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留你一命

留你一命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求侯爷看在她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给她一个体面吧!」

「你先起来。」苏靖担心她的身子,伸手拉她起来。

江云谣摇头:「如果侯爷不答应,云谣就不起来!」

她脸色微白,额头上隐隐冒出虚汗,可见身子已经坚持不住。

苏靖无法,只能答应:「好,就留她一条性命,打二十大板,赶出府去!」

见她还想再求,苏靖板起脸来:「若是你不满意,那我只能把这话收回,亲手了断她的性命!」

「侯爷留她一命,已是她的造化,云谣又如何能不答应?」江云谣从善如流,顺势起身。

苏清欢看着被江云谣一番拙劣的演技便骗得毫无原则的苏靖,心里冷笑,朗声道:「这奴才歹毒的厉害,怕是这屋子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请红姑和刘神医一道进去查查。」

「免得下次表姑不好了,又赖在我母亲头上!」

「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脸!」苏靖如今气血攻心,见苏清欢还不依不饶,更是怒发冲冠。

苏清欢却是不卑不亢的看着他,淡漠道:「我也不过是为了表姑的身子着想,难道父亲想还有下一次吗?」

苏靖阴沉着脸不说话,只用一双冷峻的眸子盯着她。

而苏清欢亦是坦坦荡荡的与他对视,寸步不让。

江云谣一口银牙咬碎,恨不得亲手杀了苏清欢这个坏事的小妖孽,可如今她不能轻举妄动,免得引起她更大的逆反之心。

可想到屋子里的东西,她的脸还是忍不住白了又白,手里的帕子也不知不觉绞的不成样子。

红姑见他们父女二人剑拔弩张,谁也不退让,心里叹了一口气,上前打圆场;「二小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如就让奴婢和刘神医进去瞧瞧。」

「没有别的东西更好,若是有,也可杜绝后患。老夫人那里还等着奴婢回消息,若是不查清楚,老夫人也不能安心不是?」

她把苏老夫人搬了出来,苏靖也无可奈何,只能大手一挥让他们进去。

江云谣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下意识看向苏清欢,看到她挑衅的眼神,心里顿感不妙。

不待她想出对策,便见红姑用帕子捧了一个物件出来,脸色微沉。

苏靖倒是没想到还真搜出东西来了,气的放到嘴边的茶叶不喝了,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声问道:「这又是什么?」

红姑目光撇过刘嬷嬷,把帕子掀开,露出一个三足麒麟铜香炉来。

她不紧不慢的说道:「侯爷应当知道,奴婢跟着老夫人学了一手调香的本事,一进屋子便嗅出不妥来。检查了这香炉,果不其然,这里头燃着的香里,有一味『合欢』,有催情之效。」

「青楼楚馆里用的香料,多含有此味香料。」

「竟然还真有!」苏清欢目光凌冽,看向眼神闪躲的江云谣,朗声道,「表姑不会不知道这孕期前三月最为要紧吧?你怎么能熏这种香呢!」

这院子里多是些未成家的丫鬟和小厮,脸皮薄,自红姑说了那香的作用之后,他们便都羞红脸,低下了头。

就连苏靖也臊的老脸通红,觉得丢人至极。

江云谣心里又急又气,眼瞧着苏靖脸色阴沉,风雨欲来,忙拉着他的袖子说道:「靖哥,我不知道这里头有这种东西啊!」

她转头求救般的看向红姑,泪眼婆娑的说道:「我这调香的手艺是跟着姑母学的,这味香也是姑母所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

红姑脸色一变,若不是江云谣提起,她倒是忘了苏老夫人送了江云谣熏香一事了,细嗅这香味,倒是和老夫人当日让她送过来的一样。

「表姑这是有把事情都赖在了祖母头上?」苏清欢冷笑,一脸的不屑,「祖母若是知道她收留了一头白眼狼,不晓得要如何伤心了。」

江云谣心里大惊,她方才那话也不过是想替自己脱罪罢了,怎么到了苏清欢的嘴里,便是要推卸责任了?

再加上方才刘嬷嬷往苏楚氏头上泼脏水一事,她这就要撇不清了!

她心里暗恨,咬牙道:「二小姐倒是伶牙俐齿,嘴皮子上下一碰,便挑拨了姑母同我的关系。只是这回你怕是要失望了!这香料确实是姑母让红姑送过来的。」

红姑也点头道:「老夫人确实是让奴婢送过来一些香料。」

「祖母是因为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才让你留在府上的,总不能她口蜜腹剑,背地里要害了你的孩子吧?」苏清欢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问道。

左右这院子里的一切都与她母亲无关,她也不介意把水彻底搅混,看个热闹。

「当然不可能!」不等旁人说话,江云谣便斩钉截铁的说道,「姑母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绝对不可能害我!」

苏清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表姑方才还信誓旦旦说你和你那奴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呢,可她还不是为了陷害我母亲给你下药让你小产了?」

说道这里,她猛然瞪大眼睛,捂着小嘴惊呼道:「既然祖母不会害她的亲孙子,那这香料不会也是你那奴才做的手脚吧?」

「啧啧啧,一边用泡了红花的燕窝陷害我母亲,一边又用掺了下三滥香料的香来陷害我祖母,这奴才怕不是跟你有仇吧?」

「把咱们府上两个当家做主的人都帮你得罪干净了,让你只能依靠我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父亲授意的呢!」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苏靖怒不可遏,耐心早就用完了,一脚把旁边的桌子踢飞,待落地时,早就四分五裂。

「砰」的一声巨响,把竖着耳朵听墙角的丫鬟婆子们吓了一跳,一个个的慌忙把头埋的更低,生怕惹怒了他,自己也落得同那桌子一般的下场。

苏清欢却是不怕他的,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小声说道:「实话都不让人说了吗?」

「那香是奴婢陪着老夫人一道做的,做好之后也是奴婢亲手送过来的,未曾假手于人,断然不会从永寿院里出错。」红姑目光坦荡,微微欠身,跟苏靖解释。

苏靖哪里敢应,忙说道:「我自是信任母亲,嬷嬷无需解释。」

「这可就奇了怪了,」苏清欢小手托腮,一脸不可思议,「不是祖母做的,这院子里我母亲也伸不进来手,那这香料难不成是成了精,自己跑进香炉的不成?」

一句话,说的几个当事人脸色都很难看,却无言以对。

此事必然是人为,而这院子如同铁通一般,旁人进不来,只可能是江云谣和刘嬷嬷所为。

越是往深里想,苏靖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刘嬷嬷抬头,见江云谣不停的把手里的帕子往手指上缠而不自知,便知道她已经是慌了神。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事必须得由自己认下来,不然就连江云谣也会无法在候府立足。

江云谣待她恩重如山,此事也是由她提起,便也由她结束吧。

她伏在地上,磕头道:「事已至此,老奴也无法隐瞒了,那燕窝和香料都是老奴做的。老奴心疼姨娘没名没分跟了侯爷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了候府,又被夫人如此针对,怀了孩子还入不得府,这才一时鬼迷心窍,想了这个法子。」

「至于这香里头的东西,也是老奴寻来放上的。女子一辈子仪仗男人生活,可荣宠也不过几年,老奴担心姨娘生下孩子之时,侯爷对她的感情不复现在,只能出此下策,想笼络住侯爷的心。」

她深深地吐出来一口气,像是把所有的精气神都散了出来:「此事都是老奴一人所为,姨娘毫不知情,请侯爷降罪吧。」

「嬷嬷,你……」江云谣瞳孔振动,手随着心脏一下收紧。

这两项罪名加在一起,她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呀!

果不其然,只听苏清欢拍了拍手,冷笑道:「好,不愧是主仆情深,既然你对这些罪行供认不讳,那也别怪我们候府不留情面。」

「来人,把刘嬷嬷杖毙,让阖府奴仆都去观刑,以儆效尤!」

「不要啊!」江云谣哭的梨花带雨,抓着苏靖的袖子哭求道,「靖哥,求你了,不要打杀了刘嬷嬷好不好?她可是这世上,除了你和姑母待我最好的人了啊!」

「不,侯爷……侯爷……求求您了,云谣给您跪下了,求您留她一条性命吧侯爷……云谣求您了……」

听她如此生分的叫自己侯爷,苏靖的心里如同被针扎了似的疼痛,想把她拉起来,可她就像是铁了心一般跪在地上,顾及着她的身子,苏靖也不敢太过用力,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苏清欢瞧见了,心里冷笑。

想起上一世母亲被她们奴仆折磨的不成人形,她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们二人!

如今,她们也终于尝到了这种切肤之痛!

苏清欢昂了昂头,端起候府嫡女的架子来,冷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这奴才三番两次在府上作恶,将好好的内院闹得鸡犬不宁,即便她的身契不在候府,我们候府也有打杀她的权利!」

言罢,她心中思量了一番,又道:「表姑也不必觉得我们残忍,只是谁让她害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还是主子,便是闹得祖母那里,也是万万不能扰了她的。」

苏清欢可惜的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或许看在你的面子上,还能饶她一命,可天可怜见的,那孩子就这么没了……」

江云谣手一紧,抬起占满了泪水的俏脸,问道:「若是那孩子还在,当真可以饶嬷嬷一命?」

苏清欢双手一摊,道:「我是没这个资格说饶她的,只是若是那孩子大难不死,祖母又最是信佛,为了给那孩子积德,她也会拦一拦的吧。」

「不过,这也要看父亲的意思了。」

对上江云谣希冀的眼神,苏靖只能点点头,道:「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倒是可以饶她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必须打她二十大板赶出府去。」

江云谣目光闪烁,须臾,她抬起头来,对苏靖道:「那就请侯爷做主,让孙神医再给云谣把一回脉吧。」

孙成武不自在的看向一旁的刘逸尘,右手握拳放在鼻下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在刘逸尘面前,他哪里有脸面被称一声「神医」。

「云谣,事已至此,就不要再做让自己难受的事了,她……」

「侯爷!」江云谣打断苏靖,目光坚定的看着他,道,「方才见了红,云谣慌乱不肯见人,是以,孙神医尚未替云谣把脉。」

「如今云谣细细想来,那点子血迹,或许不是小产,不过是动了胎气罢了。还请侯爷让孙神医再给云谣把一次脉吧!」

「此言当真?」苏靖眼睛一亮,抓着她的双臂,惊喜的问道。

江云谣露出一抹笑来:「自然是当真的,便是不为了救刘嬷嬷一命,云谣也该好好的请孙神医替云谣把一把脉的。」

「既然如此,这里站着的,怕是没有比刘神医医术更为高明之人了。」苏清欢看向江云谣,笑道,「不如就让他给表姑瞧瞧吧。」

「对对,让他来看更为合适。」苏靖也破天荒的没有和苏清欢唱反调,连声应着。

江云谣脸上的笑一僵,随后用帕子按了按嘴角,有些无奈的说道:「刘神医是夫人的人,云谣还是不用了,免得未来出了岔子,不好说开。」

她转头对苏靖道:「侯爷,不过是瞧一瞧孩子是否还在,用不着刘神医这样的圣手,就用孙神医吧。」

苏靖见她对与楚琼霄有关的人这样抵触,生怕不顺她的意,更伤了身子,只能应下。

孙成武与江云谣对视一眼,对她的意思已然明了,伸手按在她搭了帕子的皓腕上。

先是面色凝重,紧闭双眼,随后,他突然睁开眼睛,惊讶道:「姨娘这孩子还在啊!」

「当真?」苏靖忙问道,眉眼间的笑意张扬的如何都让人忽视不了。

孙成武收回手,起身朝他拱手作揖:「恭喜侯爷,贺喜侯爷,这孩子遭此境遇却仍在姨娘的肚子里稳如泰山,不管是男是女,这都是一个能成大事之人啊!」

苏靖被她夸的眉开眼笑,连连叫着要赏赐他。

「侯爷,您听见了没有,这孩子还在,他还在!」江云谣眼泪一下子涌出来,顾不得在旁这么多人看着,扑进苏靖的怀里,哭着说道,「云谣就知道,这孩子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他的父亲和祖母!」

刘逸尘眉头皱着,觉得此事不对,刚想开口,就被苏清欢扯了一下袖子。

他低头,正对上苏清欢的眼睛,见她对自己摇头,面色沉静,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红姑对此也是微微挑眉,她可没错过江云谣和那个劳什子的孙神医的对视,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她眯起眼睛在心里细细的琢磨,担心她是为了救刘嬷嬷故意撒谎,到时候再做一出已经流产的假象。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便阴沉了许多,朝着苏靖福身道:「既然表姑娘无事,那奴婢便先回去同老夫人知会一声,也免得她一直担心。」

「理应如此。」苏靖忙说道。

红姑笑笑,朝苏清欢福了福身子,便脚步匆匆的走了。

江云谣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渐深。

「这老嬷嬷倒是有几分运气,竟让她逃出了死刑去。」苏清欢冷笑一声,看向苏靖,「既然此事与我母亲无关,与秋意无关,那欢儿便先带着濒死的秋意回去了?」

苏靖看着她这双如小兽一般黑亮的眼睛就觉得牙疼,总觉得若是她逮着机会,就会咬死自己不放。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她赶紧走。

苏清欢从善如流的福了福身子,再起身,便对上江云谣得意的目光。

她秀眉微挑,暗道江云谣这是铁了心想跟自己和母亲对上了。

故而,她状似无意的问道:「刘嬷嬷何时行刑?我可是要过来观刑的。」

江云谣脸色一沉,不等苏靖发话,她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拉着他的袖子说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刘嬷嬷。求侯爷恩典,让云谣和她说说话再去吧。」

见她如此,苏靖哪里有不应的,安抚了她两句,对苏清欢道:「一柱香的时辰之后行刑。」

「倒是话多。」苏清欢撇了撇嘴,对梨落和念丹道,「你们去扶上秋意,我们走。」

苏靖被她一句话顶的老脸通红,眼见着被扶出来生死不明的秋意,他也不好多说,只扶着江云谣进了屋里,眼不见为净。

苏清欢心里惦记着楚琼霄,可还要顾及着秋意的伤势,只能压着步子。

一行人刚拐进去秀雅轩的小路,就被楚琼霄打发来的小丫鬟眼尖瞧见了,往院子里招呼了一声,便匆匆赶过来帮忙。

刚到门口,楚琼霄就迎了出来。

她先是仔细看了苏清欢的身上是否带伤,见她无事,提着的心这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先把秋意送去她的厢房,热水烧上,把屋子里烧的暖和些。」楚琼霄吩咐完,又看向刘逸尘,道,「劳烦先生去给秋意瞧瞧,不拘用药,都从我的私库里出,务必要把这孩子救过来!」

刘逸尘心知苏清欢有意藏拙,便不与楚琼霄推荐她,点头应下,跟着众人去了。

见此处没了外人,楚琼霄这才露出几分柔弱来。

她上前握着苏清欢的手,哽咽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不过是禁足罢了,你用不着以身犯险替我出头,这仇,来日我必会亲自报了。」

「可若是你出了事,让我如何能释然?」

「母亲多虑了,欢儿已经长大了,能保护母亲了。」苏清欢见她落泪,心里也难受。

上一世她也是如此心疼自己,可自己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让她心伤了又伤。

苏清欢觉出她的手冻的发凉,拉着她进了屋,亲自帮她把厚厚的白狐皮披风取下来。

两人一道坐在烧的热热的矮塌上,苏清欢这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说道:「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秋意便被人打死,死无对证了,母亲从此也会背上残害候府血脉,善妒的罪名。」

「我又如何忍心,您被这莫须有的罪名累身呢?」

「与你的安全相比,这些又算的了什么?」楚琼霄眼睛通红,强忍着才不落下泪来。

苏清欢动容,心里注入一股暖流,整个四肢百骸都温暖起来。

她依偎在楚琼霄的怀里,喃喃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您的。」

不会再让您落得前世那般的下场。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楚琼霄爱怜的摸着她的颅顶,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心思都活络起来。

经此一事,楚琼霄的心里也清楚,那江云谣断然不是个能安安稳稳的性子,而且她怀疑此事江云谣定然知情。

既然她不想老实,自己也不必让她好过了!

而此时,翠竹轩的主屋内室里,也只剩下了江云谣和刘嬷嬷二人。

江云谣拉着刘嬷嬷的手,正哭的泪眼婆娑,漂亮的凤眼红肿的如同一颗核桃。

「今日我该先把那罪行认下,侯爷对我有情,我又怀着身子,不会重罚了我去,你也不用离开候府。」

刘嬷嬷也红着眼睛帮她擦泪,嗔怪道:「姨娘又说傻话了,若是您认了罪,老夫人和夫人又如何能饶得了你?届时怕是连带着月见小姐,咱们主仆三人都得被赶出去。」

「二十板子死不了人的,不过是被赶出府去罢了。」刘嬷嬷帮江云谣把腮边的碎发拨到耳后,道,「待日后姨娘得了这候府的掌家权,允许奴婢回来探望您,奴婢也便知足了。」

「不,待日后这候府落在了我的手里,第一件事便是帮你平反今日之事,把你风风光光的接回来!」江云谣肃穆了一张俏脸,坚定的说道。

刘嬷嬷险些落下泪来,道:「彼时奴婢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了,若是瘸了瘫了,便是回来也无法伺候姨娘了,无端给您添麻烦罢了。」

「若是你此番当真瘸了瘫了,那我便给你养老!」江云谣信誓旦旦的说道,「待会儿我让孙成武等着你,届时让他带你回他的回春堂养伤,不然我不放心。」

刘嬷嬷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她道:「姨娘待奴婢如此深厚,奴婢无以为报啊!」

江云谣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嬷嬷与我相识二十年,早已是我的家人了。此番,你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这才遭此横祸,于情于理,这也是我该做的。」

「只是可惜了这个好计策,日后怕是再也无法往楚氏头上嫁祸了!」

看着江云谣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刘嬷嬷在心里叹息一声,劝慰道:「此计不成也便罢了,如此也好,待奴婢出了府,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奴婢还能给您通风报信。」

「二小姐倒是给了咱们里应外合的好机会。」

「说起苏清欢,我往日里倒是小瞧了她。」江云谣冷笑一声,「不过也好,她不在我面前藏拙,我也好想想如何拿她开刀!」

刘嬷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提醒她道:「姨娘切勿意气用事,奴婢不在您身边,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候府里除了咱们这翠竹轩,都是楚氏的眼线,您可千万先顾好了自己。」

「你放心,我不是那等愣头青。」江云谣点头应下,又懊恼道,「都是这肚子惹的祸,你说,它怎么这么不争气?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怀不上?」

「此事全看缘分,姨娘也莫要心急了。」刘嬷嬷劝慰道。

「我如何能不急?」江云谣皱着眉头,压着声音低吼道,「我日日喝那么多的补药,为的就是怀上个孩子!您说,那补药不会不管用吧?」

刘嬷嬷忙说道:「那是孙掌柜祖传的方子,便是靠着这方子,回春堂才能在京城立足,不会不管用的。」

「不是方子的问题,难不成是侯爷年纪大了,那里不管用了?」江云谣皱着眉头,喃喃道。

刘嬷嬷听见了,却低着头,如同没听见一样。

主子的秘辛,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是少知道为好。

江云谣眼睛一眯,眼底闪过一丝阴鸷,道:「无论如何,我这肚子都不能再拖了。既然侯爷不中用,那就换一个中用的来!」

「姨娘!」刘嬷嬷猛然抬起头来,徒然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看着她,「莫非,您的意思是……」

「我已经别无选择了!」江云谣扭紧了手里的帕子,「若是再耽搁下去,届时到了临产之日我生不下来,还是落得一个被赶出去的下场!」

「姨娘不可啊!」刘嬷嬷上前捂住她的嘴,惊慌的左看右看,道,「若是被人发现了,您的命怕是也保不住了呀!」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江云谣眯起眼睛,心意已决,「这候府的泼天富贵,必须是我的!」

刘嬷嬷看着江云谣这副疯狂的样子,一颗心狂跳,她连忙用手捂住快要跳出喉咙的心,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江云谣似乎与之前不一样了。

「我之前听说,有个法子,可以让两个毫无血缘关系之人的血相容。」江云谣看向她,道,「若是嬷嬷觉得不妥,也可不参与此事,无碍的。」

刘嬷嬷咽了一口唾沫,想把那狂跳的心抚平。

她咬咬牙,道:「奴婢没有亲人,姨娘便是奴婢的亲人。即便姨娘想杀人,奴婢就是您手里的一把刀!」

江云谣勾了勾唇,拉着她的手,笑道:「如此甚好,那我里应外合,此事必成。」

「不过,你出去之后,先替我办件事。」

刘嬷嬷附耳过去,认真的把江云谣说的话记下。

「表小姐,时辰到了。」

两人刚分开,一个小丫鬟便在门口传话,将屋内的两人吓了一跳。

江云谣抿了抿唇,这才应着,只是一双眼睛又红了。

感受到被握着的双手突然握紧,刘嬷嬷看出她的不舍,心一横,把她的手抚开,起身站起来,离她远了两步,行了跪拜大礼:「奴婢走了,姨娘多保重!」

「不!」江云谣起身,想去拉她。

可刘嬷嬷走的更快,打开紧闭的屋门,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江云谣想去追,却在门口被苏靖拦下了。

他站在江云谣身前,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把身后的一切挡了个严严实实。

江云谣想退出来,可男人的力气太大,无论如何她都挣脱不开。

很快,板子打在身上的钝声和挨打之人的闷哼声传来。

她紧紧的抓着苏靖胸前的衣裳,咬着牙听着。

一声,两声,三声……

这一切,都是楚琼霄那个贱人惹下的!今日的屈辱,来日,她必加倍奉还!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嬷嬷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直到消失不见。

江云谣的眼泪也已经流干了,剩下的,是巨大的恨!

板子声停,一道女声响起:「侯爷,不如就由奴婢带着这些侍卫送刘嬷嬷出府?」

江云谣听出来,这是苏清欢身边的宋嬷嬷的声音。

「去吧。」苏靖应着,没有松开江云谣。

因为他看见刘嬷嬷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血水透过厚重的棉服,已经透了出来。

即便他已经让人手下留情,可面子上却还是应该过得去,毕竟是宋嬷嬷亲自过来观刑。这伤看着吓人,却是并未伤及内里,将养个十天半月的,便可下地了。

只是这些没有必要同云谣说,也不能让她看见这血淋淋的场面,免得她再次受惊,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也徒添伤心。

只怀里的人拉上了他的袖子,哽咽着,小声道:「求侯爷开恩,让孙神医带刘嬷嬷去回春堂诊治一番。这也是她跟我一场,我能给她的最后的一点心意了。」

这样娇娇软软带着哭腔求自己,苏靖哪里有不应的,立刻吩咐了那些侍卫。

宋嬷嬷听了也没多说,出来的时候,苏清欢已经告诉了她,只需要盯着即可,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用说话。

她想,这或许也是在苏清欢的意料之中吧。

待人都走了,苏靖才把江云谣放开,扶着她进屋里:「方才母亲送了两个丫鬟过来,我瞧着是她身边惯用的二等丫鬟。我明日再在外面给你买两个婆子两个小丫头回来,你自己调教。」

「你相信我,我是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的。」

江云谣的目光从侍卫手里的那沾了血的板子上移开,落在苏靖的眼睛里,扯出一个笑来:「一切都听侯爷的。」

说着,她眼眶一红,便要跪下,却被苏靖拉住了手臂扶了起来。

「我说过,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下跪。」

江云谣摇头道:「今日确实是刘嬷嬷坏了府上的规矩,云谣知道,侯爷留她一条命,是看在了我的面子上。可是我这么后知后觉,差点就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我……」

「这不怪你,你与她感情深厚,又如何会想到她会拿孩子为你赌前程?」苏靖叹息一声,「到底是小地方来的,眼界小,行事不知轻重。」

「你放心,此次我差人找两个从宫里退下来的嬷嬷,伺候过主子的人,必然不同其他。」

江云谣窝进他的怀里,小意温柔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侯爷还是先替月见寻一个教养嬷嬷罢,她是我和刘嬷嬷带大的,到底是局限了她,我瞧着她连乡下回来的二小姐都不如。」

「就那个不知尊卑的东西,也配与咱们的女儿相提并论!」听到苏清欢的名字,苏靖便皱眉。

想到她每次见到自己,都如同见到仇人一般针锋相对,苏靖便不喜。

到底不是在候府养大的,不与他一条心,连苏晴嫣那个抱养的都不如!

江云谣察言观色,见他如此,心里便觉得痛快。

她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转而笑道:「她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许是刚回来,想得了父亲的宠爱,只是不想侯爷又带了我和月见回来,叫她一时眼红了罢了。同她好生说说,过些日子就好了。」

「那可得有人教她这些礼数!」苏靖黑着脸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谁知那妒妇是如何同她说的,让她与我这个父亲离了心!」

江云谣心中大喜,面上却更是一派小意温柔,她不赞同的娇嗔道:「侯爷越说越歪了,夫人是您的夫人,您是她的天,她自是向着您的,又怎会联合女儿来气侯爷。侯爷如此说,云谣可是不同意的。」

苏靖叹息一声,摸着她的尚且发白的小脸道:「你当所有人都如你和月见一般这样真心待我?她楚琼霄的天,怕是在漠北,在将军府!」

见苏靖越说越气,江云谣十分聪明的打住了话题,扶着他进了屋里:「外头潮气大,侯爷身上多年旧伤,可受不得,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吧。」

「还是你有心,哪像那妒妇,只知道带着一双儿女同我唱反调!」心里两厢对比,苏靖更是对楚琼霄和苏清欢心生怨怼。

跟着江云谣进了门,享受着她柔弱无骨的按揉,苏靖才觉得心里那股子从苏清欢那里生的气,松快了下来,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江云谣心领神会,柔声道:「云谣给您宽衣吧。」

「不了。」想起大夫的话,苏靖按住了她的小手,声音有几分暗哑,「护卫营里还有政务,我也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说罢,便起身往外走。

江云谣眸光一暗,拳头蓦地握紧。想起得知那香炉里点的香里加了料时苏靖的脸色,她便知道苏靖是上了心了!

都怪苏清欢那个小贱人!

看到房门打开又合上,江云谣彻底冷下脸,眼底再无伤感和小意温柔,升腾起的是浓浓的恨意。

她绞着手里的帕子,恨声道:「今日之耻,来日比当加倍奉还!」

翌日清早,外头簌簌的下着小雪,很快便将地面铺上一层银霜。

江云谣早早的起了身,去永寿院给苏老夫人请安。

红姑得了信儿,打了伞出来迎着,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表姑娘今儿个来的这样早?」

「昨日老夫人睡得晚,如今还在睡着呢。这天气又不好,奴婢刚派人去各院子送了信儿,今日免了晨省。许是那给您送信儿的婆子与您走岔路,没遇上。」

「老夫人还不知何时起,不如您先回去?待老夫人起了,奴婢再派人去请您。」

「姑母身子可好?头疾可是有犯」江云谣顿时红了眼眶,懊恼道,「定是昨日事情闹大了,让姑母忧心了。」

「我这来都来了,便不回了,借姑母的佛堂一用,我替她老人家诵经祈福。」

红姑眼瞧着她抱着肚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把她的把戏看的清清楚楚。

这天寒地冻的,她又怀着身子,更别说昨日里还动了一回胎气,如何能让她去佛堂那清冷的地方。

如此想着,她便笑道:「表姑娘说笑了,昨日孙神医的话奴婢还没忘呢,别说奴婢,便是老夫人也舍不得让您操劳。」

「不如,您先进偏厅等着,等老夫人醒了,奴婢再来请您。」

江云谣轻咬唇,半晌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如此也好,有劳姑姑了。」

「表姑娘说笑了。」红姑对她一笑,喊了一个打扫的小丫鬟过来,叮嘱道,「带表姑娘去偏厅,叫厨房上几碟可口的适合表姑娘吃的点心,再上碗羊乳。仔细伺候着,若是出了差池,仔细你的皮!」

那小丫鬟当即老老实实的应下,恭恭敬敬的带着江云谣去了偏厅。

红姑站在原地看了江云谣的背影一会儿,眉头微皱,听到丫鬟叫自己,这才应了一声,进了门。

此时苏老夫人正靠在锦绣团簇的织金团靠上,由着丫鬟喂羊乳。

见红姑进来了,挥手让丫鬟退下,拿了帕子按按嘴角,问:「回去了?」

「没呢,说要去佛堂给您祈福,奴婢没应,让红豆那丫头带着去偏厅伺候着了。」红姑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小声道。

苏老夫人点头,冷着脸道:「是该杀杀她的气焰,好叫她知道,咱们这安定候府可不是外头的破落户,她那点手段,还不中看!」

「活了半辈子,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给治住了,也不嫌丢人!」

「那些年我教她的那些东西忘了个干干净净,倒是学了不少笼络男人的招数!你瞧瞧侯爷被她哄的成什么样了?若是耽误了侯爷的前程,我可第一个不饶她!」

说着,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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