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提点

提点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丫鬟们交头接耳,愤愤不平的说着。

苏晴嫣等人这才知道苏清欢方才为何要那样问,分明是想诈一诈那丫鬟,威压之下叫她说出实话来!

苏长乐眯了眯眼睛,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她倒是没想到苏清欢会有这样的心计,看来江云谣母女这次不死也得扒层皮去!

苏月见转身,一个耳光打在金玉的脸上,怒吼道:「我什么时候打过自己,这分明就是苏清欢打的。」

金玉被打的歪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脸,低着头不敢说话,身子颤抖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祖母,欢儿问完了。」苏清欢朝苏老夫人矮了矮身子,便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朝苏月见笑了笑,便靠在靠背上不再说话。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老夫人叹息一声,问苏月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月见气的浑身发抖,她猛然抬头对苏老夫人说道:「即使是我后来打了自己,但是之前确实是苏清欢打了我。如果她没有先打我,我为什么会自己打自己来陷害她?我就是担心大家都向着他,没有人为我说话,这才出此下策!祖母……」

「够了,你这个孽障,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江云瑶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颤抖着身子朝苏老夫人磕了个头,哭道,「姑母,您打死她吧,我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方才竟还真的误会了清欢,我无颜面对侯爷,无颜面对您呀!」

「好了,这一天天的都闹的什么?」苏老夫人闭了闭眼睛,看起来疲惫不堪,左手拨弄着檀香木的佛珠,冷着脸对江云谣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月见做的不对,为了府上的安宁,也为了日后规矩,我便罚她一罚,你可愿意?」

江云谣连忙点头:「姑母就是打死她,云谣也一句话都没有!」

「好,苏月见为了一己私利,竟殴打自己,陷害姐妹,今日便请家法,打二十鞭,闭门思过一月。」

苏月见瞪大双眼,猛然看向苏老夫人。二十鞭子!这要是打下来,不在床上躺个两三个月是起不来的!

她还想说什么,却听到自己的母亲替自己应了下来,顿时脸色苍白,软了身子,瘫坐在地上。

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她抬头寻去,只见苏清欢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她气急攻心,跪直身子,指着苏清欢问苏老夫人:「那苏清欢之前打了我,你应该如何罚她?」

苏老夫人低头看她,眼中满是失望,淡淡的说道:「那是你出言挑衅在先,清欢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与你争论而已,算不得什么过错。你要是觉得不服气,便与你母亲出府去吧,我这安定侯府容不下你。」

听到苏老夫人这句话,苏月见才猛然回过神来,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现如今不过是借了母亲与苏老夫人的姑侄关系才得以从安定侯府住了下来,并不是已经被承认了的侯府长女啊!

她一个外室女,又有什么资格为自己讨公道?更何况是以这样的手段陷害来的!

她知道自己此次是被冲昏了头,差点坏了大事,连忙磕头求饶,颤抖着声音说道:「月见知错,月见没有不服气,月见愿意接受惩罚,还请祖母看在月见是初犯的份儿上,不要赶我和娘亲走。」

苏老夫人摆摆手,疲惫的说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累了,今日晚上也不用来与我请安了。」

「姑母……」

「你们都走吧。」

不等江云谣说完,苏老夫人便扶着红姑的手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往内室走去。

苏清欢等人起身,朝苏老夫人的背影行了一礼,这才起身出门。

走到还瘫坐在地上的苏月见身边,苏清欢顿了顿脚步,朝她看了一眼,便跟着苏柳氏和苏长宁出了院子。

「今日多谢婶母相助。」出了永寿院,苏清欢便笑着朝苏柳氏说道。

苏柳氏摇摇头,道:「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我心知那样的话,以后我还会听到很多,毕竟我的身世就是那般,是躲不掉的。不过,我现在是安定侯府的小姐了,我自己知道我是谁,所以我并不在意别人说什么。」苏清欢笑了笑说道。

苏柳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不是强颜欢笑,眼中是坦坦荡荡的光,便知道她是真正的心胸豁达,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样想便好。」

苏长宁握住苏清欢的手,皱着眉头说道:「清欢姐姐不要担心,以后如果还有人那样说你,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苏清欢捏了捏她的手心,笑弯了眼睛:「有长宁妹妹护着,那我便更不怕了。」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路过灵湖,见到湖边上被凿了几个大洞,还有几个丫鬟仆从在那里取冰。

苏清欢诧异的问道:「他们这是做什么?大冬天的,还有要用冰的地方吗?」

苏柳氏朝翠茹看了一眼,翠茹会意,朝那些丫鬟们走去。

不多时,她便回来禀报:「方才苏老夫人头疾犯了,表小姐替她治疗头疾,命人来此处取冰。」

苏清欢秀眉一挑,怪不得她方才闻见苏老夫人身上有花椒的味道,再听了翠茹的话,她心里便有了数。遂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原来如此,没想到那江云谣竟然还懂黄岐之术。」苏柳氏点了点头,对苏清欢说道,「听闻你也会黄岐之术,你祖母犯了头疾,你可要去帮她看看。」

苏柳氏也是存了要帮苏清欢的心思,她看的出来,苏老夫人真正疼爱的还是苏晴嫣,若想叫苏老夫人改观,便要成为在她眼中不可替代之人,比如苏晴嫣的「京城第一才女」之名。

「我便不去了,既然表姑帮祖母治了头疾,而且方才见祖母也不似有头痛之象,可见是治好了。我若是再因此去给祖母瞧病,被表姑和苏月见知道了,必定会引起猜忌,还是算了吧。」苏清欢笑着摇摇头。

苏柳氏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反正京中大夫不少,再不济也可让侯爷拿了腰牌去太医院请太医来诊治,清欢便不趟这趟浑水了。谁知道那江云谣医术如何,若是治差了,没得赖在你的头上。」

「母亲,您这话……」苏长宁扯了扯苏柳氏的衣袖,抿了抿唇,没把话说完。

不过,即便如此,苏柳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诅咒苏老夫人之嫌,连忙用帕子按了按嘴角,掩饰过去。

苏长宁见状,便捂着肚子说道:「好啦,咱们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了,快些去用午膳吧,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闻言,苏清欢等人便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苏柳氏笑骂了一句,便带着苏清欢和苏长宁去了秀雅轩。

到了门口,苏清欢停住脚步,对苏柳氏说道:「等一会儿见了母亲,还请婶母和妹妹不要提及方才之事,我怕母亲担心。」

「好孩子,既然你不想让大嫂知道,那我便不多这个嘴。不过以后你可要长个心眼儿,江云谣和苏月见不是好相与的。」苏柳氏叹息一声,无奈说道。

苏清欢笑笑,松了一口气,给苏柳氏行了一礼,道:「多谢婶母提点,清欢记下了。」

「大小姐!您怎么站在那里不进来?夫人都等着急了,催着奴婢出来看看呢。」秋意到了院门,看到苏清欢,笑着说道,走尽了,眼前一亮,「二夫人,五小姐?夫人方才还念叨您二位呢?说着您便来了。」

苏清欢听着裙摆进了门,笑道:「这便来了。」

听到声音出门亲自迎接的苏楚氏见到苏柳氏,连忙上前:「弟妹终于来了,这一早晨,都没有个和我说话的人,我都觉得冷清了。」

「大嫂往常惯是个喜欢清静的性子,清欢来了两日,您竟是都习惯热闹了。」苏柳氏进了门,笑着揶揄她。

苏楚氏拉着苏清欢的手笑个不停,被苏柳氏说两句也不恼,指指苏长宁道:「我以往便羡慕你有长宁这么个性子活泼讨喜的姑娘,没想到如今我也有了,怎的能不高兴?」

苏长宁冷不丁被这么一夸,小脸便红了,羞得直往苏柳氏身后躲。

众人看着她笑了半晌,苏楚氏才拍拍苏清欢的手,问道:「怎的耽搁了这么许久,是不是夫子留你说了话?」

苏清欢笑着点点头,指了指乔嬷嬷手里的册子,道:「夫子说女儿十分聪慧,只不过是基础比较差,所以给了女儿一本书,让女儿自己在课下学了,等到女儿学会了再给女儿找别的书来看。」

苏楚氏摸摸她的头,笑着说道:「我便知道我的女儿是顶顶好的。」

「那当然。」苏清欢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随后,她指了指苏长宁,笑道:「方才在路上,长宁妹妹便说自己饿了,咱们快进屋里说话吧,不然长宁妹妹的肚子可就要饿扁了。」

苏长宁扁扁嘴,朝她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你惯会拿我取笑。」

此言逗的院子里的人们哈哈大笑,就连丫鬟婆子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快进屋里去吧,有话有什么话到饭桌上说去。」笑了半晌,苏楚氏招呼着大家,拉着苏清欢便进了屋……

城郊护卫营里,苏靖正与几个大人一块喝酒用膳,商议了几句方才未曾解决的事务。

见气氛正好,刘长源放下筷子,对苏靖说道:「苏大人,下官可是听说了,皇上定了您家千金做太子妃。如今您得胜归来,又让您来参与管理西大营事物,可谓是前途无量哇。」

他端起酒杯,朝苏靖拱手笑道:「日后,下官可要仰仗苏大人了。」

苏靖咽下嘴里的菜,笑了笑,说道:「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刘大人就莫要说了,免得被人听了去,坏了我女儿的名声。」

可即便如此说着,他还是端起酒杯与刘长源碰了一碰,喝尽了杯中之酒。

在座的几位大人对视一眼,纷纷举起酒杯,朝他敬酒。

「说起苏大人的女儿,下官可真是羡慕的紧,小小年纪便是京城第一才女,哪像我家那个,只知道耍刀弄棒,没个女子的模样。」

「谁说不是?苏大人虽然只有一子一女,却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苏大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这苏世子也跟着小小年纪跟着苏大人上阵杀敌。这次立下大功回来,怕是要封为少将军了吧?」

「说起苏世子,那我可要说道说道。下官活到这个岁数,还没见过哪个少年郎如苏世子一般英勇,真真是少年英才。听闻苏世子上战场之时方才十岁,那个头还没有身边那马儿高呢!当真是佩服,佩服。」

「……」

「各位大人谬赞了,犬子不过一介武夫,哪像各位大人的公子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日后定是朝中重臣,皇上身边的红人。」苏静笑着一一回敬回去,脸上的笑容不曾落下来过。

放下酒杯,刘长源又问道:「听闻您那与大小姐双胎的二女儿也接回京来了?您这算是三喜临门了吧?啊?哈哈哈!」

一旁的傅问江也附和道:「是啊,您这二女儿一回来,您便得胜归朝,又得了圣上隆恩,看来这二小姐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苏大人好福气!」

众人纷纷附和,连连恭喜苏靖。

只苏靖眸光暗了暗,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笑了笑,谦虚了几句。

饭桌上热热闹闹,筹光交错,只一人自饮自酌。

「霍大人,您不说两句?」他身旁之人悄悄的撞了撞他的胳膊,小声提醒道。

「霍某也是羡慕的紧,苏大人年少之时娶得楚家嫡女楚琼霄,得到楚大将军全力栽培,这才得了安定侯之位,谁人不说一句好造化?」

霍峰林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向苏靖,吊儿郎当的端着酒杯,慢悠悠的说道:「没想到啊,人到中年还能够靠着自己的女儿,成为太子殿下的岳丈,这往后的日子可更是飞黄腾达了。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霍某敬您,敬您!」

此言一出,满座寂静,

苏靖脸色沉了沉,放下手中的杯子,眯起眼睛朝他冷笑道:「霍大人不必如此冷嘲热讽,我苏某人能得到今日的成就,除了岳丈大人的栽培,更有皇上的赏识,以及苏某人自己的能力。」

「若苏某人是那扶不起的阿斗,也并无今日的安定侯。霍大人若是觉得得了依仗便可高枕无忧,鸡犬升天,大可以去找一位位高权重的岳丈,何必回回对苏某都夹枪带炮?」

「霍某哪里有这样的好福气?不过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混口饭吃罢了。」霍峰林笑了笑,饮尽了杯中酒,放下杯子,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着,气定神闲。

「你!」苏靖被他这不咸不淡的语气激出胸中之火,却是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他们两人家境相仿,但苏靖是庶长子,但霍峰林却是实打实的嫡长子!苏靖比霍峰林大了一岁,两人同门,从小便是攀比着长大,苏靖回回都会被霍峰林压上一头,是以两人自小便不对付。当年若不是苏靖攀附上将军府,如今混的并不会比霍峰林好。

可是即便如此,霍峰林靠着祖上隐蔽和出众的能力,顺利的承袭了国公爷之位,如今更是这西大营的统帅,压他一级。可笑的是,而他苏靖却是父亲马革裹尸,是靠着将军府才能有这样的造化!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杯子,不敢说话。

方才那位提醒霍峰林说两句的大人更是把头埋的低低的,暗自懊悔自己多嘴,生怕惹火烧身。

「原来几位大人竟是在此处吃酒,叫孤好找!」

众人看向正在疾步前来的明黄色身影,急忙起身朝来人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各位大人免礼,孤没有打扰到各位大人吧?」封辞笑着虚扶了一下站在前面的苏靖,对各位大人说道。

「太子殿下说笑了,不知殿下可否用过午膳?若是不曾,还请殿下莫要嫌弃军营的饭菜简陋,与下官等人喝一杯薄酒,也算暖暖身子。」苏靖搓了搓手心,笑着问道。

封辞也不推辞,笑着应下,在首位坐下。

一旁伺候的小兵十分有眼力劲儿的又上了一份新的餐具,摆在封辞面前。

苏靖亲自给封辞倒了一杯酒,问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怎到这军营来了?」

「孤有事路过军营附近,便想着来探视一下各位大人。」封辞喝了一杯酒,笑着说道,「不知方才各位大人在聊什么,竟聊得这样开心。」

众人对视一眼,哪里敢接话。

都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哪知道他们只说了几句苏晴嫣和封辞的订婚之事,便将正主之一说来了。

只霍峰林面不改色地说道:「不过是在聊苏大人罢了。想当年他与下官同出一门,又是一同去的前线,没想到他现在已经是战功赫赫的安定侯了,下官实在是佩服得紧。」

苏靖知道他话中有话,当着太子的面儿却不便多说,只沉着脸不说话。

封辞闻言笑着说道:「安定候确实有本事,父皇多次与孤夸赞于他。安定候,日后定也要为国效力,替父皇分忧啊。」

见封辞端起酒杯朝自己举了举,苏靖也赶紧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恭敬的与他碰杯,惶恐的说道:「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能为皇上分忧是下官的荣幸,只要皇上信得过,那下官定当全力以赴,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有苏大人这样勇猛无双的臣子,父皇必会高枕无忧了。」封辞饮尽杯中酒,笑着说道。

霍峰林似笑非笑的看着苏靖,与各位同僚一道举起酒杯敬了封辞,这才好整以暇的坐着,不再说话。

封辞又与各位说笑了几句,便借口朝中事多,告辞离开。

路上云袭对封辞说道:「属下派出去的人回来复命,说那件事驸马的人确实没有插手。当日那位周夫人也只是想回娘家,恰巧路过罢了。」

「那福临的马车上那根生了锈的钩子又是何意?」封辞眯了眯眼睛,沉着脸问道。

「许是下人们失手,放错了位置。」云袭顿了一顿,又说道,「属下去查的时候,发现也有一伙儿人在调查此事,不过对方与咱们并未起冲突。」

封辞皱了皱眉头,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身前的沉香木桌子,若有所思,开口问道:「可知是谁的人?」

「属下无能,并未查到。」

「那苏清欢当真是恰巧路过的?」封辞挑眉,收了手拢在金线绣祥云的月白狐裘里,不再纠结此事,转而问道。

云袭拱了拱手,道:「是,她之后去了百草堂,那是她母亲名下的药铺,属下问了店里的伙计,她只是去取些药材。在那药铺里她还顺手帮一小儿接了脱臼的手,等到刘神医回来才走。不像是为了结交公主特意在那街口等着。」

「更何况……」云袭抬头小心的看了封辞一眼,小声说道,「公主今日出门也是临时起意,苏二小姐怕是没有这样通天的本事算的这样详细。」

想到那个果断利落的女子,封辞轻笑一声,打消了心里的顾虑。

那样的人儿,若是想要结交谁,怕是不会用这样迂回的手段。

封辞眯了眯眼睛,没有再问这件事,转而问道:「那名车夫可吐出来什么了?」

「属下让邢司者严刑拷打一番,可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一时不曾察觉,竟叫他咬舌自尽了,还请太子殿下责罚。」云溪单膝跪地说道。

「行了,起来吧,接着留意。此事或许不是冲着福临去的,而是冲着我来的。」封辞摆摆手说道,「给福临送两个功夫好的贴身婢女去,日后若是再出现这样的事,叫她们提头来见。」

「是,属下这就去办!」

江云谣带着伤痕累累的苏月见回了飘渺阁,只见里面关于江云谣的东西已经被搬空,只剩下了苏靖的东西。

苏月见吓了一跳,顾不得背上的伤口还渗着血,拨开刘嬷嬷和金玉的手,颤抖着身子趔趄着往前走了两步,环顾四周,确信这屋子里头半件属于她母亲的物件儿都没有了。

她不敢置信的问道:「母亲,这是怎么回事?祖母不是说不赶我们走吗?怎么将你的东西都搬了出去?」

听到动静,屋子旁边走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她朝江云谣和苏月见行了行礼,恭敬的说道:「表小姐,月见小姐,老夫人怕您二位不知夫人的东西已经搬至翠竹轩,特地叫奴婢在此等候,若是您过来了,便带您去翠竹轩安置。」

她看向江云谣,恭敬的说道:「表小姐可以先进去看看,若是有什么遗漏的东西,也好一并带过去。」

江云谣朝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摇头说道:「姑母派来的人,自然是妥帖的,我不必看了,这便过去吧。」

「如此,表小姐和月见小姐便跟奴婢来吧。」

苏月见不明所以,见母亲神色淡定跟着那嬷嬷走,有很多的话想问却不敢开口。

直到到了翠竹轩,辞别了那位嬷嬷,她这才推开刘嬷嬷和金玉,踉跄着走到江云谣身边,迫不及待的问道:「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从飘渺阁搬出来了?父亲可知道此事?」

「没什么,不过是姑母体谅我怀着身子,而那飘渺阁又阴冷非常,这才叫我搬了出来罢了。」江云谣随口解释了一句,这才沉下脸来问道,「倒是你,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被猪油蒙了心不成?怎的看不懂姑母的脸色,竟一个劲儿的想要踩那苏清欢一脚?你可知道差点儿你就完了!」

苏月见感受到后背上的疼痛,这才觉出后怕来,两行泪流过脸颊,哭着说道:「母亲,月见心里委屈,我也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她们就能在安定侯府享受荣华富贵,我便要处处被人指指点点?」

她吸吸鼻子,哭诉道:「昨日我还听我那院子里的丫鬟嚼舌头,说跟着我没有前途,还不如去伺候苏清欢,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母亲,父亲到底什么时候能让我入了族谱,挺直腰板,堂堂正正的在这安定侯府立足?」

看着她红肿的脸颊,江云谣也心疼不已,顾不得与她细说,忙让刘嬷嬷扶着她躺到内室的床上去。

一旁的金玉见状,赶紧上前搀扶,却被刘嬷嬷一手推开,狠狠的摔在地上,小脸顿时惨白,掉下泪来。

苏月见冷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任由刘嬷嬷将自己扶到床上。

江云谣却是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子里淬出毒来:「你可知道月见被打的那二十鞭,也有你的功劳?」

金玉猛地打了个寒颤,不顾身上的疼痛,连忙爬起来,给她磕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也不过是着了苏清欢那个小贱人的道,都是她诡计多端,不然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出卖主子啊!」

「夫人,您就看在奴婢从小跟在小姐身边的份儿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连自己的主子都护不住,还留着你做什么?糟烂心的东西!」江云谣不为所动,对刘嬷嬷说道,「拿了她的身契,卖给牙婆子,往后她是死是活,不归咱们管了!」

「夫人,不要啊!」金玉瞪大双眼,膝行两步行至她跟前,抓住她的裙摆哭喊道,「夫人,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往后奴婢再也不敢了,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奴婢定然将罪责全部担下,不叫小姐为难!」

「夫人,求您开恩啊!」金玉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哭喊道。

江云谣将裙摆从她手里抽出来,再不看她,一边往床边走,一边喝斥道:「刘嬷嬷,还不快去办!」

「是,夫人!」刘嬷嬷撸撸袖子,三两步走到金玉跟前,抓着她的胳膊就从地上拖起来。

金玉剧烈的挣扎,嘴里不停的求饶:「啊!夫人,小姐,小姐,您看在金玉从小服侍您的份儿上,替奴婢求求情吧小姐……」

苏月见抿了抿惨白的唇,双手紧紧的攥住手下的枕头,迟疑片刻,对江云谣道:「母亲,算了吧,这件事儿确实是苏清欢那个贱人设计陷害,金玉到底是跟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先饶过她这一回。若是再有下次,您要如何处置,女儿再无二话。」

刘嬷嬷扯着金玉站在门口,等着江云谣发话。

江云谣叹息一声,沉着脸道:「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小姐身上全是伤?还不快去打热水来!」

「多谢夫人恩典,多谢小姐恩典,奴婢这就去,这就去!」金玉喜出望外,擦擦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厨房跑,路过门槛还被绊了一跤,狠狠的摔在地上。

她不敢迟疑,连忙爬起来,更快的往厨房忙去。

刘嬷嬷朝她的背影啐了一口,低声骂了一句,这才进了门。

此时,江云谣已经掀开苏月见的衣裳,看到白嫩的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

她擦擦眼泪,解释道:「这件事急不得,我们要的不仅是一时的荣华,而是往后日日的富贵。若是这么好得的,你父亲又如何会将我们放在胡宁那个小地方这么多年?」

「你呀,就是沉不住气!难道我还会害了我的亲生女儿不成?只要我顺利生下男儿,你祖母顾及着孩子,也必然会将我们留下,到时候那楚琼霄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苏月姐擦擦眼泪,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恨恨的说道:「我就是看不惯苏清欢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书读的没我多,样貌长得也没见得比我好,凭什么就能被千娇百宠着?祖母还那样听她的话!一看到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龙生龙,凤生凤!他母亲是怎样的出身,你母亲又是怎样的出身,你看不惯她又如何?她到底是这侯府的嫡女,怎么娇惯都没有错处。」江云谣用帕子轻轻帮她扇风解疼,一边与她说道,「她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长幼尊卑,就算你是长姐,那她也是嫡女,你在她面前就是天生的矮了一头。」

「你若是连这个都看不清,那即便是上了族谱,你也不会受到重视。」江云瑶沉着脸说道,「我所想的,不过就是让你有个好归宿,嫁个好人家,当上府上的主母,不用像我一样伏低做小,处处看人脸色。日后生了孩子,也是被人千娇百宠着长大,不用同你一样受人白眼。」

苏月见听着心疼,红着眼睛,拉着她的手说道:「母亲,是我的不对,我也知道我这次是做错了,差点连累了你。母亲放心,等我以后嫁了人,若是那楚琼霄和苏清欢对你不好,我就将你接了出去,咱们不在这儿看人脸色,受她们的气!」

「傻孩子,我只盼着你好,哪有嫁了人,带着娘亲出门的?你呀,就不用担心我了,只要你好我便好。」江云谣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又摸了摸她是红肿的脸,心疼的问道,「还疼不疼?你怎么这么傻?竟对自己下得了这么重的狠手!」

苏月见摇摇头,说道:「不疼,只是可惜没能拖苏清欢下水。」

「放心吧,母亲心里有主意,定不叫你这顿打白挨了!」江云瑶眯了眯眼睛,咬着牙说道。

「嗯,女儿就知道您是个有主意的,定不叫女儿受了委屈去。」苏月见得了她的话,这才笑了,想了想,又问,「母亲,您真的想把金玉卖出去吗?如今女儿身边只有金玉这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若是您将她卖了,女儿身边就真的一个能信得过的人都没有了。」

江云谣无奈的摇摇头,道:「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母亲又怎么能看不明白?我不过是借机敲打她罢了,母亲扮黑脸,你扮白脸,这样她才能对你忠心耿耿。」

「原来母亲竟然为女儿想的这样多。」苏月见拉着江云瑶的手,笑的甜蜜,随后又叹气道,「说到底金玉也是个没脑子的,只是可惜女儿身边如今只有这一个得用的人,不然女儿早就将她乱棍打死了。」

「你放心,母亲不日便让你父亲送几个得用的人过来,你好好培养几个心腹,到时候再处置了金玉不晚。」江云谣眯着眼睛,面色发冷。

「夫人,水来了。」听到脚步声,刘嬷嬷轻声提醒道。

苏月见和江云谣索性不再说话。

等金玉将水盆放在一旁,刘嬷嬷便将她打发了出去,取了几块新的帕子过来,对江云谣说道:「让奴婢来帮小姐擦洗身子吧。」

江云谣摇摇头,亲自拧了帕子给苏月见擦洗。

锦帕碰到伤口,疼的苏月见猛然僵直了身子,忍不住低叫一声。

感受到苏月见身子猛然紧绷起来,又听到她痛苦的尖叫,江云谣的心揪成一团,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低下头小心的帮她吹了吹伤口,哽咽着轻声哄道:「就快好了,你忍着点儿,若是不擦洗干净上好了药,就会留疤,女孩子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刘嬷嬷看到那伤口也红了眼,咬着牙说道:「那行家法的是真没手软啊,这都见血了!她们怎么这么狠的心!」

苏月见不想让江云谣担心,双手攥紧了手下的被褥,含着泪,咬牙说道:「母亲尽管擦吧,月见忍得住!」

见她如此懂事,赵云瑶的眼睛又红了起来,一边帮她擦拭伤口,一边在心里暗自盘算如何将这笔账狠狠的找补回来。

陪着苏楚氏用过午膳,苏清欢便被她催着回了红药阁休息。

梨落见到苏清欢回来,赶紧出来迎接。

「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小心脸上的伤见了风,落了疤。」苏清欢弯腰将她扶起来,皱眉问道。

梨落红着眼睛摇摇头,说道:「梨落只是个奴婢罢了,承蒙小姐不弃,已经大不敬用了那些贵重的药膏,若是再扭扭捏捏,受这点小伤便躲在屋里不出来伺候,梨落心里才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知道无论如何都劝不住她,苏清欢索性不再多说,拉着她进门,又仔细的帮她看了一下脸上的伤口,见恢复的不错,便放下心来。

她转头问乔嬷嬷:「让你送去将军府的膏脂可送过去了?」

「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送过去了,奴婢亲自叮嘱了两位夫人,为了避免她们忘了,奴婢还详细的写了使用方法,您就放心吧。」乔嬷嬷点头说道。

想到楚老夫人和楚家两位舅母的叮嘱,乔嬷嬷便又说道:「老夫人和两位夫人都想念您想念的紧,叫奴婢同您说一声,得了空便去将军府玩。」

苏清欢应了一声,查看了一下自己手边的材料,见所用药材已经所剩不多,便对乔嬷嬷说道:「你派人去百草堂去取些草药回来,我有用处。另外再问刘掌柜要些祛疤的药材回来,我给梨落调制些膏脂。」

「小姐,您早些休息吧,昨日便熬到很晚才睡,莫要为了奴婢这卑贱之躯劳神了。」梨落感动的眼泪直掉,又庆幸自己跟了个好主子。

乔嬷嬷与梨落想到一块去了,知道她昨日睡得晚,统共也没睡几个时辰,便连忙应下,催促道:「奴婢都已经记下了,小姐您快些去睡一觉吧,若是再不休息,下午的瑶筝课,您少不了要打瞌睡。若是传到了老夫人的耳中,可没您的好果子吃。」

苏清欢被她推着望室内走,无奈笑道:「我一个在乡野接回来的人,不会乐理也是情理之中,即便是夫子告到祖母那里,祖母也不会多说什么。」

乔嬷嬷不听她那一套,催着她赶紧去床上休息,亲自帮她除了外衣,脱了鞋袜,又细心的帮她掖好被角,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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