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试探
试探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苏清欢语出惊人，在场所有人都被吓一跳，虽然金陵的家事没有摆在台面上说过，但大伙都心知肚明。
这些苏清欢也是结识苏采薇之后，派丫鬟去打听来的消息。她便猜测，当初苏采薇父母早故说不定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再加上种种迹象，真相八九不离十。
张氏向来精明得很，从嫁入苏家便被其大嫂压制，她不甘落人后便想办法争夺这管家之权，如今金陵苏家只有她二房做大，就连苏采薇沦落到庄子里干活维生，看她面相就知道不是个善茬。
既然张氏要帮着老夫人为难母亲，她也不必客气，当众解开张氏的老底让她难堪。
「我自认没有二婶婶那般本事，如今的苏家不过是个漂亮的空壳，全靠二婶婶的嫁妆过活呢，我一个孤女拿来的钱财贴补。」苏采薇见缝插针，一番话明夸实贬。
「怎么回事？我听说苏家在金陵一带都是有头有脸的，家产地亩不说富可敌国，也算是数一数二，怎么会沦落到用嫁妆贴补呢？」
苏长宁不像其他几个那么老道，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苏长乐低头装作没听见，却在等着看笑话。
「今个来给老夫人请安，便不提那些家事了。」张氏挤出一抹笑容风轻云淡的搪塞过去，恨不得把苏采薇剥皮抽筋，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让她出丑。
「来，我敬老夫人一杯，愿老夫人无灾无难长命百岁。」
正好丫鬟送来热酒，张氏举着举杯向老夫人敬酒，低头饮酒时狠狠的瞪了苏采薇一眼，苏清欢得意的笑了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家里头的事情还没捋清楚，非要跑到侯府来凑热闹，那不是自讨没趣。
「若是家中无事，便多住几天，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你我为同宗同族，可别生疏了。」
老夫人说着漂亮的场面话，虽说她几十年都没有回金陵老家，但是这些年侯府日渐昌盛，侯爷也提携金陵老家众人，大多都是在金陵为官，怎么会沦落到用媳妇的嫁妆呢。
其中定有猫腻，只不愿多说便是。
「托老夫人的福，家中一切安好，我还寻思着等来年暖和了，亲自来接老夫人回金陵老家一趟呢。」张氏游刃有余的回应着，丫鬟又添满酒，她朝着苏楚氏敬酒：「一年未见，嫂子反倒是年轻了，这些年劳烦嫂子替我们在老夫人跟前尽孝，我在此谢谢嫂子了。」
「三弟媳客气了，百善孝为先，这是应当的。」苏楚氏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在座的几个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江云谣仗着肚子里怀着孩子赖在侯府不肯走，张氏之前没怎么接触过，每年来也是向她问候一声并没有深交，如今才知道是个不好对付的。
仔细一想，看来要回管家之权果真没错。
「嫂子真是有福气，一双儿女个个都厉害得很，越哥儿跟着侯爷上阵杀敌，立了功凯旋归来，这大小姐又是京城的第一才女，真是羡煞旁人啊。」张氏满心欢喜的夸赞。
苏楚氏却笑不出来，只当张氏不知侯府内情罢了。
那句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插到她心里，只恨不能为欢儿正名。
「照这么说来，婶婶是在说我最没用了？」苏清欢冷不丁的又冒出一句话，还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哪有哪有。」张氏笑容有些僵硬，自己圆话道：「我听老夫人说你这丫头聪明伶俐，书法一学就会，凡是看过的书便能过目不忘，哪里是没用了，只是太过谦虚，外人都不知你的好处罢了。」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谁知苏清欢给说出来，连忙说些好听的话补上。
「快趁热喝汤。」老夫人再次发话解围。
苏晴嫣盛了一碗热汤放在老夫人面前，伺候的十分周到，张氏几次开口都碰壁，这回老老实实的喝汤不再说话。
气氛过于安静，老夫人打破沉默，问话道：「对了，这几个丫头已经及笄，可说了亲事？」
听见这话，苏采薇面色一沉，看来还是逃不掉。
「都还没有呢，采薇比婉芸大半岁，我想着长幼尊卑，先把采薇的婚事定下再说芸丫头的。」张氏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回话，想了一会，又继续说：「若是老夫人有合适的人选，还望老夫人费心。」
「既然采薇丫头的爹娘不在人世，多少也得帮衬些，此事我也放在心上。」老夫人沉思片刻，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般，「采薇丫头，可想留在京城和我这个老太婆作伴？」
「能得祖母庇护自然是我的福气。」苏采薇起身回话，没有半分胆怯，这点连张氏那双女儿都比不上。
只见她面露苦愁，「只是娘亲过世时我曾起誓，为母亲守孝十年，如今期限还未满，只能留在金陵寺庙里吃斋念佛为母亲祈福。」
「胡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是再耽搁几年，怕是连门好亲事都寻不到了。」张氏板着脸训斥，她刚才还和老夫人求门亲事，苏采薇立马就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打她的脸。
「你母亲在天有灵定然不会怪你，如今有老夫人出面为你挑好夫婿，京城里头自然不比金陵差，你只管安心待着便是。」
苏清欢冷笑，原来今日的重头戏在这呢。
先前红姑带那几个姑娘寻亲事，都是为了打发那些亲戚，老夫人看中的是苏采薇，想想也不意外，这些人当中只有苏采薇最为出色。
无论是相貌，出身，言行举止都算的上是嫡女做派。
「在金陵我要给你挑个好夫婿，你死活不肯，我只道你看不上金陵的那些世家公子，如今到了京城，难道还够不上你的眼？」张氏训斥一声，不容反驳便定下：「此事就这么定了，一切都由老夫人做主。」
苏采薇欲要争执，苏清欢笑盈盈的劝说：「采薇姐姐，这里是京城，好玩好吃的东西多着呢，你且多带几日就知道了。」
四目相对，苏清欢朝着她露出安抚的笑容，苏采薇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想着此处不是金陵，不宜大吵大闹便不甘的坐下。
众人继续用晚膳，苏清欢留意张氏和老夫人所说的话，看来苏采薇在劫难逃了。
家宴结束，苏家子弟各自打道回府，唯独留下金陵老家之人，老夫人只道是路途遥远，小住几日。
于是苏楚氏又命人腾出一处院子，苏张氏打着借此机会在老夫人跟前尽孝，便留在永寿院住下，让小辈们住一处，苏婉芸等人高兴不已。
苏采薇面露担忧之色，苏清欢心中了然，怪不得张氏把她送去乡下养着，近两年又接回来，哪里是好心，分明是为了利用她在京城站好脚跟。
欲安抚苏采薇几句，然而天色已晚，散席之后便回院中歇息，想着白昼还没用完，明日拿去百草堂再配制几副药，又想着前些天救回来的那孩子，还不知其来路，正好问问看。
翌日，苏清欢向老夫人请早安之后，得了空便出府坐着马车离去。
她们不多时便来到了百草堂，刘神医正在教一个小药童辨认药材。苏清欢一眼看便认出来，这小药童便是脱臼了，她帮着接上的那个小男孩。
还未等苏清欢进门，药白眼睛亮，一眼便看见了人，连忙招呼刘逸尘道：「掌柜的您看，二小姐来了！」
苏清欢一手扶着梨落，抬腿跨进门，笑盈盈地朝着刘逸尘打招呼：「几日不见，刘神医这里又添了几个新药童了。」
刘逸尘忙停了手边事，拉着的药童转向苏清欢，脸上满是笑意：「二小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又拉着那药童，指着苏清欢道：「宝儿，这就是之前你一直心心念念给你接了手臂的二小姐，还不快叫人！」
谁知宝儿这会瞧见人却害羞的紧，躲在刘逸尘身后睁着一双大眼，亮晶晶地盯着苏清欢，脆生生地喊道：「二小姐好！」
苏清欢瞧着甚是可爱，走了两步，弯腰笑靥如花地看向宝儿：「手臂恢复得如何？」
宝儿拽着刘逸尘的袖子，怯生生地看着苏清欢，嗫嚅着小声回道：「谢谢二小姐，宝儿恢复的很好。」
刘逸尘拉着宝儿，笑眯眯地朝着苏清欢道：「多亏了小姐妙手回春，前两日我帮宝儿换了药，伤处长好，只还有一点淤青，约莫过个两日便能散了。」
苏清欢点了点头，起身看向刘逸尘道：「辛苦刘神医照拂了。」
刘逸尘忙摆了摆手道：「二小姐过誉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正好宝儿他娘感激咱们百草堂医治，听说我要找药童，便把宝儿送过来学习。」
苏清欢点了点头，应道：「这是好事。」
这边正说着，那头药白早就沏了茶，端到苏清欢面前，恭敬道：「二小姐，这是李家茶庄前天特特送来的雨前龙井，你尝尝这口感还行吗？」
苏清欢接过茶杯，一边喝着茶，一边走到正厅旁侧的椅子上坐下，她打量着百草堂，笑着看向刘逸尘道：「几日不见，草堂添了好些人。」
刘逸尘站在一旁，点头应是：「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虽是年纪小，干活却起劲，自小姐那日说要多找几个药童，老朽便留心物色了一番，收了这么几个，又能帮着草堂打理些杂事，也是极好的。」
顿了顿，刘逸尘又问道：「不知二小姐今日前来有何事要办？」
苏清欢方才搁了茶杯，点了点梨落手里的包裹：「昨日我去清净寺，得了一味上好的药材，正好给表姐制美白膏药，还能试试别的药，便连忙赶了过来。」
正说着，梨落便在桌上解了包裹，露出了被苏清欢精心收集好的「白昼」。
刘逸尘眼前一亮，盯着「白昼」几乎挪不动眼珠子，朝着苏清欢感慨道：「这便是那养肤圣品，只有在南疆极暖之地，才能瞧见的『白昼』？」
眼瞧着刘逸尘按捺不住心神便要上手的样子，苏清欢不由笑着点头道：「正是此药，刘神医若是想看，尽可拿去细瞧。」
苏清欢话音一落，刘逸尘便不由拿着那「白昼」在自己手中反复婆娑，感叹道：「此等药草，我只在先前往来天南海北的行脚商手里见过，向来听闻其美名，却不曾拿它入过药，未曾想到清净寺内竟有此等名草！」
苏清欢不由笑道：「刘神医若是想要，尽可去清净寺净空大师那里再要些，想来大师定会愿意给您。」
刘逸尘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连连点头道：「过两日我亲自去一趟清净寺拜访净空大师，有了『白昼』，想来日后祛除疤痕，恢复伤口能更有成效。」
又同刘逸尘闲话两句，苏清欢便搁下茶盏，起身道：「时辰不早，我还得加紧把药配好，若是入了夜，『白昼』的药效怕是没了。」
她之前便配置过美容膏药，如今在药店里配药更是轻车熟路，有了「白昼」加持，膏药更是效果百倍。
刘逸尘瞧她赶得急，忙把宝儿交给药白，起身去苏清欢身边帮忙。
「二小姐，吃糖！」
苏清欢一边研磨着药材，一低头正瞧见半大小子举着两粒莲子糖，朝着自己腼腆地笑着。
她下意识挑了挑眉，把手里的棒杵搁到一旁，擦了擦手方才接过：「我正馋着这糖，你就送来了。」
刘逸尘在一旁瞧着，不由笑道：「他是马婆婆的孙子，名叫路青，从小跟着奶奶长大，我瞧着这孩子懂事孝顺，便一并收了。」
苏清欢含着莲子糖点了点头道：「无妨，您办事我自是放心的，尽可多收些药童，不拘男女。」
顿了顿，苏清欢又瞧了眼外头，放下手中的活低声问了句：「刘神医，那孩子如何了？」
刘逸尘思索了一会，才想起问的前些日子身受重伤的那孩子，方才道：「多亏二小姐出手及时，若再晚一些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了，昨日已经醒过来了，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
他话里带了迟疑，苏清欢眼神微沉，朝着刘逸尘道：「刘神医，此处都是自己人，有话你不妨直说。」
起初救人还不曾留意，事后从那孩子的穿着打扮猜想，此人来路肯定不一般。
难道刘神医认得那孩子，还是有仇家寻上门来？
刘逸尘叹了口气，摇摇头，「二小姐一会去后院一看便知。」
苏清欢配药的动作未顿，沉思片刻，又问：「这几日有没有不常见的人来过？」
「我让药白仔细留意着，他说一切如常，大多都是穷苦百姓前来治病，别说来寻人，连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刘神医见多识广，自然明白那孩子身份不一般，再加上苏清欢嘱咐切莫声张，行事更加小心了。
等到苏清欢把手边的事处理完，把药膏交给梨落，这才往后院走去。
角落处的房屋十分安静，刘神医走在前面带路，苏清欢心下担忧，救下这孩子不知是福是祸，她回府不久就惹上什么麻烦的话，那可就惨了。
如今各处都在盯着她出差错，尤其是苏晴嫣巴不得抓住她的把柄，让她在老夫人那失宠，在侯府便寸步难行了。
推开房门进去，苏清欢发现床内的被褥掀开，里头连个人影都没有，她巡视一圈屋内空空无也。
「人呢？」刘神医十分惊讶，药白端着刚煎好的药送进来，瞧见她们在四处找人，疑惑道：「不对啊，方才我来看的时候还在睡觉呢，怎么一会人就不见了。」
「快去找。」苏清欢吩咐道。
药白放下碗便去外头寻找，苏清欢留在房间仔细留意，窗户紧紧关着，屋内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踪迹，若是按照他们所说，人应该走得不远。
「二小姐，人没有找到，宝儿一直在门口玩，问他也说没人出去，这好端端的，那孩子怎么就不见了呢。」
药白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回话，苏清华再次走进房间，屋内原是药童睡觉的地方，布置极为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她把门微微一关，便看见躲在门后面的孩子。
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蹲坐在地上，一双惊愕的眼睛看着苏清欢，神情紧张害怕，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苏清欢蹲下身朝着他温柔的笑了笑，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兴许是苏清欢救过他一命，又或者是小少年感受到她的善意，一动不动任由她抚摸。
「这里冷，我抱你去床上。」苏清欢见他大病初愈，穿着又十分单薄，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褥。
「原来你在这，我说找不到你人呢，可把我们吓一跳。」药白松了一口气，费心照顾他好些天，要是说到不说一声就走了，那他可要心寒了。
「唔唔唔……」
小少年看见他端着药走过来，顿时激动的挥舞着双手，尤其是抓住苏清欢的手，像是再向他求救。
「喂，我不就是灌了你几次药，怎么看我就跟仇人一样。」药白虚心的喊了一句，小声念叨着，「我要是不灌药的话，你也好不了那么快啊。」
原是小少年昏迷不醒时，药白担心他没法喝药就给灌进去，经历过的小少年本就是惊弓之鸟，如此更加害怕，所以听见声音就去藏起来。
「你们先退下吧。」苏清华挥了挥手，将小少年拥入怀中，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不怕不怕，这里的人都不会伤害你。」
走了几步刘神医又停下来告诉她：「二小姐，这孩子从醒来就没说过一句话，想来是有什么隐疾。」
苏清欢眉头微皱，怪不得他不说话。等到房门一关，小少年慢慢的冷静下来，瞧他不过八九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着泪光，比原先消瘦了许多，脸色红润，模样长的十分讨人喜欢。
只可惜，是个哑巴。
「我喂你喝药好不好？」苏清欢轻声问道。
等了好一会小少年才点点头，她拿枕头立起来，让他更舒服的靠着，这才端过来一口口的喂他喝药。
逐渐放松警惕之后，不等药喝完小少年便睡了过去，看来暂时问不出什么结果，苏清欢体贴入微的掩好被褥，随后起身离去。
过去三四天都没有什么动静，看来不是京城之人。
此事且不急，先放他在这百草堂养着，等伤势恢复的差不多再差人去打听消息，他又不会说话，想要从他口里得知一些消息也没办法。
走出房间便看见刘神医在庭院里等着，苏清欢走过去，吩咐道：「这孩子惊吓过度，且耐心照看，先前的药方也有些不适，多亏了刘神医及时改了药方，伤势也恢复的很好。」
刘神医欲言又止，想了想，又道：「二小姐，这孩子来历不明，又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恐怕会惹上麻烦。」
「就留他在后院养着，别声张出去，若是旁人知晓，只说是新来的药童。百草堂素有悬壶济世的美名，又岂能见死不救。」
苏清欢已拿定主意要留下那名小少年，刘神医流露出赞赏的目光，还担心她怕事而将人送走，那便违背了医者初心。
再三交代几句，苏清欢便坐着马车离去。
喧闹的街道，人来人往极其热闹，掀开车帘看了几眼，人群中几名带刀侍卫十分引人注目，苏清欢定睛望去，从那几人穿着打扮和刀柄上刻着的字，便知是在信国公府当差。
「且慢。」苏清欢突然出声，等马车停下来她指着路边的一家糕点铺，吩咐道：「梨落，那家的凤梨酥香得很，你去买些过来。」
梨落应下，马车便停在路边等着，苏清欢瞧着那几名侍卫走进药铺，没过一会便出来，其中一人愁眉苦脸道：「跑了好几家都没有这一味药，要是今个再找不到，回去定要受罚了。」
「你说的轻松，受罚是小，要是耽搁了世子的病情，我们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别说了，赶紧去下一家问问看。」
为首的侍卫打断他们说话，挥手叫他们走，其中一名侍卫手里的图纸正好掉在地上，急着去办事也懒得回来捡。
马车里的苏清欢正好瞧见图纸上绘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她一眼便认出那是疗伤奇药，莲野。
其功效极其厉害，能使重伤之人在半月内痊愈，若是会武之人用此入药则更上一层楼。
难怪，身受重伤的霍方野要差人满京城的寻，只可惜他未能如愿了。
「小姐，凤梨酥已经买好了，可香了。」
梨落拿着一包糕点送到苏清欢面前，马车欲要走，她小声交代：「梨落，你再去百草堂一趟，寻刘神医传句话，让其将京城内的莲野暗中收购，千万别走漏消息了。」
担心引起麻烦，还特意嘱咐，梨落虽一头雾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下，将凤梨酥从窗帘处递进去，笑吟吟的说道：「小姐，你快尝尝看，奴婢这就去办。」
等她走远之后，乔席驾着马车缓缓行驶，苏清欢拈了一块凤梨酥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一下子甜到了心里。
霍方野，我倒要看看你去哪里找。
前世，因苏清欢精通医术，救下霍方野才保住他性命和武功。而今世换成不懂医术的苏晴嫣出手相救，她只会简单的包扎，不懂为其活血化瘀疏通其体内的毒性，所以伤势迟迟没有痊愈。
他可不能死，苏晴嫣还等着霍方野报恩呢。
无意中得知霍方野的消息，苏清欢嘴角微微上扬，这只是开始。
回到侯府，苏清欢已有些倦意，正要回房歇息，一名小丫鬟拿着一份书信上前禀告，「二小姐，外头有人来递信，说是给……初来府内的苏小姐。」
说到一半时还低着头，声音也弱了许多，生怕苏清欢听了生气。
心下疑惑，苏清欢接过来看见上面的几个字『苏采薇亲启』，顿时恍然大悟，原是她的信。
也不怪丫鬟送错地方，只有是初来乍到的侯府小姐，金陵老家的小姐乃是客，又怎会有她们的书信呢。
想起老夫人要为苏采薇指婚一事，不知她如何应对，苏清欢看着手里的书信，字迹干劲有力，分明就是男子的笔墨，便掉头往另一处走。
「清欢姐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出府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也想出去玩。」
刚走出院子就听见苏长宁的叫唤声，苏清欢一转身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愁眉苦脸的抱怨着着，直到看见她手里头的糕点。
「特意买给你的。」
把糕点递到她面前，苏清欢语气宠溺，苏长宁双眼放光的打开来尝了一块，心满意足的点头，「好吃好吃。」
想到苏采薇还在后头，苏长宁又回去分给她，「采薇姐姐，你快尝尝看，可好吃了。」
「我不喜欢吃甜食。」苏采薇摇摇头，笑容中还带着一丝苦涩。
瞧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苏清欢戏虐道：「可是先前祖母说要为你寻门好亲事，便在想你的如意郎君了？」
「你胡说什么呢。」
「哈哈哈……」
苏采薇正气恼，苏清欢却放声大笑，她才反应过来，「好啊，你竟拿我打趣来了，可别笑话我，你自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话不假，旁人或许羡慕苏清欢从乡下接回来，身份尊贵，府内上下都不敢得罪她，只有苏采薇看得清楚。
「好了，快往屋里坐，有好事等着你。」
一阵寒风吹过，苏清欢感受到刺骨的冷意，亲切的拉着她往院里走，苏长宁跟在身后一边吃糕点一边说话，「姐姐，下回你出门可得带上我。」
苏清欢只是笑笑不说话，进屋感受到一阵温暖，梨落沏了壶茶送进来，苏长宁担心吃多了长胖，终于舍得把糕点放回去。
「刚才有丫鬟来送信，我一瞧才知送错了地方，你看看，可是谁寻你有要紧之事。」
将书信递到苏采薇面前，那一瞬间苏清欢捕捉到她眼中的震惊欣喜，仿佛像是等了许久一般，迅速的接过来，欲要打开却担心被人发现。
「怎么了？」苏长宁凑过来询问，还想看看信里写什么，苏清欢拉着她走到一旁，转移话题问道：「你这几日可有勤加练习？有没有背着我偷偷吃东西？」
「可没有，我连晚饭都吃了比平日少许多，姐姐不信的话就问翠屏。」苏长宁顿时急了，解释道。
身后的翠屏帮忙作证：「回二小姐的话，自从二小姐监督小姐减肥，一日三餐都按照二小姐的膳食送来，这几日小姐吃的可少了，奴婢看了都心疼。」
「过了年便要去公主府参加宴会，到时候你若穿不上罗绣娘的衣裳，那可就惨了。往后罗绣娘都不会答应给你做衣裳了。」
趁着她们在那边说话，苏采薇迫不及待的打开那封信，瞧见熟悉的字迹，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说不定我过年时就能穿上了呢。」苏长宁不服气的说道。
苏清欢瞥见一旁暗自落泪的苏采薇，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了，采薇姐姐的衣裳过于素净了，初次见面还未送采薇姐姐什么东西，便想着做几件衣裳权当是我的一片心意了。谁知姐姐今个独自出去，不然一道出去逛街了。」
提到衣裳，苏长宁念着苏采薇上次挺身而出帮她们解围，金陵来的几个姐妹就属她最为亲近，便十分关心。
在红药阁没寻到苏清欢，便去找苏采薇说话，却发现她穿着单薄，时不时还咳嗽几声，担心她感染风寒便记下了。
苏采薇别过去用衣袖试擦挂在脸颊的泪水，再转过头来时已经面带微笑，「不用了，我从金陵带来的足够了。」
「哪能呢，长宁妹妹一片心意，你只管收下。」苏清欢有意无意的添了一句，「趁着机会好好去京城逛逛，万一遇上意中人，也是缘分。」
「姐姐再这样不正经，采薇姐姐可要生气了。」苏长宁怕她恼羞成怒，连忙过来圆场。
经她指点，苏采薇心下一动，心平气和的说道：「如此也好，我头回上京便沾着两位妹妹的光，去外头逛一逛。」
低头一想，她又提议：「不如，明日一早我们出门如何？」
方才提议，这会就已经定下时日，苏长宁神情有些为难，苏清欢却一口应下，「好，正好我明天要去将军府，你们同我一道去凑凑热闹。」
「如此甚好。」
苏长宁喜笑颜开，若是去将军府的话，就不愁娘亲不放她出门了。
太子府。
一道人影直径朝书房走去，站在门口敲了敲，得到屋内人的准许才推门进去，太子封辞在案台前批阅奏折，年关将至，朝事繁忙，连续几日都没好好歇息。
「殿下。」云袭走到中间单膝跪地行礼，态度恭敬。
「可是那边有了动静？」封辞头也不抬的问了句。
「回殿下，只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暂且还没有具体的线索，还望殿下责罚。」云袭自知差事没有办好，便跪地不起。
「经过上次一战，对方定当处处小心谨慎，更是抓不住任何把柄了。」封辞将批阅好的奏折放一边，又拿起另外一本，眉头微皱，随之又道：「无妨，来日方长。」
「殿下，还有一事。」云袭又道。
「嗯？。」
「信国公世子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信国公的人在京城到处寻找疗伤圣药一味莲野，属下本想阻止，却被人抢先一步购买。」
「谁？」
闻此言，封辞停下手中的举动，神色凝重看着云袭，想不到霍方野又招惹哪个大人物，竟然能将京城的药草垄断？
「回殿下，是侯府的二小姐。」
「苏清欢？」
封辞面露疑惑，上回霍方野身受重伤，精通医术的她并未出手相救结，如今又私下为难，到底为何意？
「没错，」云袭也觉得纳闷，不察觉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侯府二小姐同信国公的世子仿佛有深仇大恨一样，难道两人之前便认识？」
发现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冷了几分，云袭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可要属下前去查看？」
「查什么？」封辞挑眉问道。
「二小姐和世子之间有何关系啊，万一世子要是看上二小姐，要和殿下争抢，那也得有个防备啊。」
「只管派人跟着，若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来报，遇到危险便大可随地处决。」封辞担心苏清欢被信国公查出来，凭借霍方野眦睚必报的性子定当会对苏清欢不利。
「是。」云袭双手抱拳应下，见主子没有别的吩咐便退出去。
「站住。」
封辞突然开口，嘱咐道：「霍方野生性多疑，没能寻到药引定会派人调查此事，你且放出风声，将这一切归到孤的头上。」
「殿下为二小姐考虑周全，那也得让二小姐知晓殿下对她的好，二小姐才会对殿下心生爱慕，如此两人感情方能长久……」
说到一半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云袭低了低头，一本正经的告辞：「殿下交代的事情，属下这就去办。」
随后退出去，书房里一片宁静，封辞专心致志的盯着手中的奏折，却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巧笑嫣兮的小脸，心中莫名一动。
……
侯府。
清晨一早，苏清欢便去永寿院给老夫人请安，刚到院门口就听见苏张氏的声音。
「红姑，你去歇息吧，老夫人这里有我伺候着，你尽管放心。」
「那就有劳夫人了。」
红姑从房间里出来，刚转身看见苏清欢便迎过去,知道她们前来请安，便道，「二小姐请回吧，老夫人昨日头疾又犯了。」
不等她说话，一名小丫鬟从外头进来禀告：「红姑姑，奴婢已经去翠竹轩一趟，这会在后头呢。」
苏清欢知道江云谣治疗头疾的法子，在心中冷笑一声，向红姑说了声：「既然祖母头疼的厉害，我便不在这添乱了。」
院内的小丫鬟又去湖边取冰，苏清欢冷眼看着并未阻止，任由江云谣用着歪门邪道讨好老夫人，想起昨个同苏采薇说好外出逛街，便去寻她。
私自出府可按家规处置，虽然责罚不到她的头上，但今日要带着苏采薇和苏长宁两人出门，当然要同苏楚氏知会一声。
正好前去关心一二，来到苏楚氏的院子里，正巧在门口遇上。
「秋容，你差人去前厅要花名册，再到账房那去说一声，明日一早把账本送来，若是缺少了什么，或是迟了一些，那可是要受罚的。」
「对了，晌午过后叫府内管事去前厅等着，预备过年之物，还有金陵来的人可要招呼好一些，以免落人话柄，咦，欢儿怎么来了？」
苏楚氏忙得不可开交，一大早便处理府内之事，这当家主母可不是怎么轻松的，出门时还交代这交代那。
当她看见苏清欢时，面露欣喜的拉着她的手：「快进屋坐，可用过早饭了？」
「母亲，我已经吃过了，我今个想要去将军府向外祖母请安问好，特意向母亲说一声。」苏清欢挽着苏楚氏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我当有什么大事，你想去便去，不必亲自跑一趟。」苏楚氏知道她是怕经常出门让人说三道四，又添了一句，「往后你想出门，娘亲都准许，若是有人不答应，只管叫她来找我。」
「母亲，年关将至，长宁妹妹想出去逛街买些东西，正巧金陵来的采薇也没去过，我们便商议着一道出门去逛逛。」
苏清欢笑吟吟的说着，还有一半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今早可有向你祖母请安？？」苏楚氏又问道。
「方才去了，祖母头疾疼的厉害，便没有进屋了。」
「清欢姐姐。」
突然身后传来清脆的叫声，苏清华不回头都知道是苏长宁。
「长宁见过伯母。」苏长宁规规矩矩的向苏楚氏请安，身后的苏采薇也一同行礼。
苏楚氏看她们已经收拾妥当，便嘱咐道：「出门可别胡闹，看上什么不拘价钱，只管买便是，若是银子不够便叫人回来取。」
「伯母最疼我们了。」苏长宁兴高采烈地往苏楚氏胳膊上蹭了蹭，苏楚氏心系老夫人，便道：「你们去吧。」
难得出门一回，也想让她们好好玩一玩。
等她们走远，苏楚氏朝着永寿院的方向走去，老夫人头疾犯了，身为儿媳岂能不去看望。
不知那江云谣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医治老夫人十多年来的头疾，今日有事缠身，明日再去收拾她。
之前从未想过争夺侯府的管家之权，要不是江云谣母女出现，再加上老夫人背着她为苏晴嫣争太子妃之位，才知道侯府并非是她想的那般美好。
她自然要振作起来，为一双儿女守住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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