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除去靠山
除去靠山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他疼惜的看向如同雨后清荷般坚韧的女子,脸色也不由得和缓了一些,低声的安慰道:「嫣儿无错,我非是非不分之人,又怎会将别的人过错怪在你的头上?」
「可是……」
三皇子打断了她的话,沉着脸道:「你也不必伤心,如此不敬长姐、不懂礼数之人,我定会给她个教训!」
听了这话,苏月见和苏紫茗面上皆是闪过一丝得意,只苏长乐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苏晴嫣满眼感动的看着三皇子,朱唇微微颤抖,轻声唤道:「殿下……」
三皇子看着如同菟丝花般依赖自己的女子,很是受用。
但他没有多说,只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拂袖离去。
苏月见等人看着三皇子愤然离去,均是看好戏的表情,都等着看苏清欢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苏晴嫣看着三皇子大步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鹜。
苏清欢,我倒要看看,太子和长公主殿下,究竟会不会为了你,与自己的兄弟反目!
苏紫茗脸上的笑容灿烂,似乎关系很好的拉着苏晴嫣的胳膊:「晴嫣姐姐,上次你制的伽南香很是特别,每日清早嗅到,都觉得清爽无比。今日能否给我再取一些?」
苏月见在心底冷笑了几分,也不甘示弱的拉住了苏晴嫣的另一边胳膊:「原来晴嫣妹妹还会制香啊,不若让我也见识一下。」
苏晴嫣眉目温柔,谦虚的说道:「两位妹妹实在是谬赞了,哪里就有这么夸张了?若是两位妹妹不嫌弃,可随我去名雅阁取。」
「姐姐不嫌弃我总是叨扰便谢天谢地了。」苏紫茗眉开眼笑,挽着她的胳膊娇声说道。
苏晴嫣似乎被逗笑了,拿帕子按了按嘴角:「我何时嫌弃过你?」
苏月见不屑的看着装傻卖乖的苏紫茗,冷哼了一声,走到苏晴嫣的另一边。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显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影响了情绪。
到了名雅阁,刚想让苏月见和苏紫茗进去,苏晴嫣忽然瞧见二楼的窗口闪过一个黑色的背影。
她顿时一惊,想到什么,转身挡在苏月见和苏紫茗面前,一脸愧疚的说道:「实在抱歉了,我突然记起来那个香料缺了一味沉香,尚未制成,今日怕是不能给两位姐妹了。不如改日我做成了,亲自给你们送去,以当赔罪可好?」
苏紫茗也没有多想,以为当真是缺了一味香料,露出一丝惋惜:「如此,也只能改日了。」
不能拿香料,苏紫茗也不想进去,朝苏晴嫣福福身子:「想来姐姐也乏了,妹妹便不打扰姐姐了。」
苏月见本来就是和苏紫茗较劲,现在苏紫茗走了,自己也不想留下。
想起三皇子的英姿,苏月见又想巴结苏晴嫣,亲热的笑道:「如此,那我也不久留了。我母亲也最爱制香,祖母赏了不少上等的香料给她,若是妹妹哪日少了什么,尽管去找我母亲讨要便是。」
苏晴嫣脸色变了变。
江云谣是什么身份,她堂堂侯府嫡女,倒是要伸手同旁人讨要东西了?
心里不愉快,面上却还是笑的热情:「那我就多谢姐姐好意了。」
送走俩人之后,她才阴沉着脸上了二楼。
果然房间中赫然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苏晴嫣顿时急了,连忙把房门关上,低声质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若是被人瞧见了,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霍方野抱着胳膊,神情冷冽:「放宽心,我来的时候没有被人看到。」
闻言,苏晴嫣才放松了下来,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
霍方野见她春风满面,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
不由得沉声问道:「今日可出了气?」
闻言,苏晴嫣雪白精致的脸迅速的阴沉下来,把手里的琉璃茶杯猛地掷在桌上,冷笑一声:「今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惩戒罢了。苏清欢此人,我必让她受尽我所受的一切苦楚之后,身败名裂的死去,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霍方野看着苏晴嫣面露狠毒,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顿觉陌生,原本对她生出的几分感情,也因此减淡了一些。
但顾念着苏晴嫣到底是救过他的性命,才强行忍耐住了心底的不耐烦。
想起自己的计划,他起身,缓缓走到苏晴嫣的身后,附身凑到嫩白的耳边,轻声道:「想让苏清欢死,就必须先除去她的靠山,不然你所做的根本不能撼动她半分。」
声音低沉蛊惑,犹如来自深渊的魔鬼在低语。
苏晴嫣身子猛地一颤,面色微变,起身推开他,眼神闪躲:「太子殿下哪里有这么容易就被除去的?三皇子如今在朝中的势力不及太子殿下的一半,更何况现在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掌控他!」
「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哪里就是我一个弱女子可以办成的?」
霍方野盯着她看见了半晌,见她神情不似作假,手指伸进她面前的茶杯中蘸了一下,写了一个『楚』字。
瞧见苏晴嫣瞳孔猛地一缩,这才伸手,把那字给抹了。
苏晴嫣呆呆的盯着那一片水迹,良久,才点了点头。
此时,红药阁。
梨落想到今日宴会中的事情,心里有些不安:「小姐,咱们今日这么落了三皇子的面子,会不会有事啊?」
苏清欢接过乔嬷嬷递过来的湿毛巾,净了净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心这个做什么?」
梨落见苏清欢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顿时愁的不行。
苏清欢见她愁眉苦脸的,笑着掐了一把梨落脸上的软肉:「小小年纪,怎的如此老气横秋了?乔嬷嬷,今天晚膳的时候多给她盛些樱桃肉,叫她开心些。」
「小姐,你就宠这丫头吧。」乔嬷嬷笑着看她们两人打闹,看热闹的说道,「这丫头今年这小脸圆润了不少,再让她多吃些,估计小姐都拉不动他了。」
苏清欢被乔嬷嬷的话给逗笑了,捏了捏梨落脸上的软肉:「确实是圆润了不少,看来得监督你减肥了。」
「小姐!」梨落又气又恼的在原地踱了跺脚,惹得众人都笑出声来。
几人笑闹间,守门子的小丫鬟急匆匆的走进来,禀报道:「小姐,侯爷院里的人来报信儿,说请咱们小姐去书房一趟。」
梨落和乔嬷嬷顿时一愣,均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苏清欢。
苏清欢却是面色淡然,起身道:「走吧。」
在她怼了三皇子之后,她便知晓,会有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样快。
跟着小丫鬟到了前院,只见往日里关的严严实实的书房房门,今日却大开。
「还不滚进来!」苏靖暴怒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苏清欢面色平静,施施然进了门,朝苏靖福了福身:「欢儿见过父亲。不知父亲叫女儿过来,所为何事?」
苏靖冷笑一声,暴喝道:「所为何事?你还有脸问我?你今日做了何时,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父亲如果是为了三皇子的事情问责于我,那女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苏清欢神色平静,眼中毫无波澜。
「逆女,你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我看你是不知悔改,无可救药!」苏靖心中火气更盛,怒喝道,「还不跪下!」
苏清欢闻言却未动,眼底一片清明,直直的对上苏靖的目光:「女儿确实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三皇子来我侯府赴宴,理应由父亲和兄长款待,为何要由众姐妹出面?」
苏靖盯着她,目光冰冷:「三皇子是何等人物,不管他想做什么,都轮不到你来置喙!」
「你以为你是谁?三皇子也是你能指责的?你三言两语顶撞了三皇子,却是要让侯府来替你收拾烂摊子!」越说,苏靖心里就越气,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侯府里头就你最尊贵,就你清高,你不愿出来应酬!」
「若你还是漠北那个穷乡僻壤里的无名村姑,你以为凭你也配陪三皇子说话?侯府给你锦衣玉食,你就是这么报答的?苏清欢,你好得很啊!」
苏靖气的来回踱步,一边说一边指着苏清欢骂,说完了还不解气。
苏清欢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她这爹爹果然是无可救药了,他以为他把侯府的女儿们都送到三皇子床上,三皇子就能看得上侯府了?
到底是一叶障目,对自己过于自信了!
苏清欢垂下眸子,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淡淡的说道:「既然父亲觉得女儿有错,那女儿便自请禁足一个月罢。」
闻言,苏靖神色更加难看。
苏清欢的这种小心思倒是多的很,犯了这么大的错,让侯府跟着她一同承受三皇子的怒火,竟然想要只禁足一个月了事?
她想的美!
「你以为三皇子的怒火,是你禁足一月便能消解的?」苏靖冷笑一声,「如今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你不是嚣张的很吗?」
他还欲再骂,却被赶来的红姑给打断了。
红姑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苏清欢,福了福身对苏靖说道:「侯爷,老夫人有几句话要同您交代,可否移步到屏风后?」
红姑不是个没眼力见儿的,见自己训斥苏清欢,还要进来回话,此事必然和她有关了。
苏靖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苏清欢,便和红姑去了一旁的翡翠屏风后。
他脸色依旧难看的紧,心里琢磨着如何讨三皇子的欢心,将此事化解了,一边问道:「母亲有何指示?若是给苏清欢这个逆女求情,那便不必说了。」
红姑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隔着屏风偷眼瞧了端端正正跪在地上的苏清欢一眼,这才上前,无奈的小声说道:「老夫人也料到了您定会盛怒,要严惩二小姐,此事她本不想多管,但有一件事,还请侯爷知晓。」
「何事?」苏靖皱了皱眉。
以往他教训苏清欢,母亲可是从不插手,难道又是将军府那边施压了?
想到这里,苏靖脸色更加难看。
不料,却听红姑道:「太子殿下似乎对二小姐有几分好感。」
苏靖愕然,随即大喜,急急的追问:「此言可当真?」
红姑坚定的点了点头:「奴婢不敢欺瞒侯爷。」
苏靖神色顿时微妙起来,喜色从嘴角溢出,藏都藏不住,背着手来回踱步。
没想到苏清欢竟然有如此本事,连苏晴嫣都没能得到太子殿下的欢心,她竟然做到了!
他看着屏风外的苏清欢,暗暗想到,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太子,一个嫁给三皇子。不管最后是哪一个皇子登上帝位,他安定侯府都会是最后的赢家!
届时,若是兄弟和睦,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和,也不过就是舍弃其中一人罢了。
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待稳定了情绪,苏靖才对红姑说道:「你且先回去,告诉母亲,叫她放心。」
红姑应声退下。
出了屏风,苏靖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苏清欢,清了清嗓子:「既然你已经认识到自己错误了,还自请一个月的禁足,那便依你所言。」
说了这话,苏靖又觉得有失威严,又训话几句:「只是你要记住,你是侯府的嫡女,一行一动皆是代表了侯府的体面,且不可任意妄为,为侯府惹来麻烦。」
「欢儿谨记父亲教诲。」苏清欢垂着眸子,藏住里面无尽的嘲讽。
不用想,就知道,红姑此番前来,必是给她求情的。而能让老夫人忌惮的,无非就是前几日太子殿下特意让他的奶嬷嬷送赠礼来一事了。
即便此事如今他们无从考究,依着老夫人这等谨慎的态度,也是万万不会冒险的。
如此想着,苏清欢心里更是觉得恶心至极。
这一老一少,竟都如此不要脸面了!若是没有太子殿下一事,恐怕今日自己不能全身而退。
苏靖却是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终于对自己有好脸色一回,还以为她是想明白了,知道以后嫁入了太子府,也得有个得力的母家帮衬,这才同自己示弱。
这么想着,他更是拿起了当爹的派头,又是说教了一通,这才放苏清欢回去了。
名雅阁
新竹从侯府前院回来,急匆匆的进了院子,邀功似的凑到苏晴嫣跟前,神色满是喜悦:「小姐,大喜啊!」
「什么事儿就大喜?」
苏晴嫣正低头研制香料,闻言漫不经心的问道。
「奴婢听说,二小姐被侯爷禁足了一个月。」新竹抿着唇,难掩喜色。
苏晴嫣惊讶抬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事儿在侯府已经传遍了,奴婢可不敢撒谎。」新竹见苏晴嫣高兴,胆子也大了一些,「二小姐这下可栽了个大跟头!」
苏晴嫣勾唇一笑,眼底散发出一丝轻蔑:「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禁足,算不了什么。得罪了三皇子,想就此了事,怕是不容易。」
话虽如此,苏清欢的受罚,还是让她心情很愉悦。
她拨了拨已经成形的香料,转头问新竹:「这香你闻着如何?」
「这可是鹅梨帐中香?」新竹毫不吝啬的赞赏道:「方才奴婢进来之时便闻到了这香味,原还想着采买的管事是从哪里买来的,原来竟是小姐您制的吗?」
瞧着苏晴嫣心情颇好,新竹又继续夸赞道:「小姐的制香手艺真是越发的娴熟了,奴婢闻着这香料比外边的制香大师也不逞多让。」
「哪里就有你说得这般厉害了?」苏晴嫣被夸得很是舒坦,亲自将香料包起来,递到她的手里,「你把这盒香料送去之前那个画舫,届时自会有人去拿。」
新竹连忙接过,笑道:「那定是三皇子的人了,小姐亲手做的香料,也就只有三皇子才能用。」
「你这丫头,越发的不成体统了!」苏晴嫣笑骂一句,却也没有反驳她的话,「还不快去?」
「奴婢这就去。」
新竹屈膝行了礼,这才一脸意气风发的出了门。
自此几日,苏晴嫣和三皇子走的愈发近了,两人多次一同出游,被京中不少官宦及其家眷瞧见过,一时之间,外面议论纷纷。
红药阁里,苏清欢正靠着芙蓉出水的软枕看一本游记打发时间。
梨落端着一杯玫瑰引子,怒气冲冲的就进来了。
「怎么了?气成这样?」
「您是不知道,因着名雅阁里那位,咱们侯府都快成了旁人嘴里的笑话了!」梨落气呼呼的,小脸都皱成一团。
苏清欢坐直了身子,接过玫瑰引子,问道:「她又做什么了?」
「自此那日三皇子从咱们府上走了,那位就愈发的得意了,这几日都在和三皇子游玩,一点儿都不避讳。瞧见的人不少,现如今大家都在背后说咱们侯府的姑娘不知礼数呢!」
苏清欢饮了一口玫瑰酪,又继续看手里的游记:「自掘坟墓罢了,不必管她。」
梨落看着自家小姐不在意的态度,叹了口气,心里恨恨道:「看她那如此嚣张的样,若是真成了三皇子妃,这整个侯府都要装不下她!」
苏清欢拿书敲了一下梨落的脑袋,轻声斥责道:「多嘴!自然会有人来治她,我们看好戏就是。若是你这话被人听了去,咱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梨落「哎呦」了一声,神色颇有些得意:「小姐说得对!奴婢等着看名雅阁那位栽个大跟头!」
苏清欢被梨落逗笑,将手里看的差不多的游记放下,伸了伸懒腰,整个人惬意的很。
自从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上丢了人,彻底的失去了太子妃之位,这苏晴嫣便孤注一掷,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一个男人身上,真是愚不可及。
也不知上一世,自己是如何被她蒙在鼓里,如同瞎子一般,瞧不分明的。
这日,苏晴嫣和三皇子出游回来,整个人都兴致勃勃的,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喜意。
新竹的怀里,还抱着一品阁的锦盒,整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旁人瞧不出来这里头的东西有多贵重。
两人刚进院子,便见到了等在房间的红姑。
苏晴嫣身子猛然一僵,脸上的喜色也去了几分,上前朝她福了福身:「嬷嬷怎的有空过来了?可是祖母哪里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哪里有事,」红姑笑着同她行了礼,笑道,「不过是几日未见小姐,老夫人心里挂念的很,特意让奴婢来请您去老夫人院里一叙。」
苏晴嫣自是不会相信她的这些说辞。
不过是传句话罢了,长寿院里自然有跑腿的丫头子,哪里就用的着红姑这个老夫人跟前的大红人亲自过来了?
在侯府,红姑就代表了老夫人,她亲自来请,自己说什么都不能拒绝。
于是,她温柔的笑笑:「近日事多,的确多日未见祖母了,是嫣儿疏忽了。嬷嬷且先稍后片刻,我换身衣裳,收拾一番,即刻同嬷嬷过去。」
「奴婢瞧着小姐身上这身衣服倒是极好,老夫人也最是爱看您穿这等鲜亮的颜色,便不用换了吧?也好叫老夫人瞧着高兴高兴。」
红姑笑眯眯的,面上一派欣赏,倒是叫人拿不准她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她开了口,苏晴嫣却是不好多说什么了,只能勉强扯出个笑来,应着。
新竹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小心的把锦盒放在桌子上,发出「啪嗒」一声。
声音极轻,却是引来了红姑侧目。
不过,红姑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转头对苏晴嫣道:「大小姐,请吧。」
瞧着两人出了门,新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连忙追了上去。
到了长寿院,门口的小丫鬟打了帘子,叫两人进去。
刚一进门,苏晴嫣便脸上带笑,聘聘婷婷的给苏老夫人请安。
「嫣儿见过祖母。」
苏老夫人此时正靠在花团锦簇的软枕上假寐。
听到苏晴嫣的声音之后,这才睁开了眼,佯装刚睡醒的模样,慈祥的笑着,朝她招招手:「嫣儿来了?快到祖母身边来。」
苏晴嫣闻言,顿时乖巧的走上前去,伏在苏老夫人的膝边。
苏老夫人揉了揉苏晴嫣的头发,有些疼惜的说道:「这几日未见,祖母看嫣儿这几日竟瘦了一些,可是天气转凉,脾胃不好?」
「多谢祖母挂念,嫣儿一切都好。」苏晴嫣温温柔柔的答道。
「如此便好,祖母特意让府外的绣娘给你赶制了一批衣裙,待会让红姑派人送到你院里去。」苏老夫人慈爱的抚了抚苏晴嫣的脸颊。
「多谢祖母。」苏晴嫣笑着道谢。
苏老夫人盯着她仔细的瞧了瞧,又继续说道:「嫣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只是女子大了,也多了些条条框框,若是想走的长远,还是要顾及自己的名声。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苏晴嫣脸色一僵,随即又从善如流的应道:「嫣儿明白。」
「嫣儿自小聪慧,我也不多说什么。你的事我自会放在心上,可也得你自己争气。」苏老夫人又点拨了两句。
苏晴嫣一脸乖巧的应着:「祖母放心,嫣儿有分寸,必不会叫祖母失望。」
「如此我便放心了。」苏老夫人欣慰的点头,摸摸她的头,「玩了一天,累了吧?早些回去歇着,我叫小厨房待会儿给你送碗燕窝去。」
「多谢祖母体恤,嫣儿告辞。」苏晴嫣起身朝苏老夫人拜了拜,又叮嘱红姑,「近日夜里冷了,夜里多瞧瞧祖母。」
红姑应下,将人送了出去。
刚出了院子,苏晴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如何听不出来,祖母这是在敲打她呢!
她不由得冷笑一声,当日她从赏花宴受尽屈辱回来,没人安慰她不说,就连小小的丫鬟也敢给她甩脸子。若不是搭上了三皇子这条线,恐怕她早就被赶出府去了!
一开始得知三皇子青睐自己,老夫人还高兴地紧。如今外面传的话难听了,就让自己收敛了?
呸!
又当女表子又立牌坊,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儿?
不是怕她给侯府丢脸吗?她偏要将侯府这条船牢牢地和自己绑在一起,叫他们避无可避!
利用我,可以,但是你也休想独善其身!
一开始的几日,苏晴嫣还收敛了几分,不过随着三皇子不断往府里送东西,苏晴嫣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不仅同三皇子夜游,更是连楚琼霄给苏清欢新买的做衣裳的料子,她都不问自取,先拿了回去。
将梨落气的整日里嘟着嘴,若不是顾及着身份,又有苏清欢拦着,她都要跑到名雅阁里,将东西给抢回来了。
这日,梨落又气鼓鼓的回来,一进门,就忍不住抱怨:「这名雅阁是越发的不成体统了!夫人刚给您打的首饰,奴婢刚拿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呢,在路上就被新竹给抢了。」
「也是奴婢没用,没多带几个人手,打不过她们!」
苏清欢好笑的看着她,早上梳的好好的发髻,如今也散乱了,瞧着小可怜一般。
「好了,喝口茶去去火气。」苏清欢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的手里。
梨落忙恭敬地双手去接,见苏清欢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不行:「小姐!您怎么一点儿都不生气啊!就算您不心疼那些东西,也该心疼心疼夫人的一片心意!」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梨落小姑娘快别生气了。」苏清欢软言哄她。
见她憋得脸都红了,这才不逗她,悄声道:「欲要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她作,咱们就瞧着,自有她吃了恶果了时候!」
梨落撇撇嘴,无法,只得应着。
她家小姐的本事她领略了不少,从未出过差错。小姐如今这般淡然,定是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如此想着,她又高兴了起来。
想着刚才在路上,听到小丫鬟提起,后花园的菊花都开了,各色各样,争奇斗艳,很是好看。
她忙提议道:「小姐,我们出去走走吧,您都禁足一个月了,整天不是看书就是看书,人都憋坏了。奴婢听说后花园的菊花开得正好,咱们去瞧瞧吧?」
苏清欢无奈一笑。
闻言叹了口气,点了点梨落的脑门:「我看被憋坏的不是我,而是你这小妖精吧!罢了罢了,就遂了你的心意,去花园里走走吧。不然啊,我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梨落也不在意她说了什么,自是喜滋滋的伺候她更衣、绾发,忙活的不亦乐乎。
待收拾妥当,两人才出了门。
刚走到御花园的亭子中,便听到了两个丫鬟的吵闹声。细细听来,其中一人,倒像是母亲身边的秋容姑姑。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且不说秋容姑姑是个性子温和的,跟谁都未曾红过脸,便说她是母亲身边得脸的大丫鬟这一条,整个侯府都没有敢顶撞她的。
到底发生了何事,竟叫她如此生气?
两人走近了些,便见秋容的表情愤然,看着对面的那个小丫鬟道:「你擅拿了夫人院里的燕窝,不仅不道歉,还不以为耻的说是你们家小姐的?是谁教你这么飞扬跋扈的!」
那小丫鬟非但不怕她,反而更加理直气壮的回道:「我手里的燕窝分明就是三皇子殿下赏给我家小姐,哪里就是你们夫人的?」
那小丫鬟上下打量了一下秋容,一双漂亮的凤眼中满是鄙夷:「夫人是主母,千尊万贵的人物,教出来的下人却是如此眼皮子浅,连小姐们的东西都要抢了。」
秋容被那小丫鬟强词夺理的言论,气的胸腔都在上下起伏,正待说些什么,却被突然的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你也知道我母亲是主母,千尊万贵,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当着她身边大姑姑的面,如此编排她!」
苏清欢脸色阴沉的从树后走了出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丫鬟,冷声问道:「说,你是谁的人,敢如此嚣张!」
秋容见到她,忙俯身行礼,被苏清欢挥手制止。
那丫鬟先是被吓了一跳,转头瞧见是苏清欢,复又矜傲起来。
微微屈了屈膝,立刻起身,不耐烦的说道:「奴婢碧心,见过二小姐。」
梨落认出她来,立刻大叫一声,指着她的鼻子怒气冲冲的说道:「好啊,又是你!」
梨落同苏清欢解释:「小姐,上次就是她带着人抢走了夫人给您准备的裁新衣的料子!」
「原来是苏晴嫣的人。」苏清欢冷笑着看着她。
碧心不耐烦的抿抿唇:「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夫人的女儿,准备的料子自然也有大小姐的一份。不过,日前二小姐正在禁足,新衣服做出来了,也没法穿出去。不如就给我家小姐了。」
「给苏晴嫣做什么?穿出去跟男人不清不楚,丢侯府的脸吗?」苏清欢挑眉问道。
「你!」
碧心哪里想到,苏清欢会把话说的这般难听,当即被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苏清欢冷眼瞧着她,眼底没有一丝笑意:「我倒是不知道,苏晴嫣的身边怎的又多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
碧心想到什么,又恢复了镇定,抿唇讥笑道:「奴婢在不久之前才被三皇子殿下赠与大小姐,如今她身边的二等丫鬟。那时候二小姐正好在禁足期间,不知道也是有的。」
闻言,秋容和梨落都怒不可遏,想要上去撕了那张嘴,却被苏清欢拦下了。
碧心还当苏清欢是怕了,心中更是得意。
可随即,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跪下。」
「什么?」碧心一时没反映过来,愣了一下。
苏清欢勾唇,语气却冰冷异常:「我说,跪下。」
「奴婢可是三皇子赠与大小姐的!」碧心哪里想到苏清欢如此霸道,竟然连三皇子的面子都不给。
梨落直接一脚踢在她的膝盖窝处。
碧心一个不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脸疼的皱成一团,手里的燕窝也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苏清欢低头看她:「既然进了我安定侯府的大门,那就是我安定侯府的奴才,该守我安定侯府的规矩!奴才就是奴才,敢给主子甩脸子,打死都不为过!」
闻言,碧心身子一抖,额头上渗出冷汗,这才觉出害怕来。
「既然你和秋容都咬定了这碗燕窝都是属于自家的,不如就拿出证据来。」
苏清欢睥睨着她,目光冰冷如斯,「燕窝这种名贵的补品,厨房里都会有相应的记录。梨落,你去找掌管厨房的孙管事,叫他带着记录册过来。」
「奴婢这就去。」梨落应了一声,快步朝膳房跑去了。
碧心顿时慌了,朝旁边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那小丫鬟会意,立马跑起来回去报信。
秋容想去追,却被苏清欢拦了下来。
苏清欢低头瞧着浑身紧绷的碧心,冷冷的说道:「让她走,我倒要看看她苏晴嫣这次有什么话说!」
碧心还没等到小丫鬟搬来救星,就等来了厨房的管事孙来福。
此时,孙来福抱着个记录册,满头大汗的跟在梨落身后,一脸纠结,恨不得此刻就能晕过去,好躲过这场浩劫。
一边是侯府的主母,一边是近日与三皇子打的火热的大小姐。
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啊!
苏清欢又如何不知道这府上都是些惯会拜高踩低的东西,直接将册子取了过来,翻到今日这一页上,从上到下细细的看了,这才扔在碧心面前。
「你即是三皇子身边的人,想来也是认字儿的。你自己看看,这上边可有你家小姐的名字?」
碧心看着扔在自己面前的记录册,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不必看,她自然知道这上面是没有的。
当时她也不过是过来瞧瞧大小姐要的点心如何了,见到这燕窝,又听说是秋雅阁的,想也没想的就拿了。
这些日子,她们名雅阁抢了红药阁不少的东西,从来没见夫人和二小姐说过什么,她还以为,这是夫人默许的。
既然如此,想来拿走夫人一碗也是不要紧的,哪里想到,这秋容竟是个较真儿的,竟然半路里拦着自己,要拿回去。这让名雅阁和大小姐的面子往哪儿搁?
「秋容姑姑,你之前同母亲管家,府里的规矩你应该清楚的很。若有奴婢敢对主子不敬,按府里的规矩应该如何处置?」
苏清欢看着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碧心,挑眉问道。
「回小姐的话,按府里的规矩,理应打五十大板。」秋容恭敬地回道,看着脸色突然变白的碧心,她又继续说道,「若是冲撞了主母,当被乱棍打死。」
碧心当即被吓得面无人色,想到什么,磕头说道:「二小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我们大小姐近日身体不适,奴婢看到了这碗燕窝,听说是夫人的,这才想拿给我家小姐。想着夫人知道我家小姐身子不适,定会心疼,也不会同我家小姐计较。」
「如今瞧着,竟是奴婢想差了,奴婢知错,还请夫人和二小姐看在奴婢也是一心为主的份儿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说你伶牙俐齿,你倒果真颠倒黑白起来。」苏清欢看向她的目光愈发的冷,「你上下嘴皮子轻巧一碰,将你强抢主子东西,言语对主子不敬一事给盖了过去不说,倒是给我母亲按上一个自私自利,不疼惜子女的恶名。」
「碧心,你好大的胆子啊!」
碧心眼神闪躲,心跳如擂鼓,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试图想个法子补救一下。
她心中暗骂,外界不都说这侯府的二小姐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草包吗?怎么连她话中之话都能听得出来?
苏清欢再不想与她多费口舌,吩咐道:「来人,带她去领家法。打五十大板,敲锣打鼓送回三皇子府!」
「妹妹好大的派头,处置奴才,手都伸到我的院子里来了!」
就在这时,苏晴嫣赶到,就听到苏清欢的话,当即冷笑连连,「二妹妹现在是禁足结束了吗?许久未见妹妹,妹妹好像消瘦了一些。」
苏清欢却是浑不在意她的挤兑,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托你的福,一切都好。」
「是吗?妹妹既然一切都好,怎的拿我身边的丫头出气?」苏晴嫣看了一眼地上的碧心,和她身边的碎在地上的燕窝,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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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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