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我有风云之志
我有风云之志
凤舞天下,我为凰
老皇帝忌惮阿爹,命人抄家、流放。
他儿子恋爱脑非我不娶,带我回京城。
后来我富可敌国,权倾朝野。
老皇帝三顾茅庐求见我,跪在佛前日日忏悔。
1
「快…快把我这十年间给太子哥哥写的信拿出来。」
我被老虎咬伤命悬一线,临终之前想向太子殿下表明我的心意。
侍女搜罗出一箩筐信封,全是这十年间没有寄出的信件。
成千上万封「太子哥哥亲启。」的信被侍女倒了出来。
「小姐,值得吗?为了十年未见的人!或许他早就忘了您了。」侍女趴在床边哭哭啼啼。
我虽只剩一口气息,仍忍着疼痛说出「值…值得。」
毕竟我留意到太子在窗边偷看呢!
太子误入豺狼虎豹乱窜的丛林,我只身前往救下他。
他没有伤到分毫,而我却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他们都以为我对太子过于恋慕,才会舍生忘死挡下那凶神恶煞的大虎。
实则不然,我苦心经营十年,就等这一日的到来。
侍女问我值不值得,当然值得,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用一命博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再划算不过。
总比在这冰天雪地度过没有盼头的余生强。
2
我阿爹是当朝宰辅,为老皇帝出生入死,南征北剿,立下赫赫功劳。
阿爹每每凯旋,轻车简从,从不大肆炫耀,不贪名利。却遭受老皇帝忌惮,蒙受不白之冤。
老皇帝仅凭风言风语认定阿爹植党营私,直接下旨将抄家,将阿爹发配偏远苦寒的东北。
未经诏令不得回京,更命京中官员不得再提此事。
抄家那日,禁军如强盗闯入府内,一顿烧杀抢掠,相府血流成河,最后一把火烧个精光。
混乱之中,阿娘没了踪影,阿爹紧紧护住我捂住我的眼睛「柔儿,别怕。」
一夜之间,我从娇贵的千金大小姐沦为人人可欺的阶下囚。
边境天寒地冻,洒水成冰,条件恶劣常常吃上顿没下顿。
初入东北,家贫如洗,缺衣少食。
阿爹一介侯王将相不辞辛苦早出晚归开荒耕种,可自己却染上恶疾,穷乡僻壤没有良医,近来日日咳血人命危浅。
恰逢太子殿下巡视边境,我借此机会女扮男装潜入接风队伍,伴其左右。
在随他领略边境风光时,我故意带路进全是豺狼虎豹的禁区。
为了救他,我单枪独马与大虎对抗,过程中衣服扯破秀发散落,现出女儿身。
太子殿下认出我是他心心念念的柔儿妹妹,欣喜若狂。
我与太子殿下本是青梅竹马,幼时太子贪玩落水被我救下,醒来后便一直跟在我身后,要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便定下这门婚事。
但阿爹被流放后,婚约便默认不作数。
他曾多次寄信以表相思之情,阿爹劝我莫要回信,以免被有心人抓住细枝末节再遭污蔑。
于是我便把回信都藏起来,只等着有朝一日能够被他看到,以便利用他对我仅存的爱慕之心。
行冠礼后的太子主动请缨前往边境巡查,遇到狼群围剿,侍卫带着他仓皇而逃。
却又被一只大虎拦截,我舍生忘死与大虎搏斗,多次厮打后大虎一命呜呼。
而我为救他身负重伤,太子殿下心痛不已。
此时的太子殿下背着我健步如飞找郎中,伤情随着剧烈的颠簸痛入骨髓。
「太子哥哥,我是要死了吗?」
「柔儿,你坚持一下,很快就到。」
看着眼前着急忙慌的男人,我垂头埋在他的颈间暗暗自喜,不枉我筹谋多日。
太子轻轻地将我放于床榻之上「柔儿妹妹,再坚持一下,太医快到了。」
我迷迷糊糊中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太子哥哥,柔儿终于又见到您了,能再见您一眼,柔儿也能放心地去了。」
其实我是驯兽师,那只大虎是我驯养的,根本不会攻击人。
这一切只是我略施小计,洒下药物致使大虎狂躁不已,才有了这一幕。
太子守在我身边紧握我的手,红着眼睛「柔儿妹妹,你为何不早点和我讲明身份。」
「我本是罪臣之女,有何颜面与您相认。」
太子果真是用情至深,听罢扭头用袖子偷抹泪水。
毕竟老娘下了血本,连命都搭出去了。
疼痛愈加剧烈,我头脑昏沉渐渐没了意识。
待我醒来后,已是两天两夜后,太子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殿下,奴替您守着,您两天没合眼了,回去歇着吧。」太子的侍从冷易说道。
太子心如刀割悲切地回道「都怪我,若是我早留意到柔儿便也不会如此。我日日盼着与她相见,却没成想害了她受重伤。」
我闭上眼睛听完太子的痛悔后,缓缓开口唤了一声「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太子殿下又惊又喜,连忙传太医「柔了,你醒了。」
太医诊候过小心翼翼地开言「殿下,已无大碍,只是宁古塔偏苦寒冷,不利恢复。」
我心中窃喜,这正是我想要的答复,天助我也。
3
当我告知阿爹此事时,迎来的却是一巴掌。
「回京?你可知京城有多危险,伴君如伴虎。」阿爹向来对我宠爱有加,不准我随他回去。
阿爹早已妥协并习惯这儿的生活,比起战场上的打打杀杀和朝堂的勾心斗角,他更喜欢这。
可我不愿意,嚎啕大哭,控诉着对这里的反感。
「您就宁愿蒙冤?我不愿忍受这里的惨况,我想回京城。京城有莺吟燕舞、有花锦世界、有山珍海味,这里呢,什么都没有。我见过繁华盛况,不想待在花都不愿盛放的荒野山村!」
阿爹无奈地摆摆手,松口「罢了,我时日不多了,你还年少。记得给阿爹报平安,若有危险,阿爹会重拾刀剑杀回京城。咳咳…….」
十年蹉跎,阿爹身心交瘁,已没当年的英勇威武,气势却不减当年。
我闪着泪光望着瘦骨伶仃的阿爹,坚定地说「放心,阿爹我定会接回你,还你清白光耀门楣。」
我随太子一同回京,我们览尽沿途风光,长谈阔论互诉衷肠。
在我流放后,太子一蹶不振,欲皇帝重翻此案「父皇,李相不是狼子野心之人,这其中必有误会。」
皇上将太子打骂一顿,关了禁闭。
后太子将此事藏于心中,专心读书屡屡被皇帝称赞,行弱冠礼后即刻要求前往边境。
「太子哥哥,你真好。」我依偎在太子的怀里,硬挤出两滴眼泪。
我将在边境的凄苦经历夸大其词讲述给他,太子百感交集发誓「柔儿,此后我不会让你受半分苦楚。」
他爹的,回京第一天的太子的未婚妻应莲儿便找上门,却被太子拦下「应莲儿,你请回,我们之间的婚约我定会找父皇解除。」
应莲儿自小跟在太子屁股后面,处处与我作对,凡事都要跟我争个高低。
她撺搓着其他人孤立欺负我,想让我知难而退,离太子哥哥远点。
可惜太子眼明心亮,只觉得她狠毒,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听下人说,在我出京的第一天,应莲儿的爹便上赶着要皇上赐婚。
当初诬告阿爹和抄家的指挥使是应莲儿的父亲,我不由得怀疑其中的联系,怕是蓄谋已久。
抄家那日,他用剑挑起我养了三年的小狸猫杏儿甩进大火之中,放肆大笑「李家除了这对父女一个不留。」
那个血腥的画面历历在目,刻骨铭心,我势必要他下地狱为我的杏儿陪葬。
回京第二日,老皇帝便宣召我和太子,却不许我进殿内,只命我在养心殿外跪拜候着。
屋内传来怒声和一连串的质问。
老皇帝暴躁如雷「李舒柔他爹以下犯上,乱臣贼子,你为何要带她回京?」
「父皇,儿臣自小心悦于她,不忍她受苦,更何况他爹之事尚未实证」
「什么?你还异想天开娶她为妻?你将朕的脸面置于何处?是想昭告天下逆臣贼子也能翻身吗?朕现在就要斩了她!」
太子说出令我惊掉下巴的话「父皇不可。儿臣今生今世只娶柔儿为妻,若您非要拆散我们,儿臣宁愿不做这个连婚事都无法自己定夺的太子!您若想动她,便先赐死儿臣吧。」
我真是感激涕零,太子为了我忤逆他爹。
但是太子你也糊涂啊!我暗暗责骂,若没有了太子的身份,我怎会嫁与你。
我默默祈求皇上不要一气之下夺取他太子之位,阿爹在边境等着我呢。
老皇帝没有直接派人关押我,想必是要试一试太子对我的情意有几分。
经这一闹,老皇帝被气得不轻,抄起砚台砸向太子大骂道「滚出去。」
那可是他最偏爱的儿子,得个小病,老皇帝便会急得寝食难安。小太子康复后老皇帝更是夸张,特意祭扫太庙。
公公极为有眼色地推开门,上前安慰皇上。
我跪在门前大气不敢出,太子扶起我眼中满是心疼「柔儿妹妹,跪的膝盖疼了吧。」
此时我心下一暖,明明他额头肿起个大包定疼得厉害,却一心惦挂着我。
「太子哥哥,您的额头流血了,都是我不好。」我轻轻地触摸他额头上的青包。
养心殿发出一声怒吼「滚呐!别在朕面前秀,脏了朕的耳朵。」
4
应莲儿到处造谣污蔑,坏我的名声大肆宣扬「李舒柔是叛贼之女,谁与她结交也会被判罪。」
京中的贵族女子统统不敢与我交好,她忙着以向女人泼脏水的方式争夺男人的宠爱。
而我正谋划着复仇大计,日日陪在太子身边。
太子对我宠爱有加,毫不避讳,宴请幕僚时会准许我在其身边。
有关民生国计之事也会询问我的意见,而我毫不扭捏说出我的见解和对策。
我每每都能切中时弊,太子对此击节叹赏「柔儿,你真是盖世之才,我的幕僚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阿爹被收回兵权后,授命于宰相。他文经武略,深谋远略,用心辅佐老皇帝,在位期间民生富庶、安居乐业。
即便远在边境,他也会关心国家政事与边塞安定,对我谆谆教诲,与我讨论大智天下之道。
我逐渐融入太子的幕僚之中,与他们熟悉,凡是拜访太子皆要先与我通报。
不少朝臣都急于巴结我,对我百般奉承,送来流水般的奇珍异宝。朝臣的家眷纷纷亲自送请帖,邀我游春踏青。
但这不是我的目的,我要找出证据,还阿爹一个清白。
我接近当年办理此案的督查院的家眷,太子得知后并不阻挠,反而提醒我。
「柔儿,此事非同小可,莫要引火烧身,需从长计议。」
十年过去了,阿爹早就势穷力尽,老皇帝依旧耿耿于怀不肯翻案,我只能将此事放下。
「呜呜呜,遇到太子哥哥我真是三生有幸」
太子被夸得面红耳赤,垂眸浅笑。
这句话虽有夸张成分,但也是我的真心实意。
太子温文儒雅,平易近民,对不合的见解都能大度包容。
于我更是敬如上宾,惠风和畅,轻言温语,舍不得我受一点苦楚。
他若是做皇帝,定是比他老爹强很多。
5
皇后举办宴席邀请名门贵女到宫中赏花,竟也有我的请帖。
「柔儿,怕是母后会为难于你,要不还是不去了吧。」太子拉着我的手劝解道。
我莞尔一笑「太子哥哥你这是小瞧我了,娘娘的第一次邀约,我怎能扫了娘娘的面子。」
当日应莲儿也在此处,她对我颇为不屑,拉着小姐妹对我指三道四。
但不妨碍有其他家眷要借此机会主动与我搭话,毕竟能够攀附上太子府便是高枕无忧了。
赏花席间,众人欢声笑语,其中有打扮朴素女子一人孤零零呆坐着。
她愁眉苦脸并不与人主动搭话,望着眼前的海棠花愣愣地出神。
我低声问婢女叶儿此人,叶儿附身在我耳边说道「小姐,您初来乍到不知其人,她是应莲儿的嫂嫂苏婉,商贾之女,身份卑微自然是讨得人人嫌弃。」
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末尾,完全被官员踩在头上,不足为奇。
只是她既是商贾之女又如何能嫁入高门贵族?
叶儿四处张望后继续压低声音「应夫人可怜得很,她本是江南富商之女,远嫁京城没有爹娘撑腰。应侍郎娶了她后依旧改不了寻花问柳的毛病……」
我突然心生一计,若是与她结为金兰两人联手,她有钱我有权岂不是能横着走。
应莲儿突然上前打断了我和叶儿的对话,故意刁难我「听闻太子殿下称赞柔儿妹妹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如来一首以辨真假。」
她误以为我在偏远东北无人施教,阿爹虽身处荒区却不改其乐,依旧用心教导我日诵千言。
十岁时,我便能吟诗作赋,琴棋书画更不在话下。
我沉思片刻后仿曹植七步成诗,获得在场人的称叹才力华赡。
皇后娘娘始终面带嫌弃看着这场闹剧,不偏向谁半分。
等宴会结束后,皇后娘娘派人传话要我留下,随下人到来空无一人的大殿。
我一人跪在殿前惶恐不安,近日京城传言是我这个妖女给太子下蛊。皇后娘娘莫不是因此要暗下杀手除掉我,以还他儿子一个璀璨光景。
我李舒柔今日算是要折在这里了,阿爹说的对,我不该来京城趟这摊浑水。焦躁的我强制自己镇定下来,思索如何留自己一命,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大殿门再次被推开,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拖着长长的襦裙经过我,屏退了下人。
我侧眼瞧着她的样貌,虽已半老徐娘仍风韵犹存,国色天姿。
「都出去吧,我要给她一个教训,莫要人瞧见。」
我心中忐忑不安回头看到宫人眼中的怜悯,据闻皇后娘娘善妒残忍不仁。
皇后娘娘坐于凤椅居高临下地讲话「出来吧,躲在屏风后做什么?」
我环顾四周冷风嗖嗖刮过,莫不是有暗卫。
屏风后出来风姿绰约的女人,定眼一看这不我阿娘吗!
我揉了揉眼睛确认无误后,冲了过去抱着阿娘的大腿「呜呜呜,阿娘,我想你想得好苦哇,你怎么在这呀!」
经过她们一个时辰的讲述,我才理清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老皇帝有怪癖,阿爹喜欢谁,老皇帝抢走谁。
皇后娘娘与阿爹也曾两情相悦,被皇帝生生拆散,后又抢走阿娘。
两人在宫内惺惺相惜怀念阿爹,总凑在一块讲老皇帝坏话,关系越来越好。
也正是阿娘同意入宫,我和阿爹才能在流放途中安然无恙,否则按老皇帝的性子绝对会赶尽杀绝。
皇后娘娘和阿娘端详着阿爹的画像,问道「你阿爹在苦寒之地过得还好吗?」
我故意加重阿爹的病情「娘娘,天气湿冷阿爹的老寒腿犯作便会彻夜难眠」
阿娘闪出泪花「真是苦了他,你与太子尽快成婚,你阿爹能早回来医治。」
「阿娘啊,我也苦哇,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皇后娘娘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吃八顿饭,身强体壮能和老虎打斗。你们在边境的一举一动都有暗信通报。」
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笑了笑,谁让我驯兽呢,很费体力的。
「话说回来,皇上不准许我和太子成婚。」
皇后娘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了笑「我自有妙计。」
6
太子在宫外候了很久,等我出来。
见我茫然若失的样子,赶忙上前扶住我一脸担忧「柔儿,母后令你难堪了吗?」
「没有的事,太子哥哥。」我搂住他的腰,亲昵蹭他的脖子。
太子哥哥待我真真是体贴入微,如沐春风。
当夜我辗转反侧,边境在初秋时节便下鹅毛大雪,不知阿爹湿寒病症是否加重。
翌日,宫里便传来消息,皇上准许我和太子成婚。
据说是皇后娘娘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把凤冠扔在皇上面前,这就是她的妙计。
「这皇后我不做也罢!就你能挑儿媳妇,我的意见不重要吗?」
果真是母子,招数都一模一样。
皇上竟就吃这一套,最终两人互退一步,派人传旨东宫。
「李舒柔,品貌出众,许配太子为正妃。应莲儿,娴熟大方、温良敦厚,许配太子为侧妃。」
听闻圣旨后,太子十分不满,要去找皇上说理退应莲儿的亲事。
我真想一拳打晕他,已经够好了。当然嘴上是安慰他「太子哥哥,柔儿已经很满意了,只要有您的爱就够了。」
太子对我满是歉意,发誓绝不会去应莲儿的院子。
我时常怀疑太子幼时掉落水中脑子坏掉了,才会对我如此痴迷。
得到皇上准许后,我速速派人前去接回阿爹,路途遥远估摸需四个月左右。
婚事却在三日后仓促举行,老皇帝说是礼部与钦天监监正挑选的良辰吉日,实际则是不愿京中贵族前来拜贺道喜。
大婚当日,宾客寥寥无几,只有应莲儿的亲戚。
老皇帝特地派公公宣旨砸场子羞辱我,让我恪守本分,乖乖做好太子妃职责,开枝散叶。若是一年没有诞下子嗣,便要休了我。
圣旨刚宣读,东宫便突然起火「失火啦,快救火。」
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蔓至偏殿,人声鼎沸乱成一片,仿佛当年的相府。只是少了一些痛苦和哀嚎声,还是不够惨烈。
我平静地站于宫殿前,眼看大火愈燃愈烈,下人们手忙脚乱提桶泼水。
「完了!偏殿是侧妃的住处,她被困在了。」
「快,先去偏殿。」
全部人出动奔向火海,应莲儿的嫂嫂不顾一切冲向火海。即便应莲儿对她百般不待见,她却愿救她于危难。
应莲儿被救出,可她的嫂嫂却成了一具焦尸。
他们家人毫不在意,只上前围住被救出的应莲儿,满是担忧「莲儿,可有伤着?」
我在暗处对身着黑衣斗篷的女子说「瞧见了吧,他们才是一家人,何人关心你的安危?」
「这是京城所有商铺的契约文书,就此别过,谢了。」她没有半分留恋,登上了早早为她准备的马车。
7
两日前,我亲自前往侍郎府中,正撞见应侍郎醉醺醺的拂袖甩开他的妻子「滚开,别烦我。」
见到我后他嫌弃地摇摇头离去,应夫人偷擦掉眼泪,起身行礼「太子妃,见笑了。找我何事?」
来之前,我特意买通了应夫人的丫鬟,她愤愤不平地讲述。
「应侍郎故意接近小姐讨小姐欢心,敲锣打鼓迎娶小姐。见他是达官显宦之子老爷甚是满意,折了大半家产做嫁妆。
「婚后却发现被骗了,他们借用户部银库无法换上才设计娶小姐。一家子狼心狗肺过河拆桥,应侍郎动不动便会关起房门打骂小姐。
「小姐伤心疾首,早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在京城孤苦无依连封信都寄不出去。」
我直接了当阐明来意,想要寻求她的帮助「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可以帮你回到江南,当然我是有所图。」
应夫人听罢,垂头丧气「我已无银钱,嫁妆被夫君用来填补亏空。」
我并非图钱产,据我了解,应夫人的爹爹靠贩卖丝织业发家,坐拥最大的桑园,家中有数千张织绫机。
而且苏氏丝绸富有光泽,高贵典雅,比上贡给宫廷更为精良。
但他不知打点官场,苏氏丝绸难以在京城中传扬,更多地流向海外。
我只是看中的是苏氏一族在城中的丝绸铺子和海外的运输路线。
应夫人犹豫不定「你有几分把握?若他们追究起来呢?」
我信誓旦旦地承诺她「到时你可金蝉脱壳,他们将要自顾不暇了,不会追查此事。」
「好,事成之后铺子契约再给你。」
8
我拿到铺子的契约后,化名苏三,暗中经营。
频繁应邀赴宴,在着装费尽心思,华冠丽服赏心悦目,引得世家大小姐的注意。
「太子妃,您的衣物滑爽柔软、毫无折痕,哪家绸缎庄所制?」
皇后娘娘和阿娘宫宴也会穿着苏氏丝绸定制的衣物,苏氏丝绸名震一时,世家小姐争相恐后置买。
依苏氏绸缎,凭借皇家之名,广卖货资小赚一笔。
后又通过海外路线,将京中的精美的翠羽明珠运向海外,这些珠宝由匠人耗时一年半月打造出,在海外贵族中供不应求。
为了打通专属于我的路线,在交通要道的驿站旁开办旅店,与北方异国商人进行货物贸易,大发其财。
我又开了钱庄,借债给在京候选、赴任的官员、赶考的秀才,待他们到任后连本带息归还。
从而我迅速成为钱产万千,产业遍于天下的京城第一豪富「苏三」。
无人见过「苏三」的样貌,只知她一袭白衣戴着面纱,官商两通。
同时我以太子妃的名义设立济世堂,使鳏寡孤独废疾者有所养,在民间赚得好名声。
人人称颂太子妃施恩布德,真乃在世活菩萨。
我每日早出晚归,应莲儿察觉出不对劲便偷偷跟踪,查出我就是「苏三」。
经商是件不光彩的事,更何况我是个女人。
她抓住我的把柄,迫不及待地来找太子「殿下,柔儿妹妹竟私下经商,若是被人知道了太子府的脸都丢尽了。」
我正在为太子研墨的手一顿,抬起头她,「哦?」终于知道了,都三个月了,动作真够慢的。
她贴上太子,不依不饶道「殿下,柔儿妹妹这次经商可是大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
太子脸色一冷,推开她「若是本王准许了呢,哪那么多闲言碎语,这件事你不说便无人知晓。滚出去。」
看着应莲儿自讨没趣,扭着身姿气鼓鼓回去。我在心里冷笑了两声,钱庄之事若没有太子的担保怎会开得下去。
「谢过夫君。」我微微欠了欠身,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清澈透亮的眼睛闪烁着「娘子何须言谢,你足智多谋,造福百姓,我自叹不如。若你为男子我必定任你为宰相。」
应莲儿在太子处吃瘪便告知他阿兄,应侍郎即刻禀告给了老皇帝。
老皇帝大发雷霆,在我和太子成婚后第一次宣召我。他没想我敢如此大胆行事,对于应侍郎的指摘竟丝毫不辩解,统统认下。
我和太子都跪在地上低头沉默,老皇帝气急,他眼神犀利又愤恨。
「你个孽障!太子府是养不活你吗?出去经商抛头露面。外头传你是活菩萨,我看你是活阎王,迟早气死朕。」
顺手将手中的奏折砸到了我的头上,太子站起身护住我「父皇息怒,桩桩件件的事都是我准许柔儿做的,要怪就怪我吧。」
「闭嘴,混账东西!」老皇帝气得直喘粗气。
「皇上息怒。」应侍郎也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老皇帝摆摆手让他退下,应侍郎战战兢兢退在殿外候着。
「废太子妃为庶人,立应莲儿为太子妃。」老皇帝郑重地通知我们。
太子惶急「父皇!」
「朕意已决。」
父子俩人大眼瞪小眼,茫然不知所措。
我缓缓开口「父皇,我经商并不以营利为目的,乃是为了苍生之福祉而存续啊。况且您可以怪我,但是肚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呀。」
太子一时怔忪,激动地握紧拳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柔儿,你有孩子了?」
我柔弱地点点头。
「父皇,您三思,柔儿已怀有子嗣。」太子再次朝着老皇帝开口求情。
老皇帝懒得理我们,瞪了太子一眼,继续看奏折。
此时公公来报「皇上,皇后和贵妃求见。」
老皇帝没好气「不见。」
我回头看到皇后娘娘和阿娘趴在窗户口,招手喊我「柔儿,柔儿,别怕啊。」
我冲她们笑了笑,用口型说了一句「别担心。」
老皇帝一个暴怒的眼神,公公便心领神会,小跑到窗前关上。
「不走是吧?哼,那便跪着吧。」他斜眼瞅着我。
老皇帝火冒三丈,看完一本奏折,就随手扔出,公公惊慌失色地捡起飞落在大殿的折子。
我默数着剩余的奏折数量「三,二,一,该看到了。」
果然老皇帝将最后一份奏折拿起,反复看了两遍,脸色大变,沉声「应侍郎,你给朕进来!」
9
江南地区百川汇聚,河湖之水不易排泄。
自三月份起江南阴雨连绵,江湖泛涨,淹没村庄和农田,人畜漂流,村镇断火。
灾民饥不得食,又遭疫病横行,百姓贫病交迫。
朝廷已拨钱粮赈灾,以救济灾民,平抑粮价。
但江南官员并未收到赈济,饿莩遍野,死伤不计其数。
京中又官官维护,申诉无门。
这是苏婉告知我的,她回江南后一直保持与我联络,希望我能将此上报朝廷上。
老皇帝大动肝火「江南水患由朕亲自负责安置,怎么突然间就爆发出如此大规模的流民?」
我接话「启禀父皇,据儿臣所知,这些天江南地区连县衙的官员都吃不上饭,更别提赈济流民了。」
老皇帝闻言「为何上奏的是一片祥和,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瞒报赈灾情况!」
我小声提醒道「父皇,这件事赈灾之事全由应侍郎布设,您要问他呀。」
应侍郎顿时冷汗涔涔,匆忙赶来跪下请罪「陛下明察啊,臣实乃无辜啊,臣一直秉承陛下圣谕兢兢业业、夙夜在公,绝无半句隐瞒。」
我踢了跪在地上的应侍郎两脚「竟胡说八道,你好赌成性,风流成性,养几十房小妾。夜夜传出靡靡之音,不知道的还以为应大人的府邸是青楼呢。你还狗胆包天挪用户部的银子,玩忽职守还想狡辩!」
太子扶住我的身子「小心,娘子别伤着你的脚。」
「你先回去吧,太子留下商议此事。水灾过后再处理家事。」皇上点了点我,让我赶快滚。
一出门我便被皇后娘娘和阿娘请回了宫内,百般询问安心后才放我回去。
听闻,皇上派刑部尚书彻查户部渎职一案,并对户部进行盘账。
银钱未拨出是因户部银库中的银子大部分已被挪用,实际库银与户部账目上的相差甚远,只剩三百多万两。
兹事体大,老皇帝即刻查抄了应府剥皮楦草,以平民愤。
虽然惩治了他们,但仍急缺钱财,老皇帝派公公请我入宫要借用我的钱产。
这时候想到我了,我直接回绝了公公「不去,上次被吓到了,养胎呢。」
无奈之下,老皇帝亲自拜访太子府,恰恰不巧,我去收铺子租金了。
第二次,他来的时候,我去城门口接爹爹,但没接到探子报错信了。
第三次,老皇帝先派人查看,确认我在府中才前来「李舒柔,朕够给你面子了。」
我把手搭在肚子上「谢过父皇,百姓流离颠沛我也不忍心看。我甚至可无偿捐赠,但要重翻阿爹的案子。」
老皇帝冷哼一声「朕乃一国之君,三顾茅庐于此,你还敢跟朕提条件。」
我冷笑道「您不觉得愧对于我阿爹吗?阿爹自幼做您的伴读,他事事获先皇赞许,对您苛责挑剔。您应知道先皇是为了鼓舞您才会如此,但您心底仍是忌惮阿爹……」
「够了,我默许他回京已算仁至义尽,重翻旧案绝不可能。」他打断我的话。
看老皇帝态度实在坚硬,我便明白他做皇帝一日,阿爹一事便不能翻案。于是退而求其次要了户部的掌管大权。
我以「苏三」的名义无偿捐了积累的全部银钱,七百万两银子,江南万千百姓得以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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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挺着大肚子翻阅赋税俸禄等财政事务,下人突然传信阿爹在途中病逝。
我手中的账簿掉落在地,头脑发蒙身子摇晃了两下,扶住身旁的书桌才没有倒下去。
阿爹曾住的院子,每日都有人打扫,阿爹最喜欢的茶酒,我也早已买来备着。
只差一步便能回到京城,我们父女便能团聚,谁料,他竟突然这样走了。
阿爹对我极好,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亏待于我,我做的一切是想阿爹颐养天年。
为什么?老天如此戏弄于我,肚子一时间绞痛了起来,我咬牙强忍终是昏了过去。
我的孩子……
阿爹的尸骨还没入土为安,孩儿就又要夭折了吗?
待我醒来后,太子陪在我身边满是心疼,我便猜测是孩子没了。
我靠在床榻之上心如死灰「为什么,阿爹没了,又要收走我的孩子。」
太子沉重叹气,将我抱在怀里轻声哄道「柔儿,我们的孩子定是去陪祖父了,孩子还会有的。」
我的身体稍稍养好后,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等候太子时,在养心殿门口听到屋内的激烈争吵。
「父皇,岳丈已毫无威胁,您何必多此一举?您可知这间接害死皇孙啊!」
「朕不愿他回京,绝不允许他在我眼前晃悠,你…不许再提此事!」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殿外的公公行了一礼,莞尔一笑。
是啊,阿爹这一路上顺顺利利,明明上次传信病情好转,怎会偏偏快到京城时突发病状。
可老皇帝明明答应我准许阿爹进京,都已掏空我的钱袋,为何不守信用呢。
我的心里对他的怨恨越积越深,我发誓一定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老皇帝一贯有下江南微服出巡的喜好,说是以治水、巡视、省耕为由。实则畅游山水,寻欢作乐,曾在秦淮河上嫖妓彻夜不归。
江南水灾过后,百废待兴,我周转钱产筹建一家风月场所,声名远扬。不少京城纨绔子弟不远千里,花重金求见花魁娘子一面。
老皇帝蠢蠢欲动,但「南巡」需要修建行宫阁楼,又要修缮道路,往往耗费巨大。
他召见我要户部拨银子,因水灾而减免了江南赋税,军费、河工、赈济等又有大量开支,户部入不敷出。
于是我主动示好提出捐赠银子「父皇,过去的都过去了。如今我又怀了孩子,您毕竟是他的皇爷爷。」
老皇帝颇为赞赏地看着我「你能想开就好。」
三个月后,我和太子殿下在城门远望浩浩荡荡的队伍南下。
我替太子整理了衣领,勾唇笑道「恭喜太子殿下,大事将成。 」
他沉声静气回答「担子更重了,你可要多帮朕分担点儿,别让朕觉得孤立无助。」
我随即低头笑起来「臣妾乐意为之。」
经我统管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后,发现百弊丛生。
税赋是按照人丁为标准,但农户的大量土地被地主官僚占用兼并,农户交不上税赋,只能选择逃亡,从而引发暴乱和民穷财匮。
因此我向太子提议,按田亩交纳地税,依据百姓的贫富来缴纳赋税,打富济贫。
但老皇帝安于现状,墨守成规,不愿接受变革。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最终的效绩是好是坏无法预测,他唯恐落得昏庸无道的名声。
但太子一派的新势力对此交口赞誉,迫不及待地想要发宪布令,大展宏图。
于是在老皇帝玩赏美人时,太子发动政变、宣布夺权。
探子来报,当老皇帝听到消息后,即刻叫停了舞乐,宣称要回京城。待整装待发之时,他又神情涣散「罢了,晚了,该放手了。」
11
太上皇快快活活在江南享乐三个月,而我已成为太子的内助之贤,他每日批阅奏章,必命我侍随在旁。
待他归京后第一个要见的便是我。
「朕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我真是糊涂了!」他直眉瞪眼,手指都在发抖。
我平静地看着他,笑谑「父皇,早些让太子为您分担,不好吗?」
又故意激怒他「我还为阿爹翻案了呢,替您发了罪己诏。既然您在位时不准许,只好让你快点退位喽。」
「贱人,滚。」他一脚踢开我。
我临产在即,被他这么一踢肚子剧痛起来,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布满汗珠。
他觉察出不妙,茫然失措,即刻宣太医「太医,太医。」
好在孩子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皇上,孩子他差点又没了,父皇竟毒恨我!」我感慨激愤发疯卖傻,要父皇日日跪在佛前向我的第一个孩子祈祷。
皇上为安抚我的情绪,迫不得已把父皇软禁于宫中。
「父皇,您这是何必呢,我知道您对柔儿有偏见,但这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了,您差点又害死他!」
「好啊,都欺负我。」父皇一脸失意摆驾回宫,闭门不出。
父皇虽很无奈,又不得不听我的,只得在佛前日日忏悔。
12
父皇郁郁寡欢积忧成疾,灯油枯尽。
这些年我一直追查阿爹的事情,探子报信是父皇亲自大驾光临驿站,以我的命威胁阿爹喝下毒药。
为让他体会阿爹临死前的感受,我亲自端了一模一样的毒药逼他喝下。
父皇不知所以然,只得「吨吨吨」喝下,然后撒手人寰。
我心满意足地看着那张苍白无血的脸,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阿爹,女儿替您报仇了。」
这件事被皇上得知后,下令处死了看管不严的侍卫,封锁消息。
他很生气质问我「你为何要置父皇于死地,父皇已做到这份上还不够吗?」
「一命偿一命。」我面色平静地回答。
他第一次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蛇蝎心肠,不可饶恕。你与父皇争吵我一直站在你这边。可你如此荒唐无稽,当初真不应带你回京。」
我冷哼一声「一,他害死阿爹,自作孽不可活;二,我为救你而病重,太医提议要回京。」
「若不是我的授命,太医怎么说你需要回京养伤。再说你阿爹和父皇能比吗?父皇平治天下忧国恤民,有数不尽的实绩,犯了错又如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你阿爹呢?」
原来在他眼中,阿爹毫无用处,被赐死情有可原。而父皇一国之君心忧天下,所以他便能够功过相抵,而且毫无悔意。
可阿爹本就一点错也没有,尽瘁事国从未有二心,远离高堂却仍为国而忧,九死一生即将到京城要与我团聚之时,老皇帝又给他致命一击。阿爹为何平白无故要受这些苦楚。
皇上的态度当真令人寒心,我已心灰意冷,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
我们不欢而散,之间生了很大的嫌隙,皇上认为我心狠手辣处处防备我。
皇后娘娘和阿娘劝我向他道歉,就我们两人而言,皇上是我的恩人,没有他就没有我现在的光景,我自知其理便心生愧疚。
于是我亲手煮了粥送去养心殿,却被他扔出来「哼,谁知道有没有毒。」
他从不给我表达歉意的机会,逐渐开始留宿于其他妃子。
我也不想自寻烦恼故讨没趣,索性专心培养太子烨儿,有时间便会找阿娘和皇后娘娘闲谈。
偶尔出宫收收银钱,批阅奏折。宫里的奏折一式两份送往皇上和我这里,我们两人都准许后才会颁布,已然相沿成习。
同时我又培养心腹,亲手提拔有才能的大臣,把握朝政大权。
为了能够让他纵情酒色,我选了一批又一批出色的秀女,不过皇上好似识破我的计划并不上当。
渐渐的朝中对我争议四起,认为皇后不应干涉朝政,管理后宫才是本职。
皇上有了危机感,往我身边派细作,甚至召宰相秘密商议,准备起草废后诏书。
烨儿每日酉时会向皇上请安陪他用膳,汇报功课,但我的烨儿始终都是偏向于我。
他偷听到两人密谋后即刻禀告于我,我召集党羽向皇上暗示施压「皇后娘娘掌控财政大权,废了娘娘怕是会陷入骚动。」
同时将「苏三」是皇后娘娘公之于众,一时名声大噪。
早期我借着「苏三」名义创办济世堂、赈灾救民等善举再被称扬,民间皆讴歌皇后娘娘兼善天下,做到了母仪天下,比皇上的名气还大。
皇上没了废后的理由只得作罢,宰相却骑虎难下。
宰相见谋划失败,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于是选择破釜沉舟欲发动兵变。
但这是我玩剩下的,怎会不知他的计谋,我早有应对之策,在宫里埋伏精兵等待瓮中捉鳖。
翌日宰相及其亲信一进宫便被一网打尽,但我并未赶尽杀绝,只赐死了宰相。
皇上意识到若是我们继续斗下去,便会使他人有隙可乘。总之我们最终的目标一致,都是让烨儿继承皇位,继而默许我势倾朝野。
我们各司其事,不再明争暗斗,反而开始互相比拼,看谁推行的政策更有效绩,看谁在民间的名号更为响亮。
对于不同的政见,我们二人也能心和气平地聚谈。但他仍是不肯原谅我,毕竟我们之间横着他阿爹的性命。
他日日住在养心殿处理政事,殚精竭虑不敢懈怠,八成是想盖过我在民间的名声,却在烨儿十五岁那年突然病倒。
皇上临终前召见我,他肯敞开心扉「柔儿,别怪我,若我宽恕你便无颜见列祖列宗。烨儿尚幼难堪大任,你代我处理好国事辅佐烨儿,我替你向先人请罪。」
我握住他伸向我的手百感交集,潸然泪下「太子哥哥,我会的。」
皇上破颜一笑,溘然长逝,留下一道遗诏「尊皇后为皇太后,军国大事权取皇太后处置。」
烨儿继位后我晋升为皇太后,临朝听政,我日慎一日悉心毕力。
执政十几年内,四时和顺民生富庶,远至迩安,周边异国也会前来纳贡称臣。
我允诺太子哥哥的做到了,没有食言,也没有辜负百姓。
作者署名:晚风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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