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娘家来人

娘家来人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什么?柳姐姐来了?」

苏长宁激动的跳起来,转身拉着苏清欢的双手顾不上旁人就往外走,「清欢姐姐,走,我们去找柳姐姐。」

「五小姐,你慢些,小心摔了。」

红姑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随后往旁边一站,苏晴嫣点头示意,众人陆续离开房间,一同前往永寿院。

她们口中的柳姑娘,便是苏柳氏的娘家人。苏柳氏只有一个同胞妹妹嫁给皇商家族的嫡子,因生子时出意外,母子双双毙命,只剩下一个女儿,原是在京城中养着,后来跟随父亲四处游历,早些年还在侯府住过一年半载。

「柳姐姐。」

苏长宁飞奔而来,进屋时险些和小丫鬟撞个满怀,好在苏清欢及时拉了她一把,小丫鬟惊吓的跪在地上请罪,苏长宁没时间搭理她就往里走。

「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怎么了?可有伤到哪里?」苏柳氏急忙起身,正好看见苏长宁掀开帘子走进来,神情关心,见她毫发无损才放心。

在老夫人这不敢造次,苏长宁同苏清华向老夫人行礼问安,老夫人关心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回祖母的话,不过是长宁妹妹走得快些,差点撞上门口的丫鬟,还好不碍事。」苏清欢帮忙解释。

苏柳氏宠溺的摇摇头:「你看看你,性子如此急躁,哪里像个姑娘家,就不能跟着你清欢姐姐学学,成天淘气的。」

「娘亲教训的是,日后我改。」苏长宁随口敷衍,目光却在房间内寻找,眼前一亮,「柳姐姐,我可想你了,这会来可得多住一些时日,我有好些话要和你说。」

苏清欢跟随视线瞧过去,柳姑娘一袭鹅黄色的衣裙,衬发明亮娇贵,五官精致秀气,周身却散发出来一股洒脱自在的气息,不似名门贵女盛气凌人,却又世家小姐的风范。

「几年未见,长宁妹妹一点也没变。」柳烟然盈盈一笑,小酒窝十分好看。

「哪里呀,我都长个了,你瞧。」苏长宁立马站起来转圈圈给她看,柳烟然上下端详着,点头回应,「确实是高了不少,不像是之前的小胖妞了。」

看来两人感情极好,还打趣起来了。

「都亏了清欢姐姐帮我调理食膳,这才瘦了不少。」一提到苏清欢,苏长宁才想起来她们还没见过,连忙介绍,「对了,清欢姐姐,这就是柳姐姐。」

苏清欢和柳烟然互相行礼问好,正巧苏晴嫣等人从走进来,苏晴嫣大方得体的寒暄:「可算是把烟然妹妹盼来了,上回一别便是三年,长宁妹妹还时常和我念叨你呢。」

柳烟然只是笑笑不答话,人一多,屋子里就热闹起来,巡视一圈见人已经到齐,她才开口:「此番前来也没准备些什么,正巧前些日子跟着父亲各国游历,得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姐妹们不嫌弃,便拿去解解闷。」

「烟然妹妹有心了,每回上门都给我们带些京城里买不到的东西,实在是有趣,我们也算是沾光了。」

苏晴嫣欲要入座,却看见老夫人身侧坐着苏清欢,正巧红姑亲自奉茶,她便过去伺候老夫人。

「难为柳丫头记得府上的人,知道我老太婆喜欢礼佛,还送来五台山空智大师的亲笔金刚经,你可是我们府上的贵客,上门来送这送那,倒像是我们来当客人的了。」

老夫人接过苏晴嫣递来的茶杯,笑呵呵的打趣,「正值冬日,京城还冷得很,瞧柳丫头穿的如此单薄,红姑,去我屋里头将那件御赐的绸缎拿来给柳丫头做件衣裳。」

「万万不可。」柳烟然连忙起身阻止,老夫人又道:「几年没见,柳丫头和我倒生疏了,我老太婆的东西都看不上了。」

见老夫人板着脸,柳烟然却还是不肯收:「那是圣上赏赐给老夫人的,烟然又怎能要呢,姨母已经差人给烟然做了衣裳,我自个也带了一些,不打紧的。」

「柳姐姐可以穿我的,我那还有好些新衣裳没穿呢。」

苏长宁主动让出来,却听见柳烟然捂嘴偷笑,她一头雾水的询问:「柳姐姐,你笑什么?」

「烟然出落的亭亭玉立,哪像你这样。」苏柳氏看了她一眼,哭笑不得帮她解开疑惑,苏长宁摸着脑袋尴尬的笑了笑。

「我倒是给忘了,柳姐姐身形和我差太多了,要不然柳姐姐就收下吧,祖母可疼柳姐姐了,那些东西我想要都要不来呢。」

「烟然,你就收下吧,老夫人是喜欢你才这般舍得。」苏柳氏小声劝说。

「多谢老夫人。」

盛情难却,柳烟然只好收下。

一屋子的人在这,要是再不肯收,老夫人的面子怕是要搁不住。

「好好好,这才是好孩子,几年没见了,快到我跟前来,让我老太婆仔细看看。」老夫人向她招手,柳烟然上前,老夫人拉着她的双手瞧了瞧,「烟然丫头心思细腻,为人处世十分周到,从小又是个美人胚子,如今长开了,愈发的让人移不开眼,难得回京,便在侯府住下,要是住的不如意只管开口,千万不要忍着,有我老太婆护着,谁也不能让你受气。」

「红姑,你亲自去挑选一处院子,腾出来让烟然丫头住,在从我院里挑几个丫鬟过去伺候着。」

「祖母待烟然妹妹比孙女们都要好,烟然姐姐,你可要多住一些日子,让祖母高兴高兴,平日里都嫌我们闹得慌,我们也不敢来,如今祖母看着烟然妹妹极其开心,烟然妹妹便替我们尽尽孝心,多陪陪祖母才是。」

苏晴嫣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吃醋,一点也不掩饰抱怨的神色,反而还添了一句,「祖母偏心,烟然妹妹一来,连我们这些孙女都看不上眼里了。」

「哈哈哈。」

引得老夫人哄然大笑,苏清欢的心思却放在柳烟然身上,她父亲身为皇商周旋与各国,此番回京,所为何事?

房间内其乐融融,苏清欢却听见一旁的讥讽。

「商贾之女,俗不可耐。」

苏清欢循声看去,苏紫茗坐在最旁边的座位,一脸不屑的瞥了柳烟然一眼,只觉得她脸上的笑容极为刺眼。

怪不得苏紫茗不喜欢柳烟然,原来苏柳氏出身低微,因胞妹嫁与皇商,每回来侯府出手极其阔绰,就连进贡的稀奇宝物都会挑拣一些送来,因此老夫人才看重苏柳氏,二房的正室去世后,老夫人有意抬其为平妻,却被苏柳氏回绝。

要不是这层关系,苏柳氏又岂能成为二房管事,苏紫茗便看不惯柳烟然。

苏清欢心中了然,老夫人最喜对侯府有利益之人,皇商虽无封号,在朝廷中也没有实权在手,但深得皇上看重,老夫人又怎会放过这般好的机会。

「祖母,就让柳姐姐住我院子里去,反正宽敞的很,柳姐姐也能住下。」

苏长宁趁机提议,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柳姐姐走南闯北好些年,肯定有不少趣事说给她听。

「胡闹,那院子都不够你一个人折腾,哪能让烟然丫头受委屈,来侯府便同我的亲孙女一般,谁也不能怠慢了。」

老夫人严肃的训斥,这当然不是侯府的待客之道,让柳烟然的父亲知晓,保不齐和侯府生了嫌隙。

「老夫人言重了,烟然和长宁妹妹多年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住一起也好,更何况此番进京也是为进贡一事,不日便要离开以免麻烦。」

柳烟然再了解不过,苏长宁定是有一肚子的话要和她说。

听到此处,苏清欢眉头微蹙,各国进贡之事,前世怎么没有呢?

「既然如此,便由你们去吧,你要是吵得烟然丫头到我跟前来告状,我可要唯你是问。」老夫人笑着开玩笑,对柳烟然说话的语气态度截然不同,笑容和蔼可亲,十分慈祥。

「你们住一起也好,省的烟然丫头在侯府拘束,红姑,吩咐厨房准备晚膳,今晚都来我这。」

「烟然丫头还有一车行李在外头还没来得及收拾,老夫人也累了,我们便都退下了。」苏柳氏极其有眼力见,老夫人神色略有倦意,立马让众人退下。

得老夫人点头便挨个行礼告退,苏清欢有意向柳烟然打听进贡一事,又不好太过明显,免得引人怀疑。

故意放慢脚步留在后头,苏长宁挽着柳烟然的手臂走在中间,苏晴嫣想要拉近关系,奈何没有她插话的机会,瞧出苏紫茗的不快,和她并肩而行故意试探。

「三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瞧着脸色不是很好。」苏晴嫣关心问道。

「柳姐姐,你这些年去过哪些地方,可有什么趣事,快说给我听听,前些年你给我留给我的话本子我还留着呢,来回看了几遍,这回你有没有带给我?」

苏紫茗听见后头的欢笑声,一股气憋在心里头,暗骂道:「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旁人说什么都信,也不怕染上那些歪风邪气。」

还在路上苏长宁缠着柳烟然说这几年所经历之事,苏晴嫣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又道:「烟然妹妹就是招人喜欢,怪不得祖母疼她的很。」

「不过是仗着有几个臭钱,显摆什么呢。」

看着碍眼,苏紫茗早早回到院子里,正巧丫鬟前来送一些小玩意,她黑着一张脸让人全部扔出去,丫鬟们也不敢吱声。

红药阁,苏清欢临时改变主意,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呦,你们看,这还会动。」

厅内传来梨落的声音,苏清欢走到门口就看见桌上的东西,梨落手里头拿着一个用竹子编制而成的小蚂蚱,轻轻一碰还会自个走,活脱脱像个真的一样。

「小姐,你回来的正好,这些都是烟然小姐差人送来的,可有趣了,怪不得五小姐喜欢这些东西呢。」

梨落晃了晃手中的小蚂蚱,一直拿着玩。

桌上全是一些小玩意,却都是京城没有的东西,胭脂水粉也有几样,苏清欢问了句:「府内小姐得的东西都一样?」

「烟然小姐差人各送了一份,唯独五小姐的不同。」梨落想了想才回话。

苏清欢笑了笑,这柳烟然性格古怪,分明不喜她们这些侯府小姐,却处处极为周到。

「你们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见她们爱不释手,苏清欢索性赏给她们,正要回房调制一些药,却听见外头的声音,停留片刻,刚走进院子的苏长宁第一眼就看到她。

「清欢姐姐。」

「梨落,去沏壶好茶。」苏清欢吩咐一声,便迎上前去,「外头冷,快往屋里坐。」

「柳姐姐,你不在这些年都没人陪我玩了,好在前些日子清欢姐姐回来,又是给我调理药膳,又帮我减脂,还说一个月我就能长个,等我瘦下来,到时候肯定和柳姐姐一样好看。」

「前些年柳姐姐给我的小画册,如今看来还不及清欢姐姐和柳姐姐呢。」

柳烟然担心苏长宁在侯府受人欺负,又没人作伴,便搜集各国的奇闻录送来给她解闷,免得和苏紫茗等人走的太近,凭她的性子,怕是把她卖了都要给别人输钱。

深宅大院勾心斗角,她早已见怪不怪,只想保留长宁这份天真。

「只要你管住嘴,再过半个月你也能这般好看。」苏清欢仔细看了看,苏长宁确实瘦了不少,随后又朝着柳烟然道谢:「多谢烟然妹妹。」

「对了,清欢姐姐,柳姐姐方才说有些头晕,我说要叫大夫来看看,她又不愿意,说是惊扰到老夫人就麻烦了。我便带着柳姐姐过来瞧瞧。」苏长宁说出此行的目的,小脸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都说并无大碍,长宁非要这般大惊小怪,听长宁说二小姐会黄岐之术,出于好奇便过来看看。」柳烟然略无奈,得知苏清欢会医术,倒有些震惊。

听闻侯府二小姐是从小寄养在乡下,传言不大好听,今日一见却令人刮目相看,言行举止都比京城第一才女苏嫣然要得体。

她自幼跟着父亲周游各国,从未见过苏清欢这般进退有度,回到侯府还能占一席之地。

「略懂皮毛,若是烟然姑娘放心的话,我且一试。」

「有劳了。」柳烟然没有多问,丝毫不在意苏清欢的医术从何处学来。

步入房间,苏清欢为柳烟然把脉,刚搭脉便皱起眉头,脉息平稳,其体内却有一股气流在乱窜,极为弱,一般大夫都查不出来。

苏清欢眼神闪过一丝诧异,虽然柳烟然不常在京城,但也听闻她素来与人交好,且不得罪任何人,其父亲自从妻子难产而死,便再没有娶,柳烟然原姓赵,后随母姓柳。

赵家乃京城皇商,甚至越过世代皇商的张府,垄断所有进贡的门路以及生意,虽说家大业大,嫡系血脉却只有柳烟然,因父亲宠爱破除陈旧,多年在外游山玩水。

京城贵女在学琴棋书画,见多识广的她早就积累一身本事。

如此一人,苏清欢不敢断定她身中剧毒。

「清欢姐姐,柳姐姐到底是怎么了?」苏长宁见她迟迟不语,神色焦急的询问。

回过神来,苏清欢摇摇头,镇定自若的回道:「不过是一些旧疾,吃几服药,过两日再看看。」

「二小姐果然厉害,连我多年的旧疾都看出来了。」柳烟然一惊随后恢复平静,苏清欢医术竟如此高明,经过她多年调理,旧疾已好了八成,却被她瞧出来了。

「清欢姐姐,那能不能医治好柳姐姐的旧疾,每逢冬日便头晕无力,早些年还因此昏倒,可吓人了。」

苏长宁想起幼时一起玩耍,柳烟然突然昏倒在她面前,当时她年纪小还以为闹着玩呢,后来才知道那是柳烟然身上的旧疾犯了。

「气血不足,此乃先天之症,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后来又冻着了,才引发这旧疾?」苏清欢不难猜出,好端端的柳烟然的娘亲便在生产时难产而死,此事还轰动京城。

因柳烟然的父亲在外经商,突然传出他的死在外乡的消息,赵家人便找上门来寻小柳氏争夺赵家家产,为了保住这个家,小柳氏紧咬牙关就是不松口,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说是早产没保住。

其中那些龌龊事,苏清欢不免冷笑一声。

梨落推开房门前来奉茶,柳烟然接过茶杯,应道:「二小姐说的没错。」

她身上的旧疾便是那一年留下的,当年父亲及时赶回来却没能救得了母亲和弟弟,她被人推入荷花池中,大冬日的冻了好些时候,所幸残留一口气时被人救出来。

陈年往事,她早已不放在心上。

苏清欢起身步至案前,提笔写了一张药方,苏长宁凑过来看,「清欢姐姐,柳姐姐吃完这些药就能好了吗?」

「先吃着,人参燕窝这些都是滋补的东西,对女子有益无害。」苏清欢语气委婉,将药方递给身边的梨落,交代她去刘神医那拿药。

苏长宁叹息一声,柳烟然面带笑意的安抚:「多年旧疾又岂能在一朝痊愈,我这病吃再多药也无济于事,只是劳烦二小姐费心了。」

「无需客气,唤我清欢便好。」

「烟然。」

苏清欢瞧着眼前的女子肤白貌美,面若桃花,明眸皓齿,一双柳叶眉透着几分傲气,难以想象,前世的她竟沦落至烟花之地。

不知为何,竟有一丝伤感。

「清欢姐姐,可是要去百草堂抓药?正好同行出门,柳姐姐多年没有回京,出去逛逛也好,等回来院子里也收拾妥当。」苏长宁生怕柳烟然乏味无趣,安排的十分周到。

「那便走吧。」

一拍即合,三人便离开红药阁。

街道上车水马龙极其热闹,苏长宁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四处乱窜,一会在胭脂水粉的摊贩看看,一会又去看捏糖人。

「长宁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落在后头的柳烟然瞧见她这副模样,摇头失笑,眼神中带着几分羡慕之意,若能活成她这般无忧无虑那该多好。

「你没来之前,可没见她那么高兴。」

苏清欢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嘴角上扬,只觉一切都来得及。

「清欢姐姐,柳姐姐,你们快看像不像我?」苏长宁拿回一个糖人在她们面前晃了晃,那糖人嘴角带笑,仿佛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惟妙惟肖。

「瞧着傻乎乎的样,倒是像极了。」苏清欢一本正经的打趣,见苏长宁身后的丫鬟手里拎着满满的东西,什么胭脂水粉,糖葫芦糕点,她又道:「长宁妹妹原是自己出来逛街,担心受骂才拉上我们陪同。」

「哪有,这些都是柳姐姐喜欢的东西,我担心柳姐姐和上回一样走的急,早早便准备好。」苏长宁嘟着小嘴解释,还取出一块梅花糕给柳烟然,「柳姐姐,你快尝尝,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糕点铺新出的,方才我已经尝过了,可好吃了。」

原以为柳烟然会委婉拒绝,谁知她当场接着就吃起来,一脸满足的点头:「嗯,果然好吃。」

言行举止与在府内倒像是变了个人,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不拘小节,京城贵女在外处处留意,生怕失了身份令人笑话。

「清欢姐姐,你也快尝尝。」

一块糕点递在面前,苏清欢张嘴咬了一口,笑着应了声:「好吃。」

冬日里的暖阳极其温暖,难得闲情逸致逛街,经过一间铺子时,柳烟然突然停下脚步,瞧见里头摆放着一件首饰,笑容僵硬在脸上。

「柳姐姐,怎么了?这里头是当铺,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苏长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为其解释,随后挽着她的手臂往前走,「柳姐姐要是喜欢首饰,我们去前面那家看,那可是京城有名的店铺。」

苏清欢多瞧了一眼,里头的掌柜见状,立马迎出来招呼:「这位小姐可有看上的东西,我们店里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

莫名其妙,苏清欢竟然跟着他走进去,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被一只木簪所吸引,做工粗糙,却胜在是上品的沉香木,丝毫不像出自名匠之手。

她毫不犹豫买下这支木簪,从柳烟然的眼神看来,应该暗藏着什么。

「清欢姐姐,你这是跑去哪里了?我找不到路在哪呢。」

苏长宁又回来寻她,苏清欢将木簪收在衣袖中,三步并两步的跟过去,却听见来往的路人议论纷纷。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遭那样的罪,真是可怜,」

「百草堂可是出名的救死扶伤,帮穷苦老百姓看病抓药,总不能欺负小孩子,说不定是人给弄错呢。」

「哎呦,你是没看到,那手臂都已经伤成那样了,别说小孩疼的受不住,就连你我这般的大人难。」

路人一阵叹息,苏清欢听见百草堂三个字便多加留意,苏长宁也是一头雾水,转过一条街,看见百草堂门口躺着一个小孩子,奄奄一息,似乎只剩下半口气。

「这百草堂哪里是什么好人,我看全是一些活阎王,尽拿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练手呢。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一名妇女坐在孩子旁边鬼哭狼嚎,药童过来劝说:「这位大婶,有话好好说,要不你先进来给孩子看病,我瞧着伤势严重,万一给耽搁了,对孩子也不好。」

「呸,嘴上说得好听,前个拿我孩子试药,你们就知道装好人,今个我就要在这让老百姓们看清楚你们百草堂的真面目,来人啊,救命啊。」

妇人朝着药童啐了一口,拍着大腿继续嚎,嘴里说的话却让人听不懂,药童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先前也有乡下妇人来闹事,结果把病只好还跪地磕头道谢,这位倒好,连人都不让靠近。

「清欢姐姐,这是怎么回事?」苏长宁没见过这种阵仗,吓的躲在柳烟然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瓜子看热闹。

经过妇人的大喊大叫,围观的过路人越来越多,药童好言相劝却遭到指指点点,场面愈发失控,苏清欢上前询问药童:「怎么回事?」

药童看见苏清欢顿时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松了一口气,连忙说明情况:「少东家,你可算来了,这位大婶不由分说就带着孩子在门口闹事,问她孩子伤如何,怎么伤的都不回话,小的也没办法,刘神医外出看诊,百草堂就我一人看守,这……」

头回遇上这样的事,药童极其无奈,苏清欢点头会意,上前查看那孩子的伤势,刚靠近一步就被大婶阻止。

「你要做什么?别碰我的孩子,你们都不是好人。」妇人抱着孩子退后几步,警惕的看着苏清欢,不知对方身份,瞧着穿着打扮不凡,举止投足像是名门贵女,也不敢像方才对药童那般无礼。

「大婶,我想看看孩子的伤……」

「看什么看,孩子就是被你们看不好了,前个还没那么严重,吃了药之后反而加重病情,你们这那里是在救人,根本就不拿我们穷苦孩子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妇人紧紧抱着孩子,十分警惕的盯着苏清欢,又道:「我瞧你一个姑娘家,又懂什么医术,只怕又是来害人的。」

「这是我们百草堂少东家。」

药童和妇人解释,苏清欢看着她怀里的孩子,衣裳已经被鲜血沾染,脸色苍白极其吓人,瞧那口气只出不进,再耽搁就该没命了。

就在此时,孩子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就连妇人都吓了一跳,苏清欢察觉不好,顿时吩咐药童:「快救人。」

不顾阻拦,苏清欢从妇人怀中抱走孩子,妇人大叫着:「抢孩子了,大白天的抢孩子了,快还我孩子。」

「拦着她。」

苏清欢丢下一句话便走进百草堂,药童拦在妇人面前,谁知妇人力大无穷竟把药童推倒在地,正要去抢人时,柳烟然上前一步。

「若是孩子没命,就连你也逃不掉。」

此言一出,妇人便不敢在吵闹,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柳烟然走到苏清欢身边,见她手法熟练的按压穴位,看她的眼神便多了几份深意。

「哎呦,那孩子恐怕是活不了,真是造孽啊,要是刘神医在的话,说不定还有救,听说前阵子百草堂就有人乱开药方,把人家孩子的胳膊都给弄断了,这会又搭上人命,哎,看来百草堂也快关门大吉了。」

「天下哪有掉馅饼的事,说着是给穷苦人家免费医治,说不定人家是拿你当活靶子呢,没听刚才说拿这孩子试药,没想到百草堂也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神医大伙都信得过,保不齐百草堂出了那些坏心肠的人。」

门口的路人冲着里头指指点点,等着人死了看热闹,知道人言可畏,柳烟然特意让丫鬟把给关上,苏清欢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继续为孩子把脉。

「你给我孩子吃什么?人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我定要找你们算账。」妇人见苏清欢喂孩子服下黑乎乎的东西,那孩子又像是没气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激动的破口大骂,「人是被你们害死的,我不管,你们得赔我一笔钱,不然的话,我就闹到衙门里去。」

「这人都没死,你在这喊什么呢,清欢姐姐定不会害人,你只管看着便是。」苏长宁不耐烦的凶回去,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脑袋都要炸了。

「去用上好的人参熬一碗药给这孩子喝。」苏清欢见孩子脉象不稳,又吩咐站在一旁的药童。

这孩子有癫痫之症,背后受了刀伤,失血过多极其危险,苏清欢眉头紧蹙,帮其处理背后的伤势。

「剪子给我。」

衣服被血迹沾染,紧紧贴在伤口上,苏清欢手往旁边一伸,随后反应过来,药童已经去后院熬药,正要起身动手,一把剪子却放在她的手中。她抬头一看,柳烟然朝着她微微一笑,避免她分心,就在旁边帮忙递东西。

先用剪子剪掉衣服露出伤口,苏清欢又道:「酒。」

一瓶酒递过来,苏清欢迟迟没有接,柳烟然正疑惑,她摇摇头:「不行,只剩最后一口气,禁不住剧痛。」

苏清欢神色凝重,一时之间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这个能缓解疼痛。」

柳烟然从衣袖中拿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苏清欢看了她一眼,最终选择相信她。

服下之后,苏清欢继续用酒清洗伤口,脓血顺着流下来,苏长宁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吵到苏清欢救人。

地上一片鲜血,空气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随着苏清欢处理伤口越久,那孩子的脸色愈发苍白,苏长宁捂着嘴惊恐的指着那孩子。

「他……不会是死了吧……」

如此安静都听不到那孩子的气息声,嘴唇发紫十分吓人,柳烟然伸手去摸那孩子的手,顿时神色凝重,苏清欢迎上她的视线,却没有一丝的慌乱,照样治病救人,抽空还吩咐一声。

「快去看看人参熬药没有。」

「我这就去。」

回过神来的苏长宁见这里没有旁人,只好亲自去后院催,妇人瞧着阵仗,只当那孩子是死了,立马又嚎起来。

「我可怜的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都是她们这些杀千刀的,把你给害死了,我儿死在百草堂,都是你们害的,你们别想脱身。」

没人搭理她,声音愈来愈大,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邻村的木匠还让我儿去当学徒,如今倒好,钱收来给孩子看病了,孩子却没了,我的老天爷啊……」

一旁的苏清欢镇定自若伸手往鼻前一探,尚有一丝气息,连忙取银针刺入穴位,柳烟然大惊失色:「那可是死穴。」

从未见过如此救人的法子,怎能往人死穴上施针呢!

「快点快点,一会人就没命了。」

后头传来苏长宁催促的声音,药童双手端着一碗人参递过来,苏清欢强行灌进去,放由那孩子平躺在地,一颗心提在嗓子里,生死未定,还得继续查看情况。

叹息一声,苏清欢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惫,起身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那妇人冲过来抓住她:「都是你害了我儿,我要抓你去见官,让你一命抵一命。」

「你放手,快放开清欢姐姐,放手。」苏长宁上前帮忙,奈何妇人经常干农活,力大无穷,她用尽全力也没法,看见旁边的药童愣在那,连忙吩咐,「诶,你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啊」

药童回过神来立马放下手里的碗就过来把妇人拉开,苏清欢已经筋疲力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喘息,

「你儿子还没死呢,你就在哭上了,到底是谁心肠歹毒。」柳烟然出言道,上下打量妇人,冷笑一声,「瞧你这样,难不成这孩子是你捡来的?」

「你……别以为你们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就胡说八道,你们害死我儿,我要去报官,让官差来把你们抓去审问。」

妇人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走,刚碰到门,苏长宁就过去拦住,好言相劝:「有话好好说,孩子生死未卜,你去衙门告状也没用啊,再等等看,说不定孩子就好了。」

「你别拦着我,今个出了人命,不给个说法我就去报官,到时候你们百草堂就等着关门大吉吧。」妇人推开苏长宁站在门口,气势汹汹指着苏清欢,脚下却没有要走的迹象。

「让她去报官,正好将此事调查清楚,人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又是怎么到这来的。」柳烟然冷言道。

那目光犹如刀子一样锋利,妇人被吓住,随后又开始鬼哭狼嚎:「我知道你们有权有势,自然不把我们穷苦人家的孩子当一回事,这人没了,只需叫人打点就掩过去,可怜我儿啊,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了,不如随我儿去了。」

妇人用衣袖试擦眼泪,说完之后一头撞向梁柱,苏长宁欲要冲过去拦,却被柳烟然拉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妇人自寻短见。

「哎呀。」

药童捂着腹部发出惨叫声,妇人欲要继续闹事,药童抓住她劝说:「大婶,你千万别想不开,就算孩子没了,也得好好活着。」

「我一个寡妇怎么活,原盼着孩子大些去木匠那干活,也能养活我们娘俩,如今倒好,我儿也没了,上回看病的钱还是借来的,与其回去让人逼死,倒不如跟我儿去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听着十分可怜,妇人哭嚎声又在大堂内响起,苏长宁于心不忍的凑上前,安抚道:「大婶,你也别伤心,你欠多少银两,我给你便是。」

「一百两银子,就算是把我给买了也不值那么多钱。」

苏长宁从衣袖里掏出荷包,数都没数就全部塞到妇人手里,「这里应该有一百两银子,这会你别担心还不上人家钱了。」

妇人立马止住哭声,打开荷包倒出来,只见白花花的银两让她移不开眼,下意识的放在嘴边咬了咬,然后又坐在地上继续嚎:「我可怜的儿啊……」

「怎么又哭起来了。」

苏长宁被吓的退后一步,却被妇人抱住小腿,根本迈不开步子,她转头看向苏清欢和柳烟然,一脸茫然无助。

兴许是妇人声音太吵,苏清欢发现那孩子的手指动了动,察觉到异常,她疾步上前为其把脉,气息虽弱,但逐渐平稳。

取掉死穴上的银针,苏清欢长吁一口气,性命算是保住了,不知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此时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孩子,瞧着不过七八岁,虽说一张小脸脏兮兮的,但小手胖嘟嘟的又白又嫩,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干活满手都是老茧。

苏清欢留意到这孩子的衣裳面料极好,顿时起了疑心,这孩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大婶,你放开我,我真没钱了,实在是不够的话,你跟我回侯府去拿。」苏长宁听着妇人哭诉,一时心软把身上值钱的首饰都给了她,谁知妇人贪心得很,要了一笔又一笔。

「你要是不给钱,我就告到衙门里头去,说百草堂杀人,到时候我看谁还敢来你们这看病。」

「柳姐姐,你快来帮我说说话,此事闹大的话,回去定要受罚。」苏长宁愁眉苦脸的喊道,用力挣扎又怕踢到妇人,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你只管去,正好让官差也查一查,你是从哪把这孩子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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