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背弃的信仰
背弃的信仰
亲爱的阴狐大人·第二卷
我怔了一下。
随后便觉得,好有道理啊!
我都快成为五通驴大将军的老婆了,还怕黄嘏纸上面带的这点衰气吗?
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我顿时便不在乎了,将黄嘏纸扔在一边,问卫渊:「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死掉的人很奇怪?你看他穿的衣服……」
不等我往后说,卫渊已经道:「初秋时节,穿的却是羽绒服。」
我顿时连连点头:「对啊,哪怕山里的夜晚冷,也不至于穿羽绒服,你看别人穿的都是褂子。」
眼前的死人,身上套着厚厚的羽绒服,只是那羽绒服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衣服也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卫渊沉吟了一瞬,说:「他是饿死鬼的丈夫,在饿死鬼的执念笼里,他穿的就是这一身衣服。」
「啊?那个人不是一身白羽绒?」
在执念笼里,饿死鬼的丈夫虽然行为举止粗鲁不堪,但衣服却穿的板正,那一身洁白的羽绒服,崭新崭新的,跟村里庄稼人家常穿的深色衣服截然不同。
这也从侧面反映了,那饿死鬼的丈夫,在家从来不干活儿,否则这样洁白的衣服,很容易就脏的没眼看了。
卫渊说:「颜色虽然不同,但看衣服的款式和扣子,就是饿死鬼执念笼里出现的男人无疑,只是死的为什么会是他?」
他眉头微蹙,思索着什么。
我好奇道:「你以为死的会是谁?」
卫渊说:「王天宝。」
「第二个死的人,按道理是王天宝才对。」
我不解:「谁先死后死有什么差别,昨天我看那王天宝身上阴气鼎盛,尤其被他嫂子抓了一下之后,他所剩不多的阳气更是直接破了口子,阳气外泻。」
「照他这个泻法,即便其他女鬼不来找他的麻烦,他自己也挺不了多久了,根据我之前的观察,人一旦没了所有阳气,也就到了咽气的时候,所以他一定也活不了几天了。」
卫渊摇头:「那不一样,死亡的顺序很重要。」
他正欲跟我解释其中原委,不料大殿那边又进来几个人。
竟是王天宝和其他几名厉鬼的丈夫,一起簇拥着叶京褚走了进来。
我注意到王天宝头上氤氲的金色亮光,疑声道:「咦?他昨晚泄露的阳气已经很微弱了,现在哪怕没死,也不可能还有这么浓郁的阳气可以泄露啊……还有他身边的几个男的,阳气都很充足的样子……」
卫渊冷哼一声:「我就知道!这臭道士只要在,总会坏事!」
他说着,嘴里发出一声动物遇到威胁时,充满不悦的低啸。
便听声音由近及远,似乎透过五通驴塑像的眼睛,朝叶京褚传递出去。
大约有两秒,叶京褚兜里忽然轰的一声,冒出一团火光!
卫渊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道:「小小教训,看你还敢坏我的计划。」
叶京褚面色一变。
他在火焰烧着的瞬间,将运动外套脱下来,三两步把火焰踩灭。
而后似有所感,抬眼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看过来。
我吓了一跳,急忙闪躲。
卫渊却不屑道:「放心吧,他看不见你的。」
我将信将疑,目光跟叶京褚对视。
却见叶京褚目光确实空空的在我脸上划过,眉头微锁,似乎没有找到衣服突然起火的原因所在。
他没看出异样,只好作罢,将衣服踢到一边,从残存的衣兜里,掏出几张烧剩下的黄色符纸。
「可惜了。」
王天宝也凑过来,一副悲痛之色:「怎么会自己烧起来?叶哥,这下聚阳符烧了,我哥他们怎么办?」
说着,他捧起地上烧剩下的符灰,似乎想往殿内几个丈夫的身上抹。
王大川不明就里。
他死了爹娘,心情差到极点,此刻见到王天宝带着一个外村人大喇喇进入大殿,当即火大。
「王天宝!你他娘的缺心眼吗!村里现在正乱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还有心情带朋友来?」
「信不信我抽死你!村里的事,能让外人知道吗!」
说着,王大川气势汹汹朝王天宝扑过去,看样子竟然还想连着叶京褚一块打。
叶京褚眉头微蹙。
他微微侧身,动作看似无意,实则精准无比的避开王大川的攻击,顺手还在王大川后背上拍了一掌。
王大川当即叫了一声,浑身犹如被点了穴位一般,僵在原地不动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聚拢过来:「川哥!」
「你对大川做了什么?他怎么不动了?」
「他把川哥打坏了!」
几个叫嚷起来。
他们都是一个村的,谁跟谁也沾亲带故,虽然刚才内部起了争执,但涉及到生面孔,他们这些村民瞬间便拧成一股绳,面露敌意的瞪着叶京褚。
王天宝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天哥,大明哥,你们先别急,这位是叶哥,玄鬃道长的亲传弟子,你们忘了,玄鬃道长跟咱们说过,他的亲传弟子,是道门正统叶家的高手,一把金光伏邪剑神乎其神……喏,就是这把剑!」
王天宝说着,指向叶京褚脖子上挂的黄金吊坠。
其他人本来还被王天宝安抚住了情绪,看到王天宝指着黄金吊坠说是金光伏邪剑时,他们再次炸了锅。
一个看似跟王大川关系很好的男人骂道:「你他娘忽悠谁呢?这小东西能是金光伏邪剑?!那玩意儿不是说是法器吗!」
「而且,玄鬃老道他娘的就是个王八犊子,要不是他,我爹娘还不会惨遭报复,都他娘的怪他,现在他跑了,又冒出来个徒弟!」
他边说边撸袖子,对着叶京褚举起拳头:「他徒弟正好!老子正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打死你!替我爹娘报仇!」
被他这样一说,其他几个跟着王大川嚷嚷的丈夫也个个红了眼,齐刷刷朝叶京褚扑过去。
很显然,他们的父母都是昨晚被玄鬃道士献祭给女鬼们的老人,此刻他们回过味儿来,已经视玄鬃为杀父杀母的仇人。
王天宝面容一紧:「唉?不是,哥,误会,你们听我说……」
他拼命阻拦。
然而他一个人,哪里挡得住这么多愤怒的壮劳力?
很快,他和其他几名跟在他身后,一起护送叶京褚过来的村民便被围在中间,成了围殴的对象。
§§§ 第 117 章巽风索命
叶京褚眉头微拧。
他低喝一声:「再打下去,你们都得死!」
「难道你们没感觉到,自己小腹一片冰凉吗!」
他的吼声,令愤怒的村民们齐齐一怔,恢复了几分理智。
很显然,叶京褚说的症状,正是这些人此刻的感受。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面露惊恐之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个跟王大川关系很不错的『天明哥』站出来,面色难看的说:「你小子最好说的是实话,要是敢诈我们,我们绝对让你走不出这个村子!明白吗!」
王天宝急忙站出来道:「真的!我带叶哥来,就是专门来救你们的!你看这黄符……」
他说着,将残存的符纸碎片递到天明哥面前:「这是聚阳符,咱们身上的阳气之所以那么旺盛,都是因为咱们将一生的阳气都压缩在一起释放了出来,如果阳气释放干净了,咱们的阳寿也就尽了,所以叶哥带着聚阳符来救咱们了,我吃了一张,现在感觉好好地,肚子和头顶也不凉了。」
王天宝边说还原地蹦了两下,印证自己所言非虚。
我压低声音道:「难怪他不止没死,阳气还充裕起来,看来都是吃了聚阳符的功效。」
卫渊眯了眯眼,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有了自己村民的保证,村里其他人才卸下提防,看叶京褚的面色缓和了几分。
只是聚阳符已经烧得只剩碎片了,天明哥看向叶京褚,咬牙说:「我们已经确定,你师父让我们的父母钻进衣柜里,是故意用他们的命,拖慢女鬼们的报复,好给他自己争取逃生时间!」
「我们的爸妈,是被你师父害死的,现在有了天宝的担保,我们信你这一回,你要是能救下我们,今后整个野驴村,都听你的!但你要是跟你师父一样,也想利用我们,我们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叶京褚颔首。
他面对村民们的威胁,竟然认真地将自己的身份证和学生证递给天明哥,道:「这是我的身份证件,如果出了问题,你们可以去我的学校找我。」
说着,他顿了一下,认真强调:「不管那时候,你们是人还是鬼。」
众村民:「……」
这最后一句,把村民们吓了一跳。
他们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纷纷问叶京褚接下来该怎么办。
聚阳符为什么会突然起火,现在符纸都烧没了,再画需要什么材料等等。
叶京褚却说不用画了。
画符需要材料和天时地利人和,几大要件缺一不可,现在没有画符的条件,画不了符。
所有人闻言均面露绝望之色,问,那怎么办?
画不了符,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掉?
叶京褚解释,聚阳符只是用来临时提升他们身体阳气的,治标不治本,想彻底弥补他们亏空的阳气,必须得弄明白他们所处的阵法是个什么阵。
阵法不破,人就会一个接一个的死掉,增添阳气,也只是让他们受的折磨更多,挺得时间更长而已。
众人如遭雷劈。
这下连拥护叶京褚进来的村民也都惊了:「治标不治本?这里竟然还有阵法?!」
叶京褚点头。
他望向门外,眯眼望着空中高悬的太阳说:「昨晚在西南方,有血月降临之象,血月丑时攀至顶空,西北风起,那是巽风索命之兆,再结合你们的阳气递减程度,不难看出,有人在故意针对你们,利用天象和阵法,将你们一个个排兵布阵,犹如下棋一般,将你们推向死亡的深渊。」
「这是一棋死局,只是,这下局之人是谁……」
他语带思索。
我也跟着回想起昨晚的场景。
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昨晚卫渊不是感觉累了,随地躺下看星空的。
他所坐的位置,正是野驴坡的西南方向。
这个位置,能清晰的观测到一轮血月,也能感受到被大山格挡掉大半的凛冽山风。
如果昨晚睡前的观星,是卫渊精心挑过的地点,那巽风索命之兆,岂不就是卫渊精心安排的布局?
我歪头看向卫渊。
卫渊却笑眯眯的看着大殿内的叶京褚,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我问。
卫渊摇摇头,不欲多说:「没什么,继续看戏吧,快到高潮了。」
我心头一紧。
心想这倒霉狐狸,该不会嫌叶京褚总坏他的计划,要把叶京褚也一锅端吧?
他不是看在叶家家长的面子上,不跟叶京褚一般见识吗?
我脑子乱糟糟的,想到叶京褚虽然饶了我,放我离开,可他却是玄鬃的徒弟。
师父都为了保命,害死一堆人了,那他是好人坏人?
看着叶京褚温和到有些淡薄的脸,我脑子乱糟糟的,感觉这世界真是太复杂了。
索性什么都不再多想,垂眸继续看戏。
就见村民们被叶京褚分析的内容绕的一头雾水。
他们大多没啥学历,可能上完九年义务教育的都不算多,因此也听不懂他的弯弯绕绕,只急声催促道:「那你快找找,这究竟是什么该死的阵法啊!这阵法不是你师父设立的吗?你一定懂破解之法对不对?」
叶京褚:「……」
他眉头微拧,不再过多解释,而是围着大殿转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饿死鬼的丈夫尸身上。
他说:「这个人,你们谁知道他具体发生了什么,几点几分死的?跟我说说,说的越详细越好。」
送饿死鬼丈夫过来的几个村民顿时站出来,积极道:「昨晚半夜的时候,我们护送完玄鬃那瘪犊子,不放心家里的父母,又顺着山路返回去……」
不料走到山脚,路过王大勇家时,却发现王大勇家吹吹打打,请了隔壁村的丧葬乐队,正哭着给王大勇出殡。
他们顿时惊了,明明下午的时候,他们还都在一起,虽然经历了女鬼的事情,把他们吓得不轻。
可他们心里清楚,这些女鬼在死后不久,魂魄就被他们送给玄鬃道士做婢女,平常都被关着,没机会跑出来胡作非为。
即便晚上出了点乱子,但有玄鬃道长及时镇压,他们心里还认为,只要去王氏宗祠躲一躲,等玄鬃道长把女鬼都抓回去,村里的日子便能回归正常。
因此得知王大勇死了的时候,他们都十分意外。
而且根据村里的习俗,出殡一般都选在早上六七点的时候。
谁家会半夜三更的给死人出殡啊。
于是他们决定,拐去王大勇家看看情况。
不料就是这一拐,柱子就出了事。
柱子就是饿死鬼丈夫的名字。
他们进入王大勇家之后,发现他们的父母竟然也都在他家吃席。
王大勇家最先死老婆,因此也是第一个发家致富的人家。
而且在三任老婆的积累下,王大勇家可以算是村中第一有钱的人家了,白事宴办的也相当硬派,席上鸡鸭鱼肉都属下成菜,不少生猛海鲜,龙虾鲍鱼之类的硬货,此时全部不限量供应,席间还有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服务员来回穿梭,给他们添酒夹菜。
他们都是死了老婆的男人,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一时间,白日见鬼的恐怖经历被他们迅速抛诸脑后,再加上他们频繁登山,此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们热情的加入席面,一边吃喝,一边倒酒猜拳。
半夜出殡的怪异此刻完全被鲍鱼龙虾的席面掩盖,他们一杯一杯的倒着茅台五粮液,喝的酩酊大醉。
竟然谁也没想起来,问问王大勇的死因是什么。
等到天亮,他们被阳光照得晃了眼,这才一个个清醒过来。
这时才骇然发现,他们就躺在王大勇家门前,熟悉的街道上,哪里有吃过席面的痕迹?
只有街上遍地的血水,以及三三两两面容扭曲的死人。
每一张脸,都是他们从小熟悉的乡亲,其中更甚至有自己的家人!
这群人被眼前人间地狱的村子,吓得瞬间酒醒。
他们跑回自己家里,发现昨晚明明齐聚一堂,都坐在王大勇家欢快吃席的人们,都死了。
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昨晚吃的,根本不是属于活人的宴席,而是死人饭!
所有宾客都是鬼,吃的鲍鱼龙虾,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这个远离海边的山村里。
即便再有钱,也没人会提前订购这种东西,大摆宴席的!
何况宴席的死主王大勇,昨天下午还跟他们一起,活的好好地,又怎么可能提前预知自己的死亡,安排这么豪华的白事饭呢!
此刻理智上线,他们都吓出一身冷汗,鲍鱼龙虾都没有,那他们昨晚吃进肚子里的,是什么?
眼前是死相狰狞的乡亲们,距离最近的尸体,已经被不知什么东西啃得血肉模糊。
肠子内脏等器官扒拉了一地。
而他们每一个人,身上脸上都沾满鲜血。
答案不言而喻。
「呕……」
他们开始不受控制的呕吐。
就在这时,一道痛苦的呻吟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呕吐一番后,壮起胆子,循着呻吟声找过去。
就看见柱子躺在血泊中,肚子隆起老高。
他昨晚吃的最凶最猛,犹如饿死鬼转世一般。
酒席行至一半的时候,他们还曾嘲笑过柱子。
说他家里也不穷,吃的喝的一应俱全,怎么吃席的时候,跟他那瘦竹竿似的媳妇一般,不要命的往嘴里塞吃的。
当时柱子还仗着酒劲儿跟他们急眼了一波,嫌他们晦气,好好地吃饭,提一个死人干什么!
众人哄笑一片,忙说不提不提。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柱子就变成了这样。
他的嘴里还含着一大口生肉,一根活像面条的腿筋,正穿过他的脑仁,分别从鼻孔和耳朵眼里伸出来……
「救我……求求你们……救我……」柱子喃喃道。
最恐怖的是,他竟然还没死,气若游丝的向他们呼救。
他们吓得魂儿都快没了,本能的想丢下柱子往山上求救。
但柱子毕竟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是他们王家的血肉至亲。
犹豫一番之后,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带上柱子,一起来找玄鬃道长。
不料走到山上第一颗柏树旁边时,柱子忽然看着半空,露出惊恐的表情,嘴里说着:「不要过来!我不想死!我得活着娶下一个媳妇,我还没有给王家留后!不要过来!!!」
吼叫一声后,他眼球忽然上翻,犹如中邪一般,露出两颗白蜡丸似的眼球。
那根钻进他头颅的腿筋也犹如活了似是,在他鼻子和耳朵眼里不停蠕动。
其他人见状吓得妈呀一声,扔下柱子,纷纷上山上跑。
还是他家两个堂哥,不忍就这么扔下柱子不管,躲在一旁暗中观察。
见柱子挣扎了片刻,挺尸不动了,才壮着胆子凑过去,将柱子抬上山来。
他们带柱子来的本意很简单,怕柱子身上留有邪祟,再生祸端,想请示一下玄鬃道长,看柱子的尸体该怎么处理。
不料上来之后,听王大川说明昨晚村中闹鬼的原委,得知自家二老是被玄鬃害死的,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又彻底陷入绝望和迷茫。
他们自然是恨玄鬃利用他们的。
可没了玄鬃的指点,村里厉鬼横行,他们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总不能全都离开村子,搬到外面生活吧?
而且厉鬼不除,即便搬家,各自死了的媳妇,会不会依然跟着他们?
讲完柱子的死亡经过,几个人眼巴巴的看着叶京褚,为首那个最为年长的人竟然啪嗒一下给叶京褚跪下,道:「现在村里的底细我都告诉你了,我们这些人,也全指望着先生能救命了,望先生看在我们曾侍奉你师父一场的份儿上,给我们一条活路……」
其他人见状,犹豫片刻,也齐齐给叶京褚跪下来。
叶京褚眉头微锁。
他没有理会跪了一地的村民们,而是伸出手指,指尖在骨节分明的关节处掐算一番。
嘴里低语着什么。
片刻后,他目光骤然落在王天宝身上,说:「你昨晚为什么会绑架叶檀?」
「啊?」王天宝一怔。
他眼底忽然有些慌乱,本能的往后退:「我,我当时猪油蒙了心,不知道她的身份啊……只觉得她长的漂亮,像城里人,寻思村里待不了了,我不如娶个城里媳妇,将来也好生个城里的孩子……」
叶京褚目光微寒。
他目光在王天宝脸上巡梭,冷声说:「不对,不止是这个理由。」
「啊?那、还能是什么?」
王天宝额头布满一层虚汗。
叶京褚大步上前,他一把拉扯住王天宝的手腕,防止他逃跑,低喝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师父逃去哪了?一定是他告诉你,绑架叶檀,可以遇见我,帮你死里逃生,对不对?!」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别逼我!」
王天宝又惊又怕。
他脸上写满心虚,明明长的又高又壮,得有一米九的大个子,此刻却被叶京褚问的手足无措,抱头蹲在地上,想当个缩头乌龟。
其他人跟他一起长大,自然熟悉他的性格,见状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天宝!你起来!你老实说,真的不知道玄鬃老道跑哪去了?!」
「就是!咱们可是本家的兄弟,你小子别见死不救,为了帮玄鬃,害我们啊!你柱子哥的尸骨可还在这呢!你就不怕他回头找你!」
王天宝吓得哆嗦一下,嘴里连连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我,我绑架那女的就是巧合……」
不等他说完,叶京褚已经抬手在王大川身上拍了一掌。
王大川被定住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他看样子是这群人里脑子比较清楚的,此刻听懂了叶京褚的来意,也没怪叶京褚定他的身,反而有些敬佩叶京褚的神通。
他对着叶京褚点头示意,而后迅速走到王天宝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弟,哥知道你不是只管自己死活的人,你告诉哥,玄鬃跑哪去了?你大伯和大娘都被玄鬃害死了,哥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他找出来给你大伯他俩偿命!你告诉哥。」
王天宝喃喃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他蜷缩成一团,死死攥着拳头。
看得出,他此刻十分纠结,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卖玄鬃。
王大川见状不由动怒,大喝一声:「王天宝!你他妈清醒一点!玄鬃那王八犊子害的不止是一两个人!村里都快被他害绝户了!」
「二叔二婶儿虽然没有被玄鬃诓进那个克邪的柜子里,可他们现在也死了!你不信问问大伙儿,他们一定见到了你爸妈的尸首!对不对!楚哥!」
他说着看向那个带着柱子尸身上来的年长者。
楚哥略一回想,点头道:「确实看见了,当时吃席的时候,宝叔宝婶儿也都在,但是来的时候,我没有看见二老的尸体。」
王天宝面色微松。
然而下一秒,另一个男人便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宝叔宝婶儿确实死了,肚子都被吃出来个大坑,柱子当时离宝婶儿最近,他肚子里,一定有宝婶儿身上的肉……」
不等那人说完,王天宝便颤抖起来。
他猛然起身,冲过去抱住那人就打:「你骗人!王友德,你敢骗老子!我爸妈一定还活着!」
「他说过,只要我拖住叶大师,不让他追过去,他就能保证我跟我爸妈活着离开野驴村!他还说会给我们一大笔钱,让我们在城里安家!」
他边说边捶身下的男人。
王大川面色微变,他想起什么,猛然走到柱子尸身面前,掰开柱子早已僵硬的嘴,从嘴里抠出一个染了血的,金闪闪的东西。
他把那东西递到王天宝面前:「你看这东西眼熟吗?这是二婶儿六十大寿的时候,你送给二婶儿的金耳环!你好好看看!是不是!」
王天宝浑身一僵。
他目光落在王大川掌心的金耳环上,颤抖的伸出手。
然而不等他触碰那耳环,他便已经彻底崩溃,犹如一摊湿软的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王大川恶狠狠揪起王天宝的衣领,不由分说的甩了一巴掌上去,再次问:「你说,玄鬃到底跑哪去了?!快说!」
「驴水涧……」
王天宝喃喃吐出一个名字。
一席人闻言便要往驴水涧追。
叶京褚却伸手拦住愤怒的丈夫们。
他眸色晦暗不明,修长的指尖在关节上迅速掐算,沉声道:「别急,这时候他不逃命,却往驴水涧跑,一定有特殊的原因……」
说着,他手指猛然一抖,似乎掐算到极为不好的答案,急声问:「驴水涧在哪个位置?」
「山下,就在我们村东北角上,是一处天然的小瀑布,下面连着一处深潭!」王大川道。
他说着想起什么,顿了一瞬,又道:「那里曾经淹死过人,王大勇的第二个媳妇,就是淹死在那的。」
叶京褚眉头一挑:「她淹死的具体日期是哪天?几点几分?」
这一问,王大川答不出来了。
王天明道:「这谁能知道啊,淹死的又不是自家媳妇,恐怕具体时间,只有王大勇才知道了!」
叶京褚点点头,他自刚才算出什么之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此刻把脖子上的金吊坠摘下来,递给王大川道:「我去驴水涧看看,你们先待在这里,不要乱动,这坠子你拿着,可保你们暂时平安。」
说着,他重重嘱咐所有人:「你们千万不要离开这座大殿,等我回来,明白吗?」
众人面露慌乱,此时此景,他们自然是想跟着叶京褚这位『大师』的。
可叶京褚面色淡薄,即便对于他们的事情颇为上心,却时刻秉持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仿佛任何一个过分的要求,都能让他弃这些人于不顾。
王大川最为敏感,第一个点头,说一定不会离开这里,乖乖等叶大师回来。
其他人见王大川这么说了,脸上虽然还挂着不舍,却也不敢硬缠着叶京褚。
叶京褚将金光伏邪剑交给王大川后,便匆匆离去。
我好奇的问卫渊:「他这是急匆匆的是干什么去了?抓他师父去了?」
「原来他跟他师父不是一伙儿的,我冤枉他了啊。」
话音刚落,身旁便隐约传来一股凉丝丝的寒意。
我注意到卫渊冷冰冰的目光,后续自责的话茬陡然急转弯,呸声道:「不过这臭道士一点也不冤!他虽然跟他师父不是一伙儿的,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他为什么要帮这群人渣?!」
凉意暂缓,卫渊目光缓和些许,讥讽说:「人渣,总是护着人渣的,同类之间自然要守望相助。」
我点点头,心想这狐狸知道的大道理还挺多。
只是,这些道理虽然深刻,却偏激了些。
我道:「叶京褚刚才算驴水涧的时候,面色明显难看了些,你说玄鬃在驴水涧做了什么啊,该不会是挖了个坑,专门等着叶京褚去跳吧?」
「怎么,你担心他?」
卫渊眼皮一掀,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我。
我被那凉飕飕的眼神看的头皮一紧,急忙摇头:「我担心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担心他?!我跟他又不熟!」
我笑嘻嘻的讨好他。
不料卫渊闻言,眸色一沉。
他眼中没有丝毫被取悦到的痕迹,反而犹如被挑衅了一般,没好气道:「我比他笨吗?用得着你担心我?」
「嗯???」
我一时间都惊了,这倒霉狐狸到底是个什么脑回路啊!
担心叶京褚不行,担心他也有错了?
卫渊看我一脸震惊的样子,抬手在我头顶上重重敲了一下:「总之我跟那臭道士八字不合,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叶京褚这三个字,听着都晦气。」
说着,他声音渐低,自言自语的道:「也不知道叶天听怎么给后代起的名字,名字和八字命格都相克,当真难听!」
我耳廓一动,暗暗咋舌,叶京褚的名字和八字命格相克?
这怎么可能呢,按理说,玄学理论源自道家,叶家又是道门正统的存在,论起名,谁能比他们更专业?
怎么会给自家后代起一个不合适的名字呢?
而且,这狐狸摆明是戴了有色眼镜,竟然觉得叶京褚名字难听。
果真是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连他喘气都是错。
我好奇道:「叶天听是?」
「叶家家主。」
卫渊摆摆手,懒得再往后说,目光回到大殿内众人身上。
他说:「驴水涧不会有陷阱,有的只是玄鬃藏在那里的罪证,臭道士应该就是算出了这一点,才匆匆赶去驴水涧的。」
「什么罪证?能比玄鬃的命还重要?」我不解道。
玄鬃事迹败露,再留在野驴村,别说卫渊和叶京褚会不会为难他,单说这些被他愚弄的村民,都绝对不会绕过他的。
村里那么多条人命,这些男人的父母,以及他们自己的阳寿,几乎都在这一次被玄鬃挥霍一空。
玄鬃擅长的,是邪门歪道,控制鬼魂来伤害别人,他自己的武力值却一点都不高。
否则也不会轻轻松松被卫渊弄断了双腿。
一旦被村里的男人们抓住,恐怕玄鬃的下场,不会比那些惨死的媳妇们好多少。
但这种时候,他偏偏拖着残废的双腿,去驴水涧清理罪证,而不是想着逃跑。
这说明,他真正害怕的,不是村里的男人们,也不是叶京褚。
而是得到罪证,会带给他惩罚的存在。
这个存在,甚至比死更令玄鬃恐惧。
我蹙起眉头,喃喃道:「什么东西,能比死更恐怖呢?是生死局吗?还是……阴司里的十八层地狱?」
卫渊道:「都不是。」
「是你的便宜丈夫。」
「嗯?」我一愣。
卫渊指指一旁挂着的婚纱照,嘲讽道:「这么快就忘了?难怪人类有句老话,叫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刚才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嫁给五通驴的?」
我气的一噎,纠正道:「那句老话,明明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好吗!何况我说结婚,是权宜之计!不然我被掳到这里来,不答应他,能怎么办?我又没本事逃跑!」
卫渊撇嘴,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邪睨着我,道:「我跟着你呢,你怕什么?难道你认为我堂堂狐狸,会打不过一头吃草的驴?」
我也来气了,针锋相对道:「所以呢?既然一直都在,实力也远远在五通驴大将军之上,那你刚才干嘛不直接站出来,揍那头驴一顿,还要等我答应嫁给他,哄他离开之后,才敢出来?」
「你该不会是虚张声势,实际上害怕五通驴,怕的要死吧?」我讥讽道。
「你!」卫渊噌一下站起身来。
他恶狠狠的盯着我,你了半天,也没憋出后面的话来,反而被我气的尖耳朵都从头发里探出来了。
我本来也没多想,毕竟这倒霉狐狸看我吃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我深陷危局,他救不救我,全凭这位大爷的心情。
但他反应这么强烈,我不禁精神一振,狐疑的说:「你这么激动,该不会真的怕他吧?你打不过五通驴?」
「怎么可能?」卫渊气的尖耳朵疯狂摆动了几下。
「那你气什么?」我笑了一声。
这声笑,刺激到了卫渊。
他一把摁住我的头,手指毫不客气的扯着我的脸颊,说:「好笑吗?单论实力,十头驴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实力之外呢?」我被他扯得闭不上嘴,一把推开他。
他冷哼一声,忿忿道:「但他被皇帝亲封过,大小算个地仙。」
「揍他的话,程序上会有麻烦。」
「噢?什么麻烦?」我来了精神,趁机试探道:「你不是狐族的首领吗,连生死局都管不了你,谁还能找你的麻烦?」
卫渊眼底划过一丝烦躁,正欲回答。
但他恰好注意到我脸上雀跃的期待。
或许是我想揪他小辫子的想法太过明目张胆,他猛然警觉起来,到嘴边的话陡然变成了:「你猜?」
我『切』了一声,瞬间泄气。
卫渊抱胸,脸上挂着居高临下的笑意,道:「白希,想套我的话?你还太嫩了点。」
我点头:「是是是,您是尊贵的狐狸大人,您最厉害。」
我敷衍的撇撇嘴,将话题重新拉回到玄鬃身上:「他不是五通驴的供奉者吗,虽然他对野驴村信奉他的村民们满怀算计,但他对五通驴可是没的说。」
「整个野驴村在他的经营下,家家户户供奉五通驴大将军的神像,甚至在饿死鬼的执念笼里,都有五通驴神像的存在。」
这说明,玄鬃是真心信奉五通驴的,并且为了扩大五通驴的影响力,一直在兢兢业业的为五通驴传道。
这种奉献,在落难的时候,他不应该向自己的信仰,也就是五通驴求助吗?
怎么还因为对五通驴的恐惧,不顾生死的去销毁罪证?
想到这,我眼皮一跳,一个大胆的念头划过脑际。
难道,他的罪证,不是指他对野驴村村民们犯下的罪孽。
而是对五通驴犯的罪?!
他背弃了自己的信仰,所以即便冒着死的风险,也要销毁罪证。
因为他知道,五通驴性格残暴偏执,一旦被五通驴发现那些罪证,等待他的,将是比死更恐怖的事情!
来自五通驴的诅咒,世世代代,永生永世都难以磨灭的诅咒!
这样的话,玄鬃的所有反常行为,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只是,他能对五通驴犯什么罪孽呢?
我的目光下意识的在大殿内搜寻。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下面的男人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成一排。
他们呈一字型坐的十分规整,所有人的神情也都显得有些凝重。
「川哥,这样坐着就安全了?我怎么感觉心里有点慌呢?」
「要不你把叶大师交给你的那个吊坠给我拿着吧,我心里也好有点底。」坐在末尾的矮个子男人提议道。
他正是父母双亡,因此玄鬃害死村里老人,他还能站着说话不腰疼,替玄鬃抱不平的军子。
此刻因为确认了玄鬃有问题,他在男人堆里就有些受排挤,被安排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
更重要的是,眼下王大川拿着能保命的法器吊坠,而军子刚跟王大川闹过不愉快。
为了讨好王大川,男人们隐隐有站队的趋势,即便之前跟军子很要好的几个男人,也离军子远远地。
生怕因为跟军子表现的亲近,而遭到王大川的蓄意报复。
军子话音刚落,就有人出言怼道:「心慌什么?现在这情况,谁不心慌?」
「川哥可是叶大师亲自托付法器的人!既然叶大师没选你,说明你的人品根本过不了叶大师的眼!谁知道你会不会拿了吊坠扔下我们自己跑路?」
军子面色一变,当即就要发作。
但他刚欲起身,身旁的男人就一把摁住他,没好气道:「军子,你想干什么?不想活了?」
「川哥都说了,眼下咱们阳气弱,不能跟从前比了,得坐成一排形成一道围墙才行。」
「你敢乱动,破了术法,一旦被女鬼发现咱们躲在这里,冲进来了,你上去替大伙儿送死吗?」
其他人一听也连连附和:「就是!没本事保命,你就该乖乖听川哥的!」
「老实在那坐着!否则别怪兄弟不念亲情,削你了!」
被身边的人一怼,军子眼底划过一抹愤怒。
但此刻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瞪着他。
他自知理亏,终于碍于大家的敌意,重新坐回到他的位置上。
只不过他并不甘心,嘴里嘟嘟囔囔的骂道:「凭什么让我送死啊?那隔壁村的草鸡婆道行根本不行,否则他们村的男女老少为什么不找她看香问事,要大老远的求到咱们村啊!」
「那草鸡婆在他们村根本吃不开,别说道观了,就是个破烂的瓦房都混不上,一把年纪了还住在个山洞子里,落得一身关节病,她的话你们也信!切!」
军子满脸不屑。
他嘴上骂的难听,动作却板板正正的坐了回去,到底没敢跟所有人叫板。
这次没人再开口怼他。
看得出,草鸡婆在其他人的心目中,道行也存疑。
只不过王大川比较信服草鸡婆,再加上现在叶京褚给的法器在王大川手里,大家看在王大川的面子上,没有人在这种时候对草鸡婆提出质疑。
我顿时恍然。
看来他们坐成一排的奇怪举动,就是出自这位草鸡婆的指点。
这是什么术法?
我向卫渊投去疑问的目光。
却见卫渊眼底正闪烁着兴奋的暗芒,整个人都浸润在一种做坏事得逞后的喜悦里。
他眸中光芒四射,笑容璀璨。
我当即一怔,被他无意间流露的单纯快乐,惊艳的乱了神。
原来他卸下防备和威胁的时候,笑容竟这么好看。
卫渊察觉到我的目光,抽空看了我一眼,笑声道:「你自己看啊,用鬼酬,覆盖在眼皮上,有惊喜。」
他的快乐会传染。
我回过神来,只觉心情也跟着他飞扬起来,心尖被他的笑意勾的痒痒的,犹如有一双毛茸茸的爪子在心头抓挠一般。
我不由脸颊一烫,怕被他看出什么,急忙收敛心神,将鬼酬覆盖在眼皮之上,朝王大川他们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
下面的情形,吓了我一跳。
只见所有男人坐成一排,呈一字形状排列。
他们周身确实如草鸡婆的说法一般,由自身气息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虚拟墙。
然而这道墙,并不是由阳气组成,而是灰蒙蒙的阴气!
浓郁到近乎凝固的阴气!
我接触鬼酬这么久,早就对阴阳二气见怪不怪了,饶是这样,看着眼前像极了灰色果冻的阴气,我还是震惊的瞪大眼睛。
「这阴气怎么看着跟以前见过的不一样?这确定是阴气没错吧?」
卫渊乐滋滋的纠正我:「是阴气,不过这种半凝固状态的阴气,有它自己的名字,叫死气。」
我眼皮一跳:「死气?意思是,他们终于要死了?」
卫渊打了个响指,夸赞道:「聪明。」
我顿时更吃惊了:「所以那隔壁村的草鸡婆,不是没本事,而是她不想用自己的本事,助纣为虐,帮这些男人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止如此,这草鸡婆应该还与野驴村的男人们有很大的仇怨,否则也不会借着教他们自保的幌子,指引他们坐成一排,汇聚死气。
这哪是救他们啊,分明是在引导这些男人作死,好让他们死的更快!
如此看来,草鸡婆的行事风格,倒是与指引村中老人,去衣柜寻死的玄鬃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震惊之余,还有不解。
既然草鸡婆想让这些人死,那她为什么让这些男人坐成一排,在大殿里等候?
这样干坐着,貌似除了死气汇聚之外,并没有什么危险。
而且王大川手里还有叶京褚的法器护身,即便有死气笼罩,他们又通过什么渠道死呢?
难道死气能自己杀人?
我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卫渊却摇头,神秘兮兮的说,这就是草鸡婆的高明之处。
他指着叶京褚的吊坠,说:「你注意到没有,那个吊坠在发金光。」
我点点头,意思是当然注意到了。
然而在庞大的死气面前,那点吊坠散发的金光就如同羸弱的萤火虫,根本不值一提,随时都能被死气扑灭的样子。
卫渊说,就是那一点金光,是导致这些男人死亡的点睛之笔。
话音刚落,我脚下的地面忽然发出地震般的轰鸣,随即整个大厅都在颤抖。
四周的黄嘏纸散落了一地。
旁边的纸棺材,也在地震的轰鸣声燃起大火,烧成一个火球。
我一时没站稳,尖叫一声,本能的抓住卫渊:「怎么回事儿?这里怎么突然地震了?!」
卫渊早有预感,拉着我的手,一把将我环进他怀里,说:「神像要倒了,抓紧我!」
说着,他口中低语了几句咒语。
抱着我身体一纵。
我只觉四周画面飞快变幻,我脚下一空。
周身充斥一种强烈的失重感,心脏也随着这种失重感,瞬间蹦到嗓子眼儿上!
我被卫渊抱着跌入一处深渊中。
我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片刻后,我感觉身体重重一顿。
貌似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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