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善心
善心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刘逸尘亲自上前扶了她进门,将她领到一旁的红木凳子上坐好,笑道:「当真看的清了?」
「看得清,看得清,老婆子我觉得啊,就算是叫我半夜里点灯熬油的给我这大孙子做身衣裳,我也能做的了了!」老妪欢欢喜喜的说道。
「那我再给您瞧瞧。」刘逸尘说了一句,便借着日光看了看她的眼睛,按压了几处穴位,这才道,「已然是大好了,再吃三副药,便可痊愈了。」
「哎,不用吃药了,我可听说这药不便宜,」老妪连忙拒绝道,「不收诊费也就算了,连药钱都不收,我这老婆子心里啊,过意不去。也是我家贫,不然我也叫我这孙子来跟您学医,做像您这样的大善人!」
「正巧,方才东家过来,说要多收几个药童,您若是舍得这孩子,倒时候我便叫药白去您家里送个信儿。」刘逸尘本是坐在红木桌的后面给她重新开个方子,调整药材用量,听了他这话,便说了一句。
那老妪眼睛一亮:「这有什么舍不得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如今我这眼睛也好了,自己生活不成问题,他跟您学了医术,到时候说个媳妇儿也不怕人家嫌弃咱们家了!」
「这是好事儿!路青,你可得好好跟着刘神医学,莫要辜负了他这一番为你打算的心意!」老妪转过身去,对自己的孙子说道。
路青显然也是喜出望外,赶紧应下了,就差跪下来直接喊声师父。
刘逸尘将药方递给药白,叫他去抓了药来,将药白送过来的药材递给刘春秀,叮嘱道:「这药用五碗水煎成一碗水即可,早晚各一次,饭后半个时辰服用。这是七日的药材,七日之后,你再带着孩子过来,我给他瞧瞧。」
刘春秀连忙接过了药材,朝刘逸尘道谢。
老妪笑眯眯的瞧着,见宝儿生的乖巧可爱,逗弄他玩。见刘春秀拿了药,便对她说道:「信刘神医准没错儿!我老婆子这眼睛都瞎了十来年了,愣是给我治好了!」
七包药才收了一百文,这可比她预想的少太多了。刘春秀心里还是不踏实,便问那老妪:「您这眼睛治好了,花了多少银子?」
「哎,说来就臊得慌,刘神医看着我家贫,一分钱没收!」老妪叹息一声,指了指路青脚边的麻袋,道,「我老婆子也没什么好东西,自家种了点萝卜,给刘神医他们送过来尝尝。」
「本是想来感谢刘神医的,没想到还得再让他破费,我这心里呀,更过意不去了!」
药白送了药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便笑道:「马婆婆,您也别过意不去,路青不是要来咱们百草堂了?他做饭可是真不赖,叫他以后常常下厨给咱们做些饭菜改改伙食便是了!」
「他能做出来什么好吃的!」马婆婆笑道,随即又拉过路青的手,落寞道,「从小到大跟着我老婆子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还要照顾我,跟着我是受够了苦了。」
「奶奶,孙儿不觉得苦,以后孙儿出息了,日日给奶奶做好吃的。」路青矮身单膝跪在她脚边,笑着说道。
「好,好好好!奶奶等着你!」马婆婆笑着摸摸孙子的脸,爱怜不已。
听了马婆婆的话,刘春秀这才信了,带着宝儿与他们道了谢,这才出了百草堂的大门。
她站在余晖下,回头望着百草堂的牌匾,心想回村之后定要好好为这百草堂说说好话,叫人们都知道,真的有这样善心的药铺!
她牵着宝儿的手,慢慢的往城门口走,心里思量着刘逸尘方才对马婆婆说的话,低头看了一眼牵在手里的宝儿,动了心思。
穷苦人家的孩子有一技之长才能不用受这日晒雨淋,做那等靠天吃饭的农夫。待七日之后带宝儿回来复诊之时,她先去跟宝儿他爹商议商议,将宝儿送来学医!
日暮降临,太阳余晖洒在院子里,秋容叫在外头伺候的小厮掌了灯,又亲自点了蜡烛放在紫檀木雕富贵牡丹的小几上。
见苏楚氏靠在临窗的金线绣芙蓉的靠枕上看书,又忙取了火鼠皮做成的大氅给她披上,劝道:「光线暗了,您仔细伤着眼睛,明儿个再看吧。」
苏楚氏将书放在紫檀木小几上,裹了裹秋容给她披上的大氅,往窗外瞧了一眼,问:「清欢怎的还不回来?再不回来,这饭菜都该凉了!」
秋容失笑,饭菜都在小厨房里温着呢,如何会凉了?左不过就是夫人担心小姐罢了。
她笑道:「奴婢已经派人去大门口等着了,若是瞧见了小姐的马车,便立即来报。」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给她那药铺?若是她日日留恋在外头,不顾我这母亲了怎么办?」半日没瞧见苏清欢,苏楚氏心里头就空落落的。
「怎么会?夫人还与一个药铺吃味儿呢?」秋容打趣道,「今日小姐出门的时候您还说小姐是个做大事儿的,不能拘着她。怎的小姐刚出府半日,您便改了主意了?」
「你个坏东西,你这是嘲讽我呢?」苏楚氏故意板着脸嗔怪道。
秋容笑嘻嘻的回道:「奴婢可不敢嘲笑咱们夫人,奴婢就是实话实话罢了。」
「你这坏东西,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苏楚氏起身,就要跟秋容动手。
「夫人,夫人,小姐回来了!」丫鬟秋意小跑着进来,笑着禀报。
苏楚氏再顾不得与秋容计较,快步往门门走去迎着:「这个贪玩的丫头,可算是舍得回来了!」
秋意连忙上前扶住她,笑着说道:「奴婢远远的瞧着小姐和她身边那个叫梨落的丫头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不少东西呢,许是年节将至,外头摆摊的商贩多了,精巧讨喜的物件多了,小姐便看迷了眼。」
「得亏她走的时候,我叫秋容给梨落塞了银袋子,不然她此次出府岂不是不能尽兴?」苏楚氏想到自己的宝贝疙瘩在那等穷乡僻壤的地方待了十几年,心里就像是被刀子剜了一般的疼。
苏清欢从没见过京城繁华,十里长街彻夜灯火不灭的景象,没有见识过精巧绝伦的物件儿,被街边小物眯了眼也是有的。
而她作为母亲,却在这里担心她流连忘返,忘了自己这个母亲,当真是不该!
想到这里,苏楚氏便转头对秋容道:「往后从我的私库里,每月多出五十两银子给清欢送去,叫她喜欢什么便买什么去!」
「母亲做什么要给女儿出银子?」
苏清欢从府外回来,听到守门的门童铁柱说秀雅轩里头的秋意姑娘来门口问了许多趟了,便知道母亲是担心自己了,都没来得及回自己的院子放东西,便火急火燎了来了这秀雅轩。不成想,还没进门呢,就听到母亲要每个月多给她使银子的事儿。
门口的婆子赶紧帮她打着帘子,又让打扫得丫鬟们接过她手里的物件儿,见她过来,笑着提醒道:「小姐当心门槛。」
苏清欢朝她颔首,瞧见苏楚氏站在风口上等着自己,顾不得许多,快走两步进屋,心疼道:「您怎么站在这里?这会子风大寒气重,若是感染了风寒,牵扯出旧疾便要遭罪了。」
「我哪有这么娇弱,哪能动不动就感染风寒?」苏楚氏笑着拉过她的手,见她手微凉,心里颤了颤,用手使劲儿的帮她捂着,面带焦急的吩咐秋容,「快去给欢儿送个汤婆子来暖暖手,瞧这手凉的!」
不等秋容去做,便有下人送来了。
秋意拿在手上,试了试温度,这才塞到苏清欢的手上,笑着屈了屈膝,说道:「奴婢方才远远瞧着小姐手里拿着东西,心想定是得冷着手,夫人瞧见了定是要心疼的,是以方才进来给夫人禀报的时候便叫人去伺候好了汤婆子。」
「你倒是个机灵的,」苏楚氏见自己院子里的下人们个儿个儿对苏清欢都敬着重着,心情也好起来,道,「秋容,给院子里的下人们都赏些银裸子,过年的时候也好添置些新衣首饰。」
几个听见了的下人高高兴兴的谢过苏楚氏和苏清欢,又欢欢喜喜的说了些喜庆的话儿。她们心里清楚的紧,她们能得到赏赐,不过是因为尊重苏清欢被夫人瞧见了罢了。
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往后对这个清欢小姐,更是不能有一丁点儿的错处了,特别是在对待她和苏晴嫣的态度上。
秀雅轩里热闹了一会儿,秋容这才打发她们去传膳了。
苏清欢见苏楚氏高兴,也不拦着,拉着她坐在避着风口的椅子上,等下人们都去干活儿了,这才招呼梨落过来,在众多牛皮纸袋里翻找出一个来。
她将纸袋打开,露出里面的真容来,三个精巧的面人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两个女子一个男子,一女子身着蓝衣,雍容华贵,另一女子身着红衣,娇俏可人,那男子却是身披战甲,英武不凡。
细细端详之下,此三人面容竟有些相似。
「母亲,你猜猜这都是谁?」苏清欢笑嘻嘻的将面人儿一一摆在桌上,得意的看着苏楚氏,眼神催促她快些猜。
苏楚氏一眼便瞧出来了,这三人可不就是自己、苏清欢和苏清越?
她一一说来,惊讶的问:「咱们京城里头还来了手艺这样绝妙的面人师傅?这捏的也太像了些,倒是可以请到府上来给你们这些孩子都捏一副。」
梨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用手悄悄指着苏清欢,道:「夫人,这手艺绝妙的面人师傅,可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竟是欢儿捏的?」苏楚氏惊讶的张了张嘴,又细细的端详了一番这面人儿。
可不是吗?若不是见过她与越儿,哪能捏出来这等相像的面儿人来?
秋容瞧着也稀奇,笑道:「没想到小姐竟然有这样的手艺,若是叫五小姐瞧见了,可不得天天缠着你?」
「我们小姐也是现学的!」梨落见秋容误会,赶紧解释,「连那面人儿师傅都说,若不是小姐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他都担心小姐是来踢馆子的!」
听了这话,众人更是惊讶,纷纷感叹苏清欢手巧。
女儿心灵手巧,苏楚氏自然也是高兴的,她摸着面前惟妙惟俏的面人儿,爱不释手。
「怎的只有我们三个的?」苏楚氏看向一直未曾说话的苏清欢,笑问,「怎么没给你父亲也捏一个?」
苏清欢自然不能说是不想给他捏,只假装无奈的说道:「我与父亲不甚熟悉,说过的几句话也不过是争吵,也不大记得清楚他的面容。贸然捏了也是不像,不如相处一段时间,熟悉了再捏吧。」
她的肚子「咕噜」一声叫起来,她适时开口:「母亲,饭菜什么时候做好?女儿一整个下午都没用膳,肚子都饿扁了!」
「你呀你呀,」苏楚氏失笑点点她的头,对秋容道,「叫人去小厨房里催催,可莫要饿着咱们的大功臣。」
「母亲竟会打趣女儿!」苏清欢脸不红气不喘,娇笑着扑进苏楚氏的怀里撒娇。
苏楚氏乐的她对自己亲近,拍拍她的背轻声哄她。
一直惦记着她今日出府的正事儿,便趁着这个空档问道:「今日去百草堂,掌柜的可有刁难你?」
「不曾。」苏清欢摇头否认,手指捻起一块点心小小的咬了一口说道,「刘神医对女儿很是和善,他管理的铺子也极好,百姓们都称赞咱们百草堂呢!」
「嗯,他惯是个和善宽厚的人。」苏楚氏悬了一天的心这才稳稳的放回了肚子里。
苏清欢走了之后她才懊悔没有跟着一起去,想着她只带着梨落一个半大的小丫头,身边也没个处处得体的嬷嬷跟着,本想叫春生套了马车跟着去,却被秋容给劝下了。
刘逸尘是陪嫁里这些掌柜的里头最好说话的了,若是苏清欢连他都搞不定,便是如今有自己护着,底下的人怕是也不能信服她。可自己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等自己哪天去了,保不齐就有人生了反心。
不如就趁此机会叫她历练历练,到底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学到手的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
到时候再安排几个心思玲珑的婆子丫鬟在她身边跟着,大差不差的,这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见苏清欢拿回来的还有许多药材,苏楚氏也不知道她的医术到底如何,想着她曾经在将军府夸下的海口,便道:「你也莫要为了你天歌姐姐的事儿劳神,乔嬷嬷对娇养人有一套,叫她拿几套给你擦身子的膏脂送去将军府便是。」
「那可不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可不能食言了去!」苏清欢知道苏楚氏心里是如何想的,只当全然不知,做出一副不服输的小女儿姿态来。
苏楚氏果然被她逗笑,由着她去了。
只心里想着到时候将乔嬷嬷研制的膏脂也放在里头,一并送到将军府去,虽说不能一个月便能变得肤若凝脂,却也是有些子效果的,免得母亲和两位嫂嫂觉得她的欢儿是个爱说大话的草包,对欢儿不喜了。
「夫人,小姐,饭菜准备好了,二位移步偏厅吧。」秋容打帘进来,轻声说道。
苏楚氏怕苏清欢饿着,便不再多问,拉着她的手起身,见她的手已然温热,便放下心来。叫秋容给苏清欢取来她今日让人给新做的火狐皮大氅披上,这才拉着她的手出门。
外面已经起了风,吹在人脸上还有些火辣辣的疼。苏楚氏停下脚步,给苏清欢拉上帷帽,这才放下心来,细细叮嘱:「这往后的天儿可是一天比一天冷了,你出门的时候都要穿的暖暖和和的,暖手的汤婆子和暖炉可不能少了。」
苏清欢闻言心里又暖又酸,酸烫的她眼睛直发红。
她是从漠北回来的,那样的地方,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两百天都是天寒地冻的,这京城比之漠北,可算是暖和极了。那样的天气里她都只有一件姐姐穿小了替换下来的破烂棉服御寒,早就练出了一身钢筋铁骨,这样小小的寒冷,便是只穿件儿薄棉服也不觉得冷。
只一双手冻惯了,露在外面便生寒,这才叫母亲以为自己身子娇弱,受不得冻。可若真是身子娇弱,她早就殒身在那冰天雪地的漠北了,哪里还等得到母亲去接她?
可这些话她也不敢与苏楚氏说,担心又惹了她掉眼泪,只忍着眼泪乖乖巧巧的点头:「欢儿晓得的,母亲给欢儿做的衣裳都很暖和,今日这大氅也漂亮暖和极了,一点儿都不透风,这天气就是想冷着欢儿都是不成的。」
「你这孩子。」苏楚氏笑着看她,心里到底酸楚。
两人说这话便进了偏厅,丫鬟们低眉顺眼的立在两侧等着伺候。
苏清欢随着苏楚氏落座,想着梨落跟自己也出去跑了一天,也该累了,便想叫她先下去用膳,顺便休息一下。
梨落便笑道:「奴婢不饿,路上可吃了不少点心。乔嬷嬷说今日咱们红药阁里有牛肉汤喝,奴婢可得留着肚子回去喝汤呢!」
「你这个馋猫!」苏清欢也瞧见她路上吃了不少东西,心知她确实是不饿,便不再多说。
起身给苏楚氏盛了一碗鲫鱼汤,放在苏楚氏面前,笑着说道:「母亲先喝一碗鲫鱼汤,对您的身子有好处。」
鲫鱼汤在砂锅里熬了两个时辰,汤色浓白,清香扑鼻,上面点缀了几片翠绿的香菜叶子,照映之下,极为赏心悦目。
苏楚氏看着眼前的这碗鲫鱼汤,想到方才一进门苏清欢便担心她受了寒怕引起旧疾,不由得问道:「欢儿怎么知道我有旧疾?」
这件事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叫乔嬷嬷等伺候苏清欢的人闭紧了嘴的。
苏清欢心里咯噔一下,她竟是今日事事顺利,便得意忘形了起来,竟然将上一世所得知的事情失口说了出来。
她稳住了心神,笑着说道:「女儿可是会医术的,那日能瞧得出祖母肠胃不适,当然也能看得出来母亲身子不适的。」
「你当真医术这么高强?」苏楚氏被她说的不由得一愣。
现在可没到她旧疾发作的时候,她也能瞧得出来?
「真的真的,奴婢可以作证!」
梨落正愁着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与夫人说一说今日她家小姐的丰功伟绩呢,瞌睡之时送来的枕头,她自然是要爽爽快快的接了。
苏清欢低垂着眼睑,自己盛了一碗鲫鱼汤喝着。她没有阻拦梨落说出今日之事,毕竟刘逸尘也在场,就算是她自己不说,刘逸尘应该也会告知母亲。
「今日咱们回来的这样晚,实际上是因为小姐去救人耽误了时间!」梨落快言快语的说道,「今日我们刚到长林街口,差点被一匹横冲直撞的马车给撞了,幸好赶车的柱子喝停了马儿,只不过那马车没有撞上咱们,却是跑出去不远便撞上了一名孕妇!」
「呀!那岂不是要出人命?」秋容惊叫一声,虽是没看到那惊险的场面,却也能猜想到一二。
梨落连忙点头,道:「可不是,百姓们看热闹堵了路,柱子本想绕路走,小姐不放心,带着奴婢去瞧瞧,只见那孕妇躺在血泊里,而撞人的,竟然是福临公主的马车!」
「福临公主?」苏楚氏闻言抬起了头,眉头皱了起来,「她惯是个稳重爱民的,怎会纵马于街?」
苏清欢摇摇头,道:「许是马儿受了惊,欢儿瞧着那马儿躁动不安,不似常态。」
苏楚氏眉头皱的更紧,没再说话,叫梨落继续说。
「福临公主的人请了刘神医过去,刘神医说胎儿不保,只能一碗堕胎药灌下去,去了肚子里的孩子,才能保住那位夫人。小姐不忍心,便站出来说可以保住那位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福临公主到底于心不忍,听了小姐的话,带着刘神医一道去了就近的望川楼给那夫人接生。那位夫人身子弱,生产困难,小姐开了方子叫人熬了药来。」
「后来那孩子头露出来,那位夫人后继无力使不上力气,孩子的头就卡在那里,异常凶险。小姐又找了刘神医要来了金针,用了金针刺穴的法子才吊住了那位夫人一口气,坚持到孩子生完。」
当时梨落并不知道苏清欢用的是金针刺穴的法子,到了百草堂听了苏清欢和刘逸尘的对话,这才知道了,说给苏楚氏听得时候便用上了。
前面听着倒是没什么,只听到孩子的头卡在那里,产妇却没了力气之时,众人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出了这样的情形,多半是个一尸两命的结局,苏清欢竟然能给治好了?
「小姐当真遇到那样的情形还能使之转危为安?」秋意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
梨落连忙点头:「自然是真的,还不止呢!」
听到这话,苏楚氏也放下了筷子,等着听后续。
都这样凶险了,后面还有更凶险的?
「好不容易那孩子生出来了,却不见哭声,就连接生的嬷嬷都吓的失了声。小姐拍了那婴孩的屁股,几下都不见哭声,我们还以为这孩子在肚子里憋的久了,出生便是个死胎了!」
「找你这么说,那孩子后来活了?」秋容忍不住问道。
梨落点点头:「自然是活了的,你们猜小姐是如何救的她?」
「哎呀我的好梨落,你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秋意等不及,赶紧催促她。
那等凶险的事情,早在那产妇没了力气之时她们便想不出来什么法子救活她了,现在又能猜出个什么来?
见苏楚氏也盯着她看,一双手紧紧的扭着手里的帕子,知她紧张又心焦,梨落不敢再卖关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姐将那婴孩的嘴巴打开,从里面掏出来一块浓痰,细细的清理了,又拍打了那婴孩的屁股好几下,这才听到了哭声!」
「谢天谢地,老天爷,这也太凶险了,若是我,怕是要当成吓的腿软成泥!」
听到最后,秋意才长舒一口气,双手合十放于胸前祈祷。
「那夫人可还好?」苏楚氏问苏清欢。
苏清欢对她点点头,笑道:「还不错,我替她把了脉,瞧着没有大碍才走了。后头应该刘神医也替她看过,母亲不用担心。」
「这刘神医,可是咱们百草堂的掌柜?」苏楚氏问道。
这满京城里,似乎只有这一个刘神医。
苏清欢便笑起来:「正是。当时我们互不认识,等女儿到了百草堂,等了会子,见了人才知道方才那位竟是咱们的掌柜。」
苏楚氏松了一口气,刘逸尘待人宽和,对待同行更是多欣赏敬重,若是欢儿当着他的面救了他救不了之人,那他对欢儿接手百草堂一事便不会阻碍了。
她的欢儿这也算是在百草堂里,立住了!
「母亲真没想到,你竟然果真有这样一手好医术。」苏楚氏满心爱怜,拉着她的手道,「你有这安身立命的本事,母亲往后也就不用担心了。」
「母亲早该相信欢儿的。」苏清欢笑着朝她撒娇,「快用膳吧,不然该凉了。」
「好,用膳。」苏楚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块小羊排,「多吃些红肉,身上暖和。」
苏清欢欢欢喜喜的谢过母亲,端起碗吃起来。
陪着苏楚氏用过了晚膳,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等天色大暗了,苏清欢才带着梨落回去。
将将拐过小路,苏清欢就看到乔嬷嬷提着个灯笼站在院子门外着急的踱步,她喊了一声『乔嬷嬷』,只听那人念叨了一句『谢天谢地』,便急匆匆的朝她大步走过来,手里提着的灯笼都被大风刮的歪歪斜斜,看起来有些凶险。
等瞧见了人,乔嬷嬷忍不住唠叨:「您怎么回来的这样晚?这夜深风大的,您也不担心受了寒!」
「我在母亲屋里呢,不冷。」苏清欢伸手挽住她,笑嘻嘻的说道,「你看,母亲给我做的新大氅,又好看又暖和,风一点都吹不进来。」
借着灯笼的光,乔嬷嬷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见是昨日从将军府带回来的火狐皮缝制的大氅,便道:「这火狐皮一块儿难得,也就是漠北那样的深山里才能猎得这样多的火狐,能给您做件儿大氅。」
「这还是昨日您外祖母给夫人放上的,说也不知道京城里如今流行什么款式了,就没动这些皮子,叫夫人给她自个儿和您各自做件儿大氅,没想到今日便能穿上了。」
苏清欢倒是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心里顿时暖暖的。想到上一世她听信了苏老夫人的话,对外祖一家避之如蛇蝎,最后还间助苏靖杀害外祖一家,她就恨得牙痒痒。
想起来苏靖,那件事也该动起来了。
上一世那些负她害她之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因着今日晚上突然起风了,乔嬷嬷吩咐烧火的婆子将地龙烧的旺旺的,屋子里还多点了一个雕着金兽的铜暖炉,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什么香料,一进屋就能闻见一股子令人舒畅的香味儿。
苏清欢眼睛眨了眨,心里有了主意。
她由着乔嬷嬷将自己身上这件儿火狐皮的大氅取下来,状似无意的问道:「这么冷的天儿,侯爷领回来的那位,还住在缥缈阁呢?」
「住着呢,也不知身子是不是铁打的,那缥缈阁才建起来的时候老奴便陪着夫人去瞧过,夏日里湿气重,冬日里不保暖,中看不中用,也就春秋两季赏赏景儿还好些。」乔嬷嬷挂好了大氅,拧了湿帕子过来给她擦手,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
想到什么,她诧异的看向苏清欢:「你方才说『侯爷』?这可万万使不得,若是叫外人听了去,要用一个『孝』压死您了!」
「我知道,我在外面不这么说。」苏清欢擦完了手,将帕子递给她,不再问缥缈阁的事儿,转而对她说道,「明儿个清早你就派人去婶母那里,说我邀请长宁妹妹与我一同用膳。」
「小姐放心,老奴明日便安排好,叫小厨房里多做些五小姐爱吃的。」
知道苏长宁一直都护着苏清欢,乔嬷嬷对她自然也上心,府上多个照看小姐的人,她也高兴。
谁知苏清欢却笑了:「不用,我写几个药膳方子,你亲自送去小厨房,让她们按照这个做,莫要擅自改动。」
乔嬷嬷愣了愣:「药膳?五小姐的身子也不大好?」
这苏长宁可是极为贪嘴的,长得也是面团子一般软糯可爱的紧,这几个小姐里数她身子最是结实,即便是寒冬腊月的天儿里,也没听说有过什么头疼脑热的,怎的身子便不好了?
知道她相差了,苏清欢便笑着解释:「她身子康健的很,嬷嬷不必忧心。只不过是她日前与我抱怨身上肉太多了,个子却不高,看起来忧心的很,我便说可以帮她长长个子,减减肉。」
「竟是这样。」乔嬷嬷这才放了心,应下了。
「嬷嬷研制的羊乳膏可还有?」苏清欢问道。
乔嬷嬷点点头:「有的,还有三盒,小姐您要?」
「都给我拿过来吧,我重新配两盒,明日你亲自送到将军府去。」苏清欢点头,起身走到放药材的桌子上,又道,「咱们院子里可有研磨用的舂桶和碾槽?」
「有的,奴婢那里便有一套。」乔嬷嬷爽快的应道。
随即想起苏清欢说让自己明日将东西送到将军府去,乔嬷嬷便忧心起来,担心她为了此事熬夜伤了身子。
她便劝道:「现在夜深了,小姐还是先睡吧,您有什么要研磨的药材,交给奴婢们去做吧,明日您下学回来再做别的。不然熬上一宿,明日见了夫子失了仪态便不好了。」
「不用,我自己来便可。」苏清欢拒绝,见她还想再劝,她便道,「你们也不知道我要的药粉粗细如何,今日我先给你们打个样儿,以后你们便照着做。」
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乔嬷嬷也知道苏清欢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只能叹息一声,叫小丫头去自己房里将舂桶和碾槽取来。
苏清欢照着上面刘逸尘帮她记好的药材名字,将自己需要的拿出来一一打开摆好,又去净了手。
方才说起来去学堂一事,乔嬷嬷便想起来一件事,趁着她净手的功夫说道:「明日第一次见夫子,咱们也得准备一样儿得体的拜师礼去,奴婢记着当时几位小姐都送了来着。」
苏清欢没有想到这一茬。
她愣了愣,接过乔嬷嬷递过来的棉帕子,说道:「京城的礼节我不太懂,这件事儿便交给您去准备了。」
「哎!小姐放心,奴婢定然选个得体的!」乔嬷嬷应下,接过她用完的帕子放好,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治疗皲裂的膏脂给她往手上涂。
见原先冻疮遍布的小手已经完好如初,一双手虽说比不上从小娇养长大的女子细腻柔嫩,却是比一开始好太多了。
她可是还记得当时见到她家小姐时,那双手是如何的惨不忍睹!
舂桶和碾槽送来,苏清欢让乔嬷嬷将之前研制好的两盒羊乳膏化开,便亲自动手研磨。
乔嬷嬷一边将小铜炉点燃,把已经装盒的羊乳膏取出来放在一个干净的小铜盘里,支在铜炉上烤,一边偷眼瞧苏清欢研磨。看着她动作比自己还要麻利许多,顿时心疼不已。
谁家的千金小姐做过这样辛苦的活计啊!
苏清欢速度很快,将白僵蚕等药材研制成极细的粉末,分类放好。
此时羊乳膏也化的差不多了,得知乔嬷嬷在里头放了珍珠粉,苏清欢便没有再加这一味药材,用小竹签挑起自己刚刚研磨好的那七味药材,一一放入化开的羊乳膏里,搅拌均匀,酌情再加量。
如此循环往复了三次,苏清欢才叫乔嬷嬷把铜盘取下来,灭了火。
乔嬷嬷也懂些药理,等着苏清欢将膏脂装进小的青白瓷堆塑妆盒里,开口问道:「小姐方才加的那几味药材可是能使肌肤盈润光滑,焕颜祛斑的?」
「正是,」苏清欢将妆盒放好,等它们慢慢凝固,这才说道,「你明日送去的时候定要好好叮嘱一番,我重新做的这三盒只能晚上沐浴完用,白天不可用,否则会变得更黑,这个是可以全身用的。」
「你做的那盒我未改的,便是早上净脸之后用,只涂脸便可。一定要切记,莫要说错了!」
「奴婢记得了。」乔嬷嬷心里有了数,瞧见一旁的更漏已经是亥时末了,赶紧催着她去梳洗,「明日您还要早起去学堂,最迟卯时二刻便得起,您可万万不能再耽搁了。」
劳累了一天,苏清欢也觉得乏了,舒舒服服的在放了玫瑰花瓣的热水里泡了一会儿,这才去睡觉。
此时的缥缈阁里,却是灯火通明,无人安睡。
刘嬷嬷往炭火盆里又添了几块银霜炭,将火拨弄的更旺了些,这才走到江云谣身边,给她披上一件白狐皮做的斗篷,劝道:「夫人,侯爷今日怕是不来咱们这缥缈阁了,您先去睡吧。」
江云谣放下手里没翻几页的书,眉头微皱,整个人看起来都极为烦躁。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见木头搭建的木桥上空无一人,只有一路的灯笼散发出幽光,显得更为凄凉。
「侯爷说了今日晚些回来,我再等等他。」
她捂了捂汤婆子,烦躁的扔给刘嬷嬷:「换个暖的来。」
刘嬷嬷赶紧应下,招呼小丫鬟秀儿去换个热的回来的。
「这缥缈阁四处里透风,也不知道侯爷怎么想的,再怎么说夫人您也是怀着身子,怎好安排到这里来住着?」刘嬷嬷又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给她盖上,抱怨道。
想起来这事儿,江云谣就烦躁。
她再怀不上,小日子就要来了,到时候若是被发现了,可不是好玩的!
她可不相信秀雅轩里住着的那位是个好惹的,若是叫她抓住了把柄,便是有侯爷和姑母护着,她也是得不了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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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1-03-09 16:25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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