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三份灵异档案

三份灵异档案

亲爱的阴狐大人·第二卷

「再来几个阴差也够用。」

卫渊嗤笑一声,重新躺回沙发上,警告我说:「白希,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跟道门有旧怨,最讨厌他们身上的臭味。」

「你既然需要我的庇护,就离那臭道士远远的,否则……」

他高冷的睨了我一眼,说:「这黑驴网就是你的笼子,只要你身上还有鬼酬,你就逃不开。」

我顿了下,连连点头。

卫渊却没有放我出去的意思,他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盖!上!了!毯!子!

我顿时眼睛都瞪大了,错愕的看着卫渊。

白维也一脸憋屈,看着金网形成的牢笼不敢乱动:「白希,他什么意思?」

「今晚就让咱俩待在这笼子里,睡地上??」

我耸耸肩,也无可奈何,又怕白维这孩子再激怒卫渊,招来更大的麻烦,只好连连安抚:「辛苦你了,为了老姐,凑合一宿吧……」

大理石的地板砖睡着又硬又凉。

要不是我恢复鬼酬,需要休息,我一定不会忍受这种奇耻大辱。

一觉睡过去,我只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尤其是腰,断了一般,连站起身都费劲。

白维也顶着一对儿乌青的眼圈,目光呆滞的看着我。

「姐,天终于亮了。」

「你一晚上都没睡。」我问。

白维点点头。

「太硬了。睡不着。」

他忽然有些愤恨的看上卫渊。

破狐狸倒是睡得很香,他那个沙发看着就舒服。

白维目光在房间内环视:「我看了一圈儿,整个房子里只有一张床。」

「你在这里住,他睡床,你睡哪儿?」

「别告诉我你们两个睡在一张床上。」

他问我的语气,犹如担心女儿早恋的老父亲。

我一怔:「这房子里有床?」

「前天晚上我明明找了一圈儿,别说床了,连张床单儿都没有。」

白维指指一楼角落里的一个小房间:「那个不是床吗?」

只见那个房间里,门开了一道缝,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崭新的床。

上面还铺着干净整洁的床品。

显然是新增的,昨天都还没有。

我奇怪的看向卫渊。

他竟然会买了一张床?

是买给我的吗?

不然他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一直住在沙发上,也没见给自己添张床。

我试探的叫了卫渊一声,想知道他醒了没?

他翻了个身,安静的躺在枕头上,眼睛垂垂的看着我。

我纵然心头一紧,想起他昨晚困得睁不开眼,却还盯着动物世界不肯睡觉的模样。

他或许是在等我回来,却没想到我会不打招呼,直接把白维带回来。

我心底生出一股内疚,问:「屋子里的床……」

卫渊闭上眼睛,声音带着沙哑的困倦:「黑子说我受伤了,再睡沙发不合适,就给我买了一张床。」

我瞅着那粉白相间的床品,点点头。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衣服大多是暗色系,喜欢的床品竟然还挺粉嫩。」

卫渊突然有些恼火。

他强硬的结束对话:「我喜欢什么颜色,关你屁事儿!」

说完手一掀,放有床具的房间门便啪的一声重重锁上。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

卫渊终于睡饱。

心满意足的坐起身来。

我跟白维被关了一宿,心气儿早就磨没了。

此时齐刷刷的看向他。

像是两只等待主人打开笼子的小狗。

「噗。」

正欲洗漱的卫渊,顿时被我们逗乐了。

他大发善心的撤去金网,用命令的语气跟我们说:「我饿了,想喝肉粥。」

白维拉着我便往外走。

「他爱喝啥喝啥。」

「咱们快走!」

「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

卫渊噙着看戏的笑,也不阻拦,任由白维拽着我离开。

我顿时生出一种危机感,他这个笑容恐怕有诈。

我拽住白维,回头问卫渊:「只喝肉粥吗?还要不要别的?我去给你买。」

卫渊赞赏的看了我一眼。

挑衅般的对白维说:「我要他给我做。」

白维头皮一炸。

「我不会!」

卫渊笑眯眯的:「不会可以学,网上都有教程。」

「想在我这里住下来,你总不好白吃白住吧?」

眼看白维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卫渊神情越发愉悦起来。

「今后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的工作,都由你来完成,你今天就可以学起来了。」

白维气道:「谁要在你这里住下来!我这就走!」

卫渊老神在在道:「想走可以,白希留下。」

他似乎料定只要我留下,白唯就不会独自离开。

果然,白维面色一变,迟疑了一瞬。

若是没有看到我的处境。

为了我的安全,他或许还会容许我暂时住在这里。

可知道这狐狸什么德行后,他一秒都不放心我在这里独留。

白维咬牙道:「住就住,小爷我还就不走了!」

他说完,竟然真的挽起袖子,打开做饭类的 APP,找出教程,进了厨房。

我不放心,想跟进去看看。

卫渊却将生死坛推至我面前:「继续喝,昨晚你任务应该没成功吧,林思源的报复,被那臭道士搅黄了?」

我点点头:「他打乱了我的计划,我没能将转厄咒反弹回去。」

想到做恶多端的宿管阿姨就这么逃脱了林思源的制裁,我就有些郁闷。

卫渊勾唇,坏笑道:「我就知道,想不想报复那个宿管?我还有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

我眼睛一亮。

不得不说,这狐狸虽然冷血无情,为人坑的很,但在这一刻,他的坏心眼和爱记仇,简直成了优点,显得十分可爱。

卫渊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着,他望着自己被撞骨折的手臂。

「她不是用转厄咒,把自己的罪业加诸在别人身上吗?」

「咱们也找一个正在受苦受难,被噩梦困扰的人,转移到她身上。」

「既然她不想夜夜被林思源找上门,咱们就让她每天换着花样的被厉鬼追杀,怎么样?」

我双手鼓掌:「优秀!要论耍坏心眼,还得是你啊!」

卫渊睨了我一眼,嘴角含笑。

待白维将熬好的肉粥端上来,我们填饱肚子后,卫渊说:「你们生死局,应该有各地鬼物作祟的记录档案吧?」

「这些冤魂厉鬼,无法超生,自然也不会分发到你们阴差的引渡任务之中。」

「你把那些档案整理一下拿过来,今天我就发发善心,帮你们人类一个大忙。」

白维一脸提防:「你会这么好心?我是不可能帮你的!你别想利用我!」

我忙把我们刚才商量的报复方法说给白维。

白维知道我也在宿管阿姨的算计之列里,自然对那个宿管阿姨深恶痛绝。

此时听了我们的计划,他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先说好,只有这一次,以后我们生死局的事情,你别想从我嘴里探听半句。」

说完,他收拾了锅碗,打车离开。

大约两小时后,他抱了一摞厚厚的档案资料回来。

「姐,我把本市的诡异档案都翻出来了,咱们一起看看哪些符合报复宿管的条件。」

卫渊听见动静,溜溜哒哒的从那个挂着』生人勿入『的地下室走上来。

此时他手里多了一条面目狰狞,样貌丑陋的活鱼。

那活鱼两排锋利的牙齿暴露在外,每颗牙齿上都长了倒刺,感觉如果在水里碰到这条鱼,估计大象都能给吃没了。

此刻离了水,那条鱼也不挣扎,一双眼睛透着兴奋的光,左转右转,到处乱看。

看到我身上时,我顿时犹如被一团粘稠的液体黏在身上,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我感觉到危险,后撤一步问:「这是什么鱼,怎么离了水,依然能呼吸的样子?」

白维也奇怪的朝地下室方向看了两眼:「下边还有鱼缸?那得多潮啊,你竟然在地下室养鱼?」

卫渊鄙夷的看了白维一眼:「谁告诉你这鱼要活在鱼缸里。」

「这是狼鳗,原产于深海,以海底的鱼类和肉类为食,性情凶猛。」

说着,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摆在狼鳗面前。

然后他竟然抽出厨刀,对着狼鳗的头狠狠砍下去!

「啊!」

这转折我着实是没想到,吓得尖叫一声,忙捂住眼睛。

然而我还是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

只见狼鳗的头被一刀砍下,凶残的鱼头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明明身体和头已经分了家,那颗鱼头还是将可乐瓶,一口咬碎!

「好凶的鱼。」

我吓得透心凉。

卫渊原地等了片刻,看着血液喷涌的鱼头,一点点失去挣扎。

鱼终于死了。

我跟白维又害怕又好奇,一点点朝鱼头凑过去。

卫渊拦住我:「小心,此鱼奸诈,不一定死透了。」

说完他提起餐刀,朝着与眼睛的位置刺探过去。

「砰!」

鱼头顿时反口咬住尖刀,发出牙齿和金属撞击的脆响。

餐刀应声而断。

我吓的到抽口凉气,没想到这鱼头还真是在装死。

白维面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看卫渊,又看看我,问:「刚才要不是我姐也跟着,你是不是没打算拦我?」

卫渊勾唇道:「在我们狐族,雄性以强壮勇敢为美,你展露勇敢的行为,我为什么要阻拦?」

白维顿时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愤愤瞪着卫渊:「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亏你还是狐族首领!就是这样做人的!?」

眼看他俩又要吵架,我急忙站出来说:「这条鱼好像不动了!狐狸大人,要不要再试探一下,看他死透了没?」

卫渊换了把餐刀,依然是戳眼睛。

这次鱼头真的没了动静,一连被戳了好几下,鱼头再没动一下。

卫渊扔下厨刀,招呼白维:「你来扒开它的嘴。」

白维摇头:「我才不,你一定是要坑我!」

卫渊笑眼望着白维,虽然神情十分和善,但眼底的威胁之意,恨不能凝化成实质,连我在一旁都感觉到了。

白维寄人篱下,受不了卫渊笑面虎似的眼神,不情愿的凑过去:「我提醒你,它如果咬伤我,生死局不会放过你的,我再说一遍,我是生死局的关系户!」

「啰嗦。」卫渊不耐烦到。

他打开厨房抽屉,从里面拿出医用镊子,刮骨刀,刮肉刀,分离夹等专业解剖用具。

我此时才发现,他这厨房抽屉里放的不是寻常的碗筷锅具等,而是一整套剖尸分解工具。

我整个人都惊了,看着卫渊:「你在家里放这些东西干什么?这不是解剖课才会有的东西吗?」

卫渊淡然的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既然知道这是解剖用具,就应该明白,他们真正的作用,是用于解剖,而不是只用于课堂的教学道具。」

说话间,他已经熟练的拿起分离夹,撑起鱼舌,另一只手用镊子在鱼的喉咙处翻找起来。

白维面色古怪。

他眉头紧锁的看着卫渊忙活,嘴角微微下垂。

这是他典型恶作剧不成,吃瘪的表情。

看来他还在记恨卫渊刚才的行为,估计想趁卫渊伸手的时候,松开鱼嘴,让他也尝尝被鱼牙咬伤的滋味。

然而没想到卫渊竟然用工具。

我顿时瞪了白维一眼,警告他别找事儿。

这十六七岁的孩子,总是记吃不记打,次次招惹卫渊,哪次从人家手里讨到便宜了?

卫渊翻找了一会儿,从鱼嘴里掏出一枚鳞片状的半透骨片。

那骨片质地坚硬,细腻光滑,与其说是骨片,更像是一块薄薄的玉片,泛着淡淡粉红色的光,十分好看。

我和白维都好奇的盯着这东西看。

卫渊说:「这东西叫鬼蜮,喜欢接近一切丑陋邪恶的东西,咱们可以用它筛选出凶性最强的厉鬼,施以转厄咒。」

白维眼睛一亮:「这竟是鬼蜮?」

「我听说这东西已经灭绝了,你是从哪儿找到的?」

我看俩人一来一回,讨论起来,只有我还在状况外,急忙问:「受累,二位,谁能跟我说说鬼蜮是个什么东西?」

白维说:「就是一种水里的毒虫,传说这东西由水尸腐烂滋养而生,喜欢含着河底的沙子,暗算岸上的活物,一旦人或动物靠近河边,被他射的沙子打中,相应部位就会即刻生疮,只需半个小时,那活物就会中毒而亡,落入水中,成为鬼蜮的食物。」

卫渊说:「你说的东西叫水蜮,充其量算是鬼蜮的孙子,威力不足鬼蜮的十分之一。」

「这东西诞生于东汉时期,你们人类为了争领地连年征战,死伤的人摞成小山,全被人类皇帝下令,抛尸入海。」

「海里的狼鳗大量食用人尸,尸毒堆积,发生变异,后被水蜮盯上,寄生于狼鳗喉下。

它会控制狼鳗的动作行为,让狼鳗不再以杂肉为食,只吃人尸,帮助它迅速囤积尸毒,增强修为。

待服用够一万具人尸后,普通的水蜮才能称之为鬼蜮,此时的鬼蜮,已经由虫成怪,进入水怪的范畴。

它也从服用人尸,转变为服用厉鬼怨念为食,利用它寻找厉鬼怨灵,百试百灵。」

我惊愕的连连点头,同时对卫渊的家底也有了初步的认知。

这东西听着就稀少,要自东汉年间开始养,大小也是个古董法器了。

所谓物以稀为贵,这东西虽然小众,寻常人碰都不敢碰,但遇到以抓鬼为修炼途径的人,这东西绝对算是瑰宝级别了。

没想到卫渊仅仅是为了报复宿管阿姨,就把寄生鬼蜮的狼鳗给宰了。

好一个败家子……

白维一脸同感的看着卫渊。

取出鬼蜮后,卫渊命白维将所有资料一起打开,挨个叫资料中记载的鬼命和生辰八字。

利用这个方法,我们就不用详细看资料里记载的背景情况,能大大缩减翻找时间。

此刻白维在卫渊眼里,俨然成了个打杂免费小工。

偏偏白维一脸不服的同时,还多次被卫渊的财大气粗惊到。

渐渐地,他不知动了什么歪心思,竟然对卫渊态度顺从了许多。

我松了口气,倒不是我希望白维受卫渊的驱使。

而是技不如人的情况下,忍耐从来都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他俩不会再随时爆发掐架的危机了。

我们一个个试,期间我接到了叶檀的电话。

她苏醒过来,特意打来电话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我不好冒领叶京褚的功劳,于是将昨晚发生的事跟叶檀讲了一遍,并说明救人的不是我,而是叶京褚。

她支付给我的三万块,我会扣除二百,作为打车费和辛苦费,剩余的都会返还给她。

不料叶檀一听这个连连拒绝。

她说叶京褚做的事情,她已经都知道了,如果不是叶京褚赶到,昨晚我也会救她的。

而且她还知道我救她的方法,自身也冒着危险,说什么都不肯把钱收回去。

我推辞了几番,实在推辞不过,只好说:「那我就先收下这笔钱,就当你预存在我这的,你作为记者,经常采访各行各业的人,难免碰到诡异的事。」

「如果以后有需要,你随时可以找我。」

叶檀苦笑:「这种诡异的事,以后希望我还是不要碰见了,哈哈。」

「不过你的话我我记住了,以后……」

她声音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话茬一转:「说到诡异的事情,我还真想起一件事来!」

「命硬克妻,有办法治吗?」

叶檀说起她舅舅家的怪事。

前几年她舅舅家的儿子,也就是叶檀的表哥,王大勇,刚考下驾照,买了新车,还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不料提车第二天,却乐极生了悲,出了意外。

在王大勇倒车的时候,由于是新车新司机,王大勇媳妇怕把车撞了,就自行去车后面帮忙看着。

王大勇也不知媳妇什么时候出现在车后,对车的状况又不熟悉,连轧了人都不知道。

于是悲剧发生了,王大勇撞到媳妇,并在倒车的时候,将人碾死了。

事后媳妇的娘家人去闹腾了几回,但因为事件属于意外,王大勇也赔了钱,事情就平息下去。

王大勇还因此获得保险公司的巨额赔偿,给了不少钱。

从那以后,王大勇家就怪事频频。

他家住在农村,房子都是那种一排一排的二层小楼,左邻右舍共用一堵墙。

有人晚上报警,说在王大勇家里见了鬼,那个被王大勇轧死的新媳妇,经常坐在墙头上唱歌,被碾碎的脸随着歌声,一块块往下掉肉。

邻居见了直接吓得住了院,后来更是不敢再住,连夜搬家了。

整个村里都知道王大勇家闹鬼,新媳妇刚结婚就被轧死,死的不甘。

但王大勇一家却住的好好地,没有任何异样。

甚至他家后来还凭着赔偿款,做了生意,发家致富,又娶了新媳妇。

问题就出在娶了新媳妇之后。

王大勇二婚的时候,家里比一婚条件好了不知多少。

按理说,富人爱美女,王大勇一婚媳妇就出类拔萃,可见是个爱美的。

有钱之后通常会娶个更漂亮的才对。

然而他二婚却娶了个眼歪口斜的,二婚媳妇脑子也不太灵光。

据说八字很硬,能克制王大勇上一个惨死媳妇的冤魂。

村里人大多迷信,因此听说第二个媳妇的优点是八字硬时,不止没有人怀疑,反而纷纷给王大勇竖大拇指。

毕竟大家都住在一个村里,王大勇家总闹鬼,别人住着也不踏实啊。

大家纷纷觉得,王大勇有骨气,为了帮全村人心安,他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和幸福……

然而就在王大勇新婚当夜,号称八字奇硬的二婚媳妇,半夜不睡觉,竟然趁王大勇喝多了酒浑水之际,摸到村中水库旁,跳了下去。

于是第二个媳妇就这么淹死了。

村里因为水库防护不利,又赔了王大勇一大笔钱……

接连两个媳妇以命给王家换家底,村里一时间看王大勇的眼神都变了。

有羡慕,有同情,有恐惧,有敬畏。

当地农村有重男轻女的陋习,别看克夫的女人,在农村是天大的罪过,哪个女人一旦担上克夫的名头,恨不能全村都冲上门来骂人,连路边的老黄狗都要扑上来啐两口,骂一句丧门星。

不把克夫的女人赶出村子不罢休。

然而对男人,却十分宽容。

王大勇成了村里有名的克妻命。

人们不光没有人骂他,还纷纷安慰他,帮他想办法。

不少人嘴上安慰王大勇,说向前看,走出来,今后总能找到八字够硬的女人当老婆。

实际私下里,不少人都巴不得自家婆娘也死于意外,能找到个倒霉蛋赔钱。

甚至有人打听王大勇家是不是有什么秘术,能用克妻的命数来换富贵命……

叶檀说:「我表哥是个老实人,村里虽然传言很多,但我相信,这两起人命都是死于意外,绝不是我表哥施展了什么歪门邪术。」

「我舅舅家一辈子住在农村里,思想传统,对子嗣十分看重。」

「偏我表哥是王家独苗,如果他的克妻命不解决,结婚的媳妇都死了,那他再有钱有什么用?这等于是断了根,我舅舅愁的睡不着觉,过年聚会的时候,抱着我妈哇哇的哭……」

我听叶檀说完,沉默了下。

牛皮吹早了。

这题超纲了呀。

以我目前的水平,撑死能看见鬼,用一些克鬼的东西去去晦气,让我逆天改命格,我没有涉猎啊!

奈何钱我都收了,她现在提出问题,我说解决不了,貌似又不大好。

我问她怎么不找叶京褚帮忙?

这件事叶京褚身为道门正统,还是以符箓驱鬼为代表的正一派,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叶檀轻笑一声,说:「你也知道,我们虽然都姓叶,同出一个祖宗,但是俩家早就没来往了,我跟他也不熟。」

「而且,我们这一支世代务农,也就到我这一辈才考上大学,走出来,跟人家差距太大了,找他们帮忙,我总觉得矮人一头。」

我点点头:「明白了。」

「我先跟我弟商量一下,能不能帮你表哥改命,我回头都给你个答复。」

「谢啦。」

挂了电话,我回到客厅,卫渊和白维也挑出三张纸,放在一旁。

见我进来,白维指指三张纸,说:「这三个是鬼蜮挑出来的厉鬼,你看咱们选哪个反弹到宿管身上?」

我查看起来。

不料第一眼,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王大勇!

我眉心一跳,迅速将王大勇的档案浏览了一遍。

生死局统管活人和死人,但因为是公家单位,限制和流程极其复杂。

就比如说,白维身为阴差,肩负引渡魂魄入阴司的职责。

然而他并不能路边见个孤魂野鬼就引渡下去,必须要有引渡批文。

那批文类似于接引手续,是鬼到达阴司之前,拥有的临时身份证。

没有这个,阴差就无法引渡亡魂入阴司。

即便去了,也会被遣返,甚至会直接将魂魄打散。

而引渡的阴差没有相关手续,自己也有风险,有可能会被有修为的鬼打伤,同时非法引渡下去的鬼,阴差也要遭受惩罚,被降级或削减修为等。

生死局也同理,想要达成灵异案件的立案标准,需要案件本身附和一套能表明事件又鬼祟作怪的证据链条。

没有严格的证据,生死局本着宁放过,不抓错的原则,通通会记录下档案,然后束之高阁。

这也是寻常人遇上这方面的困难,不能指望生死局出手,还得自己寻求帮助的原因。

在生死局的档案里,大致记录了王大勇家发生的事情,跟叶檀说的大致一样,甚至还没有叶檀说的详细。

就比如王大勇的第二任妻子,样貌,心智状态,等等,都没记载。

记录此案的人员审查的比较粗糙,显然把这个案子视为小案子,属于地威胁性,便没当回事。

最末端,还扣了个戳,上面印着鲜红的大字:丁。

我问白维这个丁是什么意思。

白维说,生死局里的档案,以案件影响和对民众的威胁性,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级别,甲级最高最危险,以此类推。

这个丁级,是最末一挡。

属于没有什么威胁,不能确定有鬼祟作案的类别。

我皱了皱眉,又拿起另外两个档案看了看。

另外两个一个是妻子难产,在医院等待抢救,夫家却没人签字,强行要求顺产,导致母子俱亡的惨剧。

这个档案评级为丙,证明却有鬼祟杀人,但没有对公众安全造成影响的级别。

调查员末尾写明,因母子俱亡,又是死在阴气极盛的医院里,死者怨念滔天,形成母子煞,修为厉鬼。

这母子煞在头七之日,回到家中,大杀四方。

死者共十一口。

分别是公婆二人,大伯家一家四口,以及产妇的丈夫本人,婆家七口。

产妇父母二人,弟弟夫妻二人,娘家四口。

我看到这案中女鬼连娘家也没放过时,蹙了蹙眉,说:「这个案子里,害死她的是婆家人,她为什么连娘家人也杀干净了?」

「难道成为母子煞之后,理智会彻底丧失?」

白维点头:「没错,母子煞是一种很凶的厉鬼,寻常道士见了都不敢往上凑,滥杀无辜也不奇怪,我听闻撞上母子煞的人,几乎必死无疑,属于谁遇上谁倒霉的那种。」

我了然点头。

想来是这对母子头七的时候,娘家人来婆家灵堂祭奠,结果遭了殃。

我心生同情,这一家子好惨。

拼死拼活生孩子,结果却被家人这般对待,也难怪产妇怨气滔天。

只是可怜了大伯兄一家四口,以及娘家四口无辜送命。

卫渊见我目露同情之色,轻嗤一声:「有什么好同情的?母子煞虽然凶,但也不会杀因果之外的人,这些人被母子煞杀死,必然也有他们的因果,你不知道内情,就贸然对别人生出同情。」

「这个习惯,早晚会让你死得很惨。」

白维面色一变,怒视卫渊。

这孩子平常虽然也没少损我,但我发现了,他就跟守护零嘴的小狗一样,自己欺负我没问题,但别人说我不好,他随时能跟对方急眼。

小时候就因为这一点,曾三次跟邻居家的熊孩子打过架。

打的那孩子后来看见我跟白维都绕着走。

卫渊注意到白维的目光,冷呵一声:「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白维磨了磨后槽牙。

「对!」

「话虽没错,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感觉不中听。」

白维也冷哼一声。

他这次站队卫渊,也说我:「这狐狸说的没错,同情心泛滥,容易给自己招灾,你现在有了鬼酬,开了天眼,以后少不了见鬼,可别答应他们任何请求!记住没!」

我连连点头:「你这语气,跟训小孩儿似的,到底我是姐姐还是你是姐姐?」

白维嘿嘿一笑:「你叫我哥,我也不介意啊 ~」

「呸!没大没小!」

我目光又看向第三份档案。

第三份有点特殊。

原本定性为乙级档案,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被重新判定,评为丁级档案。

上面记载了一个少女的死亡。

死者名叫莫小琪,十四岁,是个青春靓丽,极度热爱动漫的女孩,热衷于参加各种 cos 动漫人物的活动。

在网上拥有一定知名度,算是个小网红。

档案记载,她在去年参加一场盛大的夏日祭动漫展之后,回来便开始持续发热,不吃不喝的陷入昏迷。

医院查了一番,查不出属于什么病症,只能按照最基础的,给她输退烧药,挂营养液。

本来症状都不严重,医院的治疗方案也属于对症下药,只要等到她苏醒,便可以进行进一步检查,寻找发热原因。

然而她持续低烧了二十三天后,人就在一天夜里,忽然咽气了。

跟她同样遭遇的,还有个十五岁的男生,也是热衷动漫的中二少年,参加完夏日祭活动后,莫名发热,于二十三天夜里,跟女孩同一时间死亡。

这案子单看案件经过和证据,确实属于丁级灵异事件,甚至诡异程度都不如王大勇家的事情邪乎。

然而这案子有偶发性,因此调查员记载的十分详细,甚至在莫小琪的档案介绍后面,还附了当界夏日祭动漫展的所有参会人员名单。

密密麻麻的,足有新华字典那么厚。

我不由看了一眼记载这个案子的审查员姓名:李庭。

这倒是个极其负责的审查员,比其他两件案子审查的都要细致。

然而这案子最终还是定性为丁级。

原因是死亡虽有偶发性,但缺乏鬼祟作乱的证据,不排除有位置病毒感染的可能。

而且在这两件案子之外,并没有其他参会人员出现相同案例,因此不具备强烈的公众危险性,定义为偶发事件,评级丁。

我将三份档案都看完,问卫渊:「这三份就是鬼蜮选出来的案子?这里所有的档案,都是丙级或丁级的吗?没有甲乙两级?」

白维点头:「当然没有啊,甲级案件一般生死局就会派人处理追查了,那属于保密档案,我拿不到。」

「至于乙级,我怕难度太高,咱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别把自己再搭进去。」

「也对,那就从王大勇的案子先开始?正好他是叶檀的表哥。」

卫渊和白维都没有意见,于是我帮卫渊涂了化瘀的药水,将卫渊手臂重新包扎好,便租车前往王大勇家所在的村落。

巧的是,他家的村子名叫野驴村,位置恰好在野驴坡山脚下。

白维想起我之前拖他打听的野驴坡道观,压低声音说:「野驴坡上的道观,名叫野驴观,在冀北一带确实有些名头。」

「据说观内有个年近百岁的道长,自幼便入了道门,跟着师父修行,后来学成下山后,就在群山峻岭中挑了一处风水宝地,修建了野驴观,供奉野驴仙人。」

我听着白维一口一句野驴,失笑道:「这野驴仙人,怎么听着像骂人呢?那地方原本就叫野驴坡吗?」

白维说:「不是,以前叫王家屯,屯里住的大多是王姓的人,早年间村里闹过一次瘟疫,村里人差点都死了,全靠野驴观玄鬃道长悬壶济世,大部分人才得以保全。」

「因此王家屯为了感谢玄鬃道长的恩情,将整个村子改为野驴村,那座建了野驴观的山,就叫野驴坡。」

我想到野驴坡苍凉的景色,蹙眉道:「风水上的事我不懂,不过以前看小说里写过,一般的风水宝地,不都有一个特性吗?植被茂盛,水清草丰,那野驴坡我去过,跟这八个字简直毫不沾边,这真的是风水宝地?」

白维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咱爷爷是阴差,教我的也都是阴差的本事,我对风水方面的了解,跟你知道的来源一样,都是看的鬼吹灯。」

「好吧。」

我扶额。

大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到达野驴村时刚好是午饭时间。

村口就有村民开的农家院,里面提供简单的饭菜,只是这景区平常人烟稀少,并不火爆,因此农家院里只有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在。

见到我们进来,中年女人懒洋洋的指指墙上挂着的菜单,说:「菜单在那,自己看一下,后面有标价,除了标红打对钩的菜可以点以外,其他的都做不了。」

我打量了一圈菜单,不禁皱眉:「老板,您这标红的菜也没几样啊。」

全是炒野菜拌野菜等素菜,连个肉腥都没有。

这不得让吃鸡资深爱好者卫渊食不下咽?

不料卫渊倒是好说话,他指着菜单上绿油油的一片蔬菜,说:「那就来这几道菜吧,再上些米饭。」

中年女人看卫渊长得帅又好说话,顿时脸上布满笑意,凑过来说:「小伙子,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旅游的?」

卫渊点头。

女人瞥了眼外面的骄阳,顿时道:「我这里不光管饭,还能住宿!现在天儿太热啦,你们上山很容易中暑的,不如开几间房,休息一下,等到了晚上太阳下山以后,你们再夜爬野驴坡,明早正好能赶上看日出!」

我暗暗感叹,这女人也太现实了吧?

我点菜就爱答不理,卫渊点菜就这么殷切?

果然人长得帅,男女老少都通吃吗?

卫渊闻言清晰地思考了一瞬。

他四下看看,确认房内没有其他人,才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说:「老板,实不相瞒,我们其实不止是来登山的。」

「那你们是……」女人拖了个长音,打量我们。

卫渊道:「我们其实是来探险的。」

「传闻你们这里有个被车撞死的女人,半夜会坐在墙头上唱丧歌,吓人得很。」

「我们运营了一个灵异探险类的短视频账号,专门拍些惊悚的短视频,如果能拍到这个画面,那就太好了,你能不能把那女鬼会出现的墙头,只给我们?」

卫渊笑道。

我跟白维在一旁看着卫渊灿笑的模样,齐齐打了个冷颤。

这狐狸,还真是如历史传奇中记载的一样,善蛊惑人心。

一旦他想跟谁拉近关系,那真的是毫无难度。

明明懒洋洋一句话不愿多说的农家乐老板,此刻竟然在卫渊的套话下,也跟着神秘起来。

她一拍大腿,聊兴大发的说:「小伙子!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这整个野驴坡,你但凡换个人问,都得被村民们打出去,连山都进不了!」

白维奇怪道:「为什么?您跟其他村民哪里不一样?」

中年女人被插话,顿时瞪了白维一眼,继续跟卫渊聊天。

她神秘兮兮的说:「因为这整个村里,都是一伙儿的!都姓王!唯有我,是嫁进来的外村人,跟他们不一样!」

原来这老板是外地人,早些年嫁入野驴坡的王姓人家里,那时候整个村还很正常。

后来那个轧死人的王大勇,靠着死老婆忽然发了家。

村里男的人人羡慕,他们这地方穷乡僻壤的,一辈子土里刨食,谁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可以说,死一个老婆赔的钱,够他们再娶五六个老婆了!

这在男性村民眼里,简直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尤其后来,王大勇又因为同样的原因,死了三个老婆,获赔金额上百万。

村里一开始只是羡慕的人们,便再也按耐不住金钱的诱惑,纷纷跑去王大勇家里取经。

王大勇起初还十分腼腆,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说自己命苦。

后来架不住村里的同辈们吹捧,一口一个勇哥的叫着,便有些飘飘然起来。

他说轧死第一个老婆崔英确实是意外。

他很喜欢崔英,当时崔英死后,他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完了,以后怕是都要打光棍了。

万万没想到,他买车的时候,被汽车销售忽悠的迷迷糊糊买了高额保险。

保险公司赔了他一大笔钱。

那钱后来虽然被崔英的娘家分走了些,但大部分都留在他手里。

有了钱,王大勇也就没那么难过了,他很快振作起来,投入寻找下一个老婆的热忱中。

谁知就在这时候,崔英的亡魂开始作祟。

夜夜在墙头唱丧歌不说,还半夜爬上他的床头。

王大勇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哪怕那崔英生前长的再好看,死后也是脸被压碎,脑浆崩裂的惨状。

每天晚上枕头边躺这么一张脸,谁能扛得住?

于是王大勇连夜上山,求玄鬃道长救命。

玄鬃道长给了他一件东西。

具体是什么,中年女人也不知道,她说王姓的人防着她是外地媳妇,不肯告诉她。

反正有了那东西之后,王大勇家的日子就太平了,不仅没再传出过闹鬼的事情,还精神勃发,一天比一天荣光焕彩。

很快,王大勇娶了第二个智商有问题的媳妇,溺水死了,获得一笔赔偿。

又娶了第三个少条胳膊的媳妇,在山里采药时被野兽叼走了。

据说是林业局的人过来赔的钱。

村里的小伙子们别管结婚的,还是没结婚的,开始疯狂的往野驴观里跑。

他们纷纷发现了什么致富新方式一般,迅速给村里立下个规矩。

从三个月前起,村里的女人便一律不许再上山入观,每天上山的必经途径,都有几个壮丁严防死守,一旦发现谁家女人想私自上山,就会被村里人绑起来,饿上一天。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人人自危。

有人报了警,请警方来调查。

不过这种山坳坳里,警员也都是村里出去的男丁,难免面对族里的人网开一面。

一旦真的查起来,他以后回村还怎么做人呦!

就算他自己不回村,他的爸妈,叔叔伯伯,爷爷奶奶,不也都在村里吗。

于是这件事前后查了好几拨,都没查明白。

总之村里又死了几个小媳妇,好几户人家都因为各种各样的赔偿发了家。

现在他们村在其他村的名号,已经开始臭名昭著起来,隔壁村的闺女知道野驴村容易死媳妇,纷纷不敢把闺女嫁过来。

自己村的女儿知根知底,都清楚怎么回事,女娃们拼了命的往村外奔。

中年女人叹息着说:「现在呦,苦了村里没结婚的男娃娃,方圆十里都娶不上老婆,怕被克!」

我有些震惊,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如今还能发生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

我问她:「那村里现在风气变成这样,你身为女人,就不感觉害怕吗?不怕自己也被家里的男人……」

中年女人哼笑一声:「我不怕!」

「我家男人早死了,我一个寡妇,带着儿子长大。」

「如今只要我不结婚,谁能把我怎么样?」

「我就是死了,也没人能拿到钱!我自然就安全啦!」

我看她说的这么事不关己,不禁道:「你不是有个儿子吗?」

那女人赫然眼睛一瞪,起身推搡我:「你这黄毛丫头,会不会说话!我儿子那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那能一样吗!」

「他拿谁换钱,也不会拿自己的老娘换钱啊!你这丫头脏心烂肺,竟然能问出这个问题,简直有违人伦!」

我被推的趔趄一步,被白维扶住。

白维一把攥住中年女人的手腕,没好气道:「你干什么?再动手一下试试!」

中年女人被捏的哎呦一声,手腕一道明显的红印子,可见白维力道之大。

她看白维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讪讪瞪了我一眼,抽回手:「小伙子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卫渊顺着中年女人的话茬往后说:「难怪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只有你家开门迎客呢,原来他们另有来钱的门路。」

他将房子打量了一圈,说:「你家不也有儿子吗?等将来儿子娶了媳妇,想来你也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这意思很明显,你家也可以利用儿媳妇的死,发家致富。

这话瞬间引起中年女人的伤心事。

「唉 ~~~」她发出一声长叹,郁闷的说:「我家不行。」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男人死的早,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早年就在村里没少受欺负,如今他们有了发财的门路,也把我们娘俩当外人,不肯让我儿子上山!」

「我儿子见不到玄鬃道长,自然也得不到法门,没法发财啦!」

「可恨他们跟我儿子同宗同性,竟然也不拉我儿子一把,还害的整个野驴坡名声臭了,我儿子眼瞅着快十八了,正常娶媳妇都娶不上!闺女们都怕被克!」

「我真是有苦说不出!今天遇上你们正好,你们是拍视频的对吧,把村里这些陋习都好好拍一拍,让上面来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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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操控的鬼儡

亲爱的阴狐大人·第二卷

奇迹小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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