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救了个傻书生后我翻车了

救了个傻书生后我翻车了

刺客爱人:甜虐反转的古言故事

「我成全你们。」我在长公主面前,可怜兮兮地说出这句话。

心里却狂喜,这泼天富贵终于来了。

「娘子要成全谁?」谁知高兴没两秒,屏风后却传来我熟悉的声音。

(一)

我爹一直不明白,明明我扶家是个山贼世家,为什么我总是要到山脚下去扮演平头百姓,还喜欢救助书生。

「闺女,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那读书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子呢?」他猛喝了一口酒,「你这天天当散财童子似的,你爹我再有银子也撑不住啊。」

我家说是山贼,实际上就是早些年战乱时候活不下去了,抢劫过几次官府,而且官府还没打过而已。

后面就一直占着这块山地,世代繁衍,拦路抢劫的活,几十年都没干过了。

我喝了口上好的新茶,不紧不慢地说道:「爹,家里资产如何,女儿清楚得很,要扶家个个过得衣食无忧是没问题的,您就别担心女儿的事了。」

扶家占了这片山,加上早些年可观的财富积累,还有我这几年做的大小生意,早就算得上是巨富之家了。

只是说财不外露,少有人知道。

一旁站着的三叔也劝说:「哥,你和盈儿的脑子长得就不一样,她的小脑袋瓜都是随嫂嫂长的,你可别操心她的事。」

我爹不明白,我干这事,搁在现代那叫投资,我就是天使投资人。

只不过我的投入小,但一旦有一个能成,我就能一飞冲天,让我扶家产业再上一层楼。

毕竟士农工商,现在做生意哪有容易的。

我爹拦不住我,然后我又一次,乔装打扮,下山去了。

结果等我来到我熟悉的小茅屋前,却看见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正躺在小院门口,两眼紧闭。

嚯,我这是救的人太多,别人直接找上门了?

我探了他的鼻息,没死。

于是扶起他,往茅草屋里走去,然后熟练地帮他清理伤口。

等到擦干净他脸上的血污,看清楚这人的长相,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有发出惊叹声。

好消息,我今天救到了极品。

男子剑眉斜飞入鬓,睫毛纤长,阳光下隐隐约约都能看见阴影,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泛白的唇,这样羸弱惹人怜惜的长相,却偏偏有着如刀削般凌厉的轮廓,显得不似凡人。

都说君子如玉,我看他倒更像一棵挺拔的松柏。

「得亏是我捡到你啊,要是寻常人,这不给你卖到南风馆里去大赚一笔?」我看着昏迷的人,边给他收拾身体,边忍不住叹息,「身材还挺好。」

谁知话音刚落,躺着的人就发出一声喘息,听得我心里发痒。

我放下手里的活,低头瞥了他一眼:「醒了?」

男子的眼睛黑白分明,如同盈盈水波一般柔和地盯了我许久。

他盯着我,我也盯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

结果他突然叫道:「娘子?」

我呆了两秒钟,吓得连手里的盆都打翻了:「不是,这可不能乱叫啊!」

「那你既然不是我娘子,为何要脱我的衣衫?」他一脸委屈地反问。

(二)

这是个问题我知道。

我承认我刚刚看腹肌看呆了眼。

但我沉静解释道:「因为你受伤了,我在给你清理伤口。」

他回应的速度很快:「可你刚刚摸我了,还摸了好几下。」

「我在清理伤口,不然你等死吗?」这大哥不会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好脸,想给我来个美男计吧。

我行走江湖多年,虽然的确没见过这等姿色的,但是并不代表我会轻易上当。

「你还说要把我卖到南风馆去。」他的眼神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像被最心爱的人背叛了一样。

我欲言又止,觉得这事不好解释,只能说:「你听错了。」

但他话实在很多:「我知道你是我娘子,应当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了你生气,你才这样的。」

很显然,这人要么脑子坏了,要么想暗算我,我个人更倾向于前者。

因为他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能暗算得到我的人。

对于这种毫无用处的病人,我能大发慈悲救他活命就已经算是活菩萨了。

我不想和他多解释,只能无奈道:「你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我这都算是额外上班了,谁有时间心情应付他。

哪知我刚端起盆准备走,他就拉住我的衣角,低头一派委屈样:「娘子,能否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然,你都这样生气了,还要照料我,我心里愧疚难安。」

他的眼睛里惭愧之色和试探之意满满,仿佛是真害怕自己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看着他这张脸,这副小媳妇儿似的表情,我忽然生出逗弄他的意思。

「前些日子,你和我说,你喜欢上了别的姑娘,还拿了家里所有的银子,说要给那位姑娘赎身。」

「但人家没看上你这点银子,给你打了一顿之后扔出来了。」

「不过好在,被打成这样,你都还记得回来的路。」

说完,我还故作坚强地抹了抹眼泪,关好了房门。

我在门外捡到了刚刚被忽略的包裹。

刚打算提起来往屋里走,包裹里却掉出一卷竹简。

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策论:《定国十策》——戚尽行。

写东西的书生不少,但随随便便能写定国这两个字的书生少之又少。

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最后发现这篇策论,的确不是凡品,不仅简述了实用的方略,还列举了不少案例,堪称有理有据。

这样清晰明了的策论,统治者不珍惜都不可能,只是可惜,目前还只是个开头。

新救的这个小白脸,比我之前救的那些书生,应该要有用得多。

但是现在有个最棘手的问题,这个有用的书生,脑子出问题了。

我推开门,他一张俊脸上还是掩饰不住地自责,仿佛在责怪自己真不是个好东西,要找个悬崖跳下去似的。

不仅如此,嘴里还不断念叨:「娘子貌美,还对我这般好,我居然做出这等事情,我是真该死啊!」

(三)

我决定先把他的脑子治好。

扶家有个现成的神医,算起来是我远房堂兄。

只是这人自从给我表白被拒后,伤心得不行,如今正四处游历,只能递信叫他回来。

见我进门看他,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佝偻着脊背低着头:「娘子,我做出这等伤你心的事,要打要罚,任你处置。」

然后抬起头,泪眼汪汪:「只要娘子不要不要我,什么都可以。」

他衣衫凌乱,胸膛微露,配上那要哭不哭的表情,看得我的心微微一乱。

下意识就说了一句:「没事,我不怪你。」

刚说完,我就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句:扶盈啊扶盈,你还真是色令智昏啊!这不是变相承认了吗!

果然,他立马站起来,一把把我抱进怀里。

声音还哭哭唧唧:「娘子,我以后一定努力赚银子,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再也不做叫娘子生气伤心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你能这样想很好。」

算了,还是明天带他去镇上我扶家的医馆看看吧,不然我不得为了圆谎,天天住这小破屋里?

万一年纪轻轻得风湿了怎么办?

而且……

我看了看小茅屋里唯一一张床。

虽然我是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他也的确是个难得的大帅哥,但是睡一张床还是不合适。

所以还是加快把他脑子治好,让他感谢我的大恩大德。

然后送他去京城出人头地,我扶家就有大靠山了。

但眼前有两个很需要解决的问题。

第一,今天晚上我不能回家,不然这谎圆不了,可我爹娘叔叔婶婶们肯定要过问这件事。

以他们对我的担忧和脑补程度,情况不容乐观。

第二,我也不能和这傻书生睡一起,现在就一张床,他又觉得我们是夫妻。

而且他现在正眼巴巴地瞧着我,一脸可怜相。

「娘子,天色已晚,你还不和我就寝吗?」除了可怜相,他还一脸勾引相。

我嘴角抽搐。

还来不及拒绝,他又开口:「我就知道娘子心里还是没原谅我……」

说着垂着眸子,一手拉好自己要露不露的白皙胸膛,一手拿着小包裹往外走:「我睡外面,守着娘子。」

「等娘子什么时候原谅我了,我再进屋。」

「只要娘子心里舒坦,我什么都能做。」

这话说的,这委屈样儿,像我和他真是夫妻,还如何虐待了他似的。

「行了行了,你进来。」我叫住他。

他立刻转过身,低着头看着脚尖,嘴角的笑意掩藏不住,念念叨叨:「就知道娘子舍不得我受凉。」

我冷哼一声,指着床脚:「你睡那边,我睡这边,要是敢越界……」

他连忙躺到床脚,回答:「不会的不会的,我听话,我听娘子话。」

(四)

第二日,我打算带他去镇上。

结果将茅屋翻了个底朝天,才勉勉强强找出一件他穿着合适的衣裳,还是以前给那些书生送进身之资时人家留下忘记扔的。

好在都是书生,衣服虽然简单粗糙,却衬得他整个人非池中物一般。

我自然不能和往常一样直接一个人飞檐走壁去镇上,只能拉着傻书生去坐村里的牛车。

只是我和这村里人不算太熟,平日最多就是窝在那山脚下守株待兔。

可他们见了我,却明显不是这样。

几个村妇一边择菜,一边上下打量我二人,窃窃私语。

打小习武,听力比起常人敏锐得可不是一点点。

「这小丫头又寻了个新男人回来,哎哟,我就说她不是个简单角色,这哪有女人天天家里住的男人都不一样的。」女人颇为不屑地偷看了我一眼。

「可小心些王婶,你这样嚼舌根,你看她那相貌,那通身的气度,岂能和你我一样,都是这村里放牛养鸡的?你还胡说八道!」

「是啊是啊,那些书生从她那路过,个个高兴得很,我看啊,她要么是给达官贵人做腌臜事的,要么啊,就是山里的精怪,可惹不得!」

被两人这样说一通,那个叫王婶的女人立马对我充满畏惧,拍拍自己的嘴,低下头去。

赶牛车的汉子也无奈赔笑,看了眼站在我身边的傻书生,对我说:「二位别介意,这些婆娘闲得慌,每日就嚼舌根能得些乐子。」

我拉着傻书生坐上牛车,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只是路上,傻书生神色不自然,纠结了半天后问道:「娘子,她们是在说我之前……对不住娘子的那件事吗?」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可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愧疚害怕的情绪。

看此情形,我忽然觉得这傻书生有几分可爱。

随即点点头:「嗯,不过都过去了,再提也无用。」

许是我的语气过于落寞,他沉默了,俊逸非凡的五官布满难过,最后试探着靠近我,拉起我的手。

表白道:「娘子,我错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弥补不了之前的过错,说以后我也不配,但我还是想让娘子知道。」

「我很喜欢娘子,娘子骂我,对我生气,就连不肯与我亲近的模样,我都很喜欢。」他红着脸,连拉着我的手都冒出微微细汗,「我虽和娘子是夫妻,却不记得从前,对不住娘子。」

「可往后,我一定对娘子好,直到娘子愿意原谅我。」

我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清雅至极的面容,没忍住自己也红了耳根。

心跳得厉害,慌乱得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呆呆愣愣地点头。

见我答应,这傻书生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完了完了,判断错误,这货不会是真想暗算我的吧?

不然怎么还有点中计了的感觉。

(五)

牛车跑得慢,等到了医馆,已近晌午。

我二叔正在坐诊。

见我一身粗布麻衣,还有我身后的人,他露出了然一笑。

拉着我到角落,偷偷打量了傻书生几眼,接着一脸赞赏,对我说:「我就说嘛,你怎么看不上扶昭那小子,原来眼光在这呢。」

「不过也对,嫂嫂当年能看上大哥这样的粗人,肯定也是看脸的,你这也算是遗传。」

谢谢,我只是真的不喜欢加害怕近亲结婚。

但嘴里只能解释道:「二叔,这个真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是带他来看病的。」

二叔不信:「那你俩穿这样,你是不是觉得二叔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

「哼,我玩过的花样,比你吃的盐都多!」

我叹气:「我不想暴露真实身份,而且二叔你再这样我就和二婶告状了。」

「我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她,你就别想回家了。」二婶的武力值可不一般,别说当年,就是如今,江湖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二叔立马认怂,「盈丫头,我可是你亲叔叔,你就这么不心疼我?」

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只能眼神示意道:「二叔,我是真有要事,这书生不是普通书生,我有大用,可他现在把脑子摔坏了。」

「所以我才急着要给他治好,若您没办法,便只有去信让堂兄回来了。」

二叔正了正神色,认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昨日没归家,原是为着这事儿。」

接着他细细看了那傻书生几眼,说道:「看着不像脑子有问题的人呐,眼睛就差黏在你身上了,傻子哪知道看姑娘?」

「二叔!」我二叔医术精湛,可就是人散漫惯了,说话总不着调,「我待会还有生意要谈呢!」

「好了好了,二叔不打趣你了。」二叔将傻书生叫到跟前,仔细检查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儿,他便抬起头。

接着将傻书生赶到一边,对我说:「他确实伤到了头,不过并不严重,我给他开些药,好好养着,你再拿他以前的东西刺激刺激他,不过半年,一定能好。」

我这才松了口气,道:「幸好没什么大事。」也不是暗算我的。

二叔扑哧笑出声来:「唉,我给那小子把脉,他可从头到尾都盯着你呢。」

「他还偷偷给我说,你是他娘子,现在生气了,不想认他。」

「要我说啊,这小子这等姿色的少见,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你就把他带回去呗,何必非要送他去当什么破官。」

我扶额:「可他现在脑子不好啊二叔,只是错认了我是他娘子,万一他好了,那可就难说了。」

二叔啧了一声:「傻丫头,你要是不想让他想起来,二叔有的是办法。」

(六)

「别别,二叔。」我这搞虐文剧本呢,「我还是搞事业吧。」

我俩还在说话,站在门口的傻书生突然走近拉住我的手。

躲到我身边后,耳边传来他清润低醇的声音:「娘子,有坏女人!」

我被他这小媳妇儿样逗笑。

往门口看去,却看见熟悉的身影。

女子柳眉弯弯,细腰盈盈一握,穿了一件鹅黄色缠枝牡丹长裙,手持一把戏蝶团扇,面若桃花,风姿楚楚。

身后还站着好几个俊逸男子。

是柳婠婠,老朋友了。

当年她那不要脸的软饭爹,想把她母亲留下的家产,留给自己外头的儿子。

那外头儿子也不是东西,见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貌美,便起了歪心思。

后来我俩因为生意上的事相识,我就帮了她一把。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对我心怀感激,扶家能有如今家业,她帮了我不少。

私底下,我俩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包括她身后这些个男宠,我都帮她把过关。

「哟,阿盈,这是你相公?」她一脸惊讶,「啧啧,我还说我们这小镇,怎么能看见这等好颜色的男子呢?」

「你早说啊,我就不戏弄他了。」

「还说我是坏女人,哎哟喂……」

我努力朝她使眼色,使得我都快肌肉疲劳了。

她也不蠢,见我不回话,四周一片安静后,立马觉察出不对劲。

上下瞟了我二人几眼,立马转移话题,捂着胸口走到我二叔面前:「扶大夫,我今日是来拿药的。」

「这几天总是胸闷气短,不知是哪里不对劲,您赶紧给我瞧瞧。」

我二叔不按常理出牌,脉都没把,直接回答:「没救了,纵欲过度。」

柳婠婠立马反驳;「扶大夫您别胡说,我这几天可都忙着呢,哪有时间想这些事!」

「我肯定是太累了。」

我二叔不再继续玩笑,低声与她说了几句。

她点点头,神色一下就得意起来,转头对我挑眉道:「扶姑娘,你相公这病啊,说来简单,可这药费可不少。」

听她这语气,我便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但感觉到傻书生逐渐发紧的力气,我只能应和道:「只要柳姑娘能帮忙,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傻书生听我说完这话,着急起来,低哑着嗓子在我耳边轻唤:「娘子,这怎么能行呢?」

「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能因为我……」

我轻轻对他摇头,装模作样递给他些银子:「你都没一件好衣裳,好好听话,拿着去买几件衣裳,我和柳姑娘好好谈谈。」

他骨节分明的手好看得如同上好的瓷器,却迟迟不肯实实在在接过我手里的荷包,细细一看,竟然还有几分颤抖。

我继续温声道:「听话。」

接着他便低着头,以极快的速度接过银子,声音染上些不易察觉的哭腔:「我早去早回,就在医馆这里等娘子。」

忽然间,我就觉得我这戏,演得有些过了。

(七)

见傻书生走远了,柳绾绾凑上来,拉着我往对面酒楼去。

「唉,阿盈,他这模样,我都要觉得我是个罪人了。」

「瞧得我都不忍心。」

说完这几句话,她又打自己嘴:「呸呸呸,朋友夫,不可欺,我应该怪你欠了我顿酒吃才对。」

我心知她是在打趣我,只说:「好了,我同你说正事,眼下事多,我怕耽误了。」

前段时间,柳绾绾给我介绍了一单生意,说是京城的贵女,很是喜欢我那霏雨阁的胭脂水粉和首饰,生意成后,那位贵女又递信来,说是愿意同我合作,在京城也开一家霏雨阁。

扶家生意多,但多是走江湖路子,开开酒楼茶馆,家产也都只能积少成多,哪里有这些脂粉生意利润来得大。

我这几年才陆续开起来的霏雨阁,虽然名号不响,却已能占我扶家盈利的半壁江山。

何况霏雨阁的花样款式,都是出自我手,不可能在京城打不出一条路,人家贵女不方便出面做生意,却愿意给我个靠山,给这个机会,我又岂能不心动。

所以这次柳绾绾来,就是给我送合作书契来的。

事关重大,我仔仔细细看了五六遍,茶水喝完了两三杯,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柳绾绾看完叹息:「唉,我这是拍马也追不上你了,枉我外祖从前夸我,说我最是有经商的天赋。」

「我看啊,我连你一半都比不上。」

哪里是我有经商天赋,我是多活了一世,见识了不少新鲜玩意儿,不然哪有这么多花样给我折腾。

可这话,我是不能说出口的,免得吓到她:「我这啊,叫运气好,遇上你这么一个朋友了,能帮我一把。」

「要是没有绾绾,我也没这机会不是。」

柳绾绾轻哼一声:「就你嘴甜。」

我俩解决大事,都轻松不少,又聊开来。

结果我刚和柳绾绾解释清楚和这傻书生的事,我便看见他站在对面医馆门口,呆呆地望着我,他虽墨发凌乱,鬓角却干净利落,眸色沉沉,就连好看的唇,也被他咬得泛白。

此时小雨霏霏,医馆里的小厮劝了他好几次,叫他进门,但他如同没听见,双腿灌了铅一般矗立在门口。

这般情形,惹得路过之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一时间,我与他四目相对,愧疚漫上心头。

扶盈啊扶盈,这才几天,你不会真对人家动了心思吧。

柳绾绾显然也见到了这一幕,笑着说:「回去吧,阿盈,你那小夫君快要哭了似的。」

「我叫马车送你回去。」

(八)

回家路上,他拿出刚刚我给他的荷包,对我道:「娘子,我只买了些吃食,还留了许多。」

「你赚银子不容易,还……总有人为难你,我不能花完了。」

接着他将买的热乎饼子递到我面前,轻声哄道:「娘子,你饿了没?」

我抬头,看他还穿着淋湿的衣裳,笑着回答:「我不饿,你吃吧。」下雨天气冷,他本来就不算身体好,再不吃点热的,怎么得了。

他终于没忍住,开口道:「娘子,你和,那个坏……柳姑娘,签了什么呀?」神情担忧害怕。

这,他不会觉得我把他卖了吧?

我不想再逗他,回道:「也没什么,就是给她帮帮忙,做做工,她就帮我们给了药费而已。」

没想到他道:「她当真没为难娘子吗?做工而已,需要签什么契约?」

原来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我。

我耐心回道:「不是,她还给了我工钱,就是雇我做事而已,有个首饰铺子,要我画些花样子,所以得签契。」

「这不,她还叫了马车送我们回来?」

这话也不是撒谎,接下来好一段时间,我确实要为这件事忙前忙后。

他这才安心,嘴里一直念叨:「那便好,那便好。」

等回到熟悉的茅草屋收拾安顿好,天已经黑完了。

屋外冷风呼呼,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睡意很快袭来。

要睡着的前一秒,我隐隐约约听到傻书生的声音:「娘子辛苦了,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此后一段时间,他进步得很快,仿佛正成了个贤夫良父似的。

我每日要出门,他一定比我更早起床,为我做好早饭。

起先手艺还不怎么样,越到后面,居然也能让我这吃刁了的嘴,尝出几分滋味了。

洗衣缝衣也好,打理院子也好,对我嘘寒问暖也好,甚至替我梳头画眉,他样样都做得有模有样。

除此之外,读书也越发刻苦,一直说等春闱时,他定会高中,让我享受享受官太太的好日子。

有时我路过田野,村里原来喜欢嚼舌根的大妈,也都夸我好福气,找的夫君懂事又俊俏,经常向她们请教如何做个好相公。

我都会笑着回答。

许是这种日子过久了,我竟然真生出我二人是夫妻的错觉,甚至私心里偷偷想过二叔同我说的,叫他永远都想不起来这种话。

我舍不得让他离开我。

忙活了三个月后,我总算把准备工作都做完。

一如往日地回家推开院门后,他正在院里挂香肠,乌黑的发被简单的粗布束起,身边是烧得正旺的火炉,上面摆着烤好的香肠,再一旁,就是摆放整齐的几卷竹简。

听见我的声音,他忙回头:「娘子回来了,我早就把饭做好了。」说完就往屋里走。

我跟着他,他反而不乐意:「娘子你坐好,如今天气冷,你累了一天,我去就好。」

「哪有,我不累,我和你一起。」我心里甜滋滋的,非要跟在他身后。

他无奈失笑:「行,娘子想帮忙,我怎么拦得住。」

吃完晚饭,我同他坐在火炉边煮茶,冬日虽然寒冷,可配上火炉,看着挂好的香肠,喝上几口茶,倒也惬意似神仙。

(九)

「娘子,我今日捡了些板栗回来。」他放下手中书简,从旁边的背篓里拿出许多板栗,替我烤上。

我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板栗烤起来肯定特别香。」

一股绯红爬上他白玉似的面颊。

明明我们都如同正经夫妻相处了这般久,这傻书生还会不好意思。

谁知下一秒,这傻书生红着脸红着耳根,说道:「娘子若觉得我做得好,就亲我一下行不行?」

然后就用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我。

几乎是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被火炉烫到了似的,浑身发烫,脸更是烫得过分,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半晌没回应,他就委屈起来:「娘子……」

「你还在生气吗?」声音像个干错事的小狗狗似的,「那你不亲也没事。」

「不然,你叫我一声夫君也行。」

话越说,声音越小。

「娘子,从我醒过来,你就没叫过我夫君的。」

我抬起头,直视起他那双倒映着火光的黑眸,说道:「戚尽行,你真要我亲?」

「真亲了,我可不管你是谁,以后如何,你都甩不开我了。」

「你要是脑子好了,也得是我夫君。」

他对上我认真的神情,盯着我的眼睛久久没有移开视线,最后点头道:「要,我喜欢娘子,怎么……」

还不等他说完下句话,我就一把搂住他,用双唇触碰上那两瓣柔软。

只是越到后面,反而是我这个常年习武之人,变得没有气力,慢慢被他瘦弱的臂膀禁锢在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我,嘴里嘟嘟囔囔:「娘子也真是,我还以为你只会亲我的脸呢。」

「这样费力气的事,还是得我做才是。」

我刚想说话反驳,旁边的火炉却传来「嘭」的一声。

几个烤得发黑的板栗被弹得满院子都是。

「完了,娘子,我忘记那些婶子们告诉我的话,要给板栗开口了。」他扶着我站起身,「娘子快站远些,我重新给你烤。」

我爹听闻我真要和这傻书生在一起的事后,痛心疾首,说我终究还是着了读书人的道。

可我不信他说的,甚至第一次觉得从前看电视剧,那些官家小姐喜欢穷书生,果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春闱已近,傻书生虽然还没有恢复记忆,却还是坚持要进京赶考,说是一定要考上,让我过上官太太的好日子。

我替他收拾好行囊盘缠,还送上了自己亲手雕刻了一个多月的护身符。

其实从前那些书生我也送过,不过都是我批发来的,为了以后挟恩图报有凭证。但论做工,还是批发的好些。

但他没嫌弃丑,反而感动极了,就差当着我的面哭出来。

我担心他的安危,派人偷偷跟着,护送他到了京城。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进了京城后,他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消息了。

为了打听这傻书生的消息,也为了开店,我离开家,足在京城待了三四个月,也没得到半点眉目。

直到春闱放榜当日,四处都传一个叫戚尽行的书生中了状元,当今陛下想着他同明华长公主两情相悦,殿试结束就赐了婚。

路边小贩也好,茶楼说书也好,都谈论夸赞他们是天赐姻缘。

(十)

霏雨阁京城的店刚开张不久,离不开我,我听着这些消息,心里难受,前前后后几乎麻木地忙碌了小半月,才有了休息时间。

可真能休息时,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有点不敢去找戚尽行了。

真是笑话,骗人的是他,到头来害怕的居然是我。

扶盈,你还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感情没了就没了,你又不是货真价实的古代女子,怎么能因为一个男子就要死要活的。

好赖你没有人你得有财,不要财实在气得慌你可以要命啊,大家都别好过不就行了。

做完这些心理建设后,恰好明华长公主看上了霏雨阁新出的一款头面,我借着送头面的由头,敲开了长公主府的门。

我站在长公主府前厅,没等多久,一位身穿淡绿长裙,气质不凡的貌美少女就出现在我面前,她挽着流云髻,头戴牡丹珠花,几支玉簪加上牡丹金步摇,显得华贵又不落入俗套。

只是刚见了我,这位公主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不仅是她,就连她的贴身婢女也神色难辨,她二人耳语了一番后,那婢女立马退下走了出去。

还没等我开口,明华长公主就笑着拉着我,颇有些赔笑的意思:「我还不知道,原来霏雨阁的幕后老板,居然是如此美丽的姐姐。」

不是?公主不应该自称本宫什么的吗?

她还叫我姐姐,她是不是知道我和戚尽行的事?

「您坐,别和我客气。」她扶着我坐下,叫人给我上了最好的新茶。

实锤了,她在讨好我。

看来公主也不都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么不讲道理,人家还是知道息事宁人,人情世故的。

接着她又东拉西扯说了些没营养的话题,全程这位长公主都是笑着的,甚至还显得十分紧张。

她好像在拖延时间,她是想偷偷找人直接弄死我以绝后患吗?

我不由得谨慎起来,皇家说不定有什么绝世高手,我就算武功再厉害,也斗不过老妖怪啊,还是得速战速决。

然后我掏出怀里早已准备好的绣帕,掩面道:「其实,民女这次来,除了给长公主您送这副头面,还有些别的话和您说。」

长公主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立马喝了一口茶水:「您说,侄……我听着呢。」

不是?她怕什么?我又不会当场宰了她,要宰我也是宰戚尽行,要怪也是怪我自己眼光差。

我可怜兮兮地开口道:「我愿意成全长公主您和戚尽行。」男人没了,这泼天的富贵总该是我的吧。

「只是……」

可话还没说完,明华长公主就一脸惊恐,开口道:「皇婶,您别吓我了,再这样,皇叔一定会把我和我家尽行都拖出去打一顿的。」

什么玩意?

我还没震惊完,忽然身后屏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子,你要成全谁?」

走出来那人,有着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庞。

只是气质和之前大为不同,他穿着月白色金丝暗纹锦袍,乌黑的墨发一部分被一支羊脂玉的簪子束起,余下的一些也规规矩矩得很,如同上好的黑色丝绸一般垂在他身后,这还不算,他还披了件成色难寻的黑色大氅,腰间坠着我送他的护身符。

可这都三月了,他这样打扮是冷得慌?

(十一)

但总归,我现在心中有数了。

我的傻书生,不是真的书生,他也不叫戚尽行,不仅如此,应当身份还不低。

见我不说话,他再镇定不了,看着我轻声道:「娘子。」

但这简单二字,也叫他微红了脸,似乎是觉得很是不合自己人设一般。

一旁站着的明华长公主一脸不可思议,接着连忙背过身,但依然忍不住笑得浑身颤抖。

他抬眼瞪了一眼她,明显再三忍耐后,说道:「明华,你先下去吧。」

明华长公主立刻松了口气,露出我见到的第一个真心笑脸:「是,皇叔和皇婶好好谈。」然后飞也似的疾步往外走去。

见厅里就我们二人了,他再不似刚刚那样端着,解释道:「我去寻你了,可你不在那。」

「娘子你别生我气。」低着声音,委屈可怜。

他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刚刚严肃得像个阎王爷似的,把人家吓得连飞带跑的,这下又是委屈小可怜了。

我挣脱他的手,问道:「你得先从头到尾都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才真要生气。」

其实到现在我已经猜了十之八九,应该不能怪到他头上,但总归是他得给我交代清楚才行。

「我姓李,名观照。」他又黏糊上来,拉着我不肯松手,「乃是太皇太后幼子,当初之所以失忆,是因为扶我侄儿上皇位后被人记恨。」

「不过如今倒要感谢,不然就遇不见娘子了。」

「至于娘子错认我为戚家小子的那书简,原是他呈上来给我的。」

「这可真怪不得我呀娘子,我一回京就被母后接了回去,再好了就一刻不停地寻娘子,只是一直没寻到罢了。」

听他这样说,我当然知道他也委屈。

可想起前段日子心里的憋闷,我是怎么也不想轻易说过去就过去的:「谁是你娘子,一没成亲二没拜堂三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他哄我:「娘子放心,这些一样都不会少。」

接着低声嘟嘟囔囔道:「而且,娘子不也有事瞒着我不是吗?」

「我派人去寻娘子的时候,四处打听,结果你知道人家如何告诉我的吗?」

「如何?」我知道多半不会是什么好话,但还是嘴犟直接反问。

他换了语调:「人家可说了,娘子可不止有我这一个夫君,前头可是救过好多个书生的。」

我语塞,哑了火:「那都不一样。」

前面的都是给点小恩小惠,叫人家记得恩情罢了,古代读书人不似现代,最重名声情谊,我这投资怎么也不算白投资的。

谁知他忽然贴着我的面颊,在我耳边道:「哪里不一样?」

「娘子对我不一样?还是觉得我最不一样?」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我的面颊边,弄得我痒痒的。

我只感觉自己的面颊发烫,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嘴硬道:「就是不一样。」

「而且啊,我还发现,娘子还和医馆那位大夫沾亲带故,和那位柳姑娘关系也极其不一般……」

「甚至还查出来娘子你,在生意场上,也是个顶顶不一般的人物。」

若说一开始隐藏身份,是为了便于以后挟恩图报,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可后面我二人是那般情形,再隐瞒就很不应当了。

加上我一开始还骗他那些话,比较起来,好像当真是我错得多一些。

他见我这样,轻笑着放过我:「好了娘子,你亲亲我,我们就当扯平了行不行?」

(十二)

我原以为太皇太后会对我们两人的事反对得厉害,毕竟在这规矩繁多的古代,我家那点钱财身份,实在不容易叫人看得很上眼。

谁知她只听说李观照愿意娶亲了,就已经老泪纵横。

拉着我是看了又看,夸了又夸,怎么都欢喜。

后来我才知晓,李观照是太皇太后四十好几才得来的宝贝蛋子,又是遗腹子,身子骨打小还不好,先帝将他当儿子似的养大。

偏偏先帝也去得早,为了稳固朝纲,就封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为摄政王,协助幼子打理朝政,为了完成自己皇兄的嘱托,李观照小小年纪便没轻松过。

他工于心计,算无遗策,教养幼帝的手段极为严苛,铁血手腕令朝中大臣人人都惧怕。

这也是为何明华长公主那么害怕自己这位皇叔的缘由。

太皇太后打李观照十四五岁就为他操心婚事,一直操心到了遇到我之前,也没得个好结果。

他每日不是政事忙就是看书忙,虽然有个神人似的好样貌,却能把京城里的贵女们吓得魂飞魄散。

可这些形容,我实在很难代入那个成天要我亲亲他,同我撒娇的李观照。

故而,太皇太后又哪里会在乎我是什么身份,只恨不得我和他原地成亲才好。

即便后来见李观照事事都在我面前低头,她也没说过半句不好。

要说我和李观照真成亲后,除了我二人多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体力劳动外,和从前在那山脚下过的没什么不同。

我是打小自由惯了,不喜欢人贴身伺候,他纯粹就是好清静,如今再加一条,好和我亲近。

加上他对着我时那副样子,在外人面前又是另一副模样,要是传了出去,对他这个摄政王的形象还是有些影响的。

所以这内院都没什么下人。

随着小皇帝越发大了,处理起政事也有模有样后,李观照也乐得甩手,整日和我腻在一起,对我家生意比朝堂都上心。

按他的话说,再亲的叔侄,也得懂些方寸,何况皇家。

小皇帝也是聪明人,看出自己皇叔的意思后,心里对他越发敬重起来,具体表现在于给我这个皇婶送各种好东西。

他明白他皇叔心里最要紧的是谁。

但要说起来,我和李观照也不是时时都好,也并非都是他哄着我。

我俩闹得最凶的一次,是成亲三年后。

他许久没去上朝,回来却气势汹汹,见了我又不敢朝我发火,只一个人生闷气。

(十三)

我想着平日里都是他哄我,如今朝堂上受了气,我也该哄哄他。

于是便去问他怎么了。

谁知他抬头,指着腰间的护身符,问我:「你是不是不止送了我一个人?」

要说送,我的确不止送了他一个,但看他这生气样,我肯定不能直接认了。

于是我说:「谁说的,这可是我亲手雕刻的!」

「我就是手艺不好而已,怎么了,你嫌弃?」这几年,我早已知道如何最能拿捏李观照了,第一步,得甩锅。

果然,他立马急着解释:「别胡说,我怎么会嫌弃。」

我看着,可怜起来:「你凶什么?」

他像是被噎住了,嘴里的话吐不出来,最后说道:「我没有凶。」

看我还盯着他,又开始自我怀疑,说道:「好娘子,我真没凶,兴许是我刚刚语气急切了些,你别生气。」

接着他也低垂着好看的黑眸,委屈道:「今日我上朝,看见了好些新面孔,一问才知,陛下急着用人培养势力,这才调回来一批出身贫寒的仕子。」

「结果我发现,里面好几个,都带着一模一样的护身符。」

「和我刻的一样的花纹,还都比我这个……好看。」

我有些心虚,原来送他进京的时候,我是真心想他平安回家的,可脑子里又想不到别的,所以送了这个。

加上我总共也没见几个护身符,所以就按一个模样雕刻。

也是奇怪,早几年一个混得好的都没有,如今居然能直接蹦出好几个,莫不是都在这等着我不成?

眼看没办法了,我只能卖可怜说:「你也知道,扶家上下都靠我,我自然要为家族多做打算,但商户人家到底比不得官宦人家。」

「为了站住脚跟,我才想到了这个,最为稳妥的办法。」

「而且,而且你还说我做得丑,分明只有你的是我亲手刻的,其他的都是我家做的流水货。」

我越说,他眼神越迷离,到最后直接搂着我道歉:「娘子,是我不好,娘子对我的心意我早就清楚,不该这样和你闹脾气。」

到这地步,这事也就算翻过一篇。

只是后来,我和李观照将扶家、朝廷的事都解决得七七八八,打算去游览大好河山前,我收拾东西,在房里的一个暗格里,居然翻出了那几个护身符。

一问才知,他不敢同我再生气,却怎么也醋着,所以还是私底下挨个去询问了那几个仕子,对人家威逼利诱,把那些个护身符都要到了自己这来。

我哭笑不得,拿着东西笑他,说他堂堂摄政王,居然如此爱翻醋坛子。

后果就是,我们二人的行程不得不推迟了一日,我被他收拾了个舒服。

(番外)

作为陛下一母同胞唯一的姐姐,上有母后和皇祖母疼爱,下有贵女公子捧着。

满京城里,能让我害怕的人寥寥无几。

但我七皇叔得算一个,不仅算,还得排头号。

父皇去世时,七皇叔也不过十六七岁,面对虎视眈眈、手握重权的几位庶出皇叔,依然扶着我皇弟一个三岁娃娃,坐上了皇位。

他纵横谋划,一面将几个有异心的皇叔杀了个干净,把持朝政,一面又请名师教导皇弟,对他要求甚高,愣是将原本动荡的卫国给安定了下来,还有日渐强盛的苗头。

如此还不算,他对皇弟,当真是没有一点私心,什么都说。

故而母后经常教导我,一定要礼待皇叔,万不可在他面前摆谱。

这还用说,我打小没别的本事,就是脑子想得明白。

皇叔若是有异心,哪里还有我皇弟的事,所以我也时常教皇弟要敬重他老人家。

我喜欢私下叫他老人家,虽然皇叔不过和我差了四五岁,可他老人家一天到晚都操劳得很,又喜欢黑脸,再喜欢他的贵女都会被他吓哭,比我父皇还要吓人些。

但说实话,他其实也没那么凶。

我对尽行一见钟情,可他只是个穷书生,一没官身,二没家世,除了一身本事抱负,啥也没有。

按理来说,我二人就应该是话本子里公主穷书生的故事发展,可母后养我一遭,我又岂能任性妄为。

母后给我瞧姻缘,说的都是京城里的贵公子,我不乐意,却又怕她看出端倪不高兴,也对尽行仕途不好。

结果母后没瞧出来的事,被皇叔一眼看了出来。

他问清楚我原委后,只说了一句:「你眼光不差。」

我便知道门的。

只是尽行将策论交给皇叔没多久,在外巡视的皇叔就遇刺失踪了。

皇祖母吓得一病不起,前后派人寻了小半年也没消息。

直到春闱时,失忆的皇叔跑来赶考,养了小两月后,他才终于想起来。

只是人还是有些不正常,不是想着想着事情突然脸红,就是看着一个雕得烂糟糟的护身符发呆,还叫府里人给他寻娘子。

我们都以为他没好全,直到我亲眼看见他画的画像。

画的都是一人,动作神情,都极为生动,其中细节,若不是亲身经历,皇叔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人决计不可能知晓。

但皇叔寻了许久,都没任何动静。

和尽行定下婚事后,我一时兴起,看上了京城一家新开的首饰店中的一套头面。

来送头面的那位姑娘,无论五官神态,还是动作姿态,都与皇叔画里像了十成十。

惊得我见她第一面,就想直接叫皇婶了。

还好贴身婢女也见过那些画,适时提醒我,我才冷静下来,叫她去寻皇叔来。

结果皇婶一开口,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她居然说,要成全我和尽行?天爷,我这好不容易求来的姻缘,皇叔不会直接扬了尽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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