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我自然愿意!」

女子坚定的点头,「只要能和离,我什么都愿意做!」

事到如今,苏清欢也只能信她。若是不行,她再想别的法子。

「表姨且附耳过来。」

女子悄悄凑近她,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句。

「奶奶这么快便回来了?」

「您这身子当真硬朗,腿脚不比我们这些年轻的慢。」

两人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梨落清脆的声音。

女子眸光一闪,恨不得立刻下床宰了那老妪婆。

苏清欢眼疾手快的按住她:「表姨,想想我们的计划,切莫打草惊蛇。」

女子紧抿着唇,咽下这口气,这才点点头。

依着苏清欢的吩咐,转头躺下,面朝里,状似睡下了。

苏清欢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出了门。

「姑娘说笑了,你寻常时候跟着二小姐,出门办事都是做轿子的,哪里用得着你去跑腿。这年糕买回来了,二小姐呢?」

「且就在屋里说话呢,把东西给我吧,若是累着您,小姐该怪我了。」

老太太高兴的笑了几声,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梨落,刚走到门前想进去,房门就被打开了。

看到苏清欢自己从里面出来,老太太的脸色一变,耷拉着脸喝道:「是不是那个蠢妇又在偷懒了?连侯府的金枝玉叶也敢怠慢,我看她是皮痒了!」

「二小姐莫生气,我这就去抽她!」

说着,便抽了一根荆条,拎着就要进屋。

「奶奶莫急。」苏清欢侧了侧身子挡着她。

梨落也担心这人没轻没重的伤着她家小姐了,也跟着上前拦着,把苏清欢护在身后。

老太太停下脚步,脸色依旧难看,一只手捂住腰间的钱袋子。

那里可还放着方才买点心剩下的银子,足足十几两呢,若是二小姐借此机会要回去,她就扒了那蠢妇的皮!

苏清欢仿佛看不出她的意思,淡淡的说道:「奶奶误会了,是我瞧着表姨身子不爽利,叫她早早的睡下了。这人病着,若是再操劳,便好不了了。」

怕她不听劝,她状似无意的说道:「我才听府上看门的婆子说,她那邻居的妯娌,病中还干活操劳一家子,简单的风寒被拖成了痨病,没两个月,人便没了,当真是可惜。」

老太太闻言果然面色一变,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他们一家子现如今都靠那蠢妇的家人送银子花呢,若是她死了,那他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了?

如此想着,她的脸色便好看了几分,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既然是二小姐发话,谅他也不敢不从。只是劳烦了二小姐白白跑这一趟,也没伺候好您。」

「表姨身子好了,比什么都好,我白跑一趟又碍着什么。」苏清欢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好香的糕点味儿啊,奶奶这是给我买回来了?」

「这是自然。」

老太太顿时忘了方才的不愉快,从梨落手里抢过点心来,双手捧到苏清欢面前,「二小姐瞧瞧,还热乎着呢,您现在尝尝?」

苏清欢笑道:「包的这样好,我便不打开了,拿回去同我母亲一起尝尝,她爱吃这些东西。」

这么一说,老太太更是高兴了,眼珠子转了一圈,肉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钱袋子,递了上去:「这是小姐给的银钱,多了的……」

「这多的,就给奶奶留着吃酒吧。」

苏清欢瞧出她不情不愿的模样,笑笑,「我多次叨扰,还望奶奶不要嫌麻烦才好。」

老太太立刻将钱袋子揣进怀里,眉开眼笑道:「哪里哪里,二小姐愿意来寒舍,那可是叫寒舍蓬荜生辉!以后还望二小姐多多的来才是。」

这样,她才有多多的银子花啊!

苏清欢假装看不出她心里的算计,笑道:「那好,趁着点心还热,我便带着先回去孝敬我母亲。表姨她身子不爽利,还得劳烦奶奶费心了。」

「二小姐放心。」老太太心里头不乐意。

让她伺候那蠢妇?

门都没有!

但是她面上不显,笑眯眯的跟着苏清欢往门口走,「我送送小姐。」

苏清欢也没拒绝,一路上又说了些话,这才上了马车走了。

老太太回到院子里,抽了根荆条就想推开门叫女子起来干活去,但是转念想到苏清欢的话,又把荆条放下了。

若是真把人给磋磨死了,别说她娘家的钱,就是这二小姐手指头缝里露出来的那点小钱,她也捞不着了。

划不来。

想了想,她朝门口啐了一口,暗骂了一句「遭天谴的」,这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侯府。

苏清欢先去给母亲请安,却被告知她去了长寿院。

她看看日头,已然是每日给祖母请安的时辰了。

这老夫人身子日日不爽利,每回有事找她,都是卧床不起,将事情交给母亲处理。但是这晨昏定省的时刻,倒是一点都不能出差错。

若是有事儿耽搁了片刻,她便要训斥许久,将侯府老太君的架势拿捏的死死地。碍于外头的悠悠众口,只能强忍着。

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撇撇嘴,将东西放下,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倒是封辞那头,事情顺利不少。

早朝后,封辞跟着皇上去了御书房,将玉玺呈给他。

皇上龙颜大悦:「太子办事,果然从不叫朕费心,短短数日便将玉玺寻了回来,来人呐,赏!」

执笔太监立刻将皇上的话记下,退到一旁。

封辞拱手恭敬的回道:「回父皇的话,此事儿臣不敢居功。儿臣在调查过程中,突然有人将儿臣引诱到一处,似乎是在给儿臣提供证据。」

皇上眉头一皱,随手将玉玺搁在一旁,诧异道:「哦?竟然还有此事?」

「儿臣不敢隐瞒。」

封辞面色微沉:「一开始,儿臣也以为是对方想给儿臣假消息,但到了地方之后发现,确实是真的玉玺。或许那人知道父皇派儿臣去查,觉得那是个烫手的山芋,这才急急的抛给了儿臣。」

他皱眉,抬头看向皇上,面色带了几分冷意,「儿臣以为,那人怕是想离间我们父子感情。」

闻言,皇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此事必要严查!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竟敢私盗一国玉玺,其心可诛!」

封辞躬身行礼应下:「儿臣定会竭尽所能,为父皇分忧。」

「好孩子。」

皇上脸色好看了许多,看着封辞眼底的青黑不免有些心疼,「皇儿连日操劳,已属不易,早些回去歇着吧。」

封辞应着,躬身退下,让大太监好生照顾皇上的身体,这才走了。

回到太子府,心腹立刻来报。

「属下拿着苏小姐给的地图和线人情报,迅速去查,已经查到一些眉目。」

封辞抬眸看去,语调不由得锋利:「说。」

「属下查到,那人是信国公府世子爷的属下,但此人一直在信国公府,属下等不好进府拿人。」

「霍方野?」封辞皱眉,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须臾,起身道,「走,带人去信国公府。」

「是!」

信国公府。

封辞下了马车,门童瞧见了,吓的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进去叫人。

霍方野出来的时候,封辞已经被请去大堂喝茶了。

霍方野盯着正闲适喝茶的封辞,眸光微冷,随即恢复如常,大步进了大堂,掀袍给封辞行跪拜大礼。

「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封辞放下茶盏,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

霍方野从善如流的起身,态度恭顺:「在下已经差下人去任上请父亲,劳殿下久等了,请殿下恕罪。」

「无妨,」封辞看着他,勾了勾唇,「孤此番前来,不是找信国公大人的,而是来找你的。」

「我?」

霍方野一愣,心里想着属下回来禀报之事,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态度更加恭顺,「太子有什么事,直接让下人来唤便是,哪里敢劳殿下亲自跑这一趟。」

封辞起身,一双鹰目定在他的面上,开门见山直接问:「听闻你手下有一能人,孤且来见见。」

「哦?」

霍方野心中警铃大作,面上确实一副极有兴趣的模样,「不知殿下所说,是哪一位呀?若书当真有这样一人,在下立刻将其送到您府上。」

封辞给下属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离开。

「不劳世子动手了,孤亲自去见见。」

说罢,封辞便起身,跟着那人出了门。

霍方野心中大乱,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见那人得令悄悄退下了,这才跟上封辞的脚步,语气略急。

「殿下这是何意?莫不是想无召强行搜府不成?您即便是太子,也不可行如此不合规矩之事!」

封辞不理他话中威胁之意,闲庭信步:「世子言重了,孤不过是见个奴才,怎成了搜府?」

「还是,世子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叫孤知晓?」

对上封辞过于凌厉的目光,霍方野咬牙暗恨。

他已经确定,这封辞定是得到了什么口风,这才如此肆无忌惮。

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万万不能叫他拿住了把柄!

如此想着,霍方野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转瞬即逝,状似惶恐道:「殿下可是冤枉在下了,实在是事发突然,在下不知殿下深意,这才口不择言,还请殿下恕罪!」

「你……」

「啊!」

封辞话尚未说出口,便听前面的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叫。

他面色一凛,立刻快步上前。

暗处有人给霍方野打了个手势,霍方野这才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闲庭阔步的跟上。

院子里,一个暗红色劲装男子倒地,七窍流血而亡。

三人黑着脸站在他旁边。

见封辞过来,三人立刻拱手行礼。

为首之人禀报道:「属下查到,此人与玉玺丢失一事有关,方才他一见到属下,立刻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自尽了。」

言罢,一掀衣袍,单膝跪地道:「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身后二人也跟着跪下,大声喝道:「请殿下责罚!」

封辞脸色难看非常。

是他疏忽了,能做出这种诛九族之事,且一直被霍方野藏在信国公府的,定是心腹中的心腹。

一旦事情败露,也定会自尽以求保全主子。

是他疏忽了。

跟着进来的霍方野仿佛听到了什么滔天秘辛,露出惶恐的表情。

「什么?玉玺丢失?这可和在下,和信国公府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还求殿下明察啊!」

说着,便跪在地上,一脸义愤填膺道:「此人是家父外出赈灾时收养的孤儿,悉心教导,一心想让他为朝廷效力!」

「若是殿下当真查到他与玉玺丢失一案有关,在下和信国公府必不会包庇此人!殿下此刻便可将此人带走,稍后在下会同父亲说明,负荆请罪于大明殿前!」

封辞沉着脸,听他信誓旦旦,欲将信国公府和他自己从此事中摘出来。

他想的倒是简单!

「世子手下之人,沾染了这种诛九族的大罪,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撇清的?」

「殿下冤枉啊!」霍方野似乎被吓坏了,眼神惊恐,面上却一派坚定,「我信国公府,几代忠烈,对盛安朝忠心耿耿,绝不敢违背祖训!做出这等不忠不义之事!」

「况且,信国公府是三皇子母家,若是我等做出这等事来,岂不是陷三皇子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境地?」

他徒然抬起头来,对上封辞的目光,大胆且孤注一掷:「还是太子殿下忌惮三皇子,想借此事,拉他下水?」

「放肆!」云翳高喝一声,拔剑对向他。

封辞挥手让他退下,盯着霍方野,目光冰冷:「你倒是不怕死。」

「在下只是说出心中所想,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殿下责罚!」霍方野低头,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实现落在自己的身上,心高高的提起。

良久,封辞才道:「来人,把此人带上,咱们走!」

云翳等人也是不服气,但是罪人自尽,已然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霍方野松了一口气,低垂着头,高声道:「在下恭送太子殿下!」

亦步亦趋的将封辞送到门口,想到什么,霍方野开了口:「听闻太子殿下日前给苏候府的语嫣小姐送了礼。」

「可见坊间传闻是真了?在下在此先恭贺殿下了。」

说话间,霍方野便注意着封辞的表情,见他眉头一皱,不由得心下一喜。

封辞皱眉,实则是没想起来他说的这人是谁。

他日前是让人给苏候府送了礼,意在给那丫头撑腰,二则是谢她替自己省了许多事。

但是这语嫣小姐……

即便如此,他也没泄露分毫。

霍方野盯着他看,而他也没有错过对方眼中的那抹惊喜。

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世子说的,是什么传闻?」

「自然是太子殿下欲同苏候府嫡长女结秦晋之好一事。」霍方野笑道。

只那笑容不达眼底。

他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却轻易叫对方看了个明白。

封辞心下一动,顿时想起来这苏语嫣是何人。

他神色不变,模棱两可道:「若哪日本王大婚,定请世子来吃酒。」

说罢,便上了马车。

霍方野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没否定,那就是真的了!

可恶!

他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打在门前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上。

也罢!既然他对苏语嫣上了心,他正好可以利用一番,达到目的!

想着,便脸色阴沉的进了门。

与此同时,马车上的封辞脸色也难看非常。

霍方野竟敢搬出三皇子,以兄弟相残为由来压他。

他怎么敢!

回到太子府,云翳当即跪地请罚:「属下为提早提防,失去了唯一的证人,还请殿下责罚!」

「起来吧。」封辞心态已然恢复,挥手让他起来,「你派人盯着苏语嫣,顺便去查一下霍方野和苏语嫣的关系。」

「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云翳没听到之前霍方野和封辞的对话,心下虽诧异,却也没多问,立刻应下。

见封辞没有其它吩咐,立刻出门去吩咐。

封辞坐在案几前,思量了一瞬,这才提笔写了奏折。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誊写于折上。

即便他不说,信国公府为了推脱责任,也会迅速做出反应,恐怕现在信国公父子二人,已经亲去殿前请罪了。

他倒是不着急,他去信国公府并未遮掩,皇上和各方势力定然消息灵通,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即便信国公抢先一步,于他也无碍。

慢慢悠悠写好了奏折,又待他晾干,这才差人送去了皇宫。

送信的人回来禀报,他到时,信国公和世子已经赤膀背着荆棘跪在殿前了,只皇上没召见,待封辞的奏折送了去,看完了,这才算是见了那二位。

也不知他们和皇上说了什么,两个时辰后便人模狗样的出来了,皇上下了口谕,信国公治下不严,着禁足半月,阖府同罚。

封辞听了一笑了之,只是没想到霍方野速度之快,第二日大街小巷都在谈论太子将迎娶苏候府嫡长女苏语嫣一事了。

他心下一紧,担心苏清欢误会,想跟她解释,却又担心打草惊蛇,只能隐忍不发,让人给她悄悄送了封信,在心里又记了霍方野一笔。

随后日子一日一日,如白驹过隙,悄然而逝。

十五日期限刚过,霍方野便迫不及待的差人通知了苏语嫣。

彼时苏语嫣正在镜前梳妆,往头上比划着日前收到的太子「送她」的金线缠枝梅花簪。

心腹进来,屏退了屋子里伺候的大小丫鬟,站在她身后。

苏语嫣从镜子里瞧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了?」

心腹见房门关了,这才借着替她簪簪子,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信国公世子邀您今日未时在西郊桃园相见。」

「霍方野?」苏语嫣皱眉,面上带了几分厌烦,「他找我何事?」

心腹小声道:「具体没说,只说是同太子殿下有关。」

闻言,苏语嫣猛地抬起了眼皮,对上镜子里心腹的眼睛,随即道:「吩咐门房备好马车,我要出去逛逛。」

如此,便是应下了。

心腹立刻应着,手脚麻利的帮她选好了头面耳珰,又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

伺候老夫人午歇时,苏语嫣特意同她说了自己要出去散心一事,老夫人叮嘱了几句,便随她去了。

外面的传言苏老夫人也知道了,一连传了半月不见消停,可见太子殿下没派人制止,便是默认了。

再加上之前太子殿下送来的东西,可见对苏语嫣很是看重。往后候府还得指望苏语嫣光耀门楣,大差不差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苏语嫣上了马车,去了惯常去的铺子,使了金蝉脱壳之计,从后院上了一辆青顶小马车,往西郊桃园去了。

她到时,霍方野已经在等了。

苏语嫣怕被人瞧见,特意戴了面纱,见了人,直奔主题:「不知世子找语嫣,所为何事?」

霍方野哪里看不出她的急切,慢条斯理的给她斟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苏小姐请用。」

苏语嫣现在哪里有心思喝茶,但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急切,毕竟以后或许还能用得上此人。

只好端了茶杯,轻抿了一口,算是应付过去。

岂料,霍方野像是请她出来品茶一般,含笑问她:「不知苏小姐觉得这茶如何?」

心里装着事,苏语嫣哪里用心的品了?囫囵吞枣罢了。

她也不好说实话,抿了抿嘴里的茶香,淡淡道:「入口清列,回香回甘。」

怕霍方野又问什么别的,她问道:「世子费尽心思约语嫣出来,怕不是为了品茶这么简单吧?」

「有什么事还请世子明说,语嫣一介女子,不能在外久留,还请世子体谅。」

如此,霍方野也不再卖关子,直说道:「苏小姐可听到这几日外界的传闻了?」

外界的传闻?

那便是她和太子殿下的婚事了?

苏语嫣面上一热,两颊飞上一抹红霞,好在隔着面纱瞧不出来。

她轻咳一声,状似无意的问道:「可是关于语嫣那事?」

霍方野点点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是我令人散布出去的。」

苏语嫣一愣,脸上血色尽退。

她还以为,是太子所为,没想到……

苏语嫣看向霍方野,脸色有些难看,这些日子的甜蜜尽数变为耻辱,兜头朝她砸过来。

「世子这是何意?」

「苏小姐莫要生气,本世子也不过是想帮你一把。」

霍方野早有准备,见她生气,立刻说道,「半月前,太子殿下来我府上做客,说起过苏小姐。」

一听说封辞同他说起过自己,苏语嫣都没有纠结他话里的意思,只想知道封辞是怎么说的。

霍方野也没卖关子,直说道:「太子殿下虽未明说,但心里对这桩婚事并不十分在意。」

苏语嫣的心顿时沉入谷底,一颗心仿佛泡在了陈年醋坛里,酸涩的厉害。

她的表情落在霍方野的眼底,后者忍着心底隐隐的不适感,继续说道:「但我知晓这对苏小姐来说,是最好的翻身仗,所以,我策划这场舆论,叫太子骑虎难下。」

「舆论发酵的厉害,民声有时候是最强大的武器,太子不得不娶你了。」

抬起头,苏语嫣对上霍方野充满野心的眸子,语调有些不稳:「你想如何?」

「我自是想帮苏小姐,」

察觉出苏语嫣的不耐,他继续说,「我也想让苏小姐,帮帮我。」

苏语嫣看着他,没说话。

霍方野也不着急,循循善诱:「你应当知道,以你的身份,是配不上太子殿下的。若是被扒出来,苏候府满门抄斩!别说太子妃的位置,就算是想要活着,都算是一种奢侈。」

「你胡说!」

苏语嫣语调凄厉,将站在远处把守的人都吸引过来。

她稳了稳心神,却依旧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做出斗争的姿态:「你以为你是谁?你想毁了我?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她如此戒备的状态,霍方野竟瞧着很是迷人,不由得笑开:「我哪里舍得毁了你,我给苏小姐准备了第二条路啊。」

苏语嫣一双美目此时盛满了抗拒,盯着他,拒不开口。

霍方野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苏小姐要的,不过是太子妃的位置,未来母仪天下的权势。至于这上位之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说的对是不对?」

苏语嫣瞪大了双眼,嘴唇剧烈的颤抖着,费了好大的力气,她才挤出来几个字:「你想造反?」

「哪里哪里,我哪有这样的胆子,苏小姐错怪我了。」霍方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半晌,他才停下,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苏语嫣,压低声音道:「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自古以来,天经地义。」

苏语嫣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因震惊瞪的老大,对上霍方野的目光,半晌移不开。

脑子飞快的运转着。

不知怎的,扔下这足以震聋发聩的消息,霍方野也不说话了,慢条斯理的烹茶。

但是苏语嫣知道,他的注意力,从未在自己身上移开。

她的精神正遭受着非同寻常的折磨,却不得不想出一个破局的法子。

她不想被卷入这场无硝烟的战场里,她已经没了那个资格!

从苏清欢回来,她就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她紧张的手心出汗,下意识的取出袖子里的帕子擦汗。

一伸手,却碰到了一处温润的硬物。她低头一看,是极为罕见的暖玉。

她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

这是太子送给她的那些物件儿里的其中一件儿,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儿。

若是太子对她无意,又怎会特意送东西到府上安抚与她?

还有外面那些谣言,虽然不是太子放出去的,但若是太子有心镇压,也不会任由那谣言愈演愈烈,发展到逼迫他低头的地步。

这说明,太子心中是有她的!

越想,她越觉得心中踏实,抬眸再对上霍方野的目光时,多了几分从容。

「多谢世子好意,但请恕语嫣不敢从命。」

「哦?语嫣小姐大可不必拒绝的如此之快,凡事还好商量。」

霍方野没想到她如此决绝。

他做的最坏的打算,也是苏语嫣决定回去思索几日之后,再给他答复。

但苏语嫣显然是已经想明白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同霍方野说了一遍,随后又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语嫣想,世子也是一个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也是极为清楚的。」

「今日世子所言,语嫣全当没有听过,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必再相见。」

说罢,她起身便想离开。

霍方野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他起身挡在苏语嫣身前,眸底散发着固执的阴鸷:「你就这么相信他?」

苏语嫣心中忐忑,但面上却不显,只道:「我身为侯府嫡女,一切言行举止均为候府意志,我不可因一己私利,陷害候府于不义。」

「世子身为信国公府嫡长子,想必也能理解语嫣的身不由己。我们各为其主,话不投机,世子又何必咄咄逼人?」

霍方野盯着她看了半晌,蓦地仰天长笑。

苏语嫣被他笑得慎得慌,想躲,却被他狠狠地捏住肩膀,动弹不得。

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轻易放过她之时,对方却松了手。

霍方野勾了勾唇:「苏小姐还是不要把话说的太满为好,我的话一直有效,若是哪日苏小姐想明白了,派人去我府上送信,在此处等我,我必会前来赴约。」

言罢,他再不看苏语嫣,抬手叫了心腹过来,让他将人送了出去。

心腹看着霍方野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说。」

霍方野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小口轻嘬。

心腹这才问道:「主子将这样重大的事告诉苏小姐,您就不怕她宣扬出去吗?」

霍方野轻笑一声,笃定道:「她不会。」

一路上,苏语嫣脑海里都是霍方野的话,她深知,若是自己将霍方野的计划告诉封辞,自己将会得到他的青睐,这太子妃的位置会坐得更稳,但她潜意识里不想这么做。

她隐隐觉得,这将会是她最后的底牌。

一路心惊胆战的回到候府,苏语嫣先是去了苏老夫人的院子。

给老夫人请了安,将给老夫人买的的糕点送过去,又仔细地叮嘱红姑好生照看老夫人,苏语嫣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摒退了下人,苏语嫣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连几日,除了去给苏老夫人请安,她再没有出门,霍方野倒也没有再派人来打搅她,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舒心的日子过久了,便会有人来寻些事端。

彼时,苏清欢正在用早膳,梨落便轻手轻脚的进来了。

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道:「舅奶奶又来了,此时正在老夫人的院里闹呢。」

苏清欢秀眉微挑,三两口把碗里的鲜虾青菜粥吃完,接过梨落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拭嘴唇,起身道:「走,过去瞧瞧。」

顿了顿,她又问:「母亲可去了?」

「奴婢来的时候,大老远瞧着夫人去了,此时想必已经到了。」梨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小声说道。

苏清欢点点头,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虽说那日与表姨通过气回来,已经与母亲透过口风,但今时不同往日,被逼的急了,不知那舅奶奶会做出什么癫狂的事来。

那可不是个知道进退的。

进了长寿院,挥手让想要通传的小丫鬟退下,她快步到了大堂前。

还没进门,就听到那舅奶奶哭嚎的声音。

「你们也知道,我们府上不比侯府家大业大,若不是真的遇到了难处,哪里肯厚着脸皮一次又一次的来打秋风,我们又不是不要脸面了。」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今儿个若是拿不回银子去,我们一家老小都活不安生了啊!求表姐发发慈悲,帮帮妹妹这一回吧!」

苏清欢挑了挑眉,让梨落掀了帘子,这才进了门。

舅奶奶一看见她,眼皮子猛地一跳,想起上次能拿到钱,还是她的功劳,心里有踏实了几分。

「欢儿给祖母、母亲请安。」

「起吧。」苏老夫人淡淡的说道。

舅奶奶忙上前拉起苏清欢的手,笑得一脸亲切:「清欢啊,这几日不见,出落的愈发水灵了。」

苏清欢状似瞧不出她的心思,淡笑着屈膝朝她行礼:「见过舅奶奶。」

「好,好!」舅奶奶笑得更是亲切,见牙不见眼。

待苏清欢走到楚琼霄身边做好,舅奶奶这才想起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继续说道:「回回都来府上要银子,我也很是不好意思,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姐姐总不会冷眼瞧着妹妹为难不是?」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苏老夫人再想拒绝,也不成了。

但此事她早已推给了楚琼霄,银子也不是从侯府的账房里出,她倒是一点儿都不心疼的。

如此,她便贴心的问:「你只说要银子,也该说说要多少,不然我有心也是无力了。」

舅奶奶见事情有戏,混浊的三角眼里顿时迸射出贪婪的光亮,伸出三根手指:「不多不多,也就三千两。」

「什么?」

不说旁人,便是苏老夫人也被吓了一跳。

往常那钱都是小打小闹,给了也便给了,这一下子要三千两,足足够侯府这百十余口人半年的开销用度了。

便是侯府家大业大,也断没有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的!

苏老夫人给红姑使了个眼色,红姑会意,笑着搭话:「舅奶奶这是玩笑吧?三千两银子,便是功勋世家,也断然不敢说是笔小数了,在舅奶奶嘴里,倒是跟三个铜板一般容易了。」

众人皆知,红姑这话,是替苏老夫人说的,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接话的。

但舅奶奶却不知这其中的道道,只觉得红姑一个奴才,竟敢如此下自己的脸面,实在是不成体统。

她黑了脸,怒喝道:「你这奴才,好生大胆!我同我表姐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了?若是再旁人家里,你便是劳苦功高,也该被拉下去狠狠地掌嘴!」

说着,还一脸期待的看向苏老夫人。

但苏老夫人并未与她对视,她心中不快,面上更是难看。

红姑如何也不能让她说苏老夫人和侯府的不是,忙陪着笑脸说道:「瞧我,平日里在老夫人跟前儿没规矩惯了,倒是忘了舅奶奶是个极看重规矩的,一时忘了形,还请舅奶奶莫要怪罪。」

言外之意,她这样子,连苏老夫人这个侯府的当家人都不会斥责自己,更勿论一个外人了。

但舅奶奶却像是被猪油蒙了心,半点话都听不懂了,冷着脸道:「罢了罢了,这也便是我这样的实在亲戚,若是旁人,你叫我表姐如何收场?」

红姑嘴角微抽,嘴上应着「是是是」,到底也败下阵来。

苏老夫人被她吵得头疼,更是不想和她再虚与委蛇,直接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楚琼霄。

「琼霄,你看这事儿,能帮是不能帮?」

舅奶奶顿时紧张起来:「夫人,你也知道我的,从来没跟府上要过这么多的银子,您看看,帮我凑凑成不成?我定不会忘了您和侯府的大恩大德的!」

方才苏清欢进来的时候,楚琼霄同她对视,便得了一个叫她安心的眼神,她便知道,这是苏清欢计划里的一部分。

于是,苏老夫人和舅奶奶问到她的头上,她便顺势皱了皱眉头,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来。

舅奶奶看得胆战心惊,心顿时提了起来。

往日里问这楚琼霄要那么点银子,都是推三阻四的不情愿,今日这么大一笔,她定是不会同意了!

可她海口已经夸下,哪里还有什么退路啊!

心里正忐忑着,便听楚琼霄开了口:「正如舅奶奶所说,这是第一次要这么大一笔银子,定是遇到了极大的难处了,若是不帮,倒显得我们见死不救了。」

「正是正是。」

舅奶奶一听有戏,忙不迭的点头,「若是我今日拿不回银子去,那真真的要了我们一家人的命了呀!」

说着,又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偷眼瞧楚琼霄。

见她又开了口:「只这钱可以给,但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可有我们府上能帮衬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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