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他留的生门

他留的生门

亲爱的阴狐大人·第二卷

白维一脸肉疼的跟自己的训练服依依惜别。

不过看好戏的欲望还是超过了对训练服的感情。

他很快收拾好心情,屁颠颠背起玄鬃道士,跟着卫渊往山下走。

短短几分钟,白维俨然成了卫渊的小跟班。

我一阵无语。

好在白维的殷勤,极大的满足了卫渊的控制欲。

他心情极好,主动开口说:「你们不是好奇我都做了什么吗?」

「不过是教了她们一个阴气流转的小术法,让她们所有人的阴气能随意分配,仅此而已。」

「啊?就这?」白维愣了一下,看卫渊面容淡淡,不像是蒙人的样子。

刚对卫渊升起的崇敬之情便迅速消散。

他撇嘴道:「我还以为你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改动呢,不过是个最简单的控阴术,就能让以魂祭月的杀神重回理智,免遭魂飞魄散的惩罚?」

「而且这术法也没发挥出血月的力量啊,只杀一个人而已,至于教她们借用血月的威力?」

白维十分惋惜:「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不借的话,她们原本还能投胎转世的。」

卫渊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轻嗤说:「投胎?」

「呵,你是不是想多了?这世上有几个厉鬼能顺利投胎转世的?」

「机会少,不代表没有!只要她们能报仇,了断执念,你就知道她们必不能投胎转世?只要魂魄在,总有一线生机的。」白维义正言辞。

他的话,成功让卫渊停下脚步。

他蹙眉回头,看了白维一眼,又看向我。

那眼神,就差明晃晃的写上『不愧是白希的弟弟,一家子圣母』这几个大字。

他哼笑一声继续往前走:「不过你会这么想,倒也正常。」

白维:???

他面色一哂,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什么叫我这么想就正常?!」

卫渊道:「我查过你在生死局的档案,你工作五年,勤勤恳恳,然而你的职位不过是个二级阴差,晋升之路比寻常阴差慢了三成,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维面容一僵。

他震惊的看着卫渊,呆在当场。

那神情,仿佛一个在家吹牛自己工作好,赚得多,每天许诺将来带全家奔小康的孩子,忽然被上司在家人面前戳破牛皮一般。

底裤都让人扒干净了,再无隐私可言。

重点是,他还不止一次吹他上面有人,是生死局的关系户,结果早就被人家查明白了吗?

一瞬间,白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连瓜都不想吃了。

我也从白维的表情中,看出他在生死局的处境。

看来关系户什么的是不存在了,他不光不是关系户,甚至处境还不大好。

否则升职为什么会比别的阴差慢呢?

不过我当然不能让自己弟弟这么被羞辱,于是道:「二级阴差怎么了?白维年纪这么小,严格意义上还算是童工呢,能做到二级已经很不错了!」

白维也小声道:「我距离三级阴差只差二百积分了,再引渡几个鬼,我应该就攒够了……」

卫渊哼笑一声:「看来你还是没明白问题出在哪。」

白维顿时就难受了,这破狐狸,违规调查他的底细也就算了,话还故意说的不清不楚!

必须要求他才行吗?!

我心里着急,一时间也顾不了吃瓜的事了,对着卫渊一顿吹捧,求大佬解惑。

卫渊被我一顿马屁拍的心情不错,说:「你能看出其中奥秘吗?为什么崔英以魂祭月,却只杀了一个人?」

他一副要考我智商的样子。

我心里着急白维在生死局的处境。

这狐狸能随意调遣生死局的人手安排,还能随意查白维的资料,看来在生死局有很大的话语权。

如果把他这条大腿抱结实了,那白维就真的上面有人,变成关系户了。

因此这个答案至关重要。

我沉吟了一下,将进入野驴坡获得的所有信息进行汇总,而后道:「因为只杀一个人,正是你网开一面,给这群女鬼留的生门?」

此话一出,卫渊顿时挑眉,来了兴趣:「哦?详细说说?」

白维也一脸惊奇的凑过来,想听我的见解。

我本来也是壮着胆子往这方面蒙的,此刻看卫渊的反应,我知道自己大概蒙对了方向。

于是将想法和盘托出。

那些村民想制造新婚妻子意外身亡,就必须借用玄学的力量。

否则自己动手的话,经不住警方和保险公司的调查,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想安全的拿到赔偿金,他们只能求助玄鬃。

而玄鬃虽然盛名在外,实际却是个养鬼傫的黑心道士,他自然不会白帮忙,于是跟那些丈夫们达成合作,待人死后,那些媳妇的魂魄要送给玄鬃做谢礼。

这个要求对于只想拿媳妇换钱的丈夫们来说,简直是没有要求,他们自然乐于答应。

不过那些丈夫们也怕遭报复,于是在玄鬃的指点下,制作了刻有女鬼们生辰八字的农具防身,又设法增强了自身的阳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农具加在一起,应该是个很厉害的阵法吧?」我边问边观察卫渊的神色。

见卫渊瞳孔微张,我便知道,我又猜对了。

「每个丈夫,拿着刻有自己亡妻生辰八字的农具,只能防止自己妻子的报复。」

「我看那些女鬼还挺团结的,如果不是有某种阵法约束的话,她们完全可以互帮互助,你杀我老公,我杀你老公,这样也能报仇雪恨。」

「但她们没有。」

「而且这些老公们一到晚上就汇聚在一起,谁也不回家,以目前的线索看,他们不止是为了防止村里其他人上山求助玄鬃道长,而是为了防止被报复,不得不聚在一起!」

「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明朗了,女鬼想摆脱玄鬃的控制,想报仇,需要一个很强的契机,来打破十三名丈夫铁桶一般的保护圈。」

「你就是那个契机,你教给崔英以魂祭月的方法,借用血月的力量,突破生辰八字带来的阵法,杀了王大勇。」

王大勇一死,铁桶一般的保护阵法被破,接下来,他们就会一个接一个的死掉。

这也是女鬼们放任老公们逃命的原因。

只要阵法被破,他们跑到天涯海角,估计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至于怎么死,女鬼们似乎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各自的死路。

我不禁想起崔英刚才唱的那首恐怖童谣。

十三个老公去旅行,摔死一个剩十二。

如果这十三个丈夫来到半山腰算旅行的话,那王大勇的坠崖死亡,不正是应了歌词的第一句吗?

下一个,该去吃饭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到时候会撑死一个。

我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问卫渊:「我还有一个猜想,这恐怖童谣,其实是你教给她们的吧?她们生辰八字被捏在丈夫们手里,亲自报仇会遭到反噬。」

「所以你教给她们这首歌,就是最大程度保护她们,让她们不用亲自动手,就能杀掉这些男人复仇,对吗?」

卫渊鼻腔发出一声轻哼,不置可否。

白维皱了皱眉,质疑道:「不对啊,这狐……卫大人出了名的讨厌女人,讨厌人类,尤其是讨厌女性人类。」

「这件事圈内人人皆知,卫大人不杀人放火屠戮女人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主动保护她们呢?」

我一怔,额头顿时一顿暴汗。

原来他还有这个凶名。

难怪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跟看食物没什么两样。

想来他能保护我这么多次,我还要谢谢那个柳家老太爷了。

不过白维这孩子怎么回事,当着卫渊的面儿说他的坏话,是怕我这个人类女性死的太慢吗?

我小心觑着卫渊的神情,见他眼神凉凉朝我们飘过来,顿时干笑一声,扯了扯白维的衣角:「孩子,咱以后说别人坏话,能不当面说吗?」

卫渊皮笑肉不笑的瞅着我说:「背着人说,更该死。」

「咳咳!这必然是误会!」

我被他笑的后背一阵发凉,忙扯着白维数落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卫大人还是很不错的!你以后要是再见到生死局的那些同事,记得要替狐狸大人正名!」

卫渊勾唇。

他忽然起了玩兴,朝我凑过来。

我敏锐的嗅觉在鬼酬的加持下,瞬间被卫渊身上的气息灌满整个鼻腔。

一股淡淡的柏叶味儿,是刚才在树上蹭到的,混杂了些许血液的腥气。

两种气味混在一起竟然不算难闻,搭配上卫渊此刻玩味的神情,显得他犹如一瓶磨人的毒药一般,危险又迷人。

我心跳瞬间就蹦到了嗓子眼儿上,心虚道:「你……干什么?咱们快下去吧!看看那些女鬼怎么复仇,去晚了看不见了……」

卫渊猛然出手。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落在我脖颈上,紧紧锁住我的喉咙。

那一瞬间,我心凉了一半。

只觉自己仿佛一头小兽,被一头杀意十足的猛兽摁在地上,随时可能被撕碎喉管。

白维也吓了一跳,惊叫道:「你!别杀我姐!」

「我错了!大哥!」

「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他整个人都弯曲下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怕刺激到卫渊。

卫渊扣着我的喉咙,将我整个人都圈在他臂膀里。

就听他凑近我的耳朵,低声笑着说:「正什么名?」

「他们又没说错,我确实讨厌女人,讨厌人类。」

「尤其讨厌,你这样的女性人类!」

他说着,掐在我喉管上的手逐渐收紧。

我的脸顿时变得一片通红,一股又紧张有刺激的窒息感,遍布全身。

白维半跪在地上,快哭了:「大哥,说你坏话的是我,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先松手行不行?」

我也憋得不停拍打卫渊的手。

卫渊显然也没想一下掐死我,只是小惩大诫一下,此刻见我面色通红,他松开我,脸上挂着恶意满满的冷笑,说:「你记住,我跟你,永远是两个不同的阵营。」

「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有用,等你没用的那天,再敢招惹我,我一定会吃了你。」

他似乎是在警告我,又像在警告他自己。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

「白希!你怎么样?」卫渊走远后,白维顿时冲过来查看我的情况。

他既内疚又气愤,目光深沉的盯着卫渊离开的背影,低声说:「他果然跟资料里一样,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

我大口大口的吸收着新鲜空气,肺里的憋胀感很快退散。

待舒服一些,我直起身来,没好气的说:「你这是在抽什么风?明知道他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为什么还三番两次的激怒他?嫌你姐我命太长吗?」

不料白维却耸了耸肩,重新恢复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当然不是了,你弟我平常情商低吗?会犯这种傻?」

「当然不低啊!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啊!」我顿时道。

白维是我看着长大的,平常虽然比其他男孩皮了些,气人了些,但大问题是没有的。

尤其在哄人这方面,相当有一套。

不然也不会惹了我这么多年,还能跟我感情这么好。

就听白维轻嗤一声,说:「我这叫战略战术,先惹毛他,看看他生气的底线在哪里,什么程度会想杀人,然后在那个底线之内,找出跟他相处的舒适区。」

我一愣,震惊的看着白维,犹如看陌生人一般。

这孩子跟谁学的,心机这么深沉了?!

白维在我的震惊之中,逐渐傲娇起来,说:「看在你给我买了这么多球鞋的份儿上,我这也是在帮你分担火力,只要我足够讨厌,他对人类女性的厌恶,就会转移到我身上。」

「这样你不就安全了?」

我懵了,心中的感动,逐渐转化成对一双双限量球鞋的购买欲,不停往外涌。

片刻,我举起大拇指,对向白维:「牛,你是我亲弟!」

「只是以后咱别再用这招了行吗?刚才要不是你姐命大,我就被掐死了!」

白维连连点头:「刚才失误了,下次不会再越界了,你放心!」

说话间,我们齐齐往下走去。

一进入村子的范畴,我就感觉到一股滔天的阴气,蔓延整个村庄上空!

就见卫渊站在村头田间,看着村子中央的位置。

他说:「看来今晚不会有变故了,咱们先找地方休息,明天一早,去吃席。」

「为什么今晚不会有变故了?」我奇怪道。

卫渊指着村子中心的那个建筑,说:「看见那个带尖的房子了吗?跟其他房子有什么不同?」

我运作鬼酬,将其覆盖在双眼之上,朝卫渊说的那个建筑看去。

只见一股奇怪的气流,盘旋在那个建筑之上,冒着盈盈火光。

而橙红色的火光之上,是黑压压的阴气盘旋,仿佛一条巨大的黑龙盘旋在红色灶台之上!

场面颇为震撼!

我指着那红色火光,正要发问。

卫渊已经说道:「那红色火光是以人的寿数做蜡,精血为引,点燃的火焰,名为寿焰。」

「一旦寿焰点燃,再厉害的鬼也要退避三舍,不敢贸然凑近,尤其那里火光冲天,摆明点燃寿焰的不止一个人。」

「你之前不是好奇,为什么这些男人身上的阳气,比玄鬃道士的还旺盛吗?」

「因为他们身上的阳气,都是用寿命换来的。」

「寿焰燃烧的越旺盛,他们身上的阳气就越强,相应的,寿命越短。」

「所以我说,今晚不会有变故了,那些逃走的男人想必一早就演练过现在的场景,此时点燃寿焰,带领全村躲进了王氏宗祠里,那些女鬼不会靠近的。」

他说着带着我们进入村子。

果然,除了灯火通明的王氏宗祠,其他民居此刻都一片漆黑,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些拿自己媳妇换钱的老公们,对家人倒是慷慨的很,为了保护家人们,他们连自己的寿数都能慷慨解囊。」

卫渊却忽然嗤笑了一声,回头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得有些莫名,皱眉道:「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他们点燃寿焰,保护全村的人,是被迫的?」

卫渊耸肩:「那倒不尽然,我感觉他们之所以肯这么大方的挥霍寿焰,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寿焰代表的是什么含义。」

「没准这杂毛道士根本没跟他们说寿焰需要缩减寿数来换,没看这群蠢货把这臭道士看的跟自家祖宗一样吗?」

「想必他们还美滋滋的,以为增强了自身阳气,是沾了天大便宜。」

我恍然点头。

这样就说得通了,难怪玄鬃道士颇有修为,身上的阳气却并不强烈,甚至因为修习鬼儡术的关系,阳气比寻常男人还要弱些。

白维闻言也暗暗点头。

他边走边打量四周黑漆漆的民居,问:「整个村都空了,那咱们今晚睡哪啊?总不能睡在荒郊野岭吧?」

卫渊挑眉:「怎么,荒郊野岭睡不得?」

「你在生死局出任务的时候,没睡过荒郊野岭?」

白维面色一噎,顿时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他区区二级阴差,能出几次需要睡荒郊野岭的任务?!

那都是高级别的任务,需要高级别的阴差去啊喂!

所以他确实没睡过,而且以卫渊对生死局的了解,他严重怀疑这大狐狸是故意这么问的。

他在羞辱他!

白维哪受过这种气,他清了清嗓子,挽尊道:「荒郊野岭有什么的,我身为阴差,连坟头都睡过,会怕荒郊野岭?」

卫渊点头:「那就好,今晚你在户外守夜,我跟你姐入住来时的那个农家院。」

「你密切关注王氏宗祠的情况,有任何异常,你立刻通知我。」

白维的笑容顿时干涸在脸上:???

他特么说自己睡过坟头,意思是他胆子很大,让这头狐狸不要瞧不起人,谁特么想独自在户外守夜!?

他顿时道:「不行,我眼神儿不好,夜里看不清东西,你让我观察王氏宗祠,怕是得坏事,还是由尊贵的狐狸大人自己盯吧。」

卫渊说:「没关系,你只需要亮着招魂幡,在户外守着即可,其它的不用你管。」

「那也不行,你虽然讨厌人类女性,可我姐毕竟青春貌美,跟你一头公狐狸住在一起不像话,你让我也进去,你好避嫌,传出去不会污了你狐族首领的威名……」

俩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又抬起杠来。

走到农家院时,俩人还没分出胜负。

「老板娘,你这是怎么了?」我出声打断他俩的争执。

只见那农家院老板娘刘寡妇一脸痛苦的正在锁门。

她明显是肚子疼,一边锁门一边佝偻着身体,手死死掐着小腹。

见我们又回来了,刘寡妇顿时面露惊慌之色,门也顾不得锁了,竟是扔下锁头就往王氏宗祠的方向跑。

白维面色一变,扔下玄鬃道士就朝刘寡妇冲过去。

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自然没有年轻小伙儿动作麻利。

很快,白维就将刘寡妇摁在地上,问:「你看见我们跑什么?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刘寡妇见识过白维的厉害,此刻脸一抽,摆出一副无比冤屈的模样,大声叫道:「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啊!这不是村里闹了鬼,让去祠堂集合吗!去晚了被锁在外面就死定了!」

她说着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

不过她本来就腹痛,这一挣扎,顿时整个人疼得都抽搐起来,跪倒在地上哀嚎:「天杀的,怎么偏偏这时候肚子疼!你快松开我,想吃什么自己做,住店也随便,不要钱!你别耽误我去祠堂!」

卫渊大步走过来,勾唇一笑说:「你去王氏宗祠也没用,知道这腹痛是什么引起的吗?」

他一指我,对刘寡妇说:「是她,在你身上种了阴气,你这腹痛只是开始,不解决的话,后面病情会越来越严重,肠穿肚烂都算你幸运。」

我跟刘寡妇闻言齐齐面色大变。

刘寡妇惊怒于我对她做的事情。

而我则惊讶卫渊出卖我的速度。

好家伙,我确实对刘寡妇心生不满,下了点小术法。

但他有必要告诉刘寡妇吗!

刘寡妇脸上迅速积蓄起愤怒。

她猛然推开白维,犹如一头发疯的野猪冲向我:「好啊!我管你们饭吃,还告诉你们村里的秘密,你竟对我暗下毒手!」

「你这女表子怎么这么恶毒!快给我结了术法,否则你也别想好过!我打死你这小女表子……」

我心头一震,急忙躲闪。

就在这时,一道冰凉的冷意,陡然席卷我全身。

不好!

有鬼!

我心头一凛,猛然躲到一旁,本能的朝卫渊凑过去。

卫渊勾唇站在一旁。

他一脸闲适的看着我被刘寡妇狗撵兔子似的追着跑。

见我躲到他面前时,他甚至往旁边挪了挪,生怕影响刘寡妇追我的脚步。

我顿时狠狠瞪了卫渊一眼,这大狐狸怎么能这么恶劣呢!

我往刘寡妇身上种阴气的时候他明明也乐见其成,分明是认同我的做法。

转头把我卖了不说,还故意看我出糗!

好歹大家也是一起来的伙伴,他就不能善良点,伸一下援助之手吗!

我边跑边紧张的回头,只见一个腹部豁开一道大口子,肠子乱糟糟往外淌的女鬼一步一颤的朝刘寡妇追来。

是之前十三个女厉鬼的其中一员。

她明明步履蹒跚,随时能左脚拌右脚,摔自己一个跟头的架势,速度却极快。

眨眼的功夫,已经追到刘寡妇身后不足半米的位置。

她伸出青白色的手,朝刘寡妇抓来。

浓郁的阴气,顺着她的五指汹涌而出,幻化成一条条阴毒的小蛇,朝刘寡妇撕咬过来!

刘寡妇却对此毫无察觉。

她此时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得知她肚子疼是我的原因后,她看我的眼神恨不能把我吃了,哪还有功夫管身后的事?

我一时不忍,发善心道:「阿姨,你身后有鬼!马上就抓住你了!还不快逃啊!」

说着,脸上同步出惊恐万分的神情。

不料就在这一瞬间,刘寡妇身后传出一道嘶嘶冒烟的声音。

竟是那阴气幻化的小蛇触碰到刘寡妇肩头,被烫化的声音。

我这才注意到,在刘寡妇头顶和双肩,纷纷有一团白色荧光。

那荧光起初并不起眼,但在阴气小蛇接触的瞬间,乍然亮起一道火光!

命火!

我脑子里猛然冒出这个名词。

小时候街坊家的小孩酷爱讲鬼故事,总是拉着我们几个胡同里的小朋友编鬼故事吓人。

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命火的故事,大概意思是人的头顶和肩头都有三把火,夜里走夜路的时候,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不能回头。

否则人的呼吸会吹灭自己肩上的命火,鬼就能凑过来做伤害人的事情了。

那些小孩子胡编乱造的鬼故事,我听听也就算了,从没当果真,没想到今天竟亲眼所见,人的身上真的有命火!

然而就在这时,刘寡妇听了我的话,回头看去!

霎时间,刚刚被阴气催燃的肩头命火,就被她的呼吸吹得一阵抖动,而后脆弱的火苗,嘶的一声。

灭了。

「噗嗤。」

身旁传来卫渊忍俊不禁的笑声。

白维也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我和刘寡妇:「你!咳咳……没什么。」

他想说我是不是故意引刘寡妇吹灭肩头命火的。

然而当着刘寡妇的面儿,他终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万一被刘寡妇知道她的最后一道保命符也被她刚刚吹灭了,恐怕她变鬼也会缠着我复仇。

此时肩头少了一团命火,女厉鬼幻化的小蛇顿时找到了进攻方向,齐齐朝刘寡妇肩头咬来!

「妈耶!有鬼!!!」

刘寡妇被咬的痛呼一声。

她身上的阳气接连被削弱,此刻终于能看到眼前的女鬼。

她顿时被女鬼的惨状吓得两腿一软,瘫在地上,浑身抖得如同筛子:「小、小兰!」

「我可没有害你,你快走,别来找我!」

刘寡妇吓得捂着脸,两腿在空中乱蹬,想借此吓退那个叫小兰的女鬼。

不料这招还真起了作用,小兰淌在外面的肠子被刘寡妇踹了一脚,哗啦一声,淌的满地都是。

「肠子,我的肠子……」

小兰面色一变,急忙蹲下身捡自己的肠子,往腹腔里塞。

卫渊见状乐了:「竟还误打误撞,伤了这女鬼。」

他扬声提醒刘寡妇:「喂,你这招吓唬一般小鬼还行,你眼前的这个鬼,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怨气冲天,早就是厉鬼了!」

「你那两下子,在她眼里就是挑衅!她完全可以吹灭你身上剩下的两把火,再报复你。」

刘寡妇面色一变。

生死之际,刘寡妇反应出奇的快:「你到底是哪头的!你这么说,她不得……」

话音未落,原本被刘寡妇一顿乱蹬,有些无从下手的小兰,果真受到了启发。

她森然一笑,收拾好自己的肠子,重新朝刘寡妇扑过来。

这次小兰做好了准备,同时释放大量阴气,目标明确的朝刘寡妇头顶和肩膀进攻!

一时间,阴气被火焰烧灼成大量白烟。

发出水珠遇到高温,气化成水蒸气的滋滋声。

在大量阴气的浇灌下,刘寡妇身上的两团命火成功被浇灭。

那一瞬间,刘寡妇周身笼罩上一团浓黑的阴气。

她面色唰的惨白,吓得人都麻了。

不管不顾的尖叫道:「你别过来!我没有害死你!」

「当时我给你介绍对象的时候,他们没说要拿你换钱!我发誓!」

「我要是知道,天打五雷轰!」

话音落下,阴沉沉的天空中,『咔』的一声,亮起一道闪电,壮如游龙!

我顿时被这道闪电吓精神了,震惊的看向刘寡妇。

「原来撒谎真的会遭雷劈啊!」

我对刘寡妇刮目相看,合着这小兰结婚惨死,还是刘寡妇给介绍的对象!

她对村里的密辛了解的这么清楚,介绍女孩子嫁到他们村,不是谋财害命吗!

然而刚刚的闪电并没有劈向刘寡妇。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刘寡妇发完誓之后,天空轰隆一声,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掉下来,竟是下起山雨。

我们就近躲到屋檐下避雨。

刘寡妇却被眼前的厉鬼和闪电彻底吓破了胆。

她哇的一声哭嚎起来,身体匍匐到小兰面前,哑着嗓子叫道:「报应来了!啊啊啊!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

小兰一步步逼近刘寡妇,阴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刘寡妇,不再带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

她冷声问:「错在哪了?」

刘寡妇竹筒倒豆子的说:「我不该鬼迷心窍,把你介绍给柱子!」

「我一早就知道他们安的是什么心思!也知道这事儿古怪!我一直什么都知道!」

「但我羡慕嫉妒恨啊!他们都能娶到媳妇,发家致富,就是不肯带我家狗娃一起发家!」

「他们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我想让他们带上狗娃,只能帮他们介绍媳妇啊!这方圆十里的村子,都知道我们村的古怪,不肯嫁过来,我只能把你介绍给他!」

刘寡妇说着,猛然想起什么,激动起来:「小兰,我可是你亲姑姑!看在咱们是血液至亲的份儿上,你饶我一命行不行?!」

「狗蛋是你亲表哥,他不能没媳妇啊!」

我听到亲姑姑这三个字时,彻底震惊了。

这特么还有人性吗!

为了发家致富,连亲侄女都舍得出去?!

一旁看戏的卫渊,闻言也挑了挑眉,看着我冷嘲热讽:「呵,你们人类女性,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我急忙撇清关系:「你看戏就看戏,乱开什么地图炮?这刘寡妇干的根本不是人事,在我们人类的嘴里,一般形容她这种人为『畜生』。」

白维眼皮一跳,顿时给我连连使眼色。

那眼神,分明是说吸引火力的工作是他的,我怎么还刨起他的活儿了?

白维忙道:「还有『畜生不如』。」

卫渊却根本没搭理白维,狭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眯了眯眼:「畜生?」

他舌头舔了舔后槽牙,语气略带玩味的说:「白希,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连我这个救命恩人都敢嘲讽?」

我一摊手,硬着头皮说:「看吧,这就是被误伤的感觉,明明畜生什么都没做,却被人类用来骂这些脏心烂肺的人,这就叫误伤。」

「就好比有些人类女性,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善良无辜,却被人无端记恨,要跟着这些丧尽天良的女人一起挨骂,多不公平?」

「我相信就算你们狐族,也一定有好狐狸和坏狐狸,每一只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能一概而论,对不对。」

我耐心的跟卫渊讲道理。

卫渊却在听到『善良无辜』这四个字时,嗤笑一声,一副涨见识的眼神盯着我说:「你这个女人,是吃脸皮长大的吗?竟然能脸皮这么厚。」

「就算人类是独立的个体,你也是恶毒女人中最显著的一个,善良无辜这四个字,跟你有半分钱的关系吗?」

说话间,也不知道这狐狸脑子里又联想到了什么。

他看我的眼神猛然阴鸷了几分,竟是动了真火,与小兰看刘寡妇的眼神别无二致了。

此时小兰在刘寡妇的刺激下,情绪逐渐失控。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断逼近刘寡妇。

因为已经是厉鬼的实力,她一激动眼睛就往外淌血,衣服也一点点变成红色。

刘寡妇吓得目眦欲裂,疯了一般。

嘴里不断嚷嚷着小兰不敬长辈,以后会遭雷劈,下地狱之类诅咒的话。

然而这些话,在小兰听来,犹如笑话。

她幻化的小蛇不知何时,已经爬满刘寡妇全身,随时能钻进刘寡妇身体里去。

就在我以为刘寡妇就要命丧当场,被小兰剖腹,让姑姑也亲自体验一番『丧命套餐』的时候。

小兰却忽然起身,远远朝卫渊看过来。

她僵硬的面容浮现出痛苦挣扎的神情,仿佛卫渊正在强迫她做什么。

我奇怪的看向卫渊。

就见他面色阴冷,眸色里还残留着刚刚脑补后余怒未消的情绪。

他眸子此时变成了狐狸眼睛的那种妖异的金黄色,瞳孔中隐约有一丝光晕,正在忽大忽小的闪烁,向小兰传递信息。

刘寡妇见状咕噜一下爬起来,想趁机逃走。

然而卫渊看也不看,对着她的方向凌空一掌,一道淡金色的气流便朝刘寡妇砸去。

「哎呦!」刘寡妇吃痛惨叫一声,惊吓异常的看着金色瞳孔的卫渊。

此情此景,她终于明白今晚遇到的是她过往五十年都不曾见过的诡异力量。

此刻她脸上爬满绝望,终于不敢再妄动。

大约过了五分钟,卫渊才收回目光,瞳孔变回黑色。

而小兰也从愤怒中冷静下来。

她恢复理智,眼里的血泪逐渐消失,对刘寡妇冷笑一声说:「没错,我差点忘了,你是我姑姑,亲姑姑。」

刘寡妇面容一怔。

今晚她遭受的冲击太大,颠覆了她的世界观,一时间摸不准小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兰道:「看在你是我姑姑的份儿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不杀你。」

「真、真的?」

惊喜来得太突然,刘寡妇一时间竟不敢相信,颤声道。

但她脸上扔不可遏止的露出惊喜的笑容。

毕竟有希望活的话,谁愿意死呢!

小兰被刘寡妇的笑容刺激,面容又浮现出挣扎痛苦的神情。

很显然,饶过刘寡妇,对小兰来说是件极其艰难的事。

刘寡妇极具山村小人物的生存智慧,此刻察言观色的能力开到最大,见小兰挣扎,急忙道:「小兰,你做得对!咱们是血亲!你要是杀了我,你爸不会原谅你的,将来你连个给你烧纸的人都没有!」

「只要你饶过我,将来你表哥给你烧纸!年年烧!他的子孙后代也会给你烧纸!我发誓!」

直到此时,她竟然还能用血亲来道德绑架小兰。

我简直醉了。

小兰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但她已经彻底恢复理智,此刻将眼底的恨意收敛下去,目光冷冰冰的看着刘寡妇说:「不杀你也可以。」

「但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好!」刘寡妇连连点头。

此刻只要能让小兰不杀她,恐怕她什么事都敢答应。

小兰脸上划过一抹嘲讽之色。

她一指王氏宗祠的方向说:「那里,藏了全村所有人。」

「门上有镇灵兽,我进不去。」

「你去把宗祠大门上的青铜狮子头蒙上,放我进宗祠。」

「我杀了害死我的所有人,解了心头之恨,就放过你和表哥,怎么样?」

「好!我答应你!」刘寡妇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小兰唇角的冷笑更浓。

她似乎故意试探自己这位亲姑姑的人性底线有多低,提醒道:「村里所有人都知道嫁给柱子是什么后果,他们却全都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柱子。」

「那宗祠里的每一个人,其实都算是害死我的凶手!」

刘寡妇没察觉小兰语气里的讥讽。

她完全被逃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此刻只要她跟儿子能活,村里那些自私自利,不肯带她家赚钱的黑心人,死了才好!

刘寡妇连连点头,附和道:「对!每一个人都是凶手!不能放过他们!」

她毫无心理负担的将村里所有人出卖,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往王氏宗祠的方向跑。

「小兰,姑姑帮你报仇!」她说着,迅速脱掉自己身上的褂子,道:「我这就把大门上的狮子头蒙上!让躲在里面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在刘寡妇身后,小兰脸上的嘲讽之色瞬间变了。

她神情变的比之前更加阴冷,冻得我当即打了个冷颤,被小兰阴冷的目光吓到。

这眼神,摆明了是看死物的眼神。

我搓了搓身上吓出来的鸡皮疙瘩,小声道:「小兰的眼神好吓人,她应该不会放过刘寡妇母子吧?」

卫渊眉眼一弯,笑的神采奕奕,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白维也打了个冷颤,低声说:「我估计,这刘寡妇,惨喽……」

「老话常说,鬼话连篇,这刘寡妇连鬼说的话都信,啧啧……」

我们跟随刘寡妇的脚步,一起去王氏宗祠看热闹。

就见刘寡妇果然说到做到,跑到大门口,动作十分麻利的将钉在门口的狮子头遮的严严实实。

在狮子头被遮盖的瞬间。

原本火光冲天的王氏宗祠,忽然犹如开闸放水了一般。

里面的火光倾泻而出,从大门口奔涌出来。

小兰一早就有防备,站在大门侧方的位置躲避。

看到火光汹涌而出的瞬间,她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饱含期待的笑容。

与此同时,王氏宗祠里传来阵阵叫嚷的声音。

「我靠!怎么回事?阳气怎么泄了?」

「我身上的阳气也正在疯狂流逝,好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

几个点燃寿焰的丈夫察觉到异样,惊慌道。

人群里藏了不少老弱病残的村民,他们大多是这些丈夫的家人长辈。

此刻被庞大的阴气浇灌,身上本就为数不多的阳气更加微弱了一些。

当自身阳气的含量低于某种临界值时,他们就被迫开了天眼,进入到能见人见鬼的世界里去。

此刻就有五六个老人同时惊叫一声,说:「老天爷哎,怎么屋顶飘着这么多黑烟?」

「这些是什么东西,怎么直往咱们宗祠里灌?不会是外面着火了吧?」

有老人当即否定:「不可能是着火,你们没感觉到这里越来越冷了吗?冻得我老寒腿都犯了……」

说话间,终于有名老人神叨叨的说:「这恐怕是阴气,你们看这黑烟跟川子他们身上的阳气刚好相反,互不兼容,恐怕这里的阵法被破了,再留在这里不安全。」

其他人一听这话,也都慌了:「阵法破了?这可是玄鬃道长留下的阵法!保护咱们王氏二十多年,怎么可能被破?」

「话说,玄鬃道长呢?有人通知道长求救了吗?」

直至此刻,终于有人想起玄鬃道长这道保命符。

我们就站在门口当吃瓜群众。

此刻见有人想起玄鬃道长,卫渊勾唇一笑,大长腿一蹬,重重踹向地上还处于昏迷中的玄鬃道长。

白维面色一紧,嘘声道:「你踹他干什么?咱们来这不是为了收编……」

收编女厉鬼,好继续报复宿管吗?

现在踹醒玄鬃道士,不就又帮了这群村民?

你到底是哪拨的?

在白维不解的目光中,卫渊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恶意满满的笑:「看热闹,当然是他们打起来才好玩,你一个区区二级阴差,懂什么?」

白维声音一噎,你挑事儿就挑事儿,人身攻击干什么?

好在他也想看看后续是什么走向,于是咽下这口气没说话。

卫渊这一脚踹的相当扎实。

玄鬃直接滚出三米多远,我甚至清晰地听到他身上骨头碎裂的声音。

此刻他被疼醒,睁开眼睛呻吟一声。

卫渊一把提起我和白维的后脖领,拖死狗似的拽着我俩跳上王氏宗祠的房顶。

屋里的人听出是玄鬃的呻吟声,相互壮着胆子走出来查看情况。

见到玄鬃的伤势严重后,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纷纷问玄鬃发生了什么。

玄鬃在这群村民眼里那简直是老神仙一样的存在。

他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似乎也惊诧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

待看清王氏宗祠里弥漫的大量阴气后,他声音一沉,竟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了,色厉内荏道:「还不快撤!这里被我布置过聚集灵气的阵法,能最大程度的发挥灵气的功效——过去是聚集阳气,护宅克邪,但现在,这里被阴气占领了!那些枉死的媳妇们怨念滔天!恐怕很快就会汇聚到这里来!」

「那怎么办?」村民们闻言面色大变,纷纷问:「道长,您给指条明路,咱们现在该去哪啊!」

村民们个个吓得跟无头苍蝇似的。

玄鬃道士眼底刮过一抹阴戾之色。

他现在双腿皆断,用来控制鬼傫的傫线也断了,如果没有人替他挡住女鬼们的报复,凭他一己之力,怕是今晚得死在这里。

于是他目光刮过几个阳气最弱的老者,沉声说:「今晚凶险,想活命,都得听我的,没问题吧?」

所有人连连点头。

玄鬃一指开了天眼的几个老者,说:「你们几位身体最嘘,最危险,以前去我那求得香灰还在吗?」

几个老者连连点头:「都在!您赐的香灰,我们都好好地供着……」

玄鬃没耐心听他们说完,沉声打断道:「那东西能克鬼,你们抓好香灰,各自躲回自己家里去,记住,钻进家里实木打的柜子里去,任谁叫都别出来!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几个老者绷紧了脸,此刻乖顺的如同幼儿园的小孩。

玄鬃道:「一旦不幸,真的被报仇的小媳妇找到了,你们就把香灰扬出去,扬在那些女鬼脸上,那是你们唯一的生机。」

几个老者有男有女,看起来得有七八十岁的年纪,闻言吓得嘴唇颤抖,绝望的看向自家后代:「那他们呢?不跟我们回家吗?」

玄鬃眼底的不耐烦一闪而过。

眼看屋内盘旋的阴气越来越浓烈,他此刻真有些暴躁了。

然而在村民们面前,他还是本能的维持自己仙风道骨,为国为民的伟大形象,一边紧盯着门口的动静,防止女鬼冲进来,一边快速说:「他们这些年轻人身上还有些阳气,可以再顶一下,吸引那些女鬼的注意。」

「乡亲们放心,我跟他们在一处,一旦他们遇到危险,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守护野驴坡的安宁!」

他说的义正言辞。

那些被安排回自己家躲避的老者们,虽然还是不舍得自家儿郎去吸引女鬼的火力。

但岁数越大,越怕死。

他们不想自己去死,也不好直说让别人家的孩子去吸引火力,自家孩子跟着一起回家躲避。

挣扎了一瞬,老者们只好忍痛点头。

王氏宗祠里的人迅速往外撤。

此时,点燃寿焰,阳气旺盛的丈夫们全部聚在玄鬃道士身边,背着玄鬃道士往山上走。

而自身阳气仅剩下一团小火苗的老人们,则趁着夜色,摸黑往自己家里跑。

卫渊见状冷嗤一声。

他笑道:「这狗东西,果然是个黑心道士。」

我知道这玄鬃道士没安好心,却不明白他这样做的具体含义是什么,急的直挠头。

白维压低声音解释道:「这群上了岁数的村民本就阴盛阳衰,容易被鬼盯上,他还故意让这些人回到自己家里,抓着香灰躲进木柜子里。」

「木头除了桃木之外,大多通阴,尤其这山上生长的大多是柏木和槐木,本身就是极阴的东西,想来当地人打柜子也不可能放着自家山里的木头不用,专门买外面的桃木做柜子,所以这道士让这些老人钻实木柜子里躲着,哪是想让他们避鬼啊。」

「这分明是把人宰了,还洗干净装盘里,直接给人端餐桌上了,恐怕今晚,这些老人都得……」

白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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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孩子

亲爱的阴狐大人·第二卷

奇迹小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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