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自当尽忠
自当尽忠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晚清听着这话,眼眶一下子就浸润了。
穆澜仍然安静的看着晚清:「你想和贤妃团聚吗?从这座深宫走出。你在宫内多年,很清楚,靠你一己之力,你是不可能绊倒你的仇人,也不可能给贤妃报仇的。」
晚清没说话,这个道理,晚清很清楚。
所以晚清才会隐忍,才会这么躲藏在曲华裳的边上,取得曲华裳的信任,找寻最好的机会。
只是,永无机会。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应该比我知道的少,你想绊倒她,难上加难。贤妃已经离开,你只要再帮本宫做一件事,待本宫秋祭归来,自然也会让你出宫和贤妃团聚,你们改名换姓在州县生活着就好。」穆澜继续把话说完。
晚清的眉眼里闪过一丝的震惊,是显然没想到穆澜会和自己说了这样的话。
「决定权在你,你想好了,给本宫答案。」穆澜倒是没追着晚清,「但是你要知道,如若你答应了本宫的要求,那就必须忠心耿耿的在本宫的边上,本宫对任何有异心的人,也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这话,算是丑话说在前。
晚清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想也不想的跪了下来:「只要娘娘有事让奴婢去做,奴婢自当尽全力。姐姐的事情后,奴婢对娘娘绝无二心。」
穆澜嗯了声。
晚清的表忠心,穆澜是信的,晚清本质上是和穆澜是一路的人,和曲华裳是对立的,只是方式不同而已。现在有捷径可取,任何人都会选择捷径,更何况,这还是也个安稳的捷径。
「你对皇后了解多少?」穆澜安静了片刻,才淡淡的开口问着。
晚清想了想:「从奴婢跟在皇后身边开始,皇后的事情,奴婢应该是都知道的。但是在奴婢来之前,皇后的事,恐怕奴婢就不清楚了。」
「那时候是谁跟在皇后身边?」穆澜继续问道。
「一个老嬷嬷。」晚清解释,「也是因为这个老嬷嬷年事已高,所以奴婢才接替了老嬷嬷的位置。」
「这个老嬷嬷是哪里的人?」
「她是京都远郊杞县的人,出宫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五十岁了,算是看着皇后长大的奶娘,皇后进了宫,自然也就跟来了。」晚清解释,「她才是皇后边上最信任的人,包括奴婢现在,也做不到钱嬷嬷之前那样。」
「这个老嬷嬷还活着吗?」穆澜沉了沉,继续问着。
「活着。」晚清应声,「每年皇后娘娘还差人去看过老嬷嬷,今年才去的没多久,所以应该是还活着的。」
穆澜嗯了声,心中有数。
晚清很快说了老嬷嬷的具体位置,因为这些年来,这件事也都是晚清负责的。
穆澜在心中记了下来。
而后她看着晚清:「皇后娘娘有一件喜服,在寝宫里藏着,你可知道。」
晚清倒是楞了下,好似在回忆,然后晚清点点头:「奴婢偶尔会有见到,但是具体的不知道是不是娘娘说的那件,那时候,奴婢刚来,有一次不小心看见皇后娘娘抱着一件大红色的喜服,很仔细的看着,说不出是悲伤还是别的情绪,奴婢有些意外,但是奴婢没吭声。」
那时候晚清若是吭声,恐怕早就已经没命了。
「再后来,奴婢几乎不曾见过。」晚清说的很肯定,「但是娘娘在寝宫内倒是一个带锁的箱子,不准任何人动。如果真的还在的话,那么就在这个箱子里。」
穆澜点点头,若有所思。
而晚清说完,虽然不明白穆澜询问这个的意思,但是也没再多问,而是安静的等着穆澜开口。
「帮本宫找到喜服。」穆澜等了一阵才淡淡开口,「有问题吗?」
「奴婢尽力。」晚清没敢给把握。
毕竟这件事,有些微妙,并不是晚清一个人说可以就可以的,确确实实也只能是尽力而为。
穆澜也没太为难晚清:「这两天内,如果有消息的话,让人来通知本宫,本宫自然会安排。」
「是。」晚清应声。
「行了,你先回去,你在本宫这里待久了,并不合适,只会惹来麻烦。」穆澜也没多留晚清,「记住本宫说的话就行。」
「奴婢遵命。」晚清应声。
而后,晚清恭敬的退了出去。穆澜看着晚清离开,一脸的若有所思,在晚清走后,玲珑重新走了进来。
穆澜看向了玲珑,玲珑倒是很知趣的立刻开口:「娘娘有事的话,尽管吩咐,奴婢自当尽力去办。」
「找人去查一下杞县的人……」穆澜淡淡吩咐,把晚清给的讯息告诉了玲珑,「但是一定要保密,任何动静不要传到宫内,找到这个人,想办法让她开口,把皇后的事都说了。她不开口就从她边上的人下手。三天之内,这件事要处理好。处理好后,找人盯着,如果不顺从的话,就杀了。」
穆澜的声音冷淡无情,不带一丝的感情。
「是。」玲珑应声。
「如果顺从,就守着,一直到本宫秋祭回来。这期间如果有什么差池,杀无赦。」穆澜说的直接。
玲珑点点头,很快就转身走了出去。
曲华裳为什么会有李家的喜服,还是画册上从里不曾对外的喜服,要么是曲华裳自己说的,要么就只能找曲华裳身边之前的老人了。
李家从李若兰开始,就真的再没一个活口了。穆澜只能算养女。对于李家之前的事情,穆澜并不会清楚,包括李若兰在内,恐怕都知道的不多。
而当年一路护着李若兰出来的老嬷嬷,早就在穆澜入宫前几年,就病逝了。
所以李家的一切,都成了秘密。
这个秘密要说话,就要从别的地方下手,不然想给李家平反,就难上加难。大周的规矩从来都是前朝皇上定下的罪,新皇不能推翻,所以不管是谁在帝王之位上,只要李长天驾崩之前,没能开口彻查这件事,那么,李家就不可能平反了。
穆澜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李长天知道这点,而能开口彻查。
不管结果是什么,都不重要,因为李长天命不久矣,只要李长天留了旨意,接下来也不过就是新皇一道圣旨的事情。
沉了沉,穆澜安静的站着,一言不发。
……
翌日。
东宫来了一个稀客。
是现在皇上身边极为得宠的丽贵妃。
东宫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齐齐跪了地请了安:「奴才见过丽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澜倒是亲自来了,颔首示意,丽贵妃也不敢让穆澜给自己请安,立刻开口:「本宫是奉了皇上之命,送些东西到东宫给太子妃的。」
「臣妾谢主隆恩。」穆澜点点头,玲珑已经上前接过了丽妃递过来的东西。
穆澜应着丽妃:「丽妃娘娘,不如在东宫坐一会?」
这举动也合情合理,毕竟丽妃现在是皇上身边得宠的人,留着丽妃并没任何不妥的地方,只要丽妃愿意走动,宫内的人都会用做出同样的事,只是丽妃从来不曾离开御龙殿。
这来东宫送东西,恐怕也不过就是一个借口。
丽妃果然很快点头:「好。本宫在东宫讨一杯茶喝,本宫很早就知道太子妃的茶艺精湛。这次是真有机会了。」
「娘娘请。」穆澜笑着应着。
丽妃跟着穆澜,朝着寝宫内走去,到了寝宫内,玲珑很自然的退了出去,寝宫内就只剩下丽妃和穆澜。
见寝宫内只剩下彼此,丽妃这才跪了下来:「我是专程来谢娘娘的。若不是娘娘,奴婢现在才人殿里,更不可能是现在这样。」
穆澜嗯了声:「起来吧,你现在这身份,我可不敢当。」
丽妃倒是没矫情,站起身,这才说道:「程公公交代过,如果娘娘有事的话,我自当会尽力去做。」
「你现在就做的很好。」穆澜淡淡开口。
丽妃所做一切,自然不需要赘言,先前在御龙殿的事,彻底的让曲华裳在李长天面前失了势,现在的一切,不过是留着夫妻情面,还有因为李时元的缘故,不然的话,曲华裳恐怕现在的后位都很难保了。
丽妃也没居功。她的脑子比任何人都清醒,从入宫到现在受的一切,丽妃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步履薄冰的。
而她更清楚,自己的得宠是穆澜一手所为,穆澜可以给自己这一切,也可以让自己从高处摔下来,彻底的粉身碎骨。
穆澜安静了片刻,手中的茶杯在手中转了圈,而后穆澜才看向了丽妃:「在秋祭临行之前,等我通知,你陪着皇上去一趟皇后的寝宫。」
「是。」丽妃应声,「我自当尽力。」
穆澜嗯了声:「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东宫现在并不是久待之地。我想你很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是不该做。」
「我知道。」丽妃应声。
而后,丽妃也没在东宫多停留。
穆澜看着丽妃离开,站起身,安安静静的站在窗棱边,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是晚清那的消息。
而这个东风也没让穆澜等太久,在丽妃离开的当天晚上,晚清就已经亲自来传了话,找到了曲华裳的衣裳,而上面的钥匙,晚清也已经弄到。
穆澜仔细的交代后,晚清才回去。
在晚清离开后,玲珑亲自去找的丽妃,把穆澜的意思仔仔细细的交代过,丽妃应声,表示知道了。
……
秋祭临行的前两日,宫内静悄悄的。
穆澜和曲华裳撕破脸皮后,已经没再去过凤清宫了,但这一次,穆澜从凤鸾宫请了安后,转道去了凤清宫。
这样的行为也合情合理。
毕竟不管怎么说,曲华裳是当朝皇后,也是太子的生母,穆澜临行前去请安道别,是在规矩之中。
但是凤清宫的人,看见穆澜出现的时候就显得不是那么欢迎,甚至是有些惊慌失措的。
反倒是穆澜淡定的笑了笑,对于这样的事情,丝毫没放在眼中。
「奴才参见太子妃娘娘。」凤清宫的人跪了一地,请了安。
穆澜挥了挥手:「起来吧。」
晚清已经听见消息,匆匆赶来,面对穆澜的时候,晚清倒是面色不显,淡定说道:「太子妃娘娘,奴婢这就去请示娘娘。」
穆澜嗯了声。
也就如同穆澜预料的一般,曲华裳再不喜欢穆澜,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候拒绝自己的出现,毕竟,这宫里就算什么都缺,最缺的就不是规矩和体统。
先不论秋祭的事情。
穆澜是太子妃,这一去秋祭,代表的是整个东宫,因为太子留在京都了,整个东宫能说得上话的人就只剩下穆澜了。加上穆澜是新妃,所以,在秋祭的时候,穆澜要穿到的所有正式的宫装,必然是曲华裳亲自做的。
不管愿意不愿意,这一切也都是曲华裳交代下去的。
临行前,穆澜必然要来见过曲华裳,更不用说,现在的曲华裳,连出宫的机会都没有了,这道别就显得更重要了。
曲华裳再怎么看穆澜不顺眼,在现在自己失势,穆澜得势的时候,曲华裳越是会把这些事情做的清清楚楚,避免再落人口舌。
所以穆澜也就只是等了一阵。
这个等,自然也是曲华裳授意的,再多次落入下风后,任何能掰回脸面的机会,曲华裳都不会错过,就好比现在。
穆澜却不介意,淡定的站在寝宫外候着。
玲珑也没说什么,安静的站着,一直到晚清再一次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有请。」晚清开口。
穆澜颔首示意,两人的眸光再空中交汇,该交代的事情,穆澜已经交代过了,在这里自然不需要赘言,晚清则是不着痕迹的点头,从容的在前面带路。
一直到两人进入寝宫,晚清很自然的站在了曲华裳的边上,没再多说一句。
「臣妾参见母后。」穆澜福了福身请了安。
曲华裳冷笑一声,看着穆澜的眼神却不是那么的客气:「本宫可不敢让太子妃给本宫请安,太子妃可是宫内的红人,免得回头皇上,太后都来怪罪本宫。」
穆澜淡笑。
倒是面对曲华裳的刻薄,穆澜一句话都没说,而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曲华裳,站着。
反倒是曲华裳有些坐立不安。
穆澜越是冷静,也是让曲华裳觉得总有一些事情要发生,但是想到这是在凤清宫内,曲华裳这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她就不信在凤清宫内,穆澜还能玩的出什么花样,毕竟这凤清宫上下都是自己的人,何况,这凤清宫里的一切,没有人比曲华裳更为的熟悉。
但是就算如此,曲华裳也并没多见穆澜的意思。
「穆澜,不用虚伪的在这里和本宫请安,你这心,就没这个想法。」曲华裳见到穆澜,仍然是恨得咬牙切齿的,「你这么虚伪,就不怕遭报应吗?」
「怕。」穆澜面不改色,「只是臣妾想,臣妾遭报应的时候,娘娘大概在臣妾之前。」
「你……」曲华裳的脸色一变。
能当着自己的面诅咒自己的人,大概也就只有穆澜了,偏偏你拿穆澜还没任何的办法,曲华裳忍不住深呼吸,那种压抑的情绪,一下下的吞噬着曲华裳。
而晚清连忙递了一杯水:「娘娘,您冷静点,先喝点水。既然太子妃娘娘来了,您把东西给了太子妃娘娘,这事就结束了。您不会被人说闲话,太子妃娘娘自然也就不会在这里候着了。」
曲华裳没应声,明明彼此恨入骨髓,但是却要拉下脸面做这样的事情。
在曲华裳的记忆里,这种事还真的从来没发生过,让曲华裳不满的人,都无声无息的从宫内消失了,怎么可能还出现在曲华裳的面前,给曲华裳请安。
除了穆澜。
这是多年来,第一个能把曲华裳打的哑口无言的人,甚至还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毕竟这是大周的规矩,您是大周的皇后,该做的体统要做,不然的话,皇上和太后娘娘是真的要怪罪下来了。」晚清轻声说着,「您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这倒也是实话。
曲华裳就算不愿意,也要屈服于这样的事实。
她冷笑一声,这才命道:「行了,让人去把准备好的衣裳拿来,本宫看的头疼。」
「是。」晚清应声。
而后晚清看着穆澜:「太子妃娘娘,您稍等,奴才这就让人去把皇后娘娘给您的衣裳送来。」
穆澜嗯了声。
晚清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很快低声吩咐了身边的奴才,但是这话却说的清清楚楚的,也让曲华裳听的清楚。
而后,奴才领命而去。
晚清重新站回了曲华裳的身边。
穆澜仍然坐着,没有任何一派祥和的画面,剩下的就是极为诡异的气氛在不断的蔓延,就连站在凤清宫内的奴才们,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谁都不敢开口。
……
御龙殿内。
丽瑶陪在李长天的边上,把李长天要吃的小点仔细的分好,李长天看着面前的丽瑶,是越看越觉得舒心无比。
他直接把丽瑶搂入了怀中:「爱妃,这种事就让奴才去做就行。」
「皇上,臣妾想亲自给您弄。」丽瑶说的一脸娇羞。
这话把李长天哄的极好,那掐着丽瑶的大手都忍不住不规矩了起来,顾不得现在仍然在殿中,也顾不得现在是白日。
丽瑶倒是没拒绝,乖巧的贴着李长天,好听的声音低低的溢出,靡靡之音不断的交织而过,殿中的空中一度变得暧昧了起来。
情绪有些失控了。
而丽瑶却在适当的时候,掐住了李长天的手:「皇上,您别这样。」
「那爱妃要朕怎么样呢?」李长天戏谑的笑了笑。
丽瑶不动声色的搂着李长天的脖颈,倒是主动的贴了上去,在李长天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很快就逗的李长天龙心大悦。
丽瑶白皙的肌肤微微泛了红,更像极了当年的容妃,李长天看的是不免心潮澎湃,这段时间来的各种压抑的情绪,好似在丽瑶的面前都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丽瑶极大程度上安抚了李长天的暴躁情绪,李长天更好似在丽瑶的身上找到了回春的感觉,彻彻底底的一发不可收拾。
「皇上。」丽瑶软绵绵的声音传来,「您今日,可是要去皇后娘娘那了,您也不能一直不去凤清宫,这样的话,以后臣妾见到皇后娘娘,就真的没法做人了。毕竟臣妾以后也是要回到自己宫中,也要和皇后娘娘请安的。」
「请什么安,你就在朕这里。」李长天冷哼一声。
提到曲华裳,就让李长天觉得扫兴。
但是丽瑶却仍然温温绵绵的说着:「您看,这大周的规矩呀,皇后娘娘没去秋祭,您怎么都要过去一趟,喝杯茶走也好。毕竟祖宗的规矩不能坏。皇后还是一国之后,该有的尊重和体统是要有的。」
软绵绵的声音,是真的一点都不嫉妒,好似在真心实意的劝着李长天,不带一丝个人的感情在。
李长天倒也听的出来,重重的亲了亲丽瑶:「爱妃倒是体贴懂事,皇后和爱妃比起来,相差甚远。」
「那臣妾可不敢当。」丽瑶轻笑,「臣妾给皇上换个衣裳,再亲自陪皇上过去一趟?」
「不用了。」李长天并不是不知道后宫的那些小九九,「你在御龙殿内待着等朕回来,免得皇后再给你不痛快。」
「那臣妾就在御龙殿等着皇上回来。」丽瑶也很听话。
李长天嗯了声,少了先前嬉笑的情绪,脸色也随着要去凤清宫而渐渐的沉了下来,似乎已经极度厌烦曲华裳所谓的谆谆教诲了。
去凤清宫,也不过就是因为例行公事而已。
而丽瑶还是亲自把李长天送到了御龙殿的门口,看着李长天的身影离开,丽瑶这才回到了宫中。
穆澜要自己做的事,丽瑶已经完成了。
丽瑶表面却始终不动声色,安静的坐着,而凤清宫内不管是怎么样的血雨腥风,都和她丽瑶没任何关系。
……
凤清宫内
气氛仍然显得格外低沉。
曲华裳没开口的意思,穆澜也没和曲华裳交谈的意思,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一直到外面传来太监的通传,一声接一声:「皇上驾到。」
这才让曲华裳变了变脸,显然也没想到李长天会这么凑巧的也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凤清宫内。
倒是穆澜挑眉,和曲华裳的变脸比起来,显得淡定无比,因为穆澜很清楚,好戏上场了。
她低敛下眉眼,无声的发笑。
而后,穆澜看都没看曲华裳,安静的转身,在李长天进来的瞬间,穆澜已经请了安:「臣妾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李长天显然也没想穆澜竟然在凤清宫。
这一来,好像来凤清宫也变得不是那么不情愿了,李长天的眸光是落在穆澜的身上,甚至没怎么看曲华裳。
曲华裳恨的咬牙切齿,不甘心却拿现在的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冷笑一声,是冲着穆澜的,再看向李长天的时候,曲华裳是少有的温柔和顺从:「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长天就只是嗯了一声,很快就从皇后的身边走过,在主位坐了下来,完全没理会皇后的意思。
曲华裳是被李长天弄的脸面无存。
而在曲华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李长天却看向穆澜,倒是淡淡开了口:「太子妃今日来皇后这里,可是为了秋季之事。」
「启禀皇上,正是。」穆澜应声,「后天就要启程去西域了,所以臣妾专门来和母后道别,母后给臣妾准备了秋祭要用的宫装,也正好过来一并取了。臣妾也总不能等着母后给臣妾亲自送来,那就有失体统了。」
李长天点点头,倒是又仔细交代了几句:「这西域的天气不比京都,等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大周的寒冬了,甚至还可能开始下雪了。」
「殿下已经和臣妾仔细交代过了。」穆澜应声。
「那看来,朕是不用担心了。这一路上,太子妃辛苦了,还要照顾着太后。毕竟这宫内,能让太后贴心的人,朕还真的照不出来了。」李长天倒是说的直接。
「那是臣妾应该做的。」穆澜始终淡定。
……
两人在凤清宫聊着天,是彻底的把曲华裳给无视了,这让曲华裳的脸色也变得越发的阴沉起来。
好几次想找话题,但是李长天却不给曲华裳任何的机会。这里明明是凤清宫,出尽风头的人竟然是穆澜。
凭什么。
曲华裳内心对穆澜的不满是越来越多了。她沉了沉,呼吸都跟着有些局促。
「皇上」曲华裳再一次的开口叫着李长天,想夺取李长天的注意力。
结果李长天却是不咸不淡的问着:「皇后不是给太子妃准备了宫装,这衣裳去了哪里?」
一句话硬生生的把曲华裳到嘴边的划给咽了下去,这才不情愿的说道:「臣妾已经让奴才们去拿了。」
李长天嗯了声,这期间全程没看曲华裳一眼,倒是看着穆澜的时候显得放松的多:「太子妃拿到衣裳就试试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让宫内的绣娘赶紧给改了,毕竟太子妃代表的是东宫,在西域出不得一丝一毫的差池。」
「臣妾知道。」穆澜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被晚清差遣去拿衣服的奴才也已经匆匆的回来了:「娘娘,给太子妃娘娘的宫装,奴才已经取来了。」
曲华裳嗯了声,并没仔细看,对于任何穆澜的事情,曲华裳都显得兴致缺缺,极度厌烦。
而穆澜很快扫了一眼,在一片鲜艳的颜色里,穆澜已经看见了在第二件的喜服,她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变了变。
晚清也注意到了,她和穆澜在空中交换了一个视线,而后两人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不再看向彼此。
穆澜这才亲自走上前,查看喜服的情况。
而曲华裳此刻就算不想搭理穆澜,在穆澜的身上多废时间,但毕竟李长天在,曲华裳该做的脸面一件都不会少,这些宫装,曲华裳要亲自介绍过,告诉穆澜,什么场合用什么衣服。
「这件衣裳是在到西域后的宫宴上穿的,也是大周传统的宫装,不能丢了大周的脸面。」曲华裳拿起第一件衣裳,仔细的交代,但是这话里,多了一些敷衍的成分。
穆澜安静的站着,认真的听着。
而李长天对于这样的画面就显得不耐烦的多,自然也没了多停留的意思,结果,就在李长天要走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曲华裳把第一件宫装递了过去,玲珑立刻走前收好。
就在曲华裳拿起第二件衣服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这根本不是宫装,而是自己私藏的,但是这件喜服不是一直都藏在带了锁的柜子里,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可李长天在,曲华裳又不能说什么,她的脸色变了又变,一向对于各种情况都掌控的极好的曲华裳,现在却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而穆澜却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母后,这件衣服好漂亮啊。」
一句话,让李长天也看了过来。
穆澜却不咸不淡的继续接了一句:「和当时侧妃入东宫的时候穿的喜服有些相似,可是做工却精致多了,臣妾进入这么久,从来没见到做工这么精致的衣裳呢。这是母后要给臣妾的那?」
好像真的是欢欣雀跃,看着曲华裳的眼神更显得笑脸盈盈的。
这样的穆澜,让曲华裳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内心的惶恐不安,却逐渐的加深。
穆澜仔仔细细的拿起了喜服,在端倪着,好像是真的爱不释手。而李长天的眼神微眯,看着穆澜手中的喜服,那脸色称不上好,更多的还是阴沉。
「这件喜服,皇后是从何而来。」李长天忽然问着曲华裳。
曲华裳的脸色变了变,难得在李长天的面前哑口无言,穆澜倒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不过穆澜或多或少也猜的出来,李长天大概也已经认出了喜服。
恐怕当年李家从来没对外出售过的衣裳,都画在了画册之上,在满门抄斩的时候,这画册最终可能没被销毁,当然也可能销毁之前,李长天见过了。
而穆澜很应景的在曲华裳还没开口的时候,就惊呼道:「母后,这是李家的喜服,上面有李家的刺绣呢。」
一句话在凤清宫内平地惊雷。
曲华裳的脸色变了又变,没想到这情况会忽然转变成这样,打了自己措手不及,要知道,当年李家被满门抄斩后,大周上下,再没人敢用李家的衣裳,为了表忠心,所有的衣裳都已经被烧的干干净净的。
而为了避免有叛变之心,李长天曾经还下令彻查大周的每户人家,绝对不允许有李家的任何东西存在于大周。
但是现在,李家的东西却出现在曲华裳的寝宫,这让李长天怎么都不能接受,那种震怒显而易见。
倒是穆澜,仔仔细细的端倪了一阵,忽然又开口:「父皇,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李长天的声音阴沉无比。
穆澜这才平静的开口:「臣妾如果没记错的话,李家当年可是通敌叛国的罪名被满门抄斩的,所以现在母后这里忽然出现了李家的喜服,这就让臣妾觉得惶恐了,若不是母后今天一件件宫装解释过去,臣妾贸然的拿了宫装回去,回头在西域上穿上了,不是要出了大事吗?」
这话,让李长天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而曲华裳惊恐的看着穆澜,不知道穆澜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年大周内和李家有关系的东西都被销毁的干干净净了。大周上下无人敢犯,而现在却看见这件衣裳,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穆澜缓缓的说着,倒是不疾不徐的。
「臣妾不知道母后为何还留着,毕竟李家是通敌叛国的罪名,留着李家的东西不怕给自己找上麻烦吗?如果不是娘娘留着的话,那么有这件喜服的人,就细思极恐了,难道不是在和父皇示威吗?」穆澜倒是说的坦荡荡的。
而曲华裳已经被穆澜的话激的情绪激动了起来:「穆澜,你不要血口喷人。」
李长天听着穆澜的话,脸色也变了变,看着曲华裳的表情更是阴沉无比。要知道,曲华裳的娘家在大周的派系也是极为占据上风的,如果真的有逆反之心,那么
一个君王,最忌讳的就是逆反之心的人。
而这个竟然还是自己亲封的皇后。
曲华裳见李长天变了脸,立刻跪了下来:「皇上,您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臣妾并不知道这件衣裳是从何而来,您想想,为什么每次穆澜在的时候,就会出现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这难道不是未免太巧合了吗?」
曲华裳并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就已经把脏水泼了回去。
穆澜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曲华裳,却没因为曲华裳的话有任何的慌张:「母后,您这话的意思是臣妾把东西那来,栽赃嫁祸给您吗?这件事,就算臣妾想做,也恕臣妾做不到啊。」
曲华裳的歇斯底里和穆澜的冷静对比起来,就立竿见影了。
「母后,李家被满门抄斩,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臣妾那时候未曾出生,这些事,也是前不久才听人说的,臣妾又何德何能能变得出李家的衣裳,再说,这凤清宫内,前后都是母后的人,臣妾就算真的陷害母后,难道还能在凤清宫内得逞吗?」穆澜问的直接。
曲华裳被穆澜说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何况,臣妾从来没陷害母后的意思,臣妾的话都没说完,母后又何必给臣妾一定帽子呢,还是当着父皇的面。」这话,就好似穆澜在叫委屈。
李长天倒是不厌烦穆澜的话。
穆澜说话从来都有调理,反而能从混乱之中,找到重点,让人一目了然。
而现在的曲华裳,在李长天看来,就好似一个泼妇,总可以随时随地的出乱子,再仗着身份,没少嚣张跋扈。
自然,李长天不会信曲华裳的话。
「你继续说。」李长天的声音沉沉的传来,也彻底的让曲华裳禁了声。
「是。」穆澜这才继续开口道,「父皇,臣妾就是想,母后留着李家的东西,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隐情,或许当年李家的事并不是表面看见的这么简单。毕竟母后母仪天下,天下的人对于母后而言,母后都是仁慈的。只是李家的事罪名甚大,母后恐怕也无力扭转,毕竟这牵扯的人太多了。」
穆澜的话低低沉沉的传来,却不带一丝玩笑的意思。
给了曲华裳一顶高帽子,让曲华裳完全没了任何反击的能力。而李家这件事,从来没小过,从最初被定义通敌叛国开始,就是死罪一条,和李家有牵连的人都会第一时间的撇清关系,免得饱受无妄之灾。
但是穆澜却很清楚,李长天对于这件事的在意,任何一个帝王对于叛国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如果曲华裳和李家真的有关系的话,那么李长天势必会让人彻查这件事,毕竟现在这样的局势,曲华裳和太子必然是站在一边,李长天虽然在位,但已经有了被逼宫的危机感。
牵扯出这件事,曲华裳无辜与否,都足够让李长天顺势震慑曲华裳,让曲华裳彻底的老实下来。
但是这对于穆澜而言并无所谓。
曲华裳现在是翻不出多大的水花,穆澜要的是李长天开始彻查李家这件事。
但是有些话,穆澜只能点到为止,不能引火烧身,之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再多说什么,就容易把自己牵连进去了。
而相较于穆澜,李长天却很清楚,当年李家的事情,彻查的人就是皇后的娘家,而这件事,曲华裳自己心中也很清楚。
「朕记得很清楚,这件事可是太傅亲自处理的?」这话是在问曲华裳。
曲华裳的脸色更是变得难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臣妾一家对大周绝无异心。」
这是表忠心,也是要把自己从这件事里彻底的摘出来。
但显然李长天不是这么想的。
在李长天看来,当年之事,是太傅亲自处理的,李长天不过就是下了一个旨,满门抄斩,而现在种种诡异的行为却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若李家是冤枉的,那么证明曲家和李家必然也是有所牵连的,如果李家不是冤枉的,曲华裳留着这件衣服意味着什么,是曲家一直都有谋反之心吗?只是当年牵扯过大,想把自己摘干净吗?
这件事让李长天的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
这种事,在大周绝对不能容忍。
「既然绝无异心,皇后和朕解释下,为何皇后的寝宫内,还留着这件李家的衣裳。」李长天一字一句问的直接,:如果朕没记错的话,这件衣裳是在当年收缴的李家的画册里面,根本就没出售过的,皇后又是如何得到的!」
曲华裳是泪眼婆娑。
「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什么都不知道。」曲华裳摇头,「这件事必然是有人陷害臣妾。」
李长天无动于衷的站着。
穆澜没说话,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聪明的不发一言。
曲华裳仍然跪着,一脸的狼狈。
很久,李长天才开口:「来人,传旨下去,彻查当年李家的事情,包括当年这件事是经过谁的手,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都要仔仔细细的给朕查好,而后禀名。」
「是。」王永立刻应道。
李长天安静了下,才继续说:「这件事,让 四殿下和九殿下查,让四殿下和九殿下即刻就到御龙殿觐见。」
王永恭敬应声。
而李长天话音落下,很快就甩手离开,王永立刻跟了上去,在经过曲华裳面前的时候,王永冲着曲华裳摇摇头,但也只是一下,很快就就跟着李长天离开了。
穆澜听见李长天的话,眉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李长天开口,一切都按照穆澜的方向走,而穆澜从来没指望过李长天在位的时候能处理好这件事,但是这件事已经有了突破口。
这就足够了。
安静了片刻,穆澜却没在凤清宫多停留,曲华裳怨恨的看着穆澜:「穆澜,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娘娘,拭目以待。」穆澜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曲华裳,「我只是不知道,娘娘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何不放过我。」
穆澜很淡的笑了笑,忽然抓起了喜服的一角,半蹲了下来:「我真的很好奇,娘娘和李家是什么关系,为何会有这件喜服,就连皇上都知道,这件喜服李家不曾对外出售过,一直都在李家的册子里。」
穆澜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晰。
她看着曲华裳的眼神也微微沉了沉:「娘娘怎么就不解释一下呢?娘娘真的天真的认为,说着是有人陷害的,皇上也会信吗?这凤清宫里里外外哪里不是娘娘的人,还能容得外人进来吗?」
「娘娘要和通敌叛国的李家牵连上关系,别说曲太傅了,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会第一时间和娘娘撇清关系,这要和巫蛊之事比起来,恐怕巫蛊是小,通敌叛国就是死罪难逃了。」
穆澜半笑不笑的威胁着。
曲华裳的脸色彻底的变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她的手指颤抖,指着穆澜,声音结结巴巴的:「你……穆澜……你……」
穆澜冷淡的笑了笑,倒是完全无惧了曲华裳,而后,她淡淡开口:「皇后娘娘,好自为之。」
而后穆澜看向玲珑:「玲珑,回宫。」
「是。」玲珑恭敬的应声。
很快,穆澜转身离开,玲珑取出了那件喜服,带着其余的衣服,安静的跟在穆澜的身后,从容的离开了。
凤清宫内一片死寂。
一直到穆澜离开,曲华裳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晚清立刻上前扶住了曲华裳:「娘娘,您小心点。」
「是谁,是谁拿的!」曲华裳阴沉的开口,「把人给本宫拉出去斩了。」
晚清安静了下:「奴婢这就去处理这件事。」
说完,晚清快速的走了出去,曲华裳被穆澜气的不轻,更是头疼难耐,一旁的奴才也是大气不敢喘。
和穆澜的较量里,曲华裳好似节节败退。
再没了之前的风光无限,但是却又拿穆澜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连原本对自己极为信任的李时元都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穆澜的这边。
在这样的情况下,曲华裳百口莫辩。
就好比今日之事。
不甘心又如何,就只能压着,毕竟曲华裳很明白这个深宫的生存之道,该忍的时候要忍,太过于急躁,只会让自己全盘皆输。
……
而晚清走出凤清宫,看见寝宫外瑟瑟发抖的奴才,晚清居高临下,看看开口:「我没交代过你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吗?」
「晚清姑姑,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就看见衣服在那就去拿了。」跪在地上的小姑娘不断的磕头,一下一下的。
晚清面无表情的站着,看着不断磕头的小姑娘,鲜血已经流了一地。
对于她的命运,晚清岂会不知道,这件事,凤清宫必然要找一个替罪的人出来,要找到一个发泄的渠道。
「晚清姑姑,求求您放过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哭声变得越来越明显,「奴婢还有父母要供养,求求您,晚清姑姑。」
声嘶力竭。
晚清的表情却始终冷淡。
这个宫内,几个没父母要供养的,几个不是背负着家族的希望来的,但是几个人最终能善始善终。
「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无能为力。」晚清平静的把话说完,「你就安心去吧,你的父母,我自然会找人安顿好。」
晚清闭眼,没再说什么,一旁的太监已经快速的上前,在一声声凄厉的叫声里,人就已经被拖走了。
结局可想而知。
一直到周围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晚清才走回寝宫内,而凤清宫内,隐约带着血腥,挥散不去。
……
两日后
一年一度的秋祭之行正式开始。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京都出发,一路西行,若是快马加鞭,差不多十日便可到,但是队伍中不仅仅有宫内的嫔妃,还有太后,皇上,自然这队伍是怎么都不可能快的起来。
按照往年,二十五日到三十日是正常的时间。
这一路上更是小心翼翼,当地的官员开道,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的意外。
随行的几位皇子并没乘坐马车,而是骑马而行。
随性的官员武将多于文官,这意味着什么也再清楚不过了,这些人都是在保护李长天和后宫女眷的安全。
穆澜并没着急,而是耐心的等着,看着徐洛尘把太后扶上了马车,太后的马车缓缓前行,穆澜这才在玲珑的搀扶上上了马车,待穆澜坐稳后,马车的门帘也被玲珑从外面放了下来。
在门帘放下来的瞬间,穆澜看见了龙邵云。
那一日在皇宫西门,穆澜就知道龙邵云会随行,所以看见龙邵云的时候,穆澜也没觉得奇怪,只是微微的颔首示意。
倒是龙邵云冲着穆澜笑了笑,而后穆澜就发现了,龙邵云骑着马匹,倒是一路跟着自己和太后的马车。
反倒是李时裕和李时厉这些皇子,是跟在李长天的边上。
一前一后,还是有不远的距离呢。
好似那一日后,穆澜也不曾在见到李时裕了,就算是宫内,也只是擦肩而过。谁都没能和谁说上一句话。
穆澜安静了下,低敛下眉眼,而马车也已经缓缓的动了起来。
渐渐的,京都从穆澜的眼中消失了,越是往西行,原本满眼的绿色也逐渐变得枯黄了起来,那是和京都截然不同的一种风景。
而温度也随着进入西域,渐渐的降低了下来。
中途,太后不小心感染了轻微的风寒,让一路的人都跟着紧张不已,太后年事已高,是不争的事实,这么长途奔波,每个人都害怕出事。
太后倒是不以为意的挥挥手,队伍也没因为太后的风寒而停下来,只是速度慢上了很多。
从太后感染了风寒,穆澜就从自己的马车到了太后的马车,细心照顾着。
安营扎寨的时候,穆澜也很自然的和太后在一个帐篷里,避免出现意外。宫内的御医也去了不少,风长阳和何长生都在队伍之内,还包括了徐医女,方便给女眷看病。
太后自然是徐医女亲自问诊的,穆澜没多问。
但是太后的病情是一天天好了起来,除了容易疲惫外,倒是也没别的大事,这才让一队伍的人跟着松了口气。
穆澜倒是跟前跟后的伺候着,并没任何怨言。
这宫内的热很清楚,太后生病的时候,脾气很差,更是阴晴不定,很难伺候,就算是跟在太后身边的人也没任何办法,反倒是太后在穆澜的手里,变得老老实实的,从来不曾对穆澜发过脾气。
这对穆澜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也是真的。
而因为太后的风寒,队伍的速度减缓了下来,比起原本预计的时间,又慢上了几日。
在从京都出发的第三十日,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抵达了西域的边境。
此刻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在李长天的旨意里,所有人原地安营扎寨,休息后,翌日再进入西域领地。
赶了几天路的众人,倒也疲惫了,安营扎寨好,大家也显得静悄悄的。
穆澜在后面的临时小厨房里,亲自给太后熬着爽口的粥,这几日来,太后的胃口不好,吃的都是穆澜亲自做的东西。
穆澜耐心的站着,木勺子在锅里搅动着。
一直到粥好了,穆澜才小心的盛好,徐洛尘正好探了脑袋进来,穆澜看见了:「太后的粥好了,你拿过去给太后。」
徐洛尘最近一段时间倒是得心应手了,自然也不会觉得害怕,应了声,很快就端起盘起,快速的朝着太后的帐篷走去。
穆澜没跟上去,她看着锅底的粥,安静了下。
而后,她拿起一旁的罐子,把粥仔细的装了进去,再用盖子小心的盖好,放在篮子里,这才弯腰从临时搭建的小厨房里走了出去。
外面的奴才见穆澜出去,立刻进来把里面收拾干净。
而穆澜并没去太后那,太后那有徐洛尘在,穆澜倒是不担心,而是顺着寨子外的路,朝着最边缘的一个寨子走去。
那是李时裕在的地方。
不从寨子里面走,也是不想被随行的人发现。
这里四处都是李时元的内线在,穆澜不想引起任何麻烦,或者说,穆澜不想给那个人惹来麻烦。
但是穆澜却知道,这期间,太后感染风寒,众人伺候着。
而李时裕也微微有些咳嗽,可是却没人在意过,李时裕也不曾提及过。中间,穆澜让玲珑给李时裕送去过药材,这几日,穆澜连李时裕的面都没见过。
明明都在一个队伍里,但是就可以一眼望不到头。
但是穆澜倒也知道,因为玲珑每天都会说到李时裕的情况,李时裕的咳嗽倒是好了不少,只是胃口并没很好。
毕竟这一路上,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像太后这样,专门开个小灶的。
就连李长天,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待遇。
穆澜想着,也已经走到了李时裕的寨子外,一路上没人发现穆澜的行踪,反倒是到了寨子外,容九看见穆澜的时候,也惊讶了一下,立刻请了安:「属下参见太子妃娘娘。」
穆澜挑眉。
她很清楚就算自己嫁入宫中,李时裕的几个亲信,见到穆澜的时候,却仍然是称穆澜为穆小姐,这冷不丁的改了称呼,是容九在提醒穆澜,现在并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但穆澜淡淡笑了笑,把手中的篮子递给了容九:「劳烦容大人转交给四殿下就好。告诉四殿下,胃口不好,喝点清粥会好很多。」
而后,穆澜没停留,颔首示意后,就转身离开。
容九楞了下,倒是没想到穆澜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他倒是拿着篮子,没迟疑,第一时间走进了帐篷。
这半月来,李时裕虽然看起来无恙,但是这咳嗽一直断不干净,虽然没什么影响,但是胃口确实也是极为不好。
想必看见这个,李时裕的胃口就会很好了。
容九进来的时候,李时裕看向了容九:「不是让你先出去?」
而后,李时裕的眼神落在容九的手中,容九倒是没隐瞒,很快说着:「这是穆小姐专程送来给殿下的。」
「她人呢?」李时裕立刻问道。
容九应声:「穆小姐已经走了。现在这情况,穆小姐出现在这里并不合适。」
容九自然也不敢说是自己让穆澜走的,但是现在这情况,容九的做法并没错。李时裕嗯了声,并没说什么,而后他打开了篮子,里面就放着一碗清粥,还带着热气,下层放了两三样的小菜,并不油腻,倒是显得爽口的多。
李时裕轻笑一声,穆澜甚至就连筷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拿起筷子,安静的吃着。
这几日来的不好胃口,也在瞬间就被扫的干干净净了。
一个月来的紧绷也彻底的在这一刻跟着放松了下来。
这好似也是认识穆澜这么久来,不管两人的关系多么亲密,这是穆澜第一次亲手做了东西给自己送来。
自然是更加美味。
一直到见了碗底,就连小菜,李时裕都吃的干干净净,而后才让容九进来把东西给收拾了。
外面的天色,更是已经跟着沉了下来。
……
穆澜顺着原路返回,并没马上回到自己的帐篷。
虽然这里还没进入西域的境内,但是已经属于西域,风光和大周截然不同了,少了大周的细腻,多了一丝粗狂。就连树木都不在是大周那种娟娟细柳,而是变成了枝叶粗壮的树木。
好似,这样的树木才可以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生存下来。
而这个季节的西域已经堪比大周的入冬,穆澜穿的不少了,但是还觉得阵阵的寒意,特别是风吹过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穆澜拧眉,脚下的步伐微微快了一点,忽然,她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肩头,竟然发现自己的肩头已经飘落了雪花。
这是下雪了吗?
穆澜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天空。
天空也开始变得浑浊了起来,雪花一片片的落在地上,穆澜肩头的雪花也变得明显了起来。
她安静的站着,看了一阵,一直到地面泛白,穆澜才回过神。
是真的下雪了。
「娘娘,外面凉了。天色也黑了。您在外面不安全。」玲珑已经找了出来,低声在穆澜耳边说着。
穆澜嗯了声:「玲珑,你看看下雪了呢。现在打大周还是一片金色,丰收的季节,而西域却已经下雪了。」
「西域偏寒,这个季节按理也是会下雪的。」玲珑解释。
穆澜安静了下,看着地面的白雪皑皑,忽然说道:「这雪最美的时候,就是刚刚落下还没被人破坏,一片一片的白,看的人心旷神怡,要是被踩了,那就再也见不到这样的画面了。」
「娘娘,在西域两个月,这两月里的雪会越来越大,人们踩的速度赶不及落雪的速度的。」玲珑淡淡说着。
穆澜安静的看着不远处,而后才看着穆澜,安静的说:「你说,这世间的男男女女,若是踩着雪,会不会一路走到了白头。」
玲珑有些费解的看着穆澜,好似不太明白穆澜话中的意思。
穆澜低低的笑了笑:「我就是胡言乱语,进去吧,外面凉。」
「娘娘,您注意脚下的安全。」玲珑提醒,小心的扶着穆澜。
穆澜没拒绝,主仆二人安静的朝着帐篷内走去,帐篷内燃着篝火,明显一下子就温暖了起来,玲珑姐过了穆澜的披风,整齐的挂好,这才进进出出的伺候着穆澜洗漱更衣。
但穆澜却了无睡意。
好似越是接近西域,越是带着几分的不安。
她闭了闭眼,玲珑已经收拾好一切,安静的退了出去,玲珑和几个奴婢就在穆澜隔壁的帐篷里,若有什么事,穆澜只要喊一声,玲珑就能听见了。
穆澜在临时搭建的床边安静的坐了一阵,最终,她站起身,朝着帘子边走去,微微的掀开帘子,外面的寒风就已经倒灌了进来。
穆澜拧眉,正打算放下帘子的时候,忽然她安静了一下,眸光跟着一沉。
外面也瞬间变得骚乱了起来。
原本都在巡视的侍卫却忽然紧张了起来,朝着某一个方向快速的跑去,速度越来越快,侍卫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穆澜不动声色的看着,倒是有些意外在这样的时候竟然有人动手。
最初穆澜以为是李时元迫不及待了,但是很快,穆澜就否认了这个消息,而玲珑也从帐篷外匆匆走了进来。
穆澜看向了玲珑:「外面发生何事?」
玲珑快速的说着:「娘娘,好像有人闯入了我们的寨子,现在禁卫军都抓人去了。对方好像对寨子的情况特别的熟悉,而且闯的地方是皇上在的那一片,只是也好像没出什么乱子。」
穆澜更莫名了,玲珑也摇摇头,不太清楚前面具体发生了什么。
「剩下的禁卫军已经把后宫的这一片寨子都围了起来,避免发生意外。」玲珑的口气仍然是紧张。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穆澜:「娘娘,您不要出去,在寨子里,如果有事的话,奴婢会拦着。」
玲珑变得警惕,看着屋外的情况。
而屋外的混乱并没停下来,很快,穆澜和玲珑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意外,因为她们没听打杀声,反而听见了女人的声音?而帐篷外也跟着混乱了起来。
玲珑和穆澜对视一样,穆澜率先走了出去,玲珑立刻跟了上去。
而不少帐篷里的人都听见动静走了出来,大家面面相觑。
禁卫军抓到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显然也显得意外的人。
「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被抓住的人拼命挣扎着,但是哪里抵得过禁卫军的力道。
穆澜挑眉,更是显得莫名。
然后下一瞬,她倒是认出了来人,不是因为认出,而是猜到对方的身份了,如果没猜错的话,眼前的人应该是西域公主清欢。
清欢从小生产在西域,性格豪迈奔放,和宫内扭捏的女人比起来,不知道好上多少,起码清清爽爽,说什么,做什么不会遮遮掩掩的。
只是穆澜不太明白,清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几位皇子也已经匆匆赶来,李时逸是第一个叫出声的人:「清欢公主,这里大周的营寨,你怎么可以在这里胡作非为,不怕侍卫伤了你,回头无法和西域王交代吗?」
清欢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怕伤了本公主,还不让这些人退下去!」
清欢是一点都不惧怕,口气更显得刁蛮无比。
李时逸挥手,一旁的侍卫也已经知道清欢的身份自然不敢再乱来,立刻退了下去,清欢得到了自由,想也不想的就再朝着皇子的营地走去。
穆澜挑眉,低头问了一句:「她这是打算去找谁?」
穆澜并不傻。
自古大周和西域的联姻就不曾停过,联姻是为了巩固彼此的友情,也是为了笼络西域王,避免西域王若是起兵造反的话,大周没任何反抗的能力,起码还有一个人质留在宫中,或者嫁入西域。
所以上百年来,大周和西域的关系一直很好,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的争斗。
而这个清欢公主,一来的目标就是冲着皇子的营地走去的。
所以,清欢是来找哪一个皇子?这个皇子也是未来联姻的对象吗?
穆澜安静了下。
和自己无关的混乱,穆澜没有理会的意思,她从来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是。
正在穆澜打算回营地不再看热闹的时候,忽然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拦住了穆澜,刻意压的声音,外人听不见,但是穆澜却可以听的清清楚楚的。
「二皇嫂而知道清欢公主是来找何人的?」李时厉戏谑的声音传来,倒是问的直接。
穆澜不动声色的看着李时厉:「九殿下这么无聊?」
李时厉抿嘴笑的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西域之行走了一个月,是有些无聊了,结果没想到有人竟然主动送上了欢乐果,本王倒是没想到。」
穆澜没应声。
忽然开口,非奸即盗。
和李时厉的关系,说不上恶劣,但是也绝对说不上好,对于李时厉,穆澜始终是带着几分的警惕,加上上一世的种种,就算现在的李时厉翻不出太多的花样,但是不敢保证历史的轨迹真的发生变化后,上一世的一切会不会也跟着变化。
比如,李时厉的命运提前了。
那就真的是变数了,无法控制的变数会越来越多。
所以穆澜和李时厉之间,总是带着淡淡的距离感,但又不至于退的太远,或多或少穆澜还是想从李时厉这里探究到什么。
「真不好奇?」李时厉挑眉,就好似知道穆澜的脾气一般,他这次倒是没再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的解释,「清欢公主是来找四哥的。」
这下,原本毫无反应的穆澜终于看向了李时厉。
李时厉眉眼里的笑意更厉害了:「每一年西域之行,清欢公主必然会来找四哥,只要队伍靠近西域,她就会策马而来,每一次也会闹出动静,让四哥亲自出来迎她。不然你以为为何有人闹事,这寨子还这么安静吗?」
穆澜默了默没说话。
确确实实很奇怪。
甚至明明听见动静,但是侍卫却没喊刺客,只是加强了防卫而已。而现在被李时厉解释后,一切倒是变得清明了起来。
原来是老朋友,原来大家也早就知道。
而之前动静颇大的侍卫恐怕是今年刚来的,所以才会大惊小怪,很快这样的大惊小怪就被压了下来,才会变得安安静静的,甚至可能连李长天都没惊扰到。或者说,李长天从头到尾都知道,只是选择了装作不知道而已。
这样的想法,穆澜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清欢公主喜欢四哥,早就不是秘密。」李时厉完全不介意穆澜的冷淡,继续说着,「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父皇一直就想着让四哥和西域联姻,毕竟清欢公主喜欢嘛,父皇顺水推舟一个人情,还稳定了两边的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字一句,都是故意的。
故意的在戳着穆澜不痛快的地方。
穆澜倒是淡定的听完,而后才看向了李时厉:「九殿下专程和本宫说这些,是打算看着本宫的热闹呢,还是等着看好戏呢?」
「都有。」李时厉这点上倒是坦荡荡的。
穆澜冷淡的笑了笑,倒是不急躁的看向了李时厉:「九殿下,先不说四殿下和清欢公主联姻的事情,你靠着本宫这么近,不怕回头太子殿下的眼线告诉太子殿下你和我有染?」
李时厉:「……」
穆澜面不改色,说完就不再理会李时厉。
但是李时厉也真的没在穆澜边上多待,毕竟不管于情于理,李时厉和穆澜走的太近都是不合体统的,就算李时元没计较,不代表外人看了不说是非,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厉不会给自己惹上任何麻烦。
最重要的是,李时厉如果真的想做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渔翁外,那么在现在这样的关头,两边不得罪,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上上之策。
不然莫名的怒火要殃及鱼池,那就一切都变得不可谈了。
穆澜见李时厉退开步伐,也没说什么,但是李时厉的话却不时的在穆澜的脑海里出现。
显然没算到,还有一个西域公主这回事。
沉了沉,穆澜没说话。
而原本吵闹的环境也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因为李时裕的身影已经出现了,显然清欢看见李时裕的时候,心情会变得格外的好:「裕哥哥。」
说着,她就立刻朝着李时裕的方向走去。
而周围的侍卫都跟着散了去,没再靠近,李时逸不冷不热的嘲讽了一句:「四弟真是艳福不浅,人还没进西域,清欢公主就主动找上门了。」
李时裕并没动怒,淡淡开口:「三哥,臣弟会处理。」
李时逸冷哼一声,也没说什么,显然李时裕和清欢的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清楚的,很快,周围围绕的人渐渐的散去,只是李时逸走之前,冷不丁的看着李时裕,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沉。
清欢喜欢李时裕多年,早就不是秘密了。
两人在西域,关系算是不错。但是这么多年来,李长天并不是没提及联姻的事情,但是都被李时裕带了过去,加上西域王也没提出,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搁着。
但是现在却在这么微妙的时候,就不得不让人提防着。
自然李时逸的情绪都在李时裕和清欢的身上,也无从顾忌到别的事情。
周围的人悉数推开后,一切倒是变得安安静静起来。
唯独清欢的声音清脆的传来:「裕哥哥,这次你们好慢呢,比我想的慢了整整七天呢!」
李时裕安静了下,没说话,不动声色的看向了穆澜的方向。
而穆澜已经转身,朝着自己的帐篷走了进去,好似对面前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但是李时裕却很清楚,穆澜的漠不关心,不代表穆澜的不在意,这人的喜怒不会在脸上,有时候越是平静,越是代表穆澜的怒不可解。
李时裕隐隐有些头疼。
「裕哥哥,你怎么不和我说话呢,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来找你。」清欢的声音仍然叽叽喳喳的出现在李时裕的边上,「你以前不是这的,我来的时候你都很高兴的,你还会陪着我去走走的。」
李时裕的头更疼了,看着面前口无遮拦的清欢,好半天才说着:「天色这么晚了,你为何还要从西域跑出来,不怕西域王担心吗?」
「哼,我皇兄才不会关心我去哪里呢!」清欢哼了声,好像对高骞极为不满的样子。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高骞对这个唯一的妹妹的纵容和宠溺,不然的话,清欢恐怕连西域都出不去。
而清欢来这个寨子怎么可能西域王不知道,也怎么可能外面一点人都没有。
那些人都在寨子附近等着,甚至都是西域的精兵,容不得一点闪失的。
「你这么说,西域王不会难过吗?」李时裕无奈的开口,「这么晚了,你不回去?」
「不去。」清欢很是直接,「我要在这里和你在一起。」
「清欢。」李时裕的头更疼了,「男女有别,你不能在我那里,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不管。」清欢还是刁蛮,完全不理会李时裕的要求。
李时裕倒是也拿清欢有办法:「不回去可以,本王让人单独给你准备一个寨子,你留在本王这里,是绝对不可的。不然的话本王会亲自送你出去。」
这里到西域不过一点距离,只是大队人马走的慢而已。
何况,李时裕不需要把清欢送到西域,只要送到寨子外十几里的地方就好,交给西域的侍卫,自然就可以结束这件事了。
清欢也知道李时裕说的不是玩笑话,这才哼哼唧唧的:「那我要在你的寨子边上。」
这是清欢最后的让步。
李时裕没说什么,低头让容九去处理这件事,容九很快就转身离开,而李时裕则亲自送着清欢走了过去。
清欢当然知道,李时裕是监督自己,避免自己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反正以往的都是如此的。
结果,清欢也没想到,李时裕把自己送后,就淡淡开口:「你在这里,不要胡作非为,如果有事的话,就让容九去处理。听到没有?」
少了外人,李时裕的口气也跟着沉了下来:「不然的话,本王一定把你丢出去,让侍卫第一时间带你回西域。」
说完,李时裕就转身命令容九:「看好清欢公主,如果再出事,你们提头来见。」
容九头疼的应声:「是,属下知道了。」
而后,李时裕转身就要离开。
清欢想也不想的拉住了李时裕:「裕哥哥,你要去哪里,不陪我聊天吗?以前你都会陪我聊天的。」
「有事。」李时裕说的直接。
「什么事?」清欢问的也直接。
李时裕看向了清欢,清欢被李时裕看的有些瘆得慌,这样的眼神,以前李时裕从来不曾再清欢的身上出现过,这下清欢被吓的不轻,很自觉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而李时裕这也没说什么,快速的走出了寨子。
清欢不满的要跟上去,容九就已经拦住了清欢:「公主殿下,请您留在寨子里,如果您执意要出去,属下就只能送您回去见西域王了。」
这算是威胁,容九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着:「属下就在寨子外,公主有什么吩咐的话,尽管吩咐。现在天色已晚了,寨子里的人都要休息了,还请公主不要再添乱了。」
说完,容九也转身走了出去,独自留下清欢一个人,气的清欢在原地直跺脚,但是却又拿现在的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真被人送回去,别说李时裕了,高骞都不会饶了自己。
虽然出来是睁只眼闭着眼,不代表高骞对清欢是完全纵容的,要真被丢回去,清欢可能会被禁足很长的时间。
她才不要。
她有些小脾气的哼了哼,倒是想到接下来李时裕都会在西域,一下子心情又跟着好了起来,瞬间阴转晴。
反倒是李时裕的脸色没缓和,先回了自己的寨子,而后等外面的侍卫安静了下来,他才快速的躲避了众人的视线,直接去了穆澜的寨子。
这件事要是不解释好,接下来的日子还真的是难过了。
清欢是一个意外。
李时裕没想到清欢今年竟然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穆澜那么冰雪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自然,解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穆澜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哄好的人,这点李时裕比谁都清楚。
很快,李时裕走到了穆澜的寨子边,玲珑刚好出来,看见李时裕的时候楞了一下:「奴婢见过四殿下,四殿下,您怎么来了?」
说着,玲珑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确定没人发现后,这才松了口气:「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跟着穆澜一段时间,玲珑也很清楚的穆澜的脾气。
穆澜并不喜欢被人打扰,更不用说今晚出的事了,穆澜进去到现在,虽然面色不显,但是玲珑还是可以清楚的感觉的出穆澜的冷淡和阴沉。
所以玲珑都不敢开口打扰。
更不用说再把李时裕这个始作俑者放进去,指不定还能出什么事呢。
结果李时裕却拦住了玲珑:「不用,本王亲自进去。」
玲珑:「殿下,这……」
而最终玲珑也没说话,安静的退到了一旁,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情况,而李时裕已经掀开门帘,快速的隐入了帐篷之内。
在李时裕进来的瞬间,帐篷里的穆澜就已经感觉到了,但是穆澜却始终不动声色,安静的在烛光下看着书卷,好似完全没因为李时裕的进来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甚至连招呼都没打。
这样表面看不出的清冷,越是告诉周围的人,穆澜现在的情绪恶劣。
她也只是眼皮掀了掀,好似看了一眼李时裕,那注意力又回到了手中的书卷上,没拦着李时裕,但是也没对李时裕多热烈,冷冷淡淡的。
李时裕有些无奈。
很快,他走上前,一直到穆澜边上站定:「刚才事情,我可以解释。」
「解释?」穆澜的声音似笑非笑的传来,看着李时裕的时候倒是带了一丝的轻慢,「嗯,四殿下说来听听。」
好似真的在等李时裕的解释。
李时裕也真的一板一眼的说着:「这十年来,我都陪着父皇到西域,自然也会认为清欢公主,她每一年都会提前来,所以跟随的人就熟悉了。也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
「嗯?」穆澜挑眉,那表情有些讳莫如深。
「清欢对我有意,我知道。」李时裕继续说着,「但是不代表我对清欢有想法。如果真的对清欢有想法的话,早就在两年前父皇提出联姻的时候,我就会答应了。」
这也是实话。
不仅仅是对清欢没想法,另外的原因也因为若是李时裕娶了清欢,在宫中的地位必然会发生转变。发生转变的话,也会导致原本不在李时裕身上的注意力,会变的多起来,也会造成诸多的不变。
「所以,我和清欢之间,不可能有任何事情。」李时裕头疼的把事实一字不漏的和穆澜解释清楚。
穆澜安静的听着,倒是没怎么理会李时裕的意思,仍然不动声色的坐着,好似注意力都在手中的书卷上。
李时裕见状,倒是也明白,穆澜哄不好。
穆澜从来都是有脾气的人,李时裕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沉了沉,李时裕干脆朝着穆澜的方向走去。
他把穆澜手中的书卷抽了出来。
穆澜挑眉,倒是淡淡开口:「四殿下,您这种行为很幼稚。您在说,我在听,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
言下之意,就是李时裕打扰到自己了。
话音落下,穆澜已经整个人被李时裕转了过来,她拧眉,来不及抗议,李时裕的薄唇已经贴了上来,穆澜有些错愕的看着李时裕,好似不敢相信这人会这么大胆一般。
反倒是李时裕就和没事的人一样,认认真真的亲着,并没让穆澜从软塌上起身,整个人倒是贴了上去。
穆澜有些恼。
她拼命的捶打李时裕,明明用了力,但是在这人面前,就如同小巫见大巫一般,完全没了用处,只能任这人钳制住自己。
绵绵长长的吻,气息里尽是李时裕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穆澜越是反抗,李时裕越是显得霸道,一直到穆澜整个人再没了反抗的力气,软绵绵的倒在了软塌上。
李时裕整个人压了上来。
两人近在咫尺。
穆澜在李时裕的眼中就只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再没其他,穆澜安静了下,低敛下眉眼,没说话。这人的眼中,又何止只有自己呢?一个清欢而已,她想什么,她想着能凭一己之力改变吗?
如果真的李长天下旨联姻,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也没任何反抗的余地。
她已经是太子妃了,她选择的路,就再没回旋的余地,也没要求人的权利了,何况,大周原本就是一夫多妻,并没不合适的地方。
穆澜轻笑。
她竟然有了这样不可思议的想法。
「笑什么?」李时裕不知何时捏住了穆澜的下巴,「我允诺你的事情,就不会改变,等我迎娶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的承诺都会生效。」
穆澜安静的看着李时裕的脸:「四殿下,有朝一日,你若登基,你的后宫就只会有我一人吗?」
这话就好似一句天大的笑话。
自古君王,为了平衡朝中权势,后宫的嫔妃都是来自不同的势力,怎么可能后宫就只有一位后。
李时裕听见这话,拧眉看着穆澜:「澜儿,你明知……」
「我知道。」穆澜已经拦断了李时裕的话,没再多言。
李时裕的薄唇动了动,最终才安静的开口:「澜儿,在帝王之位上的人,终有他的无可奈何,权衡利弊,永远胜于儿女情长。我唯一能承诺的是,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后,是我心尖上的人。」
穆澜知道,这是最动人的情话。穆澜也很清楚,李时裕的无可奈何。
在这样的承诺里,忽然,压在心口的那些不痛快好似也跟着烟消云散了,心口微微一软。
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时裕的声音已经淡淡的传来:「我已经忍的很辛苦了。看着你嫁入东宫,却什么都不能做。现在好不容易能在一起,这两个月起码可以朝夕相处,所以,不要和我怄气了,好好的,可以吗?」
那口气,有着一丝的乞求,李时裕整个人是显得极为无奈的。
穆澜没应声,但是明显的态度放软了下来,整个人靠在了李时裕的身上,见状,李时裕的薄唇不可抑制的上扬。
穆澜并没让李时裕得意多久,就淡淡开口:「你这么贸贸然的来我这里,不怕被人看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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