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玉重圆-81f415cbaeb4
破⽟重圆剜去⼼头朱砂痣:我爱上⽣命中的男配查看详情我把贺家的弟弟睡了。
贺家被我的未婚夫搞破产了,贺家⼩姐贺暖为了赚钱给⽗亲治病,在我的商场打⼯,但是我恶毒的未婚夫⼀直不放过她!甚⾄以让弟弟退学为理由要挟,让贺暖当他的情妇。
真是闻者泣泪啊。
1.顾瑜我⼀只⼿把玩着睡在旁边少年的⼿指。
不愧是学美术的,⼿指纤细,⻣节分明,⽩皙如⽟葱,我玩着玩着⼜⼼动意起,低头啄了⼀下他的额头。
他迷迷糊糊地,看到我眼睛⼜亮了起来,凑到我⽿边嘟囔着:「瑜姐姐。
」我低下头勾起邪笑道:「怎么了?
⼜想要了?
」他揽住我,把我往他怀⾥按,明明是个⼗⼋岁的臭弟弟,但是却意外地霸道:「你总逗我!」我趴在他怀⾥迷瞪了⼀会⼉,便坐起来穿好⾐服。
⽬录40评论分享赞同47他安静地在旁边穿校服的模样,像极了贵族的⼩王⼦。
我从包⾥抽出⼀张银⾏卡递给他。
「这⾥是五⼗万,你先拿着。
」贺家被整破产后,他爸爸住院需要很多钱。
贺⽟不动声⾊地接过我的卡,他的指尖瞬间泛⽩了,他握得太紧了。
我叹了⼝⽓。
其实家⾥的事情他都知道,贺家破产,他姐姐贺暖在商场⾟苦打⼯,爸爸住院。
钱钱钱,曾经的玲珑剔透的⼩少爷已经步⼊世俗之中。
⾛投⽆路的他选择了我。
可以和季家分庭抗衡的家世。
在我醉酒后,把我拖进劳斯莱斯⾥,开着⻋把我送到宾馆。
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主动吻了他的脸,解开了他校服的第⼀颗扣⼦。
他从⼩就是这样,总是⾃以为是⽤很蠢的⼿段去算计⼈。
如果是别的⼥⼈,早就和他翻脸了。
但是我不会。
⼩时候我们⼀起⻓⼤,我初三的时候,他才初⼀。
他⼗年如⼀⽇地跟在我和季承司后⾯。
那个时候我喜欢和季承司飙⻋,季承司带贺暖,我就把头盔扔给贺⽟。
贺暖和他都是⼀样的表情。
欣喜激动崇拜。
可是我不喜欢弟弟这么奶的男⽣,季承司也不喜欢姐姐这么甜的⼥⽣。
我和季承司某种程度上很像,烈酒与西⻛,狂傲不羁,酣畅淋漓,⾝边却总是跟随着温柔的春与花。
我还记得,每次我和季承司在酒吧拼酒的时候,贺暖在暖橘⾊的灯光下含笑看着我们。
⽽贺⽟则是端着⼀杯放柠檬的冰⽔,不动声⾊的坐在我的旁边,把我和季承司隔开,和我讲他的学习成绩。
贺⽟就是怕我和季承司好上。
我⾄今不知道他是为了撮合季承司和他姐,还是喜欢我。
只是后来,连我也没想到,季承司⼀直恨着贺家。
我以为季爸爸是意外⻋祸死的,才知道其实是谋杀。
⽼⼀辈的恩怨不必多说,季承司让贺家天凉破产了。
我不忍,也劝过。
但是那个暴戾的男⼈,他站在落地窗前,他说:「杀⽗之仇我不能忘。
」「你还留着贺暖送给你的⻛铃啊,就挂在你的书房。
」我默默地把这句话吞进了嗓⼦⾥。
谁管他,他⼀直都这么固执。
幼⼉园的时候⾮要捡地上的粑粑往嘴⾥塞,当时怎么劝都没⽤。
就在我回想他吃粑粑往事的时候,季承司突然扭过头对我说:「我们结婚吧,我知道你和贺⽟在⼀起,我不在乎,只要在媒体前咱俩幸福就⾏。
」「嗯」我点了点头,这是家族的事情了,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荣华富贵就要为家族献⾝,我很理解。
季承司看我同意得这么⼲脆,他想了想也补充了⼀句:「记得做好安全措施,我可不想喜当爹。
」说完他耸耸肩,掩盖这句话引发的尴尬。
我⾃然也不会让他占⼝头便宜。
「贺暖是个好⼥孩」来啊互相伤害啊!2.贺暖瑜姐姐和季承司订婚了。
娱乐新闻上的彩⾊⼤字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捏紧⼿机,⼼⾥说不上什么滋味。
嫉妒⾃卑,枝枝蔓蔓缠绕我整个⼼脏。
他俩可真是天⽣⼀对。
弟弟应该也看到了这条新闻,他什么话都没说,安静地涂抹着画板。
从冷⾊调的图画中可以看出他的阴郁。
我的眼泪忍不住夺眶⽽出,我再也忍不住⼼中的酸涩,捂着脸低下头哭了起来。
朦胧视线中,茶⼏上的两张银⾏卡更让我⼼碎。
刚才,我和弟弟都拿出了⼀张银⾏卡。
这些钱都是从谁⼿⾥拿的,不⾔⽽喻。
喜欢⼀个⼈本来就是卑微地被践踏到泥⼟中。
如今从他们⼿⾥拿钱,我们的⾃尊已经彻底粉碎。
但弟弟似乎要⽐我坚强得多。
他⼀直都这样。
我曾经胆怯羞涩到不敢和季承司说话,弟弟却可以⾯不改⾊地找顾瑜撒娇。
我有时候想学学他,离爱⼈再近⼀点,可是却难以做到。
在我⼼情复杂的时候,⼀包纸⼱扔到我的⾯前,清冷的声⾳响起:「姐,我申报了国外的⼤学,我打算出国留学。
」我弟弟真惨,都⽓到要离开这个国家了。
3.顾瑜「贺⽟,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杏仁巧克⼒蛋糕。
」我给我的⼩少爷发了消息。
两个⼩时过去了,他都没有回,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以前只要我给他发信息,他下课会⽴刻回我消息,经常给我写⼩作⽂。
⽐如我说:「晚上5点公司开会。
」他会说很多话:「瑜姐姐你⼯作很忙我知道的,等你下班后开⻋来学校接我,我今天画了五张素描,都是你的侧脸,晚上我们去吃西餐〜」我看到了就回⼀个「嗯」字,有时候不回,他也不吵闹,只不过⻅到我的时候,会闹脾⽓装作不认识我,等我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才偏过头,凤眼露出笑意。
他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棕⾊瞳孔,眯着眼睛像是⾼傲的猫咪。
他曾经得意地对我说:「有⼤师说我天⽣重情,忠贞不渝。
」然后他会忧郁地捧着我的脸说:「⼤师说薄唇的⼈薄情,瑜姐姐,你是这样的吗?
」「你说呢?
」我漫不经⼼地拉住他的领带,直接⽤⼀个吻堵住了⼩少爷后⾯的质问。
乱七⼋糟地想了很多往事。
其实我不太懂爱,我们这种⼈说爱有时候太浪漫。
我就觉得,他有时候特别可爱。
他还是没回我信息,我想了想决定去学校接他。
我估摸着快下课的时间开着⻋去了他们学校。
4.贺暖我弟弟真的惨。
他应该是失恋了,毕竟没有⼈能⼀直付出不求回报。
我上完班后连忙赶往贵族学院去接他。
以前是顾瑜接他,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不愿意看到顾瑜。
我骑着电瓶⻋停在在学校⻔⼝,在豪⻋的包围下尤其格格不⼊。
我⽆愧也⽆惧。
也曾难过,贺家⼤⼩姐何时这么狼狈。
但是越羞辱尴尬的情景,我就越冲满⽃志,弟弟可以放弃顾瑜,我为什么不可以放弃季承司。
我不会再爱他了。
铃声⼀响,学⽣们蜂拥⽽出。
我看到了弟弟清瘦的⾝影,我刚想叫他,却突然愣住了。
弟弟正在和⼀个穿着校服裙的姑娘并肩⽽⾏,说说笑笑。
我很熟悉弟弟的笑意,那是在顾瑜⾯前展⽰最多的笑容⸺微微低头,露出有些发红的⽿根,站起来眼睛会弯,再装作羞涩地摸⼀下⽿垂。
只是⽐起在顾瑜⾯前,多了⼏分刻意,少了⼏分讨好。
弟弟朝着我相反的⽅向⾛去,看起来似乎漫不经⼼地与⼥孩⼦闲逛。
我穿过⼈群,⽬光投向弟弟去往的⽅向,停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
我:「……」我⼤概不⽤担⼼弟弟吧,我扭头⾛了。
5.顾瑜我看⻅少年和少⼥并肩向我⾛来,他们路过⼀颗巨⼤的树,细碎的阳光透过繁茂枝叶洒在他们⾝上。
他的脸上还有让⼈⼼动的光斑。
我脑袋嗡地⼀下。
他怎么可以和别⼈⾛在⼀起还笑得那么开⼼?
我从来没这么失态过,我忘了⾃⼰从⼩学习的待⼈接物的礼仪。
我忘了管家婆婆曾经⽤戒尺纠正过的,豪⻔⼩姐应有的⾛路姿势。
我⼏乎是狼狈地,⼩跑到他⾯前,我声⾳还有些颤抖。
「我送你回家」旁边的少⼥有些疑惑,她微微偏头眼神带着试探,似乎是想问我是谁。
我有些紧张地看向贺⽟。
他低下头轻笑了⼀声,⻓⻓的眼眸明明暗暗,看不出喜好。
他说:「这是我姐姐。
」我去特么的姐姐!你把你姐姐睡了你妈知道吗?
?
⼩崽⼦!前⼏天晚上你啃我锁⻣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骂出了极其不符合⾝份的话语。
从⼩的教育让我收拾好⾃⼰的表情和姿态,我轻轻笑了⼀下状若⽆意说:「既然不着急回家,那就先和朋友玩会⼉吧。
」我蹬着⾼跟鞋⾛了。
⼼⾥⽓得要死。
我对他不好吗?
我给他钱,让他睡,宠他上天,他给我嘚瑟什么呢?
我⼜不是没有⼩鲜⾁,娱乐圈⼗五六岁的⼩男孩都把微信号写在纸条上,偷偷压在我杯⼦底下。
贺⽟这么个病秧⼦嚣张什么呢!我越想越⽓,在我快爆炸的时候,有个不⻓眼的东西给我打电话,是季承司。
他噼⾥啪啦说了⼀堆话,吵的要死。
(⼀点也不像我家贺⽟,贺⽟很安静,季承司就是个唐⽼鸭。
)⼤致意思就是,他昨天看到贺暖在商场卖⾐服,他过去买⾐服贺暖竟然不搭理他去接待别的客⼈,完全不符合贺暖曾经爱他追他的⼈设,所以愤怒的季承司要求我把贺暖开除,因为那个商场是我家的。
这叫什么事?
⽼娘的少爷都出轨了,你还要我开除少爷的姐姐?
我⽕蹭地就上来了。
我坐在⻋⾥拿着电话就骂。
「滚你娘的,你什么时候需要买⼋千块钱的⾐服了?
」「你把⼈家弄破产了,⼈家打⼯卖⾐服去了你也折腾,你怎么这么会作?
」「我警告你⽼娘现在很烦,你别给我打电话了!」我骂了唐⽼鸭⼀顿,唐⽼鸭应该是⽼实了。
他恨恨地说:「顾瑜,你明天去我家吃饭!」然后啪地挂了电话。
6.贺暖没想到从弟弟学校回家的路上能看到季承司,他⼤概在因为昨天的事情⽣⽓。
我想不通他。
明明是年盈利⼏千万的⼈,⾮要去我所在的商场买⼋千块钱的⾐服。
我不想⾯对他,就没有接待他。
他突然说把⾐服全部包起来。
现在,他的⻋⼀直不紧不慢地跟着我,⼀直⾛到了没什么⼈的⽼街区。
他蛮狠地挡住我的去路,下⻋⾛到我⾯前。
他紧紧抿着嘴唇,剑眉皱着,憋着很⼤的⽕⽓。
我还没说话,他就猛地扯住我的⼿腕。
「贺暖,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脾⽓。
」「我没有。
」「不要违背我,我⼀个电话就能让你失去⼯作。
」他⼀边说着⼀边掏出⼿机当着我的⾯打电话。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作。
我突然对他充满恨意,我想踹他⼀脚,可是他也是练过的,我⼀伸腿,他就制⽌了我的动作。
他继续得意地打电话。
直到他的脸⾊从红变⻘,再变紫,最后变⽩。
他放开了我,半晌后他说:「反正你不要违背我就对了。
」7.顾瑜我以为我可以不必那么在乎贺⽟,可我现在⻅⻤似的想念他。
他这个⼈其实挺倔强的,我俩也不是没吵过架。
我俩第⼀次吵架冷战是在初中,那个时候我初三,他初⼀。
他还没有我个⼦⾼呢。
我跟在季承司后⾯混⽇⼦,他坐在教室⾥好好读书。
我们两个冷战好像是因为我打架了?
我记不太清了,忘记⾃⼰为什么打架,反正我没输,我⼀个⼈⼲两个男⽣。
就是鼻梁差点被打歪,吓得我也不敢回家,不然我那个严苛的⺟亲肯定会骂我。
贺⽟喜欢我,我就躲去他家了。
贺家那个时候还没破产,别墅收拾出来⼀个空屋⼦给我住很简单。
贺⽟⼀看⻅我鼻⻘脸肿的,连忙把我牵进屋⼦⾥,⼀边找家庭的备⽤药箱⼀边问我怎么回事。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沙发上的屁股印,他刚才应该是坐在这⾥读杂志吧。
我瞅了瞅桌上英⽂版的环球周刊,撇了撇嘴。
等他拿着药箱出来,看⻅我正在拿他的周刊叠⻜机,他还愣了下。
「瑜姐姐,你是不是⼜被伯⺟打了。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啊?
」他问的时候,声⾳很温柔,带着让⼈不能撒谎的魔⼒。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忘了⾃⼰⼩学给他写的保证书,随⼝道:「我和别⼈打架了。
」(保证书是⼩学我和别⼈打架,他泪汪汪逼着我写的,我还写了⼏个错别字……)他的⼿⼀滞,刚才还温柔的声⾳瞬间冷了下来:「不是说不让你打架了吗,瑜姐姐,你这次期中考试好像才考了⼆百多分。
」「你管那么多⼲嘛,⼩屁孩。
」我烦躁道。
那时候贺⽟脾⽓可⼤了,把酒精瓶⼦往我⾝上⼀摔,哼⼀声就蹬蹬蹬上楼了。
我端着玻璃瓶⼦看着他决然的⾝影,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躺沙发上滚了两下,还是上楼去找⼩少爷了。
他的⻔竟然没锁,我⼀推就开。
我看到他竟然在写书法,宣纸上写着⼤⼤的「静」字。
我tm……我⼤咧咧地直接躺在他的床上,还翘着⼆郎腿抱着他的枕头挑衅他。
贺⽟在我眼⾥确实是个孩⼦。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个我眼中的孩⼦也会有另⼀⾯。
他放下⽑笔,笔尖很快就濡湿了宣纸,留下⼤块的墨渍。
这完全不像他的⻛格。
贺⽟把笔随便⼀放,就迈腿到我⾯前来,⼀下⼦压在我的⾝上,⼀只⼿拉住了我校服的领带。
我简直惊了。
我歪着头看他,不知道他想⼲嘛。
我看着他如扇的睫⽑微微颤抖,随后他低下了头。
冰凉的嘴唇紧张胡乱地印在我的嘴上。
我下意识地舔了⼀下。
他⽴刻像是触电⼀样连忙松开我,他偏过头去,声⾳带着克制的冷漠。
「我不是⼩屁孩。
」我笑了,我记得我说:「弟弟,我教你怎么接吻。
」现在想,也有点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
那是⼀个夏天,微⻛吹拂。
我啃了他好⼏⼝,觉得甚是⽆聊。
他好像问我:「能不能在⼀起?
」我还记得我的回答,「不可以。
」现在想想真是罪过,不娶何撩啊!⾃从和贺⽟亲过后,我后⾯的男朋友都是学弟。
我也忘了到底谈了⼏个,基本⼀⽉⼀换,他们喜欢我的骄傲耀眼,我喜欢他们的羞涩清纯。
但都让贺⽟给我搅⻩了。
虽然是学弟,但也是男⼈,他们不能够忍受⼥朋友⾝边总是有⼀个⾃称弟弟的少年。
他会不动声⾊地坐在⼥朋友旁边,像是⾮常了解她⼀样为她剥虾,削⽔果。
甚⾄还在⼥朋友出去的时候在⾃⼰⽿边低语:「你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我的替代品罢了。
」等那个⼥孩回来⼜摆出⼀副安静的模样。
让⼈咬⽛切⻮。
贺⽟⼲的这些事⼀开始我是不知道的。
后来我谈了个⻓达⼀年的男朋友,他是最久的⼀个⼈,也是和贺⽟最像的⼈。
有像贺⽟⼀样⽩皙的⽪肤,细⻓的⼿指。
唯⼀不同的是,贺⽟的掌⼼柔嫩,⽽他的掌⼼略微粗糙。
他向我发脾⽓,⼀股脑地全部说出来了。
这个男朋友以前很懂事,他的懂事来⾃于他贫穷的家庭。
只是他最后还是要和我对峙,让我在他和贺⽟之间选择⼀个。
贺⽟在旁边都快哭了。
还好,最后这个前男友获得了学校的留学资格离开了,我准备的五⼗万分⼿费还没有交出去,不过后来我打到了他的卡上。
我打开罐装的啤酒,恨恨地喝了⼀⼝。
冒着凉⽓的刺激性酒⽔把我从回忆中剥离。
我看了看毫⽆动静的⼿机,我想贺⽟睡我可能就是为了拿钱吧。
怪没意思的。
习惯了他向我索取爱,突然变成索取钱了,感觉和以前的男⼈也没什么两样。
⼼⾥空落落的说不出什么滋味,有点失望也有点庆幸。
我和贺⽟应该断了。
在我做出这个决定后没⼏天,我遇到了⼀位故⼈。
柳知书出现在我⾯前的时候,我都没认出来,他是曾经那个校服⾥⾯穿着洗得发⽩衬衫的少年。
他那熟悉⼜粗糙的⼿握住我⼿的时候,带着磁性魅惑的声⾳在我⽿边响起,「顾总您好,我是C.V公司的设计师,是这次品牌合作的总负责⼈。
」C.V公司是化妆品品牌公司,⼀直和我的商场建⽴联系,C.V公司打算开辟时装领域,我是投资⼈,所以这些天⼀直在联系C.V的负责⼈。
没想到是他。
剪裁精致的西装包裹着锻炼得堪称美型的⾝材,他⼀点也不像贺⽟了。
贺⽟瘦削,柳知书感觉⽐贺⽟沉稳了,不过是留学了两年,变化这么⼤的吗,⼀点也没有曾经那个贫穷⾃卑的模样了,曾经和我去西餐厅约会故意把背挺得直直的可爱也消失了。
我朝他笑了笑道:「让我看看下个⽉⾛秀时装的设计图。
」他闻⾔,⾃然地拉开椅⼦,两条⻓腿叠在⼀起,从公⽂包⾥掏出⽂件推到我的⾯前。
我翻了翻,其中有他的作品,也有别⼈的作品。
⻜上枝头的⿇雀就是不⼀样。
他的作品带着难以说明的奢靡,和贺⽟那种静寂冷清完全不同。
柳知书,多么清⾼的名字,可是作品却只能看出,这个男⼈他疯狂地向上流社会靠近,往⾃⼰⾝上贴着⾦箔。
也许是我眼中的讥讽流露了出来,对⾯的男⼈不耐地敲击了⼏下⼿腕上的劳⼒⼠。
他说:「时间也不早了,不如约个晚饭。
」「当然,顾总忙,我也不会打扰。
」他似乎怕被我拒绝似的连忙补充道。
呵,喜欢给⾃⼰留退路这点和以前⼀模⼀样。
以前我带他去国外玩,他明明很想去,但是却要扭扭捏捏,欲拒还迎。
这点和贺⽟不像,我说过他很多次。
我点了下头,同意了他的邀约。
晚上,我故意挑了曾经我们⼀起去过的西餐厅。
不同于他第⼀次去的拘谨,柳知书轻⻋熟路地⾛进来,姿态优雅就像是曾经我们这个阶层的⼈。
他接过菜单,点了两份⽜排。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第⼀次吃西餐,他说⽜排要⼋分熟。
他那个时候⽐现在可爱多了。
我们⼀边吃着饭,⼀边谈着⽣意。
他的饮料⻅底后,我叫来服务员随⼝道:「来⼀杯咖啡。
」他⽴刻制⽌我:「不,我要⼀杯柠檬⽔,加两块冰。
」我有些疑惑:「你不是喜欢咖啡吗?
」我话刚⼀出⼝,刚才还垂眸的柳知书⽴刻抬头,他的眸⼦充满了克制的愤怒和不⽢。
他⼀字⼀句说:「喜欢咖啡的⼀直是贺家少爷,我⼀点也不喜欢。
」我放下⼑叉,不语。
他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勾起嘴唇笑了。
他笑着说:「以前会为了⼀个⼈的喜欢去装作喜欢咖啡,现在我不会了,想想也很可笑,对吧?
」我还是不说话。
他站起来凑到我⾯前,他的⾝影笼罩了我。
声⾳像是带着⽕,⼀点⼩⽕苗在我⼼⾥瞬间燃起。
「以前装贺⽟的我简直糟!透!了!」柳知书说,说完他重新坐好,他的柠檬⽔也到了,他举起杯⼦,朝我做着⼀个⼲杯的姿态。
「顾瑜,很⾼兴认识你,我叫柳知书。
」8.贺暖⾃从我家破产后我就感觉我放⻜⾃我了,讲道理我从来没这么爽过。
以前总是要端着⼤⼩姐的姿态,跟在季承司⾝后,扮演季承司喜欢的⼥孩⼦类型,温柔矜持,抿嘴笑要垂下⽩皙的颈⼦。
我可以说是京圈脾⽓最好的⼤⼩姐了,不是我温婉,⽽是我懒得计较。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
我和弟弟很像。
作为他的亲姐姐,我能看出弟弟安静下的暗涌流动,他也懂我温柔后的慵懒。
我躺在沙发上,抱着枕头⽤最舒服的⽅式看电视。
⼯作很累了,哪还有⼼情去摆优雅的姿态。
但是我弟弟却不⼀样,家⾥已经没有他喜欢喝的研磨咖啡了,他喝着速溶咖啡,神情依然像是曾经坐在庄园⾥的西服⼩少爷。
他某种情况下真是克制到可怕。
他喝完咖啡,⽤⼿帕擦了擦嘴,抬起头道:「姐,我找了个兼职。
」「什么兼职?
」其实我⼼⾥有点酸,我不想告诉弟弟破产的事情,但是从⼤别墅搬到出租屋的事情骗不了他啊!⼀想到⼿指不沾春⽔的弟弟要去兼职了,我就觉得⾃⼰很废柴啊!⽽且我也更恨我⾃⼰,都是我⾃⼰太傻了,引狼⼊室,被季狗骗了。
没错,曾经我最爱的男⼈,他现在叫季狗。
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只狗呢?
他声⾳温和道:「Wilk.」「我去⾥⾯弹钢琴,⼀⼩时200块。
」弟弟说着,他纤细的⼿指敲打起桌⾯,似乎桌⼦就是⼀个钢琴,他歪着头,似乎在感受⾃⼰⼿指敲击桌⾯的声⾳是否符合他内⼼的想法。
「不⽤你去了,我会赚钱的。
」我急切道,wilk是我们常去的餐厅,让曾经的顾客变成⾥⾯的服务⽣,这种差距太⼤了。
「可是,我需要留学的钱啊。
」他歪着头,⽤很困惑的语⽓说道。
似乎带着⼀些少年的懵懂和迷惑,但是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平静地可怕。
他不是在向我求问,⽽是在宣告。
他接受了残酷的现实,贺家破产了,他想留学就必须要去餐厅弹钢琴。
那悦⽿的⾳乐,优美的艺术将成为交易品,去换来⾦钱。
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是我要求,第⼀天我要跟弟弟⼀起去上班。
晚上7点,正值晚餐的时间。
我和弟弟⾛进wilk,西欧的装潢,流动的⾳符,我们不是坐在椅⼦上,⽽是站在台上取悦客⼈。
弟弟⾛向餐厅正北的钢琴舞台,他垂下头,⼿指跳动,弹起了琴。
熟悉的卡农,这并不难弹。
只是弹了⼀会⼉,我突然听到⼀个错⾳,弟弟弹错了。
虽然他⻢上改正了,但是严谨的他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我诧异地抬起头,发现弟弟的眼神不经意地看了眼某处。
我顺着⽬光过去。
顾瑜和⼀个不认识的男⼈在⼀起吃饭!两⼈说说笑笑,看起来很开⼼。
顾瑜不是要和季狗结婚了吗,怎么和别的男⼈约会?
给季狗带绿帽⼦,这事想想就有点开⼼啊〜不过我弟弟看起来不是很开⼼的样⼦……我感觉他和刚刚弹琴的状态完全不同了,虽然他依然噙着笑容,但是怎么看⾝上都好像冒起了⿊烟!弟弟弹了⼀⾸⼜⼀⾸曲⼦,直到顾瑜和那个男⼈并肩离开。
当她们出⻔的那⼀刻,声⾳戛然⽽⽌。
他起⾝离开了钢琴凳。
我放下了季狗,但弟弟还没放下顾瑜。
回家的路上,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
弟弟只说了⼀句话:「姐姐,我想喝酒。
」破产后,我们⼀直压抑的痛苦和悲愤在今晚全部发泄出来。
我买了⼀箱罐装啤酒,和弟弟搬回出租屋。
⽉光如流⽔泻进屋⼦⾥,我和弟弟坐在地毯上,弟弟不再是那个矜贵的公⼦,他满⾝的铠甲都碎掉,懒懒地坐在地毯上,解开衬衫前两颗扣⼦,露出精致的锁⻣。
弟弟不胜酒⼒,喝了⼀点便满脸通红,他捏着⼿机,似乎是想寻找什么,随后⼜把⼿机恨恨地甩开。
他坐在地上,眼神朦胧地抱着枕头,轻声道:「姐姐,我好恨顾瑜啊。
」声⾳越来越⼤,最后近乎怨恨。
「我从很⼩的时候就喜欢顾瑜了,可是她从来不看我!」「她的⽬光只会跟随那些替代品。
」我连忙上去抱着弟弟安慰他,低头⽆意⼀瞥,看到惊悚的⼀幕⸺弟弟刚才丢下的⼿机亮着光,上⾯显⽰正在通话中……呼叫的联系⼈正是瑜姐姐!!9.顾瑜吃完饭柳知书送我回别墅,送到⻔⼝,他突然笑问我:「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以朋友的⾝份。
」我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便点头同意。
说来也巧,这个别墅正是柳知书来过的,因为是距离餐厅最近的⼀间,所以我让他送我回这⾥。
我带他进去,柳知书看着⽶⾊的地毯似笑⾮笑。
这个地毯是我们两个⼀起买的,当初我带他去英国玩买的。
我们在这个地毯上互相啃噬,我汲取过他的温暖,却填补不了⼼中的空洞。
我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就是年轻时候的厌世,对所有的⼀切都感到厌倦。
⽗⺟鲜少陪伴,⺟亲⼀回家就是检查我的功课,我需要学太多东西。
被条条框框约束着⻓⼤,我在很⼩的时候就知道我的未婚夫只能是季承司那个⾃⼤的男⼈。
我⼩时候甚⾄希望他飙⻋赶紧死。
我压抑着⾃⼰的喜好,当我看到柳知书⾝上的⾃由和野性的时候,我沉沦了⼀段时间。
不过我也很快厌倦了贫穷男和富千⾦的游戏,只是柳知书⽐较像我的珍宝,所以我才多喜欢了他⼀段时间。
年轻的时候总是想不明⽩这些事,接⼿公司后,我常常失眠到半夜就想明⽩了很多。
⽐如我对贺⽟,我没有办法和他在⼀起。
⽐如我对柳知书,所以我贪婪地找了个替代品。
我觉得⾃⼰真他妈的堕落,简直是坏到了⻣⼦⾥。
柳知书像是男主⼈⼀般,从冰箱⾥拿出两瓶红酒,倒了两杯放在我的⾯前。
他眼睛带着⽕焰与光芒。
我喝了酒,他也喝了。
但是我很清醒,他似乎是醉了⼀些。
他靠近我的脸说:「顾瑜,你知道吗,你就是⼀个表⾯亮丽内⼼肮脏的怪物。
」「宝⻉,以前的你不快乐吗?
」我捧住他的脸问。
「你教我礼仪,教我画画,教我书法,让我在饭后吃⼀颗薄荷糖,给我买⽩⾊的西服和蓝⾊的衬衫,带我去餐厅吃饭,我他妈以为你是爱我,是想让我进⼊你的圈⼦。
」柳知书的⼿突然扼住我的喉咙。
「可是⽯头就是⽯头,变不成⽟,你说是吗?
」他的⼿突然收紧,但是我⼀点也不怕,我舔了舔⾃⼰的嘴唇,我并不否认,我不恐惧,我知道他的⼿⼀定会松开。
果然,柳知书的⼿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指擦上我的嘴唇,把我的⼝红暴躁地抹掉。
然后他慢慢地低头想要吻我,看着他闭上的眼睛和越来越靠近的脸,我刚要推开他,⼿机便响了起来。
他怔了下,放开了我,整理他的⾐服。
我接了电话,听到了贺⽟的声⾳。
像是清⽟撞击,声碎地听不太清,只是听到⼈摔倒的声⾳。
我急了,连忙问道:「你在哪⾥?
」那边没有回话,我更是⼼急。
我没有挂电话,我拿起电话就冲了出去。
柳知书的声⾳在我⽿后响起,他愤怒地吼我:「你去哪⾥?
」「你在这⾥等着我或者回家。
」我抛下这句话后急切地离开。
但是柳知书却不像以前⼀样懂事,他拿起外套就追在我的后⾯,声⾳恨恨道:「你别想抛弃我。
」我不明⽩这⼜触动了他哪条神经。
等我俩坐上了⻋,我转动⽅向盘的时候才想起来。
对了,好像是以前,我抛弃过他⼀次,也是⼀个夜晚。
(修罗场?
)10.贺暖弟弟扔了⼿机后就不再闹了,只是不说话地抱着枕头坐在地毯上。
我看着还亮着光未挂断的⼿机,我沉默了……我感觉我的弟弟有点可怕。
⻔铃响了,我以为是顾瑜来了,连忙去开⻔。
打开⻔后才发现,来的⼈竟然是季承司。
我怔了下,刚想关⻔,季狗竟然跨进了房间,我也不好直接关⻔怕夹着他的猪蹄。
我只好郁闷地让他进来,想知道他深夜来访有什么事。
季承司沉着脸进来,他看到醉酒的贺⽟不⾼兴道:「他看起来可真没出息。
」这家伙是来辱骂我弟弟的?
季·脑⼦有病·承司坐在了沙发上,他道:「贺暖,我需要你现在穿上⾐服跟我出去参加⼀个酒局。
」我:「?
?
?
」季承司脑⼦没病吧,把我家弄破产了,然后云淡⻛轻地坐在这⾥对我说,让我和他参加酒局。
我只会参加他的葬礼。
我刚想对季承司破⼝⼤骂,⼜听⻅⻔铃的声⾳。
季承司脸⾊⼀⿊,他带着怒⽓道:「是谁来找你?
是你的野男⼈?
」我理都不理他,连忙打开⻔。
⻔外是穿着蓝⾊西服外套,⽩⾊⻥尾裙的顾瑜,她拿着⾹奈⼉的包,挡住有些凌乱的裙摆。
顾瑜就是顾瑜,任何时候她都要⼀丝不苟,不给别⼈看出她的狼狈,但鬓⻆的头发还是出卖了她的⼼。
她⻅到我明明很着急,却还是露出⽆懈可击的笑容:「贺暖,贺⽟在你这⾥吗?
」我点点头让她进来。
顾瑜⻅到季承司并不惊讶,她⼀个眼神也没给季承司,只向弟弟⾛去。
弟弟似乎感觉到顾瑜来了,他⾯带红晕,抬起头嗔怪地看了顾瑜⼀眼,然后扭过头不理顾瑜。
弟弟在顾瑜⾯前总是意外地孩⼦⽓呢。
顾瑜像是突然松了⼝⽓,刚才紧绷的⾝⼦瞬间就放松下来,她⾛上前去,蹲在弟弟的⾯前,她声⾳温柔地喊了⼀声:「贺⽟。
」只是这温柔还未停留太久,便被⼈打断了。
顾瑜⾝后⼀直跟着⼀个男⼈,进来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当顾瑜蹲在弟弟⾯前,他突然发出了⼀声极其阴冷的轻笑。
季承司似乎不满意⾃⼰被忽视,他叫住了顾瑜,「顾瑜,前两天我叫你去我家吃饭你为什么不去,你还想不想当我的未婚妻?
」季承司把未婚妻的⾳加重,说完后还挑衅地看了我⼀眼,似乎想引起我的愤怒。
「不想。
」顾瑜⾯⽆表情回应道。
我的内⼼毫⽆波澜甚⾄还有点想笑……季承司被顾瑜⽓到了,他站了起来,开始和顾瑜吵架。
「顾瑜,你总是这么任性。
」「你知不知道结婚是两个家族的责任?
」季承司⼀边吵架还⼀边向我看,我也不知道他看什么呢。
弟弟似乎有些烦争吵的声⾳,他揉了揉太阳⽳,慢慢地站起来向厨房⾛去。
顾瑜想过去拉住弟弟,但是被季承司挡住了去路,季承司⼀直很爱吵架,⽽且他吵架从不认输。
顾瑜很是⼼烦,她朝我使了个眼⾊,我点点头跟着弟弟去厨房。
弟弟在厨房⾥倒了杯⽔,我刚想⾛过去问他好点了没有。
⾝后却传来了冷笑声,我扭过头去,是刚才那个阴冷的男⼈,他像条毒蛇⼀样盯着弟弟,我下意识地挡在弟弟的⾯前。
在厨房灯光照耀下,我清楚地看到,对⾯男⼈的⾯容和弟弟有⼏分相似,但是却少了弟弟的贵⽓,多了⼏分野性和傲慢。
他扯了扯领带,不怀好意地看着弟弟:「⼼脏病还喝这么多酒,为什么没喝死你呢,你早该死了。
」他带着怨恨与愤怒,吐出最恶毒的话语。
我⽣⽓了:「你在说什么?
!」弟弟制⽌了我,他露出⼀个温柔的笑容,像⽉光⼀样柔和,「好久不⻅,柳知书,你还是⼀副贱⼈的模样。
」对⾯的男⼈似乎被「贱⼈」两个字瞬间激怒了,他⼤步向我们⾛来。
我伸出胳膊警惕道:「你想⼲什么?
」弟弟却⼀直笑着,他不⻅⼀丝慌张,我看到弟弟捂住胸⼝突然⼤声道:「瑜姐姐,去卧室拿药,我疼。
」接着,我听到顾瑜在客厅⼤声吼:「滚开啊,季承司。
」然后是急促的⾼跟鞋敲击地板的声⾳。
11.顾瑜听到贺⽟声⾳的时候,我脑⼦就⼀个想法,让眼前这个喋喋不休地唐⽼鸭滚开,我要去给贺⽟拿药。
贺⽟⼼脏不好,上初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课间和柳知书打篮球,往常贺⽟总是会坐在⼀边的台阶上拿着英语词典背单词,偶尔对我露出⼀个浅浅笑容,然后⼜低头继续背单词。
柳知书看到总是要撇嘴。
后来他就不打篮球了,他坐在贺⽟旁边模仿贺⽟。
有⼀天贺⽟没有坐在台阶上,我经过他们班,看到他趴在桌⼦上,⼀只⼿捂着胸⼝。
我匆匆地跑回家给他拿药。
他是⼀点刺激都受不了的。
柳知书⽣⽇的时候,我去给柳知书庆⽣,柳知书第⼀次没有穿我喜欢的⽩⾊,他穿的是⼀⾝⿊。
那是他的⽣⽇,所以我原谅了他。
正当我准备吻柳知书的时候,贺⽟给我打电话,他说他疼。
「瑜姐姐,我疼。
」简简单单⼀句话,我便从柳知书的⽣⽇宴会中逃跑,把柳知书丢到了别墅⾥。
贺⽟啊,贺⽟,他总是会让我突然⼿忙脚乱,惊慌失措。
我跑到卧室,打开熟悉的抽屉,匆忙地拿了药便往厨房跑,把药递给贺⽟。
贺⽟接过药抬起头,虽然⾝上穿着是简单的棉⿇衬衫,但是他却带着⼀股⼦骄傲。
我就是喜欢他这种⽓质。
陷⼊低⾕却不⾃贱,贫乏中却保留着贵⽓,像是⼀块陷⼊污浊的宝⽟,但是被⽉光⼀照⼜流光溢彩。
我爱他这幅模样。
他⽤漂亮的眼睛斜了我,然后⾛到我旁边,⾮常⾃然地拉住了我的⼿。
他说:「瑜姐姐,我困了。
」不是撒娇,⽽且⾃然地宣告,像以前⼀样,困了就任性地靠在我⾝上,拉着我卫⾐上的帽绳挑衅地瞥柳知书。
他就像原本应该在我⾝边⼀样,甚⾄连我名义上的未婚夫⾛过来,也不⻅⼀丝慌乱。
当然我的未婚夫也没⼼情管我。
因为我的临场逃脱,季承司抓住了贺暖正在吵架。
柳知书⼀直在旁边抱着肩膀看着我们。
贺⽟拉着我的⼿,他挑了挑眉⽑⾛过来道:「不疼了?
」贺⽟歪着头,似笑⾮笑地看着柳知书,不回应他。
我挡在了贺⽟前⾯,对柳知书道:「我带贺⽟回别墅,你的⻋在停在哪⾥,我也顺道送你过去。
」「顾瑜,你敢带他回别墅!」柳知书突然怒了,他朝我吼道。
柳知书声⾳⼀⼤,贺⽟就⽤⼿指按了下⽿垂,低声嘟囔了⼀句:「吵闹。
」柳知书刚才的失态⼀下⼦消失,他⽴刻⽤⼿指擦了下嘴唇,然后露出⽆懈可击的官⽅笑容:「顾总,我想我们可以在聊聊C.V合作的事情,要知道C.V在哪个商场都是很有竞争⼒的。
」还学会威胁了?
我顾瑜虽然不吃这套,但是我的股东们吃。
我刚愣了⼀下,就感觉到贺⽟抓我的⼿突然收紧,⽽柳知书向前迈了⼀步,更靠近我了。
我偏过头,看到贺⽟胸⼝微微起伏,他松开了⼿,然后朝我温声道:「你回去吧,瑜姐姐。
」我⼼⾥软得⼀塌糊涂。
我勾起嘴⻆:「C.V公司当然可以另谋⾼就。
」这下愣住的是柳知书了。
他后退了⼀步,扯了扯领带,眸⼦⾥带着妥协的愤怒。
他的声⾳有些颤抖,他努⼒装着更正经些。
「⾄少别带他去那个别墅,顾瑜。
」柳知书尖声道。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柳知书说的是哪个别墅。
我确实不打算带贺⽟回到那个别墅,那是侮辱了贺⽟也是侮辱了柳知书。
我开⻋把贺⽟带到另⼀个别墅,让贺⽟在沙发上休息,我打开电视机随便调了个电影,然后去厨房给他做⽔果沙拉。
贺⽟也不吵也不闹,他抱着沙发上的抱枕认真地看着上⾯的⽂艺电影。
我做完⽔果沙拉端出来,他正看到了⼀个接吻的画⾯。
他转过头,认真且专注地对我说:「我要。
」我放下⽔果沙拉,⾛过去拉住他的⾐领,刚要吻他,他⼀根⼿指抵住了我的嘴唇。
他看着我的眼睛,眸⼦清澈,声⾳温柔道:「你亲柳知书了吗?
」我亲柳知书了吗?
好像没有。
我摇了摇头。
他把⼿指拿开,带着狠劲地撕咬我的嘴唇。
刚才温柔的贺⽟不⻅了,只有充满着妒忌恨意的贺⽟。
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昏昏沉沉。
第⼆天叫醒我的不是贺⽟,是柳知书的电话。
我看都没看直接挂了。
我可以想象,如果我接了这通电话,他⼀定会⽤尖酸刻薄的语⽓表达他的怒⽕。
没想到柳知书如此锲⽽不舍,他不停地给我打电话,我就⼀直挂。
直到他打了三⼗多通后,他发了个短信。
「⼗点公司⻅。
」柳知书毕竟是设计师,我必须去⻅他。
我没办法,只好起⾝穿⾐服。
贺⽟猛地睁开了眼睛,⽤⼩⼿指勾住我的胸⾐带⼦,声⾳细弱:「晚点再去⾏吗?
」我摇了摇头,他把⼿指收了回去,翻了个⾝背对我盖上了被⼦。
我穿好⾐服后,⾛出卧室,我后脚刚踏出卧室便听到了砰的⼀声,是东西砸向卧室⻔的声⾳。
⼤概是我从欧洲带回来的精美的饰品吧……我摇了摇头,拿起西装外套离开。
等我⻅到柳知书的时候,他正坐在我的办公室翘着⼆郎腿喝咖啡。
他⻅到我挑了挑眉⽑,声⾳温和道:「这么晚才来啊顾总,看来昨晚睡得不太好呢。
」我摸了下肩膀朝着他笑:「是。
」他脸上猛地⼀沉,把没喝完的咖啡放在茶⼏上刚要说些什么,但⼜克制⾃⼰把嘴⾥的话吞了回去,他⼜捧起咖啡,⼀边喝⼀边低声道:「没关系。
」我坐在办公室的椅⼦上,开始进⼊⼯作状态。
柳知书是个很机灵的⼈,他也进⼊到⼯作状态中,似乎我们两个就是普通的合作关系。
我们聊到⼗⼆点,终于把两个⽉的时装展流程搞定了。
我累得要死,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吃饭。
柳知书⾮常合时宜地问我:「要不要⼀起吃饭?
」我拒绝了,今天是假期,贺⽟应该还在别墅,我打算和贺⽟⼀起吃饭。
柳知书被我拒绝,露出了⼀个⾃嘲的表情,声⾳有些闷闷的:「顾瑜,你⼀点时间都不愿意给我吗,你是不是要去陪他?
」「嗯。
」我并不否认。
「顾瑜,你喜欢他你为什么不和他在⼀起?
」柳知书⽬光炽热。
「我⻢上就要嫁给季承司了。
」顾家不可能把我嫁给贺⽟的,贺⽟的年龄资本都不够,哪怕他是曾经的贺家少爷也不能娶我,何况现在呢。
柳知书突然笑了,他⾛到我⾯前,低下头⼿指勾起我鬓⻆的头发:「以前我是贺⽟的替⾝,我对他多少也有些了解,他是不愿意没名没分跟着你的,现在他年纪⼤了,家⾥破产就更不愿意了。
」柳知书的话像是⼀把⼑插⼊我的⼼,他说的我都懂,可是我没有办法。
我皱着眉头,柳知书捻起我的头发吻了吻,声⾳带着魅惑:「但是我可以当你的情夫。
」我噗嗤⼀下笑了,我知道柳知书的⼼思。
说⽩了就是意难平。
我不觉得柳知书多喜欢我,他不过是觉得当了替⾝,⼼⾥恨透了贺⽟,不平衡罢了。
他不过是想从我⾝上夺回当初的尊严。
看透这⼀点,我⼼⾥很厌烦。
我拍开他的⼿:「你现在的样⼦可真够贱。
」他脸⾊顿时变了,我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个词,但我就是故意戳他的⼼窝⼦。
他松开我,深深地呼吸了⼀下,然后挤出⼀丝微笑。
「我知道了。
」柳知书整好⾃⼰的⾐服,离开了我的办公室,再也没有回头。
我开⻋回到了贺⽟在的别墅,却发现贺⽟已经不在别墅⾥了,只留下了⼀封信。
瑜姐姐:瑜姐姐,我很明⽩如果我继续在你⾝边,我的结局是什么?
或许是你最爱的情夫。
可是,瑜姐姐你知道吗?
我从⼩学习钢琴,在你看不懂的地⽅,⽩天,⿊夜,我都坐在钢琴前练琴,我说我的⼿好看,柔嫩细⻓,你说柳知书的⼿上都是茧⼦,可是我的指肚也有⼀层茧啊。
除了钢琴,我还学习美术和书法,在油墨纷乱中我也能保持着⼀⾝整洁,这样并不容易。
我从富贵繁华中⽣⻓却依然努⼒着,我想成为⼀个优秀耀眼的⼈。
我的努⼒,我的骄傲都不允许我在你的背后,当你的影⼦。
我不愿意别⼈提起贺家时挤眉弄眼⾯露暧昧。
我爱你,但我有⾃⼰的骄傲。
贺⽟漂亮的带着傲⽓的⾏楷,我知道他向来喜欢写这种字。
我捏着薄薄的⼀层纸,却觉得很沉重。
柳知书的话点醒了我,他的信也告诉了我。
我希望的贺⽟⼀直在我⾝边已经不可能了,我们都⻓⼤了。
我会遵从家族的命令嫁给季承司。
我要去找贺⽟吗?
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贺⽟已经考上了法国的美术学院,他有更⼴阔的未来,总⽐在我⾝边当⼀个情夫好多了。
我看着凌乱的卧室,去厨房倒了⼀杯酒。
卧室的床我没动,还是乱的,我坐在沙发上,⼀⼝⼀⼝地喝酒,似乎只有酒的迷醉让我可以忘记痛苦。
我不知道⾃⼰喝了⼏杯,就像是⼀个机器⼈,机械地倒酒喝酒,直到失去意识。
我仿佛在迷雾中缓慢⾏⾛,前⽅没有⼀丝光亮。
我⾛啊⾛,⾛不出去,只好跑了起来,前⽅站着⼀个背对我的男⼈。
我冲上去朝他⼤喊:「贺⽟!」可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柳知书的脸,他脸上明明满是担忧,却⽴刻换成了讥讽,「顾瑜,你醒了。
」「我在医院吗?
」看着苍⽩的天花板,我轻声道。
「是,私⼈病房」柳知书坐在我的旁边,他指了指桌⼦上的保温⻝盒,「医⽣说你要注意饮⻝,我给你带了粥。
」「嗯。
」我坐起⾝⼦,柳知书把⻝盒递给我,我拿起勺⼦,温热的粥进⼊我的胃,整个⼈都温暖了起来。
「顾瑜。
」「嗯。
」「顾瑜。
」「我在。
」「顾瑜。
」柳知书似乎是魔怔了,他叫了三声,让我厌烦起来。
我皱起眉头。
柳知书看着我的样⼦却笑了,他坐在我的病床前,看着我,「顾瑜,你对我真的⼀点耐⼼都没有啊。
」我也不理他。
柳知书的⼿隔着被⼦碰到了我的脚,他⽤⼿抚摸着我的脚,然后温柔地说道,「顾瑜,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爱你。
」「早在你找上我之前我就爱你,你在学校新⽣⼤会作为代表学校演讲,你在学校庆典上跳舞,谁会不爱热烈如⽕焰的你呢?
那个时候,⾝为贫困⽣的我和你们这种天⽣含着⾦汤匙的⼤⼩姐⼤少爷是两个阶层的⼈,我⾃然是不敢肖想你的。
」他忽然顿了顿,⼿伸进我的被⼦⾥。
「可是你出现在我的⾯前,鲜花⾦钱全部捧到我⾯前,你说你会爱我,让我和你在⼀起。
那个时候我的朋友对我说,你只是玩玩⽽已,我不是第⼀个也不会是最后⼀个,可是我不听,我想哪怕你是玩我,我也想试⼀试,万⼀最后你就真的爱上我了呢?
」「可是后来现实狠狠打了我的脸。
」柳知书抬起头看我,我才发现他眼眶微红,嘴唇⼲裂,他的⼿捏住我的脚腕。
「我努⼒这么久,我在国外刷盘⼦,当服务⽣,夏天给别⼈除草,冬天给别⼈扫雪,我挣着我的学费,我就是想变得更优秀然后回到你⾝边,对你说⼀句「看,你是不是后悔了顾瑜,我柳知书也很厉害,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你给我的五⼗万我⼀分没动」。
」「我想回去后⻅到你就嘲讽你,可是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爱你。
我悲哀地发现,现在的我依然⽆法得到你,我只好退步,我想我可以先当你的情夫,然后⽤⼀些⼿段⼀点点地让你爱上我,让你离婚,让我们⼀直在⼀起。
」「我就是贱,因为我爱上的是你啊,顾瑜。
」「我现在很痛苦,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顾瑜。
」柳知书的⼿握着我的脚腕慢慢收紧,他明明眼⾥都是疯狂,但却依然笑着,依然克制着他的怒⽕。
柳知书说我热烈如⽕,其实他才像是⼀团⽕。
我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份热烈,我沉默了。
柳知书的⼿继续向上移动,像是⼀条蛇,他恶意地⽤⼿指肚⼀点点地向上爬,滑腻感⼏乎爬满我的全⾝。
我没有制⽌他。
我知道我烂透了。
可是我也很痛苦,我的⼼好像缺了⼀个洞,我需要柳知书来试着来修补这个洞。
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的最后,柳知书没能修补这个洞,他让这个洞越来越⼤,越来越烂了。
柳知书搬到了我的别墅,除了⼯作外,他和我形影不离。
他每天都为我煲汤,他穿着围裙偏过头朝我微笑。
恍恍惚惚我以为是⻅到了成年版的贺⽟。
我跌跌撞撞地⾛向柳知书,他会抱住我,像是⼀只蜘蛛抱住它的猎物。
整个别墅都是他布满的丝线,哪怕我们没在⼀起,我也感觉到他的视线就像是黏糊糊的丝线爬满我的全⾝。
12.柳知书就这样不明不⽩地跟着顾瑜了。
圈⼦⾥的⼈都知道,柳知书是顾瑜的情夫。
虽然也有⼀些嘲讽,但是柳知书就当听不到,他住在顾瑜的别墅⾥,每天晚上持勺为顾瑜做饭。
顾瑜有些应酬,常常很晚回来,柳知书会怅然若失地看着渐渐凉掉的饭菜,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觉得⾃⼰的理智只要碰到顾瑜就会全部消失。
感觉就像是⾃暴⾃弃⼀样,只要汲取⼀点温暖就够了。
⼜是⼀天夜晚,顾瑜像是往常⼀样,满⾝酒⽓,穿着蓝⾊的西服套裙,回到别墅。
踏⼊别墅的那⼀刻,她崩得紧紧的⾝⼦⽴刻松懈下来。
柳知书过去搀扶她,她像是没⻣头⼀样贴在柳知书的⾝上。
柳知书叹了⼝⽓,把顾瑜抱起来放在柔软的沙发上,他刚想转⾝去煮醒酒汤,顾瑜却拉住了他的⾐⻆。
柳知书微微⼀怔,俯下⾝⼦,拨开顾瑜脸上的乱发,顾瑜喝了酒,满⾝是酒⽓,嘴唇殷红微微嘟起,眼⻆似乎还带着泪珠。
柳知书呼吸加紧,他想亲亲顾瑜来安抚她。
顾瑜眯着眼睛,两条⽟臂揽住了柳知书的头,⼀下⼦把柳知书拽⼊她的怀⾥,她温柔⼜带着⼩⼼翼翼道:「贺⽟。
」刚才的缠绵缱倦猛地全部消失,像是⼀桶冰⽔⼀下⼦泼到柳知书的⾝上。
柳知书的⼿猛地扣住顾瑜的腰。
顾瑜似乎是吃痛了,她呻吟了⼀声,⼜揽住柳知书道:「贺⽟。
」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顾瑜肆意地发泄着⾃⼰对贺⽟的思念,她⼀边掉眼泪⼀边抱着柳知书喊贺⽟的名字。
柳知书近乎发狠⼀样地吼道:「我是柳知书!」可顾瑜似乎没听到,哭得更欢了,她⼀边啜泣⼀边喊着,「贺⽟,我爱你啊贺⽟。
」柳知书从没⻅过顾瑜这个样⼦,他记忆中的顾瑜永远雷厉⻛⾏,永远⼀丝不苟,她领⼝的扣⼦扣得紧紧的,头顶的碎发⼀定要柔顺地贴着头⽪才可以。
她从来没这么狼狈⼜歇斯底⾥过。
柳知书抱着痛苦的顾瑜,顾瑜哭得更⼤声了,像是疯了⼀样,甚⾄狠狠地咬住了柳知书的肩膀。
顾瑜不知道哭了多久,只听到柳知书声⾳颤抖,⼏乎带着哭腔说,「你别哭了,我是贺⽟,你就在你旁边。
」这句话说出来,所有的尊严都被他⾃⼰踩在了脚底。
像是⼀扇玻璃窗本来只裂了⼀个缝,现在已经咔嚓全部破碎了。
贺⽟啊贺⽟,你为什么不死啊,你早就该得⼼脏病死了啊!顾瑜听到后安静了不少,她只是抱着柳知书抽泣着,慢慢地就睡着了。
在⼤洋彼岸,柔和的灯光下,少年的笔尖微微颤抖。
画板上是⼀个⼥⼈的素描,她⽬光柔和朝着少年笑。
少年像是失神⼀样,他把⾃⼰的脸凑近画板,喃喃道,「我也好想你啊,瑜姐姐。
」窗外⽉明,照两地⼈。
宿醉的顾瑜起来后头痛得厉害,喝上⼀⼝柳知书炖的乌鸡汤,感觉整个⼈都温暖了起来。
她拿着勺⼦喝汤,看着⼲净利索的柳知书,他虽然笑着,但是总觉得笑意不达眼底。
顾瑜试探道:「柳知书,昨晚我喝醉了没闹你吧。
」「没有,你睡着了,睡得死死地像个⼩猪。
」柳知书拿了⼀盘⽔果放在顾瑜旁边温声道。
「嗯那就⾏,⾟苦你了。
」顾瑜叉起⼀⼩块苹果放在嘴⾥点点头。
吃完早餐后,她拿着包去公司。
顾瑜⾛后,柳知书脸上的笑容⽴刻消失,他沉着脸拨打了⼀个电话。
「Alex,你在法国帮我做件事情,让⼀个⼈沾点上瘾的东西。
」柳知书放下⼿机,他眼⾥⼀⽚阴霾。
13.顾瑜去了公司,和C.V公司的合作⽐较成功,顾家的商场引⼊C.V时装后,客流量明显提升了不少,顾瑜也因此收到了国外⼀家品牌招商会的邀请。
顾瑜想在商场做⼉童教育,家⻓逛商场可以放⼼地把孩⼦放在⼉童专区,甚⾄计划有了名⽓后,吸引家⻓专⻔带孩⼦来商场上课。
顾瑜对这次招商会极其看重,她特意去找⼈订做了礼服。
像她们这种阶层的⼈,礼服定做⽐较好。
顾瑜这次找的不是⼤品牌,⽽是⼀个⼯作室。
京圈的⼩姐太太都⼼照不宣地去⼀家⼯作室订制⾼奢礼服―Lagerfeld。
只有⼆⼗多⼈,⼀个⽉只接三个订单,曾为英国皇妃订制过舞会礼服。
顾瑜好不容易才排到这笔订单,她对这次招商会势在必得。
招商会是两个⽉后,顾瑜⼀直忙着准备合同和材料,有时候她累得午饭都没时间吃。
柳知书⼼疼她不吃午饭,就经常去公司给她送饭。
饭都⽤保温⻝盒装好,还带着刚做好的温热。
看着营养丰富的佳肴,顾瑜突然觉得⼀阵恶⼼。
「呕」,顾瑜捂住嘴⽴刻向办公室的独⽴卫⽣间跑去。
柳知书看着匆忙⾛进厕所的顾瑜,脸上依然挂着职业的笑容。
顾瑜俯下⾝⼦,看着⻢桶⾥蓝⾊的⽔旋⼲呕,她⼼⾥忽然升起了⼀丝不安。
五分钟后,顾瑜整理好凌乱的头发,从卫⽣间⾥⾛出。
「去医院。
」顾瑜的声⾳带着难得的慌乱和急促。
她回头狠狠地瞪了柳知书⼀眼。
柳知书像是没看到,他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甚⾄隐隐有些窃喜。
从医院出来后,顾瑜和柳知书是两幅⾯孔。
柳知书满脸春⻛,⽽顾瑜则⼀直沉着脸。
两个⼈回到别墅,顾瑜⼀进⻔就褪下脚上的⾼跟鞋扔向柳知书。
⾼跟鞋的鞋尖重重地砸向柳知书的腿,柳知书吃痛却不吭声,只是⾛过去想拉顾瑜的⼿。
顾瑜狠狠地甩开他,呵斥道:「你是故意的吧。
」「即使是最好的安全措施也会有中标的时候,零点⼏的⼏率被我们碰到了。
」柳知书温声道,说完,他安抚地摸着顾瑜的头发,低下头在顾瑜的⽿边带着蛊惑,「顾瑜,我们要他好吗?
」顾瑜⼀下⼦拍开柳知书的⼿,她扭过头冲着柳知书笑了,可能是⽓急了,她笑得不如平时好看,有些扭曲。
「柳知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季家吗?
」「季家的聘礼是季家的股份。
」「这不是⼏千万的事,只有婚姻捆绑住两家,以后的合作才能更放⼼。
」「我在顾家最⼤的价值就是这样。
」「我会离顾家的权利中⼼越来越远的……」顾瑜说到最后⼏乎崩溃。
顾家分布在全国⼏个⼤区,顾瑜现在负责的是京圈为中⼼的华北区,她能负责华北有很⼤⼀部分原因是顾家考虑到她和季承司的关系,这次婚约不成,她很可能会被调到西南区。
顾瑜想想都要哭了。
顾瑜看似强⼤,其实她太清楚⾃⼰外表的虚张声势,她背靠华北⼤区才能成为顾家明珠,如果去了西南,她⼀定会被嘲笑死的。
顾瑜⼏乎要恨死柳知书了。
柳知书是从底层爬出来的,不知道这些潜规则。
他以为⾃⼰在外⾯漂泊过⼏年便成熟理性了不少,其实⻣⼦⾥还是那种做事不计后果的疯狂。
这就是柳知书和贺⽟的差距。
贺⽟永远不会让⾃⼰为难。
柳知书看着瞬间颓废的顾瑜,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只是想留住顾瑜,为什么顾瑜要⽤这么仇恨的眼神看着他。
他下意识地想靠拥抱亲吻安抚顾瑜,可顾瑜的眼神却让他⼼⾥刺痛。
「顾瑜,留下他吧,求你了。
」柳知书把姿态放得很低。
「我的婚约会取消,他也⼀样。
」顾瑜的眼神放空道。
「顾瑜,你不能这么狠⼼。
」柳知书看顾瑜下了决定,他突然慌了,在他的认知中,在他曾经贫穷却温暖的家庭中,他想象不到会有⼥⼈不要⾃⼰孩⼦的。
他急切地想⽤⾃⼰的筹码和顾瑜交换,可是却发现,⾃⼰⼿中并没有什么值得给的东西。
他最后只能⽤爱,⽤卑微的哀求。
「只有你期待他的到来,我根本不爱他,也不爱他的爸爸。
」顾瑜眼⻆微微挑着,带着恶毒道。
她⼼⾥恨死了。
即使她知道她这样说过于尖酸刻薄和恶毒,⽽且极其没有教养,可是她控制不住⼼⾥的愤怒。
柳知书⻅顾瑜这满⾝是刺的模样,他突然觉得束⼿⽆策。
顾瑜⽤带着钩⼦的眼审视他,然后⼀遍遍的⽤⾔语凌迟他。
柳知书哀求顾瑜留下,但是顾瑜却低着头不说话。
她的脖⼦纤细⽽美丽,她坐在那⾥像是堕⼊泥潭的天鹅。
但是柳知书此时却觉得顾瑜像是勾⼈的恶魔,粘上了她就是⽆尽的痛苦。
柳知书⼀遍遍地求着。
顾瑜沉默。
最后,柳知书被逼得狠了,他⼏乎带着哭腔,眼眶发红吼道:「顾瑜,你不是嫌我缠着你吗?
只要你给我这个孩⼦,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找你了,我⾛得远远的。
如果这还不够,你不是喜欢贺⽟吗,贺⽟现在在法国,我在法国学设计的时候认识了法国著名画家桑伯特,我可以帮他引荐。
」「还有……」柳知书蹲下来,他疲惫地揉了揉⾃⼰的太阳⽳道:「顾瑜,C.V公司给了我⼀些股份,虽然⽐不上季家但也还不错,我全部转给你。
」「Lagerfeld有我的⼀半,我也可以给你,我为你免费打⼯三年。
」这是柳知书所有的底牌了。
法国的⼈脉圈,国内的资产。
他全部给顾瑜。
顾瑜就是只狼,他栽到她⾝上了。
柳知书爱顾瑜,他爱着顾瑜和他的孩⼦,他赌⼀把,他赌⺟亲的天性,他赌顾瑜哪怕是为了利益留下这个孩⼦,⼋个⽉内他细⼼照顾,他赌顾瑜舍不得孩⼦舍不得他。
柳知书说完,顾瑜眼⾥闪过⼀丝犹豫。
婚约肯定是不成了,她必须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
柳知书⻅顾瑜犹豫了,他⼏乎要松了⼝⽓。
这⼀局他⾛得险恶。
他本来很天真地以为,只要顾瑜喜欢上他就可以不和季家结婚,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放弃⼀个婚约要付出这么多东西。
他不悔。
柳知书半跪在地上,他虔诚地看着顾瑜,等待着顾瑜的答案。
顾瑜低着头沉默了半天后,她抬起头,⼿指摸过柳知书的下巴。
「对不起。
」柳知书摔⻔⽽出。
14.顾家和季家的婚约取消了。
就是季承司再怎么能接受契约婚姻,作为⼀个⼤男⼦主义的⼈,还是难以忍受⾃⼰的未婚妻怀上别⼈的孩⼦。
婚约取消得⼲净利落,对顾瑜和季承司都是⼀个打击。
但季承司是男⼈,他被赋予了家族更多的期待,⽽顾瑜,也⼲净利落地收拾好东西,准备着家族权利的更替。
替代她的,是她⼀直看不上的堂弟。
说起来,这个堂弟不过是⼀个情妇的孩⼦,只是他却能顶替她的位置成为华北⼤区的CEO,可⻅他也不是什么善茬。
顾瑜⻅到这个堂弟,他笑得很⽆辜也很⽋揍。
本来这辈⼦是⽆望华北地区了,没想到华北的负责⼈竟然⾃⽢堕落,这种天⼤的好事砸到了他⾝上。
顾瑜笑得有些牵强,她穿着红⾊的⻥尾裙,没了往⽇的凌厉,多了⼏分疲惫。
她奉承了堂弟⼏句,离开了这幢象征着顾家⾦字塔顶的⼤楼。
从华北区调到西南区,还带着个孩⼦。
顾瑜觉得⾃⼰这个败者的姿态实在是狼狈不堪。
柳知书已经⼀个星期没有回过别墅了,也没有联系她,所以顾瑜坐上了去重庆的⻜机,他也不知道。
顾瑜有些困了,可能怀孕后⼈就整个犯懒了起来。
温和的声⾳从她⽿边响起:「瑜姐姐,困了你就睡⼀会⼉。
」瑜姐姐,多么熟悉的称呼,这么叫她的⼈除了她的爱⼈就是贺暖了。
贺暖坐在她旁边,她拿着⼀份⽂件认真地浏览着。
顾瑜突然想笑,可能所有⼈都没想到,顾瑜去西南,⾝边除了⼀些亲信跟着她去了,贺暖竟然主动找到了顾瑜。
往⽇⼀向温柔的贺暖挂着⾃信洋溢的笑容,她⼏乎毫不犹豫地对顾瑜说:「我想和你去西南⼤区。
」瘦死的骆驼⽐⻢⼤,贺家虽然破产了,但贺暖在商场上班也吸取了不少经验,顾瑜这次被分到西南⼤区,她或多或少也知道顾瑜是被顾家边缘化了。
西南城市虽然也发展了起来,但顾瑜⼀直做的奢侈品⾼端商场在西南却开不了多少家。
西南⼤区是顾家的烂摊⼦,顾瑜现在从牌桌上捡到是⼀⼿烂牌。
但是贺暖有信⼼。
不破不⽴,置死地⽽后⽣,更何况西南⼤区也有⼀些半死不活的商场开着,顾瑜还不算太难。
贺暖现在找顾瑜也就是想在顾瑜⼿下做事,两⼈联⼿打⼀⽚天下。
顾家明珠,贺家公主,京圈的两个耀眼的⽩富美。
⼀个被顾家放逐,⼀个破产清算。
虽然现在背负着嘲笑与讥讽,但是她们还年轻,还有时间。
15.贺暖把⻜机上的⽑毯盖在顾瑜腿上,贺暖知道顾瑜怀孕的事,贺暖明⽩,顾瑜到底决定留下他。
这个孩⼦斩断了顾瑜和⾃⼰弟弟的所有情缘,这个孩⼦维系了顾瑜和柳知书摇摇欲坠的感情。
顾瑜像是逃跑⼀样离开了华北,但是她带着孩⼦⾛就说明,顾瑜放弃了贺⽟,她接受了柳知书,并且,接受了顾家对她叛逆爱情的审判。
顾瑜接受了⼀切离开了华北。
刚来西南,顾瑜还有点不太习惯潮湿温热的天⽓,她⽩皙的腿上起了很多湿疹。
顾瑜有些难耐,伸着⼿想抓,贺暖制⽌了她的动作。
贺暖和贺⽟虽然是亲姐弟,但是也有不同的地⽅,贺暖是⻣⼦⾥的温柔。
贺暖和顾瑜住在公司旁边的⼀个⼩别墅⾥。
顾瑜以前总是照顾贺⽟,现在倒是⻛⽔轮流转,贺暖照顾起了顾瑜。
顾瑜穿着热裤,两条⽩皙的⻓腿搭在沙发上抱怨道:「我刚来那些⽼东西就给我下⻢威,拿着点股份吃⽼本。
」贺暖递给顾瑜⼀杯⽜奶:「不急,慢慢来吧。
」顾瑜接过⽜奶朝着贺暖笑。
贺暖⼀开始给顾瑜的是⽜奶,后来就给了顾瑜奶粉了。
顾瑜腿上不再起湿疹了。
⼩柳念也出⽣了。
这两年来,贺暖和顾瑜发现,西南的主市场不是⾼端商铺,主要⽬标是做⽣活⽤品和中低端商品。
⿊猫⽩猫抓住耗⼦就是好猫嘛,⾄少每个⽉多挣了⼏千万。
顾⽼爷⼦⼀开始⽓顾瑜不懂事,后来也允了顾瑜回顾家主宅给他贺⽣。
贺暖⼀边收拾东西⼀边开顾瑜的玩笑:「顾瑜,这次回去你怕不怕。
」「怕什么?
」「孩⼦他爹。
」贺暖故意不说柳知书的名字。
顾瑜孩⼦⽣出来后,上⼾⼝还是托⼈办的。
顾瑜刻意不去想柳知书的事情,这两年她⼀直忙于⼯作,也没有⼲什么找⼩鲜⾁替代品的混账事了。
「你信不信只要柳知书看⻅这个孩⼦,他会⽴刻缠上来。
」贺暖继续逗顾瑜。
顾瑜有些恼怒,她红了脸道:「⾏啦!」从前,顾瑜总是⼀副⾼冷的样⼦,现在变了很多。
这两年,贺暖和顾瑜做了背包客,两个⼈许是都有些看破红尘了,顾瑜和她约定,每完成⼀个项⽬,就去⼀个地⽅旅⾏。
旅⾏的地图画了很多红点,顾瑜就要⽣孩⼦了。
孩⼦出⽣后,两个⼈就更有的忙了,因为都是新⼿,⼿忙脚乱地⼀起照顾孩⼦。
顾瑜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不⻝⼈间烟⽕的顾家明珠,顾家的⾼岭之花了。
她变了很多。
如果说以前的顾瑜那副清⾼模样惹⼈遐想翩翩,现在的顾瑜多了很多暖意。
顾瑜⾃⼰不知道,贺暖却看出来了。
贺暖拿着孩⼦的奶瓶忽然愁道:「顾瑜,我弟弟毕业了,他现在是法国很有名的画家,他⻢上要回国了。
⽽且这次顾⽼爷⼦的庆⽣,他也会去……」「好久不⻅他了啊。
」顾瑜听到贺⽟的名字没什么反应,她表情淡淡地叠着⼩孩⼦的⾐服。
贺暖想了想,犹豫地对顾瑜说:「顾瑜,作为好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弟弟这次回来有⼀半是为了你。
」「我都有孩⼦了啊。
」顾瑜笑道。
「我给你说个事情吧,在弟弟五岁的时候,我和弟弟都想要⼀架钢琴,我爸爸说如果你能坚持住⼀个⽉不吃糖,他就会给我们买。
我坚持了⼀个星期就放弃了,可是弟弟他坚持了整整⼀个⽉。
」「嗯?
」「我就是想告诉,弟弟是个很有耐⼼的⼈,他想要的东西,也许⼀时半会得不到,但是最后他⼀定会得到。
」16.当⽇离开帝京时⼀⽚狼藉,两个⼈漂亮地打了翻⾝仗,回到帝京后将往⽇哀愁⼀扫⽽空,充满⾃信。
顾家虽然是抓住了国家政策的浪潮起家,但是顾⽼爷⼦⼀向附庸⻛雅,所以顾宅找了设计师和古艺⼯匠,圈了块地盖了个⼩园,园中富丽庄严⼜不失清丽⻛雅。
顾瑜以前常常来顾宅,顾⽼爷⼦很喜欢她,但是顾瑜去西南后,顾⽼爷⼦⽓她任性,便好久不理她了。
顾瑜⾝着⽞⾊旗袍,绣着展翅养颈的⾦凰,戴着圆润的珍珠,盘着发髻,优雅端庄。
顾瑜知道顾⽼爷⼦欣赏这样的⼥性,便这么打扮。
她也早就准备好了给顾⽼爷⼦的礼物,是她早就拍卖下来的北宋书法家⻩庭坚的《砥柱铭》。
贺暖倒是不在乎顾⽼爷的看法,她性⼦近两年越发跳脱,还是穿⼩洋装,因为⽪肤本就细腻⽩皙,便选择了纯⽩的⾐裙。
她站在顾瑜旁边,两个⼥⼈像是两个时代两种⻛格的热烈碰撞,⼀⾛进⽣⽇宴会便惹了全场的注意。
贺暖⼼细些,听到了别⼈细细密密的议论声。
「顾瑜不愧是⽼爷⼦亲⼿教的,竟然把西南区的市场开拓到不输华北区。
」「贺暖?
倒也是聪明,贺家破产便依附顾家,听说顾瑜给她开了个⼩公司。
」「啧,顾瑜现在还没结婚吧?
」「顾瑜⾝份⾼点,倒是贺暖不错。
」贺暖⼼中不喜这些议论,但是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意。
顾瑜许久不⻅顾⽼爷⼦,对于这个顾家幕后的掌权⼈,她却依然不怕,像是⼩时候⼀样⾛上前去,撒娇⼀样献上了⾃⼰的贺礼。
顾⽼爷⼦⼀直都很喜欢她,⽓了两年也⽓过了,⻅到顾瑜便也矜持的露出了笑意。
顾瑜道:「爷爷,我好想你啊。
」顾⽼爷⼦⼈⽼了,就是喜欢听甜⾔蜜语,顾瑜这丫头最擅⻓哄⼈了,把顾⽼爷⼦逗得喜的眉开眼笑。
顾⽼爷⼦⾼兴了,便道:「阿瑜今天穿的真好看,爷爷也给你订了⼀⾝旗袍,你肯定喜欢。
」顾瑜声⾳提⾼道:「爷爷订的⾐服我看都不⽤看,⼀定是顶顶好的。
」顾⽼爷⼦说着便招招⼿,刚才站在宴会暗处的男⼈慢慢⾛了出来。
顾瑜眼神⼀暗。
他的脸⾊⽐以前还要憔悴苍⽩,只有眼睛仍像永寂⻓夜⾥的两颗寒星,直直地盯着顾瑜,带着深⼊⻣髓的占有。
他⾛上前来,露出规规矩矩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是认识顾⼩姐的。
」「这是Lagerfeld的主设计师柳先⽣,柳先⽣⽣⽇送了我⼀⾝唐装。
我便向他⼜订了⾝旗袍,本来找柳先⽣订⾐服是极难的,但是他⼀听到是给你定的,便⽴刻应下了,你快来谢谢柳先⽣。
」提起那⾝唐装,顾⽼爷⼦便藏不住笑意,柳先⽣前段时间给某常委设计了⼀⾝,接下来⼜送了他⼀⾝,这光荣不可⾔喻。
顾瑜⼼⾥波澜纵起,但脸上却依然笑得娇美:「柳先⽣真是⻘年才俊,赶明我⼀定请柳先⽣吃饭。
」柳知书点点头,正想和顾瑜说两句,便听到旁边有些骚乱。
顾瑜已经皱起眉头往那乱的地⽅瞧了,只⻅⼀群⼈围着⼀个⼩圈⼦,正拉着⼀个男⼦说话。
顾瑜只是⼀眼,瞧着那⽟⾯星眸,便怔住了。
今天是什么⽇⼦,怎么这故⼈⼀个个都回来了。
顾⽼爷⼦也随着顾瑜⽬光过去,瞧⻅了那⼈,便⽴刻笑着招呼过来:「贺⽟!」许久不⻅,他还如往常⼀样,穿着喜欢的纯⽩⾊西服,与贺暖正是姐弟两个,⼀样的喜⽩。
顾瑜本以为再⻅的时候,她应该已经不对他有任何⼼思了,可是那⼀刻,她还是觉得四周皆静,唯他⼀⼈。
两年不⻅,贺⽟⽐曾经更加明朗,他的双眸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那种满载着⾃信和炽热的光芒,直直地向着顾瑜冲来。
顾瑜喉咙感觉到⼀阵⼲涩,她微微咽了⼝唾沫。
顾瑜⾛在顾⽼爷⼦⾝后,此时,⼀阵阴影突然笼罩住她,柳知书强势地与她并肩⽽⾏,⼿掌按压住她的肩膀,沙哑的声⾳在旁边响起。
「顾瑜,我们⼀起过去。
」顾瑜不耐地皱了皱眉头,两年了,柳知书⼀点⻓进都没有。
但是许久后,她叹了⼝⽓。
当初⽣下那个孩⼦,不是已经做出了决定了吗?
她不再躲避柳知书,顾瑜偏过头,眼睛⾥是融化的冰雪,她低声道:「好。
」柳知书像是触电⼀般,刚才搭在顾瑜肩头的⼿猛地拿下来,他有着⽴刻的慌乱与不可置信,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眼⾥闪过窃喜,跟上了顾瑜。
贺⽟脸⾊如常地看着顾瑜与柳知书并肩⽽⾏。
他当初选择出国,便给姐姐说好了,让姐姐跟着瑜姐姐。
他⼀直关注着瑜姐姐的信息,只是姐姐跟随顾瑜的时候还是晚了些,顾瑜选择⽣下来那个贱⼈的孩⼦。
他虽然不喜,但尊重瑜姐姐的选择,那个孩⼦,他⾃然会视如⼰出。
但是那个男⼈,怎么阴魂不散的?
他选择离开两年,就是为了让⾃⼰有能⼒与那个男⼈抗争,不像曾经⼀样还装作⼼脏痛这些⼩⼿段,这些⼿段⽤的多了,总会让瑜姐姐⼼烦。
他必须有⾃⼰的背景,有⾃⼰的势⼒。
贺⽟眼睛掠过顾瑜,看向对⾯那个⽬露狠厉的男⼈。
呵。
柳知书恨得⽛都痒痒了。
为什么他没有堕落下去,为什么他还能回来,他们是怎么办事的?
贺⽟对着顾⽼爷⼦笑道:「顾爷爷,好久不⻅了。
⽼师让我给您带来了贺礼。
」说着,贺⽟点点头,⾝后的助理递上了刚才⼀直抱着的盖着红布的画。
顾⽼爷⼦接过画,⼩⼼地掀起红布⼀⻆,⻅到红布下的浓烈⾊彩,他惊喜道:「竟然是欧罗的《⽥园》。
」欧罗是法国出名的油画家,⽽贺⽟现在正在他的⻔下。
不然想要欧罗的画哪有那么容易,欧罗现在⼩臂萎缩,已经不常画了。
顾⽼爷收到这个礼物⾃然是⼜惊⼜喜,忙拉着贺⽟聊天。
贺⽟被顾⽼爷⼦困住,便也不能和顾瑜叙旧,他有些头痛,但却不在脸上显露,看起来倒是对顾⽼爷⼦说的话题兴致勃勃。
贺⽟偶尔看似不经意的⼀瞥,⽬光像是蜻蜓点⽔⼀样看了眼顾瑜,便看到柳知书拿着酒杯缠着顾瑜说话。
偶尔有⼀些客⼈要来找顾瑜谈谈合作,但是⻅顾瑜时间紧便在旁边静静等待。
蠢货!两年了,这⼈怎么⼀点⻓进都没有,总是为了⾃⼰忽略别⼈。
贺⽟⼼中有些厌烦,这家伙也配成为⾃⼰的对⼿吗?
希望他的⼉⼦不要像他⼀样蠢,不然他作为继⽗会有些为难。
顾⽼爷⼦拉着他说了半天,也有些倦意,贺⽟察⾔观⾊地结束了话题后,⾛到了顾瑜的旁边。
他要去解救顾瑜。
柳知书看到他便和护崽的⺟狼⼀样,使劲往顾瑜前⾯站。
贺⽟看了看眼前端着架⼦的男⼈,不想和他多说,他揉了揉太阳⽳露出苦恼的表情对着顾瑜道:「瑜姐姐?
」顾瑜⽤⼀根⼿指点了点柳知书,柳知书悻悻地让开,但是眼睛还是狠狠地盯着贺⽟,似乎不放过他⼀点⼩动作。
贺⽟已经⾼了顾瑜⼀头,他微微俯下⾝⼦,在顾瑜的⽿边轻声道:「瑜姐姐,结束后等我。
还有,旁边的合作商等你半天了,该聊聊了。
」说完,他抬起头,露出⼩狐狸⼀样的笑容,眼睛弯弯若⽉⽛⼉,便径直去找了贺暖聊天。
顾瑜⽆奈地看着贺⽟的背影。
本来不打算等他的,但是既然有贺暖参与,那就只能等了。
贺⽟还是那么细敏,让⼈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17.晚宴结束后,顾瑜在停⻋场遇到了堵她的贺⽟。
贺⽟有些委屈道:「瑜姐姐,怎么没等我?
」顾瑜⼼中⼀紧,她故作不在意道:「我觉得没什么好聊的呀。
」贺⽟靠在顾瑜的⻋前,⽬光灼灼道:「瑜姐姐,你分明知道我回来是为了谁。
」顾瑜垂下头,她想了想,打开⻋⻔拿出了随⼿放在⻋上的奶嘴道:「贺⽟,我和柳知书有个孩⼦,以后,我想当⼀个好的⺟亲。
」「孩⼦?
」顾瑜话⾳刚落,便听到平地⼀声响,柳知书快步跑上来,失去了刚才宴会的优雅,他恨不得扑到顾瑜前⾯。
他怕⾃⼰没听清,快速地问道:「顾瑜,你说你和我有个孩⼦,那个孩⼦没有打掉对吗?
我们为了孩⼦应该赶紧结婚。
」柳知书问都没问那个孩⼦叫什么,怎么样,他满⼼想的都是要⽤孩⼦绑住顾瑜。
贺⽟⼼思⼀转,他轻声道:「瑜姐姐,你参加晚宴,念念在哪⾥呢?
」贺⽟知道孩⼦的名字。
「念念跟着保姆呢,我现在要赶紧回去了。
」顾瑜想起念念眉眼便温柔起来。
柳知书连忙道:「我跟你⼀起去看念念吧。
」顾瑜刚想拒绝,但⼜想到柳知书是念念的爸爸,便点头了。
贺⽟刚准备开⼝说我也去,柳知书似乎怕贺⽟说这句话,连忙阴阳怪⽓讽刺道:「贺先⽣不会也打算去吧,这么晚了,贺先⽣没必要去看别⼈的孩⼦吧。
」贺⽟露出微笑道:「怎么会是别⼈的孩⼦呢,我是念念的⼲爹呢,在国外也经常给念念寄礼物呢。
」贺⽟⾃从知道顾瑜⽣了念念后,在国外便找贺暖游说当了念念的⼲爹。
柳知书⼀听⼲爹就⽕冒三丈,但是他看顾瑜⾯⾊有些不耐了,便忍下这⼝⽓道:「那我们⼀起去吧。
」顾瑜刚要上驾驶座,贺⽟便挡了道:「瑜姐姐喝酒了,我没喝酒我来开⻋吧,瑜姐姐坐副驾驶吧。
」顾瑜点点头,柳知书岂能看到两个⼈宛若夫妻的模样,他顺势把顾瑜推到后⾯说:「顾瑜你在后⾯休息,坐前⾯容易晕⻋。
」于是贺⽟开⻋眼睛⼀点都没往右边看,他怕看到柳知书恶⼼。
贺⽟也不知道柳知书受了什么刺激,往前还有些绅⼠⻛度,可是现在看来愈加极端偏执。
⻅到念念后也是,顾瑜抱着念念的时候,他表现得极为激动甚⾄有些做作,不停地说着:「爸爸来了。
」急切地想把柳念爸爸的标签贴在⾃⼰⾝上,那副模样委实失态。
贺⽟怎么能把⾃⼰爱的瑜姐姐交到这种⼈的⼿⾥。
贺⽟认为,瑜姐姐只有和他在⼀起,才能幸福。
这个孩⼦给了柳知书希望,柳知书更是偏执,绝对不想放⼿。
18.好笑的是,柳知书和季承司碰到⼀起了。
为了⼼爱的⼥⼈,两个⼈同仇敌忾,臭味相投。
季承司想和贺暖在⼀起,他讨好过贺⽟,但贺⽟没搭理季承司,⽽柳知书对季承司很热情,两个求⽽不得同病相怜的⼈,喝过⼏次酒便称兄道弟了。
当然两个⼈也各怀⻤胎。
凡是贺⽟送到顾瑜公司的花,柳知书买通前台直接把花丢到垃圾桶,⽽柳知书想约顾瑜出去,贺⽟必定会以各种理由,留住顾瑜。
两个⼈越闹越不像话了,顾瑜的公司都知道有两个钻⽯单⾝汉对⾃家⽼板攻势猛烈。
顾瑜终于意识到,她必须终⽌这两个⼈的战⽃。
她抱着念念,露出⼀个温柔的笑容,其实回来不早就想好了吗?
就是他了。
顾瑜的别墅⾥最近总是出现尴尬的场景,贺暖和顾瑜住在⼀起,季承司死⽪赖脸地不⾛,柳知书⼀副男主⼈的模样,带着围裙抢保姆的活,⽽贺⽟则是安静地坐在沙发旁边摇念念的摇篮⻋,偶尔还接受柳知书的冷眼。
晚上⼏个⼈吃完饭后,顾瑜放下筷⼦突然道:「柳知书,你搬到这⾥来吧。
」这⼀声⽆异于平地惊雷,柳知书似乎被天降的好消息砸晕了,他愣了⼏秒后,瞬间点头道:「好。
」说完他挑衅地看了贺⽟⼀眼,你折腾得再欢,最后还不是我和顾瑜在⼀起。
贺⽟垂着眸⼦不说话,只是周围的空⽓好像都冷凝。
季承司不觉得⽓氛尴尬,他朝着贺暖道:「那贺暖你住在这⾥也不⽅便了,你搬到我的别墅吧?
」「滚。
」贺暖⼲净利落地回复道。
季承司有点不爽了,他先瞪了柳知书⼀眼,因为他觉得很不公平,两个⼈本来都是被抛弃的,凭啥柳知书抱得美⼈归,随后他⼜开始教育起了贺暖。
贺暖嫌烦,说了句我吃饱了,便去客厅了,⽽季承司也赶紧放下筷⼦跟着贺暖⾛。
⼀时,饭桌上便坐了三⼈。
柳知书陷⼊巨⼤的喜悦中,⼀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热情似⽕的眼神看着顾瑜。
贺⽟的声⾳很轻道:「瑜姐姐,为什么是他。
」「什么叫为什么是我?
」顾瑜还没说话,柳知书先不满起来。
顾瑜道:「柳知书你先安静。
」「贺⽟,我和柳知书有了孩⼦,往后我们会组建⼀个幸福的家庭,你会有⾃⼰的⽣活,不要像⼩孩⼦⼀样再缠着我了。
」顾瑜说完这些话后,⼼⾥有些忐忑,⽽柳知书则是⾮常满意的点点头。
「呵,组建幸福的家庭。
」贺⽟轻笑⼀声,眸底⼀⽚⿊暗。
「你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听呢?
」贺⽟声⾳愈加的清冷⽆情。
他露出⼀个笑容,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直勾勾地看着顾瑜,「瑜姐姐,你还记得你说过吗,你说你要是嫁⼈⼀定会嫁给很爱很爱的那个⼈,柳知书,他是吗?
」「他以后会是。
」顾瑜安抚地看了⼏乎按捺不住恶意的柳知书,她既然坚定了便不会再回头。
贺⽟看着顾瑜的眼神,突然笑道:「瑜姐姐,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我拒绝接受。
」「你这个男⼈到底要不要脸啊,我靠。
」柳知书忍不住骂脏话了。
他话⾳还未落,便看到惊悚的⼀幕。
贺⽟突然⼤声地喘⽓,捂着胸⼝晕倒了过去。
顾瑜才猛地想起来,贺⽟⼼脏先天发育不好,他不能受⼀丁点的刺激。
19.「瑜姐姐,我希望你幸福。
」贺⽟从病床上醒来对顾瑜说道,苍⽩消瘦的男⼈⽬光柔和。
「柳知书⾮良⼈,我不放⼼你和他在⼀起。
」「我在国外的时候,有⼈曾接近我,想让我染上……」后⾯的话贺⽟没说,对于家世清⽩的他来说,有些东西光说出⼝都觉得肮脏。
「我怀疑柳知书涉⿊。
」贺⽟道。
「瑜姐姐,你忘记顾家⽼爷⼦的话了吗,有些底线不能碰,我们这种家庭图的就是⼀个安稳。
⼀旦你和柳知书成婚,柳知书的脏⽔便会泼到顾家来,⼀旦被⼈挖到顾家的⿊点,顾家就……」「瑜姐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变得这么短视了?
情情爱爱固然重要,但是瑜姐姐,你别忘了,⾸先你是姓顾,为什么你⽣了孩⼦顾家⽼爷⼦不认他姓顾,因为顾家不能承认这个孩⼦。
」贺⽟声⾳很温柔,但是却字字如⼑⽚,凌迟着顾瑜的⼼。
贺暖站在旁边,贺⽟每说⼀句,贺暖的眉头便越皱越深。
「我的瑜姐姐是天上的⻦,何时变成了囿于家庭的花了?
」贺⽟声⾳不⼤,但却让顾瑜觉得浑⾝冰凉,这⼏年,别⼈都觉得她温和了不少,但是却没想到她在贺⽟的⼼⾥竟然是这样的⸺短视,温和到有些懦弱了。
「西南⼤区,瑜姐姐呆得很舒服吧,可是瑜姐姐⽢⼼吗?
」贺⽟歪着头道,他的眸⼦很亮,亮的有些刺眼。
「瑜姐姐,我深爱你,我们结婚吧。
」在医院,顾瑜先后被两个男⼈表⽩过。
柳知书,她为了弥补内⼼的痛苦⽽选择接受。
再然后就是贺⽟……贺⽟,什么时候⻓⼤了呢?
顾瑜眼⾥的贺⽟⼀直都是内敛的,羞怯的少年形象,拿起画笔不谙世事。
可是今天,她突然发现,贺⽟已经懂得这么多了啊。
她⼀直想着安稳的⽣活,却忘了她⾝为顾家⻓⼥,哪有资格选择安稳。
难道顾家真的要被那个私⽣⼦掌权?
为什么让⾃⼰回京,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把西南⼤区的市场做的很好吗?
是因为,她要重新当顾家的掌权⼈。
想到爷爷意味深⻓的安排,顾瑜突然笑了,她把⾃⼰⼿上温和的⽟镯褪下,咬了下嘴唇,眼神带了⼏分邪⽓:「好。
」20.请柬发出去后,⼩柳念就失踪了。
哪怕保姆看护得再认真仔细,遇到有⼼之⼈也是徒劳。
柳念很安全,他在柳知书的别墅⾥睡得很安稳。
柳知书努⼒让⾃⼰的⾯容看起来柔和宁静,但是他皱着的眉头,带着⾎丝的眼睛却表明这个男⼈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短短⼀个⽉,他本以为能和⼼爱的⼥⼈在⼀起,却是镜花⽔⽉⼀场,他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疯?
若是往⽇的顾瑜,会扭头就⾛,但是现在的顾瑜愿意花点时间和⼝⾆告诉柳知书,为什么她们两个不能在⼀起。
柳知书才知道,原来他跨越阶层的跳板对于顾瑜来说是那么的肮脏,是不能碰触的底线。
柳知书看顾瑜的眼神很受伤,他问顾瑜:「你答应和我在⼀起的。
」「我⾸先姓顾,才叫顾瑜。
」「你就不能别管那么多吗,别在商场上沉浮了,你⼀个⼥⼈……」柳知书话还没说完就慢慢失了声。
他说不出⼝,他知道后⾯的话是多么的⽆耻和恶毒。
顾瑜如果要和他在⼀起必须背离顾家,⽽顾瑜恰恰是个不会这么做的⼈。
柳知书看着眼前的顾瑜,她精致骄傲,恍惚之间⼜回到了⼤学时光。
顾瑜那个时候多⻛光呀,是校之明珠,她穿着⼀⾝红裙在庆典上跳热情的桑巴,⾼跟鞋敲在了每个少年的⼼上。
他还记得他坐在观众席,看着舞台上那个发光的⼥孩。
柳知书拿⼿捂住脸,他忍不住发出了呜咽。
是他的爱情和偏执毁了顾瑜。
顾瑜静静地看着柳知书,没有说话。
过了⼀会⼉,柳知书嘶哑着声⾳道:「阿瑜,柳念我来照顾好吗?
」「不,我是孩⼦的⺟亲。
」顾瑜爱柳念,不可能把柳念留给柳知书。
「那……我可以多去看看孩⼦吗……」柳知书露出祈求的眼神,似乎顾瑜⼀拒绝,他就会⽴刻崩溃。
毕竟是孩⼦的⽗亲,顾瑜同意了。
柳知书⼼中打着算盘,只要孩⼦在顾瑜那边,他就可以有理由去找顾瑜。
反正他这辈⼦就这⼀个⼉⼦了。
顾瑜抱着柳念回去。
三⽇后,顾瑜和贺⽟成婚。
结婚那天,柳知书没有去。
柳知书给贺⽟发了个微信,只有短短⼀句话⸺「⼤哥,以后多指教。
」把贺⽟恶⼼到了。
贺⽟想把柳知书拉⿊,顾瑜正抱着⼩柳念⾛过来。
看着⼀袭婚纱眼眸流转的顾瑜,和她怀⾥那个乖巧的⼩孩,贺⽟重重地叹了⼝⽓。
「怎么了?
」顾瑜问道。
您的会员即将到期今⽇即将到期,最低9元/⽉续费免费参与千场课程⽴即续费评论40写下你的评论…呼啦啦02-2549你天线歪了02-2435查看全部评论点击查看下⼀节她的⿊莲花「顾瑜,你向前⼀步。
」贺⽟道。
顾瑜奇怪地看着贺⽟,缓缓向前⼀步。
贺⽟突然笑道,眉眼皆弯,乍然若冰花破碎,温柔若雪⼭初融。
「顾瑜,从今以后,你往前⼀步,我就退⼀步,我永远包容你好不好?
」顾瑜说不上⼼头的滋味,只觉得⼜酸⼜甜,她沉默了半晌后说:「好。
」即使觉得恶⼼跳着看还是有种被喂了屎的感觉现在进专栏不⽤筛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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