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怨的黄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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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相亲失败,回家路上小摩托还坏了,我一边骂娘一边推着回村。
半路上忽地跳出一只黄鼠狼,双手作揖地问我:「老乡,老乡,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我大喜过望,兴奋地喊道:「我看你像个帅气多金、温柔善良、富有责任心、家务全包、非我不娶、愿意给我一千万彩礼的大情种!」
它瞬间懵了,身上一阵仙光闪耀,渐渐化作一个满眼幽怨的帅得掉渣的无敌大帅哥。
我更兴奋了,赶忙补充:「还有声音好听、八块腹肌、才华出众、孝顺我父母、不妈宝、工资上交……」
黄鼠狼,不对,是超级无敌大帅哥,刀削一般的脸庞铁青,柳叶一般的嘴唇紧抿,然后一头撞向了旁边的大石头。
仙光绽放,大帅哥不见了,石头上倒是流了一大摊血。
可怜啊,想死没死成。
我很失望,因为大帅哥不见了。
按照我童年的经验,他应该会纠缠我的啊。
我上三年级的时候也遇到了黄鼠狼讨封,当时我的回答是:我看你像个天天给我写作业、带糖果、让我当马骑、帮我收包谷、割麦子、挖番薯、晒谷子的好哥哥。
于是就真有这么一个好哥哥一直缠着我,可把我乐坏了。
后来我看他累得跟条狗一样,就放他走了,好像只要我允许他走,他就能变回黄鼠狼了。
收回思绪,回到家里,我妈站在门口问我:「浅浅,相亲成了吗?」
「黄了,对方说不要有妈的。」我正儿八经道。
我妈一个大飞脚踹来:「朱浅浅,你个挨千刀的,你咋地每个相亲对象都巴不得我死!」
我说对啊,所以我一个都看不上,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妈死。
我妈气的干瞪眼,让我滚去吃饭,明天继续相亲,相不成不准回城里!
我说成,心里却想着那个超级无敌大帅哥,他宁愿寻死也不肯纠缠我,难道是我要求太高了?
哎,早知道就降低要求了。
比如帅气多金、给一千万彩礼。
比如温柔善良、给一千万彩礼。
比如八块腹肌、给一千万彩礼。
兴许他就不跑了。
当晚,我后悔得辗转反侧,迷迷糊糊中却做了个梦。
梦见超级无敌大帅哥站在我面前给自己灌装茅台,一边喝一边摆出一副想死的样子。
接着他抓着茅台呵呵冷笑两声:「朱浅浅,我好不容易才化形第二次,你却又让我输得这么彻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焯!」
我一下给他焯醒了,脑壳四转心茫然。
楼下传来我妈亢奋的喊声:「浅浅,快下来,一个超级无敌大帅哥来提亲了!」
我去窗户边一看,只见一辆保时捷停在门口的泥地上,一个身型挺拔的男人站在车边,面朝鱼塘,大有一副天下舍我其谁的冷傲样子。
街坊邻居全来了,指指点点,无一例外被男人的帅气震惊了。
我赶忙跑下去,我妈一把拉住我的手:「浅浅啊,这个一定不能放跑了,搞到手你就是我妈!」
我说好,绝对搞到手!
因为我已经认出了,那是黄鼠狼,就叫阿黄吧,符合他霸气冷傲舍我其谁的气质。
我小跑去见阿黄,他一动不动像王八,目光冷冽,剑眉星目夹杂着一丝寒气。
我说你怎么现在才来?你们讨封了不该立刻纠缠咱老乡吗?
他深呼吸,一言不发。
我瞅着他,想起那个梦,不由询问:「以前你给我当过哥哥?」
他麻了,眼睛通红,应该是想起以前掰玉米掰了两亩地的往事。
我笑了,真是他,我的好哥哥。
「好阿黄,谢谢你,你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不过你昨晚去哪了,包扎脑壳吗?」
他身体一阵抖动,仿佛气得抽筋了,扬手丢出一张卡:「我去刨人祖坟了,挖的冥器连夜卖了,才有了你要的一千万彩礼!」
我惊了个呆,好家伙,不愧是黄大仙,太厉害了。
我勉为其难地利索收了银行卡,笑成了一朵花:「阿黄,你真是个猛男,对了,你去哪里挖的坟?我也想去挖。」
「村子往后三座山一条河,很多坟,我全挖了。」阿黄冷冰冰道。
我又惊了个呆,阿黄把我们全村的祖坟都给刨了!
阿黄素质有待提高,怎么能刨人祖坟呢?
我就苦口婆心地劝说:「阿黄,你那不是刨祖坟,你是给乡亲们犁地,乡亲们会感激你的,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啊。」
阿黄看看我,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雕琢在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真是帅爆了,不过他表情很怨,仿佛我给他戴了绿帽似的。
我说你别这样看我,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绝对不会辜负你。
他又深呼吸了,眼角似乎滑落了一滴泪。
这时我妈来了。
我妈偷窥半天了,这会儿过来热情得山花烂漫:「浅浅啊,还不请人进去坐坐?」
我就请阿黄进去坐坐。
阿黄转身,朝我妈灿烂一笑,也是热情得很,十足的乖女婿样子。
我妈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我怀疑她要是年轻二十岁,绝对是「恶毒女配」,要跟我抢男人的。
进了屋,我妈更热情了,一个劲儿地问东问西,从家人到工作,从学历到鞋码,就没有她不问的。
我知道妈还是担心我的,毕竟阿黄太优秀了,开着保时捷过来的,万一是个渣男骗子呢?
我当场拍出了银行卡:「妈,别问了,阿黄给了我一千万彩礼,他绝对不是骗子!」
「什么?」一声杀猪般的破锣嗓子传来,门口一个肥嘟嘟的大婶一趔趄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
那是王婶,我隔壁的邻居,嘴大心贼事多。
她的女儿嫁给了省城土著,收了二十万彩礼,她因此很骄傲,逢人就说。
见了我妈还会阴阳怪气一下:「现在大学生满地都是咯,读那么多书不如嫁个好人家啊,我女儿高中都没读完嫁到了省城,你女儿上重点大学,啧啧,现在还嫁不出去……」
王婶显然是来偷看阿黄的,毕竟阿黄已经在村里引起了轰动。
我妈回过神来,先不理王婶,结结巴巴道:「一千万彩礼?浅浅,你别乱说啊!」
我说真的,阿黄也心如死灰地点头,一千万可是他刨了一夜坟赚来的。
做不得假。
王婶快步进来,张口就嚷嚷:「朱浅浅,你吹吧你,还一千万,我看你就是找了个骗子,租了台宝马回来充面子。」
「那是保时捷。」我斩钉截铁。
阿黄也开口:「大婶,你可以质疑朱浅浅,但请不要质疑我。」
王婶就看阿黄,当场看呆了,霞飞双面、耳垂染红、两眼痴呆。
随后她稳稳神,梳理着头发道:「这男孩这么优秀,会看上你朱浅浅?人家要啥样的没有?你别装了。」
话音一落,一个扛着锄头的大叔跑了过来,喊道:「王婶,还搁这儿梳头呢?你家祖坟让人刨了!」
王婶大吃一惊,粗口当场爆出:「我草它大爷,谁干的!」
「谁知道呢,全村的祖坟都被刨了!」
「那就好,一下子舒坦多了。」
「但只有你家的骨灰被扬了!」
王婶骂天骂地,跑去收她先人的骨灰了。
我看了一眼阿黄,阿黄端坐着,要不是睁着眼睛,我怀疑他圆寂了。
我妈把我拉到一旁说悄悄话:「浅浅啊,你真是走大运了,这男孩比明星还帅,又那么有钱,我的天啊,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你还怕他骗我啊?他能图我们家什么?放心,绝对不是骗子。」
「我是说你该怎么办啊,你连人家一条毛都配不上,迟早被甩,哎,以后有你伤心的。」
我嘴角抽了抽,让我妈去祖坟看看吧,兴许也被刨了。
我妈就笑嘻了:「我们是外来户,祖坟不在那儿,刨不着。」
晚上,阿黄留宿。
他作为大情种,是不可能离开我的。
可惜我家卧室少,杂物房多,没办法,阿黄跟我睡一个房间。
阿黄是拒绝的,他在屋子里到处走,说找个地方睡觉就行了。
很快他看中了大厅的沙发,说睡那儿可以了。
正巧我妈端着一盆水路过,哎呀一声脚滑了,一盆水全倒沙发上了。
阿黄闷闷不乐,回了我的房间。
我瞅着他,咽了咽口水。
太帅了!
太尼玛帅了!
白天在外边儿人多,我还不好意思,现在夜深人静,孤男寡女,那荷尔蒙不得噌噌往上飙啊。
不过我们女孩子一定要矜持。
我就说:「来睡觉吧,我不会摸你的,也不会抱你,更不会骑你,你大可放心,我是个传统的女孩。」
阿黄深呼吸,跟个棺材板板一样躺下,闭着眼睛不吭声,也不理我。
我也躺下了,侧着身看他。
太帅了!
太尼玛帅了!
这哪里睡得着?
我琢磨了一下,把被子一拉盖着两人,正色道:「阿黄,到目前为止,我确认了你帅气多金、温柔善良、声音好听等等,但还没确认你是不是有八块腹肌。」
「如果你没有八块腹肌,我可不要你的。」
「真的?」阿黄一下子扭头看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我就跟他面对面了,呼吸都能闻到。
他身上有股大自然的清新气息,又有点像阳光的味道,太好闻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太帅了!
「真的,你没有八块腹肌,我不会要你的,但我得不到的男人,我也会毁掉,请叫我武·浅浅·则天」我有点生气,阿黄那么想跑吗?
他叹了口气,说早就知道我的为人了,小时候就领教过,他不会挣扎了,随便我怎么折腾。
我就说摸摸腹肌。
他闭上眼,宛如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我手往下面一伸,摸腹肌咯。
他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看我:「往哪摸呢,往上点。」
我就往上点,终于摸到了八块。
好耶!
这一晚睡得异常安宁,摸了腹肌就睡了。
说来也是奇怪,我本来打算单纯无邪地玩一玩阿黄的腹肌,结果闻着他身上大自然的清香和温暖的阳光味,一下子就睡着了。
好闻的男人,比六神还要安神。
一觉醒来,天亮了,但阿黄不见了。
我就喊他,怕他跑了,他跑了我不又得去相亲啊?王婶不得又嘲笑我啊?
「在。」阿黄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他在阳台。
我过去一看,他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一脸被玩坏了的样子,看着东升的太阳想哭。
这可把我心疼坏了,我说你咋了?我只是摸摸你腹肌而已,至于这样吗?
阿黄很深地叹了口气:「你睡觉也一直在摸,我怀疑你才是黄鼠狼。」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了。
我说怎么做梦那么香甜,原来是玩着腹肌入睡的。
「是我爪子痒了,但你也不至于一副被我玷污了的样子吧?不就是玩了你一晚上腹肌嘛,小气鬼,哼!」我撒个娇试试,听说女孩子这样撒娇,男人都扛不住。
我要把他哼得心花怒放。
但他表情更麻了,看起来完全没有被我哼得心花怒放,反而像是被我哼出了脑淤血。
这整得好像我干了天大的坏事一样。
我说你笑一个,开心点。
阿黄露齿假笑,明媚又忧伤,帅气又勉强,总结起来就像是得了十年脑血栓。
吃早餐的时候,我妈一个劲儿地问东问西,想打探出昨晚我们干了什么。
我看着她的黑眼圈,知道她肯定偷听了一晚上,但我只是挂挡瞎玩了一通。
我又看阿黄,他这会儿倒是热情了,毕竟他的设定是
我妈乐呵呵,越看阿黄越喜欢,恨不得把我当场许配给阿黄。
我见状,知道时机成熟了,我可以跑路了。
「妈,我下午就回省城去了,工作忙呢。」我在省城有个小公寓的,自己买的,住着特别安逸。
我要开启单纯无邪的同居生活了!
我妈这回没意见了,毕竟年过完了,相亲也不用相了。
她赶紧去准备了红包,厚厚一个,塞给阿黄。
阿黄有点不想收,他不是抗拒我妈,他是不想当我老公,真是个傲娇の黄鼠狼,也不怕追妻火葬场。
我说你收着吧,这是咱妈的一片心意。
阿黄就收好了。
等开车离开了村子,我抢了他红包,正儿八经道:「阿黄,你还小,不懂事,我先帮你收着啊。」
阿黄不乐意,但叹口气不跟我抢了。
他专心开车,把我送去省城。
到了大城市,人多眼杂,阿黄成了焦点。
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围观的人,尤其是女生们,全都惊呼、拍照,还有凑上前来的。
我可不乐意了,润润喉道:「阿黄,我脚痛,你背我吧,前面就是我的公寓了。」
阿黄假装没听见,看向别处。
「1、2……」不等我数到三,阿黄就蹲下了。
他身高起码一米八五,挺拔修长,蹲着也高,一身得体的衣服让他更添几分优雅。
我往他背上一趴,笑开了花。
真好,不用走路了。
阿黄背着我,大步前行,颇有一点偶像剧的浪漫气氛,看得附近的靓妹望洋兴叹。
到了公寓,阿黄想把我丢下来。
我假装睡着了,不想下来,因为阿黄好暖和啊。
阳光和青草的味道也好香。
这就是帅哥的气味吗?我闻着可以下三碗饭。
「别装了,你的口水流到我脖子里了。」阿黄深深地呼了口气。
我擦擦嘴角,蹦下地打开了公寓的门。
屋里有点乱,毕竟平时我一个人住,虽然不邋遢,但也不至于整洁得跟军训似的。
沙发上还有我的内裤。
我就跑去收了起来,一回头,阿黄拿着扫把开始打扫了。
哎,多可爱的阿黄啊。
他为了不让我辛苦,主动承包了家务。
「阿黄,你真帅,今晚奖励你一起洗澡。」
「不用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赶紧提吧,希望你快点满意了,放我走。」阿黄当年掰玉米掰出经验了。
他等我放他走。
我想了想道:「那你当我的服装模特吧,我设计衣服给你穿。」
我的职业就是服装设计师,主要设计男装,可能跟我的性格有关,我比较野。
阿黄警惕看我:「那我需要做什么?」
「脱了,试我的衣服。」我正色道,其实我一直很苦恼缺少一个好的模特。
阿黄妥妥的衣架子,多好啊。
至于脱光,其实不必,但我乐意。
阿黄嘴角抽了抽:「果然,你朱浅浅没碰过男人,见了我恨不得把我扒光了,呵,少女的悸动。」
他竟然嘲讽我!
「你不要这么自恋,我只是让你给我当模特,我朱浅浅就是馋死、从七楼跳下去,也不会碰你一下!」
当天,我去公司搬了一些道具回家,放在了公寓里。
我习惯在公寓里设计服装,毕竟公司人太多了,我没法专心。
当然,主要是阿黄太耀眼了,我带他去公司当模特还得了?
我那四十多岁的嘴贱女上司、我那天天约会的女同事、我那诡计多端的零经理……不得全扑阿黄身上?
所以,就在家里吧。
晚上八点,我吃饱喝足了,给了阿黄一个眼神。
他问我干吗。
我说你去洗澡啊,待会就给我当模特,正好试试我的新设计。
阿黄斜斜眼:「朱浅浅,你自己说的,你就是馋死、从七楼跳下去,都不会碰我一下的啊。」
「呵呵,你小瞧了设计师的职业态度,我看过几十个男人的肉体了,早就没感觉了。」我对此还是很有自信的。
我可是工作狂魔,该工作就工作,绝对不会有二心。
阿黄眉眼一眯:「你看过几十个男人的肉体?」
「是啊,怎么了?」
阿黄不说话,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我已经在工作间等着他了。
他大步进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我喝了一口红茶,将袖子撸高,也摆出了一副专业的模样。
绝对没有二心。
女人要以事业为重,男人是什么牛马?
男人只是牛马!
阿黄笔直地站着,身上的浴袍显得很小,那毕竟是我的。
我说你脱吧,我看看你的身体状况,找一件我的产品给你试试。
我以为阿黄要磨叽的,毕竟他抗拒当我的模特。
结果他二话不说,哗啦一下脱了。
那浴袍落在地上,我的眼珠子也瞪到了地上。
卧槽!
这是什么神仙肉体!
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眸子,显得狂野、邪魅、性感!
宽肩、薄背、厚胸、八块腹肌、两条人鱼线,再往下……
这可不兴看了。
我喉咙一咕噜,看向了别处。
阿黄竟然冷笑了一声,站得更直了。
我感觉他在嘲讽我。
我不肯认输,再次看他:「还不错,是个好架子……」
话没说完,他侧了一下身子,摆了一个 POSE。
幅度不大,但他全身的肌肉都活跃了起来,散发着惊人的美感。
我又是一声卧槽,捂住了嘴,妈耶,太馋人了!
「跟你看过的几十个男人肉体比起来,如何?」阿黄还在冷笑。
「纯路人,不吹不黑,有一说一,很一般。」我硬气得很,一说完,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这其实是我第一次真切地看到男人的身体,以前看过的几十个,都是公司找来的模特,根本不需要脱的,最多光个膀子。
哪里像阿黄,光个卵子。
他真不要脸!
「你可真不要脸啊朱浅浅。」阿黄嘲笑我,因为我流了一大摊口水。
被他一笑,我回过神来,擦擦嘴巴转过身去了。
心跳很快,脸颊很热,呼气都带着春雾。
工作间安静了,迷之尴尬。
不过我尴尬个啥呢?
我可是武·浅浅·则天,是阿黄的女王。
我就转身,说开始工作了。
他斜眼:「还是别工作了,我怕你招架不住。」
他可真臭屁,以为自己很帅吗?
我说你看我表演就行了。
阿黄一哼,将浴袍系腰上,挡着关键部位,配合我工作。
我觉得他这样更好看了,美感太足。
我立刻就位,压下悸动,开始琢磨起来。
设计服装可是一件难事,领口、袖口、色彩、纹路等等,全都要细节到位,我有时候能忙得三天三夜不睡觉,就为了让袖口的细节更好看点。
阿黄摆着 POSE 看我,任由我施为。
我偶尔画图,偶尔描线,偶尔取来一件白板的衣服往阿黄身上套。
不知不觉中,天都黑了。
但我更兴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阿黄太帅了,身体太绝了,给了我很大的灵感,我感觉自己突破了极限。
一直到深夜,我才停下,抓着自己的设计图傻笑。
太完美了!
这衣服设计出来,不得卖脱销?
傻笑了半天,一抬头,阿黄端来了一杯红茶,就在旁边站着。
他应该站了很久了。
我嘻嘻一笑:「阿黄,你真贴心,待会奖励你一起洗澡。」
阿黄这次不骂我不要脸了,他哼了哼:「你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了,不累吗?」
「不累,我干劲十足!」我还真不累,正在兴头上呢。
阿黄可能是有点怕我累坏了身子,想让我不要这样连续工作。
不过他最终还是不理我了,自己去洗澡。
我又看了看设计图,心满意足了,疲惫感袭来。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跑去浴室洗澡。
阿黄正泡着,见我进来了嘴角一抽:「朱浅浅,你做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奖励!」
他以为我要奖励他一起洗澡呢。
我说我才不奖励你,我是个传统的女孩,我只是太累了,想早点洗澡睡觉。
他半信半疑,先在水里将自己下半身裹了起来,然后才起来擦水。
我看他用毛巾裹着下身,不由吐槽:「你至于吗?我又不喜欢看。」
「呵呵。」阿黄嘴里发出冷笑,头都不回地出去了。
我叹了口气,哎,可惜。
洗完澡,我困得不行了,赶紧爬上床睡觉。
阿黄竟然在做宵夜,我闻到了糖水的味道。
我就躺着喊他:「阿黄,我不吃,睡了。」
「我自己吃的。」阿黄不咸不淡地回应我。
我就睡觉,不过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虽然刚才吃了点东西了,但并没有吃饱,又被阿黄的糖水馋到了,肚子越来越饿了。
这个死阿黄,做什么宵夜啊!
我翻过身去,生闷气。
阿黄端着一碗糖水进来了,站床边喝。
我坐起来瞪他:「你干啥?」
「吃夜宵啊。」阿黄搅动着勺子,修长的手指毫无瑕疵。
我吞了口口水,说给我也舀一碗。
他就讥笑:「你不是不吃吗?你不是工作狂吗?可以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不用吃饭的。」
他话语中隐隐有些不满。
仿佛我顾着工作不吃饭,让他生气了。
我说习惯了,没事。
「那你睡吧,别吃了。」阿黄自顾自地喝糖水。
这可把我气的,这个死直男。
我说不吃就不吃,反正也不饿。
我倒头又睡,可真睡不着,肚子饿得很,好像胃也有点疼了。
可能是好几年这样废寝忘食地工作,伤了胃。
我就开始委屈了,耳边也听不见阿黄的动静了,他不理我了!
气人!
一翻身,却见阿黄系着围裙,正安安静静地看我。
我有点发蒙,说你干啥?
他指了指外面:「起来吃饭吧,再喝碗糖水,吃饱了再说,反正你明天不上班。」
我闻到了菜香,有焖猪脚、炸鸡翅的香味,顿时口水长流。
我也好奇阿黄怎么知道我明天不上班。
他说看了我桌上的日历,里面有标明休息日工作日,以及大姨妈日。
我脸一红,这个阿黄,瞎看什么?
那是我出于工作习惯标记的,往往会标记到两个月后的日子,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我起床了,跑去吃饭。
一桌子的饭菜,色香味俱全。
我都看呆了,这是金牌厨师做的吗?
「你工作的时候,我就做好了,但没有叫你,怕打扰你,这会儿热一下就上桌了。」阿黄解开围裙,轻轻一抛,挂在了凳子上。
哇,真帅!
我坐下狼吞虎咽,吃得忘了自己有几个嘴了。
阿黄一直看我,等我一嘴油抬头看他,他竟然在笑,很宠溺的笑。
不过一对眼,他立刻不笑了,一脸冷傲,舍我其谁。
不愧是傲娇の黄鼠狼啊。
我又喝了一碗糖水,饱得不能再饱了。
我心里也高兴,跟阿黄说奖励他今晚一起睡觉,我允许他搂我。
他叹了口气:「朱浅浅,我知道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不过你要是想干坏事,我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你没有什么经验。」
我一呛,可恼也!
这叫什么话?
再说了,我哪里想干坏事了?
这一晚,我睡得很香甜。
因为太累了,加上被阿黄搂着,一会儿就睡着了。
阿黄是真的暖,也是真的香,我怀疑他的汗都是香的。
一睁眼,阿黄又不见了。
我张嘴就喊:「阿黄阿黄阿黄阿黄……」
「你哭丧呢?」阿黄跑了进来,见我只是躺着,不由郁闷。
我说不想动,但又尿急,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他让我滚。
我说你没有仙法吗?能不能让人不起床又能尿尿的。
「我有仙法,但没有这种奇葩的仙法。」阿黄绷着脸,很无语。
我来劲儿了,坐起身问:「那你有什么仙法?猛不猛?」
「很猛,我可以把你禁锢了,让你一晚上动不得,这样你就不会乱抓了。」阿黄哼了一声,不自觉夹了一下腿。
我打了自己的手一下,这手贱啊,抓什么抓,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我不能承认自己手贱,我说这只是习惯。
阿黄不懂,他也不想懂。
他让我吃早餐,已经做好了。
我心里美滋滋,我的好阿黄啊,真勤快。
吃早餐的时候,阿黄老话重提:「朱浅浅,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小时候他就提过,在掰了两亩地玉米后,他问了好几次。
小时候我放他走了,但现在还不行。
我寻思一下道:「阿黄,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契诃夫说的,他说如果故事里出现了一把枪,那它就非发射不可。」
阿黄一头雾水:「你想表达什么?」
「我的故事里出现了你,那你非留下不可。」我一板一眼道,很有道理,也很哲学。
阿黄揉太阳穴:「懂了,我的故事里出现了你,我非撞死不可。」
他确实想撞死,可惜没死成。
我笑嘻嘻,给他一个期限:「等我设计的新衣服上市了,我就放你走,你现在还得给我当模特。」
他眼睛一亮:「真的?」
我说真的。
吃了早餐,我又开始忙了。
虽然昨天画出了很满意的设计图,我也录入电脑资料库了,可我还想精益求精。
或者多尝试几种风格。
反正有阿黄这个衣架子在,不用白不用。
我就开工。
但中午的时候被打断了,我本来习惯一口气干完的,很多时候从早上干到晚上。
可阿黄做了午饭,让我吃了睡个觉再忙。
我一点都不习惯,说忙完再吃。
阿黄就很生气:「朱浅浅,你要是累死了,我也没法解脱了。」
原来还会这样吗?
那我不能累死了。
我就吃饭,吃了午睡。
睡不着。
我又喊阿黄。
阿黄坐在阳台晒太阳呢,听见我喊就进来,说我干吗又哭丧。
我说睡不着,还是起来工作吧。
他说不行。
我说那你抱着我睡,你抱着我就能睡着了。
他立刻警觉:「大白天还要占便宜?你要不要脸?」
他真是一点都不信任我。
我就温柔道:「阿黄,你肯定对我有什么误解,其实我真的很传统,这么说吧,我完全不想睡你,我只想睡醒有你。」
阿黄无言,郁闷地上床了,麻木地搂着我。
我就舒服了,好暖好香……
迷迷糊糊中睡去,一觉醒来竟然是傍晚了。
我傻眼了,这个午觉睡成这样?
「阿黄阿黄阿黄阿黄!」我起床喊阿黄,让他赶紧准备,今晚连夜开干,明天我回公司要提交新方案。
阿黄在做晚饭,厨房里还有一个女人的笑声。
我心里头一突,跑去看,看见了我的女同事周灵。
周灵经常约会的,身材非常丰满,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第一眼都肯定看她的胸。
她竟然来了!
还跟阿黄在一起做饭。
阿黄转身看我,一脸郁闷的样子,眼角斜了斜周灵。
周灵也看我,故作惊喜道:「浅浅,你醒啦,我下午就来了,你在睡觉,只有这个大帅哥在。」
说着,周灵就拉阿黄的手臂:「阿黄,我跟你说啊,浅浅好努力的,天天跟个男人一样,在公司也是雷厉风行,男同事们都怕她呢,真羡慕她那么酷。」
阿黄哦了一声,抽回了手臂。
我问周灵来干什么。
她掩嘴一笑:「明天要上班啦,我找你聚一聚咯,没想到你金屋藏娇啊,他说是你的模特,你去哪里找的模特?」
「路上捡到的,我还要忙,你先走吧。」我送客。
周灵嘟了一下嘴,跟阿黄摆手:「小哥哥,我先走了哦,浅浅工作起来六亲不认的,我可怕她骂我。」
阿黄又哦了一声。
周灵就走了。
我把门一关,郁闷死了。
阿黄看看我,嘴角翘了一下:「吃醋了?」
「我吃你个死人头,我是烦周灵,你不准跟她来往,不然要你好看!」我恶狠狠道,吓唬阿黄。
阿黄笑得开怀:「契诃夫说过,如果故事里出现了一把枪,那它非发射不可。所以,如果故事里出现了周灵,那她非当你的情敌不可。」
「我呸!如果故事里出现了周灵,那她胸非缩水不可!」我更气了,阿黄故意气我。
阿黄笑 yue 了,眼睛看了一眼我的胸口。
我说你看啥?
他就不看了,视线往别处飘:「真的还是比假的好看。」
我眨眨眼,一下子捂住胸:「你看得见?」
「我有仙术啊,其实什么都看得见。」
「我去你大爷的,你刨坟必塌方!」
我没想到阿黄啥都看得见,有仙术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我赶紧去多穿了一件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能让阿黄看!
阿黄站在门口嘲笑:「没用的,当我脑子里想看的时候,我就能看到了。」
「那你不能想!」
「这个无法控制的,就像你无法控制自己不抓壮丁一样。」阿黄嘴角勾着得意的笑,他仿佛打了胜仗似的。
一直以来都是他吃瘪,现在轮到我吃瘪了。
我那个气啊,而且我怀疑他看过很多次了,我就质问:「你是不是天天看我?我在你面前相当于没穿衣服?」
阿黄似笑非笑,乖巧恬静。
我一看他这骚包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真的看了我很多次了!
我当场红了脸,心跳也快了几拍,这该死的阿黄!
「你臭不要脸!」我骂他。
他好看的眼睛瞟着我,视线上下扫描,还摸着下巴评价:「朱浅浅,你的身材真不赖啊。」
我赶紧跑了,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凡人斗不过仙人,我认输。
但认输不代表着妥协了,我让他把眼睛蒙起来再当我模特。
阿黄照办,蒙了眼睛。
为了试探他是不是看不见了,我用手在他面前晃,作势给他邦邦两拳。
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就放松了,罚他站着,我去吃了早餐再来工作。
吃饱喝足,开工。
我又一次试探阿黄,都给他比划中指了,他还是没反应,就安静地坐着,当我的模特。
真是个又帅又乖的靓仔,爱了。
我就忙碌了起来,由于开着空调,没多久就开始发热了。
我把外套全脱了,只穿着睡衣轻装上阵。
忙到入迷,我上身趴桌子上,专注画图,时不时起一下身,思考一下。
忽地,我发现阿黄面朝我,不摆 POSE。
他在看我,可蒙着眼睛啊。
「你干啥?」我问他。
阿黄回应:「不干啥,你继续忙吧。」
我有点疑惑,就假装继续工作,眼角偷偷瞄他,他又开始盯着我看了,似乎在看胸口位置。
我眨眨眼,将睡衣往下一拉!
阿黄噗地一声喷了。
「我去你大爷的,你还能看见!」我一下子蹦了起来,捂着胸口气急败坏。
阿黄扯下眼上的布,嘴角在抽:「朱浅浅,我确实看得见,但我脑子里没想脏东西,我只是在看你而已,你自己拉开睡衣,我才看见了。」
「我信你个鬼,你这透视眼坏得很,肯定连我胸罩都看穿了!」我真不信阿黄,他如果不是思想肮脏,怎么会那么大反应?
阿黄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我:「你自己看看你穿的什么?」
我低头一看,我穿着睡衣啊。
再往里面一点看,我傻眼了。
我特么压根没穿胸罩,我这才记起,我起床了只是披了外套。
也就是说,阿黄真的只是单纯地看我,是我突然拉开了睡衣……
「我去你大爷的!」我羞得满脸通红,蚌埠住了。
啥都不管了,必须给阿黄一个大飞脚。
我就冲过去,阿黄转身就跑,结果踩到了地板上的纸,打滑了。
他摔了个倒插葱,才一翻身,我已经到了,直接往他身上一跳,摁住他来打!
但好巧不巧,我跳的时候,也踩到了那张纸。
一瞬间,我往前扑摔,下半身失控,上半身还挺着。
脑子一懵,我心想偶像剧开拍了?我马上要跟阿黄来个接吻了?然后春情萌动,爱得死去活来?
但,并没有接吻。
等我稳住神低头一看,我一屁股坐阿黄脸上呢。
阿黄一脸懵逼,我赶紧翻身滚开,干笑道:「阿黄,你没事吧?」
他侧着头看我,表情有点麻:「朱浅浅,小时候你骑我背也就算了,现在骑我脸,我不敢想象你以后还会骑什么了。」
「我……我骑……你也没啥给我骑了啊。」我嘀咕起来,有点虚。
阿黄欲言又止,忽地起身轻哼:「该骑的不骑,蠢蛋!」
骑了阿黄一脸后,我对他硬气不起来了。
这毕竟是对他的一种侮辱——按照我的想法是侮辱,胯下之辱。
不知道阿黄怎么想的。
我也不折腾工作了,进度被扰乱了。
我开电脑,看我昨天的设计图,我想再完善一下。
结果找半天没找到我的设计图,文件夹都不见了!
「阿黄阿黄阿黄!」我喊了起来。
阿黄跑了过来,他刚才去阳台晒太阳了。
「我的设计图呢?」我问阿黄,很急。
他一头雾水:「不见了?电脑我不太懂,你放在哪里?」
「就 D 盘,我一整个文件夹都不见了,里面有很多东西的。」东西很乱,但我习惯了,这个文件夹是我半条命。
阿黄帮我找,他虽然不太懂,但基本的东西还是能弄明白的。
找半天,没找着,应该是被彻底删除了。
我急红了眼,不应该啊,难道是我误操作,删了?
阿黄想了想道:「周灵来的时候,我做饭没有搭理她,她自己在工作间走动了一会儿。」
周灵!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周灵把我的文件拷贝走了,还给我全删了!
她老早之前就让我拷贝一份我的文件给她,因为她能力很差,全靠骚浪贱混日子。
但这文件是我的宝贝,我怎么会给她?
我立刻打周灵的电话,她却关机了。
我想去找她,却意识到连她住哪里都不知道。
「完了完了,明天上班了,一开会她肯定会立刻把我的成果展示给领导!」我抓抓头发,烦躁!
阿黄难得温柔:「我去找她吧,帮你拿回来。」
「你怎么找?找到了她不承认也没用啊,哎。」我摇了摇头,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怕是报警都没用。
阿黄目光一冷,声音带着寒气:「我会让她承认的,设计图对你那么重要,我会带回来的。」
我愣了愣,这样的阿黄好冷酷。
「那个……其实设计图重新构思就好了,主要是文件里有很多我的收藏……」我怯生生道。
阿黄一愣:「你的收藏?什么东西?」
「人类繁衍行为汇总,大概 100 个 G。不是我的,是我大学姐妹发给我的。」我低下了头,捏起了手指。
哎呀,好羞羞。
阿黄睫毛抖动,半晌才深吸一口气:「您是真的牛逼。」
我决定,先不找回文件了。
我不想跟周灵吵,反正她没屁用的,有个设计图又能怎么样呢?
我那乱糟糟的文件夹,除了我谁也看不懂的。
她老早就盯上我的文件夹,但拷贝回去,八成也找不到哪个文件是设计图。
我重新设计!
我要设计一个更好更爆的!
于是就开始了,阿黄又当起了模特,一直到了晚上。
我忙了一身汗,也饿坏了。
阿黄问我想吃什么,我说点外卖吧,点个火锅,爽一爽。
阿黄让我自己点,他不会。
我就点了。
等火锅来了,辣乎乎的气味直钻鼻腔,让人食指大动。
我跟阿黄开吃,他竟然吃不了辣,吃一口就搁哪儿斯哈斯哈……
我说你泡一下开水再吃呗,他说不用,他第一次吃辣,感觉很对胃口。
我忽地想起一个笑话,说:「这世上有五种辣,一种是微辣,一种是中辣,一种是特辣,一种是魔鬼辣,最后一种是什么你知道吗?」
阿黄斯哈一声,呆萌看我:「是什么辣?」
「是我特么来辣!」我哈哈大笑。
阿黄眨眨眼皱皱眉,低头继续吃了。
我就没法笑了,给了他一脚:「你真无趣。」
「我没听懂,要思考一下。」阿黄如实道。
我说你真笨,这都要思考,笑点都找不着?
他不反驳,一边中国有斯哈一边思考。
吃完了他还没想明白。
我就去洗澡,舒舒服服洗白白,明天上班咯。
洗到一半,阿黄一个野猪冲撞跑了进来,哈哈大笑:「我特么来辣!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我特么来辣!」
我搓着胸,傻乎乎看他。
他眨巴眨巴眼,转身又出去了。
我严重怀疑阿黄不是找不到笑点,他是故意等我洗澡的时候才找到笑点。
我搁那儿洗澡,他特么来辣!
我咒他长针眼!
洗完澡出去,阿黄在搞卫生,似乎怕我骂他,乖得很。
我哼了一声,不理他!
结果睡觉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的睡眠质量被阿黄养刁了,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太难入睡了。
阿黄就过来瞄我:「朱浅浅,我不是故意看你沐浴的,我还是抱着你睡吧。」
「不必,谢谢。」我很硬气。
阿黄就走了。
我可气死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这会儿失眠怎么行呢?阿黄不会主动点吗?
郁闷地翻个身,阿黄竟然坐在床边看我。
我吓一跳:「你不是走了吗?跟个鬼一样!」
「我想走的,但我也睡不着,因为我还是没搞懂你的笑话哪里好笑。」阿黄认真看我。
我眼角抽了好几下:「你果然是故意跑进浴室看我的,你压根不知道笑点!」
阿黄忍住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当场给他一脚,他抓住我脚踝:「朱浅浅,要不你再说一遍,我真的好想知道笑点在哪里。」
我无语了。
好吧,再说一遍。
「这世上有五种辣,前面四种不说了,第五种就是我特么来辣!」我言简意赅,压根不想解释什么笑点。
阿黄摇头:「不对,第五种辣不是我特么来辣……」
「你还杠上了?你说,是什么辣!」我叉腰,正愁没地方出气呢。
「是我喜欢你辣。」阿黄柔和看我,眼睛里仿佛有一潭泉水,波纹在我心尖上荡漾。
我竟然酥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阿黄的眼神太柔情了还是因为他太帅了。
总之,我酥酥麻麻的,脸都红了。
「哈哈哈,这个是不是更好笑?」阿黄忽地爆笑起来,得意洋洋。
我瞬间不酥麻了,一脚踹他身上。
他用力一拉,自己钻进了被窝,将我抱住,一边笑一边闻我头发:「睡觉睡觉,我特么睡辣!」
我在阿黄怀里睡得很香,他太安神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就醒来了,因为要上班了。
我让阿黄自己在家里看电视,我去公司了。
阿黄点头,说终于脱离苦海了,见不到我他就轻松了。
我瞪了他一眼,去公司了。
一到公司,屁股还没坐热,周灵过来了。
她送过来一个假包包,笑靥如花地搂着我的肩膀:「浅浅,我发财了,送你一个包哦。」
我冷笑:「发什么财?」
「哎呀,我设计了一款全新的服装,昨晚就连夜给老总看了,他夸了我很久呢。」周灵自卖自夸。
我摊牌:「你可以啊,我文件夹那么乱,你都能找到设计图。」
周灵脸色不变,只是叹了口气:「浅浅,我在公司一直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这次借鉴一下你的,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啊。待会开会展示,你不要嚷嚷了,免得对大家都不好。」
她哪里是来送包包的,她就是来威胁的。
她跟我们上司有不正当的关系,公司里很多人都怕她。
所以她这么不要脸。
我不出声,考虑着怎么办。
周灵露齿一笑,怡然自得地走开了。
八点半,开会。
公司设计部骨干齐聚一堂,周灵迫不及待地展示她的作品了。
她竟然还是用我的文件夹,打开后找到了我的设计图。
无论是领导还是同事们都看得连连点头。
周灵志得意满,瞟了我一眼后道:「多亏了浅浅帮我找灵感,我才能设计出这么优秀的作品,功劳也有她一份哦。」
这轻飘飘的夸奖毫无作用。
我心里憋着火,起身道:「周灵,你不是还有一件更优秀的作品吗?干吗藏着?」
周灵一愣,同事们也有些惊讶。
老总问还有?
我直接上前展示,周灵反应过来,连忙说:「对哦,我还有更优秀的作品,浅浅你帮我展示吧,我不太熟悉电脑。」
周灵估计以为我是怕她了,要恭维她,所以主动献上更好的设计图。
我顺利打开了一个文件,点击了播放。
顿时,奇怪的叫声传遍了会议室,屏幕上是不堪入目的画面。
我脸有点热了,这毕竟是我的,准确来说,是我大学的姐妹传给我的,我其实没怎么看过。
全部人都惊呆了,周灵瞪大了眼,还多看了两眼,然后才大叫:「这不是我的!朱浅浅你干吗!」
「不好意思,点错了,周灵姐的文件太乱了。」我低着头解释,又点开一个文件。
结果更离谱了。
我差点吐了,该死的姐妹,竟然塞了这么个东西坑我,幸好我多数都没点开过。
这下,老总都傻眼了。
女同事们乱作一团,全跑出去了。
我忙点掉了,慌张地摆手:「这……对不起,我点错了。」
周灵忽地大叫:「这是她的,不是我的,文件是她的!」
「不是我的呀……」我急哭了。
周灵指着我骂:「朱浅浅,我不就是借用你的设计图吗?你这样污蔑我?你这个狗东西!」
「对不起……文件是我的,不是周灵的。」我低着头承认。
众人面面相觑,老总猛地一拍桌子:「搞什么?设计图到底是谁的!」
「她的,全是她的!」周灵急着甩锅。
我不吭声,默默承受着这份委屈。
「朱浅浅,你先下去吧,周灵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老总起身走了。
我也走了,回到座位才发现公司炸开锅了。
每个人都在议论,很多人一脸嫌弃地怪笑,偷偷说周灵也太脏了,指不定跟什么东西那啥啥了。
也有人过来问我什么情况。
我自然是天真无邪,懵懵懂懂。
当天,周灵被开了。
她收拾东西的时候,眼睛通红地瞪着我,周围的同事都偷偷看她,偷偷地笑。
我没笑,我得维持可怜兮兮的人设。
下班后,我哼着小曲,晃着周灵送我的假包包去电梯。
结果电梯前竟然有个牌子,说维修中。
我只能走楼梯了,反正也就五楼。
正走着,我忽地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回头,周灵已经一脚踹来。
「你个贱人,你害死我了,你也别想好过!」周灵将我踹翻,我滚了好几圈,撞得头晕眼花,全身都散架了。
周灵往我身上一坐,双手扯我头发,抽我耳光,让我去死!
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料到周灵竟然会这么狠。
加上我摔得太痛了,压根无法还手。
剧痛袭来,我感觉头皮都要被扯掉了,嘴巴里也在流血。
出于求生的本能,我用力抓了周灵一下,抓伤了她的脸。
她暴怒,将我拖到了楼梯边,恶狠狠地推了下去。
我又翻滚了起来,等摔到楼梯底,脑袋嗡嗡作响,双臂骨折,视线都模糊了。
鼻腔里全是血腥味。
「哈哈,狗东西,让你害我!」周灵骂了一声,跑了。
我动弹不得,用力睁着眼睛,眼球里都是血水。
全身痛得厉害,痛得我泪水一直往外流。
「阿黄……阿黄……」潜意识中,只能无力地呻吟着,我想阿黄。
视线渐渐模糊,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面前一片浑浊。
只是在闭眼那一刻,有道身影出现了。
就像天上落下来的一样,带着太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真好闻。
我一下子泪崩,阿黄,你特么来辣。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晕乎乎的,头痛欲裂,身上仿佛被火烧一样,一阵又一阵地发紧。
睁开眼看了好半晌,我才看出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周围静悄悄的,窗外黑乎乎的。
我不由发慌,张口就叫:「阿黄阿黄阿黄……」
叫了几声,嘴唇竟然裂开了,冒出了血珠。
我被周灵伤得太重了!
可阿黄并没有出现。
我更慌了,不知道是因为后怕还是因为周围太安静了。
「阿黄阿黄阿黄!」我不顾嘴唇的伤口喊道,自己都没意识到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依赖阿黄了。
门终于被推开了,但进来的不是阿黄,是一个护士。
她急匆匆跑进来,让我别乱动乱喊,顺便帮我检查了情况,说躺着养伤就是了。
我说阿黄呢?
她脸润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春意:「帮你缴费的那个男人吗,他说有事先离开了,他好帅啊,是你哥哥吗?」
「是我老公。」我心里一松,知道阿黄还在,只是有事离开了。
护士脸上没有春意了,垂头丧气像个鹌鹑。
不过她很尽责,帮我处理了嘴上的伤口,还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问我:你什么时候离婚。
但她问不出口。
真是个善良的白衣天使。
处理好了伤口,护士走了,我又一个人躺着了。
很安静。
我试图找手机,可手臂骨折,难以动弹。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要复原恐怕得半年。
周灵不仅把我的身体毁了,还把我的工作毁了,半年后我回到公司,恐怕没有我的位置了。
她怎么那么狠毒!
我是越想越气,气得肝疼,所以我不想周灵了,我赶紧想阿黄。
阿黄怎么那么帅!
我是越想越爱,爱得肝痒,所以我就一直想,搁哪儿咯咯笑出声。
阿黄就来了。
他有点风尘仆仆的样子,进来见我在笑,愣了一下:「挺精神啊,白担心了。」
我心花怒放,不过马上板起脸:「你不能担心我吗?」
他摊摊手:「能,反正你可别死了,你死了,谁让我解脱啊。」
他轻描淡述的,属实绝情。
不过在我眼中,他分明是傲娇。
「我怎么记得,某人抱着我赶往医院的时候,一直在哭呢?」我还依稀记得,其实我没完全昏迷。
当阿黄抱着我赶去医院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阿黄发热的身体,还有压抑着的呼吸声。
他很怒,也很伤心。
肯定哭了。
阿黄斜眼,也不反驳,只是坐过来看看我的伤。
我说饿了,他找医生问了一下注意事项,然后搞了点东西喂我吃。
我吃得有精神了,问他周灵的情况。
阿黄说处理好了。
我问怎么处理的。
阿黄随口道:「报警啊,既然我是人了,那就按照人的法律来办。」
「你咋不咬死她,气杀我也!」我觉得不甘心,气人!
「你把我当狗是不?我只会刨坟,不会咬人!」阿黄哼了哼。
我叹了口气,好吧,让法律来收拾周灵吧。
反正我不想去折腾这事儿了。
吃完东西,我有了劲儿,说话利索了,可还是不方便动。
阿黄说他回去睡觉了,让我好好养病。
我惊了个呆:「你要走?你不陪我?」
「陪你干什么?多无聊啊,你一个人无聊就行了,不要带上我。」阿黄理所当然。
我气得想给他一脚板,命令他留下,想办法逗我开心。
阿黄看看我,说给我唱歌吧。
我眼睛一亮,好耶!
阿黄的声音那么好听,听得人酥酥麻麻的,唱歌不得上天?
我让他赶紧唱。
他往床上一坐,揉揉嗓子开唱。
确实好听,确实优美,确实上天,但是,他唱尼玛《鬼新娘》,就那个歌词是什么「她的眼光她的眼光,睇见睇见心更慌」。
我说你别唱了,再唱下去,我就要下去了。
我强烈要求阿黄换歌!
阿黄可能真怕我下去,所以换了一首——《纸嫁衣》。
可惜《纸嫁衣》依旧很阴间,我依旧想下去。
我说你能不能来点阳间的?我不想去见我奶。
他说他就会这些,以前当黄鼠狼的时候听阴兵唱的,多好听。
我说你不会阳间的就去学,马上学。
他真学了,拿着手机学了一会儿,说学会了一个京剧歌。
我麻了,这咋还要唱大戏呢?
不过总好过阴间歌。
我就让他唱,他润润喉,开唱。
唱的是《神女劈观》,相当到位,把我听懵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京剧还能这么好听。
我说这个好,太有传统文化那味儿了,我也要学。
其实我挺喜欢唱歌的,KTV 常年麦霸,只是毕业后工作太忙了,难得去唱 K 了。
阿黄见我想学,就有兴趣了,他想听我唱戏。
我当场学了起来,我现在精神还不错,身上的痛也减轻了,嘴巴叽叽喳喳完全没问题。
阿黄教我,搁我旁边坐着,脑袋侧着。
我不经意看他一眼,看见他的侧脸跟宝石雕刻出来的一样,那睫毛弯弯,那酒窝浅浅,那鼻梁挺挺……
妈耶,太杀我了。
我咕噜吞了一下口水。
阿黄疑惑地看我:「又饿了?」
我不饿,只是流口水而已。
我摇摇头,还是学歌吧。
阿黄又教我。
我学着学着走神,偷偷看他,妈耶,太杀我了。
阿黄又一次觉察到了,他也懂了,很无奈地说:「你看来确实饿了,你想吃我。」
我连忙否认,他剑眉一挑,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朱浅浅,你把戏唱好了,我就让你吃我,或者我吃你,床上、沙发、阳台、厨房、浴室,随便你选地方。」
我呛了一下,这什么虎狼之词?
这可不兴吃啊!
我脸红了,暗想阿黄是不是故意撩我?这个渣男!
「你为啥想听戏?」我转移话题,不然就落入下风了。
阿黄眉眼一垂:「黄鼠狼喜欢听戏很正常啊,我小时候经常到你们村的棚子听戏,过年的时候会听好几天,现在倒是没有人唱戏了。」
他一说村里的棚子,我想起一件往事。
我小时候很皮,无聊的时候就跑去棚子咿咿呀呀地吼两嗓子,还学着唱戏人的姿势搞怪,我觉得挺酷的。
不过后来棚子那边闹鬼了,还是我发现的。
当时我买了擦炮去棚子后边的草地炸牛粪,想着给台上孤独唱戏的「优伶」来点喜庆的,毕竟当晚一个看戏的人都没有。
我炸了好几堆牛粪,但每次一炸完,我都会听见一声尖叫,还有人在骂我。
这可把我吓惨了,我觉得草地里肯定有什么鬼东西,可能是草丛食屎鬼,恨我把它牛粪炸了,它没得吃了。
我当场就跑了,到处宣传,之后也不敢去棚子看戏了。
现在想来也有点发毛,因为当时真的有尖叫,还有骂我的声音。
我就跟阿黄说,问他有没有什么怪物比较矮小的,可以躲在草丛里骂人的,对了,还喜欢吃屎。
他沉默了很久,朝我温柔一笑:「浅浅别怕,那只是我被牛粪糊了一脸,忍不住骂你而已。」
我懵住了:「真的?」
「真的,每次我换个地方,你总能精准定位,让牛粪炸我一脸,我没杀了你算你命大。」
原来我跟阿黄早就认识了,他还被我炸牛粪糊了一脸。
这倒霉催的。
不过,有点浪漫啊。
浪漫之处就在于,我俩小时候都喜欢听戏,又因牛粪结缘,想想都浪漫。
我便艰难地踢踢阿黄的屁股:「阿黄,就凭你被牛粪炸了一脸还要听戏,我都佩服你,我一定会唱好戏给你听的。」
阿黄打开我的猪蹄,让我别乱动了,待会又伤到了。
我心里暖暖的,学戏!
所谓的学戏,其实就是将《神女劈观》唱给阿黄听罢了,我毕竟没法下床,摆不了唱戏的姿势,就嘴巴能嚷嚷。
我嚷给他听得了。
学了一个星期,略有所成。
我小时候就喜欢唱戏,虽然是瞎嚷嚷,但起码有兴趣在里面,四舍五入我就是有天赋的,再四舍五入我就是唱戏的神童。
我信心十足,叫来阿黄唱给他听。
他竟然很认真,特意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我床前,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他可真帅啊,我不记得是第几次感慨了。
总之就是帅,坐小凳子上跟个三好学生一样很帅,睁着大眼睛睫毛抖动着很帅,高挺的鼻梁很帅,色泽红润的嘴唇很帅……
「我说你能不能别犯花痴了?快唱啊!」阿黄呼气,一副想打我的样子。
我说没有犯花痴,我在酝酿情绪呢,唱戏最重要的就是情绪。
他就等我酝酿。
我说看看腹肌,酝酿得更好。
他又呼气,然后身体稍微往后一仰,双手将衣服一拉,露出了八块腹肌。
我看得差点蹦起来,幸好骨折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再看几眼,酝酿好了。
嗓子一润,开唱。
《神女劈观》是京剧,不过挺潮的,比小时候在村里听的戏要简单易懂很多。
我一字一句唱开来,感觉找回了童年的乐趣。
阿黄怔怔听着,没有说我唱得难听。
我就开心了,觉得自己唱得无敌好听。
等唱完,我问他咋样,我是不是可以去维也纳金色大厅弘扬我们传统文化了?
阿黄微微低头,声音哑哑的:「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扬了传统文化。」
我气得够呛,说你什么意思?我唱得难听吗?
他说难听,跟小时候一样难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唱《神女劈叉》。
「给爷爬!」我要气死了。
不过忽地看见阿黄擦眼角,他竟然在哭。
我不气了,有点懵:「咋还把你唱哭了呢?有那么难听吗?」
他说他没哭,只是眼睛不舒服。
我说不可能,你肯定哭了,到底为啥哭?
阿黄起身,泪眼涟涟地看着我,我第一次发现他这么脆弱,他一定很伤心。
我不由急了:「阿黄,到底怎么了?」
他找纸巾擦了擦眼泪,同时故作轻松:「没事,想起了一点往事,谢谢你,浅浅。」
「往事是什么?」我定定地看他,有点心疼。
阿黄迟疑了一下,坐下道:「想起了小时候,我一家人去听戏的时光,好久了。」
「你一家人去听戏?村里的棚子吗?」
「是啊,一家人都喜欢去,我们也听你咿咿呀呀瞎唱,大家都说你唱得比耗子叫还难听,想让你去给阴兵借道配 BGM。」
我很感动,没想到阿黄一家人都听过我唱戏。
这就叫缘分啊!
当然,阴兵借道的时候,我可不能去配 BGM 的,我怕。
我问阿黄:「那你家人呢?你又为啥哭?」
「去世了。」阿黄回应。
「都去世了?」我愣了一下。
「嗯,都去世了,被村里的猎狗咬死了,你们村有段时间开展了浩浩荡荡的消灭黄鼠狼运动。」阿黄看着我,已经不哭了。
我懵了懵,这……
「阿黄,我……我没有打过黄鼠狼,我还救过黄鼠狼,小小一只的,我偷偷藏起来,还抱着睡觉呢。」我只能这么说,我同情阿黄,心疼阿黄。
阿黄笑了一下:「我知道呀。」
「嗯?你知道?」
阿黄不说话了,伸个懒腰道:「听你唱了戏,我也满足了,接下来就等你设计的衣服上市了,别忘了放我走啊。」
他竟然还记得这个。
我都忘了。
我说你那么想走啊。
他点了点头:「要走的,不走怎么行呢?」
「为什么不行?」我疑惑。
阿黄却不回答,说去弄东西给我吃。
一个月后,我终于能活动了,只是幅度不能大了。
公司也来了人,就是我的顶头上司。
我以为他是来炒我的,结果他兴奋地拉着我的手,仿佛见了妈一样:「浅浅,你设计的衣服大获成功,还获奖了,感谢你为公司的付出!」
我有点傻眼:「周灵偷的那个设计图吗?咋还获奖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男朋友一直帮你操办啊,他天天去公司忙呢,可把公司的小妹妹们羡慕惨了。」上司赞不绝口。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躺着的时候,阿黄在帮我工作。
「浅浅啊,你好好养伤,一切有公司在,我们正快马加鞭赶工,你设计的衣服很快就上市了,咱们赚大钱!」上司还在口水飞溅。
我挺高兴的,但内心似乎又不太高兴。
因为阿黄快走了。
送走了上司,我躺着看天花板,有点发愣。
饭点的时候,阿黄提着便当来了,见我这样,不由问:「发什么呆?是不是太无聊了?」
我回过神来,注视着阿黄。不说话。
他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美好的礼物,帅帅的礼物,我看得目不转睛。
「又犯花痴了?能不能矜持点?」阿黄损我。
我说不能,我要实现诺言。
阿黄疑惑:「什么诺言?」
「你不是说,我唱好了戏,你让我吃了你吗?厨房、卧室、阳台、浴室都可以,病房也可以吧?」我小咬嘴唇,挺害臊的。
阿黄眼角直抽,环顾一下病房,忍不住吐槽:「朱浅浅,你还能再色一点吗?」
「那你来不来吧,我就要在这里,现在!」我挺起了胸膛。
阿黄认怂,说不行,他没我那么变态。
我立刻道:「好,你先欠着,什么时候可以在病房里满足我了,我就放你走。」
阿黄当即意识到上当了。
我在耍无赖。
我就不想阿黄走。
阿黄没有生气,他看着我,然后过来喂我吃饭,一脸喂小孩子的表情。
我说你说话啊,必须答应我。
阿黄摸摸我的头:「不闹。」
他很温柔。
可我心里说不出的堵,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我只能默默吃饭,吃得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阿黄没有再说话,只是喂我。
又过了一个月,我设计的衣服终于上市了,公司的高层全来医院报喜。
我知道我大获成功,但笑不出来。
等高层走了,我就看着门口,等阿黄来。
阿黄傍晚才提着饭来了,见到我就笑:「朱浅浅,我是不是要解脱了?」
我抿着嘴,不肯说话。
他又来摸我头:「不闹啊,我要回家了。」
「你回哪里去?」
「你们人类看不见的地方。」阿黄说得很深奥。
我想了想自己看过的妖魔鬼怪的书,昂起了头:「是不是妖界?」
阿黄差点没笑死,但又点头:「可以这么认为吧,总之是很危险的地方。」
「多危险?」
「如果你去了,活不到第二天。」阿黄忍着笑,他吓唬我。
我才不怕,我说有你啊,咱俩去了妖界,不得嘎嘎乱杀?
「你哪里来的勇气?」阿黄斜了眼。
我理直气壮:「我负责嘎嘎,你负责乱杀,有什么难的?」
阿黄无语了。
又让我别闹,好好吃饭、养病、睡觉。
我警觉道:「那你别跑哦,我还没同意放你走呢。」
阿黄跟我对视,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就吃饭、养病、睡觉。
一觉醒来,后半夜,我尿急,需要去厕所。
往常这个时候,阿黄肯定在陪护病床的,我不会叫他,只会叫护工
但我这次莫名心慌,我就在黑暗中喊:「阿黄阿黄阿黄……」
阿黄没来,护工来了。
我继续叫阿黄,可他始终没来。
阿黄不见了。
我喊了好一会儿,阿黄都没有出现,只有护工让我别乱动。
我没法不动,我想下床。
我想找阿黄。
护工不得不扶着我下床,我去门口看走廊,想看到阿黄。
可暗昏昏的走廊,鬼影都没有一个。
「阿黄阿黄?」我又叫了两声,声音叫出来的时候,鼻子发酸,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护工吓了一跳,搞不懂我是什么情况。
我擦擦眼泪,不喊阿黄了,我知道他走了。
按照约定,他理应走了。
躺回病床上,我心里空荡荡的,一直掉眼泪,迷迷糊糊的,仿佛天塌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睡着了,一睁眼看见阿黄坐在病床边。
我一激动坐了起来,阿黄就不见了。
原来是幻觉。
我又想哭了,难受。
而门开,我妈快步跑了进来。
我愣住了,我受伤的事压根没告诉我妈,她怎么从老家来了,还知道我在这里。
「浅浅啊,你怎么不跟妈说啊!」我妈明显已经知道事情经过了,上来就哭,也怪我不告诉她。
我正难过,看见我妈哭,我也大哭了起来。
我不痛也不委屈,但就是想哭。
好一阵我才止住哭,问我妈怎么来了。
她说做了个梦,梦见一只黄鼠狼跟她说话,说朱浅浅受伤需要人照顾,在某某医院某某病房。
我听后更难过了,那是阿黄托梦给我妈了。
他让我妈来照顾我,那他肯定是走了。
我就又哭,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
我妈照顾了我两个月,我终于出院了。
我其实过得很不错,公司对我照顾有加,不但给我升了职,还加了两倍工资。
上司也经常来探望我,还拿了奖杯给我看。
我妈更是把我当宝宝一样照料,我养个病愣是胖了三斤。
不过心里总是不开心,有时候半夜做梦,忽地就喊起来:「阿黄阿黄阿黄!」
我妈让我忘记阿黄吧,阿黄太优秀了,迟早得离开的。
我说忘不掉,我想去找阿黄。
我跟妈妈回了老家,回到了熟悉的村子里。
我先跑去村后的祖坟看了看,发现祖坟都修缮好了,漂漂亮亮的。
我在附近转悠,像大海捞针一样捞阿黄,但转到了天黑都没捞到阿黄。
我又跑去村外的路上,来回走动,把方圆三公里的草丛树林都找了个遍,依旧没找到。
半夜回家,我边走边哭,泪水模糊地看着阿黄曾经蹦出来的地方,盼着他再蹦出来一次。
可没有。
我妈在屋门口等我,她担心我又不理解我,问我到底找什么。
我不肯说,我妈就把我拉进屋子里让我好好休息。
休息到了凌晨四点多,我惊醒了过来,压根没法入睡了。
心里太难受了。
我思前想后,忽地想到了戏棚子,想到了《神女劈观》。
这是阿黄最喜欢的东西。
我一下子有了干劲,披上外套往村东的戏棚子跑去。
戏棚子年久失修,过年的时候唱戏的也去新棚子唱了。
所以村东的戏棚子只剩个轮廓,荒凉无比。
我借着月色爬上了棚台,看着台前台后黑乎乎的草地,感觉来到了坟地一样。
这里很吓人。
不过我心急找阿黄,就壮起了胆子,摆出姿势开始唱。
如果阿黄在村子附近,他肯定会来听戏的。
唱完一曲,四周依旧黑乎乎的,只有虫鸣。
我又冷又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阿黄你为什么不来?
我就继续唱,唱得声音都哑了,如果有村人经过,肯定以为闹鬼了。
终于,不远处的草堆里有了声音:「别唱了别唱了,再唱阴兵都来奔丧了。」
那声音很年迈,有点嘶哑嘶哑的。
不是阿黄。
那是谁?
我一下子跳下台跑过去:「谁?」
草堆里没有动静。
我冲过去一看,看见一只腿脚不利索的黄鼠狼正偷偷地从草沟里爬走。
它想跑。
我也是艺高人胆大,什么都不怕了,一把将它给揪了起来。
它吃痛地喊:「轻点轻点,我可是黄大仙!」
能说话的黄鼠狼,确实是大仙。
我将它放下,问它:「你认识我?阿黄呢?」
「我当然认识你,这里唱戏最难听的就属你了。」它长满白胡须的嘴巴一张一张的。
「那阿黄呢?」
「什么阿黄?」
「小时候就听我唱戏的,他家里人都去世了,被村里的猎狗咬的……」我说着有点伤心,阿黄很小的时候就是孑然一身啊。
老黄鼠狼恍然大悟:「小白泽啊,他脑壳上有一撮白毛对不对?」
我努力回忆,似乎阿黄当时蹦出来的时候,确实有一撮白毛,只是我一直忽略了。
我说对,他在哪里?
老黄鼠狼叹了口气,屁股一坐,双爪摸自己的胡须:「造孽啊,白泽遭天谴了,都劈成麻瓜了,虽然活了下来,但已经是一只很普通的傻子黄鼠狼了。」
它说着,滴溜溜的眼睛看我:「我晓得了,都是因为你,这次阿黄化形,又故意找你了是吧?」
我听得心急,只抓住一个点问:「阿黄遭天谴了?什么天谴,为什么?」
「天谴就是遭雷劈啊,想当年啊,我冷焚天多猛,登天路踏歌行,弹指遮天,独断万古,后面还不是被劈成这鸟样了。」老黄鼠狼郁闷地扯胡须。
我更急:「冷大爷,你说重点啊,阿黄为什么遭雷劈?」
「因为你,他救了你三次,违背了天道。黄鼠狼化形本就要遭天谴,他还救你三次,让你活了下来,阎王爷看了都直呼卧槽。」
冷大爷摇着头,揣起了小爪子。
我愣住了,阿黄救了我三次?
阿黄竟然救了我三次,但我完全没有印象。
我让冷大爷说给我听,我一定要知道。
冷大爷掰着爪子数:「第一次,忘了是多少年前了,有天夜里你跑来炸牛粪对不对?」
我说对,我炸了阿黄一脸。
冷大爷啧啧两声:「你炸得开心了,却不知道离你十米远的草垛里躲着一个强奸犯,他逃到你们村子躲了两天了,他身上已经有三条小女孩的人命了。」
「啊?」我大吃一惊,久远的记忆涌入大脑。
那晚我以为闹鬼了,回去跟我妈说,我妈就打了我,让我不准到处乱跑,说警察在抓坏人呢。
原来坏人就躲在草垛里。
「阿黄故意骂我,把我吓跑了?」我明白了。
「是啊,小白泽不把你吓跑,你就被强奸犯拉进草垛去了。」冷大爷深深叹气,「你活下来了,小白泽却遭到了雷劈,缓了好几年才恢复过来。」
我听得心肝发紧,声音不自觉哑了几分:「第二次呢?」
「第二次嘛,我想想……你长高了不少,喜欢去河里玩,但你会被水草缠住,淹死。这可是我用我的大仙神眼看出来的,你必死无疑的。」
「小白泽那会正好可以化形了,结果他跑去找你化,成了你的大哥哥,帮你掰了几亩地的玉米。你看他好玩,就老是骑他,没有再去河里了。」
冷大爷一一道来。
我再次醒悟,原来是这样。
阿黄是故意去帮我掰玉米的!
我感觉自己的眼泪要出来了,酸涩道:「那第三次呢?」
「最近的事,阿黄第二次遭天谴后,差点成弱智,十几年才恢复过来,有机会化形了。」
「但是你又要出事了,你在城市里会遭坏人算计,摔下楼梯撞坏脑子,一辈子成植物人咯。」
冷大爷指了指自己的双眼:「不要不信,我这双眼看透太多了。」
我点头说我信,因为周灵确实把我推下楼梯了。
「小白泽在你身上留了仙力,不然你已经是植物人了。但这么一来,他彻底越界了,黄大仙的仙力,竟然给凡人用了。」冷大爷唉声叹气,站起来捶自己的老腰。
我听得难受,问阿黄现在在哪里?
「谁知道呢?大山那么高、大河那么宽、大地那么广,一只被劈傻了的黄鼠狼肯定到处乱跑,找不到咯,找不到咯。」
阿黄被劈傻了。
他救了我三次,一次次遭天谴,最后一次最严重,因为对我用了仙力。
难怪我摔得那么惨,竟然连脑震荡都没有,明明脑浆都差点摔出来了。
我又哭了,说不出的难过。
我害了阿黄。
我说阿黄为什么要这样。
冷大爷咳嗽两声:「小白泽最可怜的时候,是你抱着他藏起来睡了一觉,他记住了你的味道,说你有阳光和青草的味道,我冷梵天怎么闻不到呢?」
我呆住了。
我想起了阳光和青草的味道,那是阿黄的味道,原来也是我的味道。
「我要找阿黄!」我一边哭一边说。
冷大爷见我哭得可怜,搓着小爪子掐指一算,然后摇头:「难啊难啊,可遇不可求,天道循环自有定理……」
「大爷,你告诉我办法,我天天给你唱戏。」
「不不不,你别惩罚我了。」
冷大爷往后退了两步,小爪子指了指村口的来路:「始终始终,有始有终,小白泽两次化形都在同一个地方,你记住那个地方就好。」
我若有所思,再看冷大爷,它竟然不见了。
我揉揉眼睛,还以为出现了错觉。
晚风吹过,凉飕飕的,我心里难受,一边回家一边哭个不停。
阿黄,你真傻。
我没有回城里了。
阿黄给我留了一千万彩礼的,我就在村子里办点事,把路修了一下,再承包一些地来种水果。
我还花了几十万,把那个破旧的戏台子修好了,装修得漂漂亮亮,引得很多小孩都来玩。
村里人就很喜欢我,虽然背后说我脑子坏了。
我妈也说我脑子坏了,但我不回城里,她也有些欢喜,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她也不逼我相亲了,说我现在有钱了,是农村企业家,好好干事业也挺好。
她其实是看出我在等一个人,等阿黄。
阿黄的彩礼都给了,怎么能不要媳妇呢?他多亏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村里的水果种得意外的好,卖出了好价钱,还发动全村人一起种水果赚钱。
这样真不错。
我平日里就看看地,然后搬个小凳子在草地上坐着,晒晒太阳,闻闻青草的味道。
一年过去、三年过去、五年过去了。
我们村子成了远近闻名的水果村,家家户户都亮亮堂堂的,道路又大又宽。
过年的时候,戏棚子热闹非凡,台上是满面春风的优伶,台下是喜气洋洋的村民。
我坐着听戏,给大家发了红包,等半夜了,我去炸了牛粪,炸得虫儿都不敢吱声了。
炸了牛粪,我嗓子痒了,上台去嚎了一曲《神女劈观》。
不得不说,好听。
毕竟五年了,再五音不全的人也该出道了。
一曲完毕,四周安安静静的。
我也习惯了,踩着月光往村口走去,走到了阿黄曾经蹦出来的地方。
这里保持着原样,丛林、杂草,都在这一带延伸。
我哼着戏,走了个来回,最后看一眼那片杂草,转身往家里去。
一转身,月光下站着一只金灿灿的黄鼠狼,头顶一撮白毛,色泽亮丽似丝绸。
我呆住了。
黄老鼠双手作揖朝我问:「老乡,老乡,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我一下子流出泪来,鼻子酸得厉害。
我颤声回答:「你像神,像神!」
我希望他成神。
我也知道他是阿黄。
他历经三次天谴,又熬过来了,只是忘了我吧?
毕竟冷大爷说他被劈傻了。
一个傻子,不要当人了,当神去,那是黄鼠狼的终极梦想。
阿黄身上神光闪烁,刺眼的光芒让我闭上了眼睛。
我心里欢喜,默念着:「阿黄,快去吧,你是我的神。」
神光还在闪烁,我感受到了空气的炙热波动。
微微睁开眼,阿黄似乎化作了一个冷峻的神祇,一飞冲天。
我抬头看着,泪水长流。
阿黄当神了。
他走了。
不料他忽地折返,一脸麻木地落在我面前:「别哭了,你一哭我凡心动了,走不了了。」
我愣在当场,懦懦道:「你没傻?」
「都成神了,傻不了。」阿黄还是有点麻麻的。
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我等待了五年,这一刻却手足无措。
所以我只能哭。
阿黄揉脑壳,一把将我扛在肩上:「都说了别哭,哭得我凡心不稳,你负责啊?」
我说好,我负责。
阿黄哼了一声:「看见前面的苞米地了吗?既然你要负责,那就跟我钻苞米地。」
「钻苞米地干什么?」我擦着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
「你!」
番外
阿黄真是个变态!
哪个女孩子喜欢钻苞米地啊!
不过阿黄身上的味道让我软酥酥的,那种阳光和青草的味道,还有热乎乎的男子汉味道……
嗯,好闻。
晚风吹过苞米地,一阵哗啦啦作响,我脑瓜子也是嗡嗡的,上头。
一切都像做梦。
当我逐渐恢复理智的时候,阿黄正一脸笑地看我。
他可真帅啊。
就是个变态!
幸好苞米地大半夜的没有人,不然我还怎么活?
才这么想,不远处忽地有脚步声,还有人羞恼地骂:「你说你,非得来这里,是不是有病啊。」
邻居王婶的声音!
我坐起来看过去,依稀看到另一个杆杆堆边,王婶和村长在调情。
我跟阿黄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一笑。
好你个王婶,大半夜钻苞米地,要不要脸!
眼见她跟村长开整了,我穿好衣服跑过去:「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偷情是吧?」
村长「我靠」一声,掉头就跑。
王婶「卧槽」一声,慌不择路地往杆堆里面钻。
我乐死了,继续批判:「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你对得起党和国家吗?人民可都看着呢!」
王婶屁都不敢放一个,当鸵鸟呢。
我嘿嘿笑,给阿黄一个手势,两人利索跑了。
可不能在这里待着了,正经人谁钻苞米地啊。
阿黄回来的第二个星期,我们结婚了!
我其实是个很抗拒结婚的人,总觉得特别麻烦,而且结了婚,人生的重心就放在家庭和孩子身上了。
但嫁给阿黄,一点都不抗拒。
因为他帅是真的帅,我爱是真的爱。
意外的是,阿黄的帅气还出圈了。
结婚那天,有客人拍了我们站在台上的视频发在了网上,直接爆火。
阿黄连个网络账号都没有,但粉丝估计破百万了。
我那个乐啊,咱老公可以靠脸吃饭,不用去刨坟了。
我跟阿黄回到了城里,因为我们有了家庭,还会有孩子,住在村里就不方便了。
我也重操旧业,设计衣服,而阿黄嘛,沦为我的「工具人」,有事没事拿来拍短视频。
不到两个月,他赚的钱就比我多好几倍了。
天天都有他的女粉丝在我的账号问我:姐妹,你老公结婚了吗?
或者什么:我很喜欢你家里的装修和氛围,还有你老公,请问你可以搬出去给我腾地方吗?
呵呵,集美们真是想多了。
阿黄对网络根本不感兴趣,他看都不想看一眼。
他一天天就折腾怎么做好吃的给我吃,以及帮我研究服装设计,他总觉得我笨,不如他设计得好。
我表示不屑,他一个门外汉懂个锤子。
结果半年后,他竟然拿奖了,惊掉了我一地的下巴。
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我怀孕了。
阿黄紧张得不行,帅气的脸都绷紧了。
我说你紧张个啥?我又不会生个锤子出来。
阿黄郑重其事道:「我是神,你是人,我怕你生神的孩子会触犯天规,遭雷劈成麻瓜。」
「不会的,你已经是麻瓜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为难我们的崽。」
我表面上一点不怕,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
一整个孕期总是忧虑。
阿黄就照顾着我,说做好准备了,不慌。
终于,熬到羊水破了。
当时我清晰地听见天上传来一声响雷,可把我吓得够呛。
阿黄脸色一变,让我妈送我去医院,他说自己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妈忍不住骂阿黄,说他什么时候了,出去干什么。
我拉住我妈,说别骂了,让阿黄去。
阿黄去了。
而我在医院生娃,生了很久,耳边总是响荡着惊雷声,每响一次,都会引发我的痉挛。
我害怕。
我妈问我怎么怕成这个样子,她肯定听不到雷声的。
那是天谴。
好在,没有一道雷劈下来。
肯定是阿黄全部挡住了。
我就开始哭,这是阿黄第四次遭雷劈了,这次应该更严重,我怕他扛不住。
生出儿子后,我就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闻到了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我一下子睁开眼,看见阿黄坐在病床前,正在嗦粉,嗦得哧溜哧溜的。
我眨眨眼,又开始流泪了。
「别哭啊,我没被劈成麻瓜,可能是遭雷劈的经验太丰富了,这次都免疫了,连皮都没有焦。」阿黄耸肩,一点事没有。
我笑着哭,哭着笑,真想抱抱他。
我的臭阿黄!
孩子大了些的时候,我们去拍全家福。
工作人员一直夸我气色好,白白嫩嫩,跟少女一样。
我也觉得自己气色好,大概是因为阿黄的原因?
他可是神啊。
拍好了全家福,阿黄被围观了。
我拉着他赶紧走了,不然我吃醋。
走一半我又回头,找回了我的儿子,差点忘了他呢。
儿子已经习惯了,只是双手插兜,目光深邃地看着远方。
他麻了。
我心想不能怪我,得怪阿黄。
他长那么帅,一天天色诱我,搞得我神魂颠倒的,自然满脑子都是他。
再说了,阿黄也忘了崽啊。
他也满脑子是我嘛。
我拉着崽,看向阿黄。
阿黄朝我一笑:「走,去游乐园。」
「不去游乐园,我已经不是两三岁的小孩了。」儿子拒绝。
我看着四岁的他,不由拍他脑壳一下:「那你想去哪里?」
「想去乡下,想晒太阳,想听戏。」儿子对于这些已经熟稔了,因为我们经常带他去。
我跟阿黄相视一笑,直接回乡下了。
下午的阳光正暖。
我登上了戏台子,袖子一撸,唱一曲《神女劈观》。
阿黄抱着儿子,坐在台下当观众。
发暖的阳光把阿黄映得仿佛戏里人一样。
真帅。
可惜我妈挑了一担苞米过来,摆在了阿黄和儿子面前。
父子俩哭丧了脸,掰玉米掰到麻。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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