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封妃那天,他在宫外跪了一夜」为开头写一篇古言小说?
如何以「我封妃那天,他在宫外跪了一夜」为开头写一篇古言小说? -
我封妃那天,他在宫外跪了一夜。
「娘娘,陛下已经跪了一夜了,让不让他起来?」
「他知错了吗?」
「陛下想了一宿,说福贵妃这封号确实不大好听,但也不是他取的,您就饶了他吧。」
我冷笑一声:「说错了,叫他继续跪着吧。」
「要上朝了……」
「那就跪着上,朝臣可以跪,他跪不得?」
「是,娘娘。」太监毕恭毕敬退下去。
等我洗漱好了踱去前殿,却看他好端端地坐在龙椅上,并没有听话。
于是今晚他又只能跪一夜。
1
我和皇帝青梅竹马,「两小互嫌猜」。
他怕我家造反,我怕他抄家。
我爹是大将军,我哥是小将军,我姐是女将军。
本来我也有机会当女将军的,可惜小时候划拳输了,就只能在家待着,等待入宫。
爹说,我是重要的一枚棋子,将来可以从宫里给家里传信,等哪天皇帝动手抄家了,好提前通知他们跑路。
我说那我呢,我还在宫里呢,你们跑了我怎么办。
爹支支吾吾地说:「你要争宠啊,你要让皇帝宠你啊,那样他就舍不得杀你了。」
我听懂了,意思就是不管我了呗。
哎,输一拳而输终身,自从我那年出了剪刀,从此身似浮萍,孤苦无依,命运只系于一人。
七岁那年,我遇到了那一人。
彼时我正在街上闲逛,路中间一驾马车横冲直撞而来,惊扰行人,扫落商贩的货物,毫无止意。
我心想一定是马发癫了,我得守护这条街上的大家!
于是我抠起一块青石地砖朝它掷去,瞬间爆头,车厢侧翻在地。
四面冲出几个侍卫来抓我,我纵有天生神力,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被押在路边。
刀架在脖子上,被车里的一道童音叫停:「既是个孩子,就应给她改过的机会,带回去审问吧。」
「殿下宽厚,但如今的江湖刺客手段多得很,多半是用了伪装成小孩的秘术。」侍卫回他。
我委屈地大哭:「呜呜呜,我真的是小孩,你们不要杀我,去找我爹嘛,他叫安强,住梧桐大街第二家,从这里左拐……」
空气安静了一瞬,里面的人强自镇定道:「让她进来。」
我被押进车里,与他见面。
是个衣着华贵雍容的男孩,与我年纪相仿,粉雕玉琢的脸蛋强行板着,黑亮的大眼睛频繁眨动,还是泄露了不安。
即使车是侧翻的,这人依旧安稳地拿个小板凳坐在地上,原先侧边的窗户在他头顶打开,洒下一束光,他金边白衣上暗绣的龙纹若隐若现,有一丝神圣。
他开口了,稚气的声音却带着熟稔老成,疏离与平和的尺度拿捏得刚好,他道:「你就是安宁?」
「那是我姐姐。」我如此回。
「那你是安芙。」他确定了我的身份,松下一口气,命令左右,「快松绑,你们惊到安小姐了。大将军忠心耿耿,他的孩子怎么可能行刺,一定是失手……」
我喊冤:「我从来不失手,我打得可准了。」
他脸抖了一下,强笑:「那也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奇怪地说:「没误会吧,我打的就是你的马啊。」
他浑身僵住,我拍拍他膝盖安慰他:「你吓坏了吧,你的马发癫乱跑,还好被我制止,现在不用怕啦。」
他神情这才缓下来,又起了些怨怒:「本宫有急事……罢了,这一定是本宫的错,多谢安小姐出手相救了。」
「不用谢。」我大方地接受了,「听你自称本宫,你是哪个宫的?」
他坐直了,矜持中露出一丝傲气:「东宫。」
「哦!」我不禁张大了嘴,上下看了他好几遍,「原来你就是太子,我未来的夫君啊。」
太子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本宫要娶你?」
「我爹都说了,等我长大就送我入宫,做你的妃子。」我又摸了摸他的衣服,布料摸着又细又舒服,上面的龙绣得栩栩如生,我抠了抠龙眼。
他脸色苍白,神情凝重:「将军真有此意……」
我点点头:「等我成年就可以来选秀了,争取半年升美人,三年升嫔,五年升妃,当皇后比较看运气,就不强求了。」
他小小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神色仓皇:「将军竟计划得如此周密……」
「前提是你得等着我啊,别提前死了。」我拍拍他肩膀,一拍就晃一下,看来身体是真的不太好,我有点担心了。
他躲开我的手,向后靠在墙上,绝望地闭上眼:「那我就……等着了……」
2
第二天父亲上朝回来,把我臭骂一顿。
「你这个倒霉孩子,你都跟太子说了些什么,因为你一句话,咱们差点被抄家啊!」
我吓哭了:「那怎么办?」
「幸好陛下仁慈,饶了你童言无忌,他说你既然中意太子,将来有机会一定安排。」他涕泗横流,跪下来扒拉我,「事已至此,只能进不能退,芙儿,你千万要把太子哄高兴了啊!」
我就去哄太子,到书院门口找他玩。
「太子还没出来吗?」我抓了个人问。
「没看见啊,应该是吧。」他答我。
人都快走完了,我只好进去找。
书院里空荡荡的,我喊着他的名字一间房一间房找过去。
「太子,你在哪啊。」
「太子,太子?」
「太子,你在吗?」
走到最里间屋,我推开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
看着像是没有人,但就差这间屋没找了,还是找过再走吧。
这里看上去废弃许久,昏暗的屋子里摆着许多破旧的桌椅,我踩着嘎吱嘎吱的地板,一步步走向最后一排。
「太子,我来找你了。」
风吹过破碎的纸窗与蜘蛛网,扬起角落里桌子下面一块镶金边的白布。
原来藏在这里的啊。
我走过去,弯下腰脑袋一探,笑眯了眼。
「找到你啦。」
太子躲在桌子下面,又惊又怕地看着我,像见了鬼。
「你在玩捉迷藏吗?」我笑嘻了,「太好了,我最喜欢捉迷藏啦,你再藏起来,我来找你,好不好?」
他强自镇定,依旧面如纸白:「不……不玩捉迷藏了。」
「那你想玩什么?」我不满地站直了。
他咬了咬牙站起来,身子有点颤:「我……本宫要回了。」
「好啊,回我家,我们去玩泥巴吧。」我高兴地答应了,拉着他走。
「痛……」似乎听见他小小的呼痛声,我回过头看他,他眼里包起了泪花,无力地扒拉我的手,「安芙,我跟你走就是了,不要掐我……」
我陪着太子玩了一天泥巴,他根本不会玩,我带得好辛苦,但体验到了母鸡带小鸡的快乐。
玩到天黑,太子求我:「我真的要回了,母后在等我,回晚了会挨打的。」
「好吧。」我依依不舍地答应了,期待地看他,「那你明天还来吗?」
他脸色一白,虽然我就没看他脸色好过:「不来了,书院也不去了,我明天风寒……」
「你怎么知道你要得风寒的。」我大惊小怪,「未卜先知,这就是天子系的能力吗?」
他眼神飘忽着嗯了一声,我崇拜地问:「那你还能看到些什么啊?」
他低下头,又偷瞥我:「我看见……我们没有再见过面,也没有成亲。」
「怎么会这样,我家被抄了吗?」我着急。
他连忙否认,我才放下心来,又拉拉他的衣袖:「那以后就没机会了……你可以把衣服送给我吗?」
他震惊地看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你的衣服真的好好看,上面还有龙,我们都这么熟了,你送……借我穿穿。」
他把衣服借给我,拒绝了我的裙子,自己搓着胳膊颤颤巍巍地走了,我开心地穿上漂亮衣服去给爹看。
爹把我追着打:「祖宗啊,这衣服是你能穿的吗?传到圣上耳朵里非把你砍了不可,快脱下来,明天我拿去请罪。」
他请完罪回来又骂我一顿:「好端端的你玩什么泥巴,还把太子整病了,这下好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就等着诛九族吧!」
我懵了:「是因为泥巴吗?」
「太子何等尊贵高洁的人物,喝口粗茶都咳嗽,你还拿你的脏泥巴玷污他,他如何受得住,可不得病吗!」
他说得好像有道理,我信了,一边觉得太子好弱,一边心怀忐忑。
就天天去书院探望他,等了一个月也没见到人。
「今天太子也没来吗?」我着急地问出来的人。
他们说确实,我害怕得蹲下去哭了:「呜呜,他怎么还没好,都一个月了,是好不了了吗?」
原来他说我们再也见不到了,竟然是他会死的意思吗?
我边哭边往家走,准备通知父亲跑路。
在路上买了只烧鹅,教训了一伙地痞,逗了会猫,回到家才想起正事。父亲不在,大堂里来了个公公。
「安小姐,太子托我传话。」他好像是来找我的,我一进去,就满脸堆笑迎上来。
我紧张了:「什么话,是遗嘱吗?」
公公赔笑:「小姐这话说的,殿下风寒已经痊愈,明天就回书院,殿下听闻小姐盼他心切,特地托我转告。」
那就好,我放心地自己玩去了。
3
玩了两个月,父亲带我去踏青,好像是皇帝搞的什么活动,叫官员带家属来到郊外赏花。
父亲先到,皇帝把旁人支开,和他说话。
我意外地在一边碰见了太子,新奇地叫:「你不是说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吗?」
他迷茫了一下回想起来,有点尴尬:「只要本宫想,就可以。」
「你这能力真方便啊。」我感叹了一声,他瞥了我一眼,又飞快地错开目光。
我看他脸色还是不太好,不放心地上去拉拉他袖子:「你风寒真的好了吗?」
「好了。」他脸色舒缓了一点,点点头,看着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本宫回书院了。」
「我知道,公公告诉我了。」
他抿抿嘴唇,低下头小声说:「那你……你之前天天来找本宫,是有什么事?」
说到这我才想起来,赶紧把他放开,后退三步。
「你什么意思?」他有点受伤地看我。
我吃过早饭没洗手,怕把他再整病了。
没来得及解释,一下来了很多人,穿插在我们中间,父亲也回来了,众人互相问好,热闹地攀谈起来。
太子没再看我,和别人说话去了,不再搭理我。
没有人主持,众人走了一段,席地而坐,大人那边围着皇帝,小孩这边围着太子,闲谈逗趣。
我干巴巴地坐在边上,聊的都是很无聊的话题,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听得我十分难受。
太子正被众星捧月,笑得如沐春风,有一眼没一眼地瞅我,我望着他出神,心想下次再也不来了。
好好的一天就这样浪费了,我实在憋不住了,问:「有没有人喜欢玩泥巴啊?」
他们奇怪地看着我,有个姑娘问了:「往年没见过你,你是谁?」
「我是安芙。」
看过来的人一下变多了:「令尊是安大将军?」
我说是,众人安静了,拿眼偷看太子。
太子坐在人群中间,笑得和蔼:「没关系,本就是郊游,无需拘谨。」
那个姑娘笑着站起来:「其实我也挺喜欢玩泥巴的,就来陪陪妹妹,找找小时候的感觉。」
「是啊,好久没玩过了。」
「就找找感觉……」
陆陆续续又起来些人,我分走了一半的人,太子脸色很难看,挣扎着撑起身:「其实本宫也……」
「你不行。」我严肃地制止了他,「你不能玩泥巴,会生病的。」
他僵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给大家普及:「他上次玩了一会,病了足足一个月。」
「哦。」大家大开眼界。
太子脸色铁青,我带着大家走了:「他要是出个三长两短,在座的各位都是要诛九族的,不能带他玩……」
我们到河边玩泥巴,堆堡垒扮演打仗插旗,打得热血酣畅,忘乎所以,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哈哈,拿下边城。」
「兵分三路,拿下这个州。」
「不好,后方有敌袭,你们居然在这里埋伏!」
经过小半天的激烈战斗,还是经验丰富的我更胜一筹,插上最后一个旗,把对面房子一推宣布胜利。
「哈哈哈,推平咯!」
我方欢呼雀跃,对面捶胸顿足,大家又热烈讨论半天,有人说:「安妹妹真不愧是将门虎子,运兵排阵能力,小小年纪就如此之强。」
「那有什么。」我得意地抹抹鼻子,腾地站起来,「我跟你们讲,我就是天生当将军的料,看我给你们表演一个倒拔垂杨柳。」
大家给我让出一条道,我兴奋地跑出去,挑了个一人臂展粗细的树抱住,气沉丹田,暴喝一声,使出全身力气,抱着它一点点扯离土地。
「喔噢噢噢噢哦哦哦!」众人在我脑后惊叹喝彩,让我浑身涌出使不完的力气,憋得面红耳赤,一把就将它……
将它扯起来了,但是这熟悉的被提起后衣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在干什么!」耳边传来老爹的怒吼。
我抱着树,他提着我,回头朝站一边的皇帝点头哈腰:「犬女不知天高地厚,是卑职管教无方,我这就好好教训她。」
围观的都安静了,在那缩头缩脑地看着皇帝,皇帝虽然笑得和善,但脸上的肉都在抽搐:「无事,小孩子淘气一些……你们先把树放下。」
爹把我放下,树栽回坑里,提着我就走。
「好玩吗?」他把我放在僻静处,跟我吹胡子瞪眼,「出风头?拉人聚集?排兵布阵?你怎么不直接造反呢?」
我冲动下头了,痛哭流涕:「我知道错了,你别打我。」
「你还怕挨打,我还以为你砍头抄家诛九族都不怕呢。」他小声地吼,怕被人听到。
骂了好一顿,他才把我放回去:「你给我长点记性,低调做人,不然就下辈子再做人吧!」
我哭着回了,坐在席上抽抽搭搭,伤心抹泪,哭到傍晚。
「小芙,你哭了半个时辰了。」之前陪我玩的那个姑娘抱着我的头摸,叹了口气,「真厉害,我小时候也没那么能哭。」
小伙伴们议论纷纷:「猛女落泪都比别人猛……」
我头都哭晕了,她最后揉了把我的脸:「好了,别哭啦,卢姐姐要走了,有时间再找你玩。」
卢姐姐站起来朝我挥挥手,我抬头不舍地看她:「呜呜。」
「哎,我爹叫我了,我也要走了。」又有人站起来,摸摸我的头,敷衍地安慰两句,「别难过了,谁还没挨过打呢。」
大伙陆陆续续站起来,不约而同地排好队离席,一个个摸过我的脑袋,有的话都懒得说了。
他们都走了,席上就剩太子,他轻咳一声,朝我招手:「安芙,过来。」
我迷惑地摸着头走过去,抽噎着问:「什么事?」
他又咳了一声,盯着我,眼里闪着光:「你……不饿吗?」
「饿。」我扁着嘴摸摸肚子。
夕阳西下,大伙都走了,老爹又在和皇帝说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我回家吃饭。
太子左右看看,从宽敞的袖子里掏出两个饼。
我睁大眼,忍不住扒他袖子往里看,被他攥住袖口慌忙推开:「你做什么,不行……」
我只好巴巴地望着那个饼,他盯了我好一会才把饼给我,仍警惕着我钻他袖口:「吃吧。」
「谢谢你。」我得到了饼也没空想别的,拆开封纸就啃,是酥皮豆沙饼,馅料柔和,入口化渣,清淡微甜,水平十分高,和平时吃的完全不一样。
太子说:「你蹲在本宫身旁,别让人看到了。」
我啃着饼蹲下,他把手放在我头上:「你慢一点,他们看样子还要谈些时候,不着急。」
我吃完了,他又把剩下的那个给我。
「你不吃吗?」我仰起头,眼馋又不好意思拿,「这个你吃吧。」
「我不饿。」他的手在我头顶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愉悦地眯起眼,笑得谦和温煦,「都给你。」
「太子,你真好。」我搓搓手接下了,「但是我三天没洗头了。」
「嗯?」他不明所以地问了声。
「三天没洗头。」我重复,「全是泥啊土啊的,你摸了,会不会又病倒啊。」
他突然用了力气在我头顶乱薅一顿,笑中带气:「你真以为我有那么娇气?」
我安慰他:「没事,你是未来的天子,「天之娇子」,娇气一点是应该的。」
「我不是……但是,不是……」他还想解释,这时爹和皇帝谈完话,朝我们走来了。
太子站起来,端正地行礼,皇帝也来了,笑呵呵地摸胡子看我:「小芙,和你太子哥哥玩得还行吧?」
抄家狂魔跟我说话了!好可怕!
爹说过,陛下说话没有一个多余的字,每个字都有五层意思,玄乎其玄,稍有应对不力就会被抄家。
他在暗示什么?他想诱导什么?他是不是想等我说错话,好抄我的家?
我脑子像年久萎缩的木齿轮一样嘎吱嘎吱转起来,越转越转不通,吓得直哆嗦,没地方躲,只能往太子身后蹭。
「呵呵呵,关系是真的很不错嘛……」他笑起来,眯着眼看太子。
太子抖了一下,往旁边出溜半步,把我亮出来。
我跟着蹭过去,抓紧了他的袖子。
他把我的手一点点扒拉开:「回父皇的话,关系一般,儿臣正是读书的年纪,心中只有功课。」
皇帝满意地带着太子走了,爹擦了把冷汗:「幸好你刚才没说话。」
我劫后余生地也擦汗:「爹,你听懂他的意思了吗?」
「没听懂,除了指哪打哪,爹从来都听不懂他说话。」他坦率地说,「但是你最近每次说话都会惹祸,那闭嘴肯定就是最好的。」
我心有余悸:「我还是不要去当妃子了,太可怕了,跟太子玩,早晚要被抄家啊。」
「正因如此才要去!你以为你不入宫就不会被抄了吗?我们全家都是笨蛋,所以我们才更需要一个潜伏在宫里的人,以先知来弥补智商的缺陷。」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这是爹为数不多的智慧,绝对没有错。」
「可是我也不是很聪明啊……」
「芙儿,你要努力啊,你想想,你爹、你哥、你姐姐,哪个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前线打仗,你却连这点苦也吃不下吗!」他严肃地批评我,「我知道你的任务很艰难,我们是在刀尖舔血,你就是在钢丝行走,但我们安家的儿女,能被困难打倒吗!」
他把我说感动了,我志气满满地握拳:「好,我一定为了家族的安危,努力当上妃子!」
「你这么小就认识太子了,是占尽先机啊,千万把握住了,可以先手勾引他。」爹跟我密谋,「有什么不会的就去请教你娘,当年你爹被你娘勾得一愣一愣的。」
4
我就去请教我娘:「娘,你是怎么勾引我爹的啊?」
娘停下徒手劈柴的活,迷惑了半天:「这狗大强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算了,他脑子就那个形状,可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到底什么时候给了他错觉?」
「那你们怎么成的亲?」
娘无奈地说:「当年我不想结婚,就摆擂比武招亲,结果没想到让他打赢了,愿赌服输吧,哎。」
她又说:「孩儿,你去问问你爹,具体是什么时候哪些方面被我勾引到的,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去问爹,爹自信地乐了:「她比武招亲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吗?不得不说真的很管用,那丫头在台上摆开架势,英姿飒爽的模样,着实吸引到爹了,心跳都快了几步。」
我学到了,这就去书院门口舞剑。
人都走完了,太子才出来,扶着门框白着脸,看上去随时准备跑的样子。
「安芙,有什么话好好说,我那天不是故意推开你的……」
「啊?哪天?」我已经不记得了,看他出来,舞得更起劲了,「你看我是不是很英姿飒爽,看我这记黑虎掏心!」
他抖了一下:「我、我不该骗你……其实我并不能未卜先知……」
「啊?」我脑子没转过来,手上也没停,一记一刀两断削下了几根树枝。
他咬咬牙:「我之前也没有生病,是为了躲你撒的谎……对不起!但是今后……」
我面无表情地挥剑劈向树干,剑乓的一声断了,把他吓得噤声。
我拿着断剑朝他走过去,他缩了两步,却站稳了,吞了口口水,认命地看着我。
我摸上他的胸口:「太子,我舞累了,你有心跳加速吗?」
衣服太厚没能摸到心跳,我气愤地跺脚:「你是个大骗子!坏得很,可能连良心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心跳!可我还是得努力做你的妃子,凭什么!」
他被我吼得缩了一下,脸有点红,看上去却没那么怕了,反而笑起来:「你真的很想嫁给我吗?」
「这就是我的命啊!」我悲愤地喊。
「我是问你,安芙,你想嫁给我吗?」他再问一遍,神色认真。
我抠抠脑壳:「想?」
他笑着叹了口气:「算了……你既然想,就不要老是舞刀弄剑吓唬我,没有用的。」
「那怎么办?」我无措地看着断剑,「我要勾引你啊。」
「什么?」太子迷惑了一下,尝试着来拿我的剑,「松手,安芙,你先把这个放下。」
我把剑丢到一边,他松了一口气,摸摸我的头,眯起眼笑:「这样就很好,你乖一点,我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听话的。」
「听话就好了吗?」
「对,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我的允许,不要自作主张,我没叫你来,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等我传唤再来。」
我听着不对劲:「那我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等我来就好。」他惬意地摸着我的头,「别着急,我们现在都还小,时间很充足,我会传唤你,给你机会的。」
我心想那还挺省事,就回家歇着了。
5
一歇就歇了十年,太子一次也没传唤过我。
我已懂事,明白了太子就是个大骗子,也明白了他一点也不喜欢我,是看见我就烦。
问题不大,争不到盛宠就争独宠,把他身边的女人全部清除掉,我就是太子唯一的女人。
这天他又跟个苏小姐出游,他们泛舟湖上相谈甚欢,我潜在水里跟着游。
走到湖心,他们开始说正事了,我冒了个头出来偷听。
「苏姑娘文采斐然,知书达礼,本宫着实钦佩。」太子这样说。
「殿下谬赞,殿下才是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小女子望尘莫及。」苏小姐和他互吹。
太子笑起来:「苏姑娘谦虚,你不光有才华,也是胆识过人,不知你可曾听过,曾前后有三十一位千金与本宫同行,却都出了意外的传闻?」
我在水里得意地笑了,这第三十二个也不会嫁给你的,待我扮作水鬼把她扯下水淹上一淹……
「还请殿下不要见笑,自从一个月前偶然得见殿下诗帖,小女子便心生仰慕,斗胆向父亲请求见您一面,别的什么也不怕了。」苏小姐害羞地告白。
对不起了姑娘,从此以后你怕是再也不敢到水边来玩。
我从船板缝隙里偷看,看到太子挑起了眉:「哦?你是喜欢本宫的诗?」
「如殿下这般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男子,本就世间少有,今日得见……就不全是喜欢诗了。」姑娘羞怯地低下头。
是时候了,我悄咪咪潜过去,准备动手。
太子突然站起来,眼睛似有似无地看了我一眼,把我吓得缩回去。
不会被发现了吧……
苏小姐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潜在水下泡也不敢冒,什么都看不见,又听见苏小姐失措惊呼:「殿下,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太子爽朗大笑:「苏姑娘一番剖白,让本宫感动得无以言表,直想脱光了在这湖水里游上几圈。」
「不,不是……」小姐的声音听上去快哭了,「你别脱了……」
「哈哈哈,本宫现在兴奋得不行,已经无法冷静了!」
说完,伴随着苏小姐的尖叫,他扑通一声跳下了水。
我眼睁睁看着他从船头掉下来,咕噜咕噜冒着泡往下沉,四肢胡乱扑腾,越沉越深。
他好像不会游泳来着,这是在做什么?
我陷入迷惑,心想要不要去救他。
纠结了好一会,还是决定不救,毕竟太子淹死事小,我暴露事大。
我不救,还有侍卫,没一会,侍卫就跳下来把他捞回去了。
「哈哈哈……忘了,本宫不会水……」他躺在甲板上吐水,还在豪爽地笑。
苏小姐坐在一边,幻灭地啜泣。
回到岸上,小姐谢绝了护送,率先告辞了,太子裹着侍卫的衣服,湿淋淋哆哆嗦嗦地也走了。
又搅黄了一个对手,我快活地回去游了一大圈。
6
歇了两天,宫里办夜宴,我跟着父亲去了,父亲想利用职权之便带我坐在前面,我拒绝了。
太子没有传唤我,还是不想看见我,我得缩起来,不让他烦。
我挑了个空座藏着吃吃喝喝,十分满足。
御厨的手艺就是高啊,等我入了宫,就可以天天吃了。
太子坐在前面,和人说话喝酒,舞姬上来跳舞,他旁边的人戳戳他示意他看,他和那人又谈笑了几句,没再看了。
我看了他几眼,把头埋进肘子里啃。
啃完抬头一看太子座位空着了,我心道大概是上茅房去了,不甚在意。
啃完了三个肘子,太子还没回,我迷茫地想,他怕不是掉茅坑里了。
那就轮到我出场啦!我就算蒙着面把他捞出来,那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将来入了宫,可以挟恩邀宠。
我兴奋地擦擦嘴,溜出席去找人。
茅房里没有人,我一拍脑门,他都掉下去这么久了,不得被人捞上来啊,大概已经送回房了吧。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掉茅坑的活人,很想去看一看,于是脱掉外衣露出里面的夜行衣,轻车熟路潜入东宫,上房揭瓦。
太子还真在这里,坐在床上和一个舞姬拉扯,还好好地穿着之前的衣服,我捏着鼻子仔细看,确认他身上是干净的。
看来并没有掉茅坑……
不是,等等,为什么他会和舞姬在床上拉扯!
他中途消失,原来是来幽会美女!
待我扮演吊死鬼把他们吓昏过去,吓不昏就打晕了丢出去……
「殿下,奴家醉了,奴家好热,你是太子殿下吗?奴家好喜欢你……」舞姬在那扭着撒娇,「您为什么一动不动,是奴家不够美吗?」
我朝前爬了两根梁,准备动手。
「本宫这一生,从未见过比你更美的舞姬。」太子托起她的下巴,调笑,「但更重要的是,你的美丽不浮于表面,透过你的外表,可以见到你一颗赤诚的心,令人心动。」
「殿下,那就别愣着了……」舞姬又扭了一下,就要脱衣服,却被太子按住。
「本宫不是那种肤浅之人,比起取悦身体,更有一腔寂寞,想诉与知心人。」他声调温柔,「别急,夜色漫长,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愿意听吗?」
「殿下,你说,奴家都听着。」
「原来还是你最懂本宫。」他深情款款地笑道,「在这动情时分,对着相见恨晚的知音,本宫终于可以讲起心底最爱的那个鬼故事。」
「啊……?」
太子重复一遍:「鬼故事,你不喜欢听吗?其实本宫比起诗词歌赋、甜言蜜语,最喜欢的还是鬼故事。」
「不,不是……」
「不是,那本宫就讲了。」太子声音里的笑意突然消失,音调压低,在空荡的宫殿里回响,「从前……在皇宫建起来之前,这里其实是前朝皇宫的秘密墓地,专门埋葬一些冤死的宫女,太监、妃子、舞姬……」
「殿下……?」舞姬的声音听着有点慌了,摇了摇他。
太子不为所动,声音清冷似有寒气,缓缓说:「他们有的是吊死,有的是撞墙死,有的是被赐毒酒……当前朝宫殿被推翻的时候,我们在这里的地下,发现了一层一层,数不清的累累白骨,有的还没有变成白骨……」
「殿下,别讲了,求求你……」舞姬慌乱地摇他。
太子没听见一般,声音放轻,像在梦游:「……每天夜里,你都能看到无数的幽魂,睁着流血的眼睛,在这房间里盯着你,柜子顶、床下、屏风后、窗外……房顶!」
他突然放大声音,手指我的位置,瞪大双眼。
我吓得差点没掉下去,突然发现我头发漏下去了一些,吓得我赶紧把头发捞回来,祈祷他们没看见。
太子幽幽地说:「你看到那个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舞姬尖叫一声,连滚带爬跑了。
「别走啊!本宫还没讲完呢!回来听故事……」太子坐床上朝她喊,但完全喊不回来。
他坐了一会,缓缓躺到床上,衣服也不脱,慢慢拉开被子盖上,紧闭上眼。
没人给他关门,门外吹进来一阵风把门碰响,他默默将被子拉过头顶,把自己裹严实,一动不动了。
好!又成功吓退一个。
我欢欣鼓舞,确认太子睡着后,悄悄溜下去,帮他关上了门。
7
太子最近是真挺忙的,我才歇了没几天,又来活了。
倒也不是她来,是太子去找她,这让我产生了危机感。
卢丞相的女儿被山贼绑架了,皇帝叫太子领兵剿匪顺便救人,我好久没有大施拳脚,偷来士兵的衣服参与了一小部分战斗,过了把瘾。
最后剿灭了山贼,大获全胜,我们闯入关着人质的房间,卢小姐被软禁在内,看见我们,眼前一亮:「是你,你来救我了!」
她好像在看我,但我不认识她啊。
我摸摸脑袋,朝左右后方看看,太子从身后走上来,我心虚地低头退下。
卢小姐收回目光朝太子行礼:「臣女卢清见过太子殿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卢小姐,本宫来晚了。」太子把她扶起来,眼眶发红,声情并茂道,「让小姐受惊了,本宫这就护你回京。」
他们乘上马车,卢清笑着招呼我:「你是第一个冲进来救我的,我们着实有缘,上来坐吧。」
我巴不得答应,赶紧爬上去。
车里就我们三个人,卢清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坐在一边,太子看了我一眼,浑似不认识。
要是十年不见,我也会忘了他长什么样的。
太子给我们倒了茶,又开始了互吹程序:「卢小姐临危不乱,还能一眼辨识本宫身份,实在机敏过人,令人钦佩。」
「嗯,我小时候见过殿下的,还有安妹妹。」卢清却没有接他的话,笑着指指自己的眼睛,「我们家的天赋,是过目不忘。」
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我,难道她认出我了?可是她是谁!
我惊惧地僵在那,埋着头一动不敢动。
随即又安慰自己,我现在穿得像个铁桶,还是女扮男装,她应该就是碰巧一提,而且也可能是在说姐姐。
一定是这样。
安慰好了,我放心地喝茶压惊。
太子惊叹:「本宫早知丞相有此天纵奇才,未曾想小姐竟也继承到了,我朝真是人才辈出。」
「殿下也这样想啊。」卢清一点也没跟他客气,「我从小饱读诗书,不惭愧地讲,自认也是人才一个,我正准备参加今年的科考,殿下就别叫我入宫了吧。」
太子举杯笑起来:「卢小姐自有锦绣前程,本宫怎会横加阻拦,还盼小姐金榜题名,来日在朝中再相见。」
我有点羡慕她,她似乎感应到了,摸了摸我的手。
太子瞥了我们的手一眼,语气有些尖锐地笑道:「卢小姐同本宫的侍卫认识才几个时辰,是否有点过于亲密了?」
「我看殿下不像那种迂腐之人,竟也说得出这种话吗?」卢清笑眯眯地搓我的手,「殿下既无意让我入宫,为何说话像是吃醋一样。」
「卢小姐说笑了。」他错开目光,望向别处。
什么?吃醋!
我瞬间就有危机感了,第一次这么强烈的危机感,却是来自一个已经宣布放弃的女人。
但仔细想想,反正她也不会跟我抢,好像太子喜欢她,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有她牵制,还降低了真正的敌人出现的概率。
一下就想通了,我欣慰地回手摸她。
卢清笑着摸摸我的头,笑容有点眼熟。
太子深吸一口气,重重地放下杯子,皮笑肉不笑:「恕本宫冒昧,卢小姐成年已有些年月,为何迟迟还未婚配?」
「事业未成,谈何成家。」她一点也没着急,原话顶回去,「殿下就不一样了,您的终身大事干系到江山社稷,年纪也不小了,怎连个侧妃也没有,叫我等臣民干着急。」
太子凉凉地扫我一眼,我莫名心虚地缩了下。
我做得那么隐蔽,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本宫比你们更急。」他这样说,把目光收了回去,「大概是流年不利,闹了许多笑话,怕是你也听过了。」
卢清点点头:「听过一些,同殿下照过面的未婚女子,不是当场出事,就是后来断了联系,能坚持下来的也都与您处不来……真不知我会遇到些什么。」
太子莫名地笑了一声:「卢小姐,不要吓自己,你不会有事的。」
「我倒不是怕,还挺想见识见识的……」卢清笑吟吟道,「只是殿下,你都快把京城的女子找遍了,也没有找过安芙,是出于爱护吗?」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太子,他一脸荒谬。
没等他说话,卢清又道:「还是说,就只是纯粹不考虑她呢?毕竟她家……」
「卢清!」太子厉声喝断,偷偷瞥我,神色慌乱,「你在说什么……」
「是臣女逾矩了,请殿下恕罪。」卢清礼数周全地道了个歉,太子也不再发作。
我坐在那里发怔,想着太子最后一次和我说话赶我走,还有看也没看过我的这十年。
我都这么努力了,却是在做一个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任务吗?全都是白费劲,十年心血付诸东流。
越想越难过,脑子也是乱的,不行,稳不住了,眼泪要掉下来了。
可要是哭出来就糟糕了,他们肯定会注意到我,然后把我认出来,那就全完了,以前做过的事都会被查出来,真的会抄家的。
我当机立断,干脆掀帘子跳车跑路。
「小芙!」
「安芙!」
他俩一人一边急忙把我抓住,我回过头,惊悚地喊:「什么安芙!我不认识啊!」
「啊?你居然在变装吗?」卢清震惊,脸色大变,「对不起,我不该喊的……」
我哭了:「救命,我真的不是安芙……」
太子将我扯到怀里,紧紧按住,柔声安抚:「别怕,没事,我不会出卖你的……」
「什么?你之前都在假装不认识吗?」卢清再次震惊,「你们怎么做到的……」
「停车!」太子忍无可忍,喊停了车队,又朝卢清怒喝,「你换到前面那辆车去,万不可说出此事,不然我有的是办法取消你考试名额。」
卢清欲言又止,敢怒不敢言,甩袖子走了。
车里就剩我们俩,我哭得几乎昏厥,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马上就要被抄斩。
脑瓜子嗡嗡的,似乎听见太子一直在说话:「安芙,你怎么那么能哭……小声一点,外面有父皇的人。」
我不自觉地放小了音量,迷茫地啜泣。
是不是应该把太子杀了灭口?但是杀了能逃掉吗?有没有失忆的药啊?
「安芙,父皇不希望我娶你,我只能暂且按捺,再另寻他法……」他解释了一会,叹了口气,「算了,我跟你是一伙的。」
我吱吱嘎嘎地转动脑子,抽抽着抬头看太子,分辨真假。
这人是大骗子,不管当年跟我说话也好,这些年和别的姑娘说话也好,讲过的真话一只手数得上来。
他忽然笑起来,眼似桃花,一点生疏也没有地揉我头顶,像是面对熟识已久的亲密友人:「你还是哭起来最可爱了。」
我恍惚地摸自己头顶:「你真的跟我一伙的?可你十年都没见过我了啊,怎么会还记得我啊……」
他浮现出心疼的神色:「对不起……你一直跟着我,我一直都知道,却不能让你出来,但今后……」
我脑子嗡的一声,声音颤抖地叫:「你怎么会知道!我藏得那么那么好!」
「你是藏得很好,但我的暗卫更胜一筹。」
他指了指头顶,我抬头一看,马车顶篷抠着一个和背景融为一体的人,朝我做了个打招呼的手势。
什么叫专业啊,居然连油彩都画了。
我深受打击,缓缓推开太子,挫败地坐到一边,埋着头按着脑袋思考人生。
「安芙,你对我一片深情,我也想回报你同等的真心。」他蹲在我面前凝望我,握住我的手,和煦地笑,「我不想再让你等了,只是前路艰辛,你愿意和我一同面对吗?」
我委屈地抹泪:「无所谓了,自从我决定入宫,就注定要走一条艰辛的路,这就是钢丝上行走,刀尖舔血,早晚殉职……」
他笑意更盛:「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等我一段时间,我来安排。」
我冷静下来了,上次说完这话,他就十年没理我,现在又是这样!
还是得靠自己。
既然如今已经暴露,那就不做不休,干脆暗抢变为明争。
8
只是之后等了十来天,太子一直没有私会别的女子,我正苦于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猝不及防就等到了我被册封为太子妃的消息。
「芙儿!你熬出头了!」接到圣旨之后,爹痛哭流涕,「但是万不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宫斗这才刚刚开始,你可不能松懈啊!」
太子传唤我去见他时,我脚踩棉花一般,晃晃悠悠进了他宫里,还没回过神来。
「醒醒,安芙。」他拍拍我的脸,「大清早的,你没睡醒?」
「我没睡。」我恍惚答,「自从接到圣旨,我三天没睡了,是不是在做梦啊?」
他抱着我,下巴放在我头顶,发笑:「对,在做梦,你接着做吧。」
「好……」我闭上眼,做梦去了。
醒来已经天黑,我躺在太子的床上,他躺在我身边,撑着头看我,颇有些不满:「你可真行,我好不容易腾出空来,就看你睡了一天。」
我有点不好意思:「你不用看着我的,我又不会跑。」
他捏捏我的脸笑道:「我怕你爬房梁上去。」
「你不让我爬,我就不爬。」我扯扯他的袖子,「你让我来我就来,你让我睡觉我就睡,我这么听话,你会不会有一点喜欢我啊?」
「我都……」他深吸一口气,没好气地瞪我一眼,硬邦邦地说,「不喜欢。」
我惆怅地叹了口气,这人果然就是个大骗子,叫我听话纯粹就是为了自己方便。
算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他现在就我一个妃子,我还是可以争独宠。
太子眼珠一转,又说:「你要想我喜欢你,得再努努力。」
说完,他点点自己的嘴唇,笑得有点害羞。
我还不够努力的吗,还要怎么努力啊?
苦思冥想了好一会,他突然把我拉过去,亲了我一口,我精神一振,之前看书学的三七二十一式瞬间在脑中浮现。
在动手方面,我一向十分在行,理论充分指导,实践得心应手,按着太子亲了小半个时辰,直亲得他意识模糊上气不接下气无力反抗喊不要。
「安芙,」他最后包着眼泪捂着红肿的嘴,幽怨地说,「你为什么这么会,你是不是跟别人亲过?」
「没有哇。」我战意昂扬,兴致勃勃,「太子,接下来该脱衣服了。」
「不,不要……」他拼命推拒着我的手,「听话,你听话,安芙,我们还没成亲……」
哎,大业未成,我也只能听话,跳下床朝他挥挥手:「我先走了,我要去努力了!」
太子还害怕地缩在床上,没敢留我。
回家拟定了计划,天一亮我就去实行。
先找到最大的敌人家,我拿了一把钢刀戳在丞相府门口,叫阵:「卢清何在!」
小厮慌忙把他家小姐请出来,她上下看看我,笑着偏偏头:「小芙?你上次救了我,我正想去找你……」
「别跟我套近乎!」我把刀一横,「我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
她一脸疑惑:「啊,我知道。」
我强调:「我是唯一的太子妃,现在是,以后也是,任何人想要跟我争,就犹如此石!」
说罢,我挥刀把她家门口的石狮子一劈两半。
卢清惊得后退好几步,在灰尘中咳嗽:「我知道!但是你劈我家狮子干什么?」
我得意地抹抹鼻子:「哼哼,怕了吧,那我就走了哦。」
「哎呀。」卢清追上来,「等等,小芙,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什么礼物?」我忍不住回头巴望。
等了会,小厮拿了个礼盒出来,她笑吟吟地交给我,打开盖子:「我老家的橙子,可甜了,你尝尝。」
黄灿灿的橙子,闻着就很香,我徒手开了一个,卢清拉着我边吃边走。
「小芙啊,你劈了我家狮子,我不找你算账,还送你礼物,你说你是不是对不起我。」
我有点过意不去了:「也是哦。」
「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的。」她说起甜言蜜语来一套一套的,「你欠我人情啦,咱们亲姐妹也不算这些了,明年我还给你送橙子好不好?」
我见惯了太子哄人,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奈何橙子太香,吃人嘴软,最终还是答应了。
回到家太子又传唤我,叫我出去玩。
我去了,他正接到一份密令,看完拧眉教训我:「真有你的,安芙,本宫的太子妃提着刀跑去挑衅丞相?你是想干什么?」
我摸摸脑袋:「我努力啊,不是你叫我努力的吗?」
看他一脸迷惑,我把计划一一道来:「……大概就是这样,吓不退的都打一顿,一顿不行就打两顿。」
太子听完,脸色有点发白:「我是叫你……在我身上努力,不是叫你去寻衅滋事。」
我思索了一阵,这才明白过来,扑上去抱住他就亲,他躲闪不及,又让我亲得不要不要的。
「是不是这样?你喜不喜欢这样?」我把他按在草地上,朝他耳边轻轻吹风,「这招叫枕边风,太子……」
他捂住耳朵,双颊绯红,哀怨地看我:「可以了……」
「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我有点搞不清,「你得告诉我呀,太子……」
他颤了一下,左右看看无人,挥开手下暗卫,放弃挣扎地闭上了眼:「你这种时候……还叫我太子……」
「嗯?」我含混不清地问了一声,没明白。
「太生疏了……叫我的名字……」他无奈地小声说着,扣住了我的手。
我叫了:「太子。」
他僵了一下,缓缓把我推开,一字一句道:「阿芙,我的名字……」
「太子?」
他表情凝固了,慢慢转为不可思议:「你……你追着我跑了十年,却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迷茫极了:「就……太子啊,名字重要吗?」
太子气得把我掀下去,攥着拳头走了。
我在后面喊:「太子!你生气了吗?」
他头也不回:「你说呢!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9
我就到处去问他的名字,可是没有人知道,直到大婚都没能搞到。
「呆瓜,我说气话,你就真不来找我,问不到你不会问我吗?」他把我盖头掀开,一把压倒,咬我泄愤,「算了,我自己告诉你,你记住了……」
一夜春宵过后,我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可能名字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吧,所以我也让他喊我的名字,他哭着喊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
清早,太子睡得昏沉,我轻手轻脚起床穿衣服,却还是把他吵醒了。
他迷蒙地睁开眼,嗓子沙哑尤带鼻音:「阿芙?你去哪里?」
「去给母后请安。」我踌躇满志地握握拳。
「别去,」他马上清醒了,「我怕你把她砍了。」
那怎么行,宫斗怎么少得了太后:「我不砍她,我能忍,我都学过的。」
「你能忍什么?」他坐起来了,捂着带牙印的肩膀,脸有点扭曲,「你又不用看她脸色,去做什么?」
他是想压制我的宫斗权,削弱我好不容易拿到的先手优势,我不满地瞪他。
「不知好歹……」他骂了一句,穿衣服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脸色更难看了,「你非要去,我跟你一起。」
母后人挺和善,优雅地白了我一眼:「你给我敬茶,我哪敢接,让陛下知道了,又得给我一顿贬。」
太子把茶给我拿过去放桌上,恭敬道:「那行,就给母后放这了,我们先走了。」
母后又白我一眼,太子拉起我就走,边走边解释:「她就这眼神,你不要介意。」
「哦。」我尽责地讨好母后,「眼睛干的话,拿黄瓜敷一敷……」
「走了,」他把我扯走,「你看是不是,来了也白来,以后别来了。」
说得也是,我就安心回去躺着了,整天招猫逗狗,闲得不行,太子连个侧妃啥的都没有,让我一肚子的宫斗知识无处施展,人生都像失去了目标一般,整日浑浑噩噩。
秋去春来,春去秋来,一年过去了,还是那个样子,我人都快废掉。
「阿芙,来尝尝橙子,」这天,太子忙完,运了一筐橙子回来,兴高采烈,「说是南城那边的特产,甜得很。」
我正坐在院里和自己下棋,他拿了一个给我,期待地看着我。
我徒手掰开了分他一半,一滴水没流,太子眼前一亮,笑道:「再看一万遍,也觉得好厉害。」
我得意地点点头,我不光可以徒手掰橙子,还能徒手劈柴、掰筒骨,哪样不行。
他掰了一瓣喂给我,摸摸我的头,愉悦地眯起眼睛,和我闲聊:「卢清你还记得吗?她入朝为官了,这次就是她带的特产……」
我吃着橙子,一下就想起来了,脑子转了好一会,拍桌子站起来,兴奋地喊:「你俩私通?」
「啊?」他愣了一下,慌忙辩解,「什么?没有啊……」
我咧嘴一笑,站起身殷勤地请他坐下,掰橙子喂他,给他捏捏肩膀,温言细语道:「没关系,殿下,臣妾又不是什么妒妇,殿下喜欢的就是臣妾喜欢的,臣妾自当坦然接受殿下的一切。」
他应接不暇地享受着,有点懵:「什么?为什么……怎么突然自称臣妾……今天说话好奇怪……」
吃完橙子,我转转脖子,捏着他的下巴吻上去。
「呜……」他慌乱地唤退旁人,措手不及地回应我,口中满是橙子的甜香。
我真的有点,不想把他给别人了。
先安抚夫君,再打小三。
我没去找,人先送上门来了。
卢清主动邀我出去喝茶,我应战了,她看见我,连忙朝我招手。
她穿得整洁干练,看着优雅冷静,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小芙,一年没见了,你过得怎么样?」她和我闲谈,「去年说过要送你橙子的,你收到了吗?」
我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摸摸肚皮,感觉好像又吃人嘴软了。
她神秘地凑近,亲热道:「姐姐给别人只带了几个,给你带了一筐,够意思吧。」
好像确实吃人嘴软了,我练了一天的词一句也没法发挥,又全吞进肚子里:「谢谢你了。」
她打开话匣,和我闲聊,从京中八卦,到服饰潮流,从人生感悟,到天文地理。
她简直无所不知,我们从早聊到黑,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觉得相见恨晚。
「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朝,不然我真想和你秉烛夜谈。」她最后可惜道。
我摸摸她的手:「以后还可以找你玩吗?」
「好啊。」她欢喜地答应了,「你想见我了,随时出来,想去哪玩,我带你去。」
「你见识真广。」我有点羡慕,有点惭愧,「我都没什么可以给你的。」
「咱们姐妹一场,说那些做什么?」她摸摸我的手,开玩笑似的随口一提,「而且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你现在也算我的老板娘了,有事没事,替我美言两句……我开玩笑的。」
她说开玩笑的,我却记在心上了。
回去就给她美言,跟太子讲:「我今天和卢清玩了一天。」
他在看文件,随口一问:「玩了些什么,可有意思?」
我在他旁边坐下:「我觉得她好厉害,什么都知道,有才华,性格又好,我好喜欢她啊,玩得都不想回家了。」
太子缓缓把头抬起来,怔愣地看我:「什么意思?……」
「我感觉,如果能和她在一起生活的话,其实是很幸福的……」
太子的笔掉了,一脸仓皇,喃喃道:「什么……那我呢……」
「你?」我想了一下,感觉其实并不介意和卢清分享他,不过有点别扭,还是扭捏了一下,「你就……随便吧。」
「我随便?」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眉毛皱起来,冷笑一声,「你居然说我随便?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昨天可还不是这个态度。」
我有点慌,碰碰他,想叫他别生气,他把手上的纸揉成一团,眼眶发红,声音带着恨意:「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她到底对你做什么了?」
「她人挺好的……」
「不许再提她!」
我还想解释,他把纸一摔,不再让我说话了。
第二天,他腰有点痛,我给他揉:「哎,就说你不要勉强了。」
他趴在枕头上吃痛地咬着牙:「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你别难为她啊,」我担忧地说,「误会都解除了是不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他安静了一会,闷闷地说:「再说一遍。」
「说什么?」
「刚才说过的话。」
「忘了……」
10
后头卢清又找我喝酒:「我要调任去外地了,近几年怕是都见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我着急地站起来,「是不是……」
「嘘……」她神秘地笑笑,「别担心,是一些必要的历练,这机会别人抢都抢不到,大概是父亲那边帮的忙,或者说,也有你的作用?」
我心虚地没说话,我怕是只能起反作用吧。
「总之,你就等着看姐姐大展宏图吧。」她豪爽地干了一杯,「我将来要当丞相,我看这朝廷除了我,也没别人了。」
看她这么自信,我放下些心来,同她喝酒。
我很少喝酒,喝到最后我俩都有点迷糊,眼前晃着烛火与绣着金边的袍子,有熟悉的声音在吵吵。
「行行行……你当你的丞相,别缠着我的太子妃,她不会帮你的……」
又来喊我:「阿芙?阿芙?醒醒,回家了……」
我摇摇晃晃地坐起来,不知道在敬谁:「丞相……就,抱你大腿了……」
那声音有点气:「你抱谁大腿,本太子在你面前站着,你不该抱我大腿?……别喝了!」
我眯起眼仔细看,这人真是漂亮,我滑下去,抱紧他的大腿,抬头觍着脸朝他笑。
「你干什么!松手,这还在外面,不行……」他慌乱地推我的头,推不动,拖着我走了。
不知道怎么回的,醒来头疼得很。
太子给我端来热汤,笑得慈眉善目:「你醒啦,昨晚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我啥也不记得了,茫然地看他。
「那算了,」他似乎心情很愉悦,「啊——我喂你。」
我迷迷糊糊地喝完了,他笑着叹了口气:「你喝醉酒的时候真乖,问你什么都说,就不知有几句是真的。」
「爱撒谎的是你,不要以为我也这样。」我正色,「我到底说什么了?」
「也是,」他摸摸我的脸,「你说你最喜欢我,第一次见到就喜欢我,后头每一次见面都更喜欢,从来没有讨厌过我。」
「是这样的吗?」我茫然了,搞不懂地揪起眉毛,「这不会也是你的心里话吧?」
「对,也是我的。」他笑着亲了我一口,「这是真话。」
11
后来,卢清离开京城,再调回来,父亲退役,我哥从小将军变成了大将军,太子变成了皇帝,我从太子妃变成了皇贵妃,时间过了很久,但日子好像也没有变化。
先皇驾崩之后,父亲的抄家恐惧症也好了,母后也能跟我喝喝茶、织织毛线、聊聊八卦了。
「你这一届真寂寞啊,我好不容易妃子熬成太后,却一点坐山观宫斗的天伦之乐都享受不到。」母后叹息,「什么逆子,找机会你替我叫他跪跪,这孩子怕冷眼,你就凉凉他,保准他跪得标标准准。」
还有这种事?
我刚和她关系处好,赶紧献殷勤:「一定一定,准叫你满意。」
正好我刚从嫔升上了贵妃,这天就试着按母后说的做。
「阿芙?你认真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啊……嗯。」我点点头,指指地砖,「你就跪在这里,凉的话……可以垫块枕头。」
「不是不行……这是什么新的情趣吗?」他迷茫地跪下了,「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我想不出理由,按照母后的教导,一声不吭关门回屋。
听声音他有点慌了:「阿芙?你不满意贵妃吗?可是我们说好的,你要再努努力才能升皇后啊,现在还没到考核标准……」
「不是这个。」我总不能言而无信,赶紧否认了。
他安静了一会,又尝试着开口:「我昨天不应该叫你呆瓜……」
其实也还好,我呆不呆自己还不知道吗,但是他要是因此改了,也挺不错的……
「是因为你哥哥的事吗?我承认我不敢放权与他,但是我骂他,真的是因为他先放肆的……」
什么,他骂我哥哥?算了,该骂就骂吧……
「我是把我们没出生的女儿许给段家了,但那只是口头约定……我这就去反悔!」
还有这种事?我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他马上又吐出来一段:「我不该一时口快,告诉大臣你能徒手劈柴,还说找机会让你当众表演,那坚决不能演,你相信我……」
我是猴子吗!
他越说越离谱:「我确实看卢清不顺眼,故意给她派最难的活,但她都做下来了……当年也是我主张把她调走,没打算让她回来……但我已经没再针对她了!」
我震惊。
他把什么陈年旧事都翻出来了:「我当年和那么多女子私会,多少是有点故意的成分,想看你耍花招,毕竟你真的很逗趣……」
啊?
「年幼的时候,我也曾想过抄你家的,但那都是父皇教的……后来我已经改了!你去怪他!」
我扶住额头,再忍耐不住暴躁:「闭嘴!你给我跪着!我没叫你,不许起来!」
这人,依旧是个大骗子,不挖不知道,一挖挖出来这么多料。
我本气得不行,一想到他在外面吹冷风,睡得可香了。
第二天我叫他继续跪着,他凄惨地说:「阿芙,你开心就好,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你快进去吧,外面风凉,别冻着你。」
我进屋坐了一会,终是于心不忍,说来也不是很气,便喊他进来。
没动静,难道已经晕倒了?
我赶紧拉开门跑出去,他端端正正跪在那里,衣裳单薄,看着十分可怜。
我心里又软又疼,拿了衣服过去给他披上:「你快起来,冷不冷,我再也不这样对你了……」
不对,这人的气质不对。我眯起眼,扣起他的头。
暗卫老哥无辜地抬头,穿着龙袍,讪笑着朝我打了声招呼:「陛下在书房……昨天也在。」
我不可思议地看他一会,跑去书房拿人。
书房亮着灯,他在看奏折,认真专注,锁着眉头。
我气鼓鼓地站在门口,却不好再发作了。
他抬起头来,瞪大了眼:「啊……你,你怎么出来了……你听我解释……」
「别解释了,」我冲过去把他按在凳子上,咬他泄愤,「你就不是什么老实人,解释什么。」
他乖乖地没有动弹,眨眨眼:「要不我再去跪两天?你看着,我保证不跑。」
「那我也得有这闲心啊。」我气笑了,「你什么奏折非得晚上看?白天不行?」
「白天……」他眼珠一转,「明天我想陪你,今天加把劲……」
「刚编的。」我一眼就看透。
「编的也是真的,」他笑着把我按在腿上,靠着我的肩膀,「南山的茶花开了,早就想和你去看,日出的时候去,据说是漫山朝霞红似火,一生总得见一次。」
「有那么好吗?」我逐渐走神。
他慢慢地说:「明天是个好天气,坐在山顶上晒太阳,再泡上两杯最鲜的春茶,吃点莲蓉豆沙青团,美得很。」
「那、那去。」我期待地站起来,「你快点看完,明天早点叫我。」
「好,你先去睡,我一早喊你。」他抬头冲我笑,脸庞被橙黄的烛光照得温柔。
我噔噔噔跑回屋,抱了枕头被褥又跑回来,他有点受伤:「你还不让我回屋睡觉吗?」
「不回了,」我把被褥铺在书房的榻上,快乐地钻进去,露出个脑袋望他,「你看你的,我在这里陪你。」
他怔了一下,低下头浅笑:「灯照着,睡得着吗?」
我已经有点困意了,望着昏黄的投影,含糊地说:「没问题,挺暖和的……」
他应了一声,可能也没应,总之我没听清了,带着满足的睡意,以及对明天的期待,进入了梦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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