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甜到爆炸的小故事?

我和陆砚是商业联姻。

结婚三年,他有两年半的时间不在家。

我「陆太太」的名头形同虚设。

再后来,他的白月光前女友回来了。

我主动让位提离婚,陆砚却把我抵在门上,说:「你在做梦?」

陆家老宅,

后花园里。

陆砚的妈妈秋女士捏着奢华的咖啡杯,瞥了我一眼。

顿了顿,又瞄了一眼我的肚子,悠悠地道:「你们结婚都三年了,你这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你不行还是阿砚不行?」

如此直白的提问,让我惊得手重重一抖,咖啡都洒了一些出去。

我心虚地扯了几张纸巾擦拭咖啡,心想,婆婆呀,您儿子不是不行,是太行了呀!

可他一年到头在家不过几个月,我就是想生也有心无力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我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道:「妈,我们在准备了。」

见我这样,秋女士放下咖啡杯,叹了口气:「要我说,你干脆跟着阿砚出差算了,你要知道,你现在都 26 了,再拖上几年,成了高龄产妇,受累的还是你自己……」

秋女士絮絮叨叨大半个小时,我面上乖乖巧巧地点着头,内心暗诽:谁要和他一起出差满世界地飞?我一个人住大别墅,想干嘛就干嘛,不香吗?

陆砚回来了。

在我躺在大别墅的客厅沙发上,看着无脑综艺,毫无形象哈哈大笑,还吃着零食的时候。

看着我毫无形象可言的样子,他脸上看不出喜怒。

我在陆家的人设是贤妻良母。

所以看到陆砚时,我虽然错愕了一下,但立刻坐起来,把零食胡乱收在茶几下,笑盈盈地走上去接过他手上的西装外套,甜腻腻地道:「你回来啦?」

陆砚没说话,锐利的目光停留在电视上。

电视里,正在播放艺人们做着无脑游戏哈哈大笑。

我有些心虚地关了电视,解释道:「偶尔看看。」

闻言,陆砚的目光又落在茶几里的那些零食上。

「偶尔吃吃。」我心虚地笑。

陆砚没再说什么了,我立刻道:「你饿了吧?我给你下碗面。」

说罢,我把陆砚西装外套放在沙发上,正准备去厨房时,陆砚抓住我的手,那张清冷禁欲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他说:「去洗澡。」

我:「……」

陆砚这次回来已经超过七天了。

往常他回来两三天就会再次出差,我就又可以过上没人管的逍遥日子,但这次他待在家里的时间明显超长了。

我挑了个陆砚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的时候,委婉地问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出差。

闻言,陆砚放下手里的财经杂志,摘下金丝边框眼镜,放在床头柜上,看着我:「看来你还有力气?」

我:「……?!」

陆砚可能打定主意不出差了。

都一个月了,他每天按时上班下班,晚上按时……呃,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的人生自由都没有了!!

我不可以只吃零食不吃饭了!

不可以再肆无忌惮地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

不可以再晚睡!

不可以再熬夜看小说了!!

陆砚把我管得死死的,健康饮食,健康运动!

我每天面上顺从,其实心里烦得不行,甚至偷偷求神拜佛,让陆砚赶紧出差去。

但可能因为没上贡品,神佛不仅没理会我的请求,甚至还让陆砚产生了让我做他秘书,时时刻刻把我带在身边的想法!!

「夫人,您想喝咖啡还是花茶?」陆砚真正的秘书王泽问我。

我百无聊赖地窝在陆砚办公室的沙发上,刷着平板,有气无力:「茶。」

陆砚说着让我做他秘书,但什么事也不用我做,把我当个花瓶一样,供在他办公室里。

而他就是工作累了时,看我几眼,和我说会儿话,然后继续工作。

说实话,过着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真的太爽了!

大概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惬意,我有些放松在陆砚面前的人设了,

连陆砚想带我出席商务宴会我都敢拒绝了,

因为我追的电视剧晚上大结局!!

所以我假装头晕,拒绝了陆砚。

然后……就出事了。

他被拍到和一个女明星接吻。

我知道这个消息,还是我 5G 冲浪的闺蜜告诉我的。

她说我家陆总给我戴了绿帽,微博上全是热搜。

当我点开看时,看到那个女明星,瞳孔地震。

陆砚回来的时候,我假装睡着了。

他去了客房洗完澡回来后,难得老实得只抱着我睡。

我心里憋着气,没有搭理他。

到了第二天我还是没搭理他。

吃早餐时我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就连去到了公司,我们也是各忙各的。

但是他和那个女明星的事已经按不住了,绯闻满天飞,连远在法国看时装秀的秋女士都知道了。

特意打电话回来问。

陆砚接到电话后,看了我一眼,避开了我接电话。

我窝在沙发上,拿着平板刷着剧,假装没看到。

倒是陆砚,接完了电话后回来坐到了我身旁。

「昨天的热搜你看到了吗?」陆砚开口问。

我抬头,看向陆砚。

他这是想挑明?

我又低下头:「嗯,看到了。」

「你是什么感受?」陆砚突然问我。

听到这话,我火一下蹿了起来,这是明知故问啊!

「你不知道这个女明星和我爱豆不合吗?你换个人不行吗!」

我大声地质问他。

但是质问完我就后悔了。

我怎么能这么对金主爸爸说话?

没错,虽然陆砚是我法律上的丈夫,但我一直把他当金主爸爸。

因为他会送我各种昂贵的珠宝礼物,还给了我好几张附属卡,让我随便刷。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陆砚,试图挽回人设。

但陆砚脸色极其难看,他问我:「你生气,不是因为我和别的女人传绯闻,而是因为她是你爱豆的死对头?!」

看到陆砚黑沉的脸色,我迟疑了一下,暗自揣测陆砚这句话的意思。

但我还没揣测出来时,就看到陆砚黑着脸叫王泽进来,以集团的名义发布声明,澄清那则绯闻。

很快,集团官方微博发出了声明,澄清了陆砚和那个女明星的绯闻,并@了我,附文:这才是我们的陆太太哦~

陆砚转发并点赞了这条微博。

一时之间,我的微博突然炸了。

粉丝暴涨。

大家都想看看神秘的陆太太长什么样子。

当初我和陆砚结婚时情况特殊,所以只请了一些比较亲近的亲戚,简单举行了婚礼。

外界一直以为陆砚未婚,但他左手无名指又戴了婚戒,所以大家都在猜测陆砚到底结婚了没。

这次碰巧因为那个女明星爆了出来,就一下引起了热度,大家纷纷猜测,她就是陆太太。

但没想到陆砚一下澄清了,还把我拉出来当挡箭牌。

呵,男人。

陆砚最近脸色一直很臭,

甚至晚上睡觉都是背对背的。

不过我也无所谓,而且也没心思搭理他。

因为我生理期来了。

我妈走得早,我继母恨不得毁了我,所以在我发育的时候她不仅没有管过我,甚至特意给我吃寒凉的东西,导致我生理期都是异常疼痛。

一般我都是吃止痛药,但这次止痛药恰好吃完了,我和陆砚住的别墅区属于特高档别墅区,家家都有保姆的那种,所以根本没有外卖可以送进来。

我只能硬扛着,等天亮了让闺蜜给我送药。

但长期吃止痛药,让我低估了没有止痛药时痛经的威力。

我躺在床上,疼到几乎无法呼吸,浑身的冷汗。

陆砚发现我不对时,我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我只记得,我用尽全身力气,扯着陆砚的衣领,哭着说:「陆砚,我疼。」

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手上打着点滴。

陆砚握着我的手,守在一旁,他身上还穿着那套丝质黑色睡衣。

我大概是被打了止痛针之类的,并不觉得疼了,只是还有些虚脱。

「我给你倒热水。」见我想坐起来,陆砚将病床摇起来,给我垫了枕头,倒了热水给我。

我手还有些颤抖,捧着水杯都摇摇晃晃的,陆砚看不下去,直接将水杯送到我嘴边。

「谢谢。」喝完了水,我向他道谢。

「为什么痛经这么严重你从来都不说?」陆砚放下水杯问我。

神情有些生气。

我有些摸不着头绪,我白着嘴唇回答:「我吃止痛药时就觉得还好啊。」

陆砚像是被气到了,但最后只吐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从今天开始,好好调理身体。」

从医院回来后,陆砚好像没和我生气了。

我不禁暗自腹诽,你传绯闻还要和我生气。

恶人先告状!

陆砚带我去看了中医,每天让保姆给我熬中药,然后他亲自盯着我喝下。

每天两次,风雨无阻。

为了这个,他宁愿把工作带回家做,只为了准时下班盯着我喝中药。

每次在陆砚的注视下,喝着那些苦哈哈的中药,我都有一种想原地去世的感觉。

我生理期结束后,陆砚又准备带我出席一场慈善晚会。

我再次拒绝时,陆砚威胁我:「不去晚会,那就留在家里做点别的?」

我:「……」

呵,论威胁人,还得是咱们陆总。

我老老实实地跟着陆砚出席慈善晚宴。

在宴会上看到她时,我突然明白为什么陆砚一定要我一起出席的原因了。

他的前女友兼白月光,白凝也在。

但陆砚看到她时,神情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在这时,她突然侧头,朝陆砚看过来。

两人就这样隔空对视了几秒。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人,陆砚这是想带我来看他们秀恩爱?

几秒后,陆砚收回目光,微微抿了抿唇,将我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握紧,带我去见他生意场上的伙伴。

刚嫁给陆砚的时候,我陪着他出席了不少这种场合,所以对于商场上的一来一往,游刃有余。

谈笑风生间,我听到我们身后一道温柔的女声叫着「阿砚。」

我下意识转头,是白凝。

白凝端着红酒杯,笑着看着陆砚,款款走来。

陆砚看着她走近,表情不变,但我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好像不高兴?

怔愣间,白凝走到我们面前,言笑晏晏道:「阿砚。」

她叫陆砚的语气亲亲热热的,让人浮想联翩。

陆砚没应话,白凝也不觉得尴尬,转头看向我,对陆砚道:「这位就是安小姐吧?」

安小姐?

我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看着白凝。

看来这位白小姐并不简单啊。

一上来就是安小姐,这不是在撇清我和陆砚的关系吗?

而且她知道我的姓名,看来对我很了解啊。

「是。」我莞尔一笑,看向陆砚,语气带着亲昵,「老公,不介绍一下吗?」

礼尚往来,谁不会?

你一上来就给我找不痛快,那我就秀恩爱,气死你。

陆砚看着我,眉头竟然微微松开了,他挑了挑眉,重新看向白凝。

「一位故人。」

说完,他搂住我的腰,让我贴近他,对白凝道:「这是我太太,安宁。」

他对我的介绍是太太,对白凝的介绍则一笔带过,让白凝脸色有些难堪。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但白凝也不是简单的人,她继续笑道:「阿砚,我们都很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啊。」

我挑了挑眉。

暧昧的语气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陆砚脸色有些难看。

「借一步说话。」陆砚沉着脸看着白凝。

白凝爽快应下,眼底带着挑衅,得意地看着我。

但下一刻陆砚就打了她的脸。

他亲了亲我的脸,温和地道:「老婆,我和她说件事,马上回来。」

看着白凝僵住的笑容,我满意地笑眯眯道:「好呀。」

两人走后,我继续和陆砚商场上那几个朋友客套。

大家都是人精,也不会有人问什么,

除非是智障。

就比如说,我那继妹。

客套了一会儿后,我到角落去吃甜点。

吃得正开心时,身后响起了我继妹的声音:

「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方上吊了,哪里还吃得下!」安月穿着高定公主裙,拎着某马仕的包包,双手抱臂,讽刺地看着我。

我转身,看着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安月,粉色娇嫩,你如今都多大岁数了,还穿粉色公主裙?」也不知道安月的审美到底长在哪里,都 25 岁了还穿得这么……儿童?

「你——」安月气急,她想开口骂我,但又转了话锋。

「我刚刚看到陆总了,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在露台上说话。」安月得意地看着我,她想从我脸上看到吃醋的表情,但我偏不随她的愿。

我随口应道:「哦,她呀,是陆总前女友来着。」

闻言,安月像是抓到什么秘闻一样,两眼放光。

她朝我逼近:「前女友?这么说你马上要被扫地出门了?!」

我:「……」

她是不是有点毛病?

扫地出门?这是小说看多了?

我舔了舔嘴唇,语重心长道:「安月,平时少看点小说,多看点益智类的吧。」

论嘴皮子功夫,安月从小到大都不是我的对手。

她气得两手紧紧攥拳,死死盯着我。

「楚珏回来了,你知道吗?」半晌,她突然道。

楚珏?很遥远的名字了。

我面不改色道:「哦,现在知道了。」

安月进一步逼近我:「你就不想和他旧情复燃?!」

我怪异地看了安月一眼:「我为什么要和他旧情复燃?」

「你不是最爱楚珏了?!」安月几乎把脸贴到我脸上,想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我退了退,与她拉开距离,脸色也沉了下来。

「安月,我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我放下蛋糕淡淡道,「他回不回来的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已婚。」

说着,我转了转手上硕大钻石的婚戒。

见到我沉下脸,安月不仅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觉得自己抓到我的痛点了,继续开口讽刺:「我劝你早点和陆总离婚,安宁,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就和你那短命的妈一样……啊!」

安月话还没说完,就被我迎面泼了一杯红酒。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红酒的汁液顺着她的下巴滴下,毁了她一身礼服。

这个动静不大不小,引来了很多人的注目,

包括我那爸爸和继母。

他们见安月被我泼了,立刻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指责我。

安和全不问缘由,一开口就指责我,继母柳筠则温声安慰着安月。

有那么一刻,我又回到了童年噩梦。

我冷眼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安宁,你这个逆女!你怎么这么对你妹妹!」安和全朝我怒吼,全然不顾场合。

「我不只想泼她,我还想泼您呢。」我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这个逆女!」安和全扬起手,想给我一巴掌时,被拦住了。

「安伯父,您别生气,宁宁她不是故意的……」熟悉的声音,是楚珏。

我有些恍惚地看着挡在我面前的高大男人。

猝不及防,脸上被人泼了一杯红酒。

是安月。

她泼完红酒,就躲到了柳筠身后,朝我得意地做鬼脸。

有那么一刻,全会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脊背挺得笔直,抽了几张纸,压干脸上的红酒渍。

我拍了拍挡在我面前的楚珏,礼貌微笑:「让一让。」

楚珏见我对他笑,微微一愣。

他怔愣间,我已经推开他,朝安月走过去。

我的手极快,从柳筠身后一把揪出安月,用尽全力,给了她两耳光。

我的动作快到柳筠甚至都没护住安月。

「我妈是你能说的?是谁鸠占鹊巢当小三的?非要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妈是什么货色吗?嗯?」我提高了音量,让我们周遭的人都能听到柳筠的上位史。

这两巴掌,我下手极重,重到把安月打趴在地上时,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我。

我的手直接麻了。

柳筠见安月被我打趴在地上,又被我揭了短,嘴里不干净地骂了一句后,扑上来就想打我。

但陆砚比她更快,他稳稳把我护在怀里,完全阻隔开她们。

「安总。」陆砚脸色极其难看,他冷冷地叫了一声安和全。

安和全凛了一下,迅速拉住柳筠。

柳筠哭着捶打着他,说他不是个男人,妻女这么被欺负他都不敢吭声。

安和全脸色极差,这里人来人往的,他被自己妻子这样毫不留情地指责,丢尽了面子。

他低声朝柳筠吼道:「再发疯就停你的卡!」

此话一出,柳筠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下老实了。

「安总,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妻子脸上的红酒是谁泼的。」陆砚面沉如水。

他丝毫没有给安和全面子,用礼貌疏离的语气和称呼告诉所有人,他和这个老丈人不熟。

「这……」安和全难堪极了。

「宁宁的母亲,我的岳母是怎么过世的,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陆砚抚着我的背安抚我,「安宁现在是我的妻子,她受欺负就是我受欺负。」

陆砚的声音不重不轻,却充满了警告。

安和全身子一抖。

自从我外公和我妈过世后,公司生意每况愈下,现在基本依靠陆氏集团生存,如果陆砚撤资,那对公司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惹了陆砚,就等于惹怒财神爷。

安和全是个识时务的人,他一咬牙,转身给了安月一耳光:「你这个逆女!谁让你欺负你姐姐的啊?!你给我道歉!」

可安月自小被娇惯坏了,怎么忍得了安和全这巴掌?

她一跺脚,捂着脸跑出了宴会厅。

柳筠追着她出去了。

安和全见状,只能自己来道歉。

「宁宁,你妹妹还小……」和自己女儿道歉,安和全没面子极了,只能赔笑。

我转身看着他,看着这个陌生的父亲,几乎面无表情:「安先生说笑了,我母亲体弱,只生了我一个孩子,我何来妹妹?」

我原本,该有个弟弟的。

可他和我妈一起没了。

我忍着眼底的泪,拉了拉陆砚的手,说了声「我想回家」。

陆砚没再说什么,他脱下西装外套拢在我身上,打横将我抱起,准备离开宴会厅的时候,身后传来两道声音:

「宁宁!」

「阿砚!」

陆砚的脚步不曾有停留。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没有说话。

直到回家换了衣服洗了澡后,我躺在床上发呆时,陆砚一身水汽地从身后抱住我。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对我道:「安宁,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身子微微一僵。

要个孩子吗?

我想的,我想要一个骨肉至亲,而不是自己孤孤单单地活在这个世上。

但是我和陆砚的关系不健康,他心里有别人,我也没有办法再毫无保留地去相信一个人、爱一个人了 。

这样的关系下,孩子出生也不会快乐的。

我的孩子,我希望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

我没有回答,沉默装睡。

陆砚等了很久都不见我回答,他微微叹息了一声,将我抱得更紧。

关于要孩子这个话题,陆砚没有再提起。

第二天,我不想再和陆砚一起去上班,就借口要和闺蜜逛街。

陆砚没有为难我,只是搂着我的腰吻了吻我的脸,就去上班了。

到了约定的地点后,闺蜜还没到,她说她得迟一点过来。

我随便找了家咖啡厅,点了杯咖啡,坐着刷手机等她。

正刷着手机时,我对面坐下一个人。

我以为是闺蜜,抬头却发现是白凝。

白凝一身红色连衣裙,化着精致且张扬的妆容,睨睥着我。

我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先开口,而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饶有趣味地看着白凝。

我不开口,白凝却绷不住了,率先开口。

「我要你离开阿砚。」白凝拒绝了店员的点单咨询,单刀直入地对我道。

我没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

白凝见我只笑不说话,不禁有些恼火,她蹙眉,冷冷地问我笑什么。

我没有直接回答。

白凝接着开口,有些不耐烦道:「开个价吧,你要多少。」

「白小姐。」我将手臂倚靠在桌上,亮了亮手上硕大的钻石戒指,笑问,「你能给我多少呢?我顶着陆太太这个头衔,陆砚所有的财产都有我一半,你能给我这么多?」

我靠回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白凝脸色都变了。

她应该是没想到我的脑子如此清醒,不好糊弄。

她有些咬牙切齿道:「阿砚根本不爱你!」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无所谓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要什么情呀爱的,只要他陆砚现在属于我,钱属于我就够了。」

末了,我笑眯眯地看着白凝。

白凝气结,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拎着包扬长而去。

我怡然自得地端起咖啡品尝。

怎么陆砚前女友就这么点小伎俩?我大招还没放出来呢。

闺蜜来的时候,正好迎面被白凝撞到,还被白凝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人谁呀,莫名其妙的。」闺蜜有些不爽地揉了揉胳膊,走过来问我。

「陆总前女友呢。」我见她来,起身准备去吃饭。

「啊?」闺蜜一脸震惊中带着小八卦的表情,「你们没打起来吧?」

我一脸疑惑:「为什么要打起来?」

闺蜜比划着手势:「这不是上门扬威来了么?」

我无奈地微微翻了个白眼:「她战斗力太弱了,被我说两句就气走了。」

我没想过吃个饭都能碰着楚珏。

我和闺蜜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闺蜜去上厕所,我留在位子上等她。

「宁宁。」楚珏一脸激动地坐在我面前的位子。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选择无视,没搭话。

楚珏却纠缠不清:

「宁宁,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我继续无视。

楚珏见我一直不回应,满脸愧疚地想拉我的手:「你这几年是不是过得不好?你别怕,我回来了,我娶你!」

我猛地站起来,避开了楚珏的手,冷冷地看着他,终于是没忍住:「你没事儿吧?」

楚珏还想上前,我猛地又退了一步,厉声呵斥:「站住!」。

楚珏只能站在原地,他见我这么抵触他,手足无措道:「宁宁,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对不起,我不该在那种情况下丢下你,我是爱你的,我……」

「楚先生。」我压着火道,「我现在是陆太太!」

「我知道,我知道。」楚珏打断我,「你放心,我会说服我妈的……」

我无力扶额,怎么楚珏出个国把脑子都出坏掉了呢?

此时,闺蜜正好回来了,她一把拽开楚珏,嘲讽道:「哟,得了吧,三年前你都说服不了你妈,现在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不是,我……」楚珏还想解释。

「楚先生。」我用尽最后一丝耐心,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的事是过去式,我对于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这让我很困扰!」

说完,我拉着闺蜜想走,但是被楚珏紧紧攥住手腕:「可是我看得出你不爱他,而且他好像也……」

我用力地甩了一下手,却没有甩开,我的耐心全部耗尽,怒气冲冲道:「我谁都不爱!我只爱我自己!」

话音落下的那刻,闺蜜突然用手臂捅了捅我。

顺着她的示意我看过去,看到了陆砚。

他身边还站着王泽。

有那么一刻,我脑中一片空白。

陆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一步步走过来,然后伸手捏住了楚珏的手腕,楚珏吃痛,立刻放开我。

陆很自然地搂住我的腰,宣示主权。

他看着楚珏,温润地问道:「朋友?」

我看着温和笑着的陆砚,抿了抿唇:「一位故人。」

「……」陆砚看了我三秒后,无奈地轻轻捏了捏我的脸。

陆砚带我走的时候,楚珏还想说什么,被闺蜜狠狠地捶了一下。

身后传来闺蜜咬牙切齿的声音:「楚珏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的天呐……」

晚上的时候,陆砚不像以往温和。

我第一次见他这样,也不敢提醒他,只能默默承受。

等结束后,陆砚套上衣服就下了楼。

我缓了片刻,从抽屉里摸索出药。

我忘了端水上来了,也没有力气再下去倒水,只能狠狠心咽下去。

结果药片卡在喉咙,苦涩的药味一下反了上来。

我表情痛苦地正想下楼时,一转头,看到了端着水站在房门口的陆砚。

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握着水杯的指尖泛着白,透露出情绪。

他是不是……看到我吃 Y 了?

我微微张着嘴,想解释,却又闭上了。

有什么好说的呢?要不要孩子是我的自由。

喉咙里反上了的苦味越来越明显时,陆砚走进来将水杯递给我。

我也没矫情,接过水杯就喝,

是温开水。

我喝水的间隙,陆砚抱了枕头又出去了。

我和陆砚分房睡了,而且他最近对我变得特别冷淡。

「别是因为楚珏和你心生芥蒂了吧?」闺蜜听我说完,提醒道。

「不能吧?」我将信将疑。

「怎么不会?你别看陆总不显山不露水的,可他毕竟还是个男人,被自己老婆当面说不爱他,他能不难受吗?」闺蜜道。

「可他也不爱我啊……」我戳了戳吸管,情绪有些低落。

「这和爱不爱的没关系,这是面子问题。」闺蜜点了点我的额头道。

「我觉得他是因为我吃药生气的。」我吐了一口气叹道。

闺蜜:「……你能不能长点心啊!」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你都结婚这么久了,该要个孩子了,你家那个是独生子,你这样抗拒着不要孩子,怎么和他家里交代?」

我看着絮絮叨叨的闺蜜,正准备开口时,余光看到一个很眼熟的人。

这不是……我小时候的保姆阿姨吗?

自从我妈走了后,她也突然消失。

保姆阿姨好像也看到了我,愣了片刻后,仿佛认出了我,脸色大变,抖着唇转身就要走。

我顾不上和闺蜜说什么,快步跟上保姆阿姨。

在一个拐角追上了她。

「你是周阿姨对不对?!」我抓着对方的手臂问。

「我不是,我不是,你别找我!!」周阿姨看了我一眼后,脸色愈发苍白,眼里透着惊恐。

我眉头蹙起,她怎么好像很害怕我的样子?

「周阿姨,我是安宁啊。」我解释道。

但没想到此话一出,周阿姨身子抖似筛糠,直挺挺跪在我面前,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太太,我不该为了那么一点钱害死您和小少爷……您放过我吧!别再来找我了……」

安顿好周阿姨,并咨询过律师后,我走在阳光下,竟然有一种两眼发黑的感觉。

闺蜜扶住了我,一脸担忧:「你还好吗?」

我一脸木然地看着闺蜜。

身上浑身血液倒流的感觉还在。

「你别担心,就算是过了二十年,没有了物证,但还有人证的!」闺蜜焦急地安慰着我。

但我已经听不清她说什么了。

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瞬间失去所有力气。

我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闺蜜和楚珏正大眼瞪小眼的。

「你醒了?!还难不难受了?!」闺蜜是第一个发现我清醒的人。

「不难受了。」我恍惚了几秒,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楚珏不明所以,开口问我。

闺蜜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只是一脸晦气地看着楚珏道:「他送你来医院的。」

我看着一脸殷切看着我的楚珏,微微吸了一口气。

我让闺蜜先出去一会儿,我有事要和楚珏说。

闺蜜出去后,我无视楚珏递给我的水杯,平静地开口道:「你听你母亲的话,丢下我出国留学的时候,是我抑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

我看着手突然重重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楚珏,轻轻笑了一下:「知道吗?那段时间我割过腕,也吞过安眠药,可我就是没死成。」

楚珏听我说这些,他放下水杯,慌张地想解释。

「楚珏,我好不容易活下来,放过我吧,别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了。」

我精疲力尽,连大的语气起伏都做不到。

从那天起,楚珏的确没有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了。

我也开始我的计划。

正如同那个律师说的那样,时过境迁,二十年的时间,物证早已没有,而人证精神也不太正常了,说的话没有法律效力,我很难用法律制裁柳筠。

但我一定要为妈妈和弟弟讨回公道!

杀人诛心,我要让她失去一切处心积虑得来的东西!

我找人假意和安和全合作,一起投资项目。

在经历了宴会上被陆砚毫不留情的下脸后,安和全急切地想要靠自己翻身,不再依靠陆氏集团的投资。

所以他甚至没有多加调查地就挪用了公司里的公款,去投资项目。

我在幕后,冷眼旁观着一切。

而陆砚最近又开始出差了。

从分房睡的那天起,我们活像陌生人,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了。

所以对于他不在家,我习以为常。

我觉得不对劲是在一个半月后的清晨,我被一阵恶心弄醒。

克制不住生理性反胃,我冲到厕所里吐到连胃酸都吐了出来。

吐到浑身没有半点力气,我靠坐在地上时,突然意识到,我上个月的生理期没有来,这个月也迟到了。

想到这点后,我心脏开始狂跳。

之前我生理期一向紊乱,所以上个月没来,我也只是以为自己压力太大。

可是这个月我的生理期还是迟到,而且我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反胃感……

我手不自觉地放到小腹,背后翻起一身冷汗。

「从血值上看,翻倍很不错,孕酮也挺好的,按照末次月经算,大概 10 周了。」医生客气地对我道。

我如当头一棒,脸色苍白。

我怀孕了?

在这个当口我怀孕了?

那个医生以为我不想要,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道:「如果不想要,要尽快手术,胚胎比较大了。」

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要,医生我要这个孩子。」

我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算算时间,这个孩子应该是我和陆砚的最后一次怀上的。

可是那时候我吃了避孕药,我担心对孩子有影响,

所以又加急做了 B 超。

一切正常。

医生说只要定期做好产检,正常没有多大问题的。

我坐在沙发上,别墅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温和的阳光,倾泻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轻轻摸了摸小腹。

这里是我的孩子,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可是以我和陆砚现在的关系,怎么给孩子一个好的生长环境?

陆砚是在三天后回来的。

在我已经睡着的时候,

他轻手轻脚进了房间,轻轻吻了我的额头。

我因为怀孕的原因,变得起夜频繁,他亲我的时候正好我刚重新睡下去不久,所以一下惊醒了。

陆砚见我醒了,沉默了一下,起身就想走。

我立刻起床,说出了盘算了几天的话:

「陆砚,我们离婚吧。」

陆砚的脚步顿住,他回过头看我,那张清冷棱角分明的脸上一脸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他问。

我起身走过去,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离婚吧。」

给安和全下的套,已经差不多可以收尾了。

我也该处理好我的事了。

陆砚当年在陆氏破产之际娶我,就是想给临终的父亲一个交代。

而我也陪着他东山再起,经历了那么多苦,所以他给我一个孩子不算吃亏。

我想和陆砚离婚,带着孩子过想要过的生活。

陆砚将我抵在门上,像是克制了又克制一样,他脖子上青筋暴起,脸都涨红了,动作却还是轻柔的。

他说:「你在做梦?」

「不是,我是认真的,你放心,财产我绝不多要,我们要是……」我努力想要解释说我们要是离婚了,他就可以娶白凝再续前缘时,陆砚却直接打断我。

「你别说了!你别再气我了安宁!」陆砚松开我,退开了两步,呼吸有些沉重,手克制不住地发抖。

「我出去一下。」在屋里踱了几步后,陆砚丢下一句话,就下楼了。

不一会儿,我看到陆砚的车出去了。

我重新坐回床上,摸着小腹。

我眼眶有些酸涩,心口也堵得厉害。

明明离婚是我自己提的,为什么这么难过?

夜里两点多时,我接到了陆砚的来电。

我迷迷糊糊的,本来不想接,但鬼使神差还是接了起来。

对方礼貌又客气了表明了身份,说是酒吧经理。

又说明情况,说陆砚在他们酒吧喝醉了,他们现在快下班了,但陆砚不肯走,只丢给他手机,说有本事就叫他老婆来接他。

所以他才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我本来不想管,还因为在深夜被吵醒,有些起床气。

但我想起了那年陆砚为了拿下一个项目,喝酒喝到胃出血的事。

想了想,我最后还是去接陆砚了。

我到的时候,酒吧里很安静,只剩陆砚一个客人了。

他趴在桌子上,明明已经醉得眼神都是迷离的了,手里却还握着酒瓶。

我大概和酒吧经理表明来意,结清账后,就过去想要架起陆砚。

但他死沉,又不像以前那样配合,我有些生气。

「陆砚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走了!」我生气地对趴在桌子上的陆砚道。

我话音刚落的时候,刚刚还闭着眼睛死活不起来的陆砚,瞬间睁开眼睛。

「你别走!」陆砚拉住我的手腕,眼睛红红的,「你别走,求你了……」

他的语气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卑微?

哪怕当年被债主用刀架在脖子上,陆砚都没求过他们。

今天却用这种语气求我别走……

我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陆砚抱着我压在了卡座上,将头靠在了我的胸口,紧紧地抱着我。

「我不可能放你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你走了我怎么办?安宁,我努力工作就是想要让你过上好的日子,我想要和你有个孩子,这样你就不会想要走了……你知道吗?我每次回家看到你在家里等我,我都好开心,我真的好爱你好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

陆砚絮絮叨叨的,我察觉到胸口有些湿意。

陆砚哭了?!陆砚喜欢我?!陆砚一直喜欢我?!

我震惊地还没反应过来时,小腹一阵抽痛。

我脸色一白,下意识想要推开陆砚。

但他察觉到我想要推开他,抱得更紧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白着脸:「陆砚,我怀孕了,现在肚子疼……」

闻言,陆砚猛地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医生说我有先兆流产,需要保胎,要卧床静养一周。

医生又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开。

站在床边的陆砚,看着躺在床上的我,半晌,说:「我去洗把脸。」

我一个人待在病房的时候,手轻轻放在小腹上。

刚刚医生说我太过操劳了,

应该是我这段时间的奔波引起的。

我轻轻地摸了摸小腹。

宝宝,对不起呀,妈妈这段时间都没有顾上你,你要牢牢抓住妈妈,我从今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我迷迷糊糊又快睡着时,陆砚才回来。

他身上的酒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眼神也很清明了。

「陆砚,我想上厕所……」我迷迷糊糊地道。

自从怀孕后,我从从不起夜,到现在夜里总需要起来一两次。

「好,你、你、你别动,我抱你去!」陆砚立刻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地弯腰想要抱我,但试了好几个姿势都怕伤害到我。

最后他轻柔地抱起了我。

上完厕所回来后,我清醒了几分。

「要不要喝水?」陆砚问。

「不要了。」我摇头。

喝水起夜会更频繁的。

陆砚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怀孕了,还提出离婚?」陆砚问。

我看着陆砚皱皱巴巴的西装,和有些凌乱的墨发,瞬间觉得有些委屈。

「那还不是因为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还喜欢那个白凝嘛!」我扁着嘴越说越委屈。

「你不喜欢我,我干嘛要和你在一起?我拿着钱我自己带着孩子过,不香吗……」

「不行。」陆砚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不会放你走的安宁,除非我死了。」

他握住我的手:「我是认真的。」

我一时语塞。

陆砚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反问我:「你怎么知道白凝?」

我:「……」

我能说婚前我把他查得一清二楚?

「我有点困了。」我闭上眼睛,拉上被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陆砚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而是伸手握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紧扣:

「老婆,以后我们好好过好不好?我有哪里做得不好的,你直接和我说。我和白凝也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宴会上,我把她叫到露台那里只是为了让她不要再乱说了,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从头到尾我只有你一个的。

「我想要和你好好的,一辈子都好好的,下辈子也好好的,下下辈子也好好的,下下下……」

「陆总,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我忍俊不禁,睁开眼睛看着陆砚。

陆砚见我不装睡了,他也笑着。

「以后,我们好好地过日子。」他俯身亲了亲我。

我看着陆砚,半晌:「好。」

秋女士是在第二天下午赶到的,同时还大包小包的。

彼时我正躺在床上,而陆砚正『声情并茂』地读着胎教故事书。

就是那种声音硬邦邦,却要努力说得富有感情的别扭。

我让他别念了,他却坚持说他查过了,这样不仅能胎教,还能让宝宝对他的声音熟悉,等宝宝出生了他一哄宝宝就能不哭。

我只能随他去了。

「哎呀,我的宝贝,快让我看看!」秋女士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捧住我的脸,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宝贝真棒!」

我倒是习惯秋女士的热情了,但陆砚不习惯,他不悦地拿纸巾擦了擦我的额头,提醒道:「妈,这是我老婆。」

我:「……」

秋女士:「……」

在医院住了一周,基本稳定后,我就出院了。

既然和陆砚说开了,我也就没必要自己一个人扛着那些事了。

我挑了个合适的时候,把事情都和陆砚说了。

陆砚听完后,沉思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最近不要操心了。」陆砚将我抱在怀里,轻轻地顺着我的背安抚我。

我靠着陆砚的胸膛,第一次有了依靠的感觉。

陆砚的手段比我更厉害,他没有立刻收尾,而且加大了筹码,诱使安和全将公司和房子和其他不动产,全部抵押进去。

同时他也在调查当年。

他说虽然时过境迁,但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我很放心地把一切交给了他,安心养胎。

而楚珏的事,我也和陆砚说开了。

是曾经用心喜欢过,但过去了。

不过陆砚还是酸溜溜的。

外面的风雨陆砚都帮我挡住了,我的精力重心放到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一晃眼就四个月了。

「你去查男孩女孩没啊?」闺蜜和我逛着母婴店挑着小衣服问我。

其实这些东西秋女士买了很多了,都塞满了婴儿房了。

但别说她,我也很喜欢逛街给肚子里的孩子买衣服,挑的时候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没有呀,但我觉得是女儿。」我幸福地摸了摸还不怎么明显的肚子。

「说到女儿,」闺蜜一脸气愤,「你看网上那个新闻没?就是有个男的,生了女儿说晦气,说连名字都懒得取的那个。」

闺蜜撸起袖子,一脸气愤:「什么 G 东西,这就是我不在重庆,不然我天天去他店门口骂死他!什么玩意儿,女儿怎么了?!我就喜欢女儿!他不是女性生的吗?凭什么这么鄙视女性?!而且生男生女由男性决定!你说九年义务教育怎么出了个这么漏网之鱼……」

我和闺蜜一说起这个,两个人都相当气愤,最后连母婴店的店员也加入了,大家齐刷刷七嘴八舌骂起了那个男人。

同为女性,我们为这件事情中的妻子和女儿感到心疼和难过,也瞧不起那个男人!

最后都过了大中午了,我和闺蜜才一脸气愤地走出母婴店。

出来后,闺蜜脚一顿。

立刻回头看着我的肚子,然后捂住嘴,一脸惊恐。

「完了,我刚刚没注意,说了好几句粗话!」闺蜜半弯着腰对着我肚子补救道,「宝宝你快忘了刚刚听到的,姨姨以后一定注意不在你面前说粗话!!」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推了推闺蜜:「行了走吧,等她出生她就忘记啦!」

「那可不好说,胎教,胎教你知道吧……」

我又遇到白凝了,

在用餐的时候。

我正好穿得比较修身,所以坐下时肚子比较明显。

几个月不见,她好像憔悴了一些。

她死死地盯着我的肚子,看得我有些发毛。

闺蜜立刻调了位置坐在我旁边,挡住她的视线。

白凝看着闺蜜,又看了我几眼,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了。

这时候我感觉肚子里的孩子轻轻动了一下。

但稍纵即逝,快到我都觉得是错觉。

闺蜜警惕地盯着白凝直到她离开后,转头看向我,我正捧着肚子感受。

「怎么了不舒服吗?」闺蜜紧张地问。

「不是,我感觉好像是宝宝动了一下。」我道。

「啊!真的吗?快让我看看!」闺蜜兴奋地盯着我的肚子大半天,菜都上齐了,肚子里的宝宝都没有再动一下,高冷得很。

吃饭时,闺蜜提醒我,还是要注意白凝的,她刚刚看到白凝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善。

我把闺蜜的话听了进去,但我没想到白凝动作这么快。

我和闺蜜刚出饭店时,白凝就扑了上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刀。

周围人一阵尖叫声。

闺蜜下意识护住我,护着我一起跑,但白凝比我们快很多。

「都是你,都是你阿砚才不要我的!」白凝狰狞着脸,神色癫狂,有点不太正常的样子。

「你还怀孕了!你怎么可以怀孕?!阿砚现在都不见我了,你怎么可以怀孕?!那是我的宝宝才对!」白凝攥着刀,晓得瘆人,朝我快步走来。

她举起刀的那一刻,被人挡了一下,随后被人踹开了。

她手里的刀子也脱手而出。

是楚珏。

楚珏顾不上手臂上的伤,第一反应是把刀捡起来,然后跑到我身边看我没什么事了,就上前制住白凝。

白凝被他按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干净地叫骂着,显得狼狈不堪。

与我第一次见她时,优雅端庄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惊魂未定地捧着肚子。

商场里有人报警了,保安也很快赶过来。

我被先送到医院检查。

所幸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受到惊吓了。

陆砚和秋女士赶到的时候,我刚做完检查。

我第一次看到陆砚的脸色是白的。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陆砚小心翼翼地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婷婷刚刚保护住我啦,我没事的。」我故作轻松,让陆砚放心。

陆砚微微松了一口气,朝闺蜜道谢。

闺蜜不习惯地摆了摆手。

秋女士没说什么,但从她的表情看得出很担心也很生气,最后她顺了顺我的背:「人没事就好,先回家,别的事我会处理的。」

「妈,阿砚,我想去看看楚珏。」我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楚珏手臂上的伤,听说还需要缝针。

人家救了我,我不能连看都不去看一眼的。

「我陪你去。」陆砚扶住我道。

我和陆砚到急诊室的时候,楚珏刚缝完针。

「那个,你还好吗?」不想见他是真,但感谢也是真,今天要不是他挺身而出,很难想象后果有多可怕。

「还行,小伤口。」楚珏唇色有些白,还是强打着精神和我说话。

「今天很谢谢你。」我诚恳地道。

「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你没事就好。」楚珏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才好时,陆砚轻轻托住我的腰,对楚珏道:「谢谢,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楚珏看着陆砚对我亲昵的动作,苦笑了一下,眼底有明显的失落情绪。

「行了我没事,你赶紧送她回家休息吧,你们俩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了,体谅一下伤者。」楚珏故作轻松地指了指手臂上被包住的伤口。

虽然楚珏说不用,但陆砚还是让王泽过来帮着照看。

他则送我回家,而秋女士去了警局处理。

夜里,我不可避免地做了噩梦,醒的时候捧着肚子惊魂未定,一身的冷汗。

陆砚抱住我,一下一下顺着我的后背安抚我。

我顺势哭了一场,释放情绪。

哭完了,陆砚给我倒了温水喝下,又拧了温毛巾给我擦了擦汗。

我重新睡下时,陆砚将我抱在怀里,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

我累极了也困极了,没有回应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时候,听说白凝的父母从国外赶了回来,并出示病例,说白凝有躁郁症,是生病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事。

她父母甚至还去公司骚扰陆砚,打感情牌,说好歹曾经是男女朋友,说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要求他撤诉。

被秋女士指着鼻子痛骂。

秋女士说白凝在陆砚一破产就立刻和他提分手,毫不犹豫地走了。

这本来也无可厚非,但是白凝在看到陆砚又重新站起来,将陆氏集团做得比原来还要好时,她又觍着脸回来说要复合,陆砚不同意她就想杀了我,还借口躁郁症。

秋女士说,如果人人都借口自己有病就可以为所欲为杀人放火的,那社会不是乱了?她是绝对不可能撤诉的!

有这会子撒泼打滚的工夫,不如好好请个律师看看这场官司该怎么打吧!

不仅如此,当楚珏妈妈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伤着后,气势汹汹地请了一个律师团,说要让白凝把牢底坐穿!

再后来,听说白凝还是被送了进去。

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安和全破产了。

陆砚不仅帮我把公司拿了回来,甚至我外公留给我的那些房子和地皮,还有古董首饰等等,都拿了回来。

「剩下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安心待产即可。」陆砚和我说这话时,正细致地给我擦着妊娠油。

肚子里的宝宝轻轻地踢了一下他。

这是时隔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动。

陆砚和我两个人惊讶地盯着我的肚子。

宝宝很懒,五个月了都不动,曾经一度我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医生说她就是比较懒,不爱动而已,很健康,让我们不用担心。

「老婆,她是不是动了一下呀?」陆砚激动地脸都有些涨红了,他顾不上我肚子还油油的,就把脸轻轻贴到我肚子上听声音。

我双手撑在身后,低头看了看一脸兴奋的陆砚,又看了看窗外的阳光。

会好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下午时,我看到了一则重大新闻。

点进去看,是安和全,他杀了柳筠。

我震惊了半晌后,给陆砚打去了电话。

他那边很嘈杂,听我问起这件事时,他沉默了一下,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说新闻爆出来了。

陆砚顿了一下,说让我待在家里不要乱跑,他马上回来。

等陆砚回来时,他才说了内情。

这件事他本来打算瞒着我,怕我怀孕的时候听到这种事影响不好,但没想到我看到了新闻。

安和全破产后,柳筠就提出了离婚。

安和全当然不肯,柳筠为了摆脱他,就直接和安和全说安月和安博都不是他亲生的。

安博今年六岁,是安和全老来得子的眼珠子,他最是疼爱和宝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现在柳筠告诉他,她给他生的这两个都不是他的孩子,要他怎么受得了,

甚至柳筠为了刺激他离婚,还直接说出了这些年挖了他不少钱给小白脸的事。

柳筠只是想离婚,不想被拖累,但她不知道安和全这么狠,直接拿菜刀把她杀了,甚至连全尸都没留下。

安月和安博早就被柳筠安排到另一个房子了,所以幸免于难。

陆砚还告诉我,当年我妈难产一尸两命,不单单只有柳筠的手笔,安和全也动手了,甚至我外公的死都和他有关。

不过这些都还在调查中。

听完后我久久不能回神。

这……算报应吗?

我是在第二天夜里梦到我妈妈的。

她还是当年的容颜,温婉、漂亮。

她一身白裙子,手里牵着个小男孩。

我哭着扑到她怀里叫妈妈,说我真的好想她。

我妈妈像小时候一样哄着我,笑着对我说:「都快当妈妈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她说她要走了,她看到我为她做的了,她希望我能放下一切,往后都开开心心的,她说她会在天上看着我的,让我不要害怕。

她一手抱着我,一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对他道:「这是你姐姐。」

我最后的梦是那个小男孩抱住我的腿,甜甜地叫我姐姐。

然后我就惊醒了。

醒的时候满脸的泪水。

陆砚正焦急地看着我,见我醒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说我一直不断地哭,还叫不醒,他都快担心死了,正准备送我去医院。

我看着陆砚手上拿着的那些病例卡和我的外套,又哭又笑的。

一切尘埃落定,我妈妈和我外公的死,的确和安和全有关。

当年,安和全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见我妈妈是独生女,又单纯好骗,所以使尽浑身解数俘获我妈妈的芳心。

在成功入赘后,又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步步夺了我外公的家产,被我外公发现后,直接制造意外杀了我外公。

在我外公走后,他就正大光明地把养在外面的柳筠和安月接了回来,我妈妈那时候怀着我弟弟,终日郁郁寡欢,在生产的时候惨痛异常,而柳筠和安和全就在这时候下手了……

安和全被执行死刑之前,托口信说想见见我。

我只给他寄了一个户口本复印件,

上面是我新的名字,

唐星晚。

唐,是我妈妈的姓。

星晚,是我妈当年给我取得名字。

灿如星辰,桑榆未晚。

我改了姓,改了名。

让安和全失去了这辈子最看重的东西。

他后继无人了。

四个月后,我平安生下一子。

不是梦寐以求的女儿,而是一个儿子。

他的眼尾和那天我梦里那个小男孩一样,有颗小小的朱砂痣。

我看着怀里小小一团,皱皱巴巴的孩子,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陆砚吻了吻我,又亲了亲孩子,同样落泪。

他将孩子的小手放到我的手心里后,将我们母子的手包裹在宽厚的掌心里。

他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全文完。备案号:YX11lvXVx3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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