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仇人见面
仇人见面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而太子和四皇子来了,自然这事也不可能做的下去,陈之蓉看着穆澜,冷笑一声:「穆澜,今天算你运气好,你给我到落雪楼内关禁闭,不准出来。」
穆澜很是淡定的看着陈之蓉:「如果我私下出府是违反了规矩,那么在府内,我已经得到祖母的特赦,任何人不得干涉我的行为,现在娘娘这做法,是公然挑战祖母吗?」
「你……」陈之蓉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我可以去禁闭,但是明日祖母归来,我自然也会让人禀名祖母,毕竟没去请安,就是我穆澜的不对了。」穆澜凉凉的把话说完。
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甚至,穆澜带上了今日的事情:「我私自出府一事,我自然也会像祖母请罪,祖母是打是罚,那穆澜都会认命。」
言下之意就明白的告诉陈之蓉,今儿她想私下用刑的事,穆澜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陈之蓉的脸色越来越沉。
陈管家大气不敢喘,站着,低着头,没说话,只是眼角的余光扫向了穆澜。
穆知画倒是着急又娇羞:「娘,太子来了,我们先出去吧,这穆王府里,机会难道还不多吗?还说是不了一个小贱人吗?」
陈之蓉听着穆知画的话,脸色才缓和了一下。
确确实实,在王府之内,能找到的机会太多了,想让一个人从王府内消失,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她当年能送走洛雪,一样可以送走穆澜。
而穆知画和陈之蓉想的却是截然不同。
她和太子苟且多时,对太子的为人自然了解的清清楚楚的,太子好美色,能在这个点匆匆赶来穆王府,势必也是听说了穆澜的事情。
恐怕今日,穆澜才是太子前来的主要原因。
穆知画怎么可能让穆澜得逞,也怎么可能让太子见到穆澜。
但现在,就算是传闻中的京都第一美人的穆知画,在穆澜面前,也一样变得没有自信和更多的惶恐不安。
所以,要阻止穆澜和李时元见面,才是上上之策。
穆知画冷眼看着一旁的侍卫,言下之意就是让侍卫跟着穆澜,不允许穆澜出现在前厅,侍卫自然明白穆知画的意思。
而后,穆知画才跟着穆澜,匆匆出府,准备迎接李时元和四皇子。
在两人离开后,穆澜慢里斯条的站起身,很淡的扫了一眼屋内的人,屋内的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口,一句话都不敢说。
陈管家这才小心的走上前:「大小姐,奴才送你回落雪楼。」
穆澜嗯了声:「有劳陈管家了。」
侍卫见穆澜朝着落雪楼的方向走去,这才放了心,立刻使眼色让一旁的人和陈之蓉汇报。
穆澜倒是不急不躁的,款款朝着落雪楼走去。
荷香紧随其后。
「大小姐,今后要多加小心。」陈管家走到落雪楼前,才安静的开口,「今日的运气,不是次次都有的。」
「多谢陈管家提醒。」穆澜颔首示意,「我定会小心。」
陈管家没再多言。
但是看着穆澜的眼神,陈管家总觉得穆澜好似什么事都胸有成竹,就连今天,面对这样的仗势,穆澜也是不急不躁的。
但这话,陈管家没问出口,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穆澜带着荷香回了落雪楼。
明月和清风迎面走了上来,就连一向冷面的小五和小七都有些不紧张的而看着穆澜,确定穆澜没事后,两人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并没多问。
「小姐,您没事回来,太好了。」明月开口。
穆澜笑了笑:「不会有事。」
清风立刻接口:「奴婢去给小姐准备吃的。」
「好。」穆澜笑。
穆澜在吃这点上,倒是不防着陈之蓉,根本不惧怕陈之蓉给自己下毒,因为穆澜很清楚自己的体质,从小就显得体弱多病,顾远之给自己调养身体的时候,用了很多珍贵的药材。
包括以毒克毒。
所以陈之蓉能拿到的那些毒,穆澜不需要试,不管什么味道,都可以轻易的尝的出来。
这样的雕虫小技,在穆澜这里并没任何的用处,自然她也不会防着。
明月和清风很快就退出去了,荷香走上前,关了门,这才开口:「小姐,您不出去吗?」
「为何要出去?」穆澜反问荷香。
「太子来了。」荷香倒是说的直接,「太子是未来的皇上,太子常来常往王府,无非就是因为二小姐。但是太子也不曾这么急色匆匆的赶来,恐怕是小姐之前的一曲《雪女》让太子惦记了。」
「然后?」穆澜不动声色的继续问着。
「小姐只要出去,奴婢想,小姐的姿色和舞姿都可以让太子心动,只要太子喜欢,那到时候谁是太子妃就说不准了。小姐要成了太子妃,侧妃一家就只能攀着小姐,而不会处处给小姐难堪了。」
荷香把自己想的,倒是如实的告诉了穆澜。
穆澜听完,低低的笑出声:「你觉得东宫是我的归宿之地吗?」
「啊?」荷香一愣,一时有些回不过神,「东宫不好吗?京都的未婚的女眷们,想的都是有朝一日能入东宫,那就一生一世锦衣玉食,受人跪拜之礼了。」
想了想,荷香补了一句:「总比在王府内好。奴婢不傻,老夫人和王爷好像帮着小姐,但是真的出了事,老夫人和王爷还是向着侧妃娘娘的。」
穆澜听着荷香说完,安静的看着荷香,这才开口:「荷香,人靠山,山会倒,人就只能靠自己。宫内的一切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穆王府内,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更何况是那红墙砖瓦的深宫之内。」
「小姐,那您……」荷香更急了,「总不能让老夫人找太厚随便给您指一个皇子吧。这选秀也马上就到了,五品以上官员的千金,要参与选秀,三品以上是没自主婚配的权利,更不用说您了。」
「选秀还有一条出路。」穆澜平静的开口。
荷香回过神,不敢相信的看着穆澜:「小姐,你是穆王府的嫡女,怎么能入宫为宫女呢!就算是一个女官,但是也是低人一等啊!」
穆澜没和荷香解释太多。
她心中自由一把明称。
选秀,她不会让自己选的上,不会入宫为妃,也不会被指为任何人的妃,她要名正言顺的进入宫中,一步步的走到最憎恨的人的面前,从此斩草除根。
而穆澜也明白,李时元能贵为太子,屹立不倒,并不是单纯的皇后之子这么简单,李时元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
爱美色,不代表会毫无顾忌。
现在着急贴上去,无非就是和上一世一样的下场,李时元得到的东西从来不会珍惜,只有想的,得不到的,才会变得迫不及待和认真起来。
穆澜要的是李时元爱上自己,而自己上一世受的罪,会一一的汇报在李时元和穆知画的手中。
呵呵
她从来都不曾忘记,穆知画是怎么把自己一步步的送到李时元的面前,她还信了穆知画的姐妹伺候太子,才是天下之和的说法。
甚至,穆知画拱手让了太子妃的位置。
无非不过就是为了要自己的异能,可以帮李时元铲去异己。让自己的阿谀奉承,让李时元生厌,毕竟上一世的穆澜是一个极为无趣的人,和穆知画的百媚千娇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
如果穆澜没记错的话,上一世李时元娶自己的原因,除去穆知画的手脚外,还有李时元查到了李若兰和李家的关系。
这一世,穆澜也不会阻止。
进宫,只是循序渐进的一步,却不能操之过急。
倒是荷香见穆澜没说话,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明月和清风也已经快速的给穆澜送来了晚膳,荷香结果,给穆澜布了菜,穆澜倒是慢慢的吃着,不急不躁的。
在窗外的天色快沉下来的时候,穆澜吃完晚膳起了身。
落雪楼的倒是知道穆澜吃完饭喜欢出去走走,也没拦着。
荷香很自然的跟了上来,穆澜倒是转身看着荷香:「不用跟了,我就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了。」
荷香点点头:「那小姐要注意安全。」
「会的。」穆澜笑。
而后荷香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看着穆澜的身影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荷香也很清楚,穆澜好像每一次都可以化险为夷。
这样的想法里,荷香跟着放下心来,这才转身回了落雪楼内收拾。
穆澜哪里都没去。
而是直接去了穆知画的院落。
这时候的李时元一定是在穆知画的院落里恩爱缠绵,穆澜知道,也并没破坏之意,只不过她要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和李时元见上一面。
这个见面,和上一世比起来,好像早了不少。
而让穆知画也有些意外的是,李时裕这个人,竟然又出现在穆王府了。
她最近撞见李时裕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
穆澜沉了沉,耳边已经传来一阵阵娇喘低吟的声音,外面的天色渐沉,屋内的烛光已经点燃了,隔着窗户纸,交缠的人儿变得越发的情动起来。
这样的画面,看的任何人都显得面红耳赤。
唯独穆澜好似没事的人一样,纹丝不动的站着,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了深意,整个人都好似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出此刻穆澜最真实的反应。
「本王怎么不知穆小姐还有窥视他人房事的乐趣?」忽然,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
穆澜回过神,看向了站在身后的人,不咸不淡的回击:「我最近好像很经常和四殿下见面?」
李时裕挑眉看着穆澜,倒是没继续说下去。
穆澜淡定的转身:「四殿下这声音倒是掐的很好,再走近一步,就到四殿下听力的范围,要被撞破,和四殿下一起被定一个偷窥之罪,我倒是觉得不亏。」
李时裕是彻底的被穆澜的话逗笑了,看着穆澜朝着自己走来,不急不慢的说着:「穆澜,你是一点亏都不想吃?」
「亏吃多了,容易要命,所以可以选择的情况下,我不太喜欢吃亏。」穆澜淡淡的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格外的明白。
而话音落下的时候,穆澜也已经站在了李时裕的面前。
两人靠的并不算太近。
穆澜看着李时裕骨节分明的手捏上了自己的下巴,她仍然一动不动的站着:「四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穆澜,你说你大晚上在这里偷窥人亲热,是不是也春心躁动了?」李时裕倒是问的直接。
穆澜并没因为李时裕的话,而变了脸,她看着李时裕,似笑非笑的:「四殿下知道我在偷窥人亲热,现在是专程赶来调戏我?那看来四殿下的口味也挺重的。」
这话,把李时裕彻底的气笑了。
捏着穆澜的手也跟着松开。
凤眸却始终盯着穆澜没松开分毫,穆澜也不会比李时裕的眸光,两人站在不远处的长廊里,倒是默契的和穆知画
只是两人的身形并不亲近。
穆澜没说话,在摸不清李时裕出现的目的时,穆澜选择了沉默,这才是上上之策,显得最为安全。
倒是李时裕负手而立,看了一阵,忽然开口:「本王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的目标是太子妃之位?现在迫不及待的出现了?」
「四殿下眼中,穆澜就是这么没脑子的人?」穆澜面不改色反问。
李时裕挑眉,然后倒是笑了笑,短促的笑声在静谧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性感,穆澜忽然有些恍惚,但也只是片刻,她就已经敛下所有的情绪。
「确实不像。」李时裕给了中肯的评价,但是话语却变得逐渐犀利了起来,「但你就笃定,太子一定会娶你而非是穆知画?」
「这问题,四殿下问过了。」穆澜回的冷淡。
李时裕也不介意:「穆老夫人和太后速来交好,侧妃和皇后速来交好,更不用说,慕家是三朝重臣,在父皇面前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有些事是早就已经成了默契,中元节后,父皇就会指婚给太子和穆知画。」
穆澜嗯了声,好似在听一则故事。
「有些事,绝非是表面这么简单,动一发则牵动全身。也绝非是你一人之力,可以轻易改变现在的局面。」李时裕淡淡开口,「老夫人也不会允许这门亲事黄了,不然的话,你以为这么多年,踏破穆家门槛的那些求亲者为何无功而返?」
说着,李时裕安静了下:「这里也不乏没有娶正妃的皇子。」
言下之意,就再明白不过了,李时元和穆知画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可能发生改变了。
一直到李时裕的话音落下,穆澜这才看向了李时裕:「四殿下,人没争取过的事情,又岂能轻易的知道结果?」
这话有些不知好歹了,但是却堵的李时裕说不出话。
李时裕看着穆澜的眼神更沉了几分,但是隐在层层薄雾之下的穆澜却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更不可能听得出这话几分真心,几分玩笑。
而穆澜却不怕死的看向了李时裕:「就如同四殿下,处心积虑布置了这么久,难道说试都不试就放弃吗?四殿下不觉得可惜吗?」
这话,穆澜没捅破,但是却也在李时裕的面前说的直接。
李时裕的眼神瞬间变冷,眸光深处的阴沉几乎要在下一秒就彻底的吞没了穆澜,也没给穆澜任何思考的机会,李时裕的手已经拽住了穆澜的手腕。
穆澜一个踉跄,就被李时裕带到了怀中。
穆澜回过神,仍然冷静的看着李时裕,李时裕的声音沉的可怕,一字一句都好似从喉间深处发出:「穆澜,你可知道这些话说出口,是什么结果吗?」
「最多就是杀身之祸。」穆澜面不改色,「想杀我的人多了,还差多一个四殿下吗?何况,四殿下真的从来没动过这个想法吗?」
「你……」李时裕一阵恼怒,但是在下一秒,却忽然笑了。
穆澜仍然安静的看着李时裕,在摸不透李时裕的想法之前,穆澜没任何的举动,在穆澜看来,李时裕和李时元比起来,更难懂人心的人不是后者,而是前者。
上一世,如果不是她用异能毁了李时裕的精兵悍将,李时元也不可能在重重包抄之下突围而出,最终杀了李时裕。
好像算来,上一世,她也算是李时裕不共戴天的仇人。
而这一世,他们却能这么平静的交谈。
忽然
就在穆澜沉思的时候,李时裕却俯身亲了下来,完全不给穆澜任何思考的机会,穆澜难得有些错愕的看着李时裕,这样的错愕,反倒是让李时裕的心情很不错。
甚至他们就在凉亭之内,随时都会有奴才们经过。
如果这样的画面被人看见
穆澜回过神,敛下这样的情绪波动,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时裕,也不曾回应李时裕的吻,就好似这样的吻,对于穆澜而言,不痛不痒。
最终,是李时裕松开了穆澜。
再看着穆澜纹丝不动的样子,李时裕的眸光更沉了几分:「穆澜,本王越来越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怕轻薄,却又野心勃勃,穆澜,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四殿下的命呢?」穆澜忽然笑着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面不改色:「那就试试看。」
穆澜但笑不语。
而李时裕也看着穆澜:「穆澜,你从本王这里得了这么多好处,难道就没任何表示的?还想着要本王的命?」
好处是什么,不言而喻。
倒是穆澜面对李时裕的问题:「难道我从四殿下这里拿到的好处,是白拿的吗?我以为我和二哥已经达成了协议,我能拿到的东西,也是四殿下想要的,不是吗?」
「穆澜,你可知道,你若成为太子妃,就算你拿了这些证据,你也不可能活命。」李时裕沉了下来,警告的看着穆澜。
两人站在凉亭里,看起来只是在低声交谈。
但是却没人知道,两人心中这样不断的暗潮涌动。
而穆澜淡笑:「这就不劳烦四殿下担心了。穆澜是生是死,普天之下,只有自己能说了算,任何人都不能。」
是淡定,也是笃定,更是一种从容自信。
这样的穆澜,看的李时裕有些恍惚,太过于妖艳,也太过于明媚。
从那一次穆王府的家宴后,李时裕最常想起的竟然是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的《雪女》,一颦一笑都足够让人记忆深刻。
而李时裕不管找哪个侍妾,都不可能把穆澜从自己的脑海里彻底的挣脱出去。
那是一种男人的征服欲,在穆澜的不羁里,一点点的被撩了起来,越发显得不可控制起来。
也几乎是在下一瞬,李时裕就已经脱口而出:「与其等一个没有希望的太子妃之位,为何不选择一个名正言顺可以当四皇妃的机会。你有脑子,是本王所欣赏的,穆澜,你不觉得这样的胜算更大吗?」
很诱人的条件。
但穆澜却并不动摇,而是淡淡开口:「四殿下,这个世间最不可测的就是人心,希望四殿下明白穆澜的要意思。」
言下之意,穆澜从来就对李时裕并不曾放心。
就好似李时裕对穆澜从来都不放心一样。
两人在一次次的交锋里,彼此牵制,却又那对方无可奈何,好似攀附着,但却又努力的和对方撇清关系。
穆澜不会拿自己的一切去堵一个未知的未来。
进入裕王府,证明历史就已经彻底的发生改变了,在穆澜的心愿未了之前,她不会,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这是穆澜第二次拒绝李时裕了。
李时裕看着穆澜:「穆澜,本王不太喜欢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现在是本王要娶你,若是有朝一日,你来求着本王的时候,那主动权就已经不在你的手中了。」
穆澜淡笑:「穆澜谢四殿下提醒。」
李时裕的眸光更沉了几分。
就在两人博弈之时,李时元和穆知画忽然出现,穆知画娇羞德根在李时元的身后,虽然不似窗纸下的亲密,但是明眼人也看的出,两人关系并不简单。
李时元是背对着穆澜,并没能第一眼看清穆澜的长相,只是看见李时裕和穆澜聊天,这才让李时元兴趣的挑了挑眉。
要知道,能入李时裕眼的,必然都是一个绝色的美人。
更何况,身为男人,哪个不爱美色。
反倒是穆知画一眼就认出了穆澜,怎么都没想到穆澜竟然会在这里,她以为起码今晚,穆澜会老实的待在落雪楼里。
而之前和李时元缠绵的时候,李时元就没少在床笫之间问及穆澜的事情,哪个女人会喜欢在床上听见自己男人提及别的女人的名字。
更不用说,这个女人还是穆知画最讨厌的。
穆知画恨的指甲都掐入了手心,但是表面却要打碎牙齿把这种不痛快给吞了回去。
反倒是李时裕面对着李时元,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视线从穆澜的身上抽了回来:「见过二哥。」
李时元颔首示意。
而穆澜也已经转过身,穆澜还没来得及请安,李时元看见穆澜的容颜,眉眼里闪过一丝的惊艳,只是没在表面表露出来,而是问着:「这位是……」
「臣女穆澜,见过太子殿下。」穆澜福了福身,淡淡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语气带着淡定,也没任何谄媚的意思,甚至看着李时元的眼神都不带意思的兴趣,平静无波。
李时元见到这样的穆澜,倒是来了兴趣。
更不用说,李时元今晚匆匆赶到穆王府,最大的目的是为了见穆澜,这个能把《雪女》跳的满朝惊艳的人。
而现在一见,就算穆澜只是略施粉黛,但和面前看起来画了精致妆容的穆知画比起来,丝毫不逊色,甚至还带了一丝的倨傲。
这样的倨傲,是男人最想折下的羽翼。
而在大周,见到李时元的人,不管是谁,哪个不是卑躬屈膝,就想和李时元攀上关系,偏偏穆澜却好似对自己太子的身份完全没任何的感觉。
李时元挑眉:「四弟这和穆小姐,倒是熟稔?」
「回二哥的话,臣弟见过几次,称不上熟悉,正巧在这里遇见了,就和穆小姐聊了几句。」李时裕倒是把态度摆的很轻。
那眼神完全没看向穆澜的意思。
这样的话语,让李时元满意的点点头,而后他好似在询问的看向了穆知画:「这就是穆王爷的嫡女?」
「嗯。正是姐姐。」穆知画虽然不情愿,但是面对这样的问题,也要如实的回答。
李时元笑了笑:「果然穆家出美女。穆王妃还在的时候,就堪称是京都第一美人,现在看见穆小姐,果然不同凡响,就好似穆王妃在世了。」
这话算是夸赞。
穆知画听着脸都变了,她哪里听不出李时元话中对穆澜的兴趣,但偏偏穆知画还不敢造次。
谁都知道穆知画的野心是太子妃,但是穆知画没坐到这个位置的一天,都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深宫之中,没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更不用说,穆知画要面对的人是穆澜。
「太子殿下过奖了。」穆澜笑了笑,很是淡定,「我和母妃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穆澜年纪轻,学不到母妃的气度。」
「本王倒是觉得你和穆王妃比起来,不相上下。」李时元花式夸赞穆澜。
穆澜又笑了笑:「这京都第一美人,穆澜也不敢当,穆澜初来乍到,很多规矩都不太懂。和怡小姐比起来,就相差甚远了。」
进退得宜,不卑不亢,就算面对夸赞,穆澜也显得淡定自若,甚至是顾及了在场所有人的颜面。
李时元听着大笑出声,显然对穆澜格外的满意。
穆澜也没再多说什么,安静的站在原地,李时裕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穆澜,忽然李时裕就明白了。
穆澜对偷窥房事并没兴趣,但是在这里等着李时元出来才是真的。
进退得宜,欲拒还迎才是最好的方式。
穆澜何止是厉害,甚至是每一步都算的精准。
李时裕沉了沉,但李时裕在穆澜的眼中却可以清楚的感知的到,她对李时元并没任何兴趣,甚至带着一丝的恨意。
恨意?
这就耐人询问了。
既然是恨,为何还要费尽心思的从穆知画的手里抢走太子妃的位置?
如果穆澜成了太子妃,那留还是不留?
李时裕安静了下,负在伸手的手,攥成了拳头,表面却波澜不惊。
「知画。」李时元听着穆澜的话,倒是看向了穆知画,「你这个姐姐,倒是谦逊,是一个人才。」
穆知画的声音绵软,却笑得虚伪:「嗯,姐姐很厉害的,才回府就已经声名远播了,今后定是了不得。」
这话听起来是夸奖,但却是在暗地里告状。
李时元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但是女人对于李时元而言,就是生活的调剂品,只要不闹的过分,下面的人喜欢怎么闹,李时元从来不会过问。
毕竟在深宫,适者才能生存。
穆知画在李时元看来,虽美,在床事上,深的他的欢心,但是穆知画终究还是庶出之子,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穆王府里最好的选择自然就是穆知画,现在多了一个穆澜,很多事就会有了变数。
只是这点,李时元不会表现在脸上。
再说,李时元阅人无数,岂能看不出穆澜不卑不亢下的冷静和聪慧,就算是简单的交谈,他都可以轻易的觉察的出,穆澜对自己的冷淡和距离感。
李时元敛下情绪,噢了声,好似在询问。
穆知画自然不可能当着李时裕和穆知画的面告状,表面却显得姐妹和睦:「太子殿下,姐姐回来可是厉害呢,难道不是一曲《雪女》都让知画自相惭愧了呢。」
「本王回宫,也已经听说了不少和穆小姐有关系的事情。」李时元都是顺着穆知画的话说了下去,「不知道本王可否有幸,看见穆小姐亲自跳一曲《雪女》?」
若是常人,早就连声答应了。
但穆澜岂是常人,她淡定的笑了笑:「若有机会的话,自然可以。只是臣女跳的并不好,比不上已故的容妃,到时候还请太子殿下,不要笑话。」
「那自然不会。」李时元笑着应着。
四人站着,说话的人却只有李时元和穆澜,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李时元任何问题,穆澜都能回答的游刃有余,李时元对穆澜的兴趣更大了。
李时裕全程冷眼看着。
等了一阵,他才淡淡开口:「二哥,父皇早些时候,让你回来就速去见他。」
「你看,和穆小姐聊天聊的尽兴,倒是差点忘了正事,回头父皇该责罚本王了。」李时元笑着接了口,「穆小姐,下次有机会,本王定时和穆小姐好好讨论。」
穆澜淡笑:「穆澜不敢当。」
而后,穆知画立刻开口:「殿下,知画送您出去。」
李时元倒是没拒绝,也知道自己不适宜在穆王府内多留,这才大步流星的朝着庭院外走去,放过穆澜,有些不甘心,但是对于李时元而言,来日方长。
穆澜在李时元走后,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李时裕却淡淡叫着了穆澜:「穆澜,你在恨太子?」
穆澜心中一惊,这才淡定开口:「四殿下,您想躲了。穆澜一介民女,和太子素来不认识,怎么可能恨太子。」
李时裕没说话,但是看着穆澜的眼神,却带了一丝的行为。
穆澜表面镇定,内心却越发的暴躁,似乎在李时裕的面前,什么情绪都藏不住,明明没任何人可以看的出来,为何李时裕却可以次次戳穿自己的心思。
很久,李时裕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笃定要太子妃之位?」
「是。」穆澜说的直接。
「不知好歹。」李时裕不知道是骂还是调侃。
穆澜不在意,福了福身:「如果没事的话,穆澜先行告退,四殿下请自便。」
说完甚至穆澜不理会李时裕,快的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反正对于穆澜而言,今晚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在这里多做停留并没意义。
穆澜的每一步都掐的很好,她算的出穆知画会仗着自己和李时元的关系,来诽谤她。
但是又如何?
在这样的情况下,越是冷静的人,才是越占据先机的人。
越是着急跳脚的人,反而才让人觉得厌恶无比。何况,李时元现在兴趣的人是自己,而非是穆知画。
穆知画对于李时元而言,早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李时裕看着穆澜离开的方向,眸光低敛了下,倒是也没叫住穆澜,看着穆澜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而后李时裕才提步,快速的朝着穆王府的门口走去,
……
在穆王府的拐角处,穆知画拽住了李时元,没了先前的恭敬,反而多了一丝小女人的娇态:「殿下。」
「知画这是吃醋了?」李时元哪里不明白穆知画的想法,伸手勾起了穆知画的下巴,「嗯?」
穆知画反倒是被李时元问的有些不自在,但是最终还是嗯了声:「殿下自从看见姐姐,那眼神都在姐姐的身上,知画哪里能不吃醋。」
李时元轻佻的笑出声:「知画对自己没信心吗?」
「因为姐姐太厉害了。」穆知画有些无辜的说着,「才回府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把府内弄的鸡飞狗跳的,母妃也被姐姐气的说不出话,现在心口都疼呢。不信殿下回头问问这府里的人,知画可有撒谎。」
李时元倒是没打断穆知画的话,安静的听着。
穆知画见李时元没打断,胆子又大了些:「姐姐今天就是故意的呢。她之前还威胁知画,说是要把知画喜欢的一切都抢回去,说是穆王府欠她的。殿下,知画这段时间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殿下都没替知画抱不平,倒是对姐姐有了兴趣,知画怎么能不吃醋,不生气。」
说着,穆知画软着身子贴近了李时元。
她一直都是聪明人,知道李时元喜欢自己的这副身子和脸孔,所以穆知画从来都很爱惜自己的容颜,也懂得怎么最好的讨好李时元。
果不其然,李时元在穆澜那碰的壁,反倒是在穆知画的软言软语里,一下子就被哄的很好。
他搂过穆知画,态度倒是有些轻佻:「你看,本王不是一回来就到穆王府找你了?」
穆知画娇嗔的笑了,捶打了一下李时元的胸口。
「要本王真的对穆澜有兴趣,那不是一到府中就要先去找穆澜,嗯?」李时元哄穆知画绰绰有余,「所以,本王的知画,想多了,你在本王心中的地位不会变。」
李时元说的面不改色的。
穆知画却被哄的心花怒放的。
再看着李时元的时候,眉眼里的责怪早就不见了,就是一副小女人的娇态,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模样。
「殿下。」穆知画的声音更软了,纤细的手搭在李时元的胸口。
「你不在的时候,知画好想你,知画想每一天的陪着殿下。」这声调,酥麻入骨。
言下之意就再明白不过了。
李时元哪里不知道穆知画的意思。
他和穆知画的指婚是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选秀之前,皇上就会下旨,而今日皇上找李时元,也是为了这件事。
所以李时元以前倒是不会敷衍穆知画这个问题,而现在穆澜的出现,却让李时元有了别的心思。
他是舍不得穆知画这朵解语花。
只是穆知画陪在自己身边长了,新鲜劲过了,就有些腻了。
何况,李时元不傻,在穆王府看上的那些婢女,就算是玩玩而已,也能在下一次自己出现的时候,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穆王府里,
这是谁动的手脚,李时元哪里会不知道。
只是李时元没在意。
而现在
李时元敛下心思,低头看着穆知画:「知画着急什么?」
穆知画跟着嗔怒了起来。
而李时元这一次倒是没纵着穆知画,捏住她的手:「乖,别让四弟看了笑话。」
话音落下,穆知画也知道李时元话里的警告,这才跟着老实了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李时元的边上。
而李时裕的身影也已经出现在王府门口。
穆知画立刻福了福身:「知画见过四殿下。」
李时裕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穆知画,这才道:「不敢当,穆小姐请起。」而后,他看向了李时元,「二哥,我们可否启程回宫?」
「嗯。」李时元应声。
很快,两人上了软轿,马车快速的朝着宫内的方向飞驰而去。
穆知画看着马车的踪影不见了,这才匆匆折返,朝着穆王府内走去,她的表情也已经瞬间变了,从温柔如水变成了阴沉,她哪里都没去,而是直接去了穆澜的落雪楼。
一路上,穆知画带着怨气,任谁都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的到。甚至穆知画忘记了陈之蓉的警告,就想第一时间撕了穆澜的这张脸。
结果穆知画没想到,她才想进落雪楼,就被小五和小七拦了下来:「二小姐,大小姐已经休息了,如果您有事的话,请明天再来。」
穆知画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在穆王府,所有的人都称她为【小姐】,而自从穆澜回来就连这样的称谓都发生了变化。
穆澜变成了大小姐。
而她却变成了二小姐。
这字里行间就已经区分了三六九等。
甚至还是这些穆王府内的奴才。
「你们竟然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穆知画忍无可忍的开口,但是声音还是软软绵绵的,就好像无尽的委屈,「我现在是在王府内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小五一本正经的回着穆知画的话:「请二小姐恕罪,这是大小姐的吩咐,奴才就只是奉命行事,二小姐不要为难奴才。」
「你……」穆知画深呼吸,「我今天就一定要见到穆澜。」
小五纹丝不动的站着,似乎并没理会穆知画撒泼的意思。
穆知画的脸色是彻底的变了。
在王府内,穆知画的形象一直很好,温润有礼,这也是第一次,穆知画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本性,可是想到接下来的事情,穆知画却又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就在气氛完全僵持的时候,忽然荷香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二小姐,大小姐有请。」
小五见荷香开口了,这才让了一步。
穆知画的脸色越发气的煞白。
她直接朝着屋内走去,完全没理会荷香的意思,荷香看着穆知画的模样,拧了拧眉,快速的跟了上去。
穆知画在外面闹的时候,穆澜就已经听见了。
只是穆澜不急不躁的等着穆知画闹了一阵,这才让荷香出去放穆知画进来,荷香并不太赞同,生怕穆知画再弄出什么事,但是穆澜的命令,荷香不能不从。
所以从穆知画进来开始,荷香都紧绷着神经,看着。
「穆澜,你现在是架势十足。」穆知画进门就在质问穆澜。
穆澜倒是淡定的笑了笑:「怡小姐,这个点,我要休息了,自然命小五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休息。难道怡小姐休息的时候,还肆意的让人打扰吗?」
三言两语,穆澜就堵的穆知画没话说。
但是穆澜却没打算放过穆知画的意思:「不过,怡小姐和我大概不一样,我可以任何人不见,怡小姐就不能了,毕竟指不定太子就来了?」
「你……」穆知画的脸色变了又变。
荷香站在原地,绷着脸,很想笑,但是却笑不出声。
穆知画和当今太子的那点事,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可以看的出来。大周虽然没那么闭塞和保守,但是身为名门之后,在婚前已经不洁,传出去也总是令人不耻的。
偏偏这种事,却又被穆澜无声无息的说了出来,还这么若无其事的态度。
穆知画怎么可能不变脸。
「怡小姐找我有何事?」穆澜慵懒的站起身,并没穿着外衣,只穿着一件罩衫,盈盈的朝着穆知画的方向走去。
就算是这样简单的穿着,但是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肌肤,白皙如雪,不看盈盈一握的腰肢随着步伐摇曳生辉。
别说是男人,就算女人看见也觉得怦然心动。
每一步,都走的恰到好处,把自己的优势掐的刚刚好,娇媚却不艳俗。
一直到穆澜在穆知画面前站定,她才似笑非笑的压低了声音,很轻的对着穆知画说着:「怡小姐看我看待了?怡小姐要记住,你的目标是太子妃,所以你一定要争气的守着你的太子妃之位。」
穆知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而穆澜已经拉开了距离,指尖隔空点着穆知画的方向:「穆知画,好好守着你这副身子,免得哪天太子就不爱了,毕竟太子的女人,我倒是好奇,谁还敢娶。」
……
全程,这件事所有的主动权都在穆澜的手中,甚至没给穆知画任何开口的机会,就彻彻底底的把穆知画打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穆知画的脸色堪称精彩,变了又变。
有些事,穆王府内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大家却很聪明的从来都不说破,而现在却被穆澜赤裸裸的搬到台面上了。
穆知画岂能不恨。
在看着穆澜那张脸,精致的五官,想到李时元见到穆澜时候的惊艳,穆知画想也不想的扬起手,就要给穆澜一个巴掌。
穆澜反应的极快,根本没给穆知画下手的机会,反手就已经扣住了穆知画的手,她之前的调侃不见了,眉眼里多了一丝的冷意:「穆知画,我不太喜欢有人在我面前动手动脚的。」
穆知画的手被穆澜拽的动弹不得。
明明穆澜很瘦,但是力气却大的惊人,穆知画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这次是警告,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穆澜的话音落下,穆知画清晰的听见自己手腕脱臼的声音。
她疼的尖叫出声。
而穆澜却面无表情的松开了穆知画的手:「荷香,送二小姐出去。」
「是。」荷香立刻走上前,「二小姐,您请跟我来。」
穆知画的脸色疼的都变了,她简直不敢相信穆澜在穆王府里也敢对自己下手,她挥开了荷香。
荷香踉跄了一步。
穆澜倒是稳稳的扶住荷香:「穆知画,中元节不过一段时间,宫内的人不是还等着你献舞,你这手废了,恐怕就是欺君之罪了。」
她的声线倒是淡定,但是眼中对穆知画的不耐烦却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起来。
穆知画咬牙切齿的看着穆澜:「我不会放过你的。」
穆澜笑了笑,倒是不和穆知画计较。
就在这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明月的声音:「小姐,侧妃娘娘来了。」
穆澜挑眉,这倒是来的顺当。
但想想也是,李时元已走,而穆知画却没回去,陈之蓉自然就能想到自己这里,这才匆匆赶来,加上今天她从虎口逃下,陈之蓉大概也是心有不甘。
而陈之蓉恐怕也是担心穆知画出事。
穆知画听见明月的声音,立刻朝着屋外走去,迫不及待的要和陈之蓉告状,那手腕的疼,撕心裂肺,她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一滴滴的往下掉,越发看的让人觉得心疼。
在穆知画走出屋外,陈之蓉也已经快速的走了进来,看见这样的画面,陈之蓉脸色惊变:「知画,出了什么事?」
穆知画哭哭啼啼的:「娘,姐姐把我的手给弄断了,这是蓄意要谋杀我,想让穆王府背上欺君之罪,娘,我的手要断了,就不能跳舞了,您要给我做主啊。」
穆知画哭的难过。
陈之蓉立刻查看了穆知画的手腕,转身就命令:「快,让大夫马上到府里来。」
奴才们不敢怠慢,转身就去请了大夫。
唯有穆澜纹丝不动的站着,面对穆知画的控诉,穆澜冷笑一声,连主动解释的意愿都没有,一直到陈之蓉看向了穆澜。
她想也不想得就给穆澜一个耳光,穆澜倒是硬生生的受了这一掌,看着陈之蓉的眼神却跟着阴冷了下来。
陈之蓉的心跳有些快。
她想过穆澜反手,想过穆澜反抗,穆澜都能在王府内毫不留情把穆知画的手腕给弄脱臼,更不用说反抗自己的一耳光了。
这样一来,陈之蓉就能名正言顺的收拾穆澜。
结果穆澜却一动不动的受了这一耳光。
但是陈之蓉表面却始终冷静:「穆澜,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事?」
「我知道什么?」穆澜淡定的看着陈之蓉,白皙的肌肤已经出现了红色的五指印,没个几天恐怕是很难消下去了,「怡小姐没头没脑的冲入我的屋内,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我只是闪躲了一下,我怎么知道怡小姐这手是怎么回事?」
穆澜的声音并不轻,问询赶来的陈管家等人也听的清清楚楚。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没敢上前。
「结果现在倒好,转身就把这事赖到了我的头上,就算抓人,也要人赃俱获,请问,证据在哪里?谁能证明这是我所为?何况,在落雪楼内,小五可以证明,怡小姐是怒意冲冲来找我的,荷香可以证明,怡小姐给了我一耳光子,这人证物证皆在我这,所以我就不明白,侧妃娘娘这怒意是从何而来?」
「你……」陈之蓉被穆澜的振振有词说的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穆知画怨恨的看着穆澜:「穆澜,你敢做不敢当吗?」
「我敢做自然敢当。只是怡小姐,首先要证明,我做了。」穆澜面不改色,看着穆知画的眼神一脸的讥讽,「退一万步说,怡小姐,你觉得这件事说出去会有人信吗?我和你同龄不说,若比身材,你还要丰韵我几分,我的力气能让你的手腕脱臼吗?」
说完穆澜站着,而后眸光落在了陈之蓉的身上:「娘娘,穆澜不闪躲,受你这一掌,是因为穆澜不想冒犯娘娘,让娘娘没了面子。但穆澜这莫名其妙受的这一掌,日后也定会讨回,我这人,不太喜欢有人在我头上动土。」
穆澜的口气谦卑,但是那眸光却越发的凌厉,在陈之蓉的面前,丝毫没任何的胆怯,好似穆澜才是哪个掌握全局的人。
「好。」陈之蓉冷笑,「穆澜,你巧舌如簧,我倒是要看看,明天你父亲和祖母回来,你要怎么交代。」
「想我怎么和爹爹祖母交代,不如娘娘想想怎么解释穆澜这忽然被打的脸。」穆澜倒是淡定的笑了笑,完全无视了陈之蓉的威胁。
陈之蓉知道自己中了穆澜的计。
就像穆澜说的,穆知画的事确是穆澜弄的又如何,整个王府没人会相信一个姑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下这样的手,何况,穆知画主动来找穆澜也是事实。
加上这么一闹,穆王府的内看的清清楚楚,最重要的是,这里自己的人并不多,都是穆澜的人。
陈之蓉站不住脚。
加上之前穆知画闹出的眼镜王蛇的事,和自己在家宴上出的丑,已经足够让王雪霜惦记着。
现在再出一事,加上现在王雪霜对穆澜的喜欢,指不定遭殃的还是他们。
最重要的是,中元节快到了,在这之后的指婚,陈之蓉不允许出任何的差池。
而穆澜
陈之蓉沉了沉,既然现在在王府内动不了穆澜,那么她可以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把穆澜送出去。
离开王府,穆澜想无声无息的被处理掉,就容易的多了。
想到这些,陈之蓉冷笑一声,站起身,快速的走出了穆澜的院落,大夫也已经匆匆而来,穆知画被带走的时候,怨毒的看了一眼穆澜。
穆澜视而不见。
一直到陈之蓉等人离开,穆澜才淡淡开口:「行了,你们都去歇着吧,还在看热闹,不怕回头侧妃找你们麻烦?」
穆澜的话音落下,一行人才作鸟散兽。
穆澜倒是没多说什么,反倒是陈管家开口:「小姐,您脸上的伤,奴才找人给你处理下。」
「陈管家,你说着伤留着好呢,还是处理了好呢?」穆澜噙着笑,反问陈管家。
陈管家被穆澜问的语塞。
但是在穆澜的字里行间里,陈管家也已经明白了,这伤自然是留的好,留着,穆澜什么都不用说,明天老夫人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主动问及。
王雪霜那么睿智的人,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侧妃一房也定会先行去告状。
而现在大夫在穆知画那,自然陈之蓉是绝对不可能让大夫来穆澜这里的。
这事
沉了沉,陈管家聪明的应声:「大小姐,您先歇着,娘娘已经传了大夫了,到时候看看娘娘愿意不愿意让大夫来过。」
「有劳了。」穆澜笑,「陈管家也早些歇着。」
「谢小姐记挂。」陈管家鞠躬离开。
穆澜这才转身走入屋内。
荷香倒是紧张不已:「小姐,您为何不让大夫来,侧妃娘娘下手这么狠,指不定就留了疤了。」
「留着好。」穆澜淡淡开口,「这疤今儿没了,明儿才没戏唱下去了。」
「小姐?」荷香一楞,完全不明就里。
穆澜倒是没多解释,而是低声命令荷香:「明日祖母巳时之前必定会回到府中,你等侧妃去请安的时候,再前行,就说我发烧不宜和祖母请安就好。」
荷香更是一愣一愣的,但是荷香并没多问,立刻应声:「奴婢知道了。但是老夫人如果问起,这事奴婢要怎么回答。」
「不会问你,老夫人自然就来了。」穆澜笑。
「可是小姐您并没发烧,如果被老夫人知道您在说谎,那么……」荷香还是有些紧张,不是替自己,而是替穆澜担心。
穆澜安静了下:「这点不用担心,就算是大夫来了,也看不出来。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
「是。」荷香连声应允,「那小姐早些休息,奴婢先行告退。」
穆澜颔首示意,荷香这才匆匆离开。
落雪楼内已经恢复了一片安静。
……
而彼时
大夫已经给穆知画把脱臼的手腕给掰正了,穆知画疼的说不出话,泪眼盈盈的,而陈之蓉看的又气又恼。
「这可会有后遗症?」陈之蓉拧眉问着大夫,脸上的焦虑也显而易见。
人若残缺了,东宫自然就看不上了。
大夫摇头,给了肯定的答案:「还请侧妃娘娘放心,怡小姐这手已经接回去了,这段时间不要提重物就好,没什么大问题,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的。」
「有劳大夫了。」陈之蓉示意一旁的嬷嬷上前。
嬷嬷给了大夫赏金,大夫谢过之后,立刻匆匆离开。
陈之蓉这才看向了穆知画:「谁准许你这么冲动的去找穆澜的。你在穆澜那吃的亏还不够吗?」
「娘」穆知画哭的泪眼婆娑的。
「你这么冲动,早晚就掉进穆澜的陷阱里。这才是把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拱手送人。」陈之蓉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平日见自己的这个女儿,聪明伶俐,能把李时元哄的开心,而现在,就好像彻底的被换了一个人一样,做事一点脑子都没有,冲动的不能再冲动了。
「一个穆澜就让你这么跳脚,你要嫁到东宫,还不要气死?」陈之蓉冷笑一声,「东宫的情况可比这个穆王府复杂的多,穆澜也不过就是一个出身牛犊不怕虎的人,你和穆澜较什么劲。」
「娘,你一定要除了穆澜。穆澜现在连太子殿下都勾引,我可是看着太子的魂都要被穆澜勾走了。」穆知画愤愤不平的开口。
「勾引那也要看她有没有本事。」陈之蓉冷声说着,「你要记住,你是未来的太子妃,不管是什么事的,都不能让自己失了体统。娘和皇后的关系亲密,这事皇后已经允诺了,皇上也同意了,不可能有任何变数的。你要是自己惹出事来,就不能怪别人了。」
穆知画抿嘴不吭声。
「就算退一万步说,太子真的看上穆澜,你也不是在王府内对穆澜动手脚。现在王府的情势你看不明白吗?她在得宠,你越是上手,越是让她得意,只会让你自己狼狈。」
陈之蓉训斥着穆知画:「太子娶你,你也是正妃,她就算一起入了东宫,不过是个侧妃,在宫内,想让一个人消失就显得容易的多了,你听到我说的没有。何况,现在都还没到这一步,我看着急的人是你。」
穆知画其实是怕陈之蓉的。
陈之蓉变脸的时候,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穆知画自然被陈之蓉训着不敢吭声,这才低头应着:「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陈之蓉点点头,「明日巳时之前,老夫人和王爷就会回来了,我们要在他们回来之前,到门口请安,不能再让穆澜抢了先,该怎么说,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
「知画知道了。」穆知画应声。
陈之蓉这才松了口气:「谁宠着穆澜,你就要让穆澜在谁的心里翻船,明白了吗?」
穆知画连声应着。
陈之蓉交代后,这才点点头,离开了穆知画这,回了自己的屋内。
但是陈之蓉的脑海里想的都是明日的应对之策。
凡事先入为主,恐怕才是上上之策。
这一夜,陈之蓉一夜未眠。
……
第二日。
巳时未到,王府外就已经传来了通报声,王雪霜和穆洪远已经回来了。
两人的马车才到,陈之蓉就已经带着穆知画站在王府门口等着两人了,而王府门口,除了二房的人外,两个侍妾也已经悉数到齐,就连很少出院落的穆绵都安安静静的站着。
唯独少了穆澜。
陈之蓉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但确确实实没发现穆澜的身影,这让陈之蓉拧眉,按照她的推算,穆澜反而要一早就来等着,就如同之前,穆澜天不亮就自动去祠堂罚跪。
现在难道不是更应该夺得先机吗?
陈之蓉沉了沉,没说话。
在马车停靠好的时候,陈之蓉率先跪了下来,请了安。
李嬷嬷和桂嬷嬷扶着王雪霜下了马车,显得小心翼翼的。
这几日下来,王雪霜倒是有些疲了,精神不太好。她挥了挥手:「行了,起来吧,别在这兴师动众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王雪霜一直不太喜欢高调。
穆洪远也很快下来了。
陈之蓉站起身,朝着穆洪远走去:「王爷,您回来了。」
「嗯。」穆洪远应声。
陈之蓉乖巧的跟在穆洪远的身边,但是眼角的余光却看向了穆知画,穆知画委屈的扁扁嘴,那眼泪说来就来。
加上穆知画生的楚楚动人,一旦噙了泪水在眼中,任何人看的都会觉得心软不已。
穆知画没吭声,王雪霜就已经注意到了:「知画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和我说说。」
「祖母……」穆知画被王雪霜一问更是委屈了,但是却又一脸不敢说的样子,「没什么事,知画受点委屈没什么。」
王雪霜安静了下:「让你说就说,真受委屈了,我还能不给你做主不成?」
穆洪远的眉头也拧了起来:「怎么回事?」
这时候,陈之蓉才开口:「儿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画不肯说,但是昨日知画大概是和澜儿起了争执,等臣妾注意到的时候,知画的手腕已经脱臼了。不过这件事,臣妾也有责任。」
这好的坏的,都让陈之蓉说了。
王雪霜拧眉,朝着王府内走去:「你说穆澜?」
「是。昨儿穆澜私自出府一日,到了傍晚才回来。臣妾心焦,生怕穆澜出了意外。再说,这府内女眷不得私自出府,就算要出府也要到臣妾这里报备,臣妾想,穆澜应该不懂的这么规矩,才会私下离开。毕竟顾府并没这样的规矩。」
陈之蓉不紧不慢的说着,字里行间看起来偏袒穆澜,但是却把穆澜推向了风口浪尖:「臣妾想,就算娘答应了穆澜,这府内的事不用过问臣妾,那么娘不在,穆澜出去,怎么也要和臣妾这个长辈交代一声,所以在穆澜回来的时候,臣妾说了穆澜两句,可能穆澜不太高兴了。」
王雪霜和穆洪远听着陈之蓉的话,眉头都跟着拧了起来。
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才短短几日不在府内,府内又能生出事端,再时间长了,指不定什么事都发生了。
陈之蓉也在观察两人的脸色,但是还是把话说完:「加上昨日太子和四殿下来过府中,穆澜打断了太子和知画后,在太子离开,两人就起了争执,后来就是您现在看见的这样了。我也不敢多问。」
陈之蓉说完就不再开口。
事情已经被颠倒黑白的说了一遍。
「穆澜在哪里?」穆洪远沉了沉,率先开口。
王雪霜没说话,这意味着,这也是王雪霜的意思。陈之蓉见状,这才喜出望外,就连穆知画都显得有些得意。
「说到穆澜,到现在都还没看见澜儿来见老夫人。这平日,澜儿不是来的都挺早的?」陈之蓉在雪上加霜。
也几乎是陈之蓉话音落下,荷香和陈管家匆匆而来。
陈之蓉的神色瞬间警惕了起来。
荷香这才跪在了陈之蓉的面前,口气带着心焦和慌张:「奴婢请老夫人恕罪,今儿一早,奴婢去喊大小姐起床,但是大小姐久久都没呼应,奴婢以为大小姐还未曾醒,就没敢再吱声。」
王雪霜的眉头再拧了起来。
「但随着老夫人回来的时辰越来越近了,奴婢不敢迟疑,毕竟大小姐昨儿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把她叫起来的。结果奴婢一进门,这才发现大小姐发高烧了,那温度烫的吓人,奴婢急忙让明月通知了陈管家。」
荷香说的井井有条:「而后奴婢留着照看小姐,小姐昏昏沉沉的醒来,看见奴婢还在,这才让奴婢来和老夫人请罪的。陈管家也已经把大夫找来了。」
荷香眼中的慌乱是显而易见的。
荷香是真的被穆澜吓到了,看见穆澜的时候,苍白虚弱的完全不像昨日那个厉声质问的人。
所以现在,荷香就连说话都变得哆哆嗦嗦,好似被吓的不轻。
而这话一出,王雪霜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穆洪远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再看着陈之蓉,陈之蓉越发显得惊慌失措。
「王爷,臣妾不知道这件事,完全没听见落雪楼的人有任何的动静。」陈之蓉立刻摇头,想把责任甩开。
但是任凭陈之蓉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穆澜这是唱的哪一出。
「先去落雪楼看看。」王雪霜这才开口。
穆洪远嗯了声,没说什么,但是看的出脚步的匆忙。
要知道洛雪过世的时候,就是因为产后的一场高烧,没能及时的救回来,最终才消香玉损。
听见听见穆澜发烧,穆洪远不可能不紧张。
这下,一行人都匆匆朝着落雪楼的方向走去,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落雪楼第一次这么热闹。
还是因为穆澜。
在王雪霜和穆洪远到的时候,大夫刚刚给穆澜诊完脉,脸色凝重的走了出来。
「什么情况?」王雪霜立刻问着。
大夫思考了一阵,这才开口:「穆小姐应该是昨日受了风寒,这天气,让病来的又凶又急,一夜之间就烧到了很高的温度,现在在下已经给穆小姐开了药方,一切都要等到穆小姐退烧后才知道了。」
这大夫,穆王府的人也一样熟稔,经常来王府看诊,所以王雪霜不会怀疑大夫的话,而穆澜和大夫原本就不认识。
大夫更没必要为穆澜撒谎。
王雪霜被李嬷嬷扶着,朝着穆澜的床榻走去,穆澜似乎陷入了昏迷了,脸色苍白的吓人,好似一夜之间血色尽褪。
明明几日前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却忽然变成了这样。
王雪霜说不紧张是假的。
陈之蓉和穆知画对视一眼,显然也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不明就里,明明昨夜穆澜就和平日无异,这短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演变成这样。
陈之蓉拧眉看着大夫:「你可有诊断错误。」
大夫立刻惶恐的开口:「给在下十条命,在下也不敢看错穆小姐的病因,如果侧妃娘娘不放心的话,可请宫内的御医来看看。毕竟这风寒可大可小。」
「去请御医来一趟。」穆洪远已经开口了。
一旁的侍卫应声:「是,属下马上就去。」
侍卫得令后,匆匆离去。
而穆澜也仍然没任何反应,在床榻上安安静静的躺着,荷香在一旁紧张不已。
王雪霜的眉头忽然拧了起来:「荷香,为何你家主子脸上有把巴掌印。」
荷香听见王雪霜的话立刻就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的看着王雪霜:「回老夫人的话,奴婢不敢说。」
「老夫人让你说,你就说。」穆洪远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
这话一问出口,陈之蓉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穆知画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陈之蓉就算现在明白了穆澜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也已经为时过晚,她根本那穆澜没任何办法。
现在陈之蓉不管开口说什么,错的人都是自己。
而荷香却仍然显得犹豫,眼神小心翼翼的看着陈之蓉,立刻又收了回来,在王雪霜的眸光下,荷香才快速的开口:「小姐脸上的巴掌是侧妃娘娘打的。」
「到底怎么回事?」这一次,开口的人是穆洪远。
他的眼神凌厉的看向了陈之蓉。
陈之蓉也立刻跪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解释,穆知画就跟着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泪的,好不让人怜惜:「爹,祖母,你们不要让穆澜给骗了,这都是穆澜的圈套。」
顿时,落雪楼内,闹哄哄的。
在床榻上的穆澜听见这样的声音,似乎被吵到了,虚弱的身体动了动,眼睛未曾睁开,就开始叫着:「荷香,你回来了吗?你和老夫人请安了吗?」
「小姐,奴婢回来了。」荷香匆匆走上前。
穆澜这才缓缓睁眼,看见这一屋子的人,穆澜显然楞了下,有些没想到,但是她很快就挣扎着要起身,想下跪请安。
结果王雪霜却已经阻止了:「澜儿不用请安了,你这样,我看的也心疼,你在这里歇着,别的事,等你好了再说。」
穆澜倒是楞了下:「我要和祖母说什么吗?」
全然没提及自己被打的事情,也没告任何人的状,这态度跟是让王雪霜了然了几分,而陈之蓉和穆知画听着,是真的恨得咬牙切齿。
穆澜再一次的把她们打的一点还嘴的余地都没有了。
而她们却不知道穆澜是怎么把这件事演变到现在这样,完全只对穆澜有利的地步。
「小姐。」荷香在一旁开口解释,「老夫人是为了昨夜的事情来的。」
「昨夜的事?」穆澜了然的点点头,而后咳了咳,越发显得虚弱,「祖母您担心了,昨日是穆澜不好,私自出府,所以回来的时候被娘娘给说了几句。后来太子来了,这事就过去了。」
这说法和陈之蓉没太大出入。
「后来澜儿用过晚膳出去走了走,正好碰见太子和怡小姐,太子问了澜儿几个问题,而后太子就走了。澜儿也没记挂在心。」穆澜缓缓说着,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吃力。
屋内,一片死寂。
「到了晚上,澜儿已经更衣,结果怡小姐来了,但是怡小姐没做什么,就忽然哭着跑了出去,澜儿也有些莫名,最后就是侧妃娘娘来了,澜儿才知道,怡小姐的手脱臼了,侧妃娘娘以为是我所为,打了一巴掌,再后来这事就过去了。」
穆澜说的很慢,但是却把事情说的格外的清晰。
她没说对错,好似自己是一个身外人,只是在表达一件事而已。
而穆澜的话音才落下,穆知画的声音就根河传来:「穆澜,我的手腕就是被你掰断的。」
这是控诉。
「胡闹。」穆洪远厉声呵斥了穆知画,「穆澜就是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弄断你的手腕。」
穆知画错愕的看着穆洪远。
陈之蓉急了,扯了扯穆知画的手,穆知画的眼眶却更红了。
「知画,说出的话你不应该要负责吗?这种话也能随便说出口的吗?你这般模样,要让宫内的人看见了,太子会怎么想你。」穆洪远冷声警告穆知画。
穆知画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在穆王府内,穆洪远几乎是把穆知画捧在手心宠到大的,何时这么冷着脸训过自己,穆知画想也不想的就快速朝着落雪楼外走去,脚步越来越快。
陈之蓉刚要追上去,穆洪远冷冽的声音传来:「不准追,没点样子。」
在穆洪远的话里,陈之蓉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穆澜没解释的意思,好似说这些话,都让穆澜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王雪霜不用多问下去,也已经明白了。
而荷香忽然说了一句,好似想起了什么:「奴婢知道了,现在天寒,那时候侧妃娘娘赶来落雪楼,小姐就穿着单衣出去的,所以猛地受了风寒,才变成现在这样,高烧不退。」
所有的事情都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王雪霜没再多问,挥挥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别在这里吵着澜儿休息了。这件事,我自有定夺。」
「是。」众人不敢迟疑,立刻恭敬的应声。
陈之蓉想解释,但是却没任何解释的余地,最终就只能不甘心的走了出去,而在陈之蓉退出屋内的时候,却看见穆澜几乎是挑衅的眉眼,毫不避讳的落在陈之蓉的身上。
陈之蓉恨的咬牙切齿,却只能把这一切打碎了吞了下去。
出了落雪楼,陈之蓉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三房和四房的人见到陈之蓉的阴沉,也不敢吭声,快速的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陈之蓉看着落雪楼的方向很久,而后才匆匆离开。
她想她要提前进宫一趟了。
有些事,不能出任何的差池,而有些人,也不能留着。
那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了狠戾。
不声不响的。
……
倒是落雪楼内,随着一行人的离开,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王雪霜在床榻边,牵着穆澜的手,穆洪远也没离开。
穆澜轻咳了几声:「祖母,您还是先回去吧,澜儿没事,您在这,澜儿怕这风寒传染给您,澜儿会内疚和自责的。」
见着懂事的穆澜,王雪霜越发显得心疼。
就算最初那天平是偏着陈之蓉一房的,在这一出又一出的事后,王雪霜也有些烦了。
她摆摆手:「无妨。坐一会不会有什么事的,等御医来了看看,我再走也来得及。」
穆澜嗯了声,没说什么。
王雪霜等御医来,自然也想听到御医的话。
王雪霜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人,这王府内常来常往的大夫虽然穆澜不认识,但是不代表不能收买,但是这宫内的御医,就绝对不可能和穆澜有任何接触了。
所以,穆澜很明白,只要宫内的御医的说辞和大夫一样,那么陈之蓉的罪就被证实了。
王雪霜怎么做,穆澜不会干涉。
但是穆澜的目的却达到了。
成功的离间了王雪霜和陈之蓉的关系,一点点的把王雪霜对陈之蓉的信任感被剥除,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的多。
在王府之内,虽然她不要过问陈之蓉,但穆澜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也不是自由身,想得到自由身,还是需要王雪霜和穆洪远的点头应允。
这就需要一点时间,循序渐进。
毕竟在王府内靠飞鸽传书安排事情,远远不如直接在商铺面对面的安排来的安全,有效。
倒是王雪霜见穆澜不说话,很随意的问了句:「侧妃说你出去了,这是去哪里了?我记得顾府也在京都,难道澜儿在顾府的时候都没去过吗?」
「回祖母的话,就是因为顾府在京都,澜儿在顾府的时候,养父一直带着澜儿出去,澜儿所以今儿才离开了王府,寻着养父带着澜儿走的路,给祖母找补品去了。」穆澜顺势借口。
这下,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穆洪远都看了过来:「补品?这王府内什么没有,还要你一个堂堂的穆王府千金亲自出去,就算真没有,交代下面的奴才,他们也可以给你办的稳妥。」
穆洪远也从来不是好忽悠的人。
那眼神落在穆澜的身上,倒是多了几分打量的意味。
穆澜倒是也不闪躲,应着穆洪远的眼神,慢慢的解释:「爹爹,凡事亲力亲为,才更有诚意。再加上澜儿说不清路,巷子太多了,绕不清,所以澜儿才打算自己去一躺。」
穆洪远没打断穆澜的话。
穆澜倒是淡淡笑了笑:「澜儿养母的身体不好,需要养着,所以养父才寻了老中医,问了这个滋补的方子,给坚持给养母服用,养母的身体倒是看着一日日的好起来了,只是红颜薄命……」
后面的话,穆澜没说。
王雪霜倒是听着眼眶有些微红,是为难了这个孝顺却又暖心的孩子,常年都不在穆王府内,就算被接回来,明知道是冲喜的作用,却不会带一点的布满,反而是诚心的为自己做事。
穆洪远也有些意外,但最终他也没说什么。
顾府上下三十条人命死一夜之间被灭门,穆洪远倒是知道的,不过穆洪远不会有太大的波澜。
只是现在看着这张酷似王妃的脸,穆洪远做不到最初的无动于衷而言。但常年的内敛,穆洪远也不是一个可以肆意释放感情的人。
不冷漠,大概就是穆洪远唯一能做的了。
「行了,过去的事情别提了。以后在王府内好好的待着。」王雪霜拍了拍穆澜的手,「澜儿这心,我是知道了,以后要出入王府,你和陈管家交代一身,不要让府内的人担心就好。」
「澜儿知道了。」穆澜应声。
很快,穆澜看向了荷香:「荷香,昨日我带回来的东西,你给拿过来。」
「奴婢遵命。」荷香应声。
很快,仔细包好的滋补品荷香拿了过来,穆澜接过后,亲自递给了王雪霜:「祖母可以试试看。一会也问问御医,这个方子对祖母好不好。好的话,回头澜儿就按照这个房子给祖母拿。」
「好。」王雪霜点点头。
李嬷嬷已经很自然的从穆澜的手中接了过来,安静的站着。
穆澜看起来有些乏。
但是仍然在坚持着。
一直到屋外传来陈管家的声音:「启禀王爷和老夫人,何御医来了。」
「快快有请。」王雪霜应声。
没一会,门从外面被推开,陈管家领着何长生进来了,何长生看见王雪霜和穆洪远,恭敬的请了安:「微臣见过穆王爷和穆老夫人。」
「何御医,来看看我这孙女,忽然就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外面的大夫来看过了,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王雪霜把事情的始末简单的说了一次。
何长生倒是不敢怠慢。
他对穆澜倒是有印象,何长生很快走到了穆澜的面前,穆澜就算虚弱,仍然还是礼貌的颔首示意。
何长生没说什么,仔细的给穆澜把脉。
但渐渐的,何长生的眉头也拧了起来,和之前的大夫的反应看起来相似,等了一阵,他才松开穆澜,转身问着:「老夫人,先前大夫开了什么方子,可否给微臣看看?」
「当然可以。」王雪霜点头。
一旁的桂嬷嬷把药方递了上来,何长生快速的浏览了一次,而后点点头:「大夫开的方子就可以,微臣再加几味药,保证三日之内,穆小姐的高烧会退,身体会好起来。」
「可严重吗?」王雪霜问着。
「忽然来的风寒,太凶了,穆小姐的身子骨有些羸弱,所以就难熬的多。这三日多在府中静养,不要操劳,按时服药,倒是很快就会好起来。」何长生温润的说着,「就只是穆小姐之前可能不太注意,所以身子骨还是要需要调理一下的。」
王雪霜听着连声点头:「那就有劳何御医了。」
「这是微臣应该做的。」何御医应声。
很快,何御医低头开了方子,王雪霜立刻让陈管家去准备,何御医倒是没在府内多待,给穆澜看完病后,就匆匆离开了。
这下,王雪霜看着穆澜,那样的心疼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澜儿啊,你好好休息着,这三日不用来请安了,等好了,再来给祖母请安,你这样,我不放心啊。」
「澜儿会很快好起来的。祖母不要担心。」就算是这样的情况,穆澜仍然把王雪霜放在第一位。
王雪眉眼里的满意更多了几分。
而后王雪霜站起身:「你看,这人老了,身体越来越差,就出去几日,现在已经乏的受不了了,祖母就不在这里多陪着你了,让荷香好生伺候着。」
「荷香遵命。」荷香立刻应道。
「洪远啊,我们走吧。」王雪霜看向了穆洪远。
穆洪远点头,倒是放软了声调,和穆澜说了几句,而后就厉声交代了一旁的奴才们:「如果大小姐再有何异样,本王要你们人头落地。」
「是。」屋内的奴才们跪了一地。
而后,穆洪远才送着王雪霜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王雪霜倒是和穆洪远聊着天:「这个穆澜啊,是真的很讨我欢心,做事进退得宜,和当年的雪儿比起来,更甚一筹。」
穆洪远安静了下:「娘很喜欢穆澜?」
「倒是穆澜回来的时候,我还防着点,现在啊,穆澜就有本事一点点的让人喜欢的紧,你看看这王府里,哪个奴才对穆澜不是心悦诚服的。」王雪霜一脸赞赏,忽然,她的声音沉了下来,「倒是这侧妃,现在越来越不安分了。」
穆洪远倒是没接这个话茬。
「我一次次的容忍,一次次的相信,但是结果呢?」王雪霜的声音都跟着严厉了几分,「现在还闹出了这么一出,你倒是看看穆澜,一句坏话没说过,侧妃见到我的时候,这坏话可是说尽了。」
「我回头会说说之蓉。」穆洪远知道王雪霜是真的有些动怒了,这才安抚着,「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
王雪霜嗯了声:「王府内,和和气气才是真的。我活着的一天,就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了。」穆洪远应声,而后转移了话题,「这中元节快到了,回头我让奴才们准备好,皇上要我们提前一日入宫,正好娘可以找太后叙叙旧,之蓉也要和皇后娘娘商议一下知画和太子的婚事。」
王雪霜点点头:「那穆澜你考虑过吗?」
穆洪远安静了下:「穆澜才回来,在京都并不是熟面孔,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选秀还是要去的。至于造化,只能看穆澜自己了。不管是被皇上看上,还是被皇子看上,都是好事。」
王雪霜安静了下,最终也没说什么。
她倒是不想穆澜入宫伺候皇上,那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倒是穆洪远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最终,王雪霜也没说什么。
这件事,确确实实只能看穆澜的造化了。
而后,两人没在交谈,安安静静的走着,一直到把王雪霜送到了屋内,穆洪远这才离开。他哪里都没去,而是直接去了陈之蓉那。
陈之蓉看见穆洪远的时候还有些委屈,但是再见穆洪远阴沉着一张脸,陈之蓉倒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不过也不似平日那样哄着穆洪远,对于男人,陈之蓉倒是拿捏的很好,进退得宜。
「穆澜一个小姑娘,你和她较劲什么?」穆洪远等了一阵才开口。
陈之蓉看着穆洪远,气不打一处来:「王爷看着臣妾一直被穆澜欺辱吗?穆澜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让臣妾刮目相看。」
「娘年事已高,你们都安分点,不要再给娘惹出任何事端。」穆洪远的声音沉了沉,「中元节马上就要到了,知画的婚事你不想着点,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有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穆澜才十六,你怕什么?她还能夺了你的权吗?」
穆洪远训斥了几声。
陈之蓉这才老实了下来。
「再说,穆澜是姑娘家,也不可能长久留在王府里,早晚也是要嫁出去的,你急什么。知画都指婚了,穆澜还远吗?」穆洪远把话倒是说明了。
这下,陈之蓉那种心浮气躁的感觉也跟着放了下来。想想,确实是她操之过急了,或者说,是在穆澜的刻意里,让自己有些忍不住,没了最初的冷静,才屡屡在王雪霜面前犯了错,留了污点。
这棋,看来确实不能这么走。
若真的失了王雪霜的支持,她在府内的日子不会好过。
而王雪霜又不能像当年的洛雪那样对付。
这下,陈之蓉的声音都跟着软了下来:「王爷,臣妾知错了,您不要怪罪臣妾,臣妾下次不敢了。」
说着,陈之蓉也已经贴了上去。
美人在怀,软玉温香,穆洪远也自然招架不住。
那屋内的烛光熄灭,纱帐下尽是春光无限。
……
倒是落雪楼内,在一行人离开后,荷香看着穆澜,穆澜已经站起身,全然没了虚弱的样子。
「小……小姐……您……您这是怎么做到的!」荷香太震惊了。
穆澜装病,惟妙惟肖,最初荷香以为穆澜就只是买通了大夫,但是现在御医来了,说法和大夫一致的时候,荷香惊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澜笑了笑:「我自有办法。不过这件事不能对外说漏一分,不然那就真的是死罪一条了。」
「奴婢知道,您尽管放心。」荷香连声应着,「但是您这样……」
「这三日,我在屋内不会离开,三日之后,就自然不需要这样了。别的事情我会处理,御医和大夫开的药方你每天按时煎熬送来,这是送给侧妃还有老夫人看的,回头你就给处理掉就行。」穆澜仔细的交代,「但凡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奴婢知道了。」荷香连声点头。
这事,事关重大,荷香还是分得清。
就连穆澜装病这件事,整个楼内,就只有荷香知道,包括外面的清风明月,小五和小七都不曾知晓。
这也是穆澜对荷香的信任,从上一世一路延续下来的信任。
「还有,这三日我不见任何人。」穆澜点头,「不管是谁,都拦在门外。」
「奴婢知道。」很快,荷香想了想,「王爷和老夫人呢?小姐也不见吗?」
「老夫人身体堪忧,不会来我这里走动,至于爹,更不会,他公务繁重,朝中很多事要处理,所以不用担心。别的人,都让小五和小七拦在门外,无需客气。」穆澜仔细交代。
荷香应声,而后她匆匆离开,按照穆澜的吩咐去做。
穆澜看着荷香离开,这才转身到了书桌边,在空白的宣纸上把自己的要求仔仔细细的写了出来,就连铺位的方式,都用图给画了出来。
而后穆澜卷好纸卷,走到窗边。
窗户开着,但也只留了一条缝隙。
穆澜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在窗棱上敲了敲,她等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窗外传来了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
她微微打开窗。
一只鸽子就已经飞了进来,安静的停靠在一旁的椅背上。
穆澜卸下鸽子脚上的脚环,快速的把卷好的纸塞入脚环,而后喂了鸽子点水和吃的,就直接把鸽子放飞了。
鸽子扑腾着翅膀,很快就从穆澜的眼皮下消失不见了。
在京都飞鸽传书并不是最安全的做法。
各怀心思的人,看见信鸽会精准的射下,避免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而王掌柜的信鸽都是穆战骁一手培育出来的,自然比起普通的信鸽安全的多,信鸽会在晚上的时候回来,带来王掌柜的回复。
两间商铺的事,也都在穆澜的掌握之中,按部就班的进行。
她倒是不急不躁的。
……
一日的时间,倒是也好打发。
穆澜难得清静,就好似回到了顾府的时候,可以看看书,绣绣花,很快就到了日落西山之时。
荷香端来晚膳,穆澜正好结束一面刺绣,伸了一个懒腰。
「小姐,可以用膳了。那些药材都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好了。」荷香安静的说着。
穆澜点点头,倒是也没多说什么,站起身,而后就朝着小桌子走去,荷香布好菜,退到一旁。
而后荷香看见了穆澜的刺绣,眼中的惊讶越发的明显:「小姐,您还会刺绣吗?」
「谁家的姑娘不会刺绣?」穆澜笑着反问。
大周未出阁的姑娘,都要学会刺绣,只是精工与否的差别而已。比不上绣房的绣娘出来的水平,大部分也是可以见人的。
因为在大婚之时,娘子必须亲手绣一个荷包给夫君,这也意欲着,保他们一世夫妻情缘。
是大吉大利之说。
就穆知画这样的人,刺绣都不在话下,陈之蓉没少让穆知画接触这些,穆知画的刺绣技艺也算是一众女眷里面极好的。
只是
穆澜沉了沉。
上一世的时候,穆知画无意之中知道了穆澜的本事,这才把主意打到了穆澜的身上,几乎是半是威胁半是哄骗的让穆澜代替穆知画刺绣,而获得赞誉的人皆是穆知画。
呵呵
穆澜冷淡的笑了笑,眉眼里的狠戾却怎么都藏不住。
荷香看见的时候,有些不寒而栗,声音都有些结巴起来:「小姐,您这样让人觉得瘆得慌。」
穆澜已经敛下情绪,淡淡一笑,倒是问着:「吓到了?」
荷香摇头:「荷香知道小姐不是针对奴婢的。」
穆澜点了下荷香的脑门:「我没白疼你。」
荷香倒是转移了话题:「小姐,您这刺绣是和谁的呀,真的好漂亮,奴婢在京城就没见到这么好看的刺绣。就算是是老夫人和侧妃娘娘身上都没见到呢。」
要知道,能给王府的人刺绣的,必然都是精工一绝的。
李燕和李暮的刺绣不在话下了,但是穆澜却可以更加出神入化,毕竟穆澜才是真正的李家的传人,所有的精髓,穆澜尽在其中。
李家身为天下第一绣房,可以培养无数的绣娘,但是绝对不可能最精华的地方告诉这些绣娘,那都只传给李家的人。
而到了李若兰这一代,李家就剩下李若兰这么一个传人。
李若兰身子骨弱,和顾远之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在腹中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了,所以后来两人就一心一意的培养穆澜,也没介意穆澜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把一身的手艺都传给了穆澜。
加上穆澜的天赋,这才让穆澜的刺绣达到了如火纯情的境地。
自然不是那些绣娘可以比拟的。
而穆澜手中绣的一个香袋,姑娘们都很喜欢的。
「喜欢吗?」穆澜问。
荷香连声点头:「喜欢,太喜欢了。」
「好。」穆澜笑了笑,「等我弄好,装了香料以后就送给荷香。」
荷香一连惊喜:「真的吗?奴婢谢谢小姐。」
穆澜但笑不语,倒是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安静的坐了下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面前的晚膳。
一直到吃完,穆澜才放下筷子。
荷香收拾好桌子,就匆匆退了出去。
穆澜又继续回到绣布之前,认真的走线刺绣,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外面披了一件风衣,但是却没认真的扣好,素净的小脸没施任何粉黛,头发也只是轻轻的挽起,但却让人不免多留意了几眼。
忽然,穆澜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不动声色的在原地坐着,但是耳朵却已经灵敏的听见了屋梁上走动的声音,很轻,却逃不过穆澜的耳朵。
手中的绣花针被她捏在了手心里,微微用力。
低敛的眉眼,闪过一丝的狠戾。
但是也只是瞬间,在绣花针要穿过窗户纸射出的瞬间,穆澜就已经收了力道,又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绣布,好似全然不知道窗外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穆澜的屋内,穆澜才佯装惊讶的抬头:「四殿下,还真是喜欢不请自来。」
李时裕倒是不着急开口,看着穆澜。
穆澜的面色虽然苍白,但是李时裕却可以一眼看出,穆澜绝非是何长生所说的感染风寒,高烧不退,身体虚弱的模样。
那苍白就好像是刻意为之的,而穆澜的本身却看起来完全没任何的事情,风平浪静的。
李时裕可以确信,何长生不可能和穆澜有任何交集,身为太医院之首,何长生也不可能为了穆澜撒谎。
所以,穆澜是怎么做到能轻易的骗过当今太医院之首的何长生。
李时裕沉了沉,站着,双手负于身后,看着穆澜的眼神,更是多了一丝的深意。
倒是穆澜见李时裕不开口,也不曾催促,安静的低头继续绣着。
一直到李时裕走到了穆澜的面前,半是轻佻,半是探究的抬起了穆澜的下巴,穆澜才被动的看向了李时裕。
但是她的表面却没任何的惊慌失措,看着李时裕的眼神格外的淡定。
「病了?」李时裕淡淡问着。
穆澜倒是笑了:「四殿下从何得知这个消息。我生个病,不至于惊扰了四殿下。」
「本王进宫正好看见何御医回来,就顺口聊了几句,这才知道何御医是去了穆王府给你看病。但本王这么看,穆小姐除去面色苍白,全然看不出像是染了风寒的样子。」
李时裕说的直接,看着穆澜的眼神更是一瞬不瞬的:「何御医的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半日的时间,就让重风寒的人宛若没事的人,还能穿着这么单薄,在这里绣花?」
穆澜倒是不急,淡淡反问:「所以四殿下这是专程来看我的?」
李时裕:「……」
他是专程来看穆澜的吗?
算是,也算不是。
在听见何长生的话时,李时裕倒是有些着急,说不上为什么,但是李时裕却把这一切归结成了他很久没遇见穆澜这么有意思的人。
加上穆王府内的暗潮汹涌,所以李时裕倒是更担心穆澜是出了意外。
加上穆澜对王掌柜的安排,王掌柜倒是如实的汇报给了李时裕,李时裕也不免好奇穆澜会玩出什么花样。
似乎没得到结果之前,如果穆澜出事了,李时裕可能觉得这是一个遗憾。
所以李时裕专程来了。
倒是被穆澜这么一问,李时裕一时有些哑口。而穆澜淡淡的看着李时裕,眉眼里的笑意都不到眼底,很自然的推开了李时裕的手。
但是就在穆澜碰触到李时裕的瞬间,李时裕却忽然捏住了穆澜的指尖。
穆澜安静了下。
李时裕已经从穆澜的指尖里取出了绣花针:「嗯?」
「刺绣不拿绣花针,难道四殿下觉得我是准备用绣花针谋害四殿下?我要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被四殿下困着,动弹不得了。」穆澜面不改色的应着。
李时裕看了穆澜很久。
两人凑的很近。
并不是第一次如此,但是却是第一次在烛光之下,看见这样的穆澜,李时裕有些恍惚,只是表面却仍然镇定。
越是素净的一张脸,却越是看的出穆澜的美。
这张脸好似老天赏面,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勾人。
李时裕看惯了美女,面对穆澜的时候,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捏着穆澜的手却好似没松开的意思。
「四殿下这是要拽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穆澜冷淡的问着。
李时裕这才松开了穆澜的手。
穆澜的手得到自由,一点都没没再看李时裕的意思,低头继续绣着自己的东西。
李时裕这才看向了绣布,微微挑眉:「谁教你刺绣的?」
「不记得了。」穆澜头都没抬,「来来去去的绣娘太多了,早忘记了。」
李时裕倒是饶有兴致的看了几眼,虽然男人不懂刺绣,但是也看的出精工走线的好坏,穆澜手中的才是上品,看着穆澜的动作,也绝非是只懂得皮毛。
李时裕安静了下:「穆澜,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本王所不知道的?」
穆澜没理会。
那是本能对李时裕的警惕。
李时裕对于穆澜而言,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危险到你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不小心着了李时裕的道,把本来一些不应该说的事,却如实的告诉了李时裕。
所以保持缄默才是王道。
倒是李时裕没放过穆澜的意思:「为人处世,游刃有余,还可以在穆王府这样几乎是侧妃说了算的地方,反败为胜。嗯?」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说不出是严厉还是戏谑:「甚至现在还能装病骗过何御医?穆澜,你说是本王小看了你,还是你藏的深?」
穆澜没应声。
「何御医能是当今太医院之首,除去早就已经消失不见的鬼手外,何御医的医术无人能力,不妨告诉本王,你是怎么做到骗过何御医的?」
李时裕说完,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等着穆澜给自己答复。
穆澜手中的针顿了顿。
而后,那针刺在了绣布上,穆澜抬眼看着李时裕,但是她并不曾起身,李时裕也不介意。
只是看着穆澜穿着单薄的衣衫,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让李时裕的眉头拧了起来。
但很快,李时裕就把自己的情绪藏的很好。
穆澜倒是淡定的看着:「四殿下,好奇心杀死猫,这个道理您不知道吗?」
「穆澜,合作之人,难道不应该坦诚一点?再说,本王也不是猫。」李时裕口气淡定。
穆澜轻笑一声:「可能在民间野大了,总可以听到一些偏方,走一些旁门左道,毕竟高手在民间。何御医就算是太医院之首,就一定笃定普天之下最厉害的医者吗?可能民间一个野路子,都可以让何御医束手无策了。」
就好比现在的穆澜。
但是穆澜并没多说,能骗过何御医,自然因为顾远之是鬼手的传人,而她悉数从顾远之那学了全部的医术。
自然才可以如鱼得水。
不然的话,穆澜绝不敢冒这个风险,做这样的事情。
李时裕挑眉听着穆澜的解释,安静了下,好像注意力已经全然被穆澜手中的绣布给吸引了。
穆澜挑眉,不咸不淡的问了句:「四殿下难道对女人的东西也感兴趣?」
「绣一个荷包给本王。」李时裕没理会穆澜的话,淡淡开口要求着。
穆澜气笑了:「凭什么?」
这人难道不知道荷包是何用意吗?
这种话李时裕怎么可能说的这么明晃晃,坦荡荡的。
「凭什么?」李时裕挑眉,安静的看着穆澜,「在你没拿情报和本王交换之前,契约只是单方面生效,本王给你提供的商铺,人力,难道索取一些报酬不应该吗?」
穆澜:「……」
这话说的还真的是让人无法反驳。
穆澜看着李时裕倒是也爽快:「行,四殿下要什么,我给你绣什么。」
「你绣什么,本王就要什么。」李时裕淡淡说着。
穆澜倒是也没和李时裕纠缠在这个话题上,就在她准备赶人的时候,忽然,窗外传来了信鸽扑腾翅膀的声音。
穆澜快速的站起身,朝着窗子走去。
李时裕却更快一步,已经打开窗棱的缝隙,让信鸽飞了进来,高大的身形把穆澜挡在了身后。
大周已经入深秋,虽然还不曾下雪,但是窗外的温度越来越低,一阵冷风吹过,都是刺骨的冰寒。
穆澜就穿着这么点衣衫,再吹了风,回头就不是假装生病,而是真的风寒在身了。
「你都不懂的照顾自己?」李时裕抓下信鸽收下的卷筒,而后交给穆澜,拧眉问着。
穆澜倒是直接:「忘了。」
李时裕气笑了:「你能记得什么?」
「银子吧。」穆澜想了想,给了个答案。
李时裕干脆不和穆澜说话,穆澜也不介意,低头快速的看着王掌柜写来的信笺,而后,信笺被烛火烧尽,倒是始终一直站着的李时裕只字未提,也没询问过。
这些事,李时裕不需要问穆澜,穆澜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李时裕既然放手让穆澜去做,也不会干涉。
很快,穆澜重新写了字条塞入了卷筒里,很自然的递给了李时裕,示意李时裕把卷筒捆绑在信鸽的脚上,再放飞。
而穆澜看都没看一眼,低头继续绣着。
李时裕无奈的摇头,薄唇微微上扬,眉眼里染了一丝的笑意。
而后李时裕才把信鸽重新房费,窗户又仔细的关好。
他并不曾离开,穆澜也不曾催促。
和李时裕几次交手下来,穆澜倒是清楚,李时裕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费尽心思,也不可能让这人动一下。
何况,这里是穆王府,李时裕也不可能待到多晚,所以穆澜更是懒得催促,就只是低头认真的做自己手中的事情。
这些绣品,是用来店铺开张的时候用的。
加上现在连夜赶工的绣娘的作品,那就足够了。
何况,这开张,她并不着急,待中元节后,再来,自然就能一战成名了。人做生意,不是什么钱都要赚,而是要赚最稳当的钱。
……
一直到穆澜绣的有些疲惫,时辰也已经不早的时候,穆澜才抬眼,一抬眼,她就看见了李时裕。
穆澜拧眉。
她以为李时裕走了。
结果是自己太认真,竟然没感觉到李时裕的存在?这人还在自己的屋内待着?
倒是李时裕看见穆澜抬眼,忽然看了过来,淡淡问着:「为何非要太子妃之位?」
穆澜安静了下。
这不是李时裕第一次问,但是却从来没这般这样的认真,她沉了沉,才淡淡开口:「我如果说,我要的是母仪天下,四殿下可信。」
李时裕安静了下,看着穆澜的眼神锐利了几分,但是全程李时裕却没开口再说什么。
穆澜已经款款站起身,朝着李时裕的方向走去,这并不是穆澜第一次主动靠近李时裕,到李时裕的面前站定的时候,穆澜的眸光却渐渐的冷了下来。
「不管是太子也好,还是谁也好,只要能最终登上帝位,那么我就会嫁他为妃。」穆澜说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不怕押错棋了?」李时裕安静了一阵,才淡淡的问着。
穆澜笑:「不试试怎么知道。何况,押错了,还能选。但目前看来,我别无选择。」
这话,又已经被说死了。
穆澜上一世不曾和李时裕接触过,这一世也猜不透李时裕为何对自己起了这么大的兴趣,但是这样的兴趣里,穆澜却始终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招惹了无端的是非。
明哲保身,活到最后才是她的目标。
何况,李时裕却也不是穆澜兴趣之人。
屋内,又变得悄然无声起来。
而李时裕就只是这么看着穆澜,穆澜不主动,也不闪躲,一直到李时裕轻笑一声,而后,李时裕话都没再说一句,快速的飞身而出,从穆澜的面前消失了。
偌大的屋内,却隐隐还留着这人身上的檀香味。
穆澜低敛下眉眼,再看着绣布上的内容,好像是被李时裕微微影响到了,因为他的话,这绣布的内容已经发生了变化。
从适合女子的图腾,变成了一条金龙。
要知道,大周除去李家,私下绣龙,那是死罪一条。
而穆澜却绣了。
这意味着什么?
她安静了下来,是想着李时裕在这一世和李时元的夺嫡中可以反败为胜吗?如果胜了,李时裕是帝王,那么她这个太子妃,最终是什么结果?
穆澜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而后没在想下去。
她的睡意全无,低头认真的把绣布上的金龙给彻底的绣好,收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而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穆澜才沉沉的入睡。
……
三日后
何御医倒是没来,大夫又重新来了一趟,是奉了王雪霜的命,来查看下穆澜的情况。
荷香把人带进来,穆澜才换好衣服,给大夫把了脉,大夫连声点头:「穆小姐的风寒倒是好了,只是受了风寒后,身子骨有些弱,所以还是要多休息。」
「谢谢大夫。」穆澜礼貌的道谢,而后看向荷香。
荷香立刻走上前,把银两递到了大夫的手中:「这是小姐的一点心意,还请您笑纳。」
大夫推搡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收下了,他跪谢后,就退了出去。
穆澜在大夫走后,没在屋内停留,而后离开了落雪楼,直接去了祠堂和王雪霜请安。
有些事,特殊的时候可以不去,但是平日还是不能忘记。
这是礼数。
而王雪霜最重视的就是礼数。
所以穆澜去了。
也果不其然,王雪霜在看见穆澜来的时候,眉眼里都带着笑,和之前比起来,更是平易近人的多,连声招呼穆澜坐到自己的身边。
穆澜来的时间并不早,也没刻意避开陈之蓉和穆知画,倒是落落大方的请了安:「穆澜见过祖母,侧妃娘娘。」
看着穆知画的时候,她只是眉眼含笑的颔首示意。
那态度,就好似之前什么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一样。
穆知画想冲着穆澜冷笑,但是面对现在这样的狼狈的情况,穆知画只能虚伪的问候了几声。
和穆知画的不情愿比起来,陈之蓉才是一个中高手,面对穆澜的时候,倒是显得关怀备至,也丝毫不芥蒂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亲自站起身,把穆澜扶了起来:「澜儿这身体可是好了。我看着这脸色还是有些白,落雪楼的人是怎么伺候的,回头我让嬷嬷给你送点补汤过去,这身子骨养好了才行。女人啊,最忌讳身子骨不好了。」
「穆澜谢过侧妃娘娘关心。」穆澜淡淡开口。
虚伪谁不会。
面对陈之蓉的虚伪,穆澜也游刃有余。而后她走到王雪霜的面前,王雪霜是仔仔细细的打量过,这才点点头说着:「是,侧妃说的对,你这脸色啊,是太惨白了,回头要好好养着。」
「谢祖母关心。」穆澜温柔的应着。
王雪霜让穆澜坐在了自己的边上,倒是嘘寒问暖的。穆澜应对得宜,很轻易的就把话题带到了王雪霜的身上,字里行间都是对王雪霜的关心,王雪霜越发觉得欢喜。
一行人各怀鬼胎的在王雪霜这里待了一早上的时间。
一直到王雪霜乏了,大家才站起身。
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王雪霜叫住了陈之蓉:「之蓉啊,穆澜出府的事,是我准许的,也不用和你报备了,交代一声陈管家就行。」
「是。」陈之蓉乖巧的应着。
王雪霜这才挥挥手没再继续说下。
一行人鱼贯而出。
刚出了王雪霜的阎罗,穆知画连装都懒得装了,拂袖就快速的离开了,倒是陈之蓉看着穆澜,却显得和善的多:「穆澜啊,之前是我多心了,以后呢,我们还是和和气气的,毕竟你祖母最不喜欢的就是闹腾了。你说可好。」
「侧妃娘娘说的是,穆澜谨遵娘娘的意思。」穆澜一样面不改色。
陈之蓉点点头:「这中元节,我让你父亲给你张罗婚事,总不能你妹妹都嫁了,你还待字闺中,我们大周可没这么礼数的。」
穆澜又笑:「穆澜听从父亲的安排。」
陈之蓉摸不透穆澜的心思。
这话表面上看起来一派和气,但是背地里却是在试探穆澜,以陈之蓉的想法,穆澜之前的脾气,怎么可能不反驳。
结果,穆澜却是好言好语的。
这下,陈之蓉一时没了办法。
倒是穆澜没多停留,和陈之蓉颔首示意后,就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今日除去给王雪霜请安外,她的目的是为了出府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而陈之蓉看着穆澜离开的身影,安静了下,低声吩咐身边的奴才:「找人跟着她,别让她发现了,她去了那哪里,做了什么,都一字不漏的汇报给我。」
「是。」奴才领命,匆匆而去。
穆王府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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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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