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乌龙
乌龙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苏长宁也不高兴了,护住苏清欢:「别管是哪里来的,清欢姐姐是长公主亲自邀请的,你若是不高兴,大可以去禀了长公主,在这里说长道短欺负人算什么本事?」
「好呀,你一个小小的庶女,能来这样的宴会便感恩戴德吧,竟还敢替人出头!你以为我不敢治你吗?」
几次三番下不来台,赵又晴脸上挂不住,这么多人瞧着,若是自己被一个小小的庶女言语刻薄了,叫她以后怎么见人?
苏长宁顿时低落下来。
苏清欢心中一软,抓住她的手捏了捏以示安慰,转而冷下脸色,对赵又晴道:「恃强凌弱算的上什么本事?此事本就是你不对在先,你不道歉也便罢了,还要以身份压人?」
「再者,我安定候府的人,自由我侯府惩处,你是哪个府上的,竟能越过我侯府去?」
「这位小姐,晴儿妹妹性子烂漫,非那等有城府的,多有得罪,还望海涵。」黄霁月在赵又晴身边站定,朝苏清欢柔和的笑笑,「晴嫣妹妹也在此处,两位不如过去坐坐?」
苏清欢勾了勾唇:「不必了,我们姐妹二人的性子也烂漫,怕得罪了几位,几位不海涵我们二人。」
黄霁月登时脸一红。
她替赵又晴说话,被人用她的话堵了回来,如同被当众扒了衣裳一样难堪。
惴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一个乡下来的,听不懂小姐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不以出身论英雄,也不该偏听偏信,否则被谁哄骗当了出头鸟,就被怪旁人叫她难看!」
苏清欢沉着脸,知道她是个能听懂话的,当即把事情点破。
果然,黄霁月看向苏清欢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苏清欢不想和她们多费口舌,拉着苏长宁的手,朝黄霁月微微颔首:「这里人多,我不喜热闹,便不奉陪了。叫你这天真烂漫的妹妹把嘴封严实点儿,若是在长公主的宴会上,有人出来拿此事消遣我,我可不会嘴下留情!」
「清欢告退。」
说着,便拉着苏长宁离开。
「清欢……清欢……难道……」黄霁月想到什么,盯着苏清欢的背影,蓦地瞪大了眼睛。
赵又晴倒是没听出来苏清欢话里的意思,见她如此嚣张,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撸起袖子就要把她拉回来:「有本事你别走……」
「晴儿妹妹,还不回来!」黄霁月拉住了她,朝她摇摇头,随即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听完,赵又晴脸色也难看了几分,震惊道:「你说,她是安定候府的嫡次女?可晴嫣姐姐不是说……」
她看看苏晴嫣,又见黄霁月坚定的点头,当即脸色沉下来。
黄霁月捏着她的手,小声道:「此事你就佯装不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赵家和黄家有姻亲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赵又晴知道表姐不会害了自己,当即点头应着,但是再面对苏晴嫣的时候,不免有些膈应。
细细想来,苏晴嫣一句话都没说错,但是也一句话都没透漏苏清欢的身份,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总归叫人心里不舒服。
此时,苏清欢和苏长宁已经到了公主府的后花园。
虽然前面花团锦簇,但都是些放在花盆里养着的娇气东西,而此处的,都是近来才移植过来的新品种,就连珍贵的树木都有不少。
再加上长公主府是因为驸马是江南金陵人士,所以特意请来匠人打造成了江南风韵的园林,两者交相辉映,更有一番风味。
两人沉浸于此,顿时把方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
苏清欢瞧见一盆碗口大的墨莲,惊讶非常,凑过去瞧,入了神,帕子落在了水缸里也不知。
待回过神来,才慌忙去捞。
「呵呵……」
「谁!」
突然听到一阵笑声,苏清欢慌忙回神,看到来人,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将湿透的帕子往手心里藏了藏,这才屈膝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封辞摆手叫她起来:「你喜欢这墨莲?若是喜欢,我可叫福宁送你一盆。」
苏清欢顿时想起封辞送到侯府的那些赠礼,以及苏晴嫣出来受领时,那得意洋洋的模样。
心里突然一阵憋闷,不由得呛声:「太子殿下的癖好是送人东西吗?」
话说出口,苏清欢便后悔了。
她咬了咬殷红的唇瓣,别过头去没说话。
这一幕落在封辞眼里,便是她不高兴了。
但是为何不高兴,他却是不知的。
封辞蹙眉问道:「你这是何意?莫不是我上次送你的谢礼,你不喜欢?」
苏清欢叹了一口气。
果然,那礼物,不是送给苏晴嫣的。
她当时便觉得奇怪,只是不好问他,谁能想到,聪明如他,竟也能出这种乌龙呢?
只是没来由的,心里松快了许多,甚至还有几分雀跃。
苏清欢被这情绪吓了一跳。
「你怎的不说话?」见她许久不出声,封辞等不及,又问:「」是不喜,你可告诉我,我再寻些旁的。定叫你满意了为止。」
苏清欢却是不敢再和他多说了。
她颇为无奈的看了封辞一眼,福身道:「赏花宴快要开始了,臣女该回去了,失陪。」
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封辞还想叫她,但见旁边有人逛到此处,担心坏了苏清欢的名声,便只能作罢。
但是苏清欢临走之前的眼神,总叫他怪怪的,他立刻招手,叫来心腹:「去查查,当日我派人送去安定候府的谢礼可是出了什么岔子,苏清欢瞧见了是什么心情。」
「是!」
云翳领命,立刻离开。
封辞站在苏清欢方才站的地方,盯着那盆墨莲看了半晌,这才又转身离开。
等苏清欢回到前面,大部分人已经落座了,苏长宁也已经回来了。
「清欢姐姐,你方才跑到哪里去了,我一回头就不见了你。」苏清欢刚过来,苏长宁便小声问道。
苏清欢自然不能把和封辞见面的事当众说出来,只能抿唇摇摇头,推说看花看的入了迷,走远了。
楚琼霄伸手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笑着打趣道:「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就顽皮成这样?」
苏清欢心里苦,却也没法说,只能状似害羞的低下头,不说话。
刚喘了几口气,便听到几声锣响,赏花宴才算是开始了。
长公主由洛安扶着落座,这才对众人道:「今日设宴,承蒙各位不弃,肯来参加。这杯酒,本宫敬各位,聊表谢意。」
「臣妇谢殿下。」
「臣女谢殿下。」
众人忙举杯,饮下杯中佳酿。
落了杯,长公主又道:「今日虽说是来赏本宫府上的花儿,但本宫瞧着各位府上这一个个的美人儿,倒是比这花儿还要娇艳。不知本宫可有这个眼福,瞧一瞧美人儿的才艺?」
此言一出,众人小姐自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众人皆知,虽说是来参加赏花宴,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许多身份不太拿的上门面的,自然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增加未来议亲的筹码。
「臣女李澄薇,愿为长公主殿下舞剑一曲。」
一个身着暗红色束腰长裙的女子站起来,朝福宁公主一拜。
「准。」
振奋人心的鼓点响起,李澄薇手中的剑脱壳,身子一摆,便随着鼓点舞起来。
苏清欢眼睛一亮。
她本以为,贵女舞剑,不过就是轻轻柔柔的摆摆样子罢了,没想到是这样激动人心的奏乐,而李澄薇的舞姿更是同男子一般有力,柔中带刚,剑花也挽得极为漂亮。
一曲舞罢,苏清欢更是还有几分意犹未尽之感。
福宁公主也极为喜欢,连连叫赏。
李澄薇悄悄的吐了一口气,谢了恩,这才退下。
一曲剑舞开了个好头,后面贵女们受了鼓舞,接二连三的上去表演。
苏清欢本就抱着凑数的心态来的,别说她没有成婚的念头,便是她的身份,也是不能上前表演的。
在看过多个弹琴跳舞作画的表演之后,苏清欢都有些困倦了,旁边的苏长宁倒是精神很好的样子,兴致勃勃的和苏清欢讨论那些女子的表演。
气氛正酣,却不巧突然打了个闷雷,接着开始下小雨。
身旁的侍从急忙带着福宁公主和众位女眷们前往不远的一座亭子里避雨。
赏花宴出了这样的差错,长公主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宾客们也是神色各异。
「殿下,奴婢瞧着,这雨还要下一会子,赏花宴不如……」洛安在旁边欲言又止。
福宁公主脸色阴郁,没说话。
「臣女安定候府苏晴嫣,见过长公主殿下。」
苏晴嫣神情淡定的走上前来,嘴角含笑,朝长公主屈膝行礼,「方才姐妹们各展才艺,已是登峰造极,臣女才疏学浅,只于诗词一途有些研究。」
「好在这雨下得及时,给了臣女些许灵感,不知臣女可否献丑,给殿下献诗一首,借机感谢殿下用心良苦。」
福宁公主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点点头:「准。」
底下坐着的贵女们瞧着她,或艳羡或嫉妒。这样的时候敢站出来,若是一个不好,可是会引起雷霆之怒的。
不少人等着看苏晴嫣的笑话。
苏晴嫣似是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浑然不觉,抬眸看向门外被雨水打湿的百花,略一沉吟:「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好诗!」福宁公主高兴起来,忍不住夸赞。
这首诗做的极为应景,倒是叫人觉得,今日这雨,便是特意为了赏花宴而下的。
长公主满意,其余人自然附和,纷纷夸赞。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这诗做的好极了。」
「长公主殿下这日子选的也是极好的,百花在秋雨之下傲立,若不是我才气不佳,连我都想赋诗几首了。」
「的确如此,这秋雨都给今日的宴会添了几分迤逦之色,如此瞧着,更有风韵。这莫不是殿下有意安排吧?」
福宁公主本来被这秋雨扰的脸色不好,此时听完众人的恭维,脸色才好了几分。
「这不过都是凑巧罢了,你们不觉得我这安排给你们添麻烦就好。」
众人都忙道不敢。
「这雨中赏花也是文人墨客的首选,今儿个咱们托了殿下的福,也风雅一番。」
福宁公主心里舒服了很多,再看向苏晴嫣也带了几分笑容:「你的诗做的很不错,可能以海棠为题,再做一首吗?」
苏晴嫣顺着福宁公主的手指看去,只见亭子角落里立着一株海棠,洁白的花儿还是骨朵儿,正在风中摇曳。
福宁公主酷爱海棠,如今就要入秋,还能在公主府看见含苞待放的海棠,可见是长公主特意叫花匠培育的。
苏晴嫣有意想得到长公主的认可,只沉吟了片刻,便开了口:「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
她朝福宁公主福福身,笑得比花儿还娇:「臣女今日见到公主府上的海棠如此娇艳,便知道什么是傲立秋风,不屑与百花争艳了。」
在场人听完,无一不神色微妙。
都是家里找了夫子悉心教导的,不说能同男子一般可以上考场,但对诗词赏析也是既有心得。
谁听不出来苏晴嫣这是借这海棠花隐喻长公主殿下,夸她性子洒脱,不随波逐流呢?
几位夫人更是忍不住多看她几眼。作诗作得好自然是一方面,为人处世如此滴水不漏,可见侯府是上了心悉心培养的,若是娶回家……
转念又想到这苏晴嫣是太子看上的人,这才悻悻的熄了心。
虽然是有意奉承,但福宁公主仍然很高兴,眼中盛满笑意:「能在短短时间做出如此诗词,平仄对仗工整,不愧是第一才女。」
苏晴嫣见长公主夸赞她,便知她知晓了自己的言外之意,心里激动,面上却是一派淡然谦虚:「殿下谬赞了,臣女才气一般,公主不怪臣女之诗难登大雅之堂就好。」
「怎会?洛安,前儿个父皇派人送来的那串镶南海红珠的海棠步摇取来,赏给苏小姐。」
听到一个「赏」字,苏晴嫣脸色一变,随即便恢复如常。
心中却是腹诽,自己可是未来的太子妃,是长公主的嫂子,她用个「赏」字,未免也太不合适!
苏清欢垂眸,掩下眼底的嘲讽。
苏晴嫣这马屁拍的未免太直接,长公主是当今圣上最为疼爱的长公主,又是太子胞妹,比旁的皇子还要得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何不洒脱,又怎会随波逐流?
苏晴嫣回头,见苏清欢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只当她是自惭形秽,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似是才看着坐在一旁的苏清欢,眼中划过一抹不屑,面上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我听说二妹妹如今的功课也学到作诗,不如二妹妹今日也做一首诗吧,我听说……」
楚琼霄还没等苏晴嫣的话说完,连忙打断了苏晴嫣接下来说的话:「欢儿进入学堂不过数月,哪里就能在长公主面前献丑了?」
苏晴嫣见楚琼霄如此护着苏清欢,眼底闪过一丝怒气,既然你不念这十几年的母女之情,就别怪我无情了!
「母亲不如让二妹妹试一试,嫣儿看二妹妹在学堂的进度很快呢!」
苏月见顿时明白苏晴嫣的意图,忙搭腔:「在学堂,夫子都夸赞欢儿妹妹学问做的是我们里最好的,欢儿妹妹定不会出丑的,对不对?」
楚琼霄脸色一沉,还想再说点什么,被苏清欢给拦了下来。
她冲着楚琼霄轻微的摇了摇头,神情镇定的起身,朝福宁公主俯身行礼:「清欢才疏学浅,对作诗不是很擅长,不过清欢想到前人的一首诗,十分应景,不知能不能用在此处?」
福宁公主冰雪聪明,又是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出来的,自然一眼就能看明白苏晴嫣捧高踩低的手段,脸色不免不太好看。
倒是苏清欢临危不惧,不卑不亢,让她不禁高看一眼,神色柔和道:「自是可以。」
苏清欢这才朗声念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此诗一出,满堂皆惊。
这首诗描绘的是唐末起义的场景,如今从苏清欢口中念出来,不仅肃杀之气不减,更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尤其站在她身边的苏晴嫣,更是觉得浑身发冷,这苏清欢到底想干嘛!
就连站在福宁公主身边伺候的洛安也吓得眼皮子一抖,垂眸看了福宁公主一眼,见她神色平静,这才将悬起来的心放下。
「大胆!这首诗可是乱臣贼子所做,你竟敢在这等场合下吟出这首,还说应景,真是不知所谓!」
「就是啊,不会是觉得是首写花儿的诗都应景吧?」
「不是说她是在乡下回来的吗?乡下人懂什么诗词?我看她是只学了这一首!」
「……」
众人窃窃私语,那神色当中的鄙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倒是左夫人瞧瞧苏清欢,又瞧瞧苏月见,和旁边之人耳语了一番,脸如菜色,气的直朝楚琼霄翻白眼。
苏晴嫣更是一脸正义凛然的开口道:「二妹妹如今的胆子越发的大了,就算平日在府中你不守规矩也就算了,可现在这种场合,再病急乱投医也不能采用乱臣贼子所做的诗啊!」
「想必二妹妹是不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吧?这首诗看似是咏菊,实则是把菊花比作了被压迫的农民,一心想推翻朝廷的统治。」
她狐疑的看了苏清欢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平日里我见你也被母亲教导过诗词,怎么敢用这首?」
见苏清欢不说话,苏晴嫣只当她是被吓傻了,复尔跪在长公主面前,高声道:「长公主殿下,欢儿妹妹所言并不代表侯府的意思,请长公主明查!」
楚琼霄下意识想站出来为苏清欢说话,却被苏清欢按下。虽然相信女儿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心里却十分的担忧她的处境。
苏月见则是幸灾乐祸,恨不得将苏清欢直接逐出侯府。
其他人均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暗暗期待长公主问罪安定侯府,让苏晴嫣也没脸再当那太子妃,这样,她们家也就有机会了。
楚老夫人一行人担忧的看向苏清欢,楚天歌更是急得不行,正准备跳出来为苏清欢说话,却被楚老夫人拉住了手臂。
「祖母,您别拉我,您没看到清欢都被那个苏晴嫣逼成什么样了吗?我要替她出气!」楚天歌一脸的不服气,她可不能容忍别人这样欺负苏清欢。
楚老夫人耐着性子和楚天歌解释:「清欢是个有主意的,她念出这首诗,如今又神色坦然,定是有后路。方才瞧着琼霄也想替她说话,但被她阻拦了,咱们不如就让她自己解决,若是圆不过去了,咱们再出手也不迟。」
楚天歌不放心的瞅了瞅苏清欢,见她没有半分的慌张,觉得楚老夫人说的有道理,这才不情不愿的坐好,随时准备着跳出来替她出头。
「苏清欢,你可有何话说?」大庭广众,福宁公主不好把此事压下,否则谣言四起,以后更是难解决。
她见苏清欢神色不变,便知她心里有主意,主动问起。
苏清欢朝长公主福福身子,面容冷静:「清欢受朝廷和圣上福祉,断然不敢不敬。况且那唐末民不聊生,哪里能与如今的盛世相提并论?」
苏清欢抬眸看了周围人一眼,又接着开口说道:「我虽才疏学浅,却觉得那黄觉与当今圣上有一点相同,就是有一颗造福天下苍生的心,就因如此,我才敢冒险用黄觉的诗。」
长公主听罢连连点头,颇有些赞赏的看向苏清欢:「父皇也曾夸赞那些在朝廷衰败之际敢勇于直谏的人是国之魁宝,激励他莫失莫忘,你说的很不错。」
苏清欢微微一笑,说道:「有皇上勤政爱民的明君在,我们盛安朝定会繁荣昌盛。」
苏晴嫣见苏清欢三言两语就把此事解决,心里五味杂陈,暗骂苏清欢拍马屁。
又见长公主对苏清欢不吝赞赏的样子,对长公主十分不屑,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苏清欢如此宽容。
苏清欢似乎察觉到苏晴嫣的视线,又转头看向苏晴嫣,冷冷的勾了勾唇:「你不觉得,我这首诗,用的恰到好处吗?」
「什么?」苏晴嫣下意识觉得这是个坑,但被众人盯着,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应声。
「你作为侯府嫡女,却一直在咄咄逼人,明知我不会作诗还要让我当众作诗出丑,你和唐末那昏庸的君主压迫无辜的百姓又有什么不同?」
言罢,苏清欢又自嘲的笑笑,「清欢文采不佳,如果会作诗,也不必只能借古喻今,倒让别人揪住错处。」
苏清欢落落大方的承认自己的文采不佳,这番自谦有礼的样子,更衬得苏晴嫣有些文采就狂妄,让不少人都对苏清欢的大气赞赏有加,对苏晴嫣一心想要拔得头筹的心思也有些不满。
苏晴嫣心中大骇。
她可是要当太子妃,以后更是要母仪天下的,若是今日被苏清欢扣上一个昏庸的帽子,被人拿去利用,她这太子妃之位,怕是要生枝节!
苏晴嫣忙朝长公主福了福身,急急解释道:「回禀殿下,嫣儿刚才让欢儿妹妹作诗,只是因为之前听见很多人说欢儿妹妹是乡下来的村姑,多有嘲讽,这才想让她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并没有别的意思,还望殿下明鉴啊!」
她又看向一旁的苏清欢,面带委屈:「欢儿妹妹,你知道我的,怎么还误解我了?」
苏清欢只冷眼看着她,似笑非笑,直看的她心里发毛,移开眼去。
而福宁公主也不接话,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没人给台阶下,苏晴嫣心里烦躁,突然灵光一闪,自信满满的对长公主道:「殿下,还未曾谢过前段时间太子殿下的赠礼,嫣儿瞧着里头有副《海棠图》不错,想着您喜欢,便借花献佛,献给您,以谢您今日盛情招待。」
新竹立刻上前,跪地献上一个卷轴。
洛安神色十分微妙,看看福宁公主,这才上前取过卷轴打开。
上面正是一株正值盛开的海棠,娇柔不失孤傲。
这《海棠图》不是最惊人的,最惊人的,是苏晴嫣说,这图是太子殿下送的!
众人议论纷纷,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京城当中的流言,都忍不住揣测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要娶苏晴嫣为妃,看向苏晴嫣的眼神都殷切了许多。
福宁公主顿时脸色一黑。
她可一点也不希望苏晴嫣这样的女人做他的嫂子,她早就看中了苏清欢这样有胆识的女子。更何况,这些赠礼是给苏清欢的,而不是她苏晴嫣!
她玩味的看向苏晴嫣,接过侍从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太子哥哥送你的赠礼?据我所知,前些日子,太子哥哥确实是给安定候府送了些东西过去,却是为了奖赏苏清越剿匪有功,特意赏给苏清欢的。」
「难道,太子哥哥去侯府送了两次礼?」
苏晴嫣脸色一白,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
福宁垂下眼睫,掩住里头一闪而过的轻蔑。
虽然不能将送礼的理由说出去,但是拆穿她的把戏,那也是轻而易举。
「这怎么可能呢?」
苏晴嫣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瞬间整个人都傻了,但她潜意识里还是不相信,「来送礼的人说的是送给侯府嫡小姐的,这怎么……」
「确实是给侯府的嫡小姐的,但是谁说侯府只有一个嫡小姐?」
话还没说完,封辞便从亭外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
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封辞摆手叫她们起身,走到福宁身边坐下,才一脸冷傲的说道:「福宁说的没错,那些东西,的确是要送给苏清欢的。」
封辞饱含歉意的看向苏清欢。
他当时伤还没有好全,只能把这事托付给了身边的人,却不曾想,侍从只知道苏清欢是侯府嫡女,送礼的时候便以这个名义送出去的,而侯府名义上有两个嫡女,这才闹出了岔子。
怪不得她方才如同一头凶狠的小兽,恨不得扑上来啃自己一口解恨。
苏清欢对上封辞歉意的眼神,整个人微微一怔,片刻稍稍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向他。
福宁在两人面上一扫,心里高兴,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问苏晴嫣:「苏小姐,你可知道你手里的那幅《海棠图》,是本宫之作?」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比任何责罚都让苏晴嫣难堪。
她方才还巴巴的拿着那画,说要借花献佛……
人群里,早就有瞧不上她的人,忍不住笑出声了。那些议论声如同一个个的耳光,打在苏晴嫣的脸上,叫她无地自容。
整个人都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再无争辩的可能。
楚天歌看见刚刚还咄咄逼人的苏晴嫣,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开口讥讽:「我道你方才为何对清欢妹妹咄咄逼人,原来是想坏了她的名声,好叫苏候府没人能和你争这太子妃之位!真是好算计好谋划啊。」
听了这话,那些早就憋不住的人,也忍不住出声附和。
「也不知苏侯府是怎样教养女儿的,这脸皮当真是厚!」
「呵,什么才女,怕不是那等不入流的话本子看多了,竟学上面的孟浪之事,竟敢把私相授受拿到明面上来说,也不怕人笑话!」
「笑话?瞧她方才那张狂的样子,少不得早就盼着嫁入太子府了!」
「得亏殿下解释清楚了,不然岂不是叫人误会?」
「……」
墙倒众人推。
这些明晃晃的厌恶和指责,都叫苏晴嫣几乎崩溃,剧烈的羞愤让她几乎维持不住表情,当场失控哭出声来。
福宁公主被她哭的厌烦,自己作出来的事,收拾不了烂摊子,还有脸哭了,真是晦气!
洛安察言观色,当即厉声呵斥道:「今日是长公主设宴的好日子,你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吓得苏晴嫣一抽。
福宁公主又出来唱白脸,面色柔和道:「苏小姐怕是身体不适,不如先回府休息吧,洛安,你亲自送她出去。」
随后,不等苏晴嫣说话,就让身边的侍从把她请下去了。
苏月见吓得心跳如擂鼓,瑟缩着身子,不敢抬头。
众人看着苏晴嫣被人像条死狗一样带下去,眼底尽是嘲讽。
那些想要争夺太子妃之位的世家贵女们此刻也不由得展开笑颜,谣言已破,她们又有了一争的机会。
回程的马车上,苏晴嫣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在众人面前丢脸算不得什么,可她却发现,苏清欢和太子殿下之间,竟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任何人都挤不进去。
这叫她痛苦万分。
难怪先前她如何挑衅,苏清欢都不为所动,原来早就和太子暗度陈仓,只等着看她出丑!
而她却浑然不觉,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太子殿下今日的所作所为,摆明了是想打破外面的谣言,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这也说明,她彻底丢失了太子妃之位。
苏晴嫣突然恐慌起来,她既当不了太子妃了,又在京城有头有脸的贵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以后就算想找一个尊贵的人家联姻也不成了!那她对侯府来说就彻底的没有了利用价值……
想到这里,她一阵胆寒。
苏晴嫣狠狠地握着拳头,指甲把手掌都抓住血来,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抹掉脸上的泪,目光更是坚定。
她得想个万全的退路!
苏晴嫣浑浑噩噩的从马车上下来,由着新竹把自己搀扶下来,没去给苏老夫人请安,而是径自回了名雅阁。
小丫鬟见苏晴嫣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端了一杯茶水递给苏晴嫣。
只苏晴嫣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没接住茶杯,茶水尽数都浇在了自己的衣襟上,这才唤回了她的一分神智。
「奴婢该死,还请小姐恕罪!」小丫鬟见闯了祸,立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哭着求情。
苏晴嫣低头看着浸湿的衣襟,眼底渐渐涌现出暴怒,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拿起砸在那丫鬟的头上。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把茶水洒在我的身上!」
被砸的丫鬟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周围的几个丫鬟哪里瞧见过苏晴嫣发这样大的火气,一个个都心有戚戚的跪倒在地上,屏住呼吸,生怕自己被殃及。
小丫鬟被砸的脑袋晕晕乎乎,跪在地上摇摇晃晃,有些不稳。
苏晴嫣瞧见了,立刻上前踹了一脚,怒喝道:「蠢东西,连你也敢欺辱我了?说,是不是苏清欢那个贱人让你这么做的?啊?」
她眼中露出凶光,狠狠地把桌子上的那些茶杯摆件挥到地上,又把梨花木的八仙桌掀了,这才气喘吁吁的坐回到椅子上。
那小丫鬟被吓的精神了些,跪在地上流着泪求饶:「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拿稳茶水,请小姐赎罪!」
「恕罪?我恕你得罪,谁来恕我的罪啊,啊?」
苏晴嫣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如同地狱来的索命罗刹。
「滚!滚出去跪着!别呆在我跟前儿碍眼!」
新竹立刻给跪在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叫她们把人拉下去。
一转眼,竟瞧见苏晴嫣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她不敢上前伺候,只能站在门口守着,心里不免也叹了一口气,更是为自己的前程担忧。
出了这样的事情,又正值雨下个不停,福宁公主也没了继续办宴会的心思。
待楚琼霄提出带着众位小姐告罪离席之后,不多时,她便叫人散了。
苏清欢回来之后,路过名雅阁,便瞧见一个丫鬟跪在院子门口,血液已经凝固在头上,整个人显得十分骇人。
那丫鬟摇摇欲坠,似乎要坚持不住,随时都会晕倒。
苏清欢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将自己身上常备着的丹药给那丫鬟喂了一颗。
「二……二小姐……」
那丫鬟清醒过来,看见苏清欢将自己扶在一旁,似乎还要替自己包扎,连忙说道:「二小姐使不得,让奴婢自己来吧……」
「不要乱动。」
苏清欢声音温柔,却带着些不容质疑的坚持,丫鬟也不由得听从她的指挥,不再乱动。
苏清欢给那丫鬟上了些金疮药,再用自己的手绢勉强替那丫鬟止了血,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小姐?」
梨落的声音传来,苏清欢应了一声,嘱咐道:「如此便差不多了,不过你伤在头上,最好是去医馆开几服药。」
说完,便离开。
那丫鬟眼含热泪,看着苏清欢走远的背影,脸色间的感动和对苏晴嫣的厌恶都存在了心底。
长寿苑。
红姑脸色凝重的走进门来,附在苏老夫人耳边低声说道:「老夫人,晴嫣小姐在赏花宴出了些事情……」
听了红姑的话,苏老夫人的脸色几经变化,不敢置信的看向红姑。
待瞧见红姑点了点头,整个人神色间都有些倦怠了,软软的靠在花团锦簇的软枕上。
红姑于心不忍,悄声安抚:「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儿,便是不嫁给太子,也有旁的门路,毕竟圣心难测……」
闻言,苏老夫人精神了些,她缓了缓,吩咐道:「你去把嫣儿叫过来吧。」
红姑应声离开,苏老夫人这才脸色凝重,掐了掐自己的眉心。
希望这苏晴嫣还有些利用价值,别让她彻底失望。
只是瞧见苏晴嫣后,看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情顿时更加糟糕,语气也不免严厉了许多。
「瞧瞧你如今现在这幅样子,你对得起我们侯府这十几年的培养吗?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苏晴嫣本就因赏花宴一事,心里难受的厉害,听完老夫人的训话,顿感前途无望,忍不住,又红了眼眶,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跪在地上,哭的身子发颤。
瞧她这副样子,失望之余,也不免多了几分心疼。
到底是自己养在膝下疼爱了十多年的孩子,再硬的心肠也被她哭软了。
苏老夫人摆摆手:「今日你经历了这么多,也、想来也是乏了,我同你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你且先回去,自己好好想想,若是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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