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可以验亲

可以验亲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舅奶奶见楚琼霄这么轻易就松了口,提着心的终于是放了下来。

她连忙摆摆手,道:「哪里用得上侯府这样的门楣来给处理我这些小事了。不过是因为我那不争气的女儿。」

「又是表妹?」楚琼霄状似不知情,面上更加关切的问,「可是她那婆家又打骂于她了?」

说起这事儿来,舅奶奶就恨得牙痒痒,今日瞧着楚琼霄如此关心,又给钱给的痛快,不免多了几分想倾诉的欲望。

「这事儿可不如之前那般简单了,不然我怎会来跟侯府开这样大的口?你们也知道,我那女儿成婚多年,一直无所出。但前几日看了大夫,说是有了好消息,我这心里也高兴的紧。」

说着,她便脸色难看起来:「可谁知道,那一家子,竟说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丈夫的!日日来我家闹腾,说若是不给银子,就同我女儿和离,更是把她偷人的事情说出去!」

「我知道我那女儿的性子,定不是那等水性杨花之人。可孩子还没生出来,也不好滴血验亲。闹了这些许时日,我也实在是撑不住了,这才来府上求个帮忙。」

她说完,倒是真的掉了两滴眼泪,只是不知道她这眼泪,是为谁掉的。

这一屋子的人,多少也是知道她家里那点子破事儿的,听了更是不免唏嘘。

舅奶奶把话说完了,忙问楚琼霄:「事情便是这么个事儿了,只是不知夫人要调这些银子出来,需要多久?我家里还有许多事情,实在是耽搁不得。」

言外之意,便是让她们尽快把银子拿出来了。

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她是来借钱的,还是来讨债的。

苏清欢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显,突然出声道:「此事万万不可如此草草了事了,银子是小,名声事大。」

「事关表姨名节,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旁人知道是我侯府也参与其中,如何想我侯府女儿家?府上连我在内,四五个姐妹正值议亲的当口,如此消息下,还有哪个好人家愿意同我侯府结亲?」

闻言,苏老夫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别的不说,苏语嫣可是未来太子妃的人选,如今正是炙手可热,断然不能因旁的事耽误了她和侯府的大事!

舅奶奶见苏老夫人的脸色不好看,担心这到手的银子飞了,腾的一下站起来,眼神似刀子一般剐在苏清欢的脸上。

「这事儿哪就如你说的这般凶险了?小小年纪,天天把议亲之事挂在嘴上,也不嫌害臊!你放心,只要把银子给了他,他们便不会再来闹事,这事儿便就此掩下了。」

「待来日生下孩子,验明那确确实实是他家的种,这事儿便了了。表姐放心,我定会将此事瞒的严严实实,半点口风不叫透漏出来!」

她说的言之凿凿,但苏清欢却是冷笑一声:「收了银子便不会闹事了?舅奶奶怕是忘了你是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登我侯府的大门了!」

「你!」舅奶奶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眼。

「好了,」

苏老夫人开了口,「此事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女子怀胎不易,依着侄女夫家这等做派,将侄女肚子里的孩子折腾没了也无不可。届时,我们便只能咽下这哑巴亏了。」

舅奶奶急了:「可若是不给他银子,他也是要日日来我门前闹。都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若是他见拿不着银子,把这事儿给宣扬出去,鱼死网破该怎么办?」

「届时,就真的影响了侯府姑娘们议亲了!」

说完,她紧紧的盯着苏老夫人。

她不是担心这个吗?那她就用这个威胁她,不怕她不就范!

果然,苏老夫人的脸色难看起来。

苏清欢见火候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道:「祖母,我有一法子,可一劳永逸。」

「什么法子?」苏老夫人压下心中的不耐,问道。

「刘神医医术高明,可通过探脉,便知晓女子腹中胎儿是谁的孩子。」

苏清欢清冷的声音传遍大堂,倒是将一屋子的人懵住了。

就连楚琼霄也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怎么没听刘神医说过,他还有这样的能耐?

半晌,苏老夫人才问道:「当真?」

苏清欢朝她眨眨眼,轻笑道:「当真。」

苏老夫人被她瞧得云里雾里,但心知她一肚子鬼点子,事关她的母亲,她说能知道,那定是能知道了。

不管是什么法子,只要不影响苏语嫣嫁入东宫,都无所谓。

于是,她对楚琼霄道:「此事便交给你,你带人亲自去侄女夫家走一趟,将此事了结了。」

随后,她又不无担心的叮嘱一句:「切记,若是不成,可先给银子封口,再回来另行想法子。」

楚琼霄起身,朝苏老夫人行了屈膝礼,这才说道:「媳妇定不负母亲所望。」

事情就此拍板,舅奶奶便是心中再不愿,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心里是埋怨苏老夫人的,说是为了她的女儿好,实则还是怕耽误了她侯府的名声,一点亲戚情分都不顾!

果然,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没有人情味儿!

不情不愿的上了侯府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表姨夫家。

一听说舅奶奶来了,表姨婆母和丈夫相视一笑,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袍,跟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出了门。

刚出了门,就见浩浩荡荡一大群人进了门,当即愣了一下。

表姨丈夫大喝一声:「什么人,怎么乱闯我府上?」

婆母一眼就瞧见了苏清欢,见她扶着一位尊贵雍容的夫人,心里多少有了点数,扯了扯儿子的袖子,换上一副笑脸,对舅奶奶道:「亲家母来了?快快里面坐。」

随后,她才像是刚看见苏清欢一般,换上更加亲切的笑容:「二小姐也一同过来了?」

她状似无意的问楚琼霄:「这位夫人是……」

苏清欢朝她笑笑:「这是我母亲。」

婆母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的下跪行礼:「民妇参见侯夫人,给夫人请安,夫人吉祥。」

一转头,婆母见表姨丈夫还愣在哪里,顿时吓的魂飞魄散,死命的扯着他长袍的衣角,给他拼命使眼色。

表姨丈夫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跪下,给楚琼霄和苏清欢行礼:「草民见过侯夫人,二小姐。」

楚琼霄被盯着不高兴,口气不免也冷凝了几分:「起吧。」

两人对视一眼,心惊胆战的起身。

婆母陪着笑脸,紧张的搓着手:「不知侯夫人大驾光临寒舍,所谓何事?」

说着还看了舅奶奶一眼,希望她给自己个暗示,她也好早做打算。

可舅奶奶愣是不看她,脸色还难看的紧,叫她心里不上不下的,以为是自己这回要钱要的太多,这舅奶奶诓骗自己应下给银子,转头就去找侯府给她撑腰了。

如此想着,婆母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这天杀的老妪婆,有什么事是不能好生商量的,竟然去找侯府给他们试压,看这群人走了,她怎么收拾那贱妇!

心里正恨得牙痒痒,却听一道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我听说表妹怀了身孕,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们家的种。表妹和我侯府也有些亲戚关系,我们自不会叫你们白白吃了亏。如此,我们老太君便下令,让我来查查,给你们一个交代。」

婆母和表姨丈夫对视一眼,一时没想明白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表姨丈夫也是和他母亲一个想法,也以为是他那岳母阳奉阴违,去找了侯府的人来给他们施压了。

可楚琼霄的话,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叫他们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清欢见状,替楚琼霄说道:「正巧,我们认识一位神医,可不用滴血认亲的法子,仅靠把脉,便可得知妇女腹中胎儿是不是她夫家的骨血。」

她看着表姨丈夫那张丑恶的嘴脸,想起表姨遭受的那些苦楚,强压着才没有当场发作出来。

忍着恶心,继续说道:「倘若真如你们所说,表姨腹中胎儿,不是你们亲生,我母亲在此处,也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听了这话,婆母和表姨丈夫大喜。

他们激动的脸颊涨红。

表姨丈夫更是笑眯了眼,搓着手谄媚道:「早就听闻贵府乃最是大公无私的人家,就连府中女眷也如此通情达理,贵府定能飞黄腾达!」

「放肆!侯府夫人也是你一个外男可随意评论的!」秋容气恼的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表姨丈夫。

表姨丈夫哪里知道,自己拍个马屁也能拍到马蹄子上。

他顿时做出惶恐状:「是草民失敬了,草民不懂规矩,只知道见到侯夫人,如同见到下凡的仙子一般,这才鬼迷心窍说错了话,还请侯夫人莫要同草民一般见识。」

「你这刁民,越说越不像话了!」秋容气的不行,喝道,「还不来人,掌嘴!」

表姨丈夫傻了,婆母也吓坏了,赶忙跪下求饶:「侯夫人,我这儿子从小没见过您这样尊贵的人,这才说错了话,还请您开恩,饶了他这一回。」

「民妇发誓,定不叫他再开口了!」

说着,「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顿时见了伤口。

楚琼霄挥手,退了上前来抓人的家丁,面色冷了几分:「方才之事且先记下,这位还得配合神医检查,不可耽搁。」

「什么?还需要我配合调查?」

表姨丈夫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眼神飘忽,看着一副心虚的模样。

苏清欢佯装不知,解释道:「那是神医,不是神仙,哪里能只看妇女一人,便知他腹中胎儿是不是你的?滴血验亲尚且还需两人的血液呢!」

刘神医立刻接话道:「是这个道理,若是只看女子,只能看出她腹中是否有胎儿,若想知道是不是她丈夫的,那还需其丈夫配合。」

表姨丈夫脸色几经变化,没应声。

倒是表姨婆母立刻应着:「好好好,就一起查。既然侯夫人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替我等解决这麻烦了,哪里有不配合的道理。」

说着,还给表姨丈夫使眼色。

不过是检查一下罢了,还不知能不能查出什么要紧的东西来,可如此却能躲过惩罚,岂不更好?

苏清欢见表姨丈夫不愿意,笑眯眯的问道:「姨丈为何不愿意被查?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表姨丈夫闻言,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脚,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达到目的,苏清欢道:「那便不怕查了?不知姨丈在顾忌什么?表姨腹中胎儿不是你们家的种一事,不是你们提出来的吗?」

「还是说,」

她脸色徒然一变,冷声道,「你们其实是胡说八道,目的就是为了骗取钱财的!」

「不是!」

「不是!」

表姨婆母和表姨丈夫顿时异口同声的回道。

表姨丈夫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如此,查就查!」

苏清欢给刘神医使了个眼色,后者先是给表姨丈夫把了脉,多看了他几眼,没说什么,随后便进了门,去给表姨查身子。

见神医没说什么,表姨丈夫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又恢复了一开始的趾高气昂。

不多时,刘神医便出了门,只是神色有些古怪。

众人一瞧,便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

舅奶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难道她那不争气的女儿,当真做出了那等丢人现眼的事来?

「如何?」

楚琼霄问。

刘神医先是看了表姨丈夫一眼,随即又看了一眼屋里,将众人的心掉的高高的。

半晌,才说:「那女子肚子里的孩子确实不是这位的。」

舅奶奶倒吸一口凉气,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

好在她身边便是侯府的婆子,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扶住了,又是掐人中,又是扇耳光的,一阵手忙脚乱才把人给救活了。

而表姨婆母和表姨丈夫却是心中大喜,对视一眼,一同变了脸色。

表姨婆母状似疯狂的扑过去掐舅奶奶的脖子,嘴里大骂着:「好啊,你这杀千刀的,竟这样糟践我们家,我和你拼了!」

周氏听了这惊天动地的消息,正愣神呢,一时不查,被她打了个正着。

锋利的指甲划过枯树皮似的老脸,竟也划出几道血印子。

周氏素来是个泼辣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反应过来,反手就一巴掌抽在王氏的脸上,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一块儿。

而钱涛也是一脸难看的站在那里,脸色晦涩难明。

侯府的人先是被这变故惊住了,反应过来后,这才手忙脚乱的把两人拉开。

刘神医看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钱涛的身上,继续说道:「里头那位夫人根本就没有怀孕,而且,也不可能怀孕。」

「你说什么?!」

还在扑腾着要撕打王氏的周氏闻言,登时愣住,扭头去看刘神医。

她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的女儿,当真是身子有残缺,不能生养?

就连楚琼霄这样处变不惊的人儿都愣住了,更何况是那些带来的下人们。

钱涛和王氏的脸色一变,眼神闪躲。

钱涛更是想寻个法子,让刘神医住嘴。

可不能他有所反应,刘神医便继续说道:「这位相公身子亏空,肾精匮乏,无法使妇人受孕。所以,那位夫人,永远都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什么!」

这惊人的消息一波接着一波,震的众人头皮发麻。

而钱涛早就臊的脸色涨红,恨不得将刘神医碎尸万段!

他自觉下不来台,怒喝一声:「你这庸医,收了谁的银子,竟敢来我这里,如此编排羞辱于我,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便撸起袖子,冲上去想揍刘神医一顿。

但他如何也快不过侯府的府兵,还没到刘神医的身前,就被人按在了地上。

「谁说他是编排你!」

一声凄厉的女声自门内传来,带着颤抖的哭音。

随即,便见一形容枯槁,双眼通红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赵枝雅。

她眸中含泪,却也恨意滔天,身子微微颤抖着,指着钱涛大骂:「你说他编排于你,那我问你,若是你当真没有隐疾,为何养了四五个外室,也不见她们的肚子有动静?」

听了这话,楚琼霄脸色更是难看。

她想起了江云瑶,唇边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这天底下的男子都是一样的贱骨头!

见钱涛脸色难看,一副惯常凶狠的模样看着自己,赵枝雅的心早就麻木了,她现在只想让这对不要脸的母子身败名裂!

想到这里,她昂了昂头,面带决绝,看向王氏:「你总以我生不出孩子打骂奴役于我,叫我干粗使下人才干的活,给你刷恭桶,三九天里用冰冷的水洗你的裹裤,怎么,你觉得那样你就高贵了吗?你觉得那样,你就能改变,靠着我娘家才像个人一样活着的事实了吗?」

「不!只有最卑贱,最无能的人,才以此来证明自己。全天下,也只有你们钱家,才能干的出这么不要脸的下作事情来!」

王氏被她骂的脸色难看,察觉到侯府的下人们,目光都在落在自己的身上,更是窃窃私语,她就觉得像是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一样难堪。

这个贱人,竟敢当着侯府奶奶们的面,如此下她的脸面!

她咬碎了牙,跟着就想扑上去,像往常一样扯着她的头发抽她耳光。

可侯府的人死死地抓着她,叫她动弹不得,只能破口大骂:「你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辱骂婆母,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从赵枝雅说话,周氏就一直注意着王氏,见她先是脸色古怪,后又如此气急败坏,便知她也是知道实情的。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都被蒙在鼓里,还给了这不要脸的一家子这么多银子,她就心疼的滴血。

恨不得将这天杀的一家子食其肉,啃其骨。

一双眼睛顿时猩红一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下人的桎梏,扑到王氏面前,撕打起来,一时间鬼哭狼嚎,好不热闹。

楚琼霄被她们二人扰的心烦,让下人把她们二人拉开,实在不成,便把她们绑起来。

得了下人的话,周氏和王氏也不敢再大闹,只心里谁也不服气谁。

见事情烘托的差不多了,苏清欢清了清嗓子,问道:「事已至此,两家也算是撕破脸皮了,不知接下来,你们想如何解决?」

不等旁人说话,赵枝雅便立刻说道:「和离!」

如此铿锵有力的两个字,谁都想不到是在她如此瘦弱的女子嘴里说出来的。

盛安朝虽然民风开放,不限制夫妻和离一事,但是说到底,也没有女子提出和离的。女子嫁了人,便是没有根的人,只能跟随夫家。若是连夫家都没了,那可真真的就是无依无靠了。

但经过方才那一场闹剧,众人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赵家再不济,也是侯府的亲戚,自不会太差。成了婚竟然如此被婆家羞辱,叫谁心里都会膈应。

但众人没发现,周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赵枝雅走到楚琼霄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才哽咽开口:「民妇见过侯夫人。」

「你我虽不是亲姐妹,到底是有血脉亲缘,怎的如此见外。」

楚琼霄忙叫人,「秋容,还不把表小姐扶起来。」

谁知,赵枝雅却抚开了秋容的手,固执的跪在地上,一脸决绝:「承蒙夫人不弃,被我的事搅乱了平静的日子,还肯认我这个表妹。」

「但今日出了这样的丑事,我也不怕再让表嫂笑话。民妇想请求夫人做主,做我们夫妻和离的证人!」

「这……」楚琼霄一时有些犹豫。

虽然她也觉得这桩婚事到此已经结了怨,但她这段时间同周氏接触,发现这赵家似乎并不像让这个女儿和离。

若是她和离了,无家可归,自己岂不是做了一桩坏事?

不等她说话,钱涛便嚎啕大哭起来,一把抓住赵枝雅的腿腕子,一边哭诉道:「枝儿,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对你,求你别跟我和离。」

「那些外室都是我不知详情养的,自从知道我不能生养后,我便没再去找过她们了。若是你不喜欢,明儿我就将她们遣散了。从今往后,我只守着你过日子,好不好?」

钱涛哭的情真意切:「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当真舍得离开吗?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弥补你的,我和我娘,都会对你好,求求你不要跟我和离,我离不开你啊!」

他一边痛哭,一边观察赵枝雅。

见她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眼神如同见到一坨狗屎一般恶心,心底的羞恼就藏不住。

赵枝雅冷笑一声:「你当然离不开我。」

闻言,钱涛眼睛一亮。

这个贱人,果然离不开我,两句好话便哄回来了。

可谁知,他还没高兴完,便听赵枝雅道:「离了我这棵摇钱树,你去哪里要银子花呢?」

被说中心事,钱涛身子猛然一抖,眼神发飘,愈发的心虚了。

他狠了狠心,一咬牙,道:「我知道你如今很伤心,但是事情已经发生,覆水难收。若是我舍了这一条性命,能令你回心转意,那我便成全你!」

说罢,便松开她的手,欲去抽府兵随身佩戴的刀。

但他哪里是府兵的对手,对方眼疾手快的避开,其余府兵眼见不好,立刻又将他按下。

王氏吓的心都不跳了,见儿子没事,这才一拍大腿,哭嚎着坐在地上撒泼:「孩儿他爹啊,你没良心呐!早早的去了,只留我孤儿寡母,受尽屈辱啊!」

「今日涛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啦!」

钱涛叫了一声「娘」,也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

一时间,院子里哭声一片。

苏清欢抬头朝赵枝雅看去,见她一脸淡然,显然不为所动,便知她是铁了心要和离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个世道,女子最是忌讳心软。

如她上一辈子一样,心软过后,便是更加无尽的深渊。

楚琼霄也是不信向来作恶多端的钱氏母子,会突然间改了性子。

他们做出这副做派来,更叫她担心赵枝雅的处境,免不了的,就像促成这和离一事了。

她瞥了周氏一眼,淡淡的问道:「舅母瞧着,这事儿该如何解决?」

闻言,赵枝雅拢在袖子里的手徒然攥紧,心也高高的提了起来,满怀期待的看向周氏。

只一眼,她眼中的光亮,便灭了。

周氏陪着笑脸,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对楚琼霄道:「今日这事儿能调查个水落石出,实在是多谢外甥媳妇了。只是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亲家母和姑爷已经知道错了,此事便罢了吧。」

她抿了抿唇,瞧了一眼楚琼霄的脸色,继续说道:「您也知道,女子不容易,更何况是被下堂的,再出门,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你也不想你这妹妹辛苦了半辈子,下半辈子更加辛苦吧?」

周氏眼巴巴的瞧着楚琼霄,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心里愈发的虚。

楚琼霄身居这个位置,有些话不好明着说,但是苏清欢便没了这个顾虑。

她冷笑一声,一双美目盛满嘲讽:「女子和离,没了夫家,不是还有娘家?怎么?听舅奶奶话里的意思,竟是女子和离后,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小小年纪,懂个什么!」周氏怒喝一声。

周氏自诩是个长辈,每每在侯府人面前,也是一副与苏老夫人同起同坐的模样,今儿个被个小辈顶了嘴,她当即不乐意了。

翻了个白眼,吐沫星子乱飞:「你一个千金小姐,哪里知道寻常百姓的苦楚?我们……」

「够了!」

突然被喝断,周氏吓了一跳,以为是侯府人见不得自家主子被说嘴,斥责她呢,正吓的两股战战。

回头一看,见是自家女儿,又见她满眼仇恨的看着自己,登时把她气了个倒仰。

这个小贱人招惹出来这么多事端,她每每都给她收拾烂摊子,她倒好,不但不领情,竟还如此看着自己?

想着,便想一巴掌抽死她。

可不等她行动,赵枝雅便哭着开了口:「你是我娘啊!我才是你的女儿啊!这么多年,我同你诉说我过得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你总以我无所出为由,叫我忍耐!可现在知道是他钱家对不住我,你还要让我忍!」

「你真的当我是你的女儿了吗?你若是觉得我丢了你的人,你直说便是,做什么在人前装出这副为我着想的模样?你所思所想,不都是为了兄弟们?为了我们赵家的面子?你考虑过我吗?」

「如今人也丢了,我也不怕被人再笑话。你和爹爹、兄弟们既然觉得我丢人,那我不如死了干净,也好过被人羞辱,生不如死、猪狗不如的活着!」

话音刚落,便一头撞在身边的柱子上,顿时血流如注,人也昏死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大家都毫无防备,连拦都没来得及拦下。

「快!快救人!」

苏清欢高声喊了一句,叫了一个婆子:「你,赶紧将人抱进去躺着!」

那婆子应了一声,忍着惊慌,慌忙去抱人。

周氏也是没想到赵枝雅会求死,这下吓的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往日的伶牙俐齿也施展不出来了。

王氏和钱涛对视一眼,均是打了个寒颤,缩头乌龟一样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哭嚎了。眼睛不住的往楚琼霄面上扫去,心里想着对策。

「先生,您药箱里可带着金疮药和纱布?」苏清欢也被吓住了,呼吸有些不稳。

方才她虽然只是扫了一眼赵枝雅的伤口,但是也看出伤得不轻,这分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撞的!

刘神医也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不免有些懊恼。有道是医人先医心,他没顾及到这位夫人的心理,是他的疏忽。

他对苏清欢拱手道:「小姐放心,此事交给老朽便是。」

说着,便接过药箱,想要进门。

周氏此时方才如梦初醒般,猛然拉住刘神医的袖子,痛哭哀求:「你是神医是吧?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她不能死啊!你是神医,你一定能救活她的对不对?对不对?啊?」

「这位夫人,请先松开老朽,屋里头那位夫人还等着老朽医治呢!」刘神医此时也顾不得安抚周氏。

只是这周氏力气极大,他挣脱不得,只能朝苏清欢求救。

苏清欢上前,用了巧劲儿,将刘神医的衣袖从周氏手里解救出来,给刘神医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进去,这才转身拦住还想拉住刘神医的周氏:「刘神医要想救表姨,也得先进去不是?舅奶奶若是当真关心,还是好好的待在外面,等着里头的好消息吧。」

「我的女儿,我自是关心她的。」

周氏悻悻的,也顾不得斥责苏清欢言语态度上不尊敬了,不停的往屋里瞥。

女儿活着的时候,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是日子过得苦了些,但谁没有烦心的事儿呢?

可如今她当着自己的面撞了柱子,还是因为觉得自己狠心,这心里的滋味,便不好受了。

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不停的朝东方拜拜。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八方神仙,土地公公,求求你们保佑我的女儿,千万不要有事,信女愿日后每日诵经,报答你们的庇护,求求了,求求了……」

苏清欢冷眼瞧着,竟不知她是装装样子,还是真心了。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又来做出这副心疼的样子来,又有什么用呢?

若是表姨真的救不回来……

她不敢再想,这件事是她出的主意,她本意是想促成赵枝雅和离,顺便解决了周氏这个大麻烦的,没想到,竟然差点害了赵枝雅的性命。

是她算漏了周氏的狠心,也算漏了赵枝雅对周氏的感情。

无论如何,赵枝雅都不能死!

她对梨落道:「你进去守着,若是刘神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好搭把手。」

梨落对上苏清欢的眼睛,顿时明白了她家小姐的意思。

若是刘神医无法医治好赵枝雅,便出来叫她。

「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说罢,便进了屋子。

众人各怀心事,没有觉得这主仆二人的对话有什么不对的。

只是,梨落进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出来了。

纵使她掩藏的再好,眼神里的慌乱也藏不住。

苏清欢瞧见了,心里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梨落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苏清欢的脸色越来越差,她稳住心神,对楚琼霄道:「母亲,我担心表姨的伤势,进去瞧瞧。」

楚琼霄知道些苏清欢会医术的事,也知道她的性子,虽然心里忐忑着,面上却是不显,一副侯夫人的雍容做派,微微点了点头,叮嘱道:「我也担心着,你替我进去瞧瞧,若是缺了什么药材,尽管出来报,开我的私库取便是。」

此言一出,王氏和钱涛对视一眼,均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贪婪的光。

这侯夫人私库里的,定然都是些他们这种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若是拿来他们家,等这些人都走了,他们就能拿出去换银子!

这么一想,他们就更不能让赵枝雅和离了。

苏清欢进了屋里,便见刘神医一脑门的汗,双手也被鲜血染红。

见苏清欢进来,刘神医如蒙大赦,立刻上前来同她介绍情况:「小姐,这位夫人的伤实在是凶险,血流不止,老朽倒上金疮药,不过一息的功夫,便被冲散了,根本在伤口上待不住啊!」

「您医术超绝,能不能有别的法子来救人?」

苏清欢在听刘神医解释的时候,顺便检查了一下赵枝雅的伤口,果然如他说的一般。而且撞的伤口,竟然如同被割裂的一般,一条长长的口子,分外狰狞。

脑海中的医书不停的浮现,但都不能解决这个情况,她急得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汗。

「不好!她呼吸都弱了!」梨落惊呼一声,惊住了刘神医。

刘神医忙让她去药箱里翻出来几片参片,压在赵枝雅的舌头底下吊着气。

他心里急得很,也失了往日的稳重,忍不住催促道:「小姐,您看这……」

「先生!」苏清欢眼睛一亮,盯着他问,「您可知道神医华佗?」

「华佗先生?」刘神医点头,「这是自然知晓的,他医术绝伦,可活死人肉白骨,刨腹救人的法子更是失传已久。」

他顿了顿,问道:「可,这与这位夫人的伤势有什么关系?」

苏清欢勾了勾唇:「华佗先生可刨腹救人,那必然是需要将患者的腹部缝合好的。表姨的伤口狰狞,血流不止,依我看,也只有缝合一术可救她了。」

「什么?」刘神医被吓了一跳,「可这缝合的法子,已经随着已经失传的破腹救人的法子而失传了,老朽不会啊!」

他想到什么,猛然瞪大了眼睛:「难道小姐您……」

苏清欢点点头:「我会,我曾经试过一次,不过那是给小狗缝合,不知道用在人身上行不行。」

「那定然也可以!」刘神医一拍大腿,喜上眉梢。

就连金针刺血的法子她都运用的炉火纯青,更别说缝合之术了。

她既然敢试,那就是有极大的把握!

「小姐,刘神医,你们想出法子了吗?我瞧着表小姐的情况愈发的不好了!」梨落吓的快哭出来了。

这可关乎她家小姐和夫人的名声啊,可万万不能出任何的岔子啊!

苏清欢确实是有几分把握的,闻言也不再纠结,对刘神医道:「我暂时用金针封住她的大穴,让她陷入昏迷,但是此法太痛苦,我怕她坚持不住,还请您写一道麻沸散的方子,给她减轻痛苦。」

此事对于刘神医来说倒是不难,他当即便应下。

虽然有心想学一学那缝合之术,但是如今正是救人的关键时刻,他也顾不得了。

净了手,自药箱中取出笔墨,立刻动笔写方子。

苏清欢也不敢耽搁,她用刘神医的金针,放在烛火上小心的消了毒,忽略掉赵枝雅已经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的小脸,扎入几处大穴。

见刘神医的方子已经写完,苏清欢吩咐道:「梨落,拿着方子出去,让母亲派人亲自抓药煎药,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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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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