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妇产科规则类怪谈
妇产科规则类怪谈
黑镜规则怪谈
在学姐的介绍下，我来到了这家医院。
没有孩子的妇产科、面色枯槁的孕妇……
病房外的血迹、走廊上的哭声……
黑衣的护士，亮着红光的病房……
充满着各种诡异的规则。
我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1
前天，我顺利从医学院的护理专业毕业。我的一位学姐给我介绍了一个工资很高的工作。
——在一家私立医院的妇产科。
俗话说得好，金眼科、银外科、累死累活妇产科、打死不干小儿科。
妇产科当然累，可它给的实在太多了！
我想到合同上签的一个月五万工资，精神奕奕地走进了医院。
那位学姐叫陈杨，此刻正向我介绍着医院妇产科的规定。
①妇产科的护士分为白班和晚班，晚班从晚上八点开始，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时间到达后直接离开。在晚班期间，禁止离开本层楼。一位护士负责一间病房。
②除去孩子，一个病房里最多只能有六个人。如果病房内有超过六个人的存在，请立刻躲到二号病床下，等所有声音都消失后再出来。
③病房里禁止母亲给孩子喂奶，如果你看到有人在病房里喂奶，请立刻把孩子抢走并送到 001 号房间。
④如果有母亲提出要去母婴室喂奶，请你立刻闭上眼睛，并带她们走到母婴室。母婴室在出门右拐的走廊尽头。送她们到母婴室后请立刻关上母婴室的门，这时才可睁眼离开。
⑤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在病房里大声喧哗。
⑥病房门上的告示灯一般都是绿色，如果它变成红色了，请马上跑到母婴室并关门，直到母婴室门上的告示灯变绿才可以离开。
⑦穿白色衣服的护士说的话可以信，但如果你遇到穿黑色衣服的护士，请不要理她。
⑧护士站里的东西你都可以拿走，但是切忌，不要和护士站里的任何人对视。
⑨请记住，病房外面不会有小孩。如果在病房外听到有小孩的啼哭，请立刻闭眼，并快速回到病房。
⑩病房里的人问什么你都要回答，但当她们问到关于你的任何个人信息时，请闭嘴。不要让她们从你嘴里得知你的任何个人信息。
重要提醒：以上规则绝对不能违背，否则后果自负！！！
我听着这古怪的规则，心下暗道奇怪。可是合同已经签了，我只能接受。
「刘芳，记住规则了吗？」陈杨学姐看着我，嘴角上扬。
我点点头：「大概记住了。」
「那你今晚值夜班，七点五十五记得到三楼登记交班。」陈杨学姐说道。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早上九点，医院给安排了职工宿舍，我白天还能再眯一下，好熬过今天晚上的夜班。
我把想法和陈杨学姐说了，她耐心地带我到了职工宿舍。
我把东西安置好，安然睡去。
晚上七点五十五分，我准时到达了三楼护士站，等待对接。
护士长看起来是一个很年轻的姐姐，笑眯眯地替我登记好信息后，让我去 302 的门口等着。只要里面的护士一出来，我马上就要进去。
经过走廊的时候，我发现这里并没有 301，取而代之的是 001。我想到规则里的 001 号房间，忍住了探究的欲望。
我站在 302 病房门口，等待前一位护士出来。
7:58…7:59…8:00……
里面那位护士很准时地冲了出来，差点把我撞倒。我皱了皱眉，没有管她，马上进了房间。
2
房间里一共有六个病床，一边三个。此刻正有四位母亲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婴儿。
黄色的灯光并没有使她们苍白的脸色好转，反而让她们的脸更加的阴沉。
「你是新来的护士？」三号床的女人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的。」
那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相互望了一眼，嘴角裂开诡异的弧度。
「新人好啊……」五号床的女人笑了，发出了桀桀的怪笑。
我感到一丝诡异，不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病房里的灯一晃一晃的，并没有给房间带来太多光明。
突然，六号床的女人开口了。
「我想去母婴室给孩子喂奶。」
听到她的话，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好的，请跟我来。」
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叹气声，还有窸窸窣窣下床的声音。
等我感觉到身后有人后，我一路摸索着向外走去。
开门、然后扶着墙右转……
我一路贴着墙，直到我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当我准备拧开母婴室的门把手时，一双冰凉的手突然摸上了我的脖颈。
这是谁的手？是那个女人的吗？可她不是抱着孩子吗？
我不敢睁眼，也不敢问，硬着头皮继续开母婴室的门。
好在门很快开了，几乎是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脖子后面的那双手也消失了。我听着女人向里走的脚步声，确认她进去之后关上了门。
我长吁一口气，睁开眼，迅速跑回 302。
当看到我安然返回后，病房里的三个女人又同时叹了口气。我紧靠着门口的墙缝站着，盯着门上的绿灯，宽慰自己不要害怕。
病房里寂静了很久，直到三号床的女人开口说道：「护士，你能帮我去护士站找一下创可贴吗？」
我看着她的脸，答应了。
我快速地出了门，走向护士站。我看到护士长正站在那里。
看到她的那一刻，说实话，我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穿着白色的护士服。
可当我稍微走近之后，我看见了她白色外套下的黑色衣角……
等等！我仔细回想着登记信息时护士长穿的衣服，虽然是白色的，但也不是这一套……
我背后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想到了规则第七条和第八条：不要搭理穿黑色衣服的护士，不要和护士站的人对视。
这时，「护士长」已经抬起了头。我迅速低下头，千万不能和她对视！
「小刘啊！」我听到她在喊我，「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对下数据？」
我没有理「护士长」，头低着，走进了护士站。
医药箱就在护士站都桌上，我很简单就拿到了。我心中一喜，想着赶紧拿完离开！
「小刘啊…」我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护士长」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边，我能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正落在我身上。
可是我不敢看她，我同时假装看不见她，快速地在医药箱里翻找着创可贴。
找到了！我赶紧把创可贴收进口袋里，顾不上把医药箱放回原来的位置，随手丢在了地上，就准备离开。
「小刘，我在和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护士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在她的脸贴近我之前，我闭上了眼睛。她手指那滑腻腻的触感让我感觉不像是个人类。
我屏住气，没有理她，自顾自地靠着墙往外挪。
终于，我离开了护士站。
「护士长」却停在了那里，只能对着我「啊啊」地喊着。
我一走出去，就迅速地往病房那边奔去。
而当我一推开门，我看到二号床的女人，正在给孩子喂奶！
规则第三条：病房内不能喂奶，如果发生了的话，请立刻抢走孩子，并把其放到 001 号房间！
3
我咽了口唾沫，没来得及多想，就冲到了二号床前，想夺过她怀里的婴儿。
可没想到的是，二号床看着是个文弱的女人，力气却格外的大。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孩子抢了过来。
我抢走孩子的那一刻，二号床女人的指甲瞬间变长，深深地嵌进了我的肉里。我顾不上疼痛，迅速抱着孩子离开了病房。
二号床的女人哀怨地尖叫着，声音几乎要冲破我的脑袋。她紧跟着我跑下了床，可当我离开病房的那一瞬间，她停下了脚步。
她似乎……对门外有着巨大的恐惧。
她颤抖着继续尖叫，却不敢踏出门一步。
我没有多管那个女人，快速地把孩子放到了隔壁 001 房间的地板上，然后迅速关好了门。
关上门后，手臂上的疼痛瞬间袭来，我看着被刺破的皮肉，忍着疼痛在门外休息了一下，才重新又打开了 302 的房门。
一开门，我发现房间里格外寂静，刚刚才发过疯的二号床的女人此刻也安静地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什么东西。
我好奇地看过去，发现她正抱着一具婴儿的骸骨，轻轻地唱着摇篮曲！
感受到我的目光后，二号床的女人缓缓抬头，给了我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看到她几乎咧到耳朵的嘴角，不禁打了个寒颤。可一转眼，她的表情再次恢复了正常，扬起了轻柔的笑容，哄着怀中的骸骨……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具幼小的骸骨是哪来的？她的孩子不是被我放到 001 号房间了吗？
我听着她轻哼的语调，脑子不自主地混沌了起来。
我跌坐到一边，大口地喘着气。
我的头昏沉沉的，看向时间，发现居然已经过了快四个小时。
还好时间过的快……我暗想着，没忍住咳嗽了好几下。
「小护士，你怎么了？」一号床的女人开口问道。
规则第十条：病房里的人问你任何问题都要回答，除了涉及你个人信息的。
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已经不受控制地回答了：「我头有点晕……」
怎么回事？虽然我知道要回答，可我也清楚绝不应该是这种不受控制地回答。
轻轻的哼唱还在继续，我好像明白了一点。
「一个扭曲的男人
走了一条扭曲的路
手拿扭曲的六便士
买一只歪歪扭扭的猫
猫儿抓着歪歪扭扭的老鼠
他们住着歪歪扭扭的小屋」
我从口袋里找出纸巾塞住了耳朵，然后狠狠把手按在了刚刚的伤口上，想让自己稍微清醒……
我不清楚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知道，我绝对不能透露我的个人信息。
「你今年多大了？」一号床的女人再次问我。
这下我彻底明白了——她应该是想问出我的个人信息。
我用手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回答。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呢？」她看我不回答，继续问道。
我摇了摇头，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膝盖上，不去看她们。
对方见我不回答的意愿强烈，哼唱声这才慢慢小了下去。
我歇了口气，跌坐在墙角休息。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都无事发生，那三个女人好像不会困一样，一直笔直地坐在床上。
病房里安静得像是没有人。
直到门上的灯变红……
我一直靠坐在门旁，告示灯变红都时候，我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规则第六条：当告示灯变红的时候，请快速逃到母婴室并关门，直到母婴室的灯变绿才可以回到病房。
灯刚一变红，病房里的三个女人就开始尖叫。她们挣扎着，却像被什么东西捆绑困在了床上。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一阵疾风打开了。
4
我借此机会冲了出去，不回头地冲向了母婴室，然后把门紧紧地锁死了。
母婴室门上的灯红得刺眼，我大气不敢喘一声，靠在墙上才能勉强不让我摔到地上。
母婴室其实就是 305，隔着两个房间，我仍然能听到 302 里传来的惨叫声。
「我错了……我错了！！！」
女人的惊叫声透过三堵墙冲进我耳朵里，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金属重重砸到地上的声音。
刚刚那一阵风，到底带来了什么？
为什么房间里的女人们会有那种表现？
我心有余悸，只希望灯能快点变绿。
我看了看母婴室的时间，离上次在 302 病房看的时间怎么才过去十分钟？离我换班还有很长的时间……
我感觉我就要熬不下去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空旷的母婴室，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等一下！我之前不是才送六号床的女人和她的孩子到了母婴室吗？
我再次环绕母婴室，确定这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
她们去哪了！！？？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302 传来的动静才小了下去。但还能听到走廊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是到了母婴室门口。
我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感觉像过去了一个世纪时，那个脚步声才再次响起。
它离开了……
当我听不见任何脚步声时，母婴室的告示灯变绿了。
这意味着，我应该回去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我打开母婴室的门之后，上升到了顶峰。
因为我看到了地上的一串血脚印。
我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我看到母婴室门口的一大摊血迹，知道它刚刚一定一直站在这里……
我和它只有一墙之隔……
我不敢多想，快步回了 302。
打开 302 的门，一股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三个人仍坐在床上，可此时已经不成人形了。
一号床的女人缺了一颗眼球，另一颗似乎也要掉了，被一根神经吊住，暂时还连在眼眶上。
二号床的女人身上盖的被子已经被掀开，她只剩下了上半身。看伤口，像是被人从中间直接撕裂了。肠子和胃一股脑地向外流着。
三号床的女人最可怕，几乎已经成了一具白骨……
此刻，这三个人，正挺直地靠在床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一阵沉默过后，她们共同唱起了一首歌谣。
「一个扭曲的男人
走了一条扭曲的小路
后面是扭曲的女人
抱着歪歪扭扭的孩子和猫
孩子捧着歪歪扭扭的老鼠
他们住着扭曲的房子」
我忍住想呕吐的冲动，忽略鼻中的血腥味，缓慢闭上了眼睛。
「咚…咚…咚……」
蓦地，敲门声响起。
我轻轻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她穿的是夏天的护士服，我清楚地看到她身上只有这一件白衣服。
太好了……
「刘芳是吗？」她问道。
我点了点头。
「你的病房应该要清理一下了……」她缓慢说道，「病房里最好不要太脏。」
「我知道了。」我回复她道，「我现在就清理房间。」
那个护士笑了一下：「好的，清洁工具都在 303，有需要的话你自己去拿。」
说完，她转身走向了护士站。
当我走出门时，那个护士的声音从我身后再次传来。
「记住，千万不要违反规则！」
我猛地回头，却只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护士站里。
我在心里回顾了几遍医院的规则，白天我还是记了一下，现在也都还算清楚。
我叹了口气，打开了 303 的门。
5
早知道这工作是这样的，打死我都不会来干的。
一打开 303 的门，我就被很重的灰尘味刺激地打了个喷嚏。
这里面像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我用手挥了挥面前的尘土，开始在一堆杂物里寻找拖把和水桶。这里面什么都有，废弃的盆子、晾衣杆、生锈的输液架、还有废弃的书柜……
怎么还有书柜？我疑惑地把它打开，居然发现里面放着两张干干净净的纸，和边上充满灰尘的环境完全不一样。
这是有人新放在这儿的！
会是谁？那个护士吗？
我把搞卫生的事放在了一边，拿起那几张纸，开始阅读起上面的文字。
「2009 年，11 月 5 日
今天是我来这儿做护士的第一天，病房里的女人看起来都不太好相处……而且这里的规则好奇怪呀，我也没听说过孕妇和已经生完孩子的产妇住一间房的。算啦，反正钱多，陈杨学姐介绍的工作不会有错的！」
这是一张日记？我看着这张纸，这张纸和另一张有着医院标识的纸确实不一样，它上面有一排孔，很明显是活页本的纸。
这张纸的日记内容到这儿就停住了，但下面有着另一种字迹的内容。
「这家医院根本就不对劲……刚刚那个孕妇当着我的面吃下了自己的眼球……前面的人还在吗？我们是不是都不能活着出去了？」
看完这一行字，我猜到这两个人应该也是来这儿工作的护士。
可我的视线缓缓移动，头皮泛起一阵麻意……
这张日记的时间是 2009 年，然而现在已经 2018 年了……那个人说介绍她来的学姐也是陈杨，但我分明记得陈杨学姐只比我大一届啊……
我不敢多想，匆匆忙忙看向下一页纸。
「下一位参与者，很遗憾你进入了规则的世界。想要活命，请你一定记得遵守规则。」
我刚看到这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我回头，看到了刚刚那个护士。
「请尽快打扫房间卫生。」
她冷着脸说完，扭头离开了。
我不敢逗留，把两张纸折起来放进口袋，然后在一堆杂物里找到了拖把和水桶，马上走了出去。
我转身走回 302，打开门的时候，我发现里面不知何时，每张床都坐着一个女人。
我假装看不见她们，面无表情地把工具拿了进去。
等一下！！！
我脑子突然一激灵。
规则第二条：除去孩子，房间里最多只能有六个人。
而我面前正好坐着六个人。
可是……我也是一个人啊！
我迅速甩下了手上的工具，想往二号床下钻。
可一号床的女人反应也很快，她想用手抓住我。我从来都没有反应这么迅速过，在她抓紧我之前，我还是钻进了二号床的下面。
但那个女人的手还是抓伤了我的背……
这一次，我在房间里面。
我能听到有人的嘶吼声，伴随着咀嚼的声音，一声声涌入我的耳中。
我还听到了女人的惨叫声，以及肉体砸在金属上的声音。
我记得，床架是铁制的…
所有的声音，加上越来越浓的血腥味，让我的感官近乎崩溃。
我甚至能感受到，一摊摊血聚在一起，已经流到了我的身下。
过了很久……病房终于安静了。
我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现在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五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她们身上几乎没有留一处完好的皮肤，皮肉翻搅在一起，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神经……她们仍然坐得笔直，头全部朝着我的方向……
可是……为什么只有五具尸体……还有一个，去哪儿了？
「刘护士，你在吗？」门外传来刚刚那个白衣护士的声音，我被吓了一大跳，「如果你身上脏了的话，可以去母婴室进行清理。」
我突然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她似乎总是知道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可还没等我问出口，她就又离开了。
我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叹了口气。身上的血腥味让我作呕，我还是决定去母婴室洗一下。
我记得母婴室有一个小浴室。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地向母婴室走去。可当我的手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婴儿的哭声在我身后响起！
规则第九条：病房外不会有婴儿，如果你在外面听到婴儿的哭声，请立刻闭上眼，并返回病房。
我立刻闭上了眼睛，摸索着墙往回走。
我能感觉到，那个婴儿的哭声就在我的耳边。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只是这种气息和正常人温热的气息不一样，它是冰凉的，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摸着墙，一路往回走。摸到第一张门——这是 304；第二张门——303；第三张门——302。
我到了！
我仍旧闭着眼睛，摸向 302 的门把手。
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拖着拽到了地上。
我摔倒在地上，好像感觉到一个婴儿，正在我的身上爬来爬去……
我强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可这时，婴儿的哭声突然变成了笑声。
一声声怪笑伴随着凉意，覆盖到了我的全身。
我想起身，却被压得死死的。
6
「姐姐，你睁开眼看我一眼好不好？」
小孩子的声音在我上方传来，我紧闭着眼，绝不听他一句话。
「睁开眼吧……睁开眼吧……」
我能感觉到，一双幼小的手抚摸上了我的脸。冰凉的触感从我的下巴，一直到了我的眼睛。
他想把我的眼睛撑开！
我赶紧用手捂住了眼睛，他的手死死拽住我的手腕，想把我的手掰开。
我把背弓起来，像虾米一样蜷缩着，手绝不放开。
突然，高跟鞋的声音传来。
「给我滚远点……」是那个白衣护士的声音。
一瞬间，整个走廊爆发起那个婴儿的哭声。那声音很刺耳，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开始颤抖，几乎无法呼吸。
「妈妈……你别抛下我……」
属于幼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既有男生也有女生，共同重复着这一句话。
我听着他们的哭泣，感觉子宫一阵疼痛，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
「天惶惶，地惶惶
我家有个哭儿郎
过往行人念三遍
一觉睡到大天光……」
我听到那护士念了三遍这样的歌谣，小孩的歌声才缓缓停止。
在我身上的那个东西，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是没有睁眼，害怕那个东西仍然在我身边。
「刘芳，你可以睁眼了。」白衣护士温柔的声音传来，我还是有些犹豫。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之前提醒过你两次的那个人啊。」
听着一模一样的声音，我相信规则上说的，穿白色衣服护士说的话是可以信的。
但是我不知道为何感觉有点奇怪……
之前，这个护士虽然也会帮我，可是她不会和我多说一句话。
但她现在似乎有点热情过头了。
她好像，很期待我的回应。
保险起见，我还是没有理她。我也不敢睁眼，继续向病房的方向摸索。
我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在碰到 302 门把手的那一刻，我长呼了一口气……
我快速地打开了门，闪身进入。
在我要关门的时候，一股力量阻止了我。
她跟进来了！
这时，我很确定，她绝对不是之前那个白衣护士……
那她是谁？
根据规则指示，回到房间后，我就可以睁眼了。
但当我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瞳孔紧紧地贴着我！
我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
我满目看到的都是血腥的红色，向下望去，我能看到她穿着的黑色衣服。
她是我之前在护士站碰到的「护士长」！
规则第五条和第七条：病房里不能大声喧哗，不要搭理穿黑色衣服的护士。
我喘着粗气，瞥到了她手上拿着的变声器。
刚刚…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吧。她想用这个来迷惑我。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长」一直跟在我身边，死死地盯着我，却不说一句话。
病房里之前那几具尸体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三个女人。她们同样安静着，我可以听到时针滴答滴答的转动声。
终于，在时针转了一圈后，她才转身离开了病房。我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这会儿，我终于能继续开始看刚刚杂物间找到的那张纸。
「你好，我叫李可。」
等等……李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一直在帮我的白衣护士，她胸前的名牌就是李可！
「你应该也和我一样，是来到这儿的护士吧。而且，我应该没猜错，邀请你来的人，一定是陈杨学姐。」
看到这儿，我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甚至没有勇气接着往下读。
「 说这些其实也无益，你已经陷入其中了。那么接下来的内容，你一定要记住。
首先，千万千万不要违反规则。世界建立于规则之中，规则凌驾于一切。据我所知，违反了规则的人，只会沦为规则的一部分。
接着，如果想要成功逃离这里，你必须找到医院的秘密。至于医院的秘密具体是什么，我还在寻找，现在唯一的头绪是护士站……
如果你看到了这张纸，那么，祝你好运……
还有，除了你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张纸到这儿的内容已经结束，可我的大脑却在飞速地运转。
医院的秘密是什么？什么又叫做「沦为规则的一部分」？
我把纸重新放进口袋，看着病房里的三个孕妇。她们很安静，都垂着眼看着地面。
要不……趁现在去护士站看看？
有了这个想法后，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付诸行动。看样子，那张纸是李可工作期间留下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那些内容，但试一试，也许不会有坏处。
可是……她也说了，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她吗？
算了，我还是决定去一趟护士站。
下定决心之后，我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总感觉在病房里的时间过得比母婴室快得多。
不过我没多想，趁着病人现在没事，我得赶紧去护士站看一眼了。
我拿了把椅子放在病房门口，让门不关上。在反复确认病房里没有异常后，我快步小跑到了护士站。
还好……护士站没有一个人……
我看了看周围，一切都和正常的护士站没什么两样。我在台面上翻找了半天，可除了值班表什么也没发现。
柜子里我也找了，同样只找到了血压计和其他一些常规的东西。
李可说的「头绪」，到底在哪儿？
我还想再找找，一扭头，突然看见李可正站在我身后。我赶紧低头，谨记不能在护士站与人对视。
「你在干什么？」她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现在的李可和在那张纸上留下内容的李可是否还有关联，也不知她是不是沦为了规则的一部分，尽管我还没搞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所以保险起见，我并没有告诉她实情。
「我来这边找一下碘酒和药。」
我低着头，看着地面，把手上的伤却展示了出来。
李可没说话，护士站一时陷入了沉默。
我纠结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李护士，你知道医院的秘密吗？」
让我没想到的是，听完我的问题，李可居然仰头大笑了起来。我避着她的眼睛抬头，看到两行血泪从她的眼睛里流出。
接着，她痛苦地抱住头，蹲了下去，身体里似乎有两种力量在抗衡。
李可一边面色狰狞地挣扎着，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向护士站一个角落缓缓挪动。她的舌头向外吐出来将近二十厘米，颜色血红。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比起她自己的狰狞，她的声音毫无感情、甚至近乎机械。我全身打了个战栗。
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李可和之前相比，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我想赶紧离开这里，但又不甘心没找到「头绪」。我猛地想起李可刚刚想要移动的方向，向那个角落走了过去。
果然，在那个角落的一个抽屉最里端，我找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文件夹。这个文件夹上写的是夜班日志，打开却能看到许多产妇的资料！
我压下心里的激动，想要回到 302 病房去研究一下。
李可还在地上痛苦地扭曲，我绕过她，跑了回去。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一出护士站，那个护士长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朝着我的方向追赶。
或者说，她的目标是我手上的资料。
她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凹下去了近一半，而且几乎歪曲了一百八十度！
我赶紧往 302 跑，在她追到我前「砰」地关上了门。
还好没被追上……我看了一眼病房，病房里的女人们维持着原样，让我松了口气。
我蹲在地上，打开了那个文件夹。
「孕妇姓名：夏尤
年龄：24
死因：家暴致使流产大出血」
「孕妇姓名：杨怡
年龄：27
死因：产后大出血」
「孕妇姓名：陆思
年龄：16
死因：堕胎后伤口感染」
「孕妇姓名：袁散
年龄：26
死因：自杀（产后抑郁）」
……
这里面，整整一百多张纸，都是孕妇们各种死法……
每页资料的后面，附有一张孕妇的照片。我看向刚刚看的那四个人的资料照片，发现她们竟是我刚开始来时，病房里那四个女人！
所以这些病人……一开始就不是活人……
我还在沉思这些孕妇的资料有什么意义，一号床上那个女人开口了。
「你好，我想去母婴室。」
我立刻闭上眼睛，一路扶着墙带着她们向外摸索。
当我们走到 303 门口时，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能感觉到那是一双小孩的手……
接着，另一只大人的手，放在了我的另一侧肩上。
我被她们搭着，只感觉前进变得格外困难。
「刘护士。」
那个女人缓缓开口。
「你保大……还是保小……」
我被激地打了个寒颤，却又听到了属于小孩的声音。
「护士姐姐，你保大还是保小……」
接着，这两个声音开始了尖锐的争吵。我甚至感觉到两样东西在我身后纠缠了起来。
我不敢犹豫，继续往母婴室走着。在我碰到母婴室门把手的那一刹，一双大手重新搭上了我的肩。
「刘护士，保大吧……」
我哆嗦着打开母婴室的门，那双手同样，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确认她进去后，我迅速把门关上，睁开眼跑回了 302。
我翻找着文件夹里的资料，果然看到了刚刚那个女人的信息。
她死于生产过程中，她的家人一致选择「保小」。
所以，这所医院里的所有女性，都死于怀孕……
我突然意识到，怀孕对女性的伤害到底有多大。不仅仅是怀孕这个过程，甚至产后，抑郁症都能害死一个母亲……
所以病房不能喂奶、走廊外没有婴儿的哭声、是一种保护吗？
至于那几首歌谣、母婴室门口那摊血、走廊上压住我的婴儿、还有在病房里伤害她们的「东西」，又代表着什么？
是那些孕妇的死因吗……
那么，这家医院又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在我准备关上文件夹的时候，一张小纸条突然从里面掉了出来。
那字迹，像是李可的。
「如果陷入规则，请努力保住你自己的意识……」
我皱着眉，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
「咚咚」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李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刘护士，我们在进行信息采集，请问你的年龄是多少？」
我刚想开口回答，但为了以防万一，想到那个和李可声音一样的黑衣人，我还是缓缓走到门前，把门开了条缝。
还好……门外确实是李可。
她一脸微笑地看着我。
等等！李可之前不是穿的白色夏装吗？
她现在身上，为何换上了秋装。而且比之前护士站那个人的衣服更厚实，我看不见下面是否有黑色的衣物。
我正在犹豫，没想到李可一把把我拉出了房间。我跌倒在地上，从下往上，我看到了她外套下的黑衣……
「刘护士，你怎么不回答我呢？」
不能搭理黑衣护士！！我在心里响起了警钟。李可见我一直不答话，似乎意识到我已经发现了。
我挣扎着要跑回 302，她的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长长的舌头从嘴里掉了出来，带着腥臭的唾沫在我身上四处舔着。
我又摔在了地上，李可也跟着我往下摔。我借机狠狠地把她的舌头往外扯，李可吃痛地松开了手，我迅速往后退回了 302。
我进了病房后，李可果然不能进来。她愤怒地拍打着门板，在外面嘶吼着。我死死抵着门，害怕门被她撞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安静了。我不敢开门查看情况，害怕她也许只是换了个方式在外面潜伏。
我看向时钟……快到六点了……
我脑袋里那一根弦死死绷着，看着时针一圈圈地转着，同时观察着病房里的那几个人。
当时针转到六点的那一刻，我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地冲了出去。
冲出去的时候，我差点撞倒了下一个来值班的护士。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我跑出了住院部，一路向宿舍狂奔。
好奇怪……为什么六点了，天还是黑的？
我冲回了宿舍，想要收拾东西赶快离开。
却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靠近了我的身后……
在听到一声狞笑后，我心脏骤停。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宿舍墙上挂的钟。
在进病房之前，我的手机和手表都被收起来了。刚刚着急逃跑，我也没有拿回来。
此刻，我看着墙上的钟，时针才刚刚转到六点……
眼前一黑，我已经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后，我知道了那个可怕的「后果自负」，或者「沦为规则的一部分」到底是什么……
现在，我正坐在病房里，手里抱着一个婴儿，等待着下一个值班护士的来临……
与此同时，护士站里，有一张纸缓缓从桌面飘落到地上。
「孕妇姓名：陈杨
死亡时间：2005 年
死因：自杀（产后抑郁）」
（全文完）
作者署名：桥桥 kendra
备案号:YXX1azPQ0vToL5PamUQ4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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