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

对不起,我爱你

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三生三世纠缠不休的缘分骆小佳不知道,可有些人却是情深缘浅,不得相守,比如她和白季东。

1

五分钟前,骆小佳接到吴莎莎请假的电话,她心里清楚吴莎莎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就是为了让她难堪。吴莎莎资历比她老,原是市场经理的不二人选,谁知公示出来的时候,意外地变成了她的名字,自然两人就这样结怨,平日里吴莎莎虽不至恶语相向,但工作中明的暗的绊子却没少使。

这些勾心斗角骆小佳向来看不上,自然也懒得与她计较,很多事平日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知她的礼让倒成了吴莎莎眼里的软弱可欺。

今晚唐城酒店原本有个重要的接待,骆小佳被吴总亲自叫到办公室嘱咐,自然对此事不敢懈怠。布置会场,选定人员,一切都安排好,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掉链子,骆小佳只能亲自顶上了。

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要吴总亲自交代。骆小佳来唐城这么久见过吴总两次,一次是初来面试,一次就是为了这次接待。

晚上七点,骆小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用对讲机问了情况,便准备去一楼大厅迎接客人。她站在电梯里,深吸了口气,试着微笑了一下。突然「叮」的一声,电梯大门缓缓打开,骆小佳抬头迎上外面的目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隔着一步之遥,她和他都愣在那里,不过几秒,他的眼神忽然黯淡下去,转而换上一脸淡漠。

「白总,包间已经安排好了,这是我们的市场经理骆小佳。」吴总站在白季东身后给骆小佳递了个眼色。

骆小佳会意,转而回神,面带微笑将众人迎进电梯。她礼貌性地寒暄了几句,白季东却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电梯里空间有限,即使她有意保持距离,可还是免不得被推到了白季东身边。骆小佳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看着他的背影,那属于他的味道若有似无,让骆小佳一时失神。

电梯门很快开了,骆小佳千恩万谢,那尴尬的气氛里她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崩溃。人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可为什么她三年来守防筑垒,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分崩离析。

出电梯的时候,大家都分列开来给白季东让出一条通道,他和吴总走在前面,其他人都紧随其后。

骆小佳这才注意到他走路时脚步一高一低,明显有些跛,那些记忆一下子强行冲出来,任凭她再压抑,眼眶却还是开始泛红。骆小佳盯着他挺得笔直的背,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的心头,一下一下,生生地抽着疼。

酒店长长的走廊,她远远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走进包间,他再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骆小佳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了一下,三年前她就应该明白,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她跨不过去。

2

生意人的饭局,酒永远是主角,三年不见,他的酒量见长,席间的运筹帷幄也早不是当年的青涩懵懂。

酒到酣时,酒席上的男人说话难免随意些,骆小佳走到吴总身边,把分酒器填满。就听得吴总带着醉意对白季东说:「白总,我可都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对我们小佳有意思?」

席间众人像是早就习惯了酒桌上这样的段子,纷纷跟着起哄。骆小佳倒不扭捏,端起酒杯笑道:「吴总这话太抬举我了,白总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看上我。我看是我酒没喝到位,让你这样取笑我吧。」

骆小佳没敢看白季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吴总见白季东手里握着酒杯,却迟迟没有动作,笑道:「看来白总是嫌我们小佳诚意不够啊。」

「我敬白总,招待不周您海涵。」骆小佳笑意盈盈地仰头又是一杯。她见白季东还是没有反应,端起酒杯又准备喝下。

「够了!」白季东突然一声喝止,骆小佳脸上还带着笑容,送到唇边的酒杯将将停住。

白季东把手中那杯酒喝了,不顾众人的讶异,便起身离去。

骆小佳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大家都以为是白季东刚才的不留情面伤到了她,哪里知道俩人那些说不清,理还乱的过往。

这场宴席最终不欢而散,吴总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今天的事情并不是小佳的问题,她只是恰好撞在了枪口上。

骆小佳离开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她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有拦下一辆车。深冬的夜晚,风带着难以抵挡的寒意,冻得她的脸通红。骆小佳抱紧了胳膊,向远处张望着,路上这会儿却连个车影子都没有。

夜色中她突然注意到马路对面一辆银色的车驶离原位,掉头,然后缓缓停在了自己面前。

骆小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见车窗玻璃缓缓下落,里面的人看了骆小佳一眼冷冷说道:「上车。」

骆小佳不可置信,仍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上车!」车里的人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骆小佳吸了吸鼻子,她还不打算被冻死。再这么等下去,万一她生病了,这个月的奖金怕是要泡汤了。

她拉开车门,刚一坐上去,便听得引擎「轰」地一声,白季东一脚油门,车飞一般地驶离夜色。

骆小佳紧紧抓住胸前的安全带,她看白季东似乎没有慢下来的意思,终于开口:「你是要跟我同归于尽?」

终于车速慢慢降下来,白季东扭头瞟了骆小佳一眼,冷冷说道:「你以为你是谁?」

骆小佳愣了一下,自嘲似的笑了笑,是啊,她以为自己是谁,能让他为自己再死一次。她摇下车窗,冷空气一下灌进来,脑袋果然清醒很多。

此时此刻,她和他之间,明明这么近,却又好像那么远。

骆小佳让白季东把车子停在了路口,她解开安全带,一只手却突然被白季东紧紧按住。

「你欠我一个解释。」

骆小佳僵在那儿,他掌心的温度却让她的心颤抖不已,她知道对于当年的不告而别他一直耿耿于怀,可她又能说什么呢?太多的阻碍成了他们之前最终无法逾越的障碍,他们试过,代价惨重。

「我想伯母应该告诉过你原因。」骆小佳看着远处,幽幽地说。

白季东忽然加重了手下的力道,一把拉过骆小佳,「她说她给了你一笔钱,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迫于白季东的力道,她挣扎不开,只能仰头对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字一句地说:「是,我就是为了一笔钱。」

许久,白季东松开抓着骆小佳的手,无力地说了一句:「滚。」

3

骆小佳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她蜷缩在黑暗里,过往的记忆像潮水般瞬间将她吞没。

大学毕业那年,白季东的父母终于知道了她的存在,意料之中,他们在了解过骆小佳的家世后果断的将她否决。白季东的父母是高官,像骆小佳这样的普通的甚至有些困窘的家庭如何也入不了他们的眼,他们的儿子需要有门当户对的婚姻。

白季东的父母态度坚决,甚至用断绝父子关系来威胁他。然而出乎骆小佳意料的是,他们不留余地的做法反而激起了白季东的反抗。那一年正赶上他们毕业,白季东拒绝了家里的安排,应聘到了一家私企。

如果时光能倒流,骆小佳宁愿在一开始就选择和白季东各奔东西,也许这样,那些伤痛不至深入骨髓,夜夜难忘。

那些为了未来一起打拼的日子虽清苦却也幸福满满。大年三十那天,白季东跟着骆小佳回了南方的老家,寒冷而潮湿的小镇,却因为骆小佳忙前忙后的妈妈,絮絮叨叨的爸爸,还有总也分不清的亲戚们变得真实而温暖。

热闹而嘈杂的大年夜,白季东给父母发了短信,却如石沉大海,再无音信。他们的苦心他都懂,可他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而不是成为他们的乖儿子。

临近午夜,小镇里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年味十足。小镇西面有个寺庙,庙虽不大,但据说签文灵验,香火很是旺盛,三十晚上镇子上好多人赶着去抢头香。

骆小佳拉着白季东也跑去凑热闹,他们避开门口抢着上香的人群,从侧门进去,殿中央的菩萨在夜色中笑得意味深长。骆小佳让白季东等在殿外,她自己进去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求了一纸签文。

回去的路上骆小佳异常沉默,她似乎想什么想得入神。白季东突然停下来,一把拉过身旁的人低声问道:「菩萨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骆小佳「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我只是在想过两天要不要跟你回家去看看。」

白季东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骆小佳就这样靠在他的肩头,冬日的寒冷让她有些贪恋他身上温暖的气息。

突然听得一阵欢呼,骆小佳回头,看到天空瞬间炸开的烟花映红了整片天空,白季东突然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们结婚吧。」

骆小佳偎在他的怀里,轻轻点头。火树银花的璀璨夜空下,他给了她永生难忘的承诺。

两天之后,两人坐上了回城的大巴。汽车启动,白季东握紧了骆小佳的手,两人相视而笑,窗外的景色飞速地后退,她和他小心翼翼地着这份宁静。

骆小佳不知道,这趟旅程的终点是她永生难忘的伤痛。

4

大年初三,大家还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中。A 城的晚报铺天盖地报道的一起严重车祸事件让人唏嘘不已。据报道称因司机玩忽职守,导致客车在高速上避让不及时,撞上了迎面驶来的货车,最终造成了 30 多人受伤,2 人抢救无效身亡的惨剧。

晚上十点,白季东的父亲接到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后白季东的父母赶到医院,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墙,他们无法相信,里面那个插着各种管子,看起来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他们的儿子。

「您儿子的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头部受到重创,腿被重物压到,可能会有瘫痪的……」医生的话还没说完,白季东的母亲已经昏了过去。

骆小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伤得不重,事故发生的时候,白季东把她紧紧护在身下,除了几处擦伤并无大碍。

她挣扎着起身想要去看白季东,他一直护着自己一定受伤比自己重。查房的护士见她可怜,借了轮椅送她去了重症监护室。她望着玻璃墙里奄奄一息的白季东泪如雨下,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躺在里面的人是她自己。

「你是骆小佳?」她回头,看到身后那张跟白季东神似的面容。

「阿姨,我是,对不……」骆小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啪」的一声,白季东的母亲一巴掌下去,她的脸顿时红肿了起来。

「小东不知着了什么魔,非要跟你在一起。你根本就配不上他,如今把他害成这个样子,你还有脸来看他。」

骆小佳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硬硬地挤出一个笑容,「我是配不上他。」

白母扬起的手被白父硬硬拉住,「小姑娘,你阿姨下手是重了些。可我们好好的儿子,跟你出去一趟就变成这个样子,为人父母,你让我们作何感想。」

「如果可能我愿意替他承受。」

「现实是躺在里面的人是他。你们要在一起,我们反对没用,可现在呢,这就是你们在一起的结局。」

白父这句话如五雷哄顶,骆小佳一下瘫坐在轮椅上。骆小佳突然想起那天在寺庙里求的签文「得失天定,喜忧归命」。原来这世上有些结果是她受不起的。

骆小佳看着躺在里面的白季东,只要他能好起来,她宁愿选择不再爱他。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陪他度过危险期,只要他情况好转我就离开。」

白季东的父母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算是默许了她的要求。

两周后白季东从重症监护室转出,脑部的重创让他还处于昏迷状态。骆小佳日夜守在白季东身边,每天帮他擦拭身体,按摩肌肉,陪他聊天,她相信那些话他都能听到,他知道她在等他醒来。

那天中午阳光明媚,骆小佳忙了一上午,终于抵不过睡意昏沉,趴在病床边睡着了。睡梦中轻轻浅浅地触动让她转醒,她抬头,看到他抬起的手指和阳光下微微睁开的眼睛。

骆小佳双手颤抖着,好半天才按到呼叫器。没一会儿大夫、护士、白季东的父母相继到场,她站在人群外喜极而泣。

他醒了,而她该走了。

5

白季东醒来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骆小佳,母亲说她给了骆小佳一笔钱让她离开了。白母的话只说了一半,她是给了骆小佳钱,可是骆小佳分文未取。

白季东自然不信,他们在一起五年,他相信小佳的为人,可当他用尽了一切方式都找不到骆小佳的时候,他有些怨恨她,为什么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她可以走的这么决绝,甚至不给他留一点余地。他试过各种方式去找他,甚至偷偷去过骆小佳的老家,只可惜她搬了家,不大的镇子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影。

之后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白季东的身体才渐渐恢复,经过长期的复健,他的腿虽不至于不能行走,却还是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白季东倒是没有父母担心的萎靡不振,反而看得很开,这次车祸对他来说就是一次重生,万幸是命还在。只是那次事件之后,白季东的父母发现他们对儿子是越来越看不透。

白季东康复之后把全部身心都投到了自己的事业上,他拒绝了父母的安排,从最初跟朋友合作经营,到最后借着互联网正劲的势头,在别人还在小心观望的时候,他就抢占先机,最终闯下了属于自己的天地。

白母看着儿子一天到晚忙碌无踪,心里不知道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儿子的事业蒸蒸日上,可她真正担心的却是他的终身大事,那次车祸之后,感情的事成了白季东的禁区,每每她提起,结局总是不欢而散。

说起来,白季东的腿虽然有些跛,可并不影响他的个人魅力,加上媒体的大肆宣传,他的经历带着传奇色彩竟成了激励年轻人的励志故事。大家说白季东是个商业奇才,却没人知道他做这么多,不过为的是给骆小佳足够的保护屏障,可她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骆小佳回到那个安静的南方小镇,用这些年积攒的钱贷款在城里给父母买了套房子。有一次骆小佳下班路过中心广场,大屏幕上正好播放这届商业论坛上白季东的演讲,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她的面前,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终于爆发。

于是那天很多人都看到,中心广场来往的人潮中,一个年轻姑娘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去唐城是半年以后的事情,她鬼使神差地回到 A 城,她想这样离他近一点自己的心痛是不是会好一些。

那天骆小佳刚从更衣室出来,就看到餐饮部的几个女孩围在一起有说有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骆小佳打趣地问了一句。

其中一个女孩拿着手上的杂志对骆小佳说:「骆姐认识他吗?听说和你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呢,去年在我们酒店接受过采访,本人比照片上还有型呢。」

骆小佳笑着看了眼杂志,封面上那个男人目光如炬,看得她竟一时失神。

6

天刚蒙蒙亮,白季东就出门了。昨晚的天色明明那么暗,这城市明明这么大,一路上明明有那么多路口,可他竟然没有走错一次,就这样又到了昨天送骆小佳的地方。前面的路口只有一个小区,她应该就住在那里。

他把车停在小区对面,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一刻。骆小佳每天早上九点上班,他决定就在这里等她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谁知道等到快中午,还是没有看到骆小佳的人影。

白季东终于按耐不住,拨出一个电话,不耐烦地问道:「给我她的电话。」

对方疑惑片刻,在听懂他的意图后,终于没能忍住笑声,「我等下发给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她家楼下。」

白季东沉默了,在吴义明再次笑出声之前挂断了电话。

吴义明是他发小,也是唐城的老板。骆小佳去应聘那天,吴义明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他见过白季东夹在钱包的那张照片。因为这么多年白季东对感情的事绝口不提,所以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才印象那么深刻。这件事吴义明也是好几个月之后才告诉白季东,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白季东也是会春心荡漾的人。

白季东拨通电话,骆小佳以为是她叫的外卖,又重复了一遍地址便挂断了电话。五分钟后,骆小佳公寓的门被敲响,连续三次敲门声之后,屋里的人才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接着大门被打开,骆小佳看着门外站着的人愣了几秒,紧接着又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发烧也会产生幻觉?」

说着准备顺手将门关上,却发现门被人死死抵住,她这才又看了眼门外,「真的是你……」话音刚落,人就瘫倒在地上。

白季东赶紧上前,一把抱起她,他伸手摸了摸,这才发现骆小佳额头滚烫,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想也没想,抱着骆小佳就去医院,骆小佳并不重,可是因为他腿的缘故,从小区到停车场的距离显得异常远,白季东第一次有些嫌弃自己受伤的腿。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看过急诊医生,挂上吊针,骆小佳的烧渐渐退了,白季东这才放下心。一瓶吊针挂完,病床上的骆小佳缓缓睁开眼睛,又摇了摇头。

白季东看着她的样子莞尔一笑,「你又产生幻觉看到我了?」

骆小佳听到他的声音,原本睁着的眼睛又瞬间闭紧,不敢再看。白季突然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骆小佳继续装睡,身体下意识又往窗边靠了靠。白季东正想说什么,就看到有护士抱着一盒体温计进来了。「37 床量体温。」护士把体温计递了过来。

为了避免白季东亲自帮自己量体温,骆小佳想了想还是坐起身接过体温计。哪里知道,骆小佳刚转过头,那护士瞧了一眼,又打量了白季东一下,瞬间喜上眉梢。

「骆小佳?你是骆小佳对不对?」

骆小佳被护士这句话问得一头雾水,疑惑地看了看对方。小护士一边继续发体温计,一边热络地说起:「你不记得了,三年前的车祸你就在这家医院,当时是我护理你。」骆小佳顺着她的话,隐约记起当时似乎真的有这么个爱说话的小护士。

「当时你男朋友为了保护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是我送你去看的他,你身体没恢复就整日的照顾男朋友,你们俩的事当时在我们全院都传遍了。怎么样?你们两个人早都结婚了吧,孩子几岁了?」小护士一边说着,一边满眼笑意地看了白季东一眼。

骆小佳略显尴尬地跟小护士寒暄了几句,差过了她的问题,白季东把小护士送到门外,回来的时候一脸严肃地看着骆小佳说:「我想我们得谈谈。」

晚上,白季东送骆小佳回公寓,看着她吃过药,便赖下不肯走。骆小佳大病初愈没精力与他周旋,加上怕他再问起当年的事不知如何回答,索性进了卧室,关了门,由他去了。

这一晚骆小佳睡得异常安稳,那些梦魇一样的回忆再未出现。

7

第二天一早,骆小佳起来看到客厅空无一人,心里难掩失落。昨天发生的一切如梦一般,可午夜的钟声敲响,灰姑娘总是要回归现实的。

她正想着,门突然响了一声,一抬头看到的却是白季东。

白季东扬了扬手里的豆浆油条笑着说:「我看桌上放着钥匙,就去给你买了早餐,没见到我不会有些失落吧?」

骆小佳被他说中心事,一时语噎,赶紧进了卫生间洗漱。白季东看她一脸慌张,终于满意地笑了,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长进嘛。

这天早上,白季东强行送骆小佳去上班。他把车停在唐城正门口,骆小佳恶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他也权当不知。骆小佳实在没办法,看着四下没什么人,一路小跑冲向酒店。好不容易走到门口,谁知道白季东偏偏从车上下来,老远冲着骆小佳喊道:「晚上回家吃饭。」

这下倒好,酒店的同事都听到了白季东的声音,一脸笑意地看着她。此时此刻,骆小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整个上午她都被白季东搅得心神不宁。

中午吃饭的时候,骆小佳看到吴莎莎和一桌人看着自己有说有笑,心下了然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又在添油加醋了,她懒得理会,悠悠众口她能管住谁。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骆小佳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白季东的车停在那儿,她正犹豫着要从后门溜走,电话就想起来了。

骆小佳接通电话,是白季东。

「你今天六点下班,晚上没有加班。我在门口等你,不要想从后门溜走,除非你想我明天用玫瑰气球这样俗气的东西摆满你们酒店的大厅。」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以为我做得很明显了,我在追你啊。」白季东说得云淡风轻,电话那头,骆小佳的心却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当然,这一回合还是以骆小佳的惨败结束。这天晚上白季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饭菜。如果时间能定格,骆小佳希望她永远活在这一刻,因为此刻的现实美好得不真实。

晚饭结束后,白季东把一本黑色笔记本放在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说:「好了,现在我们谈一谈。」

骆小佳手疾眼快,一把夺过笔记本,一脸愤怒地看着白季东:「你怎么能偷看我的日记?」

白季东挠了挠头,一脸无辜地说:「你这上没写日记两个字啊,我看是写给我的,索性就都看完了。」

「你……你无赖!」

「对不起。」

「啊?」

「那天不该那么说你,你不告而别我知道事出有因,只是气你竟然走得这么决绝。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需要在乎的只有我的态度,还有你的内心,其他人接不接受并不重要,你跨不过的距离我来跨,只是不要再轻易离开。」

骆小佳原本剑拔弩张的架势,没想到白季东话锋一转,她倒有些不知所措了。白季东见她如此神态甚是可爱,一时没忍住亲了她一下,骆小佳惊慌道:「你干什么?」

「做无赖该做的事。」白季东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笑道。

「可是叔叔跟阿姨……」骆小佳最担心的还是这个,她不希望他为了自己闹得众叛亲离。

「这件事其实有个更好的解决方法。」

「什么?」

白季东带着笑意,俯在她耳边说道:「给他们生个孙子。」

8

2016 年财经周刊年度人物采访的现场。

白季东一身西装身姿笔挺,访谈过程中妙语连珠,金句频出,身旁的主持人被频频逗笑,现场气氛很是活跃。

「这些年您在事业上取得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作为今天最后一个问题可能有些敏感,有传言说您的腿是因为救人受伤才如此的?」

「看来传言有时候也有可信的时候。」白季东扬了扬眉毛,嘴边勾起一抹微笑。

「救人的行为很伟大,可给您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有后悔过吗?」

「我想,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白季东的眼光扫过台下,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对着观众席中的骆小佳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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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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