7. 回宫:抓到了瘟疫的肇事者

回宫:抓到了瘟疫的肇事者

后宫起居注:不争宠皇妃的诗酒江湖

回宫第二年秋中,寂夜若墨,惊雷骤起,廊檐雨珠如帘,摊开手掌捧雨,雨水滑落高楼。今夜无眠,并非秋雨作祟。萧肃在屋外敲喊催促,我披上斗笠,走出了阁楼。萧肃鞠着身,我伸手捻去他肩上的落叶,道:此番下江南,是他蓄意而来的,对吧。萧肃抬起头,一字一句道:狼君势霸天下,九州十四城危在旦夕,皇宫大内无一知晓君上行踪,太后已宣圣人离宫静休。

我道:离宫静修?实际上呢。

萧肃答:君上正在赶往燕门关的路上。

我道:你也是冥卫?

萧肃答:是,末将乃冥卫金枪提督,冥君尊驾侍。

那夜大雨潇潇,我在雨中看他独身离去的背影,白雾缭绕的身后是燕门八千将,是九州十四城,是铁马不归路,是铁马血刃风。

他说,冥卫,墨氏家臣,出伏于生杀场,辅权将浴血生杀场,以血祭刀刃,以魂祭疆土,便是墨氏的使命。冥卫真身为奴为囚,永世不得封诰。唯一能着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的印记,就是倾洒在生杀场上的一捧鲜血。

他说,他是墨氏最后一个冥君,死在生杀场上,是他之荣耀。

「诚然天命使之,但我委实不甘心。玉儿,你不知道,这些年出征,塞北的风寒彻骨,每每我将要倒下时,只要想起我那等在梧桐殿里的小娘子,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磨人了。回了皇宫,我也不敢经常去见你,我身上总是有大大小小的伤,我怕你见着害怕。实则,我比这世上任何一人都期望天下太平。我守着一身旧伤,怎么敢来见你,负着这必死的天命,怎么敢去见你。此去燕门千里路,我若不回来,你不必等候,回姑苏白氏,去云海游离,都好。冥君本为无心刃,可怜天命不饶人,昔逢桑洲初相遇,断使吾身有了心。」

他那时候走的太急,我没来得及告诉他,无妨,千里无归期也罢,生杀命由天也罢,山河皆倾倒也罢,日月随覆华也罢,你是山河梦里人,我等着你。

回宫第二年秋后,行止荒原,我昏倒后又醒来,张开眼的辽阔的天,伸手拽着枯枝,野兽呼啸山林,四下空无一人,连棕马都消失不见。我开口想唤萧肃,可口干得嘶哑,他跟随我奔走月余,他是忠诚的武弁,我不该怀疑他。他应是去寻干粮或是借宿之地,希望他来时捎上一碗清水,我已经两日未饮水了。我闭上眼,铁蹄嘶鸣入耳,漠漠关山外,狼烟如落鸿。

我再睁眼,所见不再是荒原,大约是又挨过一轮昏迷了。腹中饥饿感没有那么强,塌边放着一个空碗和一壶水,我挣扎着起身,碰倒了空碗,破碎的声响惊扰了身旁的人,堂下坐着一妇人。那妇人身着锦绣,官眷打扮,她上前搀扶我,道:妾身周林氏,周国将次子周逊之妻。我点头致谢,问及萧肃,不见其人,只道是有人持着贵妃的宫令拦了周府的车马,这才知晓贵妃娘娘落难。拦车那人如今已离去,只留下一句切莫令旁人知晓。

在江南时,途遇多番杀手,萧肃身负重伤,如今不知何处去,更叫我忧心。我服下汤药,抬目见周林氏时不时转眼的看向我,我问何事,她道:此事不知当不当与娘娘禀。我言无妨。她从袖管中掏出一卷红叶令,边展边说:宫中言圣上离宫安养,然众人皆知桐贵妃伴驾离宫,如今见贵妃娘娘消落如此,想来圣人也是身陷险境。家公月前外出,调动周氏三千精卫。逊君自一日前在宫河暗道截此令,不知如何处置,贼人已关押置于侧房。

我逐字逐句的读下,红叶令上写道:龙陨之日刺弩哈敦降临宣武门,鼠子接驾。

龙陨之日刺弩哈敦降临宣武门。刺弩哈敦即为火,宣武门为皇宫大正,此令之意是为火攻。火攻国都?我问:彻查近日大量输往国都的火器,燃油,还有纸鸢。

周林氏道:逊君已在各州府关口加派人手彻查,国都坊内三周内的火器已明令禁止。只是不知这龙陨之日是为何时?

我沉思,三十年前捕龙案,龙为天子,那么陨,便是歼。我忽而惊醒,狼君此番是抱着必胜的决心而来,那么念山在前往燕门关的路上会不会……我实在不敢往下想。

这时屋外一凭空一声暴雷惊起,一小厮忽然从堂外连滚带爬的冲进里屋,周林氏站起身将要呵斥他,只见这小厮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道一句:禀周大夫人,叛军倾扫凌阙城,旗号「异」。皇宫戒严,漆雕氏娘娘挟持太后入主玄政殿。

眼见周林氏浑身颤抖,她,她不是病着了吗?小厮道,是,从前是病着,可不知怎么的,就,就……

我只是忽然觉得胸口有些疼,有些喘不上气,我探出头小小声的追问了一句:是哪位漆雕氏娘娘?小厮道,怀瑾贵妃,是怀瑾贵妃。

我这时顾不得什么礼仪,我蹲下问他:你先别慌,可打听清楚了?反的漆雕怀瑾一人,还是漆雕氏?

如若谋反的是漆雕氏一族,那直接绞杀便是,但若是漆雕怀瑾私自谋反,便是与狼君勾结,此时其胆敢公然挟持太后,势必是看定了狼君会赢,且国都定然深藏狼卫,又是一场敌暗我明,势如水火的战局。

小厮答:漆雕府兵马未动,不像是要与皇宫呼应的样子。但皇宫已然被怀瑾贵妃人马包围,城关雁门卫被悉数绞杀。

我点头,转而对周林氏说:小周将军可在府中,但请祝我一臂之力。

周林氏忙道:逊君在军师大营,妾身这就遣人唤回。

我点头,道:小周将军回来之前,还需要大夫人帮我快马传一口谕。

周林氏问:是传往何处?

我道:护国山寺清尘法师,洛阳府,南疆王妃。

回宫第二年秋末,漆雕怀瑾遣兵把控城门,周氏兵马盘桓于城关,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进宫是件难事,漆雕怀瑾挟持太后,想必是待到狼君兵临城下逼宫之计,那么藏匿于皇城的鼠子,便是火攻宣武门的狼卫。幸而小周将军早年奉命建筑皇城城防,皇宫暗河诸多,待我成功遁入皇宫大内之时,已是深夜。此时皇宫彻夜灯火通明,侍卫横行,宫人带着脚镣,每走一步都有铁锁碰撞的声音。我凭着记忆找到了冷宫的大门,从前最冷冽的地方,如今竟是最有人味的地方。冷宫无人看守,想来里面关着的都是些疯的傻的女人,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我走进三里堂,还未敲门,里头便传来一声「闹什么事了。」

那是丽妃的声音,门微微开了一角,我一踏进,便迅速关上了,丽妃双手揪着我的衣襟,残烛照着她憔悴的双眼,她仿佛在嗅我脸上的味道,我小声道一句:丽妃娘娘。丽妃忽然仰头长笑,吃吃的笑声渗人的慌,我生怕她惊来什么人。她道:白贵人,你来作甚。

她颓唐的倒在藤椅上,我在一旁问她:丽妃娘娘,您本没有疯。

丽妃伸手捉烛光,笑嘻嘻的道:是啊,我没有疯,我只是害怕了。

丽妃问我:你惧猫吗?

我摇头,从前也有人这样问过我的。

丽妃道:从前我也不惧,可是宫里的野猫多如人形,大多躲在高墙上不出声响的盯着你,只是盯着,便足以让人胆颤。

这时屋外一声婴啼般的猫叫,使我周身一颤。

丽妃说:宫里人人都说我疯了,啐,其实我只是害怕了。你来时看见二庭旁的槐花树了吗?

我点头。

丽妃道:凝素美人就是被绑在那棵槐花树上,活活冻死的。她害怕了,跪在我脚边哭着求我救她,唉,可我如何救她?我眼睁睁看着她的衣服一层层被拔干净,浑身赤裸的被绑在槐树上,那样寒冷的冬夜,我听不见她的声音,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已成冰人了。我不可怜她,谁叫她自己蠢呢。

虽说我也杀过人。在这宫里,谁的手是干净的?大到宫主相斗,下到贱婢相残,你见不到,不代表不存在。说起来,你应该还记得芳贵容,你就没想过,她当年为何暴毙?她啊,有些手段,可惜太过招摇。你以为当年素妃为何早亡,是芳贵容那毒坯子用毒香送了素妃一程罢了。当年我把你送去素妃宫里,也是看你和芳贵容走得近,担心你也是只野猫。不过你,是我唯一看走眼的一次。

可饶是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妨碍别人作恶,也不手软敌人。可那场大火还是叫我吓怕了。人肉的味道久久缠于我的鼻间,白贵人,你说,被扒掉了人皮的人,还算是人吗?当时我看见,死尸的皮在他们手中滴着血,肉身却在火里翻滚。火烧着身子该有多疼啊,可惜他们舌头都被拔去了,叫不出声音了。我娘曾说做恶的人,死后要下地狱的。在那一场火刑之中,我似乎看见了地狱。从那以后,我见到每一个人都要细细的端详她的脸,我害怕每张人皮下都藏着漆雕怀瑾的笑。

我腾时站起,果然是漆雕氏。漆雕氏当年为何要杀凝素美人?那场火刑又是什么?

丽妃说着杀生的恶言,神色却像捻下一片树叶般轻松:杀只野猫而已,宫里多的是野猫,不能替主子办好事的野猫,自然该死。

我不可置信:你既知道这些,她怎能容你到今日?

丽妃:别用这种质问的口吻,白贵人,我很是好奇白公府背后的靠山是何人。漆雕氏可在宫里烧了不少野猫,你呢,你养猫吗?

我:火刑处罚的是野猫?人质还是奸细?

丽妃:嘘,它可能在宫墙上盯着我们,白贵人你喜欢放纸鸢吗?

我不说话, 丽妃逐渐放大的瞳孔,嘴角露出诡异的弧度,人皮做的纸鸢,你喜欢吗?

刺弩哈敦?红叶令,我脱口而出:鼠子为何?

丽妃微微张嘴,忽然探头望向窗外,眯眼一笑:白贵人,野猫来了,好生给我收尸。

忽然一声弓箭离弦的声音从我耳边划过,我的思绪一片空白,丽妃忽然起身挡在我的身前,弓箭刺穿她的胸腹,浓血从她口中流出,她缓缓抬起手捂住我的双目,气若游丝的说:这太脏了,你别看。往后走三步的草垫下有一个暗道,你去大阙宫找……找人,他们都被关押在那。我只知道鼠子生性畏光,只要在诏令之日看不见纸鸢升起,他们便会在黎明前一刻一死自绝。

回宫第二年秋后,龙陨之日,刺弩哈敦降临。我希望刺弩哈敦永远不会降临,因为它的降临,不仅意味着国都的覆灭,也意味着墨念山,文周的君王,以身殉国了。走在皇宫的每一步,都像是淌在火海之中。三日后,我被巡视的侍卫抓获,他们操着草原的口音,且不能称他们为侍卫。他们发现行端诡谲的我,冲上前将我团团围困,为首的问我是什么人,我放下斗篷,轻轻道:贱奴敢犯,本宫乃是白氏贵妃。

回宫第二年十一月,地牢比人世先入冬,这昏暗无光,食的是泔水,卧的是柴草,不过幸好还有滴水之音,蚂蚁漫生,漏入的天光,我看到这些,就庆幸我还活着。牢房的门缓缓打开,我看着来人,她是谁,是从前温婉可亲的怀瑾贵妃,还是如今是叛贼恶妇。她依如从前般端庄,坐在柴草垛上也不觉有异,她笑着说,桐贵妃,好久不见。我点头称是,如今怎么称呼您,怀瑾贵妃,还是后主娘娘。

她拂了拂手帕,道:称谓什么不重要,怎么叫都好。

我道:待他日狼君登临,您便是皇后了,我怎敢冒犯?

她的笑脸僵了一僵,随后又道:未必是狼君登临。

我笑道:那便是长孙异的皇后。

那日我潜入大阙宫,偶然发现了洛阳的熟人,傅榷被关押在人群中,他看见了我,口型反复说着三个字,长孙氏。加之从前洛阳一案,局势明朗了一些,长孙氏余孽勾结狼君瓜分中原。

怀瑾笑了一笑,道:都瞒不过桐贵妃,既是聪明人,我也不兜圈子了,派去江南的杀手只给我带回了一副男人的尸首,我打定你会入宫的。

男人的尸首?我呼吸一窒,仍是充愣:甚杀手,甚尸首?

怀瑾身后的人端上一只红合,她揭下合上的布,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凶狠的面容,脸颊上刻着奴或是囚的印记,胡茬连着发根,这是,萧肃的头颅。怀瑾笑着说:是个忠心的武弁,回禀的人说他当时身披三十几道刀伤,还叫护着你走了。不过最终血流干,你瞧,我这不是怕你担心他,特地命人斩了他的头来见你么,桐贵妃,你为何不跟他说句话呀。

幼时读书读到刀卷入腹,我不知是何感受。在江南逃亡的那些日子,萧肃一路护我,好几次杀手的刀要刺入我胸腹,都是他用身体挡住了刀刃,就在我眼前,我看冰冷的银刀划进他的肉里,血洒在我的脸上,滚烫的,刺骨的。没有杀手的时候,我们也像朋友一般聊上几句,他说他曾是西域兵,醉酒犯了事,本该是处以死刑,幸而君上赦他一命,他的命便交给了君上。可是,他总惦记着故乡的老娘无人侍奉。当时我说,待天下平定,许你返乡侍奉家亲,那时他高兴的要给我磕头,可最终,他将命送给了我。

我冷笑着对她说,你可想过,你一人谋反,整个漆雕府都要为你陪葬,你可想过你的祖家,你的家亲?

漆雕怀瑾长着一副至善至淳的面孔,眉骨微微上挑显得有些妖气,她说:你是白公府的嫡女,一出生就拥有了常人几辈子修不来的品阶。我不一样,我娘是苏浣蜀的绣女,外祖是穷苦的读书人。我生下来的第一刻,众人看我是女婴,二话不说把我和我娘丢出漆雕府,我娘那一年便病死了。后来,我在外祖家长大,漆雕府忽然有一日派人来接我回府,其实哪算得什么接,分明就是强夺。我外祖拼死护我,他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到死也不明白素来以德治家的漆雕府为何做出这等下流的事,而漆雕府杀了我外祖,把我送进宫,只是为了让我顶替一个从未谋面的长姐的位置。那时候,我已有了心上人,我不肯入宫,是他让我入宫,可也是他亲手粉碎了我前半生的梦。

人人皆有苦果,能否羽化渡缘,却看个人修为。她说出她的苦果,我怜悯她,却不可怜她,人难免天生有自怜的情绪,自命不凡也罢,命运多舛也罢,世事无法渡化,但本心可以。修为本身修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诚然她的劫难悲苦,可她杀死的每一个人,何尝不是在承受她的苦果。

她说段过往时,平静如常,仿佛口中所述是世间任何一人的故事。接而她抚我脸庞,温声道:你呢,你为何回来。安分的藏在民间不好吗,还是说,你以为凭你一人就能拯救这将死的皇城?

我笑着答:我那时不知要夺我性命的人是谁,我想问清楚,哪怕往后走上黄泉路,也好知晓自己该怨恨谁。

怀瑾道:是如此,你本可不用死。江南的那些杀手也并非是要杀你,只是即墨峖棠实在是胆小如鼠,活抓不了圣人,只能拿你开刀,世人皆言你是即墨峖棠的心头血,可他如今躲躲藏藏不见世,你大约也派不上用场了。如今,异军将攻上国都,得位正不正又何妨,找不到即墨峖棠,照样能称帝。好生歇息,桐贵妃,咱们下次相见,当真就是在阎罗殿了,你记着,黄泉路上,别恨错了人。

我说,无妨,山水有相逢。

回宫第二年初冬,雪片飞花飘进地牢,我伸手接住一片落雪,若这枚雪是从燕门关飘来的该有多好。雪花化在掌心,燕门风雪大,你何时还家。幸而,刺弩哈敦仍未降临,我知道,他还活着。

回宫第二年冬,我卧在寒彻冰冷的草席上,夜里闭上眼,兵甲碰撞的嘶鸣声入我耳,我看见铁蹄扬沙,尸骨成山,他带着银色的面具坐在血流漂杵的尸山之上。忽而,一阵刺耳的锁合声惊醒了我,来人盛怒,扬手覆了我一巴掌,我被打得头昏眼花,定睛一看,那人是漆雕怀瑾,我头一回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极了深山里张牙舞爪的野物。她擒着我的下颌用最为震怒的口吻逼问我:玄政殿里的人是谁带走的,大阙宫内关押的怎生全是洛阳府武弁,南疆侯怎会插手燕门关之战,此刻杀回皇城的银面首将到底是何人!

我咧嘴一笑,世人皆言,我是即墨峖棠的心头血啊。

她缓缓的倒在墙角,她说:我写了三十加急军令给他,他没有一封回信,这一回,我恐怕又是希望落空,苦果无果了,我啊,永远是一座孤岛。

这一夜,地牢外的火光接天,烽火照耀九州十四都,就像遗落九天的星火,我等着的人一定会平安归来。

回宫第二年冬晨,刺弩哈敦最终没有降临,瓦缝中渗进地牢的日光,朝阳已然升起,地牢的大门缓缓打开,冬日的晨光吹散风雪,来人身披盔甲,右手解下面具,他开口便是:玉儿,来接你了。

漆雕怀瑾自缢于黎明前夕,她苦苦等候的长孙异被部下反杀于宣武门前,死后的长孙异手中死死撰着那三十封军令,那时她说恐怕希望落空,苦果无果,诚然这一回,她不再是一座孤岛。

回宫第三年春生,我同念山去了萧肃的故乡沛庄,此地民风淳朴,远离都城,百姓以耕田为生。农妇领着我们找到了萧肃的祖家,门舍破败,寒贫如洗,家中只有一位年迈老妇,应是萧肃的母亲。

萧母见我们送来银钱,吓得连连倒退,她颤巍巍的摆了摆手,沉沉的开口:我儿可是做了大官了?我点头,是。萧母道:那他何时归家来?我道:如今国事繁忙,恐近日难归,这些银钱皆受萧统领所托,送来侍奉尊亲的。萧母坐在窗前不语,农妇在一旁问道:萧家儿子真做了大官?怎么不见封诰还乡?

念山忽而道:圣人已颁诏,免沛庄三年赋税。

置办好物件,临走前,萧母忽然站起身,劳烦尊驾告诉吾儿,往后在朝堂之上,忠君之事,尽忠之本,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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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定,尘缘结

后宫起居注:不争宠皇妃的诗酒江湖

白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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