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人贩子

人贩子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此言一出,妇人顿时脸色大变,咽了咽口水,张口结舌的否认:「胡……胡说,这是我儿,哪里是拐来的。」

「若是再不老实交代,在衙门里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苏清欢冷若冰霜的威胁,方才救人心切没注意,如今才发现眼前的妇人身形肥胖,贼眉鼠眼一瞧就不是个好人,嘴上说着穷苦人家,却不像个干活的农妇,只会游手好闲坑蒙拐骗的混吃。

再瞧瞧那孩子虽灰头土脸却难掩贵气,双脚赤裸,头发凌乱,浑身佩戴的东西似乎被人遭人洗劫干净,只剩下一身衣裳。

两人相差如此之大,又怎会是母子!

「罢了罢了,横竖我也斗不过你们,只当我自己倒霉,听着百草堂名声好才前来治病,如今搭上我儿的性命,只能怪老天爷没开眼,老天爷啊,你还我儿子!」

「去衙门报官。」

见妇人继续哭嚎,苏清欢面无表情的吩咐一旁的药童。

「清欢姐姐,会不会弄错了?」苏长宁眼神困惑,世间哪有为人父母的害自己的孩子,更何况平白无故认个孩子能做什么。

「我这就去。」

回过神来的药童立马朝着门口走去,妇人用衣袖试擦着眼角的泪水,趁机偷偷看了一眼大门的距离,紧紧抱着怀里的银两就往外跑,刚打开大门就被一名丫鬟拦住。

「别让她跑了。」

苏清欢认出那丫鬟是兄长送来会武的丫鬟,她一声令下,守在门口的秋雪一把抓住妇人的胳膊。

「哎呦,不好了,百草堂要杀人了,父老乡亲给我评评理啊,她们把孩子给医死了,还拦着我不让报官,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来人啊,救命啊……」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动起手来了,难不成被说到痛楚了?」

「百草堂救死扶伤是出了名的,怎么会害人呢。」

「我看这里头就刘神医是个好的,趁着刘神医不在就为非作歹,草菅人命。」

经过妇人那么一吆喝,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苏清欢给药童使个眼色,药童会意,再次把大门关上。

「你跑什么,难不成真如清欢姐姐所说,你是个人贩子?」苏长宁察觉到妇人的不对劲,那孩子生死未卜,当娘的扔下就跑,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想到此处,苏长宁立马大喊:「快把她送去衙门。」

秋雪只听从苏清欢的指示,苏清欢质问道:「还不肯说是吗?」

「哎呦。」妇人欲要挣扎逃脱,却被秋雪死死擒住,事到如今,只好老实交代:「我说,我说。」

「我是城外李家村的,前阵子听我们村里的张婆子说京城百草堂把她孙子的手给治好了,又给了一些钱和药,我这身子骨也不利索……腿疼的厉害就想着过来看看病……」

妇人眼神飘忽不定,瞧那样子就知道是在瞎编,其实是她好吃懒做,见张婆子家赶上这样的好事,便进城来碰碰运气。

「那这孩子哪来的?」苏长宁追问道。

随后妇人又继续说:「谁知道在半路上捡到这么一个孩子,我便好心送过来,看看还能不能救。要是能救,也是一桩大好事,要是不能……也怪不得我。」

最好是孩子死在百草堂,她也能讹一笔钱。

「怪不得你一点都不关心孩子,只知道要钱。」苏长宁恍然大悟,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尤其是看见她身上掉出来的首饰,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既如此,这孩子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沉默不语的柳烟然突然出声,她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妇人不安好心,世间之事无利不起早,平白无故怎会有人帮你。

「我真的不知道,我在路边撞见他就这样了,求求各位小姐,放我一条生路,我真没有害人。」妇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早知道会出这么一回事,她就该在家里待着,哪怕是吃咸菜也好,总不至于把性命给搭上。

「你方才说,试药是怎么回事?」苏清欢留意她所说的话,眉头微蹙,难不成又是她随口胡说的?

「我也是听村里的张老头说的,说什么城里有个富贵人家专门买孩子回去炼药,应该是得了什么病,拿人试药。」妇人自个也在这猜测。

苏清欢仔细观察,看来妇人也不知其中原由。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求求小姐们,放了我吧,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进大牢。」妇人哭得泪流满面,方才鬼哭狼嚎的时候都没有流半滴眼泪,还真是害怕了。

「这次便饶过你,若是你再不怀好意出来骗人,我就把你送去官府。」苏清欢做主道,像这种贪生怕死的乡下妇人,定然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若不是她把那孩子带来,歪打正着救了那孩子一命。

「钱财留下。」

苏清欢看了秋雪一眼,秋雪过去搜身,把那些不属于妇人的东西留下来,然后才把门给打开,门口看热闹的老百姓还未散去,一个个都等着看有没有把人给医治死。

「你瞧这人哭丧着一张脸,肯定是没救活。」

「这百草堂几十年还没出过人命,如今把人给治死了,明个谁敢来这看病,怪不得救那些穷苦百姓。」

老百姓一言我一句,对着百草堂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师傅,难道又有人病了?」

从乡下义诊回来的药白看见百草堂门口围着许多人,一头雾水的挤进去,有人看到刘神医回来,好心的劝说:「刘神医,你赶紧走吧,一会官差来了就要抓你去衙门问审。」

「这……」

刘神医也不清楚状况,没听人劝反而往里走。

「大婶,可是我们百草堂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是看病没看好,我师傅回来了,可以再给你看看。」

药白看见众人都用可怜的眼神看着门口的妇人,上前询问,刘神医看见大堂里的苏清欢,顿时放心许多。

少东家医术高明,自然不会出差错。

就在此时,里头又传来欣喜的声音。妇人抓住机会往旁边偷偷溜走,生怕苏清欢等人反悔,再把她给抓回去。

「活了,你瞧他动了。」

「呦,那孩子浑身都是血,竟然给救好了?我记得百草堂只有刘神医的医术最为厉害,怎么又冒出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是谁啊?」

「对啊,我也是头回知道还有个大夫,赶紧去看看是何方神圣。」

听见人没死,老百姓一个个仰头往里看,药白又被挤出去,他一边喊着一边开道:「各位让一让,让一让。」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去,刘神医看见苏清欢在帮地上的小孩把脉,上前一同查看,门口的老百姓都在议论此事,想要一睹真面目。

此时,柳烟然命人从里屋抬出一个屏风遮挡。苏清欢朝着她感激一笑,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名声过于响亮并非是好事,更何况生在侯府,更加要处处小心谨慎。

「气息平稳,暂无大碍。」

收回把脉的手,孩子已经没有性命之忧,苏清欢瞬间轻松许多,见刘神医回来,简单说明交代几句,又向柳烟然说道:「这位是刘神医,不如让刘神医也看看你的旧疾。」

「有劳了。」

语气十分客气,柳烟然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刘神医点点头,静下心来把脉,苏长宁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关切的问道:「刘神医,刘姐姐的旧疾能不能治好啊?」

把脉完毕,刘神医缓缓开口:「血亏之症,极其难治,想要彻底除掉病根,便要看姑娘的造化了。老夫开个药方,吃上一阵子,兴许会好一些。」

「怎么和清欢姐姐说的一样。」苏长宁苦着一张脸,不大高兴的样子。

「少东家都这么说,那老夫也无能为力,论医术少东家可比老夫厉害许多。」

正要提笔开药方的刘神医停下举动,自知医术不如苏清欢高明。

此话无疑是对苏清欢的极大肯定与赞赏,柳烟然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原以为苏清欢是跟着乡下郎中学了学,只会一些伤寒头疼之病,没成想连百草堂的刘神医自叹不如。

看向苏清欢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好奇,这人似乎十分有趣。

见天色不早,苏清欢记着老夫人在永寿福设宴为柳烟然接风洗尘,等药白按照药方抓好药交给秋雪,她便向刘神医告辞。

临走时不放心那孩子,又嘱咐一声:「劳烦刘神医多加照看,我明日再来。」

这孩子来路不明,瞧着却有几分眼熟,如今昏迷不醒也没法问话,只能先放在百草堂养病。

门口还有老百姓在议论,为了不暴露身份,苏清欢特意从后门处离开。

刚回到侯府,守在门口的小丫鬟神色焦急的迎上来,「二小姐,五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那已经差人来请柳小姐,都催了好几回了。」

「走,我们赶紧过去。」苏长宁最怕老夫人,拉着柳烟然便加快脚步,苏清欢开口叫住:「等等。」

「清欢姐姐。」苏长宁看了看周围,放低声音说道,「要是让祖母知道我们偷偷溜出府,又要罚我抄书了,趁着还没被发现,抓紧过去。」

这副又惊又怕的模样,让苏清欢哑然失笑,手里拉着柳烟然的衣袖就是不放手,视线落在她的裙角上,提醒道:「先回屋换件衣裳再过去也不迟。」

低头望去,只见裙摆沾染着一丝鲜血,别说苏长宁没注意到,就连柳烟然才发现,让老夫人看见又该说教了。

「走吧。」

柳烟然颔首,朝着苏长宁的院子离去,苏清欢也忙着回去换衣裳,方才那孩子身上的鲜血染在身上,极其狼狈,又怎能出现的晚宴当中,定会惹得老夫人不快。

不远处的长廊中,苏紫茗正好看见这一幕,仔细留意,瞧见苏长宁身后的丫鬟拎着许多东西,便知是出门去了。

冷笑一声,身后传来苏晴嫣的声音。

「三妹妹。」

苏晴嫣打扮得体,言行举止皆为京城贵女的标准,苏紫茗立即迎上去说话:「大姐姐,你瞧她们偷偷溜出去了,要是让祖母知道的话,定要罚她们一顿。」

「三妹妹,此事还是不要让祖母知道,以免祖母生气。」苏晴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留下苏清欢一人的背影。

「走吧,我们先过去。」

苏紫茗欲要张口,苏晴嫣却往前走,苏清欢如何她管不着,如今只有哄好祖母才能在侯府有立足之地,最好是苏清欢不断的犯错,才能衬托出她的完美。

步入永寿院,经过垂花门时,小丫鬟便朝里传话,红姑从屋里出来笑吟吟的出来迎接:「大小姐,三小姐,快往里请,老夫人正等着小姐们前来说话解闷呢。」

红姑走在前面打帘子,苏晴嫣神色关心的询问:「怕来得早吵得祖母厌烦,听闻祖母头疾又犯了,近日可好些?」

「多亏表小姐懂得治头疾的方子,老夫人也好受些。」

苏晴嫣点点头,没想到江云谣有几分本事,竟然将祖母多年的头疾都给治好了。

走进里屋,苏晴嫣和苏紫茗向老夫人行礼请安,老夫人往后头看了看,苏晴嫣知道老夫人是在寻柳烟然等人,便道:「别的妹妹们都没来,看来是我和三妹妹垂涎祖母的晚膳,便来得早一些,祖母可别嫌烦才是。」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老太婆一个人在这闷得慌,早早过来陪我说话解闷,你是个有孝心的。」老夫人一脸慈祥向苏晴嫣招手,「过来让我瞧瞧,这些时日瘦了不少。」

就算知道苏晴嫣不是侯府血脉,老夫人对她的宠爱也只增不减,因她极其会哄老夫人开心,再加上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足以将苏清欢比下去。

「可是膳食不合胃口?」老夫人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双手,原本圆润的下巴也尖了一些,气色也不是很好。

苏晴嫣眼中含着泪水摇摇头,内心百感交集,如今只有祖母是真心实意关心她。

「大冬日的,怎么穿着如此单薄,改明个我让人给你做些新衣裳。」老夫人见她穿着去年的旧衣裳,眉头皱了皱。

「想来是二姐姐回来,伯母没注意到大姐姐。」

听见此话,老夫人脸色顿时一沉。

见状,苏紫茗更加起劲,继续道:「伯母宠爱二姐姐也是人之常情,可纵容二姐姐随意出府,若是让外人知晓,怕是要说三道四了。」

「什么!」老夫人脸色愈发阴沉,板着脸追问:「清欢丫头外出做什么了?」

「回祖母的话,我也是方才在路上遇见二姐姐和五妹妹,应该是带着柳姑娘出去逛街,我瞧着还买了不少东西。」

苏紫茗在心中偷乐,早就猜到祖母会为此事生气。

「老夫人,二小姐来了。」

外头传来丫鬟通报的声音,红姑欲要出门迎接,打帘子时苏清欢正好进来,察觉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重,余光瞥见苏紫茗那幸灾乐祸的神色,心下了然,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孙女给祖母请安。」苏清欢如同往日一样行礼问好,老夫人却黑着一张脸,她笑吟吟的询问,「是谁惹祖母不开心了?祖母可要和欢儿说,欢儿一定会给祖母出气的。」

「跪下。」

二话不说老夫人就下令,苏清欢一脸天真无邪,「祖母,欢儿是做错什么了吗?」

见她没有跪下,苏紫茗在一旁添火:「二姐姐,祖母让你跪就跪吧,可惹恼了祖母,那可是大不孝。」

「三妹妹此话怎讲?我没有犯错,为何要跪?」苏清欢振振有词的驳回去。

「照你说来,私自外出还有理了?」苏紫茗跳出来指出她的错处,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态。

苏清欢却笑了笑,苏紫茗有些不自在,又吓唬道:「按照家法私自外出是要罚跪,难不成祖母罚你还错了不成?」

「哎,是我想的不够周到。」苏清欢叹一口气,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个的小脑袋。

苏紫茗得意洋洋,还以为她知道错了,等着看好戏呢。

「祖母,二妹妹一时兴起外出游玩,一来是进京之后没有出去逛过,二来此次出门也是为了陪柳妹妹,看在二妹妹刚回府,还未看过家规便饶了二妹妹这一次吧。」苏晴嫣在老夫人身边求情,无意中却提到苏清欢不懂规矩之事,在老夫人听来更加生气。

「这次不罚,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侯府的小姐不懂规矩。」

老夫人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语气带着几分严厉,正要责罚,院内的小丫鬟又往里通报:「柳姑娘,五小姐来了。」

来得正好!

苏紫茗扬起嘴角,巴不得苏长宁来快一些,同苏清欢一起受罚。让她跟在苏清欢屁股后面,还经常和她斗嘴作对。

「见过老夫人。」柳烟然盈盈施礼,苏长宁在其身后,眼神迷惑的看了苏清欢一眼。待她们行礼问安之后,苏紫茗又道:「二姐姐,这会该认罚了吧?」

「怎么了?清欢姐姐犯什么错了?」刚到的苏长宁不解的追问。

话题又回到私自外出一事,苏清欢冷声讥讽:「三妹妹可知我同长宁妹妹外出所为何事?三妹妹身为侯府岂能未知全貌而定其罪,在人背后嚼舌根,只有那等粗鄙的乡下妇人才会这般。」

「你……」苏紫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等着老夫人出面收拾她。

老夫人便问道:「如此说来,此事另有隐情?」

苏清欢站在中间,一本正经朝着老夫人禀告:「祖母,原是柳姐姐身体不适,我同五妹妹便去百草堂寻刘神医,此事长宁妹妹早已禀告婶婶,又何来私自外出一说?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忘记禀告祖母,才闹出这么一回事。」

「竟是我的不是,让清欢姐姐受训了。」柳烟然从旁边走出来,向苏清欢赔礼道歉。

虽说她走南闯北不在京城常住,但礼节规矩从未出过差错,一听这话便知道定是有人在老夫人面前告状。

「老夫人,此事因我而起,要罚应当罚我,还请老夫人责罚。」柳烟然再向老夫人施一礼,主动领罚:

「哎呦,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我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快起来。」老夫人给红姑使个眼色,红姑立马上前搀扶。

正巧苏柳氏前来赴宴,身边的丫鬟早早就便告知屋里的事情,又听见这么说,笑着过来圆场:「原是一场误会。」

「就算没有私自外出一事,你方才顶撞祖母可是大不孝。」苏紫茗不屑的冒出一句话来,就是想要看苏长宁和苏清欢受罚。

「三妹妹,既然没有私自外出,我又为何要下跪认错?我不过是为自己说话,证明清白,又怎能跟不孝扯上关系?」苏清欢反驳道,看了她一眼,「倒是三妹妹该向我赔礼道歉才对。」

「凭什么我要向你道歉?」苏紫茗过于激动,忍不住提高音量喊起来。

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不吭声,慢悠悠的饮茶,任由她们争吵。

「三妹妹知晓顶撞祖母是大不孝,又岂会不知长幼尊卑,你唤我一句姐姐,却又当祖母的面污蔑我,说我的不是,此乃不尊不敬。看在三妹妹是无心之过,道个歉便过了,搬出家法的话,未免伤了我们姐妹之前的和气。」

苏清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理直气壮的指出苏紫茗一条条的错处,以此告诫众人,她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别妄想往她身上泼脏水!

屋内气氛沉重,苏晴嫣笑容端庄的出来劝说:「三妹妹是无心之过,二妹妹千万别往心里去,气坏身子可不值当,这事就算了吧。」

「世人便是如此,刀子不往自己身上什么都好说,要是自己受点委屈,任凭谁出面都不听劝。」苏清欢语气冷淡,甚至都没正眼看苏晴嫣一眼。

一语双关,暗讽苏晴嫣适才不站出来说话,现在知道出来当好人,又说她心眼小,处处与人计较。

登的一下,苏晴嫣的脸色就变了。

「不过是姐妹之间的吵闹,难不成一家人要跟仇人一样,非要争个高低,认个错便完了。」老夫人一开口,明显是在帮苏清欢说话。

「今日之事是我错了,望二姐姐大人有大量,不与妹妹计较。」

碍着老夫人的面子,苏紫茗不敢不低头认错。

红姑从外面进来传话,正好打破尴尬。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老夫人小姐们去前厅用膳吧。」

众人移至前厅用膳,侯府女眷纷纷入座,苏紫茗咬牙切齿的盯着苏清欢,对道歉一事耿耿于怀,尤其是苏清欢那张笑容满面的脸,极其刺眼。

「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手段,乡下丫头就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苏紫茗愤愤不平的抱怨。

旁边的苏晴嫣视线落在老夫人一左一右的座位,笑容带着几分惆怅,原本那是属于她的位置,如今柳烟然一来,她只得靠旁边,竟然坐在苏清欢的下位,连话都插不上一句。

「别在自讨没趣了,徒劳增添烦恼。」苏晴嫣转头强颜欢笑的安抚着苏紫茗,眼底深处却隐藏一抹讥讽。

真是又蠢又笨,每次没能让苏清欢出糗,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起初还想着让苏紫茗对付苏清欢,好让老夫人看出她和苏清欢除了血脉比她尊贵,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大姐姐,你才是侯府嫡女,她算什么东西,虽然有生母帮着又如何,祖母极其疼爱大姐姐,上回的赏赐大多都给了大姐姐,大姐姐可不要任由她欺负。」苏紫茗想拉拢苏晴嫣一同对付苏清欢,奈何她如此软弱,处处都不管事。

「别说了,担心让母亲听见可是不闹着玩的。」

苏楚氏转头看过来,苏晴嫣立马呵止,笑吟吟的迎上苏楚氏的目光,原以为会得到之前的关心的疼爱,谁知母亲看见她瞬间就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冰冷,深深刺痛她的心。

「哈哈哈,竟有如此趣事。」

听完柳烟然经历的游玩趣事,老夫人开怀大笑,一左一右画面十分温暖。

「听闻祖母喜欢吃糕点,今个出门在街上看见一家糕点铺,便特意带了一些梅花饼回来,祖母尝尝看。」苏清欢表现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哄老夫人开心,刚才理直气壮同苏紫茗争执,担心老夫人起疑心。

幸好她早就有所准备,出门时先差丫鬟去向苏柳氏知会一声,以免追问缘由,当苏长宁买糕点时,她又想起给老夫人爱吃甜食,顺带准备一份。

「你这丫头出门还知道记得祖母爱吃什么,祖母果然没有白疼你。」老夫人最喜孙女听话孝顺,方才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气氛温馨。

丫鬟们陆续上菜,红姑在旁边添酒,老夫人举起酒杯起头:「今个是为柳丫头接风洗尘,我们大伙都敬柳丫头一杯。」

「烟然岂敢受老夫人敬酒,老夫人待烟然向来极好,应当是烟然伺候老夫人用膳,也好尽尽孝心。」柳烟然主动从红姑手里头接过汤碗,盛了一碗汤放在老夫人面前。

瞧她如此,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向苏柳氏夸赞:「你瞧瞧,我就说没看错人,烟然丫头知书达理,又是个孝顺的孩子。」

「烟然自然比不上府上的姐姐妹妹,不过是老夫人看在我孤苦伶仃的份上,怜惜烟然罢了。」柳烟然谦虚的回道。

一旁的苏清欢见她奉承老夫人时神色淡然,与白天的随性洒脱截然不同,同样是谄媚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十分好听。

「嫣然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幼时还在侯府住过一年半载,上回离开侯府,我一直牵挂在心上,如今回来我可舍不得你走了。」老夫人和蔼和亲的拉着柳烟然的双手,轻抚着她的手背。「不如,我认你当孙女,你便长久的在这侯府住下了,多陪我说说话解解闷也好。」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老夫人竟然要认柳烟然当干孙女,苏晴嫣衣袖里的指甲已经嵌入掌心,先回来一个苏清欢,又冒出一个苏江月,如今再多个柳烟然来争夺老夫人的宠爱,她的地位岌岌可危,又怎能不担心呢。

屋内之人各怀鬼胎,苏紫茗心急如焚的看着苏晴嫣,盼着她能出面阻止,原本苏柳氏便仗着娘家人才得到老夫人抬举,如今要是留下柳烟然的话,苏柳氏又多个帮衬,说不定连苏长宁那丫头都会欺负到她头上。

到时候别说护着弟弟,恐怕她都要自身难保。

唯独苏清欢不受丝毫影响,安静的等着旁人开口阻止,却听见柳烟然婉拒道:「多谢老夫人厚爱,只怕烟然没那个福气。」

没成想会遭到拒绝,老夫人当场愣住,柳烟然叹息一声,愁眉苦脸的说道:「老夫人有所不知,前些年烟然有缘得算命大师指点一二,说是烟然命中带克,若是停在一处长住定会牵连身边之人。」

「胡说,算命先生都只会坑蒙拐骗,哪里真懂这些,那他自个怎么不算算自己呢。」苏楚氏心地善良,黑着脸训斥一声。

「实不相瞒,早些年父亲让我改姓,便是听了算命大师的话,以免害了爹爹,说来奇怪,自从我随娘亲姓之后,父亲的身体也好了许多,生意愈发昌盛。」

柳烟然又向老夫人继续说:「烟然也不敢太贪心,老夫人待我这般好,烟然也心满意足了。」

「祖母,是不是嫌弃长宁吃得多,不喜欢长宁了?长宁除了吃还会别的呢,祖母要是闷得慌,长宁便天天来陪祖母。」苏长宁放下偷偷吃的鸡腿,嘴里还嚼着东西都要搭话。

一旁的苏柳氏欲要开口圆场:「就你那样,还是老老实实在自个院里头待着吧,免得吵到老夫人不安宁。」

「呵呵呵,你母亲说的不错。」老夫人开口大笑,又指着苏长宁说道,「你成天说个不停,要是拿吃的那股子劲去念书,便跟烟然丫头一样懂事讨人喜欢了。」

「祖母,快些喝汤,可别辜负烟然妹妹的一片孝心啊。」苏清欢开口帮柳烟然解围,又调皮的埋怨道,「祖母,别说长宁妹妹嘴馋,孙女也饿的不行了,原来祖母不是让我们来用膳的,就让我们看看而已。」

「你这泼猴,跟着长宁尽学一些坏毛病,快吃快吃,夜里寒风大,一会冷了吃进肚里又该得病了。」

老夫人不带头,旁人也不敢动筷,轻描淡写便把认亲的小插曲掩盖过去。

厅内其乐融融,欢笑声不断。

天色已黑,老夫人略感疲惫便早早歇息,众人逐渐离开,苏楚氏故意留在后头叫住柳烟然,笑容满面的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然后夸赞道:「当年的小丫头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从嫁妆里头找出一对玉镯子,便是给你的见面礼了。」

「那哪能啊,你那些嫁妆都要留给清欢的,赶紧收回去。」苏柳氏一听是她嫁妆便知道极其贵重,急忙推辞。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只管收下便好,那些嫁妆欢儿也还用不上,等过两年我再给她添一些,再加上我原先的那些,也就足够了。」苏楚氏打心眼里喜欢柳烟然,嫁妆之事她早就想好,定要给欢儿厚厚的嫁妆以免在娘家受人欺负。

「不可不可!」苏柳氏执意不肯要,还在那推来让去。

跟在后头的苏清欢凑过来,笑道:「看来在婶婶心里我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人,连母亲送样东西都要管。」

转过身从丫鬟手里头接过首饰盒,亲自交到柳烟然手里,打趣道:「要是烟然妹妹再不收下,便也是那样认为了。」

「盛情难却,那我便多谢伯母了。」盛情难却,柳烟然只好收下,旁边的丫鬟知趣的过来接走。

苏楚氏又关心道:「你可别往心里去,那算命大师的话自然是信不得,改天挑个好日子,我带着你去寺庙求个平安符,那什么事都没了。」

「没错,都是坑蒙拐骗罢了,可惜姐姐不在人世……不然你也不会遭这般罪……」苏柳氏说话有些哽咽,从衣袖中拿出手帕试擦眼角的泪水。

「让伯母姨母为我担心了,此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提及往事,柳烟然亦是风轻云淡,似乎早就不记得了。

「时候不早了,母亲和婶婶早些回去歇息吧,烟然妹妹舟车劳顿,可不能在这陪着你们吹冷风了,走,我们先回去了。」

苏清欢挽着柳烟然的胳膊便往回的方向走去,苏长宁跟在后头叫道:「诶,等等我呀。」

「你方才说的算命大师是哪位,我也想让这位大师给我算一算。」苏清欢一本正经的询问。

「麻衣相法我略懂一二,瞧你面相便是大富大贵,衣食无忧的。」柳烟然自知瞒不过她,干脆挑明道。

「哈哈哈。」苏清欢放声大笑,又道:「借你吉言。」

「清欢姐姐在笑什么?可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苏长宁气喘吁吁的跑上来,一头雾水的追问。

两人相视一笑,算命大师分明就是她自己,不过是用来推辞老夫人认亲的理由,苏清欢极为赞赏。

若是以别的理由未必有说服力,但柳烟然提及命中带克,老夫人自然担心她影响侯府的前途。

或许旁人以为老夫人是真心喜欢柳烟然,只有苏清欢明白,老夫人是为了侯府的利益,若是有一位皇商之女的干孙女,侯府便如虎添翼,更得盛宠。

她料到老夫人的心思,但没想到柳烟然洞悉人心,仿佛瞧得出来每个人想要的是什么,若是她想要得到什么,一定会如愿以偿。

「小人得志。」

在后花园的长廊处,苏紫茗听见身后传来的笑声心中极为不痛快,便不屑的骂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苏清欢听的清清楚楚。

「三妹妹在那说什么呢?」苏清欢面带微笑的上前询问。

苏紫冷哼一声,停住脚步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二姐姐口齿伶俐,能哄的祖母如此开心,不过我奉劝二姐姐一声,三日之期已经过去一日,二姐姐今个估计连琵琶都没碰过吧。」

如今唯一能打压苏清欢就是三日后,到时候她定会将那些屈辱还回去。

「多谢三妹妹关心,那我也提醒你一句,有什么话当面说,以免又传到祖母那去,说你在背后嚼舌根,又得给人赔礼道歉了。」

苏清欢再次提及今晚之事,苏紫茗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旁边的苏长宁才想起来赌约之事,拍着脑袋瓜子:「哎呀,竟然把这件大事给忘记了。这还剩两天,可怎么办啊。」

「要不,再推迟一个月?」

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苏长宁小心翼翼的丢出一句话,琵琶又不是古筝,只要死死记住那几个音便能弹出曲子,弹琵琶得心手合一,短时间极难学会。

「我可不答应。」苏紫茗一口拒绝。

「你……你这不是摆明欺负清欢姐姐,那是弹琵琶又不是弹棉花,三日的功夫哪里能学会。」苏长宁欲要和她争论,无论如何都想要拖延时间,让苏清欢多练一练才好。

「三日的期限是你们自己定下来的,又不是我逼着你们,当时夸下海口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想要反悔了?」苏紫茗趾高气扬的站在苏长乐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不,可,能!」

「你……欺人太甚!」

苏长宁气的都要哭出声来,苏紫茗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模样,心中痛快许多,用大发慈悲的语气说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选择。」

停顿片刻,又道:「除非你们现在向我低头认输,赌约便减半。」

「一千两而已,又不是没有。」

苏清欢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却底气十足。对于她而言,一千两根本不算什么,对苏紫茗就不一样了。

既然她找上门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我现在觉得一千两太少了,你敢不敢再加一些??」苏清欢再次加大赌注,挑衅的看着她。

「有何不敢!」苏紫茗报仇心切,巴不得苏清欢输的越惨越好,在三日内学会琵琶,她怎么也做不到!

「那我们就赌一万两!」

「清欢姐姐,你可千万别冲动,一千两输了就输了,大不了省吃俭用一年也就填补上了。一万两,那可是一笔大数目。」

苏清欢语出惊人,回过神来的苏长宁连忙劝阻。

「要是让我娘知道的话,肯定要罚我,清欢姐姐,我们就认个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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