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更加严重
更加严重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苏紫茗叹息一声,对苏长宁说道:「此事也怪二姐姐的手段太过厉害,三两下就把苏月见的脸打成了猪头,若是换成我的脸肿成那样,我一个月都不敢出门了!」
「三姐姐,你说什么呢!」苏长宁皱眉朝苏紫茗说道,急得直跳脚,气她这个时候竟然落井下石。
江云谣终于抓住了机会开口,瞪大眼睛看向苏紫茗,又着急又心疼的问道:「月见伤的真的这么重?她……她最是爱美又怕疼,可是哭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便不能说了?」苏紫茗心中得意,朝苏长宁挑了挑眉。
转而又对江云谣说道:「她这次倒是十分勇敢,没哭呢。」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上个学堂,怎么就动起手来了?」江云谣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了,「月见性子软和,遇了事儿也不多说,吃点亏能缓和的事儿绝对不多说话,怎么这次就没忍住动起手来了!」
苏老夫人得火气又被拱起来,见苏清欢一副拒不认错的样子,指着她说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苏清欢本来清明的眼底慢慢染上红色,却依然昂首挺胸顶天立地的站着,看起来倔强又萧索。
她看向苏老夫人,缓缓开口:「敢问祖母,可知道苏月见为何打我的丫鬟?」
「月见是想打你,你那丫鬟护主的很,这才错伤了她。」苏老夫人说完,意识到不对,缓了口气才又说道,「我看月见那孩子是个文静的性子,她为何打你?是不是你说了什么!」
「是,」苏清欢不卑不亢的看着苏老夫人,道,「我说她不被祖母承认,不配称呼安定侯为父亲。」
「你!」苏老夫人没想到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还如此的理直气壮,气的脸色煞白,捂着胸口紧闭双眼。
红姑瞧着不好,赶紧上前扶住她,让她靠在锦绣团簇的印花靠枕上,朝苏清欢摇头道:「清欢小姐,您就别气老夫人了,她的身子骨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姑母,都是云谣的错,云谣不该带月见回来啊!」江云谣见苏清欢傻傻的往枪口上撞,心里狂喜,趁着老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跪在苏老夫人脚下,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是我不该存了让月见认祖归宗的心思,是我不该带着她回到安定候府,这都是是我的报应啊!可这也该报应在我的头上,不该叫月见替我受这个罪啊!」
「姑母,姑母您同侯爷说说,让云谣搬出去吧!云谣愿意打掉这个孩子,自请出府,换给月见一个名分,让她别再被人嘲笑是个私生女,有个安稳体面的生活吧!」
苏长乐低下头,勾了勾嘴角。这江云谣果然是个有心机的,不过是起了个头,她就想出来这一出以退为进为的大戏,给苏月见要名分!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苏老夫人和侯爷自然不会让她走,还能趁机压苏楚氏一头,可谓是一石二鸟,打的一手好算盘!
「好孩子,这件事儿不是你的错,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咱们安定候府的种,是我的孙子,谁都不能打掉!」苏老夫人听到江云谣字字泣血的话,眼泪也落了下来,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连忙安慰她。
江云谣红肿着眼睛连连摇头,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艰难的跪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个孽障,还不给我跪下!」苏老夫人重重的捶打着紫檀木的桌子,指着苏清欢呵斥道,「你这是要诛我的心啊!」
在场之人也都没想到苏清欢会说出来那句话,此话一出,就坐实了她不能容人的狭隘心胸,就是大错特错了呀!
就连苏晴嫣都忍不住看向她,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苏长宁也吓了一跳,不知道苏清欢为什么说出那句话,这不是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吗!
她着急的拉扯苏清欢的衣袖,示意她说几句话,解释解释,别叫苏老夫人给误会了去。
「祖母,您要给月见做主啊!」
不等下人禀报,苏月见便哭哭啼啼的进来,身上的红底儿绣白梅的披风都来不及脱下来,便跪在大厅中央哭了起来。
原先蒙在面上的面纱已经被她摘了下来,本来还是微肿的脸颊现如今已经红肿不堪,看起来极为触目惊心。
不光是苏老夫人被吓到了,就连见证了那场闹剧的苏晴嫣等人都愣了。
这短短小半个时辰不见,怎的瞧着更严重了?
「我的月见啊!你的脸……」江云谣看到苏月见那张脸,猛然瞪大了双眼,本是演的三分心疼,如今也是十分的真心疼了。
她想过苏月见的脸会肿,但是没想到会肿成这样,可见苏清欢是下了多大的狠手!一时间她想杀了苏清欢的心都有了。
她急匆匆的跑到苏月见身边,盯着那张脸来回的看,想要碰触又怕她疼,一双瘦弱的手就顿在空气中,不上不下。
「母亲!苏清欢她打我!若不是姐妹们都在,她都想直接打死我!」苏月见见了亲娘,号啕大哭起来,「母亲,她是想打死我啊!」
「我可怜的女儿啊!是娘亲不好,是娘亲没有本事护住你啊!」江云谣抱着苏月见号啕大哭。
在场之人都被她俩的哭声感染,丫鬟婆子都红了眼眶。
「这件事儿确实是二小姐做的不太地道了,那种话说出来,无异于杀人诛心。」
「谁不说呀,要说这表小姐也是可怜,给侯爷生了孩子,如今肚子里又揣了一个,还不能有个名分,可真是……哎!」
「快别说了,你们什么身份,也敢编排主子,小命不想要了!」
「……」
苏长宁担心的抬头看了苏清欢一眼,见她只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心里难过,便悄悄的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
江云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膝行爬到苏老夫人跟前,给她磕了个头,哭诉道:「求姑母开恩,不管有没有人承认,月见都是侯爷的亲生女儿,她在候府被人打成这样,日后还怎么做人啊!求姑母给她一个恩典,还她一个公道吧!」
苏老夫人也没想到苏月见脸上的伤会这么严重,当即顾不得什么,吩咐红姑道:「快去将之前皇后娘娘送予我的清风化瘀膏取来给月见涂上!」
然后又对江云谣说道:「你还怀着身子,不能跪的太久了,快些先起来。」
江云谣哭的眼睛红肿着,摇头不起,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却还坚持着:「云谣不敢起来,若是我和侯爷的孩子往后都会被人当成畜牲殴打,我还生下来做什么?平白叫我心里难受吗?」
「是我的过错,当年我就不该将她生下来,也好过她受了十四年的苦,回到自己家里还要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都是我的错啊!」
「母亲,我不要,就算受苦我也要做您的女儿,您别这么说,为了父亲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苏月见扑进江云谣的怀里,两个人抱着哭成一团。
苏长宁听着江云谣把话说的这么重,又见两人抱在一起哭的太凄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期盼苏楚氏或者苏柳氏能过来解解围,哪怕来一个也好啊!
「你这个孽障,还不快跪下!」苏老夫人沉着脸,木桌被她拍的发出沉闷的声响,「月见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你是如何下的了手的?啊?」
「我只以为你是在外面自由惯了,性子养的野了些,但是本性是良善的,是以不曾束缚你,也不曾拘着你学规矩,你便学会了恃宠而骄,蛮横残忍吗?」
「祖母,这件事本来就是苏月见挑起来的,清欢姐姐不过是自卫罢了,她有什么错啊!」苏长宁吓的跪在地上为苏清欢说话。
这番话若是传了出去还了得?
被自己的亲祖母说是本性残暴,刁蛮粗野,不懂规矩,残害手足,以后苏清欢在贵族圈里都混不下去了,出门都要被戳脊梁骨,更别说找个好婆家!
「她有什么错?」苏老夫人不敢置信看着她,指向她的手被气的发抖,「你跟在我身边教导你十余载,竟是与她待了几日便不分是非了?」
「就是啊,长宁妹妹,我知道你和清欢妹妹的关系好,时时在一处,可你也不能为了她违背本心胡说八道啊!」苏月见从江云谣的怀里出来,颤抖着嗓音说道。
「她胡说八道?」苏清欢冷笑一声,看向苏月见,勾了勾唇,将苏长宁护在身后。
苏月见却被她盯得打了个寒颤,缩进江云谣的怀里不敢出来,颤抖着身子对苏老夫人说道:「祖母,她在您面前都敢如此嚣张,这是要逼死月见啊!还求您为月见做主啊!」
「月见还不想死,好不容易回了家,月见还没伺候祖母膝下,还没看到母亲肚子的弟弟妹妹出世,求祖母恩典,护月见一回吧!」
苏清欢心中早已有了对策,只冷笑道:「你少在这里装可怜了,当时你在浩瀚阁字字珠玑,伶牙俐齿,怎的没见你所说『好不容易回了家,想好好过日子』的想法?」
「我倒是瞧见了你回了候府,处处以主子自居,怕是在你的心里,这候府除了祖母和父亲,便是你们母女二人最大了吧?」
躲在江云谣怀里的苏月见身子一颤,正想说什么反驳,便被江云谣给按住了。
江云谣心知自己女儿的心性,怕是不自觉的便透露了什么出来,但是为今之计,她只能让苏月见闭嘴,自己挺身而出,把过失补过。
她转身看向苏清欢,一脸悲伤的说道:「清欢,你说这话,这不是叫我们母女无地自容吗?我们是什么身份,大家心知肚明。姑母为了侯夫人和你的心情,按下不表,我只是她的侄女儿,府上的表小姐罢了。」
「至于当时说让我离开,而我却留下来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阖府上下为了侯夫人和你的心情已经诸多退让,你竟还觉得姑母的这个决定是存了私心了吗?」
苏老夫人闻言,面上有些不太好看,沉着脸不作声。
苏清欢暗自冷笑,这江云瑶是真的一点脸皮都不要了。她对苏老夫人说道:「当日之事事实如何,暂且不论。但是你说苏月见性子最是软和,能吃亏便吃亏,怎的遇到了我,便要极尽刻薄之能事,句句扎我的心呢?」
江云谣红肿着眼睛看她,哭的说不出话来。
苏清欢不再看她,转而看向苏老夫人,问道:「苏月见刚刚来府上两日,祖母便知晓她性子文静,若是旁人不惹她便不会轻易动手。可是清欢比她来的还要早几日,您却觉得孙女是那不分青红皂白,不守规矩打人的人吗?」
苏老夫人揪着衣领的手一顿,看向她,顿了半晌,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还有旁的隐情不成?」
「当然!」苏清欢咬了咬牙,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却没有说话。
众人等的抓心挠肝的难受,却也不敢出声催促她。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道:「当时苏月见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和各位姐妹讨论座次是以长幼尊卑来排,还是按照才学优劣来划分,是也不是?」
被她的眼锋扫到,苏晴嫣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苏清欢又继续说道:「紫茗想和苏晴嫣挨着,是以不想将那个位置让给我,我不愿意与姐妹争吵,便提出以才学优劣来划分。我学识最末,自然应该坐在最后面,是以当时我说,我要慢慢的学,一步步的爬到属于我的位置上,是不是?」
苏紫茗紧张的捏紧了帕子,心虚的看了苏老夫人一眼,见她并没有不悦,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
「可是,苏月见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只有我说的一句『不知京城第一才女,可敢应战』,便不问缘由,直接说我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也敢不自量力的挑衅苏晴嫣?」
她看向变了脸色的江云谣,勾了勾唇,面容冷峻,继续说道:「更甚者,她说我是乡野村姑,让苏晴嫣不要同我一般见识,说会辱没了苏晴嫣的身份。」
「敢问祖母,我为何会辱没了她的身份?」苏清欢拱手,看向老夫人,眼中是失望,是纠结,是悲痛,是叫人无法忽视的脆弱。
「这……」苏老夫人脸色沉了沉,看向苏月见,问她,「清欢所言,可是真的?」
苏月见知道老夫人动了肝火,心里怕的厉害,身子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她如此,苏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更加阴沉。
等了半晌,不见苏月见说话,苏清欢挺直腰板说道:「我朝以『仁孝』为本,方才祖母两次让我跪,我本该不得不跪。可是方才那种情况下,清欢不敢跪。因为若是孙女跪了,便是认下了您说的那些话。」
「您说我不懂规矩,可她一个不曾得到承认的庶女辱骂嫡女、更甚至对嫡女动手,这便是守规矩了?咱们安定候府讲人情,觉得她被打肿了脸便心疼不已,母女两个抱着哭一场就要惩罚无辜的嫡女。」
「可这若是放在别的府中,怕是这庶女死了十次不止了吧?当家主母处置了,若是还敢与她母亲哭哭啼啼闹到老祖宗跟前儿,怕是老祖宗都不会包庇她,生怕打了主母的脸。所以,她们现在这么肆无忌惮,是看我母亲不当家,便要想尽办法来欺负我吗?」
「这怎么是因为你母亲不当家……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呢!」苏老夫人被她牙尖嘴利一阵抢白,说的哑口无言,只顾得上反驳一句。
苏清欢昂了昂头,眼睛泛红,却不曾落泪,继续说道:「燕京是极好的,谁哭的大声谁就能得到偏爱。可是我自小学到的是谁哭的大声谁就要挨最重的打,越哭越要打,打完了关进柴房不准吃饭。」
「所以我从很小就不会哭了,因为哭没有用,谁欺负了我我打回去就是,反正我自己不帮自己,也没人会帮我。这是我能活下来所仪仗的手段,可是即便如此,在被那些所谓的亲人打骂的时候,我也不曾还过手。甚至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也不曾想过报复回去。」
「方才您和这所谓的表姑听说我打了苏月见,便觉得我是个心狠手辣之人。祖母方才还说我是为了我的丫鬟打了苏月见,这话清欢听在耳朵里,心疼的厉害。」
「清欢觉得您那句话说出来,便是觉得我在公报私仇,寻个由头找她晦气罢了,在您心里,我便是这种人吗?」
苏老夫人心一颤,看着她眼眶通红,强忍泪意的模样,赶紧说道:「祖母自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孩子。」
听了这话,苏清欢再也忍不住,豆大的眼泪不断的落下来,显然是憋的很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就知道,您定是被人言语蛊惑,并不了解事情全貌!在您心里,是向着清欢的!」
「你这孩子,方才还说不会哭,怎么现如今哭的这样厉害了?」苏老夫人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苏清欢小跑着过去,扑在她怀里,小声地说道:「之前清欢没有人护着,所以不敢哭。如今有祖母护着了,自然就敢了。」
「你呀……」苏老夫人戳戳她的额头,无奈笑道。
江云谣方才听苏清欢说她之前的遭遇,佯作听得愣住,瞧见苏老夫人似乎对苏清欢并不怪罪了,顿时捏紧了拳头。
她稳了稳心神,装作诧异的看着老夫人,问道:「方才清欢说她被所谓的亲人打骂,在外被欺负,这是怎么回事?在自家庄子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听她这么一问,苏老夫人才想起来苏靖并未将苏清欢的身份告知江云谣。若是往常告知她也就罢了,但是现在这件事事关苏晴嫣的太子妃身份,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她当即沉着脸说道:「无事,只是些不长眼的贱民罢了。」
江云瑶见老夫人仍要掩瞒狸猫换太子一事,心知点到为止,聪明地不再多问。可是想到自己女儿脸上的伤,她又不肯放过这次打压苏楚氏的机会。
苏清欢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甘,眼珠子一转,抓住苏老夫人的衣袖问道:「祖母,方才您听闻我打了苏月见之时可是气的要我跪下惩罚我呢,那现在是苏月见先挑起事端,还想告黑状陷害我,您要如何罚她呀?」
「到底是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不是?」
「你说的有道理……」苏老夫人眸子暗了暗,问她,「那你说想要如何罚她?」
「这个嘛……」苏清欢摸了摸鼻子,迟迟不肯说话,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江云谣咬咬牙,转身看向苏清欢,不曾说话,眼泪便先流了下来:「二小姐,我知道侯爷凯旋归家之日,因为我和月见的存在,闹得你与侯夫人十分不快,若是因此你嫉恨上我,我并无怨言。可是月见还是个孩子,这不是她的选择,是侯爷和我带她来到世上,来到候府。」
「若是你有什么怨气,可以撒到我的身上,但是求你看在她与你一般不曾在候府长大,不曾享受过候府的恩惠的份儿上,放过她一回吧,就当这一切是云瑶欠了您的。」
说罢,江云谣弯下/身子,竟是给苏清欢磕了个头,行了大礼。
苏长乐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没想到她竟然为了给苏清欢使绊子,能舍下脸面做到如此地步,不愧是能将安定侯拿捏在手掌里的人。
就连苏晴嫣的面上都变得微妙起来。
苏清欢到底是晚辈,本不该受如此大礼,但是她却站在那里丝毫未动,生生的受了这一礼。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半晌,轻笑出声。
「表姑,你一个长辈给我一个晚辈磕头,到底是想做什么?」
江云谣一愣,她本是想借此来扰乱苏清欢的心神,叫她慌乱出错,却没想到苏清欢竟然不为所动,反而不避不让的受了这一礼,心性之稳定,哪像是个在乡下长大的十三四岁的孩子!
「表姑,你这么做,是不是想坐实了我不敬长辈之名?若是此事宣扬了出去,我便会被世人唾弃,再也无法在京中立足。」
「表姑这算盘,打的是真真好!」
「我不是……清欢,我没有这个意思……」江云谣心中一凛,本想借机拿捏苏清欢,谁知竟被她反拿住了话柄!
看来还是小看了她!
苏清欢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问道:「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表姑在心里觉得你当日所谓乃是小人行径?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借机来认错的?」
苏老夫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她本以为江云谣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今日会如此之蠢,将把柄送到对方手中,叫一个孩子拿捏住!
她沉声道:「云谣,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要叫我的欢儿以后没脸见人了?」
从小到大,江云谣见过太多次苏老夫人这副表情了,分明是不曾大声呵斥,也不曾怒火中烧,但这才是老夫人真正生气的样子。
江云谣闭了闭眼睛,到底是她太着急了,这才着了苏清欢的道!
看眼下这情势,她必须要先低头认错,不然今日为老夫人治头疾时所产生的好感都会被磨灭个干净。
已经输了颜面,可万万不能再失去苏老夫人的庇护了,不然她和月见在候府就只能被人鱼肉了!
况且今日之事,老夫人必定不会让其闹得太过,只是可惜了今日这大好时机,不过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也只能日后徐徐图之。
她咬咬牙,说道:「怎么会呢?姑母,我不过是担忧月见,也觉得她之前冲撞了清欢,所以想替她说个情罢了,至于会惹出来这样的闲话,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还希望愿祖母能够看在不知者不怪的份上,原谅云瑶。」
她话音落下,室内落针可闻。
在场之人都明白,她说了这顿话,就是想趁机结束这个话题了。
「清欢,你可接受她这样的说法?」苏老夫人垂眸看向苏清欢,语气轻缓,不知喜怒。
苏清欢笑了笑说道:「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不过学堂之事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只希望月见姐姐不要生我的气。「」好啊,既然把事情说开了,那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到底是自家姐妹,也不好因此生了嫌隙。」苏老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说道,「行了,闹了这一通,我都没好好问你们两个学的如何,起来坐好了,好好与祖母说说。」
苏清欢欢欢喜喜的应下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又回到那个活泼开朗的样子,仿佛刚才使小性子的人不是她一样。
「夫子讲课讲的很好,看起来很有学问。他对我也很好,还送了我一本书,说让我回去之后好好学学,叫我不要学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要辜负祖母的期望。」
苏清欢歪着头问苏老夫人:「祖母,您对孙女儿有什么期望呀?」
「祖母期望咱们清欢呀,永远这么快快乐乐的,当祖母的小开心果儿!」苏老夫人心里满意,便也乐意分出心神来逗她。
苏清欢笑嘻嘻的说道:「那孙女儿不读书也能都祖母开心呢!」
「那可不一样,」苏老夫人板着脸道,「咱们候府的女子都得读书识字。」
「那清欢听祖母的,回去就叫乔嬷嬷读了,清欢认真记下来!」苏清欢信誓旦旦的说道。
苏老夫人这才又笑起来,连连夸了她几句,转头对红姑道:「去将我给两位姑娘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转头见江云谣和苏月见还跪在原地,便说道:「行了,你们也起来吧,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云谣还怀着身子,跪这么久哪里使得?」
「月见,你还不快些扶你娘起来?」
江云谣知道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她连忙给苏老夫人磕了个头,缓慢的起身。
她咬牙暗恨,自己竟然大意了,没想到苏清欢竟不是个善茬。不过不着急,等她日后怀上男胎,产下儿子,在侯府稳住了地位,再收拾她不迟。
江云谣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感受到苏清欢的目光,抬眸望过去,竟发现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竟像是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想,不由得心里一慌,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慌忙低下头,回避她的目光。
苏清欢勾唇一笑,也不再看她,只低着头把玩自己的手指。
见苏月见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苏老夫人的脸色淡了淡,说道:「月见怎么还不起来?可还有旁的事儿要我为你做主?」
江云谣见她如此,连忙训斥道:「月见,你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些起来!还想让你祖母亲自扶你不成?」
苏月见摇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月见不敢,月见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比不上府上的各位姐妹名正言顺,是以一直都听母亲的话,诸事谨小慎微,可却还是得了如此对待,月见不服!」
她给老夫人磕个了头,挺直了腰板,说道:「清欢妹妹在乡下吃了许多苦不假,可月见也没享受多少福分,月见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便被打的面目全非,这若是做错了事,岂不是要被打死谢罪?」
她不知母亲为何突然泄了气,不为自己做主了,但是挨打的人是她,她咽不下这口气!
就连祖母也是三言两语就被苏清欢给说服了去,若是此事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往后她在安定候府还如何立足?
所以,若不能借着这一回压苏清欢一头,就要借着这件事逼着祖母给她上了族谱!反正她是真的候府血脉,不是假的,早晚的事儿罢了,到时候再来同祖母谢罪也没事!
她已经受够了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凭什么她都回到安定候府了,就因为苏清欢不高兴而不能被承认?
「你胡闹!」江云谣心知不妙,丝毫不敢往苏老夫人那边看,急忙起身,走到苏月见身前,想打她一巴掌,却看到她那张红肿不堪的脸,不忍心下手,弯腰一巴掌打在她的背上,「此事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你却还不认错,这是谁教你的!」
苏月见打定了主意要借此事为自己正名,丝毫不为所动,只梗着脖子看向苏老夫人。
「苏月见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在质疑祖母的话?」苏清欢挑眉道,「祖母已经说了这事儿翻篇了,你还要不依不饶,怎么?你是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吗?」
「是。」苏月见抬头看她,梨花带雨,却又看起来不卑不亢,「被打的人是我,我当然委屈。」
苏清欢嗤笑一声,问:「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打?我与苏晴嫣打赌,你进来便对我一阵冷嘲热讽,这是什么道理?相比于我而言,你确实是更受父亲喜爱,论排行也是行一,但是就算是你母亲进门,你也是个庶出的,嫡庶尊卑,你不懂?」
江云谣赶紧跪下给苏老夫人磕头道:「姑母,月见自幼乖巧懂事,不曾有人说过她半句重话,更别说挨打了。所以,这冷不丁的被打成这样,这才失了分寸,她心里实际已经知道错了,还望您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谁说她的脸肿成这样是清欢打的?」
江云谣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回头望去。
「母亲!」苏长宁眼睛一亮,满心欢喜的跑过去挽上她的手臂,笑呵呵的问道,「您怎么过来了?」
正堂内的几个小辈和丫鬟婆子们连忙起身行礼。
苏柳氏给苏老夫人行了礼,这才说道:「今日早晨清欢邀请长宁去红药阁用早膳,儿媳本着有来有往的想法,做了些点心想送到大嫂那边,不成想路上竟是看到这丫头狠狠的甩了自己几个耳光。」
「儿媳本不想多事,却听她说,她的脸肿的越严重,母亲您便越是心疼她,狠狠的惩罚清欢。若是因此得了您的心软,上族谱也是指日可待!」
「你胡说,我没有!这就是苏清欢打的!」江月见没想到自己做的事竟然被人给瞧见了,心虚不已,一双眸子乱撇,就是不敢看苏老夫人。
苏长宁气愤不已,愤愤不平的说道:「好啊,怪不得你进来的时候我觉得不对呢!当时我们从学堂分开之时你的脸还没有这么严重,怎么到了这里便肿成这样了?原来竟然是为了陷害清欢姐姐自己打的。」
「你别胡说八道,这就是苏清欢打的,大家当时都看见了,你不要因为自己和苏清欢关系好,就说这样的话来污蔑我。」苏月见梗着脖子吼道。
苏长宁不想和她多废话,转而望向苏晴嫣:「晴嫣姐姐,你最是公道,你来说说,咱们下学堂之时,她的脸可有这样严重?」
苏晴嫣有些为难的看了苏月见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便歪过头去,不再多言。
苏长宁又看向苏紫茗和苏长乐,问道:「两位姐姐,你们可看到她的脸红肿成这个样子了?」
两人叹了一口气,均是摇摇头。
苏月见高昂着头,一脸愤恨的说道:「此时已经与我们下学堂之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红肿成这样也无可厚非。你们莫要因为旁人的一句话便对我猜疑,我怎么会为了陷害苏清欢而打伤自己的脸呢?」
「月见的丫鬟是哪个?把她带上来。」苏老夫人沉着脸说的。
苏月见心里一慌,手猛然的抓住身前的裙摆,可怜巴巴的问道:「祖母竟是不相信月见吗?」
苏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是非曲直,终要有个见证,既然你二婶说亲眼所见你脸上的伤是自己所为,还是让你的丫鬟来给你做个证吧。」
自己的女儿,自己又怎么不知道她的性子。听到苏柳氏说的那番话之后,江云瑶便知道,此事,定是苏月见自己所为。
她心中暗恼苏月见是个没脑子的,又在心里急急的想着该如何应对。
金玉被红袖领进来,感受到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害怕的身子直发抖。在苏月见身边跪下,恭恭敬敬的给苏老夫人磕头:「奴婢金玉见过老夫人,夫人和各位小姐。」
苏清欢按住苏老夫人的手,笑着说道:「不如就交给欢儿来问吧?」
苏老夫人点点头,没有说话,闭着眼睛靠在了锦绣团簇靠枕上。
苏清欢冷下脸来盯着金玉,缓缓问道:「听说你为了帮助苏月见陷害我,竟动手打了自己的主子,你有几个脑袋,竟敢这么做?」
苏月见身子一抖,不敢置信地看向苏清欢。
不但苏月见,便是其他姐妹也都震惊的看着她。方才不是说是苏月见自己打的吗?怎么又变成丫鬟打的了。
苏清欢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倒是苏柳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不等苏月见说话,金玉便赶紧磕了个头,颤抖着身子喊道:「回二小姐的话,就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打主子呀,这脸……这脸分别是主子自己打的,与奴婢无关啊!」
「呵,她苏月见是个傻的吗,怎么会自己打自己?」苏清欢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高声喝道,「我看就是你这个刁奴打的!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发卖了出去!」
「冤枉啊,奴婢冤枉啊!这真的是小姐自己打的!她说只有脸上的伤够重,老夫人才会心疼她重重地惩罚二小姐,到时候为了弥补小姐,老夫人就会让小姐上族谱!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老夫人和二小姐明察啊!」金玉不停的磕头,哀嚎道,显然已经是被吓破了胆。
此言一出,饶是老夫人在此。
外头丫鬟也不免低头私语起来。
「竟然真的是她自己打的,没想到她为了陷害二小姐,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就是呀,这样狠毒的心思,以后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她先是出言侮辱二小姐,又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来陷害二小姐,亏的二小姐方才还说学堂之事她也有责任。二小姐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凭她说的那些话,就算二小姐将她打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备案号:YX018Ey9KvkLWG8qa
发布于 2021-03-12 11:02 · 禁止转载
还剩 2 天到期,最低 9/月续费免费参与千场课程
提点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甜甜的兔子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