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阴暗面到底有多可怕？
人性的阴暗面到底有多可怕？
小尘
我漂亮，有钱，成绩好，是同学眼里的女神，可没人知道，我手机里有个备注 10086 的号码。
每月 10 次，我会收到类似「宝贝，老地方，记得穿 JK 学生裙」的短信。
我一直很怕被别人发现这个秘密，可我没想到，我自始至终就是别人的棋子……
我叫夏凝星，大二在读，凭借娇俏的相貌和优秀的学习成绩，成了公认的校花，与之相匹的我还有一个校草男票，只不过……
「宝贝，老地方 403，记得带黑丝和 jk 学生裙，嘿嘿。」
正在上课认真记笔记的我，从抽屉中抽出手机，低头瞄了一眼，是备注 10086 发来的短信，我脸色一僵。
手指熟练地翻出信息记录点击删除，打开
我拒绝了他的午饭邀请，并解释着说自己是好像感冒了要去趟医务室。
打完了这几个字，我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眺望窗外。
每个人都有多个面孔，我在学校是高冷女神，可在外面也只是一个为生活而苦的普通人。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不合常理，可生活没有给我选择。
我悄悄地从后门溜出教室，回到宿舍拿出藏在床底最深处的黑盒。
走到校门口，我随手拦了辆计程车，报出了十公里外一家宾馆的名字。
我静静坐车上刷手机，莫约半小时到了宾馆门口。
别问我为什么选这么远，要是这事被同学瞥见，那就真是社死现场了。
我走进宾馆，敲了敲 403 房间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下半身裹着浴巾的秃头胖子。
他就是我的「资助人」吴刚。
看着他那副油腻猥琐的模样，我真是提不起半点兴致。
「说多少次了，上课时间别给我发消息！」
「正巧公司不忙，不然也没空来资助你啊。」
他一边说，一边请我进了房间。
傍晚六点，我走出了宾馆。
这才看了一眼手机，就看见了男票 99 + 的消息，我内疚地解释刚才不小心睡着了，让他别担心。
我的男票叫李毅。
他是学校里无数女生暗恋的校草，可他并没有水性杨花，反而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一直是老实本分的性格。
而且，他对我很温柔。
然而，没有面包的精神爱情让我很是疲惫。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可我真的喜欢他。
随后，我把吴刚给的六千块转给母亲，让她好好给父亲看病。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望着天上洁白的月亮。
我无奈摇了摇头，有那么多赚钱的方法，但是我却选择这种来钱最快的。
登～
我感受到手机信息震动，双眼无神地打开手机，看到吴笑笑邀请我待会去逛街，让我心中更加内疚。
她还是对我这么好！
她把我当成好闺蜜，可我却抢走她男票，甚至还凑到她父亲身边……
在大一时，吴笑笑就常常和我说她喜欢和我们同一届的李毅。
可她比较害羞，于是经常拉我一块去找李毅，可没想到后来李毅却向我告白了。
而我也喜欢这个老实本分的男孩，我纠结了很久。
我害怕吴笑笑不再理自己，可她却笑着说，最好的闺蜜才不会为了男人而分开，一度让我十分感动。
于是，我才和李毅在一起了。
吴笑笑经常和我分享秘密，我才知道她的爸爸吴刚是上市公司老板，而她则是一个低调的富婆。
后来，吴刚邀请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并加了
一开始我并没当回事，直到大一下学期一件噩耗传来。
我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小贩，因为卖东西和客人争吵起来，被客人打断了两根肋骨，骨盆骨折严重损伤，而且客人还跑了！
那每天的医疗费和杂七杂八的费用压得我透不过气。
我想过兼职赚钱，但一个大二的学生能找到什么兼职，家庭教师还是服务员？
辛辛苦苦一个月就两三千，还不够每个月营养费的十分之一，让我甚至一度想过卖肾。
而当时恰好吴刚联系到我，想约我一块看电影。
我当然知道这大老板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医院的消费账单上的一串串数字让我毫无选择的余地。
一来二去，我成了吴刚「资助」的对象。
我们谈好每个月他给我六万，而我见他十次。
嗯，算是勤工俭学了。
六万！我兼职一年都赚不到，现在却只要一个月就可以赚到。
02
来到和吴笑笑约定的地方，没等一会便看到穿着一身洛丽塔裙梳着双马尾的吴笑笑，蹦蹦跳跳地来到我面前。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我居然幻想如果以后我有了儿女，会不也会像她一样可爱。
她把手里的饼干喂给我，并顺势揽住我的胳膊。
「我们的凝星大美女，中午去哪里玩了，害我这么久没看见你，你是不是要请我吃点好吃的呀？」
「好呀！你想吃什么？」
可她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捏着鼻子后退一步。
「咦？凝星，为什么你身上会有男人的烟臭味！」
我心中一慌急忙嗅了嗅衣服，下意识想到了吴刚喜欢抽烟。
「可能是，是打车时粘上的，对！就是打车时粘上的，刚刚那车里好大的烟味！呛得我难受死了。」
吴笑笑哦的一声，说要给我挑个香水，我这才松了口气。
我难以想象如果她知道这一切会怎样，所以，我希望能一直瞒着她。
我和吴笑笑手牵手逛起了商场，逛了两个小时，她要去厕所，我帮忙接过手提包坐在休息区。
下个月就是笑笑的生日了，我要准备什么礼物呢？
当我苦恼地思考时，包里传来的震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把手机拿出来，才发现是吴笑笑的手机。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信息内容后，随即身体一僵。
「宝贝，明天晚上老地方，我搞了点刺激的！」
这熟悉的语气！这熟悉的内容！
我拿着手机怔在了原地。
不会吧！难道是他？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我想多了！
我难以接受，可那回复的语气，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回包里，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几分钟，我们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逛街。
不一会儿，她拿出手机后警惕地看了我几眼。
见我没有反应，她随即把身体稍微偏开我，单手操作起手机。
我虽然看不到她手机内容，但那手指滑动的顺序和距离，我知道她在删除信息！
难道是真的？
否则，她为什么要删除信息呢！
可我还是心怀一丝侥幸，相信吴笑笑不是这样的人！
我和吴笑笑逛完商场后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的我一边和李毅煲着电话粥，一边仍然在胡思乱想着那条信息。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夜无眠的我显得十分憔悴。
而吴笑笑则是一早就认真的化妆。
「笑笑，你是要去约会吗？化这么好看！」
「天天看你和男票卿卿我我的，就不许我化好看点钓个凯子嘛？好啦，我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像我想象的一样……
但愿不是。
我在宿舍如坐针毡，随即带上口罩偷偷跟在她后面。
见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也急忙拦了一辆，让司机跟上前面那辆车。
熟悉的路线，让我的内心越发沉重。
果不其然，二十分钟后，我看到了那间宾馆，我让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角落。
看着吴笑笑轻车熟路的在宾馆前台拿钥匙上楼。
我拿出手机给吴刚发了一条信息，问他现在在哪。
信息发出后，等待的每一秒都让我度日如年。
登～
「怎么，想我了？可惜我今天在公司比较忙。」
我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我多想了，同时我心里还有一丝羞愧。
也许，真是我多疑了。
可当我放下手机正打算打车离开时，一辆熟悉的宝马 x7 停在了宾馆门口。
我怔怔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秃头男人，顿时心如刀割。
畜牲！恶魔！恶心！
吴笑笑可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敢这样！
我整个人失魂落魄，连怎么回到宿舍的都不知道。
03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神色复杂地看吴笑笑一回来就趴在桌子上口呼好累。
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且，我有什么资格说她呢？
我只能假装不知道这这件事，一切如常。
我一定要把他们的关系查清楚！
而这个机会五天后出现了，吴刚又一次发信息让我去见他。
我来到了老地方，还是那令我作呕地秃头油腻男，不过这次他让我感到更加恶心。
刚进房间，吴刚说他冷，想要取取暖。
「别急嘛！你今天汗味好重，先洗个澡嘛。」
吴刚见到我这样，连连点头，起身就去浴室洗澡了。
我趁机打开了他的手机，想找到他威胁笑笑的把柄。
因为他每次用手机都没防备我，我早就清楚他的锁屏密码。
我解开密码打开
然而，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记录，直刺我的心窝。
你今天带来的同学真好看，你真的有办法让她答应我？她看起来好像挺难搞的。
她不过就是个婊子，都敢和我抢男人了，我保证不出一个星期让你拿下她，不过你可不能喜新厌旧哦。
那不可能！今天晚上老地方，我想你了！
看到这里我真的是三观炸裂，，他们压根就不是真的父女，只是对外声称的父女关系，玩那种花里胡哨的「角色扮演」罢了！
我甚至还看到她恶毒地计划打伤我父亲，又策划之后如何让我在学校身败名裂！
我整个人气血翻涌，气的想掐死他们两个畜牲！
吴笑笑！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我慢慢翻到了昨天的消息记录，他们正商量着周日的计划。
他们居然打算让吴刚把我约到家里，然后吴笑笑再假装女儿突然回来，让我衣不遮体惊慌失措地到处躲藏！以满足他们扭曲变态的心理来寻找「刺激」，有钱人真是特么会玩啊。
我看完后怒不可遏！
我的自尊，在你们两个人眼中就真的连狗都不如！
我用手机把他们的聊天记录拍下来，听到浴室的水声停止后，把手机放回原位。
吴刚出来后注意力全在我的身上，并没有发现异样。
我虽然心里恨不得把这头肥猪千刀万剐，但我忍住了，因为我有一个更好更狠的计划。
时间很快就结束了，不过这次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提出了要求。
「我父亲在医院的病情又严重了，需要五十万，你把之后几个月的钱先给我吧！」
「没问题，我说过只要你好好的，钱不是问题，但下次我提的要求，你可不能拒绝！」
「好。」
他见我答应后，十分爽快地通过了银行转账。
我看到银行的消息提醒后心中一定，等我的计划实施后，吴刚肯定恨不得杀了我，所以我要先把后续治疗的钱弄到手。
我拿到钱后扭头就走了，再和这头畜牲待在一起，我怕我忍不住想吐。
离开宾馆后，我没有立即回宿舍，因为我的计划还需要一些设备。
04
我打车来到了电子城，直奔电子摄像头专用店，花了三万买了几个高清联网微型摄像头。
看着手中的摄像头，我心里一阵冷笑。
吴笑笑呀！吴笑笑呀！到时候我让你笑不出来！
我知道像我这种普通学生，想报复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但是，正如我害怕我勤工俭学的事被人知道，他们也害怕他们的关系被人知道。
从之前的消息记录中，我知道吴刚十有八九会按计划约我去他家。
只要我在他家的时候，找机会安装上摄像头，我的计划就完成一大半了。
我把摄像头藏在随身小包里，回到宿舍。
吴笑笑正坐在桌子前刷着综艺视频。
「凝星，你去干嘛了呀？」
我心中冷笑一声，我去干嘛了，你还不知道吗？
「没去干嘛，一个人无聊去商场逛了逛！」
「啊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呀？」
听到她这语气，我倍感恶心，我以前怎么会觉得这种人可爱呢？
一个十八九岁的人还天天装小孩子，呸！
小不忍则乱大谋。
为了让这对狗男女得到应有的报应，我只好继续陪她演闺蜜情深的戏。
还好我早有准备，拿出顺路在校门口买的周黑鸭。
「噔噔！看这是什么。」
她开心地跳起来抱住我。
「哇！不愧是我最好的闺蜜！」
「我刚回来一身汗，你别粘上了！」
我强忍胃里的翻腾推开了她，把随身小包藏到了脏衣篓里。
回到宿舍，这贱人还在目不转睛地看韩国综艺嘿嘿傻笑。
我没再理会她，躺到床上，拉上床帘。
我开始用手机搜索把微型摄像头安装在哪里更隐秘。
通过几天的收集，我记下了所有可以隐藏地角落。
周六晚上，吴刚果然给我发来了信息。
「宝贝！明天你来我家吧，这样更刺激！」
我心里一阵冷笑，之后会有更刺激，就怕你接受不了。
我还是装作往常一样的反应，故作矜持。
「不行，万一笑笑回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早把她支走了，而且你忘记了之前答应过我的吗？」
「就这一次！」
「嘿嘿，没问题！」
吴刚还发了一个色色的表情包，顿时让我恶心得删了聊天记录。
似乎是为了打消我的顾虑，吴笑笑还提到了明天的行程。
「凝星，我明天要去参加学生会部门活动，可能晚上八九点才回来，你可不要想我哦！」
「好。」
呵呵，还真是巧呀，要是我不知道情况，可能我还会感叹运气好，现在我却只想她去死。
05
第二天我醒来时，吴笑笑早就没在宿舍了。
还挺敬业，奥斯卡都欠她个小金人。
不过正好，我也可以好好准备一番。
下午一点半，我如约来到吴刚家，看这富丽堂皇的别墅，我真的意难平。
为什么像他这种畜牲都可以住别墅开豪车？德不配位啊。
既然上天不惩罚他，那就让我来惩罚他！
「我到了！」
我给吴刚发了信息。
「嘿嘿！等你好久了，我这就来接你！」
没等两分钟，吴刚就来开门了。
刚碰面，吴刚就兴奋地想上来接我，我后退一步。
「这里容易被人看到，先进去再说！」
吴刚摸摸秃头的脑袋「哈哈哈，怪我太心急了，我们快点进去吧！」
说完吴刚就在前面带路，我落后他一步，打量屋里的家具摆放。
才进客厅不到几分钟，我就发现了四个隐蔽的角落。
但现在不是时候，因为我发现这别墅居然安装了闭路摄像头。
「这些摄像头是怎么回事？」
「哦哦，这些摄像头呀！假的，你不用怕！」
吴刚说完怕我不信，还找了一个摄像头掰了一下，给我看底下被剪断的线路。
我不由松了口气，转念一想也对，以吴刚和吴笑笑的关系，他们怎么敢在家安装摄像头呢！
看我放心后，吴刚关上门兴奋地看着我。
「现在可以了吧！」
我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我把包裹打开，当他面换上衣服。
三十分钟后，吴刚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拿出手机。
我坐在一旁收拾衣服，因为吴笑笑马上就会按照计划突然回来，我只有这一次机会。
果然三分钟后，大厅门口外传来了脚步声，我立即假装惊慌失措地抱起装有微型摄像头的衣服，惊恐地看向门口。
吴刚看到我慌乱的样子十分兴奋，但为了他们戏耍我的计划不得不轻声安慰我。
「没事的，我看看是谁，你先躲到里面的房间！这里的房间基本都是相通的，不用怕！」
我心里发笑，他们不去当演员真的可惜！
我转身跑进了一楼房间，不一会就听到吴笑笑和吴刚的说话声和生怕我听不见的脚步声。
我赶紧把微型摄像头安装在房间中隐蔽地角落，在我安装完后，吴笑笑缓慢地扭动房间把手。
恐怕他们此时在门口正嘲笑我像个小丑吧。
但我倒想看看，最后谁才是真正的小丑。
我丝毫不慌地打开隔壁房间的门，继续安装着微型摄像头。
就这样在吴刚与吴笑笑自以为是的游戏中，我把所有的房间都逛了一遍。
随后，他们好像是玩够了，吴笑笑离开了别墅。
06
吴刚来到我身边，摸着我的大腿。
「抱歉啊，我没想到笑笑会突然来，我把她哄走了！我们继续吧！」
呵呵，我怎么可能还会留下！
「不可能！我现在就要走！」
吴刚也看出我的坚定，有些不情愿地放我离开了。
出了别墅后，我假装打车离开后，绕了一圈又偷偷跑了回来，藏到绿化带的小树林，死盯别墅门口。
以我对他的判断，他在我这没有满足，绝对会让吴笑笑「加班」。
果然，十分钟后，吴笑笑出现了，脚步轻快地向别墅走去。
我冷笑一声，没想到他们真的这么积极，我才刚装上没一会，就给我提供素材了。
我立即连网，打开控制摄像头的软件。
不一会，别墅内的画面就出现在了面前。
吴笑笑进去后，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在嘲笑我像一个小丑供他们娱乐。
我心中的怒火在疯狂地燃烧！
接下来，吴刚便忍不住开始了，我在外面用手机录着，看着他们各自「卖力的样子」，截出精彩的图片。
现在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不过就这样想报复他们还是很难，需要一个绝佳的机会。
而不久后吴笑笑的生日就是最好的机会。
按照以往的规模，吴刚会以吴笑笑生日为由，邀请公司骨干和合作伙伴商务聚会，以此促进业务往来。
等他们快结束时，我先一步打车回到了学校。
回到宿舍后，没过一个小时吴笑笑也回到了宿舍。
一见到我就兴奋地上来揽住我的腰。
「凝星，我们已经十六个小时三十五分没见了，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想我？」
我敷衍地笑了笑「当然想了呀！我想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确实，不过是被你恶心地吃不下，一回来就开始跟我这演戏。
「我听同学说看到你去我家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同学？不就是你自己嘛！装的还挺像。
我强忍怒火，配合的回应。
「我，我确实是去找你了，想找你逛街，但我想起你去参加活动了就走了！」
我看着她嘴角那嘲弄地翘起，估计十分满意我的反应吧。
呵呵，估计我在她的心里，就只是一个白痴到只能任意她操控的木偶。
见她如此满意，我顺势提出想参加她一个月后的生日聚会，她没有犹豫当即就答应了我。
「你可要好好挑选礼物哦！不然我可不会轻易饶过你呢！」
我连声保证一定是最好的礼物。
那一定会是你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大礼，就看你能不能接住了！
这一个月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按照往常一样，接受了吴刚的要求。
一有机会，我都在监视他们的聊天记录。
临近生日聚会的时，我甚至看到吴笑笑居然提出让吴刚在生日聚会上要我勤工俭学！
我顿时气出了泪。
更可恶得是她还偷偷邀请了李毅，想让李毅知道我不堪的一面。
吴笑笑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恨不得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当初是你信誓旦旦的同意，让我答应李毅的啊！
甚至我还看见吴笑笑的计划，先一步步摧毁我那可笑的自尊人格，到最后就只能任吴刚摆布，甚至是那些恶心的行为。
原本，我还有那么一丝丝不忍。
现在我的眼里只有愤怒。
过了三十分钟后，我收拾好衣服，准备离开宾馆。
「三天后，是笑笑的生日聚会，你记得穿上上次那套 JK 制服。」
「不可能！被笑笑发现了怎么办！」
我肯定第一反应拒绝。
而吴刚则肆无忌惮地扫视我的身体。
「上回给你转钱的时候，你可答应得好好的。不过这次我可以再给你十万。」
我假装犹豫了几分钟。
「二十万。」
「行。」
吴刚答应得十分爽快，好像钱能解决的事儿，在他这都不叫事儿。
事儿答应了，钱收了，我也走了。
为了三天后的计划，我还要好好准备一下。
我自己拼夕夕买了台打印机，把吴笑笑和吴刚那恶心地聊天记录和他们的精彩画面打印了两百份。
又去了礼物店买了两百份精美的礼物盒，用来装 A4 纸，毕竟如果我直接把 A4 纸发出去，恐怕还没发几份就会被制止。
我亲手把这些内容一份份地包装好。
吴笑笑！还有三天！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生日吧！
07
我回到宿舍，被吴笑笑拉去商场买礼服。
我耐心地和她挑选试穿各色各样的礼服，每一件我都认真点评。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我要让吴笑笑在万众瞩目下，向所有人揭开真面目！
所以我比吴笑笑还要认真地挑选礼服，吴笑笑还高兴地亲了我一口。
「凝星果然是我最好的闺蜜！」
我一阵恶寒，心里恨不得把吴笑笑亲过的地方割下来，她的嘴不知道做过多肮脏的事！
「那当然了，做为你最好的闺蜜，我要让你在万众瞩目下闪闪发光！」
「嗯嗯！谢谢凝星！」
我们挑了三个小时，选定了一件蓝白花纹裙底带着闪片的小礼裙。
吴笑笑越高兴，我也越兴奋，我们都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转眼到了周日，上午 7 点吴笑笑发了第一个朋友圈，是一圈人围着她化妆的照片，配上一段文字「今天又是美美哒一天！好开心呀！」
看她凡尔赛地朋友圈，我真的忍不住想吐。
吴笑笑她在发完朋友圈后，就给我发了一条
「凝星，聚会在蓬莱酒店的三楼，11 点开始，你怎么还没过来？」
我正让司机帮忙把礼物盒带上车。
「正在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呢！放心！我不会迟到的！」
「嘻嘻，那我可等着你精心准备的礼物啦！」
「嗯嗯，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她回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恶心！
过了一个小时，我带着两百份礼物盒来到了酒店，交给了酒店的经理。
告诉他这是今天生日聚会的开场小礼物，在聚会开始的时候必须交给所有来宾！在主角登场的时候打开包装。
经理也知道聚会主角对吴刚的重要性，，立马连连发誓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我看着他指挥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把礼物盒放在一个包间，顿时安心地离开酒店。
十点，吴刚发了一条信息给我。
「宝贝！你来了吗？聚会快要开始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那时我已经买了车票，坐上了火车。
「快到了，有点堵车！」
「那你待会直接上来，到内间来，我们先在聚会开始前玩一玩！」
玩你妈去吧！畜牲！
又过了三十分钟，吴笑笑也开始催促我。
「凝星！你怎么还没来呀？我都等你好久了！聚会差不多都开始了！」
「快了快了！估计还要几分钟就到了！」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吴笑笑又发来了条信息。
「凝星，聚会开始了我要登场了，你待会直接进来就行！快点哦！」
「到了，正在上楼！」
她回了个开心的表情。
呵呵，你的报应也到了。
她又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片上是豪华奢侈地聚会现场，配文是「呀！好多人，每年都好紧张呀！」还配了个加油的表情包。
贱人，享受你的最后一刻吧！
我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11 点 1 分，2 分，3 分。
果然吴笑笑开始疯狂地打我的电话，同时
我虽然看不见现场，但我可以想像到，吴笑笑在灯光照耀下，万众瞩目地挽着吴刚的手，缓缓从 T 台走出。
同时我的礼物也被经理发放给了所有人，所有人打开包装看着里面吴刚和吴笑笑不堪入目的截图，纷纷用异色地目光看着台上的狗男女。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想笑。
几分钟后，火车上对面的年轻男子突然大呼小叫起来。
「哇！你们快看新闻，某上市公司老板在酒店为女儿举办生日聚会，被人发放大尺度图片！」
「不是，这老板被爆出来至今未婚，所谓的女儿不过是他包养的情人罢了！」
「这人真是畜牲！」
紧接着整个车厢变得热闹非凡，我也好奇地点开新闻。
新闻配图是在酒店大厅里，狼狈不堪的吴笑笑瘫坐在地上。
我猜这马赛克下吴笑笑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你们看最新消息！那上市公司的合作人，开始纷纷撤资，股东也疯狂地抛售股份，根据我朋友的计算那老板起码要负债 20 亿以上！」
「最新消息，那老板已经跳楼了，几十分钟从数亿的身家变成负数，是我我也接受不了！」
听到车厢中又响起了惊呼声！我心里感到一阵舒畅。
吴笑笑这个生日礼物一定让你终身难忘吧！
我长舒了一口气！
我终于成功的报复了这一对狗男女！让他们也尝到之前我生不如死的感受。
辱人者！人恒辱之！
备案号 YX11vww71Vz
杀心成焚
这几天在玩一个游戏，是一款末日生存的游戏。
让我见识到了在末日里，人有的时候比猛兽都更为凶恶。
这游戏是咋回事，单纯的末日生存游戏，里面有僵尸，还有其他人。
案例 1
我昨天去一个服务器玩，在出生地搜索完毕，拿了很多罐头，有金枪鱼罐头，豌豆罐头，牛肉罐头，带着一些工具，还有一根棒球棒，准备去找一个安家点。
这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一群僵尸的声音，一个人开了语音大喊，有没有人。
我跑出去一看，有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黑人，正在被一群僵尸追逐，我上去拿着棒球棍就是一顿殴打。
二人合力杀死僵尸后，我俩聊了一会。
才知道这个服务器物资极少，而且人很多，基本上能被搜的物资都搜光了，根本没什么吃的。
于是我俩决定一起去找个建家点。
路上我告知了这个人，我身上有 4 5 个罐头，这小子表现得很奇怪，却也没说什么。
一路上他总是让我分他两个罐头，我分了一个给他。
后来路过一个巨大的仓库，这个仓库里有很多僵尸，我一个人拿着棒球棒对抗 10 多只僵尸，这小子就在边上看，我喊他过来帮忙。
他过来以后，居然不是冲着僵尸，直勾勾照着我脑袋就是一棒球棍子。
一棍子就给我打的坐地上了，当时僵尸差点给我围住，不过还好我跑得快。
但是这人猛的又冲上来，狠狠地用狼牙棒狂打了我 5 6 棍。
当时我的左手骨折，右手撕裂伤，腹股沟都被打伤了。
我赶忙大喊，别打我，我身上的罐头都给你，我还藏了 5 6 个罐头，你不杀我我就给你找。
这小子就停手了，我俩一顿跑，跑到了一个安全的别墅里。
我就质问他，为什么打我，这人也不说话，当时我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他问我，什么时候带我去找罐头。
我说现在去，我就把他往我家带。
带到我家后，我来到了厕所，我说你看，罐头在这。
这小子问我在哪，我说在厕所的柜子里，他搜索的时候，我一下就给榔头掏了出来。
照着他脑袋狠狠地一榔头，他直接倒地了，我又照着他的腿狠狠的砸了几锤子。
这小子一下从窗户跑了，我也翻了出去，这小子腿应该是被我打骨折了，跑的比我走的都慢。
我哈哈哈就笑，问他服不服，他说服了，别杀我。
我一顿呼喊，把附近的僵尸都给喊来了，一群僵尸疯狂的追他，他也跑不动，最后被活生生咬死了，一群僵尸就把他给吃掉了。
2 后续我玩服务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团队。
这个团队一共三个人，一开始我们之间的交流都很愉快。
一起探索，杀僵尸，还决定一起建家，但是后来我发现不对，哪不对，这群人总是要笔记本。
笔记本在那个游戏里，基本上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东西。
后来我出门探索，但是看到门口有点僵尸尸体，我就去搬走尸体，怕僵尸污染了环境，导致其他人生病。
突然听到他们聊天，等在让他干点活，到时候就把他整死吃肉。
我一听，冷汗都冒下来了，这个服务器加了个 MOD，可以吃人肉，一个人可以分解出 14 块肉排，大概够 3 个人吃 3 天。
我当时就离开了，出去的时候路过一个平房，没看到地上有个僵尸，这僵尸照着我的腿就咬了我一口，我一看状态栏，咬伤。
这游戏咬伤几乎必死，我心里呵呵一笑，把我身上所有之值钱的物资（比如罐头，工具，医疗用品）都给存在了一个别墅的厕所里。
用铅笔在地图上标记了位置，之后我就回去了。
回去以后，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疯狂用他们的资源，玩到第三天，他们终于忍不住了，用斧子给我砍死了。
砍死以后就开始分解肉，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尸体被他们烤来吃了。
一群人还哈哈大笑，说我的肉真好吃。
我等他们都吃了以后，我也哈哈哈大笑，跟他们说。
CNMD，我被咬了，你们吃吧，你们多吃点（那个 MOD 的设置是，吃了咬伤人的肉，就会僵化感染）
几个人顿时怒了，破口大骂，他们其中有一个 6 级厨师，一个 6 级木工，天天玩也得练个 7 8 天。
一下子全被我毁了，哈哈。
3 后来我又遇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一开始对我很热情。
告诉我，他们有一个家，我就跟着他们去了，去了以后，发现他们的家很奇怪。
是一个 3 层楼，明明没有僵尸，却总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我就四处巡查，却什么也没发现。
后来，这两个人让我去楼顶种地，我就去了。
上楼以后，发现楼顶有 4 5 个僵尸，都还背着背包，穿着防弹衣，我想开门跑回去，却发现门已经被他们用木板加固了。
那个服务器，僵尸开的是会奔跑的，几个僵尸很快就要给我追死了，我一看，有个床单绳。
我把床单绳一挂，顺着楼顶就爬下去了跑掉了。
我就一直没想明白，这群人把我骗上去干啥，留着我还能干活，后来想明白了。
他们可能就是之前的人物被咬了，还不想杀死，于是就骗活人去楼顶喂僵尸玩。
后来，我趁他们离开家，用棒球棒给木墙打出一个缺口，进去拿走了所有的值钱的物资，上楼杀掉了那几个僵尸，一把火烧掉了这个罪恶的地方。
都快写成连续剧了，以后考虑写个几十季。
就名为毁灭。
毁灭第一季
酒酿百香果
我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生了二胎。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浑浑噩噩走到她的病房，看见她正在哺乳，一束阳光打在她的身上。
温柔的不可思议。
而我交往三年的男友也满脸微笑看着襁褓中的婴儿。
好像他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真的是一家人。
1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我妈的表情如此慈爱。
在我印象里，她看向我的眼神都是鄙夷、嫌弃和冷漠。
好像在看一个不值钱的垃圾。
我以前单纯的以为，她只是情感淡漠，不喜欢小孩子罢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崩溃的接受，她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因为，我是她和强奸犯的女儿。
我的出生，本身就带着罪恶。
哪怕我再努力，取的学校再多的第一，也洗刷不去我骨子里流淌的恶心。
这句话是我妈告诉我的。
在我六年级期末考试获得第一名兴冲冲打电话告诉她的时候。
挂断电话，我的心凉了。
手里的奖状再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风一吹，飘到了垃圾堆里。
我再也抑制不住，蹲下来号啕大哭。
既然不爱我，为何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
我绝食了两天，无论外婆再怎么劝我，我也不想再多吃一口饭。
晚上，外婆给妈妈打电话，让她劝劝我。
我竖起耳朵听，只等来了一句，自己愿意糟蹋身体，那就饿死吧。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再也忍受不了，光着脚就冲了出去。
村子就那么大，我又能逃去哪里呢？
外婆还是找到了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告诉我了事情的真相。
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村的美人，身段也好。
可是美貌能带来鲜花，也能带来利刃。
一天她走夜路的时候，被喝醉酒的男人侵犯了。
虽然他最后进去了，可是给妈妈带来的伤害却无法弥补。
几个月后，等妈妈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因为月份太大，医院不给引产，她跳过河，吃过堕胎药，都无法撼动肚子里的我。
或许从这个时候起，她就对我彻底厌恶了。
出了满月，她把我扔给了外婆，远走高飞。
原来，那些小孩子朝我扔石头，骂我「小杂种」，都是真的。
只有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呆呆问外婆：「那你喜欢我吗？外婆。」
外婆没有吭声，只摸了摸我的头，眼里是明晃晃的怜悯。
我的眼泪瞬间下来了，外婆也不喜欢我，她只是可怜我，舍不得看着一条生命饿死。
在她眼里，我和她喂过的流浪猫流浪狗没什么区别，都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
2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不再纠结为什么我的妈妈不爱我。
既然我的出生让她避之不及，那我努力让我的存在带着闪光点。
我要努力，我要让她忽视不了我，注意我，承认我是她的女儿。
靠着这股执念，我考上了她所在城市最好的大学。
那天，我激动的拿着录取通知书，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打开了门，皱眉问我有事吗？
她眼里的陌生和警惕深深刺伤了我，她不认得我。
我喊了一句，妈妈。
她的表情从茫然瞬间变为厌恶，她一边关门一边说，我不是你妈妈，你认错人了。
我一把抓住门，生生承受了关门的力量，疼得我冷汗直流。
她没想到我会用手阻止她，所以才会不留余力。
不一会儿，我的手就肿老高。
我忍着疼痛，和她僵持。
终于，她败下阵来，让我进了她的家。
她的房间收拾的很整洁，看来她的生活，过的还不错。
她拿来医疗箱，给我冰敷包扎，看着她低头给我处理伤口，我满心酸胀。
原来被妈妈关心，是这种感觉吗？
可是她刚给我包扎好，就让我出去。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妈妈，这么多年了，你都不想我吗？」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是那个拿着奖状的小孩子，只不过这次拿着的是大学录取通知书。
她皱紧眉头，好像我的话有多大逆不道一样。
这么多年了，我想要的，只不过是她的一句肯定，一次温柔的抚摸，一个慈爱的目光。
可是她对我很吝啬，甚至觉得我和她在同一个空间，都是对她的侮辱。
「顾亚，你也不是嗷嗷待哺的小孩子了，自己识趣点，走吧。」
我的眼泪止不住，一直流，「那我嗷嗷待哺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所以你今天来，是来找我要抚养费的吗？可以，我给你。」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把一张卡扔在我的脸上，「拿着赶紧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她不耐烦的脸，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拿起来录取通知书，就走了。
我叫顾亚，跟的外婆的姓。
她确实很厌恶我，连她的姓都不愿意给我。
我看着大城市的万家灯火，一种孤独感从脚底蔓延到心里，这里不是小乡村，没有外婆的那盏灯等着我。
高中的时候，我曾去看过我生理学上的父亲。
在我们当地的监狱里。
他是人们嘴里人人喊打的强奸犯，可是幼小的我还是对自己的生身父亲有一丝好奇。
这可能是人类的天性吧。
我坐在他的对面，拿起话筒，「我是你的女儿。」
他脸上有道疤，皱起眉头的时候，显得更加吓人。
「我只有一个儿子。」
我紧紧捏住话筒，另一只手紧张地揉搓自己的衣服边。
「是…… 你和杨敏的女儿。」
他听到我妈的名字，表情瞬间变得玩味。
「杨敏那婊子还给老子留个种呢。」
婊子……
种……
短短一句话，就在我心里炸出来一个深坑。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以为，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母亲会有一丝忏悔之心的。
哪怕他有一点点，我都觉得我来看他都是值得的。
哪怕他有一点点，我都觉得我的出生没有那么肮脏。
可是，不是的。
他玩味的表情，满脸的恶意，眼底深处好像还在怀念十几年前那错乱不堪的一夜。
我的胃瞬间翻江倒海，然后生生忍住。
「她生下我就走了，觉得我是个杂种。」
他眼睛一瞪，「老子的种不是杂种！」
「行了，不要再打扰我了。等我老了要人伺候的时候，你再过来就行了。」
说完他把话筒一扔，就走了。
当年我站在监狱门口的心情，和现在如出一辙。
好像我所渴望的永远都得不到。
反而向另一个极端越走越远。
我顺利入学，过着和普通大学生一样的日子。
也交了男朋友。
他和我老家是一个地方，只不过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搬走了。
他很体贴，很照顾我的情绪。
我以为我缺失的亲情会被他的爱情弥补回来，可惜，不是的。
看着他自信的样子，看着他的社交如鱼得水，我打心底是嫉妒他的。
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企图从昏暗肮脏的环境逃脱出来，和整天生活在阳光下的兔子为伍。
可是越靠近温暖的兔子，老鼠越觉得自己配不上明亮的生活。
老鼠在恐惧，恐惧有一天，这温暖的一切会把自己阴冷的皮肤灼伤。
我和陈江相恋两年，从大二到大三，他都在有好好做一个男朋友。
别的舍友都羡慕我有一个「二十四孝」男朋友，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只能摇头苦笑。
他越爱我，我越无法告诉他我的一切。
告诉深爱自己的人，你爱的人是因为一次犯罪才生下来的，强奸犯还在坐牢，被侵犯的人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她一生的污点。
我怎么对他说的出口啊……
太残忍了，对我们俩来说都太残忍了。
陈江喜欢看着我的眼睛，他说，我的眼睛里是深深地忧郁，引的人想探索一番。
我想把秘密守的死死的，直到无法再被隐瞒住的一天。
可是生活从没有打算放过我一次。
我好像它永远看不腻的小丑，总是折腾命运的一根绳，让我无法安宁。
外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上课。
她说我妈出了车祸，是医院的人联系她的，她年纪大了，一时过不来，让我去医院照顾她两天。
生老病死面前，好像所有的问题都被打包搁置。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了，人已经脱离危险，可是腿骨折了，需要住院恢复。
病床上昏睡的妈妈，让我有些陌生。
藏起来她面对我时的一身刺，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妈妈而已。
那个下午，我就这么贪婪的看着睡着的她，仿佛要把错过的时光都弥补过来。
人都是这样，面对喜爱之人展示软弱，面对厌恶之人竖起满身的刺，即使自己也已经鲜血淋漓。
我想这次无微不至照顾我的母亲，缓和我们僵硬的关系。
可是她不给我这个机会。
她把手边所有能拿到的东西都砸到我的身上，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像我是无恶不赦的罪人。
明明把她变成这副模样的人不是我。
在一个平凡的午后，我内心压抑的一切终于爆发了出来。
我把打好的饭放在餐桌上，也把病床摇起来让她坐的舒服。
可是她闭着眼睛，不吃饭，也不说话。
我拿起勺子，舀了汤吹凉放在了她的嘴边。
勺子接触她嘴唇的一瞬间，她抬手打翻了饭菜，我避之不及，撒了一身。
难过、委屈、羞窘充满了我的心脏，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汤汁。
「这个时候，你逞强什么？你是个病人，我是你的女儿，安安静静接受我的照顾不行吗？」
她冷笑，「我是个病人，不是个死人，你把我请的护工都赶跑了，偏偏自己留下来照顾我，你是想恶心我还是想恶心自己？」
我擦脸的手顿住，「我能在这里照顾你，不用请护工。」
她笑了，嘴里却全是恶毒，「顾亚，我再次重申一遍，我是被迫把你生下来的人，不是你的妈妈。」
「我没有养育你，你又何必照顾我。」
「别在这里自作多情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给不起。」
我还想说些什么，眼睛余光里却看到了陈江。
他怎么在这里？
他呆愣愣地看着狼狈的我，不知所措。
好像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
我最想隐藏的一切都被他发现了，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
再也忍不住，我掩面跑了出去。
陈江在后边呼唤我，可是我怎么能停下来。
眼泪簌簌往下掉，看不清面前的路。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我被陈江一把拉了过去，双双倒在了地上。
他死死护住我，「顾亚，你不要命了！」
等我冷静下来，和陈江说了所有的事情。
然后，等待他的审判。
或许，今天就是我们分手第一天吧。
谁知，他轻轻抱住了我，好像在抱一件他无比珍视的东西。
他说，顾亚，人没有生来就是罪恶的，罪恶的是事情，不是人。
我回报住他，泪流满面。
真好，还好我没有失去他。
他找到这里，是因为我的舍友转述不清，他以为我住院了，我还一直不接电话，就一间一间病房找过来。
终于找到了我。
我看着不小心静音的手机和 20 多个未接来电，摇头苦笑。
那天过后，照顾我妈的就多了一个人，陈江。
他答应一起陪着我，等着我妈的回心转意。
或许陈江真的是我的幸运儿吧。
自从陈江一起陪着我，我妈慢慢不再发脾气，不再不配合我照顾她，也好好吃饭。
虽然她对我还是冷言冷语，但是看着她积极配合治疗，我还是很高兴的。
等到外婆来了，看着我能和她和平相处，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妈和陈江的关系越来越好。
或许是我妈出院以后，为了方便照顾她，我住在了她的次卧，陈江经常来看我们。
或许是陈江找的实习正好是我妈那家公司，而陈江正好是我妈的下属。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和我妈偶尔也能正常交流，我知道，这其中少不了陈江的努力。
他好像是我和我妈关系的润滑剂，总之，生活在一点点好起来。
等到我妈能下地简单行走，我和陈江就搬离了她家。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陈江回我的消息越来越慢。
有时候打电话过去，也是无人接听。
他的解释是工作太忙，因为是实习生，不敢懈怠一丝一毫。
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我心里那一点委屈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交往时间越长，我对陈江的依赖也与日俱增。
既然拥抱了太阳，又怎么舍得让太阳消失呢？
就这样，陈江在公司好好上班，我在学校准备研究生考试。
我以为我的生活已经脱离命运的沼泽，可以干净的迎接新的生活。
直到我外婆的电话再次打来。
她说我妈生了个女孩。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在自修热水机旁边打水，挂了电话很长时间，我才反应过来，杯子里的水满了，流了一地。
我疯狂往医院赶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她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一辈子都没有走出来，极其厌恶和男性发生肢体接触。
现在怎么可能怀孕生子？
我气喘吁吁跑到，就看到了极其怪异又和谐的一幕。
温柔的妈妈，开心的男友。
我呆愣愣开口，「陈江，你怎么在这里？」
我话刚落，我妈的表情瞬间由晴转阴。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我在她眼里还是那个应该消失的存在。
陈江笑了笑，「是我送杨敏姐来的，她都到预产期了，还不怎么注意身体。」
因为我的注意力都在我妈和那个孩子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陈江的话有什么不对。
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和温柔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我只觉得不公平，真的很不公平。
为什么我就是那个强奸犯的孩子？！为什么我的出生就带着罪恶？！为什么我的存在在她眼里就是多余？！
而这个孩子，在她眼里是干净的，所以她的态度是温柔的，所以她眼里的爱是纯粹的。
这才是她作为母亲应该有的样子。
我终于见到了她本该拥有的样子，却不是对我。
现在的我不知道该干什么，应该恭喜吗？确实应该恭喜她，喜得贵子。
可是一张口，话就变成了质问。
「这孩子是谁的？」
我妈还没有回答，陈江反而来到我面前，「亚亚，别这么问。」
我怒视陈江，那我应该怎么问？
是说，这个杂种是谁的？
还是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陈江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扯着我一路离开了医院大楼。
「顾亚，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可是，那是你妈！她想做的事情都是她的自由，你没有质问她的权利。」
陈江皱着眉头，好像这一切都是我错了一样。
「陈江，我好像第一次看到你发脾气。」
陈江听到我这么说，立马抱住了我，「顾亚，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不想再让你们的关系僵化了。」
「你们好不容易才缓和关系，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情，前功尽弃。」
是啊，我是嫉妒了，是害怕了，可是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只是这一次，我不想再照顾她了。
看到她眼里对她的二胎，赤裸裸的爱。
我真的受不了。
陈江安慰我，说他会找人照顾我妈，我不用担心这个。
如果我不想来，他可以代替我一直守在这里。
陈江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内心是无比感激他的，因为我还要准备考试，实在分身乏术。
和陈江告别，我就回学校。
走在路上，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回头一看，根本没人。
我立马提高速度，再转个弯，就能看到学校大门了。
然而，那个人也立马提高了速度，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拖到墙角里。
我害怕极了，使出全身力气挣脱他。
「别动了，看清楚，我是你老子。」
一瞬间，我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他出来了？
他看我呆愣住不再挣扎，也就放开了我。
我强装镇定，「你…… 怎么找到我的？」
他点了一支烟，不怀好意地把烟都吐在了我脸上，我呛地直咳嗽。
「回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一打听就知道，前几年飞出去的金凤凰现在在哪。」
「不错啊，顾亚，地沟里的老鼠翻身成凤凰，老子的基因还能这么优秀？」
他那好像在看什么值钱玩意的眼神，让我想呕吐。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重见天日？
他一把拎起来我的衣领，「顾亚，别用你那狼崽子似的眼神看我，老子是你爹，不是你的仇人。」
我躲开他的桎梏，「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老子只不过想找自己的儿子女儿要点生活费罢了。」
不要脸。
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等等。
我猛地抬头，「你儿子也在这里？」
他点点头，「他藏的太好了，老子还没找到他，算了，你先给我点钱。」
我说我没钱。
他不信，就抢了我的包把东西撒了一地。
除了零零散散的日用品，一分钱都没有。
他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这个周给我凑齐 2000 块钱，不然，老子就把你的身份传的人尽皆知。」
「看你到时候怎么做人！」
说完，他就走了。
我看着地上散落的东西，脸上还火辣辣的疼，泪瞬间就下来了。
我想给陈江打个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天太黑了，黑得要我的淹没，要把我溺死。
颤抖着打开手机，一遍又一遍拨打着陈江的电话号码。
不接，还是不接。
我执拗地打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手机没电。
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负我，从我出生那刻起。
（与此同时）
「你不接她的电话吗？」
「现在不用接，等过一会儿我找个理由再回过去就行了。」
「你处理好吧，我现在还不想让她发现。」
「我知道。你再休息会吧，孩子给我就行了。」
第二天醒来，我的脸肿老高。
只能请假呆在宿舍。
看着陈江的消息，我的心底终于有了一丝回暖。
他说，昨天睡着了，没有听到我的电话。
还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闭了闭眼，关掉了手机，昨天是我太情绪化了，没有考虑那么多，就只想得到简单的安慰罢了。
现在，我要好好思考，该怎么在一周之内凑齐 2000 块钱。
我的学费都是我寒暑假打工挣得，生活费是平时兼职挣得，外婆年纪太大了，我不能再花她的养老钱了。
2000 块钱给他只是权宜之计，安抚住他的情绪。
要怎么解决这个麻烦，还得从长计议。
不过他的儿子在这个城市，或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
不过我不知道他对他儿子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不过一个强奸犯的感情，或许没有多少吧。
我不敢打赌，只能静观其变。
过了一段时间，外婆来了，我带着她去了我妈住的地方。
路上，外婆一直愁眉不展。
「外婆，你不开心吗？」
她停了下来，苦笑一下，「亚亚，外婆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眼眶红了。
「可是，我的孩子没有一刻让我的心安静过，她太苦了，她的一生太苦了。」
外婆有些哽咽，「她从小就是一个要强的人，即使遭遇那样的事情，她也硬了心挺了过来。那天，那么大的雨，她一个人走了二十里路去到警察局，为自己报案。」
「亚亚，外婆知道，一直都知道，她不喜欢你，你也受了很多委屈，可是，看在外婆的面子上，这次原谅她好不好？」
外婆已经年近古稀，看着她花白的头发，我哭着点了点头。
此时的我以为，是我妈一声不吭怀了孩子，外婆让我原谅她，后来我才知道，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所有的人都在瞒着我，有的人瞒着一个弥天大谎，有的人瞒着一个泼天阴谋。
可是，局里局外，没有一个人是赢的。
我妈开门的时候，穿着睡衣，睡衣上有一块明显的奶渍。
我撇开眼，不看这刺眼的一幕。
外婆说，是她熬小米粥一口一口把我喂大的，那时候我妈一走了之，家里条件又不好，买不起奶粉。
现在的我，依然不敢买很多牛奶，只有馋的时候才会买两包尝尝，对我来说，它是一种奢侈品。
我妈见了外婆很开心，抱着她的孩子就送到了外婆手里。
说她叫杨可心。
跟的我妈的姓，是我一直奢望不到的。
可心，可了她的心，是吗？
她们其乐融融，我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喝水。
突然，门开了，是陈江。
门明明是锁的，他为什么会有我妈家的钥匙？还有，他提的袋子里装的都是小孩用的东西。
最不对劲的是，他穿的拖鞋。
还有他脸上看到我明显错愕的神情。
我刚刚给他发消息，他说他在忙，原来是忙着给我妈的孩子买东西去了。
一瞬间，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还没有开口，我妈就主动跟我解释，「是我麻烦小陈帮我买些东西。」
我冷眼看着他们，压下去了所有的情绪，不再说一句话。
直到外婆在次卧休息了，我拿着包就冲出了门外。
太窒息了。
那样的环境，那样的相处，不是我一直想要的和睦相处。
好像…… 好像陈江要被抢走了一样。
陈江喘着气也跟了上来，然后从背后紧紧抱住我。
「小亚，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工作太忙，再加上这边，是我忽略了你，对不起。」
他一直跟我道歉，我终是软下心来，转过身回抱住了他。
「陈江，我没有生你的气，我都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一直照顾我妈这边。」
「可是，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 你好像要被抢走了。」
陈江摸我头发的手停了一瞬，「不会的，你想多了。」
陈江刚把我送到学校，我就收到了那个人的电话。
陈江看出了我的紧张，「谁？」
我摇摇头，「没什么，骚扰电话。」
我让陈江回公司，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口，我才回过去了电话。
「一周时间还没到，你急什么？」
「小东西，我得盯紧我的钱袋子，万一跑了，我可就堵不住我的嘴，随处乱说了。」
「会给你的。」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我努力凑够了 2000 块钱，给他转了过去，可是他不收，非要让我给他送过去。
还发给我了地址。
无奈我只能打车前去，是一个废旧的工厂。
我以为给他送完钱就没事了，转身就要走，可是回头一看，四五个男人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立马拿出来包里的防狼喷雾。
「你们想干什么？」
「乖女儿，别怕，给我这几个兄弟快活快活，你看你长的如花似玉，也该给老子挣点零花钱了，这 2000 块钱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原来他一直都是打的这个主意。
我拿着防狼喷雾步步后退，另一只手赶紧翻找手机报警。
可是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
他笑嘻嘻从兜里拿出来手机，「别找了，老子先帮你保存一会儿，等你给老子挣够钱，就还给你。」
是我给他钱的时候，他偷的！
我害怕极了，拿着防狼喷雾就是一顿乱喷。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的反抗只会更激起来他们的兽性。
我被扑倒的一瞬间，想到了我的妈妈。
当年的她，是不是如我现在一般。
耻辱、痛苦、绝望…… 恨不得全世界都去死。
衣服被撕裂了，我痛哭挣扎，求他们也没用，反而被打了一巴掌。
一只耳朵耳鸣了，可是我还是能听到令人作呕的话，「下手轻点，打坏了以后就卖不了好价钱了。」
我好恨啊，我好后悔啊，那时候我就不该在他面前出现，就不该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是我错了，我不该出生的，我不该活下来的。
我闭上眼睛，放弃了挣扎，没用的，一切努力都是没用的，只会越陷越深，干脆放弃好了。
在一只脏手即将摸上我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撞开了。
「爸！放开她！」
是谁？
「爸，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我求求你，放了她好不好。」
好像…… 好像陈江的声音。
可是，他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他在叫谁爸？
即使他在哀求，我身上的人也没有停止动作。
他把所有人都推开，把我抱在怀里。
真的是陈江啊。
他怜惜地摸着我的脸，泪水都打在了我的脸上，把他的外套盖在我赤裸的身体上。
「对不起，小亚，对不起…… 对不起……」
我脑袋昏昏的，思考不了任何的东西。
「别碰她！你们再碰她，我就报警了！」
陈江被一脚踢在了地上，「小崽子，为了个女人，你也敢反抗你老子！没出息！」
在我昏过去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们都走了。
陈江死死抱住我，「没事了，没事了，小亚，没事了……」
在陈江的道歉声中，我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在医院的病床上。
陈江在守着我。
趴在床上睡着了。
我想起来喝点水，可是突然头晕恶心，又一下子摔在了床上。
「小亚！」
陈江一下子惊醒，「别乱动，你有点轻微脑震荡，不要起来了。」
真弱啊这副身子，随便打一下就脑震荡了。
我看着陈江，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仔细地打量着他。
他被我看得目光躲闪，眼底是深深地恐慌。
我努力镇定心绪，不让声音哽咽，「所以，我们是兄妹是吗？」
「小亚，对不起……」
道歉，还是道歉，我听够了！
我狠狠砸了一下床，嘶哑出声，「回答我！」
陈江把头低了下去，浑身充满颓废的气息，「是……」
「但是…… 我是被领养的，我们…… 没有血缘关系……」
我狠狠闭上眼睛，头晕恶心扰得我想大喊大叫。
一句没有血缘关系就能抹杀他对我所做的一切吗？
不能！！！
眼泪止不住，都顺着眼眶落在了枕头上。
「所以…… 我们交往三年，你从来不碰我，不亲我，只会抱抱我，牵牵手。我以为…… 我一直以为是你很珍惜我，很疼爱我…… 原来，原来我们是那么令人恶心的关系。」
陈江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顾亚，你可以打我，你可以骂我，我不允许你说我们的关系恶心！」
我怒视他，「不恶心？你觉得不恶心吗？！我们的关系，你这个人，都恶心透了！」
「我一直以为我才是地沟里的老鼠，你是我的那束光，不是，不是，都错了！你跟我一样，都是地沟里不能翻身的恶心东西！」
「啪！」
陈江打了我一巴掌。
疼痛让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流着泪，浑身颤抖，「顾亚…… 我们不是，我们都不是那种人……」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唇微张，最终什么都没说，抱着头坐在凳子上。
我呆呆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思考我这短暂可笑的一生。
强奸犯之女，喜欢自己的哥哥，母亲嫌弃，生父想让自己做皮肉生意供他生活……
多可悲啊。
多可笑啊。
没有人真正的爱我，没有人把我当做一个有血有肉会生气会痛苦的人。
只是一团烂泥罢了。
过了良久，我终于冷静下来。
「你说，你都听了他的话，他要你干什么？」
我看着陈江，「如果你想让我原谅你，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他看了看我，眼神里是深深的痛苦和纠结，还有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最终陈江握着我的手，告诉我了一切。
父亲锒铛入狱，作为家人的他们也承受了很多流言蜚语。
尤其是小时候的陈江，走到哪里都会被小孩子扔小石子，说他是畜牲的儿子。
他的妈妈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和乡亲们的指指点点，最终搬离了那个地方。
可是，出狱后的陈平还是找到了他母子俩。
那一晚，是陈江永远忘不了的一晚。
狂暴的父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母亲，还有乱糟糟的一切。
刚放学的陈江看到了，立马冲上去打陈平，可是小孩子的力气还是敌不过人高马大的父亲。
被狠狠踢到了一边。
因为陈平下手太重，踢的位置有些偏差，再加上救治不及时。
陈江永远失去了做男人的权利，他失去了最重要的能力。
陈江说到这里，痛苦地抱着头。
「他出来了以后，三天两头打我妈，我妈要离婚，他就威胁要杀了我外公外婆。提一次打一次，一次比一次严重，最后，我妈不再提了，人也麻木了。」
「这次，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让他放了我妈，和我妈离婚罢了。」
我听了很久，还是不知道他靠近我到底有什么利可图。
陈江红着眼眶，他眼底深处有我所不能理解的东西。
「他让我靠近你…… 再靠近你的妈妈。」
我不可置信，「为什么？为什么？这世界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伤害她一个？」
我顾不上头晕，抓着枕头就朝她扔过去。
「她还不够可怜吗？！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伤害我一个就够了，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她？！」
我哭的撕心裂肺，恶心的想吐。
凭什么啊？
和我妈一样美丽的女人有很多，为什么偏偏是她被侵犯？
都已经躲的那么远了，为什么还要找过来？
逃的还不够远吗？
陈江按住乱动的我，「小亚，我已经很克制了，不要逼我。」
我直视他的眼睛，他眼里是沉寂的疯狂。
令我恐惧。
我突然毛骨悚然，「我妈…… 我妈的孩子，跟你们有关系吗？」
陈江给我掖了掖被子，「她以为是跟我的孩子。」
什么意思？
什么叫以为？
陈江苦笑，「我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一直都是我爸。」
「轰」地一声，我脑子好像炸开了，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再也忍不住，我干呕不止，可是胃里没有任何东西，更头晕眼花。
他们怎么敢的啊……
陈江压不住发狂的我，叫来医生给我打了镇定剂。
我昏昏沉沉的睡着，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梦见我妈根本没有生那个孩子，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可是醒来还是一场空，依然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依然是消毒水的味道。
此时房间里没有人，我拔下来针头，走出了医院。
穿着病号服走在马路上，好多人对我指指点点，我都不在乎。
走到我妈门口，我像第一次敲开她房门一样小心翼翼。
她打开门，看到我的模样，愣了一下。
侧身让我进来。
我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她给我倒水。
「妈，我能看看妹妹吗？」
「在儿童房，你去吧。」
我微笑站起来，然后往儿童房走去。
看着她毫无防备香甜的睡脸，我把双手放在她柔弱滑嫩的脖子上，微微使劲。
她小小的脸迅速通红泛紫，然后哇哇大哭起来。
我妈冲过来一下子把我推倒在地，「顾亚！你疯了！你想掐死她吗？！」
看着她后怕拍着宝宝的背，焦急地哄她不哭，我狂笑不止，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多可怜啊。
妈妈。
你所厌恶的，喜爱的，都是出自同一个人。
「顾亚，你要发疯，出去！不要在我家里恶心我。」
我缓缓擦掉眼泪，盘腿坐好，好像一个不懂就问的孩子，「妈，如果我不是以那种肮脏的方式出生，你会爱我吗？」
小心翼翼，「会吗？」
她没有回答，可是她眼里的嫌弃和冷漠替她回答了一切。
我好像一个得不到玩具就要搞破坏的孩子，指着她怀里的孩子，带着些恶意，「妈，她和我一样呢。」
「都是那个人的孩子。」
我妈脸上空白了一瞬，然后了然，「你都知道了？」
她不信我的话。
她以为我在拈酸吃醋，她以为我在故意气她。
「妈，我不管你和陈江的事情，如果你想要，我可以让给你。」
即使他那么恶心，如果你喜欢，那就拿走好了。
「他对我说了一切，他，不能生育。」
我站了起来，慢慢靠近她，「都是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妈妈。」
她听完，我以为她会惊诧，会愤怒，会歇斯底里，都没有。
她一脸平静接受了这个事实。
良久，她才开口。
「顾亚，我和陈江，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怎么会没感觉，一开始我也痛的都快要死了，可是你是我的妈妈啊，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去好了。
我摇摇头。
她苦笑，「那我所做的这一切不都白费了？」
什么意思？
「顾亚，我讨厌死你了，我见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的骨子里都弥漫着寒气，看到你的这张脸，我就想起来那个我永远忘不了的晚上，为什么你不离我远一点？！」
「我都说了，滚开！为什么你还不滚啊！」
她好像一个泼妇，失去了往日最看重的气质。
「你以为你是我的女儿吗？不是！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世界上最不该存在的东西。我都逃了那么远了，为什么你还能追上来？你就像我独有的瘟疫你知不知道？」
「到现在，你还在奢求我对你的感情，你傻不傻啊？你天真不天真啊？」
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都结结实实砸在了我的身上。
「顾亚，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好自私，你好愚蠢。为什么我会和陈江在一起？因为我想你离我远一点，也体会体会我的感受，我能看不出来陈江对我的勾引吗？！他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她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为了赶走我，她参与了好大一盘棋。
「到头来，我还是生了跟你一样的孽种。」
这句话她说的好轻，轻的像一声叹息。
看着她骂完虚脱的模样，我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都只是个笑话罢了。
一个狗血的笑话。
她把我赶走，一分一秒都不想和我待在一块，撕破脸皮，一切维系的温情都烟消云散。
我以为她赶走我就会自我疗伤。
可是，我刚走到楼下。
她抱着孩子就落到了我的面前。
血，流了一地。
那之后，我就一直浑浑噩噩，经常在各种地方，看到我妈怨毒的身影。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片草地里突然清醒。
天很黑，还在下着雨。
我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搞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直到看到了一个男人扛着一个女人进了玉米地。
那个女人还在不断的挣扎和呼喊。
这是一场犯罪。
雨天里的犯罪。
不由自主，我跟着他们去了。
看着地上绝望的女人，我忍不住想起了我的妈妈，如果我能阻止这一切，是不是就能终止一切痛苦。
我猛扑上去，勒住了男人的脖子。
他骂骂咧咧，把我甩在地上。
好疼啊，好像全身都要散了。
余光中，路上有辆大车经过，我使出最大的力气，拉扯着他往马路上走去。
他一直狂打我的手肘，好像快断了。
没关系，车也快来了。
我撕扯着他一起，迎接大车的拥抱。
看着惊惧的少女，我笑着闭上了眼睛。
可是我没有离开，一直跟在少女身边，看着她长大，考大学，结婚，生子。
直到她长到 40 岁的年纪，我才突然想起来，她叫什么。
杨敏。
多好听的名字啊。
杨敏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被人侵犯了，生下了一个孩子，她好像很厌恶自己孩子的存在，就远走高飞。
可是孩子还是追来了，然后她为了摆脱阴影，做了好多荒唐的事。
最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以为只是个噩梦，可是今天，她被人带到了那片草地。
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她以为一切都完了。
直到一个女生的出现，她爆发出了好大的力气，拉着那个男人一起同归于尽。
她是笑着离开的，好像放下了一切那样轻松快乐。
杨敏到处打听，也不知道救自己的女生叫什么名字。
后来长大，慢慢遗忘了好多事情。
忘记了那个噩梦，忘记了那天晚上，忘记了那个女孩。
偶尔她的女儿喊她「妈妈」的时候，她就会恍惚一下。
好像也有那么一个人，亲切的喊她「妈妈」，带着一丝讨好，眼睛里都是孺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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