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思量

思量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怕是这安定候府,只有这一处最为安全!」江云谣往被子里缩了缩,问刘嬷嬷,「来的时候叫你带着的香料可放妥帖了?」

「奴婢都好好的放着呢!」刘嬷嬷赶紧说道。

江云谣脸色沉了沉,道:「往炭盆里扔一块,再叫人去大门口打听打听,问问老爷可是回来了。」

刘嬷嬷脸色变了变,正想说话,看到秀儿换了汤婆子回来,她闭上嘴,上前几步从秀儿手里接过汤婆子,吩咐道:「你去大门口打听打听侯爷回来了没有,这里我来伺候就行了。」

秀儿乖巧的应了,这才出了门,顺手把门关上了。

刘嬷嬷在外头站了一会儿,打开房门瞧了瞧,见无人,这才放心的关门回到屋子里,将汤婆子塞进江云谣的手里,小声地说道:「夫人,这府上人多眼杂的,若是叫人给发现了,可不是好玩的!」

「我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江云谣沉着脸问,「侯爷怕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一直不肯碰我,这样我如何怀得上他的孩子?」

「即便是现在发现不了,四五个月后我的肚子没有鼓起来,他们发现不了?十月之后成产之时发现不了?」江云谣咬紧牙关,手下也忍不住用力,「瞻前顾后,如何成大事!不为了我自己,就是为了月见,我也得试一试!」

见她如此,刘嬷嬷一拍大腿,道:「奴婢这就去办,您放心,这件事若是败露了,奴婢一起承担,定不叫人怀疑了你和小姐去。」

江云谣眼睛微红,抓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对我忠心,我也不会叫人轻易处置了你去,我既然敢用这个法子,自然是有解决的办法,你只管去办!」

「哎,老奴这就去!」刘嬷嬷应下了,查看了一下炭火,这才出了门。

不多时,她便匆匆的回来了。

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帕子,慢慢打开,露出一截香料。她将香料小心的放了进去,又翻动炭火将其盖住,这才将那帕子放回怀里,装作无事一般回到江云谣身边。

不多时,屋子里便慢慢的透出一股淡雅的清香来。

嗅着这香味儿,江云谣的脸色才好看了些,闭上眼睛靠在绣金玉满堂的藏青色靠枕上,在心里细细的思量着如何在候府尽快立足。

今日苏月见回来告诉她,苏清欢那个小蹄子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今日在长寿院里大放异彩,怕不出两日就能传到侯爷的耳朵里。

现在侯爷不待见苏清欢,是因为她没什么利用价值,但是若是那小蹄子的外祖家愿意捧她呢?到时候她在京城炙手可热,侯爷和姑母也会不得不重新考量她的价值了。

还有那个苏晴嫣,是姑母一手带大的,十四年的情谊到底是割舍不下的。为了不给她招惹麻烦,能在人前做样子,可今日宫里头送来的东西,不也大部分都进了苏晴嫣的口袋了?

能让姑母从隐忍到不再顾忌楚琼霄,怕是她得了什么天大的造化了!保不齐是被那个权贵世家或者皇亲给相中了,能让安定候府也跟着一步登天!

可她的月见有什么?明明是安定侯的长女,如今回了府还要看人脸色,再过两年,苏清欢也起来了,她的月见岂不是要被这群小贱人踩着上位?

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夫人,奴婢听着外面有声音。」刘嬷嬷小声地说道。

江云谣缓缓的睁开眼睛,见打开一条窗户缝往外看的刘嬷嬷回头朝她点点头,她便起了身。

刘嬷嬷将贵妃榻上的被子叠好抱回床上去,又整理了一番屋内,见没有异样,这才跟着江云谣到了门口。

刚打开门,就看到苏靖正大步流星的往这里走。

江云谣露出三分惊讶七分惊喜的笑来,不顾自己穿着单薄的寝衣就往外跑去。

苏靖看的心惊胆战,快跑两步到她身边,一把将她包裹到自己的怀里,用大氅紧紧的包住,这才像是抱孩童一般将她抱回屋子里去。

江云谣看着默默转过头去的东桥,脸色羞得嫣红,往苏靖的怀里埋了埋,小声说道:「云谣还以为今日您不回来了呢。」

「我同你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没有兑现了?」苏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脚下步子更快。

一路将她抱到内室,放在床上用被子裹好,苏靖这才松了一口气。

解下大氅交给刘嬷嬷,叫她去伺候热水,苏靖这才坐在床边盯着江云谣,佯怒道:「你可知道方才多么危险?天寒地冻不说,若是不小心摔了,该如何是好?」

江云谣自然是不怕他,解开被子扑进他怀里,娇笑着说:「云谣也是见着您高兴呢,一时得意忘形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侯爷就莫要生奴家的气了,好不好?」

「你就是吃准了我不会当真与你发脾气!」苏靖无奈的点点她的额头,将她温软馨香的抱在怀里,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今日在军营里发了一通火气,见了你才好一些。」

江云谣环住他精壮的腰身,温言软语的劝道:「叫你生气的,打一顿便罢了,可不能叫那些人惹了靖哥哥生气。」

「那些人可不是能打罚的。」听到她略带娇憨的称呼,苏靖失笑,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吻了吻,转移话题问道,「今日你在府上都做了什么?」

「本是想去给姑母请安,陪她老人家说说话的,但是红姑过来说,她老人家身子不适,不便见客了,我便看了一整日的书。」江云谣小声地说道。

苏靖的眉头皱了皱,道:「我今日过去的时候,怎么不见母亲身子不适?可是老毛病又犯了?」

「不是,」江云谣从他怀里起身,面带犹豫,「听说是……」

「是什么?」苏靖皱眉问道,脸色沉了下来。

江云谣低下头,小声道:「听说早晨府上的几个小辈在姑母那里闹了一通,叫姑母好生为难。」

「不过,听闻清欢那丫头竟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一早晨便练成了一手好字,不愧是侯爷的女儿,果然如您一般叫人心生敬仰。」江云谣又笑着说道。

「一早晨练成一手好字?」苏靖冷笑一声,「她倒是能耐!」

江云谣察言观色,继续说道:「姑母看起来很是高兴呢,叫她明日跟着晴嫣那几个丫头去浩瀚阁听夫子讲学去。宫里送来的物件儿,祖母也先赏了她不少。」

「月见可也得了赏了?」苏靖不关心苏清欢如何,但是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庶女,他倒是多几分喜爱。

江云谣点点头,一脸惊喜:「赏了赏了,月见可高兴呢。姑母也差人给我送了一匹布、几件儿首饰,我瞧着都是顶好的东西,姑母没忘了我和月见。」

苏靖这才满意,点头道:「放心,往后只要有我在,就有你和月见的好日子。这几日你们先委屈一下,要不了多久,我就给你个名分!」

「只要能呆在侯爷身边,不管做什么,不管有没有名分,我都不觉得委屈。」江云谣赶紧摇头,笑着说道。

随即,江云谣的目光暗淡了几分,道:「就是月见那个丫头,自小年纪小,性子好强,就是不知道明日姐妹们都去学堂了,她会不会伤心。」

「母亲没说叫她也去?」苏靖看她伤心,眉头直皱。

江云谣摇摇头:「我这里是没得到消息的,她今日回来只说了姑母叫清欢那丫头去学堂的事儿,想来是没叫她的。」

「不过也无妨,我明日好好说说她。清欢去学堂,是因为她过目不忘,字儿也练得好,不是因为她是府上嫡小姐的缘故。她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你平日里也教她不少,她定是能明白的。」江云谣抓着他的大手,撒娇似的摇了摇。

苏靖心软的一塌糊涂,满心都是对苏清欢的愤怒,和对江云谣母女的愧疚。

他伸手将江云谣揽在怀里,侧脸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你放心,我苏靖的女儿,不能羡慕旁的人。明日早晨我便去找母亲说说,你叫人让她辰时直接到浩瀚阁便是。」

「侯爷,您……」江云谣惊的要从他的怀里起身,却被按住不能动弹,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

苏靖朝她摇摇头,道:「一切都交给我。」

江云谣眼睛红了红,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这才「嗯」了一声,应下了。

刘嬷嬷适时敲门,送了热水进来。

江云谣从他的怀里退出来,道:「云谣伺候您洗漱吧。」

「不用,我自己来。」苏靖按住她的肩膀,起身道,「下面冷,你在被子里等着。」

等他前脚下了床,江云谣后脚便跟着去了,等他洗完了脸,适时的送上一块棉帕子擦脸。

苏靖见到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由着她去了。只草草的洗漱了一番,便将她抱起来,往她屁股上拍了一下:「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是这么不听话!」

江云谣脸红了红,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不等说话,便听到苏靖闷哼一声,抱着自己的手臂箍得更紧了。

「别乱动!」

感受到身下的变化,江云谣的脸更红了,心里不免放松了下来。

见他将自己放在床上就要抽身离去,江云谣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叫云谣伺候您吧。」

温热的香气扑打在耳畔,惹得苏靖的身子僵的更为厉害。他用尽力气才让自己不要失态,轻声哄她:「你怀着身子,还不稳当,莫要出了岔子。」

「侯爷忘了云谣也是懂些医理的?不妨事的。」

江云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等苏靖再说话,便将红唇奉上,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一室迤逦。

刘嬷嬷站在门口听了听动静,这才端着水盆心满意足的离开。

天将蒙蒙亮,红药阁的院门刚打开不多时,苏长宁便带着小丫鬟过来了。

见着院子里都静悄悄的,院子里落了一层的树叶也不见仆从打扫,她问道:「清欢姐姐还没醒吗?」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怎么这么早便过来了?」乔嬷嬷听到苏长宁的声音,赶紧的出门迎着,「我们小姐昨日里睡得晚,您可千万莫要如此大声了。」

苏长宁瞪大了眼睛,坐在大厅里便拈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清欢姐姐昨日做什么去了,我来找她玩,也没见着人。」

「等会儿您就知道了。」乔嬷嬷想着今日早晨自己送到厨房的方子,笑着打哑迷。

苏长宁撅撅嘴,没再多问,百无聊赖的吃着点心。

苏清欢听到苏长宁叽叽喳喳的声音,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沙漏,这才寅时末,统共也没睡上两个时辰,眼睛干涩的厉害。

她眨了眨眼睛,缓和了一下,这才开口喊人:「梨落。」

「小姐,您醒了?」梨落轻手轻脚的进来,见她已经自己坐了起来,连忙在她身后立了一个平金打籽的锦鲤戏芙蕖靠枕,小声劝道,「现在时辰还早,您再歇一会儿吧。」

「不妨事,伺候我更衣吧。」苏清欢缓了缓精神,便弯腰下床。

梨落赶紧帮她穿好鞋袜,往外头喊了一声「小姐起了」,这才从一旁的架子上取来她今日要穿的衣裳,一一为她穿好。

早就伺候好的热水送进来,等她梳妆完毕出门,苏长宁已经吃了四五块点心,喝了一碗羊乳。

苏清欢失笑,竟是忘了这家伙可是个看见东西便往嘴里放的主儿了。

「长宁妹妹,你可知道我叫你来用膳是为了何事?」苏清欢缓步走到她身旁坐下,这才开了口。

苏长宁眨眨眼:「不是你这里又得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来叫我尝尝鲜吗?」

苏清欢被她逗笑,无奈摇头道:「你可还记得之前与我说的话?」

「什么话?」苏长宁有些茫然,她允诺了清欢姐姐什么事情忘了吗?

见她这副呆愣的样子,苏清欢便知道她是记不得了,便出言提醒:「你可还记得你说过想要长长个子的事情?」

苏长宁眼睛转了转,立刻恍然大悟起来。

她当日看着苏清欢身量高挑纤细,穿衣裳好看的紧,羡慕的表现也想像她一样来着。奈何自己管不住嘴,个子不高也就罢了,还将自己吃成了一个小胖子。

想到这里,苏长宁心虚的把吃了一半的点心盘子往旁边推了推,讪笑道:「清欢姐姐,我记得的。」

「记得就好,今日叫你过来,我便是要帮你一把,你可愿意?」苏清欢问道。

「我当然愿意!」苏长宁握着肉肉的小拳头挥舞了两下,一脸郑重的说道,「我自然是要变得又高又瘦的,看那些碎嘴子还如何在背地里嘲笑我!」

苏清欢挑眉,她倒是不知道苏长宁还被人嘲笑过,不过无妨,别人的嘲笑便是动力,只要看得到希望,又有动力支持,很快苏长宁就会瘦下来的。

「好!咱们就一起,叫那些嘲笑你的人看看,你是如何脱胎换骨的!」苏清欢便哄她,做出与她一道同仇敌忾的样子来。

苏长宁果然受到激励,将那碟点心推的更远了,说道:「我方才已经吃了点心,喝了羊乳,早膳便当是用过了。等下姐姐你自己用膳吧,长宁在一旁陪着你!」

苏清欢倒是没想到她能有这样大的勇气,说出来不吃早膳这种事,可是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今日早膳不吃,午膳便会用的多,几次下来,必然前功尽弃。

她笑道:「不吃早膳可是不行,我既然说要帮你,便是要让你舒舒服服的变得更好,不会叫你饿肚子。不然,你是瘦下来了,可是个子不长了,身子骨变差了,那婶母可不得与我拼命?」

见苏清欢说自己可以用早膳,苏长宁松了一口气,但是摸到自己肚子上的肉肉,她便有些担心:「我这肉肉就是吃出来的,若是不管住嘴,我……」

「放心,福临公主宴会之前,我定能叫你脱胎换骨!」苏清欢挑了挑眉,一脸自信。

「那岂不是不足一月?」苏长宁惊讶极了,她可不曾听说有这样快速的瘦下来的法子!

「小姐,五小姐,膳食摆好了,请二位移步偏厅吧。」乔嬷嬷打帘进来,笑着说道。

苏清欢起身,顺手将苏长宁也拉起来:「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出来的话,可是一定会实现的!走吧,先去用膳,咱们还要早些去学堂。」

「好!」苏长宁由着她将自己拉起来,跟在她身后去用膳。

她已经见识过清欢姐姐有多厉害了,而且昨日她同母亲说了祖母赏赐之事,母亲思量了一番,叫她以后跟着清欢姐姐便是,其余的不用管。就连母亲都相信的人,自己怎么能不信呢?

饱食一顿,苏长宁摸着肚子有些沮丧。她怎么又吃撑了?

苏清欢看着她笑了,对乔嬷嬷道:「记住长宁妹妹的食量了?下次便只给她八分饱便可。」

「是,奴婢记下了。」乔嬷嬷笑着说道。

苏长宁顿时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对苏清欢道:「原来姐姐方才不管我,任我自己吃喝,便是因为想要知道我的饭量?」

「看来,你还不笨。」苏清欢心情极好,起身道,「吃饱了,那咱们便走吧,我这里离着学堂比较远,咱们走过去时间怕是刚好,就当是消消食了。」

苏长宁丝毫不在意苏清欢方才笑她的话,欢欢喜喜的起身,拉着她的手跟着她出门:「溜达溜达好,消消食儿,肉肉就不长在我身上了。」

梨落和翠屏给她们披上披风就跟着出了门。

走在半路上,翠屏突然惊呼一声:「哎呀,奴婢忘了给小姐带零嘴儿了!读书可是个费脑子的活儿,很快就得饿了!」

她朝苏清欢福了福身,道:「还请清欢小姐帮着照看我们小姐一会儿,奴婢去去就回。」

眼看着她就要跑,苏长宁红着脸一跺脚,指着她就说道:「你给我站住!」

「啊?」一句话吓的翠屏站在了当场,满脸疑惑的转头看她。

苏长宁自然不能说出来自己在学堂吃零嘴是因为夫子教的太难了,她学不会,这才想出来的放松的法子。

她眼珠子一转,随即便一脸大义凛然的说道:「方才你也听到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减肥了!自然是不能再吃零嘴儿,就是膳食也要少吃的。你若是回去给我带了零嘴儿来,岂不是要害我食言?」

「再者说了,」她挽上苏清欢的胳膊,挑眉道,「清欢姐姐为了我,都开了小厨房给我做药膳了,我若是自己不努力,岂不是要伤了姐姐的心?」

「所以,不能去!知道吗?」

翠屏被她这一番激昂的言论给定在原地,呆呆地应下了,又回来站在梨落身旁,显然是还没从方才那番话里回过神来。

苏清欢一直站在她身边听见,心里也颇觉好笑,一低头见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一副等着夸奖的表情,笑问:「当真不带零嘴儿了?这一上午可是不少时辰,若是饿了,可来不及回院子里拿。」

苏长宁点头:「这是自然,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咱们长宁当真是有出息!」苏清欢摸摸她的头,「等会儿我有奖励!」

得了夸奖,苏长宁心满意足的应下,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浩瀚阁的时候,苏晴嫣等人早就到了。

本来苏紫茗正在碍着苏晴嫣说着话,一见到她们二人进来,脸当即拉了下来。

昨日她抄经抄到子时才睡,今日寅时末便起了,早上醒来右手还酸痛的厉害,叫丫鬟给捏了半晌才舒服了些。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拜苏清欢所赐,她就恨得牙痒痒!

看到苏紫茗变了脸色,苏晴嫣往门口看去,施施然起身,对她们二人道:「两位妹妹来了?快些进来,还有不到一刻钟夫子就要来了,若是瞧着咱们还没有坐好,是要发火的。」

「姐姐管她做什么?人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更有十张字帖练成一手好字的能耐,夫子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对她发火?」苏紫茗并未起身,只是扭转过身子,冷笑着看着站在门口的苏清欢,一双丹凤眼像是淬了毒一般。

「三妹妹,我知道你们之前闹得不愉快,但是咱们到底是一家人,莫要离了心为好。」苏晴嫣拍拍苏紫茗的手,温声细语的劝着。

苏紫茗心里烦躁,将她的手甩开,坐回椅子上不再说话。

苏晴嫣见状,无奈摇头,转身笑着朝苏清欢招招手,道:「往日里只有我们四个姐妹,这桌子便两两摆着了,按照排行落座。如今你行二,便坐在我身后吧。」

「行二怎么是坐在你身后?不应该是坐在你右侧吗?」苏长宁诧异的问道,「我们往日里都是那样排的。」

而苏晴嫣的右侧,正是方才发了脾气如今不理人的苏紫茗。

她听了这话,一拍桌子,愤然起身,指着苏长宁的鼻子问道:「你什么意思?这是要让我让位吗?」

苏长宁被她突然发作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随即想到什么,又梗着脖子说道:「我说的不对吗?又不是我说要按排行来算的?我问一句怎么了?你这么心虚,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坐错了位置?」

「你!」苏紫茗被踩到痛脚,伸手就想打人。

苏清欢眼疾手快的将她的腕子握住,冷笑一声:「怎么?不占理,便要打人?」

不知道苏清欢使了多大的力气,苏紫茗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要被捏碎了一般,而她用力的想要收回手,却被更加牢固的捏住,无论如何都松不开。

「你给我松手!」苏紫茗咬着牙低声喝道。

苏晴嫣见顷刻间事情突然变成了这样,连忙上前劝道:「欢儿妹妹,三妹妹也是无心的,你便松手吧,姐妹们不要伤了和气。」

「姐妹们?」苏清欢看着她的眼睛,冷笑一声,「我和你吗?」

苏晴嫣脸色白了白,张了张嘴,又失落的闭上。

苏紫茗见苏清欢回回都不给苏晴嫣面子,压低声音冷笑道:「不管你高兴不高兴,晴嫣姐姐就是我们安定候府的长房嫡女!即便你才是真的那个,而现在,你也只能是嫡次女!」

苏清欢眯了眯眼睛,也凑到她耳边,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不管你高兴不高兴,二房当家的就是苏柳氏,而你,只是个空有其名的二房嫡女罢了。」

「你这个贱人!」苏紫茗闻言目眦欲裂,挥手就要打她,却被苏清欢轻巧钳制住,动弹不得。

苏清欢勾了勾唇,她上一世就怀疑苏紫茗对苏长宁的敌意有些莫名其妙,重活一世,两世之魂加起来,若是连苏紫茗的心思都看不明白,她又如何敢说出要扭转前世局面的话来?

她脸色淡下来,一张俏脸看不出喜怒,冷然对苏紫茗说道:「事情是她苏晴嫣挑起来的,陷你于不仁不义的也是她,你却上赶着过来替她说话,还要怪罪我与长宁妹妹,你这些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苏紫茗咬着牙,手腕上的疼痛已然被心里滔天的怒火给掩盖。

没人知道母亲在生下弟弟之后便撒手人寰时,她心里多么恐惧,这些年她一直都欺负苏长宁,也不过是害怕父亲将苏柳氏抬成正室,她和她弟弟便任人宰割了罢了。

从那往后,她便变得泼辣刁蛮了起来,谁欺负了她,她便打骂回去。下面的仆从想要怠慢她和弟弟,她便一一教训回去,整个安定候府的下人们这才无人敢苛待了他们姐弟去。

而如今,这样的心思被苏清欢这个刚回来两天的人一语道破,她心里慌乱,可又不敢声张。她害怕别人都瞧得出来,待她过两年嫁了人,无人护着弟弟,弟弟便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奴才欺负了去!

「行了,瞧你们一个个紧张的,一个位置罢了。」苏清欢松开了苏紫茗的手,转身坐在最后一个座位上,勾了勾唇,「金榜题名时,总以名次排行,不看身份尊卑。」

「现如今我们五个人里,确实是我才学最为疏浅,我愿意坐在最后一位。」她的目光一一扫过苏晴嫣等人,最后又落回在苏晴嫣的脸上,勾了勾唇,「不过,我相信我的实力,我会靠着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坐到第一个的位置!」

「好!我相信清欢姐姐!」苏长宁立刻拍拍手,带头鼓起掌来。

随即,她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昂着头道:「正好,咱们这座位排序虽是长幼之序,也是才情之序。不如就按照清欢姐姐所说的,过几日先生大考之时,咱们便换一换位置,如何?」

「就你一个一读书就犯困的德行,你也敢说这样的大话?」苏紫茗下意识的就出言讥讽。

苏长宁愤怒的伸出手指指着她,却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她确实不是读书的料子。

苏清欢却盯着苏晴嫣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问道:「不知京城第一才女,可否敢应战?」

「你一个从乡下回来,连大字儿都不识一个的草包,也敢挑衅晴嫣妹妹?当真是不自量力!」

苏月见一进门就听到苏清欢的话,当即冷嘲热讽起来。

她苏清欢算什么东西?若不是有个好外家,凭她也敢在这安定候府里头嚣张?

待她娘十个月后一举得男,父亲便抬了她娘做平妻,到时候且看苏楚氏那个不受父亲待见的样子,还如何护得住她苏清欢!

她要苏清欢跪下来求她,她要将苏清欢踩在脚底下给她舔鞋!

越想,苏月见就越觉得痛快,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一种快意解恨来。

见她如此,苏清欢便知道她在心里指不定怎么恶毒的编排她了,当即站直身子,慢条斯理的问道:「苏月见,你想什么好事儿呢,表情这么癫狂?」

苏月见当即回神,慌乱的掩藏好自己的情绪。

「我想什么,关你什么事!」

苏月见心虚的朝苏清欢吼了一句,脚步匆匆的走到苏晴嫣的身边,小意讨好的说道:「说白了她不过就是个乡野村姑罢了,晴嫣妹妹,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没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母亲昨日可是同她说过了,叫她好好的与苏晴嫣相处,先用她把苏楚氏一家子给消磨了,她们才有好日子过!

苏晴嫣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心里膈应的要命。

若不是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都要怀疑这话说出来是来嘲讽自己的了!

流言蜚语虽然被压下去了,但是府上谁都知道她才该是那个村姑!若是自己顺着她这话应下了,别人该如何想她?

可若是不应下,叫这个外室生的私生女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看她连如今身为嫡次女的苏清欢都不放在眼里的架势,自己又能从她那里得了什么好去?

一时之间,苏晴嫣脸色阴晴不定,没接她的话。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苏月见心里恨得要命,却也谨记母亲的话,不能将这些人都给得罪了去,只能努力保持微笑。

这府上,苏紫茗最看不上的便是苏月见了,苏清欢的身份摆在那里,最起码是正儿八经的候府血脉,而她苏月见一个外室生的见不得人的东西,倒是真把自己当成候府的主子了!

想想她拜高踩低、一身见不得人的小家子气,苏紫茗就觉得丢人,当即没好气的问道:「你怎么来了?昨日祖母说的时候,可是没说叫你一道来。」

见终于有人打理自己,苏月见松了一口气,也不管那人口气如何,只管得意的说道:「父亲听说就连苏清欢都来听夫子讲学了,便同祖母说要我一道过来。都是候府的女儿,不能厚此薄彼了。」

说罢,便得意的看了苏清欢一眼,想看她反应如何?父亲对她看不都不看一眼,却将自己如此放在心上,想必是嫉妒的要发狂吧!

可她的目光落在苏清欢的脸上,看到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和眼中浓的化不开的嘲弄,心里一慌,慌忙移开了视线。

苏清欢勾了勾唇,缓缓开口:「没得了祖母和母亲的承认的东西,竟然也敢称呼侯爷为父亲。」

「你配吗?」

苏月见的脸色顿时血色尽褪,一双眸子淬出毒来,狰狞着就要来扑过来挠她的脸。

候府规定,到了浩瀚堂,一应丫鬟仆从都得在外面候着,不得进去伺候。只有夫子说让休息的时候,才能进去送些水和吃食。若是谁违反了规定,要打十大板子。

梨落将苏清欢和苏长宁送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站在门口往里巴望着,生怕苏清欢被人给欺负了。

如今瞧着苏月见要打自家小姐,当即顾不得规矩,冲了进去护在苏清欢的前面。

苏清欢本是能避开,被梨落这么一拦,却也无法阻拦,叫梨落生生的受了她一巴掌。

「梨落!」

「清欢姐姐!」

拉开梨落捂着脸的手,五个手指印赫然于脸上。其中竟有三道指甲划伤的血痕,若是处理不及时,怕是要留疤了!

在场几人全都吓的后退了几步,纷纷离得苏月见远远的。

就连一直坐在一旁看热闹的苏长乐也皱着眉头离远了些。

苏老夫人是个有远见的,府上的几个小姐不管嫡庶都是按照世家贵族小姐的派头来教养的,断然没有出手便见血的,更何况是在脸上。

这与乡野村妇又有什么区别?

「别碰!」苏清欢拉住梨落的手,不叫她触碰伤口,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不会叫你留疤的。」

梨落红着眼睛点点头:「只要小姐没事,奴婢就算是毁了这张脸也无所谓。」

「说什么傻话呢!」苏清欢心里恨急,沉着脸不再说话。

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精巧的青瓷瓶,倒出来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子,喂给梨落吃了,这才用帕子盖在她的脸上帮她遮挡起来。

「长宁妹妹,可否借你的丫鬟翠屏一用,送梨落回红药阁?」

苏长宁还不曾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胡乱的答应着,却没有喊翠屏进来。

苏清欢也顾不得先安抚她,拉着梨落走到门口,在一群站在门口焦急的往屋里头巴望的丫鬟里找到翠屏,道:「还请你将梨落送回红药阁,叫乔嬷嬷给她上些药,她知道上什么药。」

苏长宁这才回过神来,急匆匆的过来,催着她赶紧去,又叮嘱道:「等会儿你先不用急着回来伺候,去我母亲那里要玉肌复原膏,给梨落送过去。」

「五小姐不可,奴婢身份卑贱,如何用得了那样的好东西,这真是折煞奴婢了!」梨落赶紧拒绝,惊恐的直摇头。

苏清欢却笑着替她应下了:「那就多谢长宁妹妹了。」

苏长宁嘴上说着没事,偷偷的朝她眨了眨眼。

翠屏心思活络,当即应下了,拉着梨落便走。

「不过是个丫鬟罢了,也值得你如此对待,果然一身的小家子气!」苏月见本还慌乱,心思流转,一个丫鬟罢了,父亲定然不会因此罚她,便又得宜起来,语气也鄙夷至极。

她走到苏清欢面前,轻笑一声,说道:「清欢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你现在的身份是侯府之女,不是乡野贱蹄子,对下人这样好,叫人平白瞧不起。」

苏长乐听了这话,又瞧着苏晴嫣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

苏清欢一巴掌呼在苏月见的脸上,脸色冷凝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你竟然为了一个丫鬟打我!」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叫苏月见失了理智,尖叫着要打回来,却反被苏清欢制住,又挨了两下。

被连翻打了四五巴掌,苏月见才觉出害怕来,她浑身发抖,只觉得自己被一只野兽抓住,等被戏弄够了,便会被咬断喉咙。

她挣扎着大叫,往苏晴嫣的身边跑去:「晴嫣妹妹,你救救我,苏清欢她疯了!她要打死我!」

眼瞧着夫子快要到了,苏晴嫣担心闹大不好收场,只好按下心中的膈应,拦住追过来的苏清欢:「清欢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夫子这就到了,你是第一天来听他讲学,若是被他瞧见你动手,怕是于你不利。」

「得饶人处且饶人?别人打我,我打回去,有什么不对吗?」苏清欢冷冷的扫过她,「还是你觉得她方才说的那些话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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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1-03-12 11:00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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