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霸道总裁文里出现沙雕女主，会是怎样的情景？
虐文男主穿到了我这个作者的床上，看着他无比坚挺的8块腹肌，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妈妈爱你。
「你若敢喝，本王让你全族陪葬！」他刚说完，我端起毒酒一口饮下。
这毒不愧是药王谷出品，一杯就倒，药到命除，童叟无欺。
燕殊冲过来将我抱在怀里，我的血吐了他一身，两个人看上去都很狼狈。
燕殊握着我的手，力气大到让人觉得疼，他的声音颤抖：「你……你怎么敢……」
我艰难地勾起嘴角：「我知道你不会伤及无辜。」
我还想说点儿什么，但千言万语凝在喉头，只化作一句：「对不起啊，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我感到生命一点一点地从我身体里抽离，最后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有水滴落在额头上，和他的怀抱一样温暖。
…………
「终于写完了。」我蹬直腿伸了一个懒腰。
这是我在某乎连载的第一篇文章，男女主之间横着国仇家恨，
以及一堆推动主线发展的无脑工具人，剧情狗血且酸爽，最后
女主被我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为这段深情虐恋留下完美句
点。
我心满意足地合上电脑，再抠开一听21年的可口可乐，爽到
归西了，家人们。
1
我醒了。
单身多年的我敏锐地觉察到今天这个不到30平米的小房间与
往日有些不同。
我默默掀开了被子，里头躺着一个男人，墨色的长发，高挺的
鼻梁……
嗯，我果然还没醒。
我擦擦口水，重新盖上被子。
还没来得及闭眼，身边的帅哥突然一跃而起，掐住了我的脖
子：「你是何人……青青？」我：「上来就亲亲，这不太合适吧？」
帅哥伸手抚摸着我的脸，因为激动没控制好力度，感觉像在盘
颗大核桃。
我：「大哥，别捏了，纯原装。」
帅哥如梦初醒，抱住我涩然道：「青青，真的是你！你还活
着！」
青青……叶青青？这不是我的女主的名字吗？
警察叔叔救命！有个精神病看完网文跑到我家玩cosplay了！
他铁似的胳膊用力一勒，勒得我差点儿把昨晚的夜宵吐出来。
「终于找到你了，青青。」
我开口试探道：「大哥，你谁啊？」
他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我是燕殊啊，青青，你不认得我
了？」
我皱起眉头：「你弄疼我了。」
他闻声立马松了手，我飞快地抓住床头的手机，打算等会儿与
他周旋时找机会报警。
我：「燕殊，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叶青青……」他的神情有些受伤，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吓得我手机「啪」地
一下砸到地上。
等等，说话就说话，你脱什么衣服……
我已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了，我以为我的心已经像刀锋一
样寒冷锋利的时候，我看见了胸肌，我的心乱了。
他露出宽厚的肩膀，胸前有一道伤疤，他牵过我的手去触碰
它：「这是你拿匕首刺的，青青，我的身子我的心都被你伤过
了。」
这扑面而来的古早狗血文的气息，没几年阅文经验说不出这么
做作的话。
我不禁有点儿动摇。
我曲起手指抠了抠，真伤疤，看上去有些年头。
要做假除非他未卜先知，而且对自己下得去狠手。
我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半裸美男，他的外貌确实和我写的如出一
辙。
燕殊问我：「怎么样？现在认得我了吗？」
我说：「还差点意思，除非再让我看看你的八块腹肌。」
燕殊：「……」2
十分钟后，我终于把这牛皮糖一样的男人从我身上撕下来。
燕殊闷闷不乐地抱着佩剑，盘腿坐在我床上，环顾四周。
我好心地给他倒了杯水。
燕殊道：「本王想喝晨露煎泡的碧螺春。」
哟呵，给你惯的，我端水的手拐了个弯，「咕咚咕咚」地全进
了自己的肚子。
燕殊反倒笑了，灰蒙蒙的房间一下子亮堂起来。
我寻思着如何同他解释，他和叶青青只是我创造出来的纸片
人，刚挑了个黄道吉日把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叶青青给毒死了，
让他下半生在懊悔痛苦中度过。
按他这个疯批性子，要知道真相保不准手起刀落，让我荣登今
日社会新闻。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燕殊忽然道：「我明白了，你不是青青。」
我：「？」
燕殊：「你是青青的转世对不对？」我速速接过马甲：「可能，也许，大概八成是吧。」
燕殊半跪在我身前，深情款款地握住我的手：「这一世，本王
再不会放开你了。」
我干笑道：「英雄，客气了客气了。转世投胎重新来过，那叶
青青怎么能等同于我呢？」
燕殊：「本王会让你记起来的。」
接下来，燕殊同学声情并茂地背诵起我的小说情节，意图唤醒
我内心深处对他的爱意……
没想到魔改能力堪比我国编剧，除了书名、人名，其他和原著
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关。
期间两人经历过的国仇家恨、尔虞我诈等各种情节尽数跳过，
掺了点人工糖精后直接happyending。
讲完燕殊还自行番外一波，大概内容就是我们还能不能再见
面，他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没想到佛祖真的显灵，连夜将
他送货上门。
我沉默良久，开口问：「哪路神仙这么好使？下次帮我求个一
夜暴富。」
燕殊无奈道：「青青，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燕殊这情况，出了门轻则进精神病院，重则将牢底坐
穿。3
为了周边的民生安全，我只能让燕殊暂时住下。
到了晚饭时间，我看着冰箱里蔫掉的青菜，燕殊坐在沙发上看
着我。
燕殊问道：「你亲自下厨？」
我点头道：「我亲自下单。」
我一边感慨科技的伟大，一边打开「丑团」外卖，看到500米
内的烧烤居然要3块钱的配送费时……
我改口道：「我亲自下去买。」
燕殊拎着剑就要跟上来，我摆摆手：「就在楼下几步路，哪用
劳烦王爷跟着。」
我穿着拖鞋「蹬蹬蹬」地往楼下跑，经过一条昏暗的巷子。
巷口蹲着一个人，她看见我，突然站了起来，更准确地说应该
是飘了起来。
凭借着多年单身磨炼出来的胆识和体魄……我大声卧槽，拔腿
就跑。
她居然还在后头追，我觉得肩头一沉，当即跌了个「狗吃
屎」，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火辣辣地痛。她坐在我的腰上，扒拉开我的睡衣裤管，就着我流血的伤口就
要下嘴。
我挣扎道：「小姐姐！小姐姐！我天天吃垃圾食品，无规律作
息，爱好吸二手烟，上辈子还是被毒死的，血液里都是毒素，
你吃了要闹肚子的。」
她舔了舔我的膝盖：「好甜。」
我：「……」
我：「多谢夸奖。」
4
那种感觉就像被鬼压床了一样，整个人都被魇住，先是四肢无
力，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在心里哀嚎，如来观音、耶稣上帝各路神仙都求了个遍，最
后想到燕殊，祈祷他能像小说里那样，在女主危机的时刻从天
而降……就算我不是真女主，求个母子连心也行啊！！！
黑夜里一道光过，燕殊的利剑削下了她的脑袋，那颗脑袋骨碌
碌地滚到了我的面前，同我大眼瞪小眼。
身体渐渐地恢复知觉，我连滚带爬地躲到了燕殊后面。
那具身体居然还伸着手在地上摸来摸去。燕殊是传统古言出来的男主，哪里见过这种灵异的场面，一脸
「只要我表情够凶狠，就没人能发现我害怕」，持剑同那东西
对峙着。
我忍不住从后面握住他高速抖动的胳膊：「你手里的剑都快抖
出幻影了，哥。」
「住手！」
巷子尽头传来一声叫喊，一个男人用手机打着手电筒往我们这
里走过来。
男人捡起脑袋「啪嗒」扣回她的脖子上。
我：「这也行？」
男人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他看向我，燕殊往右一
步，把我挡了个严实。
我听到他说：「小姐，不好意思冒犯到你了，请问你是不是某
乎作者叶菁？」
我从燕殊身后探出头：「你怎么知道？」
他看了看燕殊，又看了看身旁的小妖怪：「能不能借一步说
话？」
5
我们到了烧烤摊，燕殊确定周遭环境足够安全后，才不情不愿地去药店帮我买药，我抱着燕殊的剑和眼镜男拼桌吃烧烤，小妖怪「咕噜咕噜」地喝着可乐。
眼镜男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道：「我是网站的开发者之一，我刚才发现我们的系统出现了一点点小bug……」
我：「都大变活人了，你管这叫小bug？」
眼镜男道：「叶小姐，是这样的，你听说过快穿世界吗？」
我：「快穿？」
「对的。除了我们生存的世界之外，还有很多异世界，就和快穿文里的快穿世界差不多，它们主要是在玄幻、言情、修真等网络文学体裁上搭建的。而我们网站的作者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承载了这种异世界的搭建工作。在每篇作品完结之后，这个世界才真正形成，里面的人物才能够依据自己的意识去生存繁衍。」
我摇头道：「科技还没发达到可以构建新世界的地步吧？」
眼镜男意味深长地笑道：「依靠我们人类，自然不行，但是如果存在更高级的文明呢？我们的世界一开始也是由『它们』创造出来的，而我们的工作就是帮『它们』构建出每个异世界的框架，由『它们』来添补世界的血肉，直到一个崭新的世界形成。」
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眼镜男往后靠上塑料椅背，翘起二郎腿：「我是它们聘用的系统管理者，负责排查和修复系统的bug，这是少数的精英才有的荣誉。说到这里，我的高傲已经尽数体现了。」
「哇呜，那你可真是好棒棒哦。」我敷衍地给他鼓鼓掌，「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
眼镜男摸了摸旁边小妖怪的脑袋：「如你所见，我构建的世界也出现了问题，你最好把燕殊放在我这里，等我把系统修复了，就能一起把他们送回去。」
我瞥了眼小妖怪，对他这种大声密谋的做法不太认可：「你确定这是她能听的到的吗？」
眼镜男：「放心，她很听话的。」
表情像是在炫耀他的某个作品，这也的确是他的「作品」。
眼镜男见燕殊买完药回来，拉着小妖怪起身道：「请跟我们走一趟。」
燕殊把手指的关节掰得「噼啪」作响，眼镜男立马改口：「我撤回。」
说完拔腿就跑，小妖怪冲我阴森森地咧嘴一笑，眨眼便消失了。
等我反应过来，拍案怒骂：「不是说好你买单的吗！」紧接着，我隐约听到一声惨叫，猛地站起来往眼镜男离开的方
向看，结果动作太大磕到了桌角，疼得倒吸口凉气。
「燕殊，我好像听到刚才那个人的惨叫声……」
「你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燕殊半跪在我跟前，握着我的脚脖子，掀起睡衣裤管，给伤口
消毒，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担忧与温柔，猝不及防地帅我一脸。
他帮我处理完伤口，发出霸道总裁式的冷哼：「呵。」
硬生生把我的母爱从变质边缘拉了回来。
回去的路上我一瘸一拐的，他不仅不扶我，还走得很快，丝毫
没有等我的意思。
我大叫了他一声：「燕殊！」
燕殊才停住脚步，回过头：「不是不让本王跟着你吗？」
我知道他吃软不吃硬，跟上去拽他的衣角讨好道：「你走慢
点，我害怕。」
燕殊半蹲着把我往背上一推，我就被他轻松地驮在背上。
燕殊道：「青青，你心跳得好快。」
我支起上身，摁着胸口，心脏持续着母胎solo和异性肢体接
触的高频率跳动。我说：「你懂什么叫吊桥效应吗？心理学家说&%€……」
他安静地听着我的「叽里呱啦」，每一步踏得很稳，马尾蹭着
我的脸，脊背宽厚温暖。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种温暖是真实存在的，和他的人一样。
6
早晨睡醒后睁开眼便是燕殊的侧脸，在阳光下璀璨如星辰。
本尼姑庵在逃庵主很难把持得住，看见这么漂亮的「小白菜」
恨不得当场拱死。
「小白菜」很主动地拨开我乱糟糟的刘海，吻我的额头。
我被他亲得心头小鹿纷纷排队自残。
燕殊蹭蹭我的脑袋，呢喃道：「青青」。
这两字像盆兜头泼下的凉水，把我浇了个清醒。
替身竟是我自己！
别人当替身都是好吃好住，有房有车，一年带薪休假365天。
我当替身，全天当爹又当妈义务伺候小王爷吃喝拉撒睡。
小王爷也不是没有在温柔贤惠的家庭煮夫这条路上努力过。前几天他在厨房努力耕耘，为我做爱心晚餐。
我看着盘里色泽暗沉、气味独特的菜式：「这是？」
燕殊：「土豆。」
我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拿起筷子，在心里默默鼓励自己：土豆这
东西不管怎么煮，都不可能不好吃！
后面发生的事情可以用一个问答来概括。
【做菜可以难吃到什么程度？】
【谢邀，人刚进ICU。】
从此厨房重地禁止燕殊进入。
小王爷目前唯一的用途就是凭借美色向楼下粥店的老板娘白嫖
两个茶叶蛋。
我一边面如菜色地喝着粥，一边道：「对了，下午我要出门一
趟。」
燕殊：「本王陪你去。」
我摆手道：「不用不用。」
燕殊质问三连：「和谁？去哪里？去多久？」我解释：「同学聚会，同学就是以前的同窗，大家一起吃个
饭。」
燕殊：「不能携带家属吗？」
我打量了一下燕殊，束着马尾，说话咬文嚼字怎么看都像有那
个大病。
我肯定道：「不能。」
7
为了让自己在人群中孤寡得不那么耀眼，我最后还是带上了燕
殊。
我们在富丽堂皇的大别墅前下车。
没见过世面的我：「哔——（某种植物）」
曾经坐拥几个豪华大宅的燕殊：「呵，不过如此。」
我的好朋友苏菲（不是卫生巾）跑过来揽住我：「可算等到你
了，在有钱人的天空之城待出了高原反应，还是你身上的穷酸
味闻着自在。」
我：「谢谢，有被伤害到。」
苏菲暗暗拿胳膊肘撞我，低声问：「你身边这帅哥是？」
燕殊：「本王……」我踩了他一脚，他连忙改口：「我……我是她男朋友。」
苏菲激动得上了发条似地高频率拍我的肩膀，捶得我几欲吐
血：「他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上哪儿拐来的？」
我：「网……网上。」
苏菲：「网恋？你怎么又……」
我干笑着转移话题道：「今年怎么选这地啊？一顿得花不少钱
吧。」
苏菲挑眉：「她乐意呗，巴不得昭告天下自己要嫁入豪门了，
反正不花我们的钱，不吃白不吃。」
我把燕殊交给苏菲代管，然后独自去找厕所。
边走边感慨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走廊都是双车道，连抽水马桶
坐上去都能自动为你播放一曲巴赫。
上完厕所出来碰到一个人。
他眉目精致，脸部线条比年少时更加落拓，鼻梁上架着金丝眼
镜，见到我的时候，嘴角斜斜一扯，叼着的烟被断掉小半截
儿，烟灰「扑簌簌」地往下掉。
搁以前我铁定会被这股子痞劲儿迷得七荤八素，而现在对着扑
面而来的二手烟只想上去一巴掌呼死。
他叫秦砚书，高中不知道在哪儿对我们班的班花一见钟情，托人要班花的联系方式，可能钱没给到位，反倒是和班花同名同姓的我的号码被送到了他手里。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秦砚书这种样貌的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姿色平平的我。
偏偏当时我深受玛丽苏文学的荼毒，丝毫没有怀疑这件事的合理性，火速和他展开了一段轰轰烈烈的非主流网恋，每天分享彼此的生活琐事，睡前像神虔诚的信徒一样互道晚安。
「晚安，青青。」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足够我在被子里激动得扭成一只蛆。
秦砚书读的私立学校和我们学校就隔了条街，但我们学校管得严，除了每个月的假期，其他时间都被关在学校里，压根没法奔现。
现在回想，竟然是这严格且变态的校规守护了我的爱情，校长真是用心良苦。
校长：「？」
我算算日子，5月份放假的时间正好是「520」，他说他会给我一个惊喜，让我眼前一亮。
没成想惊喜变惊吓，让我眼前一黑。「520」那天，秦砚书捧着一束鲜花走到我的面前，然后深情款
款地对我说：
「不好意思，让一下。」
我：「？？？」
8
他绕过我把花递给和我同名的叶青青，而叶青青一脸诧异又娇
羞地接过。
我裂开了。
在厕所小隔间里，我哭得直冒鼻涕泡：「我都准备好接花了，
呜呜呜呜呜……」
苏菲安慰我：「没关系，花而已，以后你的坟头也会长。」
我的哭声撕心裂肺程度直接给走廊上的八卦群众来了个360度
立声环绕直播。
因为害怕面对被对方抛弃的那一刻，所以抢先一步抛弃对方，
抱着这样敏感膨胀的自尊心，我主动删掉了秦砚书的所有联系
方式。
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大到让我直接对「叶青青」三个字PTSD。
但我爸说我的名字是请算命先生算好的，改了名字就是改了运
势，我思来想去，最后把青青两个字改成菁，看上去和原来的差不离。
改完名字后第一时间和我的好朋友苏菲分享。
苏菲：「叶菁？」
我：「诶！」
苏菲：「电视？」
我：「淦！」
9
想到苏菲这个大嘴巴，我立马百米冲刺。
秦砚书拽住我，发出渣男专属气泡音，听上去嘴里起码有七个
口腔溃疡：「鸭头~~~都几年了~~~还躲着我？」
我：「大哥，你想多了。」
叶青青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喊了声他的名字，声音又尖又利，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不远处的燕殊也从大块的草莓蛋糕里抬起头，如果他现在剑在
身上，估计已经开始违法犯罪了。
秦砚书看着杀气腾腾往这边来的燕殊：「这是……你请来的打
手？」我：「……」
燕殊拉住我另一只胳膊，宣示主权：「本王是她男朋友。」
我好意提醒秦砚书：「他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秦砚书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我明白，你过得不好。」
我：「你明白，你明白什么了你明白？他不……」
秦砚书伸出食指抵住我的嘴唇：「别怕，你有难处，我一定帮
你。」
燕殊咬牙道：「你！放！手！」
我被两个古言、现言男主般的人物架着，宛若被挟持的人质。
古言霸道王爷冷冷道：「本王叫你放手。」
现言霸道总裁秦砚书轻蔑道：「你让我放我就放？也不看看这
是谁的场子？」
美艳女主叶青青厉声道：「呵，叶菁，又是你！」
拿错剧本的路人女配我本人：「姐，你男人先动的手！」
10
「这是你男朋友？」叶青青上下打量了一下燕殊，得出结论：
「和秦砚书长得挺像，不过气质差的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我儿居然被歧视了！
不等燕殊反应我先跳脚：「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我男人文能
提笔安天下，武能策马定乾坤，你家那位除了啃老还有什么本
事？」
燕殊把我用力往他那头一扯：「听见了吗？这是本王的女人，
快把你的脏手放开！」
秦砚书也来劲儿了：「凭什么我先放，要放你先放。」
此刻左右为「男」的我多方位为难，在和叶青青扯头花的同时
还得制止霸总们对我的肉体伤害：「住手！我是一个人！不是
一根绳子！」
也许是我的惨叫声太过凄厉，他们齐齐松手，两边突然撤力，
我没稳住，身子直直地向要冲上来揪我领子的叶青青倒了下
去。
接下来发生的情景如果要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只能是——
「橘」里「橘」气、「橘」势有变、「橘」面失控、陷入僵
「橘」……
我精准地磕到了叶青青的嘴巴。
我：「……」
叶青青：「……」
燕殊：「……」秦砚书：「……」
一旁吃瓜看戏的苏菲：「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燕殊走过来双手抄住我的腋下，拎小孩似地把我捞起来：「快
起来，地上凉。」
他这话刚说完，我就狠狠打了个喷嚏，力度大到太阳穴「突
突」地疼。
燕殊脱了外套罩在我身上，长长的袖子绕到跟前打了个结，责
备道：「你看吧。」
叶青青爬起来狠狠踩了秦砚书一脚：「你看看人家！」
11
回去的路上，我因为喝了酒，头脑昏沉、步子晃，燕殊索性搂
着我：「你很高兴？」
「我和叶青青做了三年同学，她聪明漂亮，家境优渥，老天爷
追着赏饭吃的人，」我顺势靠着他的肩膀，戳了戳自己的鼻
子，「而我，是追着老天爷讨饭吃的人。」
燕殊听着不高兴，伸手揉乱我的刘海。
「可是她今天羡慕我哎，被她羡慕的感觉，实在是太太太太太
太爽了！」我跳出他的怀抱，站在花坛上，感叹道：「靠男人
赢，我可真没出息……可像我这样资质平庸的人可能努力一辈子都够不到她动动手指就能得到的东西。不管哪一点，能被她
羡慕一次，也是好的。」
燕殊摇头：「你不平凡，你是闪闪发光的叶青青，你是独一无
二的叶青青。」
我：「也就只有你会这么想了。」
燕殊：「有本王一个就够了。」
嗯，理所当然地以我为中心，这样的人，有你一个就够了。
分不清酒精和动心哪个更多一点，我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对着
他的嘴巴贴了上去。
燕殊怔了怔，随即摁住我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呼吸滚烫，唇
齿湍急地交缠磕碰。
分开时，在激烈地喘息中相视一笑，又重新紧紧地拥抱在一
起。
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不远处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上，笑意堪堪，被冰冷的夜风冻在嘴角。
12
那个女人走过来，犹豫着开口道：「王爷？」
燕殊也呆住了：「你……你是……青青？」他松开我，我心虚地一慌，下意识想去捉他的手却落空，只有
清冽的夜风从指缝间流过。
叶青青：「王爷，这里是哪儿？你为何作这幅打扮？」
燕殊：「本王……本王……」
叶青青：「王爷，你身旁的姑娘又是谁？」
燕殊：「她……她……」
好家伙，男主被吓卡带了，编故事还得我来。
我和叶青青解释道，燕殊和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目前在我家
暂住。
本以为燕殊在原女主和替身之间摇摆不定，作为赝品的我该何
去何从等这类狗血言情里经典虐心情节即将上演。
没想到这个叶青青热情洋溢地挽住我的胳膊：「我不是来拆散
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燕殊：「？」
我：「？」
傻白甜叶青青和当初的燕殊一样，非常自然且厚脸皮地在我家
住下。
我家是单身公寓，不是纸片人收容所啊喂！我和换上家居服的叶青青面对面坐着，跟照镜子似的，感觉奇
妙。
叶青青：「既然是转世，那按辈分我是不是可以算你的祖
宗。」
我：「你也太占便宜了吧？是不是还得找个地儿给你供起
来？」
「倒也不必。」叶青青黑亮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伸出手指
着储物架上的可乐：「我想喝那个。」
不等我说话，燕殊便起身去帮她拿，贴心地拉开拉环。
叶青青又指着边上的薯片：「我想吃这个。」
燕殊撕开包装袋，递到她跟前，某捞的服务员都没他那么殷
勤。
我看着不是滋味，进房间把被褥丢在沙发上，怄气道：「你们
俩睡外头。」
我摊在床上思考人生，怎么每次都在擦枪走火的关键时刻，对
方都要来一句「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老天爷：「诶～就是玩儿。」
我：「脏话@#￥%&*……」
13我翻出手机给眼镜男打电话，讲清前因后果，疑惑道：「为什
么已经死亡的角色也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眼镜男答道：「可能是系统维修造成的不同时间节点的断裂，
把结局前还活着的女主送了过来。」
我头疼道：「那到底还会来多少人？你到底能不能修好？」
眼镜男轻笑道：「你放心，不会再有了，事情很快就能结
束。」
听到「结束」这两个字，我心头没由来地一阵闷痛。
14
叶青青所说，她穿过来的时间点应该在迷路之后、坠崖中箭堕
胎灌毒之前，身上器官尚未损坏，精神世界一贫如洗——不
是，天真单纯。
两个人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叶青青矜持地裹着被子霸占了整
个沙发。
燕殊盖着一条小浴巾，在浴缸里凑合一夜。
而早上半睡半醒的我毫无防备地脱了裤子坐在马桶上，以思想
者同款姿势思考着宇宙的起源与终点、共产主义的历史与未
来，以及……旁边的浴缸里为什么长出了一个男人？
我登时清醒，惊叫道：「流氓！」燕殊：「我……」
我：「变态！」
燕殊：「我……」
我：「混蛋！」
燕殊：「我……」
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燕殊：「你先把裤子穿上。」
我：「……你说的对。」
我飞速地提上裤子，只觉得肠胃一阵蠕动，崩出了连串响屁。
再次社死的我脸上变换着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
燕殊安慰我：「……声音挺清脆的。」
我：「你还是闭嘴吧。」
15
燕殊：「等等，本王有话同你说。」
我正要出去，猝不及防地被燕殊拉住手往后一扯，整个人栽进
了浴缸里，觉得屁股顶着块硬物。我大惊失色地捂住脸：「你不对劲！」
燕殊见硌着我了便抬手抽走那根东西，我更加惊恐：「咳咳
咳，你那玩意儿怎么还是可拆卸的？？？」
好奇心驱使我睁开眼，只看到燕殊举着「莲蓬头」解释道：
「昨夜它悬在头顶，看着本王慎得慌，便把它拧下来了。」
我：「……」
燕殊反应过来，鼻尖抵着我的侧脸，热气像蝴蝶一样跌进我的
耳朵：「看来，是你不对劲。」
我整个人仰面躺在他身上，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摊在油锅上的烙
饼，要被他的体温煎熟。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慌乱的手不知道碰了哪里，身下人瞬间绷
紧，掐住我的腰低声道：「别乱动，不然本王真的要不对劲
了。」
我立刻乖乖地石化在他怀里。
燕殊突然开口道：「你不觉得外面那个青青有点怪吗？」
我摇头道：「哪里怪？」
燕殊沉吟道：「说不上来。」
我：「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刚来的时候……」
我们似乎都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来，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同样的信息：这个叶青青，有问题！
16
一个穿越来的人物，对周遭的环境应该是抱有警惕和好奇，看到一个铁罐子怎么知道它里头装的是可以喝的饮料？
除非她并不是穿越过来的，又或者她已经穿越过来有段时间，那么她前段时间住在哪里？为什么突然又跑出来和燕殊相认呢？
这个叶青青对我们有所隐瞒，为了印证我们的猜想，我们决定对她展开各种试探。
比如肉体上，我殷勤地放了缸热腾腾的洗澡水，忍痛洒了我一直舍不得用的名牌橘子味浴盐，在一片大好的「橘」势中，热情邀请叶青青和我共同沐浴，好让我看看她左边屁股蛋子上是不是有颗红痣。
我裹着浴巾，伸手轻轻拨弄着水，像盘丝洞的蜘蛛精一样笑得花枝乱颤少儿不宜：「来呀～造作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叶青青眼角抽了抽，以橘子味浴盐看上去像把自己浸在一泡尿里为由，残忍地拒绝了我。
燕殊从门口探出头：「她不来，我来。」
我：「滚一边去！」燕殊垮起批脸，小声道：「你这个叶青青也有问题！」
又比如精神上，燕殊在阳台上架起烧烤架，准备和叶青青推杯
换盏，推心置腹。
我道：「如果楼上投诉，你去用美男计搞定。」
燕殊大概是想象得到楼上的租客甩着舌头准备单方面对他激情
舌吻的样子，搬桌的手微微颤抖：「点外卖吧，拆开了装盘里
假装自己烤的，吃的就是一个意境。」
我：「……」
我打开Ipad给他们放一部古装爱情电影，好让他们在浪漫的
氛围里卸下心防，坦白从宽。
燕殊从冰桶里拿出一瓶啤酒递给叶青青，绷着一手无用的青
筋，猛男娇弱道：「青青能帮本王拧开吗？」
我：「？？？」
大哥，你敢试探得再明显一点吗？哪儿有找女生拧瓶盖的？
结果叶青青将啤酒瓶搁牙上一撬，「崩」地一声，瓶盖开了。
我：「……」
燕殊同我交换眼神：她果然对现代生活很了解。叶青青没有关注到我俩的动静，抓起串鸡翅边啃边问：「王爷
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了？」
燕殊：「请你吃饭，需要理由吗？如果可以，本王天天为你下
厨，天天同你吃饭，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被燕殊的深情表白油到的叶青青：「yue！」
想起被黑暗料理支配的恐怖记忆的我：「yue！」
17
燕殊认真道：「青青。」
我听得心头酸涩，这句「青青」唤的不是我，又或许他口中的
「青青」，从来就不是我。
只是我戏做久了，竟当了真。
此时突然下起暴雨，为我的心理活动增添了几分悲情色彩。
燕殊在嘈杂的雨声中，指着屏幕里的山崖开始进入正题：「你
看，这像不像我们初遇的地方？」
叶青青道：「什么？厨房的火忘了关？」
燕殊问：「你看，这像不像你送我的香囊？」
叶青青道：「什么？你想再来片烤馕？」燕殊问：「你看，这台词像不像我当时对你说的？」
叶青青道：「什么？是这锅的好吃还是那锅的？」
燕殊忍不住转头，表情凝重道：「她这种情况多久了？为什么
不及时就医？」
我：「……」
18
我和燕殊的试探皆以失败告终，第二天清早在厕所会面时齐齐
叹气：「唉——」
燕殊摁着宿醉后疼痛的太阳穴：「再观察观察吧，如果她是货
真价实的叶青青，那最好不过，如果她不是，也干不出什么祸
事来。」
我阴阳怪气道：「你对她倒挺放心。」
燕殊翻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好大的醋酸味啊。」
我冷着脸推他脑袋：「如果她真的是叶青青，你怎么选？」
燕殊认真思考几秒：「小孩子才做选择……」
不等他说完，我气愤地摔门而出：「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叶青青：「什么？今天中午吃猪蹄子？」我：「……我叫燕殊下去买。」
燕殊走后，剩下我和叶青青独处，根据我多年当知心大姐姐的
经验，没有男性在场时，女性往往更容易敞开心扉，你一句我
一句，从此变成好闺蜜。
我走到洗碗槽旁，状似漫不经心道：「他可算走了。」
叶青青站在我身后，轻笑道：「是啊，他终于走了。」
我还没来得及细品她话里的意思，一把刀从后方刺入，我低头
看，浓稠的血滴浸湿了衣服下摆，滴落在地上。
「你……为……什……么……」
我捂住被捅伤的地方，艰难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
我的身后，空无一人。
19
我裂开了。
物理上的那种。
痛得我当场晕过去。
买完猪蹄的燕殊回到家，吓得一箭步冲上来，把我搂怀里磕药
般猛摇。
燕殊：「叶菁！你醒醒！叶菁！你别吓本王！」
燕殊的手往我伤口上一摁，我疼得皱眉，我几乎怀疑这货不是来救我的，而是来补刀的。
燕殊抱着我声泪俱下地开启古偶剧里生离死别模式，救人全靠音量输出：「叶菁！！！本王不准你死！！！」
吵得我前脚迈进鬼门关都想腾后脚给他一拐。
为了避免自己侥幸获救后，下半辈子却只能靠助听器生活的悲惨结局，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道：「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快打『120』叫救护车。」
「好，好，叶菁你坚持住，别闭眼，千万别闭眼。」燕殊按照我说的，拿手机打『120』，可他的手实在抖得实在厉害，用三个键排列组合式还摁错，好容易拨出去，哆嗦着音调不清不楚地报地址。
打完电话，他把我背起来往外走。
我感到生命正随着血液流失逐渐抽离身体，眼前几乎闪过人生的走马灯。
我靠着他的肩膀，听他在耳边喋喋不休：「叶菁，你别睡着了，算我求你，我求你。」
「叶菁，对不起，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叶菁，你振作点，你骂骂我，你骂骂我好不好，别像以前一
样丢下我。」
「叶菁，叶菁。」
他一遍又一遍地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真好啊，他喊的是我的名字。
我努力想要回应他，但是我太疼了，疼得说不出话，只能依靠
艰难的喘气，向他证明我还活着。
渐渐地，燕殊的声音像蒙着层玻璃，我的知觉恍恍惚惚，最后
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猛地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20
按照一般言情剧本，女主生死之际，男主往往深情地握着女主
的手，衣不解带地守在身侧，不间断地进行华丽告白以达到神
奇的话疗效果……
「呼噜——呼噜——呼噜——」
我：「？」
「呜噜～～～呜噜～～～呜噜～～～」
我缓缓睁开眼，深情男主没有，华丽告白也没有，只有蓬头垢
面的苏菲在我旁边趴着睡得香甜，打呼噜的尾音拐出山路十八
弯。我额头上爆出条青筋，推醒她：「起来了，旁边没男人还睡那
么起劲？」
苏菲迷瞪瞪地擦了擦口水：「你活啦？我去帮你叫医生。」
我拉住她：「等等，燕殊呢？」
苏菲：「局子里蹲着。」
我：「？？？」
苏菲说，燕殊原本只是被请去做笔录，警察叔叔问他：「受害
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燕殊：「是本王，咳，我的爱人。」
警察叔叔接着问道：「请你详细描述下到达案发现场时的情
形。」
燕殊有些不耐烦：「本王方才就和你们说过一遍了，本王赶过
去的时候她已经倒在地上血流不止……不行！本王不放心！本
王立刻就要见她！」
警察叔叔向记录员使了个眼色，记录员麻利地敲下一行字：
「性情偏激，不排除情杀的可能性。」
警察叔叔继续道：「年轻人，不要着急。我知道你担心你女朋
友，我们这不也是在帮她吗？你知不知道是谁伤了她？又或者
你女朋友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燕殊若有所思道：「是她的前世……又或许，是鬼。」
记录员「噼里啪啦」地又敲下一行字：「目击者存在精神状态
异常，可能患有臆想症。」
燕殊拍案而起：「本王知道的都说了！到底放不放本王走！」
记录员补充：「狂躁症。」
燕殊：「快放本王出去，本王守在她身边亲眼看着她醒来，任
由她打骂。」
记录员补充：「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警察叔叔：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总之，燕殊通过自己贫瘠的表达能力，把言情剧场《鬼门关的
阶梯》转为法制栏目《罗祥说没办法》，再转为灵异事件《灯
吹鬼之前世索命》，最后落在人类观察节目《嫌疑人为何那
样》，成功地让自己喜提铁窗泪。
听完苏菲的转述，我的脑袋和伤口开始同频阵痛：「真的不是
他。」
苏菲疑惑道：「不是他，那是谁？现场没有第三个人的痕
迹。」
我愣住了，这……怎么可能？！难道这两天我们见到的那个
「叶青青」真的是鬼？我揉着突突发疼的太阳穴：「能拜托你先想办法把燕殊弄出来
吗？」
苏菲挑眉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好歹吹几句彩虹屁
吧。」
我立马恭敬起来：「苏坡爱豆的笑容都没你的甜～」
苏菲：「……闭嘴。」
21
苏菲找来了卖猪蹄的小红帽帮燕殊作不在场证明，顺利地把燕
殊从局子里挖了出来。
燕殊来医院后天天熬鹰似地盯着我，看上去真的像个杀人未遂
的变态杀手。
我苦口婆心道：「睡会儿吧。」
燕殊意志坚定地摇头：「不行，我要保护……」
我掀开被子道：「一起睡吧。」
燕殊立马脱了鞋钻进被窝里：「好嘞。」
我：「……」
紧接着我们迎来了一个尴尬的问题：燕殊的手该放哪儿？燕殊的手肯定不能压在我腹部的伤口上，但不管往上还是往
下……都是会被扫黄大队连夜锁文的剧情。
燕殊搬起我的脑袋，让我枕着他的胳膊，我俩距离近得鼻尖几
乎挨着鼻尖，看对方立马斗鸡眼。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背过身。
燕殊立马黏过来：「叶菁，你害羞了。」
我闷闷地「嗯」了一声，燕殊自觉地往边上滚了小半圈。
我：「？」
我：「我害羞一下，你就完了？不再争取一下？」
燕殊非常听话，动作麻溜地像片卷饼一样卷回来：「你莫不是
怕我……」
我曲起手肘捅他一把，含羞带怯地继续发挥：「人家身子不方
便啦～～～」
「怕我觉得你口臭？」
我：「？？？」
我：「你活该BE。」
22经历生死的我警觉性达到峰值，对着昨晚上下其手的燕殊就是
一个黑虎掏心，把人直接掀到床下去。
导致早上来换药的护士弯腰捡药瓶的时候正对上燕殊的一双眼
睛，给整层楼贡献了女高音式的免费叫醒服务。
燕殊红肿着半边脸，把手里的苹果皮削成长长的一圈：「菁
菁，你对这件事有没有什么思路？」
我低头刷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大概有。」
燕殊问：「什么叫大概有？」
「只是我的猜想，」我继续道，「我是独生女，不存在什么孪
生姐妹，所以这个人一定不是这个世界的。」
燕殊不解：「我们一开始不就知道她和我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
的吗？」
我摇头道：「她也许和你来自不同的世界——除了这两个世界
的第三个世界。」
也就是另一本书，这本书里的人物有变化容貌的能力。
燕殊问：「那她为什么要杀你呢？」
我：「她一定认识我。」
可书里的人物为什么会认识现实世界的人？我托着下巴陷入深思。
根据我和燕殊的经验，书里的人物都是靠作者来认识现实世界
的，也就是说，那本书的作者……认识我？
燕殊：「有怀疑的人？」
我：「知道存在其他世界，并且认识我的人，还能有谁？」
他手里的刀锋一顿，长长的苹果皮「啪嗒」掉落在地。
我正欲开口回答，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叶菁，听说你住院
了。」
一提果篮后露出那张俊秀的脸，薄薄的镜片在白日充沛的日光
中折射出冰冷的光。
23
燕殊把削好的苹果塞给我，起身挡在我跟前。
眼镜男无辜地眨眨眼睛：「看来你伤得很重，让你家王爷这么
警觉。」
我拉住燕殊的手，使力捏了一下，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赔笑道：「你知道他向来都是这样的。」
眼镜男关切道：「你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突然在家里被袭
击？」为了不让他听出我声音里的颤抖，我故意把苹果嚼得很大声：
「不知道呀，我一转头她就不见了，你说，我是不是见了
鬼？」
眼镜男皱眉：「这个世界，哪儿来的鬼？」
我脱口而出：「你身边不就有几只吗？」
眼镜男的表情一下子意味深长起来，他的眼光轻扫过我的脸
颊，我用力又咬了一大口苹果，含糊不清道：「我的意思是会
不会是其他空间里跑出来的？你那里可以查出来吗？」
眼镜男沿着高挺的鼻梁往上推了推眼镜：「好，我回去帮你查
一下。」
我像往常一样吐槽：「你们的系统太糟糕了，赶紧修吧，鬼知
道下次跑出来的又会是什么东西。」
眼镜男还是那几句敷衍领导的经典台词：「马上马上！」
「快了快了！」
「下次一定！」
而我依旧在紧张的余韵中猛啃苹果：「咔呲咔呲咔呲……」
24
我托苏菲帮我查了严靖楠所有的资料，大到家庭住址，小到内
裤size。苏菲问我要跑腿费。
我：「家徒四壁，瓶无储粟，贼入窃，泣离。」
苏菲：「说人话。」
我：「俺没钱。」
苏菲用手比了个七，同我咬耳朵道：「你可不能白嫖。这样
吧，让燕殊陪我七晚上抵债，怎么样？」
我是那种靠牺牲儿女美色换取钱财的无良父母吗？
我是。
我反手比了个八，讨价还价：「我让燕殊陪你八个晚上，你帮
我把医药费也结了吧。」
一旁的燕殊开口道：「你们在聊什么？」
苏菲：「在贩卖人口。」
我：「在交流病情。」
「老实说！鬼鬼祟祟比画什么呢？」
燕殊一边问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水果刀，看得我俩汗毛直竖，生
怕说错话当场就被送离这个美丽的世界。
苏菲：「夸你一夜七次！」我：「夸你八块腹肌！」
燕殊：「？？？」
苏菲及时把话题拉回正轨：「你查的这个严靖楠不是网文平台
的开发者吗？好端端的他杀你做什么？」
燕殊点头：「对啊，他杀你做什么？」
我也点头：「对啊，他杀我做什么？」
苏菲额角绷出一条青筋：「禁止套娃。」
我摸着我的良心起誓：「虽然我写错字、拖稿、烂尾，但我是
个好作者。」
补充说明一下，严靖楠是眼镜男的本名。
严靖楠：……你这名字起得也太随意了吧？
严靖楠：杀人动机+1。
25
「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苏菲在微博的搜索框输入他的笔
名，弹出他的微博，他最新的动态还停留在一个月前，也就是
我们在烧烤摊见面的那天，评论底下全是是粉丝的催更。
我一目十行地浏览，发现他喜欢和粉丝讨论自己最近更新的剧
情，还经常po出自己的日常生活碎片来提高与维护粉丝的黏性。
我脑海里的小灯泡闪了闪：「学到啦！」
苏菲：「这特么是重点吗？」
重点是——
根据他发的微博以及粉丝的留言，他在网站崩坏之后不但没有
上线安抚粉丝，甚至直接在互联网世界人间蒸发，停止了所有
社交账号的更新……
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我问苏菲：「能不能找到严靖楠正在更新的那本小说？」
苏菲：「首发网站崩了，我上哪儿给你找去？」
我：「问问你通讯录里卖资源的小樱桃、小苹果、小草莓。」
苏菲对着手机屏幕一阵手指翻飞：「你别说，还真有，18.88
元包更。」
我：「你问问有没有我的书？」
苏菲：「有，不过……你的书是非卖品。」
我推了苏菲一把：「哦哟，这怎么好意思……」
苏菲：「因为卖不出去，所以只好随其他作者的书附赠。」
我心头登时充满了正道的光：「可恶！打击盗版人人有责！我要去举报她们！」
26
苏菲走后，我加载出严靖楠的新文，角色和故事身上往往带着某些作者世界观的映射，我尝试从严靖楠的文字来了解他。
剧情和网络上大热的男频文套路没有什么不同，废柴逆袭一路开挂的故事。
男主刚出场就完成了父母双亡的新手任务，为报血海深仇远离家乡，从此过上了升级打怪、恋爱打码的好日子，哦不是，苦日子。
和女频小说里傻白甜的主角不同，他的人设很复杂，为了营造爽点，经常杀人不见血……或许严靖楠这人内心深处确实有点儿反社会？
我快速地翻阅，看到第一个女主阿飘出场。书中描写她是由早夭的幼女的鬼魂凝结而成，喜食甜粥和人血，她可以变成任何一个她吸过血的人的模样。
看来之前那个「叶青青」就是这个阿飘变的。
我突然有些疑惑，作为主角的阿飘、燕殊都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而叶青青在原来的空间里被我写死了，所以没能穿越过来，那这本书的男主呢？他会不会也穿越到了这里？
两本书都是以第一人称写成的，而我和书中的「我」的相貌一模一样，所以如果严靖楠的男主真的在这个世界，那意味着他和严靖楠也一定是拥有同样的面孔……
我心中一凛，所有的疑惑都串起来了。
迟迟都修不好的网站、来不及和粉丝打一声招呼就断更的社交账号，都是因为现在这个严靖楠——根！本！就！是！假！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修什么网站，也不知道这些账号的密码。
可他为什么要杀我呢？
我一个扑街作者对他能有什么威胁？
难道他知道自己是被创造出来的人物之后，妄图想要取代这个世界的严靖楠，获得这种构建空间的能力？或者他心理扭曲地想要成为审判者，杀掉我们这些随意摆布角色人生的作者们？
我越想越害怕，他这个人接受的是全然不同的世界观。在他的思想里，人命如草芥，阻挡他的，杀了便是，惹他不快的，除了便是，不谈任何法律道德。因为他才是那本书里的至尊王者，所有的规则都是为了把他推向更高峰。
「你在想什么？」燕殊的手猝不及防地拍在我的肩头。
我吓得惊叫出声，抱着被子往后躲，用近乎恐惧的眼神望着他。燕殊的手突兀地僵在半空，表情疑惑又无辜，他担忧道：「菁
菁，你怎么了？」
如果燕殊知道了这些，会怎么想？
「没……没什么，我没事。」我稳住心神，试探道，「燕殊，
你怨恨老天吗？」
燕殊给我倒了杯温水，我伸手去接，他的手覆上我的手背，没
有离开，沉吟道：「怨恨？怨恨它让我屡次身处险境，还让我
所爱生离又死别？」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继续道：「但也是它让我于危难中总见光明，也让我失而复
得得偿所愿。这般想，我其实占尽了上天的偏爱与垂怜，实在
是没有资格再去埋怨。」
他的手心温暖，眼神至诚，让人觉得他的每一句话，皆可尽
信。
27
我拆线那天一早，苏菲风风火火地闯进病房里，面色苍白仿若
见了鬼。
苏菲：「我真的见了鬼。」
我：「？」苏菲：「我昨天回去之前，开车在严靖楠家附近转了一圈，看
到他家二楼的房间起雾的玻璃窗上写着巨大的『SOS』，我正
想摇下车窗看清楚，就看到……看到有一个女的，直接悬空飞
到了二楼！」
我问道：「你没被她咬吧？」
苏菲惊恐道：「这鬼还会咬人的吗？」
我即刻与她保持距离，警惕道：「你以前因为酷爱吃烤冷面而
被称为什么？」
苏菲：「冷面杀手。」
我：「说出我的三个优点。」
苏菲：「睡眠好、胃口好、消化好。」
我：「……」
我：「认证完毕。」
苏菲虚弱地捂住胸口：「太吓人了，我昨晚连刷八百个帅哥的
腹肌照都驱散不了我的恐惧。」
「没事没事，也许是你最近太累了，看花了眼。」我拍着她的
背安慰道，心底却松了口气。真正的严靖楠还活着，他是网站
的管理者，一定知道破局的关键。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犹豫着接起来，听他说道：「叶菁，我这里的修复出了点问题，需要作者来看看，你等会儿能过来一趟吗？」
他还真是迫不及待。
我瞄了一眼帮我收拾行李的燕殊，他似乎有所感应一般，补充道：「如果你不想让燕殊知道那些事情的话，最好别带他过来。」
我咬着自己的手指，低声回答：「好。」
28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摁响了门铃。
没过多久门就开了，他穿着亚麻色的毛衣，袖口挽起露出一截胳膊，非常做作地端着杯咖啡扮演着都市精英，打量我的眼神隐约写着「刀磨好了，该往哪里捅合适。」
我跟他进门，心情像进鬼屋一样悲壮。
他假装亲切地帮我倒热水，我环顾四周，没话找话：「你的阿飘呢？」
他闻言动作一顿，抬起脸时还挂着和善的微笑：「我好像从未和你提过她的名字。」
我无心与他周旋，在这里每待一秒都是一种精神折磨，我的手伸进包里，朝他报以一样虚伪的笑容：「我还知道你的名字呢，宫！聚！仁！」
宫聚仁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五指一勾扼住了我的脖子：「那
我也不必同你废话了。」
我惊叫了一声：「燕殊——」
在他分神的时候猛地抽出包里的防狼喷雾对着他狂喷，没想到
他虽脸上一副痛苦面具，手下的力道却是半点儿没撤。
老娘就不信了这个邪！
我曲起膝盖用尽全力地往他腹下一踹，给他来了记致命打鸡。
他惨叫一声松了手，我奋力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哨子。
燕殊应声破窗而入，利落地抽剑出鞘。
「无痕！」
一柄剑从角落里倏然飞出，挡在宫聚仁跟前，两剑相击，发出
「铮」地一声响。
这种酷炫的武器召唤方式和原始手动拔剑对比惨烈，就好比人
家已经在用智能手机靠siri打电话，燕殊却还在用翻盖的诺
基亚挨个摁数字，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就凭你们？」宫聚仁冷笑道，剑身顷刻间灌满了灵力，闪耀
着耀眼的金色光焰。
我：「燕殊，冬蛙瑞！他能造成物理伤害的法力在这个世界无效！不然他何必大费周章地让阿飘捅刀的这种笨方法杀我！」
这要搁电影里就是多个机位加五块钱特效的慢镜头，乍一看以为这个技能多牛逼，实际上一点儿伤害没造成。
燕殊几招试探下来：「果真如此。」
宫聚仁恼羞成怒，使剑的力道又快又狠，剑尖堪堪划过燕殊的脖子，我看得心惊胆战，两柄剑「砰」地相抵，燕殊勉力支撑着，冲我喊道：「菁菁，快走！」
我背上包冲往二楼，阿飘闪身而出，我拿出苏菲从寺里求来的符咒往她脸上一拍，她发出凄厉的惨叫。
我打开楼道尽头的门，撞进房里。
29
想象中的严靖楠的囚禁生活应该是被五花大绑、严刑拷打却依旧不畏强权、不屈不挠……
现实中的严靖楠的囚禁生活却是，他瘫在沙发上，张大嘴巴准备吃泡面：「叶……叶小姐，来一口吗？」
淦，显得我们的营救行动如此多余。
我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气壮山河地砸到他的面前：「赶紧收拾你的烂摊子！快把你写出来的妖魔鬼怪都给我搞回去！」
我的表情像极了索命的恶鬼，弱小无助但能吃的正版严靖楠接过电脑磕磕巴巴地应了几句「好」。
我问：「你需要多久？」
高度近视却被爱好cos的儿子抢走眼镜的严靖楠艰难地眯着眼睛敲键盘：「五分钟。」
我：「好，我们帮你拖延时间，你快点！」
说完，我关上了门，而阿飘已经拔下了她贴着符咒的脑袋，丢到一边。
我拿着水果刀对着她，手抖成帕金森：「你……你再过来……我……我真的会……捅你！」
无头的阿飘向我扑过来，我们扭打在一起，她的腰抵在栏杆上，手捉住我持刀的手腕，我咬牙与她抗衡，她的弱点在左胸口处，只要扎中她的心脏就能……
「啊——」
她突然往后一仰，我们两个齐齐地从二楼翻了出去，电光火石之间我费力握住了栏杆，身体悬在空中晃来晃去。
阿飘抓住我的小腿往下拉，我几乎都要挂不住。
我的脚腕蓦地一紧，阿飘的胸口被燕殊掷出的利剑刺穿，整具身体像是燃烧起来，散发出滚滚的浓烟。
宫聚仁如梦初醒地扑过来，阿飘却已经化作灰烬，消散在空气中。他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嘶吼了一句：「不——！」
像是困兽的悲鸣，听着令人栗然。
燕殊及时抱住摔下来的我，他身上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却把我抱得稳稳当当。
宫聚仁猩红着眼，只是一瞬，掠过我的身侧，将燕殊狠狠地掐住脖子压在墙上：「你杀了她！你杀了她！」
燕殊嘴角带血，艰难开口道：「是你逼我的。」
「蠢货！」宫聚仁啐了他一口，指着我道：「你以为这个女人当真是你心心念念的叶青青吗？我告诉你，你不过是她创造出来盈利的工具，你们经历的种种磨难，仅仅只是为了迎合这个世界的读者口味。你还像条狗一样傻乎乎地围着她转！其实你最该杀的人，是她！」
燕殊目光复杂地望向我，我想要否认，可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头。
「他们自以为神，随意主宰命运，那我便要把这神，狠狠地踩在我的脚下。」宫聚仁松开了燕殊，反而抬脚踩在我的背上，力度大得要碾碎我的脊椎，冰凉的剑尖抵在我的肌肤之上。「来，燕殊，杀了她，取代她，我能帮你创造出几百个几千个你想要的叶青青。」
30
我狼狈地趴在地上，像是等候审判的罪徒，燕殊接过宫聚仁手中的剑，而我颤抖地闭上了眼睛。
「呵，本王都差点儿要被你说动了。」燕殊手腕一转，剑锋直直地抵上宫聚仁的脖子。
宫聚仁眸光幽暗：「你当真是她的一条好狗。」
「本王一直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非杀她不可，现在本王明白了。」燕殊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危险，剑锋擦着宫聚仁颈间的肌肤，流下绯红的鲜血，「你口口声声地说要将他踩在脚下，但是杀了造物主，你这个被他创造出来的『物』会不会也跟着消失？你不敢冒这个险，所以转头就来杀叶菁，想看看叶菁死了，本王会不会有事，说到底，本王和叶菁不过是你的试验品罢了。」
宫聚仁挑眉一笑：「果然，只有你懂我，我们才是一路人。」
「别把本王同你这个卑鄙小人混为一谈！」燕殊一使力，剑锋深深地卡入宫聚仁的脖子，血飞溅在他苍白的脸上，两个人的眼神看上去都不太像人类。
宫聚仁反倒笑得愈发肆意：「你以为这样就能杀得了我吗？别忘了，我的设定是不死之身……」
他的脚突然化成了一串乱码，他的桀骜不驯的神情有了裂痕：「怎么……怎么会这样……不！不！严靖楠！我早该杀了你！！！」那串乱码飞速地从他的腿缠到腰间，像蚕食身体的怪物，最后
将他整个人都吞没、粉碎、瓦解，消散得一干二净。
甚至连燕殊脸上的血迹都逐渐淡去，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只有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如同梦魇一般，回荡在我们之间。
「燕殊，你好好看看，他们究竟拥有什么样的权利……」
31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在回家的路上，我小心翼翼地捉住了燕殊的一只小指，却没有
勇气去面对他的眼神。
「你哭什么？」
我喉咙发堵，心里发疼：「我……对不起，我落笔的时候真的
不知道会是这样，如果我知道是你，我一定把全世界最好最好
的东西全都捧到你的面前，给你很多很多的甜，还有很多很多
的爱，断不要你吃一丁点儿的苦头。」
燕殊盯着我良久，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我拥进怀里：「就算是
这样……我还是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从他的大衣外套里扬起头：「所以你原谅我了？」
燕殊故作淡漠：「没有。」我诚恳道：「那要怎么样你才能消气？」
「你刚才不是说了，」燕殊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将我搂得更
紧，「给我很多很多的甜，还有很多很多的爱。」
我怕他反悔，跳起来咬住他的下巴：「那一言为定！」
他握着我的手揣进大衣口袋里，昏暗的路灯将我们的身影拉得
老长，相互依偎、耳鬓厮磨。
32
圣诞节很快就到了，燕殊从理发店走出来，齐耳短发让他整个
人看上去清爽又精神。
我去买了根棉花糖哄他开心，他站在街口对着橱窗玻璃无所适
从地照来照去：「这样真的好看吗？」
我抱着他的胳膊道：「好看！我家燕燕全世界第一好看！」
燕殊这才眉目舒展，接过棉花糖舔了一口。
我问：「甜吗？」
燕殊弯下腰吻住我的嘴巴，甜津津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然
后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得意地笑道：「甜死爷了。」
我神秘兮兮地朝他勾勾手指头：「告诉你一个秘密。」
燕殊顺从地弯下腰，我咬着他的耳朵道：「我大姨妈走了。」燕殊表情严肃道：「请节哀。」
我：「？？？」
他突然把我打横抱起，嗓音低沉微哑：「同你开玩笑的，我知
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脸登时红了：「你……你……你走慢点儿！别把我摔
了！」
燕殊把我往上颠了一颠，坏笑道：「放心，我力气大得很，等
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
我们像两株冬日里野蛮生长的植物，紧紧纠缠在一起，激进又
焦躁地夺取对方身体里的养分，磕碰之中几乎从对方的唇齿间
尝到了血腥味。我的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可以摸到他细细密密
的发苒像初春的青草，手心的痒和身体深处的痒遥相呼应，要
他滚烫的体温才能得以舒缓。
我枕着他的胳膊问他：「明天想做什么？」
燕殊声音懒散道：「想要你陪我去吃楼下买一送一的冰淇
淋。」
我转过身紧紧抱住他：「好。」
看甜文的宝贝看到这里就可以了！后面有刀子快跑！！！！！番外
解决宫聚仁之后，严靖楠约我单独见面。
「没想到阿飘居然会和宫聚仁一起背叛我。」他坐在咖啡厅
里，帮我点了一杯最贵的饮料：「叶菁，我这次真的欠了你很
大一个人情。」
我笑道：「是要给我打笔巨款吗？来吧！我准备好了！」
「……」严靖楠扶了扶眼镜，「这件事后面再说，我想先和你
聊聊燕殊。」
我警惕地往后挪了挪屁股：「你不会是要带燕殊回去吧？」
严靖楠：「我不是在同你商量，燕殊不能留在这个世界。」
我有些激动地坐直了身子道：「为什么！」
严靖楠为难道：「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上面的重视，一旦它们
在这个世界发现燕殊的存在，会直接清除和他有关的所有数
据，就像宫聚仁那样。到时候，你能承受这样的结局吗？」
我木然道：「……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严靖楠：「命中注定，唾手可得。叶菁，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
事情。」
果然，轻而易举得到的爱，总会轻而易举地失去。我端起眼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为什么加了双倍的糖却还是那么
苦呢？
…………
我枕着他的胳膊问他：「明天想做什么？」
燕殊声音懒散道：「想要你陪我去吃楼下买一送一的冰淇
淋。」
我转过身紧紧抱住他：「好。」
我在键盘上敲下「番外完」这三个字，两杯草莓冰淇淋静静地
融化在手边。
这一次，我要给你最好的结局，你会有很多很多的甜和很多很
多的爱。平安康健，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