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戚坑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 知乎

被亲戚坑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春节那天,亲戚跪在地上,要我把五岁女儿,过继给他们单身的儿子。

我本以为这够无耻了,直到我看了他们儿子的手机……本文根据真实故事改编,文中角色均为化名。

1年三十那天,和往常一样,在老家过年。

老婆和女儿也在。

平日里,我们都在北京工作。

难得回来一趟,女儿刚五岁,说话奶声奶气,皮肤白嫩,很是可爱,亲戚们更是怎么看都喜欢,时不时逗她玩。

本来,其乐融融的一天,酒过三巡,我的伯母,突然拽了拽我的胳膊,将我叫了出去。

在无人的角落,伯母说出了这个请求。

她要我把女儿,过继给她儿子。

我愣住了。

我差点以为我是耳朵出了毛病:「什么鬼?

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种请求,用脚趾头想,我都不可能同意。

「我都找大师算过了,你们下一胎,一定是儿子。

」伯母一副的长辈架势,说教着:「女儿就是个赔钱货,早晚都要送人,你不如送给自家亲戚,对不对?

」「我女儿,就是我的命!」我差点气死:「今天我可以当没听见,你再提别怪我不客气!」我说着就要走,然而,伯母竟哭了起来,她一下跪在地上,磕着头求我。

我这才知道,她儿子,已经在家闹了大半年了。

又是绝食,又是摔东西。

他在家里无数次大喊,要收养我的女儿。

还说,如果我的女儿不归他,他宁愿自杀。

我竟气乐了,什么叫「收养」?

!当我已经死了么?

!随后我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这样的收养根本不合法她儿子,今年才二十岁,还单身。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想要一个女儿?

反倒是有一次,我帮他修手机,无意间,在手机里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存了大量的涉黄小说。

联想起那些「绅士」书名,我瞬间怒了,他儿子指名道姓,要收养我女儿,其目的不言而喻。

伯母还在地上磕头。

我冷冰冰地看着她。

「你就是磕死在这里,我都不可能同意。

」我没料到的是,伯母竟然一下瘫坐在了地上,号啕大哭,一边骂我不孝,长辈都跪下了,我竟还不松口。

还说我女儿是个灾星,是要毁掉她整个家什么的。

「你这是要逼我儿子死啊!——」她哭嚎。

长辈们听见了动静,赶了出来,撞见这一幕,急忙上去扶她。

父母不清楚缘由,上来踢了我好几脚。

我揉了揉腰,恶狠狠看着身后,闻讯而来的堂弟。

他,就是伯母的儿子。

肥胖,满脸痤疮。

没有考上大学,在一家修车厂打工。

「把你手机给我。

」我指着他的鼻子。

他后退了几步。

从饭局开始,我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这个堂弟,拿着手机,在桌上到处拍,好几次,镜头却对准了我女儿。

大人们不明就里,我上去夺过了他的手机,强行按住他的脸,人脸识别打开了锁屏。

翻开相册,我愤怒得几乎脑袋要炸开。

他专门建了一个相册,里面,全都是我女儿的照片。

最近的,还有以前,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偷拍的。

不下上百张。

2那天我在老家,按着堂弟,疯狂痛揍,几乎是往死里打。

最后,被长辈们分开。

碍于老婆孩子在场,这种事我也没法当众说,只能抢过他手机,用力砸毁。

父母勃然大怒,痛骂我许久。

我根本无心留在这里,带上老婆和孩子,连夜开车回了县城。

一路上,女儿睡着的时候,我这才压抑着怒火,告诉了老婆真相。

老婆几乎气疯了。

「我们明天就走!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回来!」我叹了口气,我也想离这种人越远越好。

无奈,今年的强降雪,火车早就停运了。

恢复通车,至少要过完元宵节。

倘若自驾回北京,需要横跨大半个祖国。

我倒是愿意,可又怕女儿吃不消。

「我们元宵节就走,这期间亲戚的聚会,都不去了。

我们就在家陪女儿。

」老婆无奈,终究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同意了。

车窗外,下着白毛毛的雪花。

我把车开得很慢,脑海里,却不时闪过,堂弟的脸。

摔他手机的时候,我瞥见了,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眼神里,有说不上来的凶恶。

父母从老家回来后,我把真相告诉了他们。

老爸老妈同样气到半死——最宝贝的孙女,怎么到他们嘴里,就成了拱手送人的货物?

!爸妈气不过,连夜就要去他们家说理。

我拗不过,又放心不下家里的老婆孩子,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可堂弟一家的无耻,超出了我的想象。

约莫一个小时后,爸妈回来了。

老爸脸上带伤;老妈则在偷偷抹泪。

他们本来还想瞒我,我再三逼问,才知道——爸妈去了之后,堂弟一家,居然反过来,往我们身上大倒脏水。

说什么,我们居心不良,生个女儿,诱惑他们儿子,祸害他们一家。

还诅咒我们,早晚遭到报应,不得好死。

老爸回骂了几句,却被他们推搡,混乱之中,脸上挨了好几下。

这时,妻子声音颤抖,提醒我:「老公……你看看群。

」我点开微信,映入眼帘的,家族群里,堂弟的父母,正在疯狂辱骂我们一家。

「要你女儿是看得起你,你们心里肮脏,别往我儿子头上倒脏水!」「也不看看你自己女儿长什么样?

」「活该只能生个赔钱货!!」「……」老妈试图在群里反驳,可那头的脏话层出不穷,根本不是对手。

妻子泪流不已,这些话,像刀一样,扎在她这个母亲心里,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拿了菜刀,就要往外冲。

我特么砍死他们!爸妈都慌了,急忙上来拉我。

「你要是坐牢,你女儿怎么办?

!」老爸大声呵斥我。

女儿听见了动静,大哭了起来。

我渐渐冷静了下来,只能拳头狠狠砸着墙,胸中的恶气,压得我几乎吐血。

他们那恶毒的诅咒,更是让我感到非常不安。

妈的,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么?

!「爸,妈,先跟我们回北京吧,留你们在这,我不放心。

」我说,「就当去北京过年了。

」「可是现在火车还没通……」「我开车,我们自驾回去,辛苦你们。

」爸妈犹豫了半晌,重重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只能先这样了。

」4我安慰自己,再忍忍,明天起来,就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我没想到的是,堂弟一家,根本没想轻易放我们离开。

5第二天,年初一。

街头巷尾,喜庆非常。

我们却不得不收拾行李,离开家乡。

雪天的路不好开,我的车速很慢,离县城越来越远,我也渐渐松了一口气。

女儿坐在安全座椅上,妻子在逗她。

我和爸妈商量着去北京后的安排,随手打开了车载音乐。

我的脸色猛地惊恐起来。

车,失控了!我猛踩刹车,内心疯狂祈祷,停下!停下!慌乱之间,竟猛地想起另一件事:这车,刚做过年检,不存在任何问题。

那个堂弟,在修车厂工作。

他会修车,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弄坏一辆车!脑海中,一闪而过,又是他那凶狠的眼神。

车身彻底失控,刺耳的摩擦声,迎头撞向护栏。

县城的公路,两边都是山崖。

天啊!在绝望的尖叫里,整辆车坠落而下。

轰然一声巨响!6我是在隔壁县的医院里醒来的。

车坠落后,撞上了粗壮的树木,堪堪停下,我们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只不过,驾驶室变形严重。

我小腿骨折,打上了钢板,肋骨也断了好几根。

如果救护车晚到几步,很有可能扎进内脏,交代在那里。

不幸中的大幸,爸妈,妻子,都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大碍。

当时车停下后,他们立刻打了120急救,给我争取了抢救时间。

女儿因为有安全座椅的保护,没有受伤,但是惊吓过度,一直都没有说话。

整整两天,一言不发。

7我拄着拐杖,在病房里,看到了女儿。

她眼神呆滞,一言不发。

我单手抱着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她终于有所反应,伸出小手,搂住了我。

「爸爸,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是她两天来,第一句话。

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她小声哭泣着。

「我们什么都没做错。

」「是那些做错的人,一直没有得到惩罚。

」我说。

8我拿到了车祸报告。

只可惜,我的车受损严重,什么证据都找不到了。

交警只能定性为一起意外。

我不甘心,可没有证据,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就连是不是他干的都无法确定,成为了永远的悬案。

窝囊。

简直窝囊透了。

9几天之后,我拄着拐杖,独自在医院外,抽着根烟。

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朝我走来。

是堂弟。

他是一个人来的。

我感到不可思议,他竟然还有胆子来,丢了烟头,就要上去揍他。

然而我拄着拐杖,行动不便,反而先摔了一跤。

他趁势踢开了我的拐杖,我起身不得,只能无力地怒视着他。

他蹲了下来,肥胖油腻的脸,嘲讽地笑了笑:「爬都爬不起来,还有什么资格当爸爸?

」「你来做什么?

」我从牙缝挤出这句话。

「过来收养你女儿。

」他说:「没想到,发现你还活着,恭喜呀,命真硬。

」他加重了语气,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是胜券在握一般。

我攥紧了拳头,同时也隐隐感觉,好像串起了很多事情。

在我们的要求下,这起意外,警方没有通知任何人。

他又怎会未卜先知,料到我们出了车祸?

!除非,这起意外,根本就是他的手笔!还有,我在车祸报告上,看到过一行字。

「因安全座椅的保护,女孩没有受伤。

」一瞬间,我全都明白了。

我早该明白的。

这当然是他的手笔。

制造车祸,弄死我们一家四口。

而我的女儿,因为安全座椅的保护,有极大概率生还。

到那个时候,他自然得偿所愿,「收养」我的女儿!10我死死地盯着他。

「你就不怕我报复你么?

」「我有什么好怕的……」堂弟一摊手,「你在北京,有家有业,打我?

杀了我?

一坐牢,你就什么都没了——你根本不敢。

」他油腻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而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敢做。

」这套理论,恐怕,早就扎根在他心里,成了人生信条。

才会让他有恃无恐。

「我说的话,你要想清楚。

」他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们北京的地址,也知道你们在哪上班……我隔三差五,都能去北京看看你们。

」怒火几乎要冲破我的头颅,我用力地挥过去一个勾拳,却被他躲过,我也连带着再次倒地。

「没别的意思。

」他起身,不紧不慢地说。

「只是提个建议,把女儿让给我,你们能安全点。

」他顿了顿,说,「少些意外,多活几天,不好么?

」「好好考虑一下,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老婆。

」我愤怒得双眼发红,想爬起来,却几次重新跌倒。

医院里,已经有路人在往这边凑了。

堂弟见状,转身离开了。

有路人帮我捡来了拐杖,搀扶着我起来。

我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然而,这里离大门不远。

周遭的行人,还没反应过来去阻拦他,让他给趁机溜了。

车流人往,哪里还有堂弟的身影。

这时候,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是堂弟发来的微信。

那上面,有一张照片。

他将我女儿的照片,和他P在了一起。

拙劣的技巧,P成了情侣的造型。

以及,一句话。

「她是我的。

」很奇怪,看着这张照片,我竟止不住地冷笑了起来。

有一点,他说的真对。

我有家有业,才会患得患失,一再忍让。

可他真的不应该,触碰我这个父亲的底线。

11当天晚上,妻子哄女儿睡下,来到了我的身边。

她已经知道了下午的事情。

「要是他再跟到北京来,我们该怎么办……」她无助哽咽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保护女儿了……」是啊,到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愤怒,逃避,全都是没有用的我阴沉地望着窗外。

一整天的时间,我脑海里,翻涌过了无数的计划。

复仇的计划。

此时此刻,终于落定,停在了一个方案上。

那是我能想到的,最恶毒的复仇。

「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一家消失。

」「彻彻底底地消失。

」我说。

我知道,这个计划很恶毒,但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为了妻女,我必须让他们万劫不复。

绝望终生。

12几天后,妻女和父母,坐上了高铁,去了妻子娘家。

与此同时,在我的安排下,我爸发了一条朋友圈。

那是他在家里做饭的照片,配上了文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回来了,先给孙女做道好菜。

」这条朋友圈是公开的,我知道,我的那个堂弟,一定会看到。

我就是要让他认定,我们一家,都回到了小县城,包括我的女儿。

他必然会因此留在县城里,谋划其他计策。

堂弟,好戏还没开场,你就在这个县城里,老老实实呆着吧。

我收拾完空荡的家里,抽完一支烟后,在一个微信群里,发起了群通话。

打给了我的大学室友们。

他们以为我是来拜年的,可我的第一句话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忙,这个忙很危险,甚至,可能会把你们自己搭进去。

」「你们可以拒绝。

」13几天之后,县城里,来了三个陌生人。

他们操着外地的口音,开着豪车。

任谁看,都像是外地来的富商。

他们,就是我的大学室友。

在听了我的计划之后,他们果然犹豫了。

是的,现在都已有家有业,和我一样,到了患得患失的年纪。

但半晌过后,他们还是答应了。

我很意外。

他们说,他们会答应,完全是因为,我的那句,「这个忙很危险,你们可以拒绝」。

只有亲兄弟,才会说这样的话。

14新年过去,县城里,各个商铺都开始了复工。

三天后,堂弟打工的修车厂里,来了三个外地的富商。

他们自称过来投资,有意向,想买下这家修车厂。

这家修车厂,开业到现在,年年赔钱,老板早就想要出手了。

而这三个富商,对价格特别敏感,几番谈判,都在试图杀价。

这让老板更是不疑有他,完全相信,这些人,就是过来接盘的冤大头。

几轮饭局,终于谈妥,合同落定。

三个富商,正式成了修车厂的老板。

堂弟的老板。

15修车厂的接盘费用,价格不菲。

我抵押了爸妈的房子,又取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才搞定了这笔费用。

为了这趟复仇,我押上了所有。

三位老板,新官上任,一切照旧,员工们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同。

不过,这三位老板,有一个小爱好。

喜欢打牌。

这些天来,堂弟也感觉到奇怪,这三个老板,总是邀他一起打两把。

他们的理由,倒是很合理:「你在厂里时间最久,想了解厂里的员工,必须找你聊聊。

正好,晚上一起打牌。

」堂弟还是拒绝了。

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始终惦记着,怎么得到我女儿,又怎么可能分出时间,去应酬?

16当天晚上,那三个老板,便开着豪车,去了堂弟家里。

「我们过来拜访一下优秀员工,顺便找他出去坐坐。

」为首的老板,一身名贵衣着,一边说着话,诚恳地同家长握手。

他们为堂弟父亲,准备了几条好烟;还为堂弟的母亲,带来了一个超厚的红包,作见面礼。

堂弟家里的条件本来就一般,此刻,父母眼睛全都直了。

堂弟仍然坚决不肯去应酬。

三个老板也没有所谓。

「我们在厂里的办公室打牌,要是有空,可以过来一起。

」他们说罢便走了,没有久留。

但我清楚。

鱼饵已经下水了。

堂弟一个月,就一千出头,还总在被辞退的边缘。

现在听到领导赏识,他的父母,又怎么舍得这个机会?

果然,当天晚上,堂弟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带来了水果,拙劣地说着奉承的话语。

不用想,都是父母教他的。

我在家里,微信收到了舍友的实况转播。

止不住冷笑。

还记得那日,他在医院,说我有家有业,患得患失。

原来,大家都一样。

17与此同时,我正在家里,看着一份监控录像。

「三位富商」,买下修车厂后,调出了所有监控。

虽然不多,只有近一个月内的。

但还是让我们发现了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情。

年三十的晚上,夜深人静。

堂弟和他的父母,偷偷溜进了修车厂。

他们,取走了整套修车工具。

他们拿去干什么?

卖废铁么?

不。

就是那个晚上,我们在家族群里,收到了他们的辱骂,诅咒我们不得好死。

第二天,我们驱车回北京。

车身离奇失控,撞向山崖,如果不是侥幸,早已惨死在了那里。

我的指关节,被我捏得作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我的车一向停在外面。

想要破坏我的车,堂弟当然需要望风的同伙。

他的父母,当然就是同伙。

制造车祸,弄死我们一家。

到那时,堂弟过继我的女儿。

他的父母,顺理成章,吃我们的绝户,拿走所有财产。

我浑身颤抖着,却也有着一丝兴奋。

这趟极致的复仇。

我终于可以放下任何犹豫了。

18那之后,每个晚上,堂弟都会被三个老板,叫到办公室里打牌。

堂弟的手气很好,赢多输少。

到最后,基本都能大赚一笔。

他的腰包日益充实,在厂里和员工说话,渐渐有了底气。

据说,由于和老板走得近,员工们都巴结他。

他也时常自作威严,指派员工干活,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小领导。

小人得志,真是朴素现实的嘴脸。

我等的,就是这个嘴脸。

别着急,堂弟,还有一段好日子,在等着你去享受。

在我家的客厅里,坐着一个男人。

寸头,消瘦,和善老实,像是补课老师。

不过,他可是县城里,最大的高利贷。

他叫陈宫。

他放出去的高利贷,就没有收不回来的。

他的「金融公司」,很有手段,逼得欠债人生不如死,家破人亡;却又能把握尺度,法律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我提出了一个交易,他欣然同意了。

这个交易,对他来说,无本万利。

我给他倒上酒,他想起了什么,「你想在牌桌上搞死他……不学点千术么?

我可以教你。

」我摇了摇头:「不需要,想让他赢钱,不需要任何千术,放水就够了。

」「我们要的,就是让他赢下去,一直赢,直到最后一刻。

」「那个必死的深渊,不用我们推,他自己就会往下跳。

」他愣了愣,随后,明白了我的意图。

他举起酒杯,冲我笑了笑:「你这种人,以后最好不要来我的赌场。

我这句话,你要记住。

」我也笑了:「当然,我的腿可不想断第二次。

」20当天晚上,一如往常的牌局。

堂弟又一次大杀四方,正在兴头上。

为首的老板点了根烟,用奇怪的眼神,细细打量着他。

堂弟一惊,「怎,怎么了?

」「你运气怎么这么好,出千了?

」堂弟有些惶恐,我想此刻他一定很后悔,忘了要故意输两局,竟触怒了老板。

他结结巴巴地。

出乎意料的是,老板却大笑了起来。

他大力拍打着堂弟肩膀,「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他招呼另外两个,开了瓶酒,和堂弟碰了一杯。

「我想升你做法人,但是有个条件……你得干了这杯。

」堂弟惴惴不安。

他笑了笑:「你小子,运气太好了。

让你当法人,让我们厂子也沾点运气,赏脸给个机会吧。

」另外两个老板,急忙给堂弟使眼色。

「还看不出来吗,大哥想栽培你。

」堂弟咧着嘴笑了,他笑得很开心。

一饮而尽。

21第二天,堂弟出任了法人。

新官上任,第一天,他就拿到了十倍的薪水。

老板们更是同他称兄道弟,和他谈起了分厂的规划,话里话外,都是想让他执掌分厂。

一整日,都能看到他脸上兴奋的红光。

而我们,该收网了。

22开春时节,街上的雪,融得七七八八。

简陋的霓虹闪烁。

和往常一样,办公室里,三个老板,又在和堂弟打牌。

这个晚上,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堂弟总是在输牌。

不过,运气始终是在他这一边的。

每次连输过后,他总能拿到一手好牌。

绝地反击,几十倍的赢回来。

几轮下来,他的脸色忽明忽暗,浑身冒汗。

眼神直勾勾盯着牌面,再也离不开半寸。

23时钟嘀嗒,过了午夜十二点。

堂弟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又是一轮连输,腰包里的现金所剩无几。

三个老板看了眼时钟,「差不多了,出去吃个宵夜,散了吧。

」堂弟满脸不舍,他不甘心。

那惯性的思维,已经让他坚信,连输过后,下一把,一定是通杀!赢回百倍千倍!「再来一把吧?

最后一把?

」他希冀地看着他们。

老板们面露难色,这时候,为首的,突然想起来一个事:「让他陪你打吧。

」他们打开了隔间的门,从门内,拎出了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

堂弟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狂喜。

那个男人,是我。

24我鼻青脸肿,看了眼堂弟,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他这是?

」堂弟问。

「这小子在北京,欠了我们很多钱,我们过来买厂子,顺便把他找到了。

」为首的老板,说着又给了我两拳,「跑啊?

再跑?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

」堂弟兴奋地自言自语。

「怎么?

你们认识?

」「不认识。

」堂弟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脸上,抑制不住的狂喜。

「你和这小子打吧,赢了算你的,我们歇会。

」我被拽到了牌桌上。

堂弟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我。

又是那熟悉的凶恶眼神。

我躲闪着,内心却意外的平静。

今晚这一幕,当然是我安排的。

只有这样,他才会放下全部警惕,和我对赌。

他想要把我吃干抹净,却不知道,屠刀也已经在他脖子上了。

25还等到没发牌,堂弟先发话了。

「老板,我能搜一下他的身么?

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我是信不过他……」「太麻烦了,这样吧。

」三个老板,露出了恶趣味的表情。

他们按住我,动手一件件地脱掉了我的衣服。

几分钟后,我的身上一件不剩,真正的赤身裸体。

初春,天气还很冷,我发着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凄惨无比。

「听说你有个女儿?

今年多大了?

」堂弟玩味地看着我。

他终于确信,运气,始终是属于他的。

26堂弟反复切洗过后,开始发牌。

本地的「暴力梭哈」,融合了广东和温州两地的玩法。

每人两张牌,都是底牌。

玩家只能选择跟或是不跟,为首叫注的人则是轮流。

堂弟看了一眼自己的底牌。

他的脸上,狂喜至变形。

两张K。

在他身后的老板们,通过手势,告诉了我他底牌。

不得不说,堂弟的运气,真的很好,这幅牌型,几乎是必赢的。

可惜的是,他今晚的现金不多了。

他该下注了,而他手忙脚乱地数了数自己的筹码,只有几千块。

他求助地看向了身后的老板。

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下多少?

」我狠戾地看着堂弟:「你下多少,我都跟!」这番威胁,在他耳朵里,偏偏是绝佳的助燃剂。

「我想下一百万……三百万!越多越好!」老板们面露难色。

他几乎要给他们跪下磕头,不住地央求:「我一定能赢,就借我这一次,赢了我跟你们五五分账……不,我一,你们九!」老板们犹豫了半晌,终于同意了。

但是有一个条件,必须签借款合同。

「签,我签!」他们取来了一份合同,赢牌在即,堂弟没有任何犹豫,提笔签字,按了指纹。

而后连合同都没有看,便把合同作为注码,猛地拍在了桌上。

「三百万,你跟不跟?

」「跟。

」「你拿什么跟?

」他的脸上,充斥着亢奋的血红:「用你女儿抵吧,我赢了,你把她送到我家里来。

考虑一下?

很划算。

」「她不是筹码。

我可以和你赌命。

但是她,你想都别想。

」堂弟嘲讽地笑了起来,「有什么区别?

你死了,她一样是我的。

」我抓起了底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已经完全入套,我也没有必要再扮惨了。

「不一样。

」我盯着他的眼睛:「她是我的孩子。

」「你不应该惹怒一个父亲。

」我说。

27我如法炮制,和在场的老板们,签下了三百万的借款合同,用合同下注。

他的脸上,高烧般的亢奋,还在持续。

「开!」他大吼。

是的,某种程度上,他说的没错。

如果他赢了这把,我将一无所有,债台高筑。

而他作为债主,大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他想要的。

任何。

前提是,他能赢。

他站了起来,狂喜地翻开了两张底牌,两张K。

我却没有开牌。

「我想……最后向你确认一件事。

」我说,「那起车祸,你的父母,是不是也有份?

」「嗯,是啊。

」在堂弟的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

他嘲讽着:「我们当时连纸钱都买好了,现在看来,没有白买,还用得上。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可惜了,堂弟。

我给过你们一家机会了。

在他注视下,我慢条斯理地,翻开了我的牌。

一张红桃A。

一张红方A。

所有牌型里,最大的那一对。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想说些什么,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只是呆愣愣地站在那。

我取来了他的借款合同,轻轻地朝他晃了晃。

「现在你不仅欠我三百万,你还欠你的老板们三百万。

」「六百万。

」「要不然,你去死吧?

死了,就什么都不用还了。

」堂弟轰然倒塌,重重跌倒进椅子里。

他的脸上,大颗虚汗滑落。

身体,诡异地开始微微颤抖。

28有一件事,堂弟到死也想不明白。

我是怎么摸到两个A的?

我明明被脱了个精光,身上藏不了任何牌。

那副拍,明明反复切洗,还是他亲手所洗。

答案,很简单。

我在牌桌的底下,沾了两张A。

在他低头签合同的瞬间,我就已经换好了牌。

我不需要学任何千术。

玩弄人心,就是我的千术。

从我决定复仇开始,发生的每一件事,就都是我的千术。

打从一开始,他就输定了。

29我一件件穿上衣服,擦拭干净脸上的血,带着那份合同,离开了那里。

等堂弟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恐慌地发现。

那三位他依仗的老板。

那三个他以为是救星的人,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

30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只是炸药的一根小小引线。

31第二天,我找到了陈宫,那个放高利贷的男人。

我将借款合同交给了他。

回想昨晚,堂弟果真是被赌博冲昏了头脑。

我们现场就能拿出来一份合同,他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

以至于精心准备的借口,都没有用上。

陈宫接过了合同,心满意足地笑了。

这份合同上,出借方,是空白的。

他签上了他的「金融公司」,从今天起,这三百万的债务,就是堂弟欠他的了。

这就是我和陈宫的交易。

绝对的无本万利,这是天大的好处,他当然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当然,我们还有另一项交易。

先前,在我们的安排下,堂弟当上了修车厂的法人。

第二天,我们就以修车厂的名义,向陈宫借了上千万。

当然,陈宫一分钱都不用给,我们也一分钱没拿。

但这笔高利贷,实打实,记在了堂弟的名下。

堂弟肯定无法相信,整套流程下来,一分钱没有流动过,他就已经欠下了上千万的高利贷。

陈宫提议,想请我晚上出去玩一趟,任何我想玩的项目,他都能安排。

我拒绝了。

「我只有两个小小的要求。

」我说。

「兄弟,你尽管提,一万个都行。

」「这笔债务,只是他们一家的事情。

」我说,「和他们的亲戚,朋友,同事,没有任何关系。

」「youhavemyword。

」我笑了笑,「少看点《教父》吧,你越来越像个补课老师了。

」「第二个呢?

」陈宫问。

我沉默了半晌。

「你说,他欠了这么多,是不是,这辈子,只能用来还债了?

」陈宫心领神会。

「我保证他一定是,他永远别想离开这个县城。

」32引线已经点燃,炫目的爆炸也开始了。

第二天起,堂弟的家里,接二连三的有人上门要债。

那些纹身的社会青年,聚在他的家里,抽烟打牌,脏话骂人。

虽然他们从不动手,可堂弟的父母,无时无刻不在恐惧。

有意思的是,我的堂弟,忍不下去,竟抄起菜刀,砍伤了几个社会青年。

他们立刻报了警。

他们没有打人,没有损坏财务,只是为了要债,在这个家里呆得久了一点。

反而是堂弟,因故意伤害被关了进去。

为他的债务,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33陈宫,还为我赠送了一个小礼物。

堂弟进去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借着拿物抵债的名义,进了堂弟的房间。

他们翻箱倒柜,找出了堂弟珍藏的,所有「变态作品」。

纸页被撕下,抛洒出去,漫天飞舞。

一张张落在围观的邻居面前。

一传十十传百,在那座小县城里,堂弟的名声,彻底臭了。

值得一提的是。

堂弟家里,手机,电脑,硬盘,任何可以存储照片的电子产品。

都被陈宫以抵债的名义,带走了。

他给我传来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火苗点燃,焚烧起这些电子产品。

那火光很美。

34复仇的火焰,还在焚烧。

为了还债,堂弟一家,被迫卖掉了房子,抵押了车子。

堂弟,失去了一切。

名声臭了之后,没有任何人愿意帮助堂弟。

为了还债,他只能接受陈宫安排的工作——「自愿」,在煤矿上做工。

那些粉尘侵食着他的脏器,从白天,做到黑夜。

给他的休息时间,只有4个小时。

他死不了,但是比死还惨。

好吃懒做的他,很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连同他的父母,也必须每天打三份工,来帮他们的儿子还债。

上千万的高利贷,上千万的利润。

陈宫不可能放过他们的,直到榨干他们最后一滴血为止。

35他们的死活,也已经和我无关了。

我早已回到了娘家。

我的那三个舍友,早就在那里等我了。

他们终于可以卸下老板的伪装,不用整天提心吊胆。

大家都放开了喝,难得的尽兴。

「那天,你们几个揍我……是真舍得下狠手啊。

」我揉着脸上的淤青。

「做戏做全套嘛,不那么演,你堂弟哪里敢和你赌?

」「那啥你们脱我衣服的时候,谁摸我屁股了?

」「肯定是老三,老三你这破习惯该改改了。

」「噫——女儿,这段你当没听见,当爸的求你!」我们在娘家,喝着酒,嬉皮笑脸,打着嘴炮,一切如常。

「不过,你积蓄全没了,还搭进去一套房子……陈宫通过你,挣那么多,为什么不让他分点给你?

他一定不会拒绝。

」我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陈宫的钱里面,有堂弟家的,也有那些倾家荡产的人的……不管是哪一个,我都不想碰。

」我顿了顿,说:「我想干干净净地,重新开始。

」「爸爸说得对!」女儿也附和。

我们侧目,我有些意外,抱起女儿,亲了她一口。

「哥几个是觉得,我们多多少少可以支援你一点……」「别。

」我急忙拒绝:「你们帮这个忙,我一辈子都感谢不过来。

」「那你以后怎么办?

」「挣钱呗,把爸妈的房子挣回来,把积蓄挣回来。

」我笑了笑:「挣钱,总比还钱容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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