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自然不是!」苏晴嫣当即反驳,又发觉自己表现的太过激动,用帕子按了按嘴角,道,「只不过家丑不能外扬,祖母最是看重咱们候府的脸面。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苏清欢冷笑一声,扫了扫裙摆上并不存在的尘埃,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再蹦哒几个时辰,下了学,咱们去祖母院子里理论理论!」
苏月见还当她是被苏晴嫣说的话吓住,害怕她乡下接回来的身份再添上个殴打姐妹的坏名声,当即得意起来。
她委委屈屈的拉着苏晴嫣的胳膊说道:「方才你们也都瞧见了,我也没有打她,想来她是因为我与母亲回来,父亲不曾看她一眼就记恨上了我们,当时候还望各位姐妹给我做个见证。」
苏紫茗当即翻了个白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眼不见心不烦。
苏长宁却冷笑一声,道:「我自然是会好好给你作证的!」
说完,她便拉着苏清欢走到后面坐好,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掌心,叫她不要担心。得了一个笑,这才放下心来。
苏月见自然不会觉得苏长宁当真会给自己作证,以她和苏清欢的关系,不作伪证都是谢天谢地了。
她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来,委屈又可怜的看向苏长乐。却见她朝自己笑了笑,盈盈一拜,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她心里呕的要死,却不敢表露出来,满腹希望都放在苏晴嫣的身上。
只是不等她说话,苏晴嫣便甩了甩衣袖,冷着脸道:「夫子快要来了,与其在这里争吵,不如多读两页《孟子》。」
说罢,便转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沉着脸不再多言。
若是往常,她自然是不会让事情闹得这么僵硬收场的,定是要好好的维护一番姐妹们的情分。只是方才被苏月见一口一个「乡野贱蹄子」给气着了,纵使知道她说的是苏清欢,奈何自己才是真的那个乡野村妇的女儿!
更何况父亲对母亲和江云谣的态度摆在那里,对苏月见和苏清欢的态度摆在那里,若是她还傻傻的觉得苏月见是个好相与的,那可真是她蠢钝如猪了!
苏月见见苏晴嫣也不给自己好脸,当即心里有些心虚,但是想到苏清欢身上没有伤,而她却被打肿了脸,便又安下心来。
就冲她受的这伤,祖母也不会放过苏清欢的!
「小姐,您要不要回去上药?」苏月见的丫鬟金玉见她脸上肿得见不得人,担心的问道。
苏月见倒是想走,但是想想母亲的叮嘱,要在学堂好好表现,定要超过别的小姐,如此她们母女才好在候府立足,只好按捺住了。
更何况去祖母院子的时候,她脸上的伤越是骇人,苏清欢就越是讨不了好!
她当即取出自己的帕子,让丫鬟给自己遮挡上脸上的伤,不耐烦的叫她退下,这才坐在了唯一空闲的位置上,掀开面前的孟子,定定的看着,心里却在思考着等会儿如何表现好讨得夫子的夸赞,又想着等下了学到祖母那里如何哭诉才能叫祖母更心疼她。
苏清欢坐在后面,面前的书不曾打开一页,嘴角却得意的勾起。
虽然中间出了苏月见这个岔子,她却也达成了目的。她今日不过是要逼着苏晴嫣答应自己提出的方案,她要抢走苏晴嫣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
她倒要看看,没了这个名号,三皇子还会不会如前世一般为了提升自己的声望一次次的接近苏晴嫣,通过她得到苏靖的助力,合谋从外祖父手里夺得兵权,最后登上那个至高之位!
她就是要从苏晴嫣最自信、最引以为傲的地方打败她,摧毁她,折磨她,叫她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叫她没有安身立命的根本,叫她作不了妖,叫她成为不了母亲、兄长和外祖一家的威胁!
从头到尾都在看戏的苏长乐眼睛却眯了眯,看着眼前的《孟子》勾了勾唇。苏月见有大伯护着,更是候府的血脉,祖母不会轻易将她赶出府去。可她是个蠢得,这样的人,利用好了,便是一把好刀!
她不想卷入这场争斗,却已在局中。况且方才苏清欢提出的赌约正中她下怀,祖母要捧苏晴嫣,因为她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可若是自己也能超越苏晴嫣呢?祖母是不是也会多看她一眼?
随即,苏长乐便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打算。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可掉以轻心。多少年都韬光养晦过来了,若是现在沉不住气,那就毁于一旦。
等到苏晴嫣和苏清欢狗咬狗,斗个两败俱伤,她再崭露头角,叫祖母不得不选择她,叫安定候府不得不为她筹划,那才是最好的出路!
她闭了闭眼睛,安抚了自己的内心,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慢慢的翻动起这本早就烂熟于心的《孟子》来。
夫子钱临照踏着时辰而来,一进门,看到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认真的看书,就连一向喜欢偷懒耍滑的四小姐……
不,现在是五小姐了,也一样如此认真,他心中安慰了许多。
扫视一眼,看到坐在最后的苏清欢正闭目养神,面前的书并未掀开,钱临照的眉头皱了皱。
正想说两句,便想到了老夫人派去给他送信儿的人说的话:「明儿个,咱们候府刚从乡下接回来的二小姐也要同姐妹们一道听您讲学,二小姐自小长在乡下,自由散漫惯了,一开始许是不适应这早起晚睡的读书生活。若是您发现了她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千万要担待一二。」
「咱们老夫人也不是不想管,只是二小姐到底没养在膝下,心里愧疚得紧,待她也格外宽容些。」
「您就当是体谅咱们老夫人一片舐犊情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二小姐融入府上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咱们老夫人会慢慢的好好与她说一说的。」
钱临照摇摇头,收回到嘴边的话,权当没看见,正想开始今日的课程,却看到多出一个人来。那人戴着面纱,瞧不清容貌。
他眉头皱了皱,怎的出了两位嫡小姐?许是为了保护这二小姐,才叫她出门带了面纱?
心里犯嘀咕,分不出来谁才是真的二小姐,他只得问清楚:「昨日苏老夫人遣人去与我说,今日候府嫡次女也一道来学堂,不知怎的来了两位陌生的面孔?」
苏晴嫣一直都是安定候府姐妹们的表率,现如今也还担着一个长姐的名号,见夫子问,便收拾好心情,起身朝他恭敬一拜,指着苏清欢为他介绍:「这位是府上嫡次女,我的同胞妹妹苏清欢。」
虽然上一世吃了没有学问的亏,苏清欢却对学者有天然的好感。听到苏晴嫣介绍,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钱临照拜了三拜,得了钱临照的首肯,这才坐了回去。
「至于另一位……」苏晴嫣咬了咬红唇,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只得含糊其辞的说道,「她是另一位姐妹,说是父亲今日会与祖母说过。若是先生不介意,便叫她留下吧。」
听着苏晴嫣介绍自己时候的犹豫,苏月见顿时变了脸色,眼睛里的恶毒和仇恨藏都藏不住,她一口银牙都要咬碎,缓了半刻这才压下去。
她施施然起身,给钱临照行礼:「小女子苏月见,得侯爷恩准来听先生讲学,还望您不吝赐教。」
钱临照也没多说,他拿了候府的银子,不管是叫他教谁,他都得教,多一个少一个也不碍什么。如今多嘴问一句,也不过是便于分清谁是谁罢了。
他点点头,叫她们都坐下,这便开始讲学。
此时,老夫人派去的丫鬟瞧见苏月见,匆忙便回来禀告。
她皱了皱眉头,问来禀报的嬷嬷:「月见怎的也去了?可别生出什么祸端来。」
「奴婢不知,」李嬷嬷摇摇头,「但是听说,是侯爷准许的。」
「什么事儿是我准许的?」
见苏靖过来,苏老夫人挥挥手叫李嬷嬷下去了,对他道:「清欢第一日去学堂,我叫人去守了半日,方才回来禀报呢。月见去学堂,是你让的?」
苏靖点头,说道:「听闻清欢得了您的准许去了学堂,没叫月见去,儿子便先斩后奏了一回,还望母亲见谅。」
「这有什么,是我老糊涂了,竟是忘了她。」见自己儿子真心诚意的跟自己道歉,苏老夫人也不好责备,只把过错拦在自己身上。
苏靖却着急忙慌的说道:「母亲有何过错,不过是苏楚氏不中用,不能替母亲分担罢了。这等小事,该是她来安排,又何苦叫母亲您受累。」
苏老夫人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压下心中的心虚。
哪是什么苏楚氏不中用,她是从一开始便存了私心,不想叫她掌了安定侯府的大权罢了。
可这后院里头的阴私,她又如何能说出来污了儿子的耳朵?
她只笑了笑,道:「她向来不管家,这也怪不到她的头上。只是月见身份特殊,我也不想因为让月见上族谱而伤了琼霄的心,这才……」
「母亲,不能给云谣名分儿子已然觉得亏欠良多,若是还不能让月见认祖归宗,儿子有何脸面去见死去的舅舅!」苏靖面露痛苦,掀袍跪下,给苏老夫人磕了个头道,「母亲,若是您觉得为难,这件事就让儿子去说。苏清欢是儿子的女儿,月见也是儿子的女儿,不能厚此薄彼!」
苏老夫人赶紧叫红姑去拉他,叹息一声道:「是我老糊涂了,你先起来吧,这后院儿的事儿,用不着你出手,母亲自当替你解了后顾之忧!」
她看着儿子这一身铠甲,知道他还得出门,便也不拿浩瀚堂里头的事儿烦他,只说道:「你只管奔前程,这后院里,母亲给你守着!」
苏靖起身,感激的朝她一拜,道:「多谢母亲,儿子定然不叫您失望!皇上那里还有事等着儿子,儿子便不留下来陪您用早膳了。」
苏老夫人摆摆手,道:「皇上的事儿才是大事儿,早膳我一个人又不是不能用,你且先去吧。」
送走了苏靖,苏老夫人这才叹息一声,靠在金玉芙蓉绸缎靠枕上,用手按了按太阳穴,面露疲态。
红姑上前替她按揉,动作轻柔,又劝慰道:「老夫人,今日这事儿您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苏老夫人摇摇头,闭上眼睛说道:「怕只怕也是个不省心的。」
红姑又劝了几句,见外头守门的王婆子掀了门帘朝她招手,便匆匆的去了。
不多时,她便又匆匆的回来,凑到老夫人耳边小声地说道:「老夫人,巧月回来了。」
苏老夫人猛然睁开眼睛:「快叫她进来!」
一个穿着青色粗布衣裳的女子进来,那面容长得极为普通,放在人群里绝对不会叫人注意到的一类。
巧月走到大厅中央跪下,恭恭敬敬的给苏老夫人磕了个头,这才说道:「老夫人,奴婢去了二小姐歇脚的庄子,问了庄子上的人,都说桃蕊跟着二小姐去了温泉之后便不知所踪。二小姐临行之前还叫乔嬷嬷留了十两银子给庄头,叮嘱他们代为寻找,说是若是找见了,便使辆马车送回京城来。」
「当真如二小姐所说的一般?」苏老夫人目光幽暗,右手拨了拨缠在腕子上的佛珠手串,冷声问道。
巧月点点头,复又摇摇头,回道:「奴婢打听到,桃蕊失踪之时,有官兵寻到庄子上去,说是搜查犯人,还查到了二小姐所泡温泉的房门口,被乔嬷嬷和她的儿子春生给拦下了,祭出了将军府的手牌才阻了那些人进去搜查。」
红姑闻言眉头也皱了皱,道:「此事却不曾听乔嬷嬷说起。不过,若是桃蕊当真是那天走的,怕是被这群官兵给发现了,这人……」
后面的话她没说,在场之人却都猜的到桃蕊的结局。
漠北民风彪悍,那里的官兵也都是粗野不识礼数的。桃蕊长得好,只身行走被那些豺狼发现了,少不得毁了清白还要被带回去。
到了军营里,便是进了狼窝,是生是死便不好说了。即便是活着,他们安定候府也不好上门去要人。
苏老夫人眉头紧皱,眸色深了深,对红姑的话没有表态,开口对巧月道:「你这次办的很好,回去当差吧。」
巧月应下,这才磕头退出苏老夫人的房间。
见苏老夫人闭目养神,红姑也不敢打搅,只将双手轻轻的放在她的额头上,代为按摩。
一个时辰后,钱临照停下讲学,叫小姐们稍事休息一会儿,便出了浩瀚阁。
苏长宁皱着眉头,一脸苦相的跑到苏清欢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哭诉:「夫子今日讲的好难,我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慢慢来,不着急。」苏清欢摸摸她的头,笑着劝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多读几遍就能读懂了。」
苏长宁也不问她听没听懂,只叽叽喳喳的与她说话。
「往日这个时候都是我吃零嘴儿的时候,实在是因为读书太累了,身也累心也累,吃些好吃的心情就好多了。」
她往门外瞧了瞧,担心的说道:「也不知道翠屏给梨落送去了玉肌复原膏没有,怎的也没个来送个信儿的。」
苏清欢自是知道她担心的不是这个,笑着说道:「我瞧着你那丫鬟是个好的,自然是你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但愿是吧。」苏长宁叹息一声,趴在桌子上唏嘘。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往门外看去,当即便来了精神:「清欢姐姐,我的翠屏和你的乔嬷嬷来了!」
苏清欢往门外看去,果然见两人脚步匆匆的过来,当下便进了门。
乔嬷嬷将手上的食盒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因着梨落的事儿耽搁了一会儿,好在是赶上了,两位小姐早膳用的少,快用碗紫苏汤垫垫肚子。」
「梨落的脸可好了?翠屏,你可去找母亲要玉肌复原膏了?」苏长宁顾不得看食盒里装的什么,赶紧问道。
翠屏知道自家小姐问的是什么,当即说道:「小姐放心吧,奴婢已经将玉肌复原膏送过去了。夫人还叮嘱奴婢好生看着小姐,莫要吓着您了。」
苏长宁这才松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
母亲知道了,等会儿定不会坐视不管,少不得得去祖母那里替清欢姐姐说两句话。最好是叫祖母厌弃了那个讨人厌的苏月见,赶出府去才好!
乔嬷嬷将一碗紫苏汤放在她面前,笑道:「奴婢听闻五小姐爱吃甜的,可加了不老少的糖,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苏长宁耸动着小鼻子,眼睛顿时亮晶晶的。拿起汤匙刚要放进嘴里,就撞上了苏清欢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记起自己说的话,当即便放下了汤匙,转过头去,大义凛然的说道:「我已经答应清欢姐姐不会贪嘴了,这紫苏汤我就不吃了,乔嬷嬷拿回去吧!」
看着她闭着眼睛,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苏清欢和乔嬷嬷、翠屏都忍不住笑起来。
苏清欢端起白底青花釉官瓷敞口碗,一边搅动一边笑眯眯的问道:「长宁妹妹当真不吃?这可是乔嬷嬷最拿手的,好看又好喝不说,女子喝了之后更能叫人肌肤白皙,口气清新,浑身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儿呢!」
苏长宁的眼睛猛然睁开,往她手里瞥了一眼,便盯着这色泽温柔,香味扑鼻的汤羹挪不开眼了,嘴里巴巴的问道:「我不是说了不吃东西的吗?说不吃就绝对不能吃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能食言的!」
瞧着她这口不对心的样子,苏清欢强忍住笑,舀了一汤匙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了之后,点头道:「果然是乔嬷嬷做的,当真是好吃的紧。」
她见苏长宁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汤羹,不停的咽口水,又吃了一口,这才说道:「你能忍住饿,我可忍不住,这读书太耗精力了,我要吃一点儿垫垫肚子,免得等会儿饿得都听不到夫子说话了。」
「那既然如此,我也陪着姐姐吃一点儿吧。」苏长宁被这香甜的味道诱惑的受不住,当即便端起来自己面前的那碗吃了一口。
口齿清甜,入喉回甘。苏长宁满足的眯起眼睛,待再睁开,就看到乔嬷嬷又端出来一小碟子糕点。
乔嬷嬷憋住笑,将那一小蝶糕点推到她面前说道:「五小姐尝尝这红梅香饼,这可是皇上赏赐给我们小姐外祖府上的御厨做好了送来的,还热乎着呢,您尝尝好不好吃。」
「这就是宫廷点心,红梅香饼?」苏长宁惊讶的瞪大眼睛,也不管自己方才还豪情壮志的说自己绝对不能食言的事情了,捻起来一块就放进嘴里,顿时便眯起来眼睛,像只猫儿一般享受的哼哼着。
「入口即化,香醇满溢,好吃,好吃!」苏长宁细细的品尝完了,这才肯睁开眼睛夸赞一番。
苏月见被这醇香甜蜜的味道勾的肚子也饿了,方才她打起精神听夫子讲学,本以为自己读了十年诗书,接受起来会很快,这《孟子》又是她早就背熟了的,谁知道夫子讲的如此深奥,一开始她还能跟得上,慢慢的就不知道他讲到哪里了。
她偷偷打量苏晴嫣几人,发现她们并无接受不良的情况,反而还可以与夫子侃侃而谈,当即便被打击的不行,生了退意。
如今瞧着苏清欢和苏长宁在这里吃东西,没好气的说道:「这可是浩瀚堂,学习的地方,你们竟然在这里吃东西,岂不是亵渎诗书?」
苏长宁白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吃,而苏清欢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乔嬷嬷却是脸色冷淡了几分,沉着脸说道:「月见小姐想来是刚回候府不久,对府上的规矩还是一知半解。咱们老夫人叫府上的公子小姐都饱读诗书,别的府上女子一日最多学习一个时辰,而咱们候府却是两个时辰。」
「这读书又是费脑子的事儿,饿着肚子可不容易学习,便特特与夫子说了,一个时辰之后休息一柱香的时间,让小姐们吃些东西,活动活动。」她嘴角勾起个嘲讽的弧度来,「若是您觉得不妥,大可去找老夫人进言,若是您说的有道理,老夫人当即就会听了您的建议,更是会给您许多赏赐。」
「所以,您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嘲讽老夫人定下的规矩和两位小姐。」
苏月见被她说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中用的!
为了担心送进她院子里的丫鬟里有苏楚氏安插过来害她的人,她对她们统统没有好脸色,更是打发去做粗活,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金玉还是回来的时候父亲给她配的,对这府上的一切自然是不熟悉的。
稍微算有些手段的刘嬷嬷却是一心扑在母亲和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上,连这些事儿都没告诉她,叫她被一个奴才说的没脸!
她心里恨急,还得装出来一副大度的模样,只对苏清欢冷笑一声:「想不到清欢妹妹说话刻薄,手段狠辣,身边的下人也如此厉害。」
「虽然你没长脑子,这双眼睛倒是会看事儿。既然瞧出来了,那以后就别往我身边凑,免得冒犯了我被我教训了,还要没脸没皮的说是我欺负你。」苏清欢放下空了的碗,勾唇嘲讽道。
「你说谁没脑子!」苏月见自诩美貌与智慧并存,虽是比不上苏晴嫣,却也觉得只是比不上她一人而已。
如今被苏清欢骂没脑子,当即便翻了脸。
苏清欢见她这个样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耳朵也不好使吗?说的就是你呀!」
「你!」
苏月见恨得牙痒痒,想破口大骂,却无论如何不敢在候府骂出难听的话来,只得忍下,说了一句「不与乡野村姑一般见识」,便扭过头去不搭理人了。
苏长宁吃完了糕点和紫苏汤,满足的长叹一声,转而对苏清欢可怜巴巴的说道,「姐姐真是好福气啊,身边有乔嬷嬷这么一个会做好吃的的的嬷嬷,想吃什么没有。不像我,什么都没有。」
看着苏长宁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苏清欢当真是哭笑不得。
她怎么会知道,这是为了让她不痛苦的减肥,苏清欢才特意让乔嬷嬷做些易消化的吃食送来的。
也不过是担心她饿得很了,中午又吃很多,一切努力都白费了罢了。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会告诉苏长宁的。
苏清欢勾了勾唇,轻笑一声说道:「你既然羡慕我,不如回去同婶母说说,往后来我这红药阁用膳吧。」
「当真?」苏长宁本来还可怜巴巴的小脸,顿时高兴起来,拉着苏清欢的手就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清欢姐姐自己说的话,可不能不算数!我中午回去便同母亲说说去!」
苏清欢佯装无奈应下,让乔嬷嬷将桌子收拾了。
乔嬷嬷收拾好,笑着说道:「奴婢来之前,夫人说了,今日小姐第一日上学堂,合该庆祝。她在秀雅轩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叫小姐中午过去用膳呢。」
苏清欢点点头,指了指眼巴巴的看着她的苏长宁道:「回去与母亲说,就说有个贪吃的小丫头也要跟着去,顺便去请了婶母过去一道用膳吧。」
「不过,我们下了学要去祖母屋里一趟,该是晚回去一会儿,你叫母亲稍等片刻吧。」想了想,苏清欢又补充道。
乔嬷嬷知道她的意思,便笑着点头应下,拎着食盒走了。
苏晴嫣的心思却乱了,她想起当年自己第一天进学的时候,苏楚氏和祖母一道送自己来的,两个人硬是在外头等了一个时辰,接着自己回了祖母的院子,三人一道用的午膳。
那个时候父亲和兄长去了漠北军营,得了府上的信儿,还特意差人送了礼物回来给她。凯旋归来的时候更是给她带了不少稀奇玩意儿,都是京城里见不着的。
可那些疼爱,他们转眼间就给了别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夫子进来,她还难受的紧。她捏紧了书本,努力让自己进入课堂。
她现在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妃,她重新从一颗弃子变成了炙手可热的珍宝,她要牢牢地抓住这个机会,她要变得更加优秀,叫人不敢弃她!
一上午的课程上完,钱临照随堂提问了几个问题,多数是问苏晴嫣的。也问了苏清欢两个问题,一个简单的答了上来,一个难的没有答上来。
苏清欢自然是故意的,时机不到,她还不想太过崭露头角,她要的是稳妥的,一招制胜!
而苏月见将头低的矮矮的,生怕被夫子问到。可是没被问到,她又觉得什失落,就连苏清欢都问了,为什么不问自己?明明自己比她优秀的多了!
什么清高傲骨读书人?不过是攀龙附凤的势利小人罢了!
她咬着牙,听到夫子说下课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就要走。
走到门口,苏月见瞧见夫子朝苏清欢走去,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她倒要好好瞧瞧这个势利小人是如何附小做低,巴结攀附苏清欢的!
「你虽然基础差,上课的态度却是好的,以后也要多多用功,莫要叫老夫人忧心才是。」钱临照拿出来一本书,对苏清欢道,「你启蒙的晚,我现在讲的东西与你来说有些深奥了,听不懂很正常,不要气馁,课下多多用功,早晚能习惯的。」
「这本书你先拿着,叫身边的丫鬟帮你读了,先记上几日,日后我再根据你的进度给你找些合适的书。十年寒窗苦读方才学些皮毛罢了,读书贵在坚持。你虽为女子,也莫要信那些乡下『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言论。」
苏清欢拿着书愣了愣,她倒是没想到钱临照竟然会对自己如此关照,一时有些想不通,却也得体的应下,谦逊的说道:「多谢先生教诲,清欢定不负您的期望。」
她回头看了乔嬷嬷一眼,后者会意,进了屋子来。
「听闻先生一手行草写的极好,被当代大儒夸赞过。正好清欢得了一块砚台,瞧着色泽不错,手感极好,正好配先生这般人物,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说着,她便从乔嬷嬷手上接过雕着文昌童子的紫檀木礼盒,双手奉上,态度极为谦卑。
虽然苏清欢没有明说此举为何,钱临照心里也是知道这是拜师礼的,当年他被请来安定候府的时候,倒是几位小姐都送了的。
只是单看这盒子就是价值不菲,钱临照却是不敢收的,蹙眉想要推拒。
乔嬷嬷站在一旁,瞧着他半晌没接,心中了然,上前说道:「先生还是收下吧,到底是我家小姐的一片心意。自古来拜师皆要准备厚礼,这区区一台端砚于候府来说算不得什么大礼,您若是不收,老夫人知晓了,也该怪罪我们小姐了。」
苏老夫人对做学问之人的尊崇,钱临照自然是知晓的,想到昨日来传话之人话里话外都是瞧不上苏清欢的意思,他想了想,便也收下了。
「多谢二小姐,钱某却之不恭。」
苏清欢露出了一丝笑来,朝他福了福身子,与等候在一旁的苏长宁一同告辞。
钱临照送她们到门口,见走远了,才打开紫檀木的盒子,扑面而来一股清列的梅香,使人嗅之心旷神怡,像是将心中的杂乱都抚平了,只余欢愉。
可看到里面的物件儿时,他的心还是颤了颤。
里面躺着一台履和惠端砚,色泽如马肝,上雕卧蚕纹,触之如玉般清润,一看便是万中无一的极品。
「见过先生。」苏月见领着丫鬟,施施然站在钱临照的身前,笑意盈盈。
她在不远处一直瞧着他们二人,直到苏清欢走了她才知道竟然还有拜师礼一事。手里的帕子差点被她搅烂,心中愤恨不已。
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到底是行动不便,这样的规矩,还得是她自己听墙角听来的!
不过,也多亏了她长了个心眼儿,不然自己岂不是成了不懂礼数之人?
「原来是月见小姐。」钱临照不动声色的合起盒子,想到自己送了苏清欢一本书,却是没给她也带一本,倒是显得有些厚此薄彼了,当即脸红了红。
他说道:「昨日只得了一位小姐前来听钱某讲学的消息,故而只准备了一本书册,还望小姐不要怪罪,明日钱某定当补上。」
不提还好,提起来苏月见便气的要死。况且这一本书怎的就给了苏清欢不给她?还不是瞧不上自己的身份?
苏月见咬碎一口银牙,面上的笑意淡了淡,清清嗓子道:「无妨,没有提前告知先生,是月见的不是。」
她悄悄的从腕子上撸下来一只金镯子,用帕子包着递了上去:「月见初来乍到,身上寒酸的很,只有一只镯子傍身。但是月见也知道得一良师实属不易,做学问之人清高的很,生活难免窘迫,先生可将这镯子当了换些银两傍身,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钱临照瞧见那镯子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听了这话当即摆手拒绝:「这万万不可,这是你的珍贵之物,钱某不敢夺人所爱。」
这镯子是之前江云谣给她打的,她本是喜爱至极,见识了安定候府几位小姐穿戴之后,便视之为耻辱,今日戴上也不过是为了不叫人觉得她是个喜新厌旧的势利之人罢了。
若是能当做礼品送出去,也算是得了些用处。
如此想着,见钱临照拒绝,苏月见便觉得他是瞧着这金银之物太过贵重,收了有辱斯文,便笑着说道:「先生高义,月见钦佩。这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罢了,月见思前想后才想着将此作为拜师礼送给先生的,您若是不收,岂不是叫姐妹们非议月见,觉得月见不尊师重道?」
钱临照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叹息一声,长揖到底。
苏月见一脸得意,觉得他这是假装被自己说服了,要收下这金镯子,心中更是鄙夷。
这黄白之物,到底是世人驱逐所在,谁都不能免俗。
她笑吟吟的将金镯子用帕子裹了裹,往他面前送了送。
谁知钱临照起身之后,便后退了两步,一脸正色道:「我受候府恩惠,所得足矣养活自己,这镯子,小姐还是收回去吧,钱某无福消受。」
不等她说话,钱临照又道:「今日耽搁的时间不短,恐惹人非议,钱某告辞。」
说罢,顾不得苏月见黑如锅底的脸色,他当即便快步离开。
苏月见双手握紧手里的帕子,一双丹凤眼盯着钱临照逃也似的背影,只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苏清欢送的东西他就收,自己送的东西便要拒绝?
这不是瞧不起她是什么!
她一双眸子恨意翻涌,就连之前被苏清欢打肿的脸颊都又疼痛了起来,叫她心里的怒火更是压抑不住。
她看着钱临照消失在拐角的背影,一咬银牙,愤然道:「走,咱们去祖母那里说说理去!」
「夫人,不好了!」刘嬷嬷匆匆打了帘子进来,面上一片焦急。
江云谣皱了皱眉头,训斥道:「这是在候府,不是在胡宁的院子里,别动不动就大呼小叫,坏了规矩,叫人拿住了把柄。」
见刘嬷嬷认了错,她才咬断了手里的银线,问道:「说罢,出了何事?」
「咱们小姐叫苏清欢给打了!」刘嬷嬷得了准许,赶紧说道。
「什么?」江云谣再也顾不得手里的绣活儿,扔在一旁问道,「伤哪儿了?」
刘嬷嬷一脸的气愤和心疼:「说是被打了好几个耳光,脸都肿了呢!」
江云谣的脸顿时白了白,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沉着脸道:「你把事情的经过好好的同我说说!」
刘嬷嬷不敢耽搁,连忙把前因后果说了。
「您不是叫奴婢与府上的下人处好关系吗?奴婢这两日便走动了几个地方,正巧有一个小丫头是负责浩瀚阁打扫的,她瞧见了与奴婢说的,准时错不了!」
江云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冒怒火:「我的月见刚刚回来两日,她楚琼霄便容不下了?」
「早就听说那是个善妒的,绑着侯爷不准纳妾,要不然侯爷如何能舍得让您和小姐在外多年?」刘嬷嬷小心翼翼的劝道。
想起那小丫头传来的话,刘嬷嬷便又说道:「奴婢听她说,老夫人初初也派了人去浩瀚阁盯着,只不过咱们小姐刚到她便走了,没瞧见后面的事儿,估计这会子老夫人还被蒙在鼓里。」
她眸中担忧更甚:「夫人,那苏楚氏虽然不管家,但是到底身份摆在那里,咱们姐儿又斗不过苏清欢那个野丫头,保不齐这件事儿就叫她给压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备案号:YX018Ey9KvkLWG8qa
发布于 2021-03-12 11:01 · 禁止转载
还剩 2 天到期,最低 9/月续费免费参与千场课程
犯病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甜甜的兔子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