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与大魔头的循环初恋

与大魔头的循环初恋

凤凰蛊:美人无归路

我替阿姐嫁给了邪道魔头。

在婚宴上,我不出所料地被魔头毒害,却就此进入了一个循环。

我不断重生在婚宴上,又不断被魔头杀害。

活着,真的很难……

01

「算了,我来嫁。」

众位长老听到我这句话,才终于松懈下神色。

三年前,邪道长烬洞扰战武林大会,正道第一门派昆仑宗迎战。却不想,昆仑宗败给了长烬洞。

那时,年仅十五的长烬洞主方无月放狠话道,要昆仑宗主的女儿白绾在及笄后嫁予他,否则,他将血洗武林。

这无疑是对正道的欺辱,可在长烬洞的硬实力下,昆仑宗主还是不得不妥协。

后来,宗主在寻访四界的途中收留了我,给我起名白苏。而我被昆仑宗破例收养,是因为我长着一张和白绾师姐九分相似的脸。

我在昆仑宗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胡乱习武,好吃好喝。

可我没想到这一切的代价,是在师姐及笄这年,替她嫁给方无月。

方无月想娶白绾,也不过是为了折磨白绾、折辱昆仑、示威正道。

连宗主都打不过魔头,我替师姐嫁给他,最终只能是死路一条。

虽然宗主在我临走前说,只要我能找到出入长烬洞的密道,他们就会救我回昆仑。我仍然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上了花轿。

我果然死了。

在我还没见着方无月,尚在长烬洞口行入洞仪式的时候,一位叫紫黎的弟子递给我了一杯芥酒。我喝完酒,只感觉到喉咙里一阵刺痛,然后便断了气。

可我没想到我还能活。

身体一阵轻盈,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头,发现自己居然又在长烬洞洞口。

不一会儿,我透过盖头,果然又看见了来接我的那个紫衣女子:「在下长烬洞紫黎,在此恭迎白少侠。」

「等一下,」我不可置信地打断她,「你接下来是不是要给我一杯芥酒?然后,你是不是要说「喝了这杯酒才可表示忘却过去、忠心长烬」?」

这都是我上一次死前,她同我说的话。

紫黎面上僵了僵,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没想到白少侠对我们长烬洞的规矩甚为了解。」

我心中一惊,我竟然重生了……

「多谢紫黎。」我连忙假笑着接过那杯芥酒,半袖遮面,佯装饮尽。

其实是把毒酒全部倒在了袖口。

我将酒杯递回紫黎,柔声道:「现在我能入洞了吗?」

紫黎的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搀住我:「自然。请。」

长烬洞门徐徐大开,合着幽幽喜乐,一阵刺骨的风迎面而来。

听着着实有点像丧曲。

我抬头,看着白雾中层层向上的台阶。周遭是面色不善的长烬弟子,百阶之下,是连嫁衣都没穿的方无月。

我走近他。

透过盖头,我终于看见了方无月长什么样,可却和传言完全不一样。

传言道,大魔头方无月虎背熊腰,奇丑无比。

眼下着一身黑衣的方无月,脸上的五官却犹如刀刻般深刻。他乌发高束,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粼粼日光映在他眼中,他的长睫上还挂着一粒水珠,给他凌冽的面孔平添了一丝柔色。

我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方无月察觉到我的动作,轻笑一声。

「绾绾。」方无月忽然叫住我,声音冷冰冰的。

我一愣。他则在左袖口中摸了摸,又在右袖口中摸了摸,这才从右袖中掏出一碟并蒂莲,笑吟吟道:「请闻并蒂香,以示同心好,方可上高阶。」

我心中有些发怵,只轻轻地嗅了那香一下。

哪知下一刻,肝胆剧痛,我顿时无法呼吸。然后我在周遭弟子的欢呼声中,倒了下去。

我又死了。

02

卑鄙无耻的长烬洞啊!

可没想到我又活了。

时间重置,一切还原,我第三次站在了长烬洞洞门前。

我恍然大悟,这不是简单的重生,而是一个循环。上天非让我活下来不可,只要我死,就能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这次我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我看着长烬洞门,又看着身边的紫衣女子,有些不耐烦,反客为主道:「别废话了,紫黎。我知道要喝芥酒,快给我。」

紫黎有些瞠目结舌,而我抢过那杯芥酒,假装一饮而尽。

洞门再次大开。

百阶下的方无月,脸上是天真无缝的关心神色,又叫住我:「绾绾。」

我瞪着他。

他刚要伸手摸左边的袖袋,我语气不善地招呼他:「不在这个袋儿。」

方无月一愣,有些悻悻地从右袖口中端出并蒂香:「请闻并蒂香……」

「以示同心好,方可上高阶。别念叨了!」我打断方无月,接过并蒂香放在面前,憋了大半天气。

方无月终于不情不愿地将并蒂香移到一边:「绾绾,我们一起上高阶。」

说罢,方无月飞身,直跃高台。

只可惜我在昆仑宗的时候并没有好好学习功夫,轻功更是一塌糊涂。

我有些尴尬地踏上台阶,足足上了一百层,才气喘吁吁地走到方无月面前。

方无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对拜过后,我忽然听紫黎高呼道:「请洞主为白绾戴上同心佩。」

紫黎说罢,递给方无月一条挂着青玉的红绳。

我心中暗叫不好。

方无月似笑非笑地走近我,慢条斯理地将红绳挂在我脖颈上。

果不其然,下一刻,我只感觉红绳突然缩紧,割破我的喉咙。

这根本不是红绳,而是传说中剧毒的红幽刃。

印象的最后,是方无月嘴角讥讽的笑:「大名鼎鼎的白绾,也不过只能挺过长烬洞两招,真没意思啊。」

杀千刀的方无月,阴人算什么招数啊?!不讲武德!道德败坏!

我气急败坏地想骂人,可我来不及出声……

我就死了。

03

我叒活了。

第四次站在长烬洞洞口。

我思忖,看来方无月是非让白绾死不可。

这次我决定换个思路。

我掀开盖头,一脸诚恳地告诉身旁的紫衣女子:「紫黎你好,其实我不是昆仑宗主的女儿白绾,我叫白苏。天地良心,我是来替嫁的。你快禀告你们洞主,不要再把我当做白绾而杀了我,把我当人质绑着都行,行吗?」

紫黎愣着,在我苦口婆心不断的劝说下,她终于向方无月传了一纸飞书。

须臾间,洞门大开。

大风起,方无月的黑袍鼓涨成帆,他飞身跃向我。

可他面上的表情实在可怖。

我连忙拔腿就跑。

可还不等我跑两步,一袭毒针从我的胸前穿刺而过。

方无月催命符似的声音传来:「大胆昆仑宗,竟敢骗我两次,你们全都得死!」

我猛然吐出一口血,狠狠瞪着方无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杀千刀的方无月,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等着,下一次我一定整死你!」

中了方无月的无影针,我很快就死了。

然后,我叕复活了。

第五次站在长烬洞洞门前。

我怒不可遏地夺过紫黎端着的芥酒,佯装喝尽:「紫黎,赶紧开门!都第五次了你怎么还这么墨迹!」

紫黎有些莫名地看着我,战战兢兢地开了洞门。

我愤愤地冲进去,朝远方大喊着:「方无月!麻利地把你右边袖带里的并蒂香拿出来!」

我快速地完成闻蒂香的环节,立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地跑上百阶。

高台上,方无月用不屑的眼光扫过我,冷笑一声:「还真是着急嫁给我啊。」

我也冷笑一声。

三番拜堂,终于到了方无月为我戴上同心佩的环节。

紫黎刚拿出同心佩。

下一刻,我一把掀开盖头,夺过同心佩,趁着方无月毫无防备地时候,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他一个踉跄跌在地上,而我飞身而起,将拴在他脖颈上,反扣住他的双手,又用脚踩在他脸上:「反正都是要死的,我就用这次机会折磨死你!」

红幽刃瞬间变紧,方无月连忙用内力抵住红幽刃。

紫黎和其他弟子就要上前制止我,我又用力将红幽刃一拉,威胁道:「都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割烂他的喉咙。」

眼看方无月白皙的脖颈已经被红幽刃划破,他们终于不敢轻举妄动。

我冷笑道:「方无月啊方无月,你害人的手段还真多啊,你累不累啊?这都是我第五次成婚了,你不累我还嫌累呢!」

脚下的方无月有些气急败坏:「你竟然成过五次亲,你们昆仑宗还真是民风彪悍、道德败坏!」

「你还有脸说昆仑呢?」我又用力地踩了方无月的脸一脚,「入洞门的芥酒有毒,上百阶的蒂香有毒,同心佩还是剧毒的暗器红幽刃,我还没骂你道德败坏呢……接下来就是入洞房了,方无月,你还想怎么阴我?」

方无月满眼厉色,费力喘气道:「白绾,你以为你这点功夫能撑多久?等下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你是没机会了,我等下就拉你和我一齐陪葬,然后我进入循环重新开始,」我一边说着,一边琢磨着该让自己怎么殒命才好。

虽然这些弟子都带着暗器和佩剑,但我上一次被无影针刺穿的时候还是疼通万分的……我还是得找到方无月的毒药来毒死自己,才不至于太痛。

我抬眸,下一个环节就是入洞房了,方无月会把毒药藏在哪里呢?

04

我茫然地望向四周,突然恍然大悟。

我俯下身,靠近方无月,看着他的嘴唇,一字一句道:「我明白了。」

方无月的脸色煞白,向后缩了缩脖子:「白绾,你胆敢再动一下,我杀了你。」

「我还没揭穿你,你紧张什么?你果然把毒药抹嘴上了,是吧?」我笑地了然,「啧啧啧,方无月,你真卑鄙啊,你本来是想等着洞房的时候趁机吻我来毒死我对吧……好,我现在就成全你。」

说罢,不等方无月反应,我用尽全身力气将红幽刃一拉,他的喉咙立即被划破。

紧接着,我扳过他的脸。

下一瞬,我将唇覆在他的唇上。

周遭的弟子登时惊叫起来:「洞主?洞主被红幽刃伤了,快拿解药!」

方无月骤然抬眼,瞳孔放大,他连红幽刃都顾不得取下,先用尽全力给我一掌。然后他使劲擦嘴:「白绾,你这大胆狂徒!」

我跌坐在地上,为了能让毒粉尽数入口,我又细细舔了一遍自己的嘴唇,这才嚣张地大笑道:「你就气吧,虽然我已经死定了,但你也死定了。马上循环重新开始,你再生气也只是无能狂怒。」

周遭的弟子又惊叫起来:「她竟然还舔嘴唇!她竟然还在回味!洞主蒙羞啊!」

「闭嘴!」方无月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眸中神色千回百转,咬牙切齿道:「白绾,你确实死定了……来人,将这妄徒凌迟至死!」

「你没机会折磨我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不过下一次,你能不能到百阶下接我一下,我已经爬这一百层台阶两次了,真的很累啊。」我一边说着,一边叉着腰,坦然地为自己倒数,「三,二,一。毒粉发作,进入循环,新的重生!」

一阵惊雷天上起。

轰隆隆。

我自信满满地闭上眼,可没想到下一刻,我竟被几个弟子毫不留情地按在地上。

我居然没死……

睁开眼,便看见方无月面色苍白地捂着自己的胸口,紫黎满脸担忧地拿来红幽刃的解药:「洞主?!完了,毒入五脉,洞主旧疾也复发了!」

有血从方无月的口鼻中涌出来,他痛苦万分地看着我,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风度,只是用手勉强地指着我:「你……你竟敢杀我……」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乱作一团的长烬洞。

方无月的眼神渐渐涣散,抽搐地挣扎了两下,终于无声无息。

大魔头竟然真的被我杀死了。

可我还来不及高兴,千百长烬弟子纷纷掏出自己的佩剑和暗器,向我袭来。

「白绾,你好大的胆子!」

万剑穿心,万般疼痛。胸口瞬间爆发团团血雾。

我颓然地跌在方无月的身边。

我也死了。

面前是一道白光。

循环开始,时间回溯,一切回到了起点。

05

我第六次站在长烬洞洞门前。

想起适才发生的一切,胸口还隐隐作痛,我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好在一切重新开始。

只是我也明白了一个事实,就算杀了方无月,我也没法逃出长烬洞。还是得活下来,然后按照宗主的命令行事。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就看见一身紫衣的紫黎袅袅而来。

我有些心烦,先开口:「不用废话了,紫黎,芥酒给我。」

紫黎愣了片刻,却摇起头:「白少侠,原本是长烬洞的规矩是要饮芥酒的。只是洞主适才下令称不必麻烦,一切环节从简,要和您直接入洞房。」

洞门大开。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又听见紫黎说:「洞主说,白少侠的功夫有可能在长烬洞受锢。白少侠需不需要我带您飞上百阶天梯?」

我顿时汗毛倒竖,方无月该不会也进入循环了吧……

我瑟瑟道:「不用你帮忙,我还是自己爬上去吧。」

我慢吞吞地爬上百层高阶,一边爬,一边想着怎么重新开始循环。

九极殿前,寒冰凌凌,冷气刺骨,静得可怖。

我犹豫着不敢踏进去。

殿内倏尔伸出一只手,将我生生拽进去。

殿门「砰」的一声合上,迎面而来的,是暴怒的方无月。

脖颈被方无月狠狠掖住。

我勉强地喘着气:「方无月,如果不是我,你已都已经因为红幽刃而死了。堂堂长烬洞主居然被区区红幽刃害死,到时候传出去,恐怕你都要成千年笑柄了。」

「是么?那我还得谢谢你?」方无月正讽刺着我,面上却突然阴晴不定,他的眸中千回百转,最终只剩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上一世是这样死的。你也重生了?」

我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冷哼:「呵,何止呢。」

你才重生了一次,我都重生好几次了!

下一瞬,方无月又使劲掐住我的脖颈,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威胁道:「你胆敢把上一世我因红幽刃而死这件事……还有你亲了我这件事……告诉别人,我让你生不如死。」

「不说,我绝对不说,」我费力呼吸着。

方无月这才将我松开,又将我一丢:「罢了,正事要紧。」

「哐当」一声。

我被他甩在榻上。

什么正事?

方无月走近我,躺在我身侧:「我知道你在这方面很有本事,如果你能助我这次,我可以不追究上一世的事,留你一命。」

哪方面啊?

我看着他愈来愈发红的面色,然后他竟然解开了自己的外衫!

想起在昆仑宗师兄那里偶然看见的《春宫图》。

我吓得颤了三颤,完了完了!

我有些无措:「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在这方面有本事的……我一点经验都没有,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方无月抬眸,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近他。他的语气里是不容置疑:「我知道你不愿意同我做这件事,但你逃不掉的。」

下一瞬,他将我的手放在他胸前,强迫我拽开他的亵衣。

06

亵衣滑落。

我赶忙脸红心跳地闭上眼睛,手却已经触在他热热软软的肌肤上。

方无月竟然沉默了。

半晌,他才开口:「白绾,上一世你那么胆大包天,怎么现在不敢睁眼看我?难道你不睁眼就能替我解毒?」

我一愣,小声开口:「解……毒?」

「传闻昆仑宗的白绾是江湖中最善歧黄之人,上一世,我用几道考验来试你,没想到你真能将芥酒、蒂香中的藏毒,还有红幽刃都一一击破。」

方无月的语气默然:「我自小便中了一种奇毒,每月十五必然爆发,现已经发作了。所以我想让你为我解毒。虽然我知道你不会愿意为了一个魔头解毒,但你如果不愿,我必吊你一口气,用尽办法折磨你。」

师姐白绾确实是江湖最强的医修。

可我真的不懂歧黄啊。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有些尴尬地睁开眼,又愣住。

方无月的皮肤莹白如玉,可惜他身上都起着奇怪的脓疮,血流不止。

「怎么?被吓到了?」方无月冷哼一声。

我连忙摇摇头:「没,我是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我还没被毒死?」方无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眼恶毒。」

方无月的脸上笼上一层阴云,又转过身,拿出三包药包:「其实这些年我走遍江湖名医,得到了三种万全的解药。你帮我看看,哪一副才是我身上奇毒的解药。」

我接过三副药包,拆开,绞尽脑汁也没认出其中都是什么药材。

我苦笑道:「既然总有一副是解药,为什么不挨个试试?」

方无月道:「因为我身上的奇毒一旦用错药材就会爆毒致死。上一世,红幽刃本不足以让我殒命,但他与我体内的奇毒相冲,才置我于死地。」

我恍然大悟,又开启了新思路。

我挨个让方无月试试,反正若他殒命,我还可以自尽后重进循环。

这样一来,我最后总是能解开方无月的奇毒,获得他的信任,再想办法找到密道,逃离长烬洞。

我想到这里,才长呼一口气,随意指着中间的药包,斩钉截铁道:「用这一副,方可解毒。」

方无月靠近我,盯着我:「你是不是想趁机杀了我?」

我连忙缩了缩脖子:「上一世我杀了你,我还不是逃不了。」

他这才嘲讽道:「算你识相。」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看了我一眼,才将那副解药送入口中。

我面上岿然不动,其实早已心惊胆战。

他的身体在下一瞬战栗起来。

我连忙冲上去:「方无月?」

方无月猛地吐出一口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来解药不是这一副。

这局废了,又得重开。

我感觉头痛欲裂,从他的腰间拿过暗针,二话不说地插进自己的胸口。

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楚从胸口蔓延开来。

映像的最后,是方无月瞠目结舌的表情。

一阵白光刺眼。

循环开始。

07

第七次站在长烬洞洞门前。

我着实感觉自己有些疲惫。

我抓过身旁的紫黎,试探地问道:「你们洞主有没有临时下旨说一切从简,直接洞房?」

紫黎面露吃惊:「白少侠还真是未卜先知。」

看来方无月果然进入循环了。

洞门大开,飞上百阶,九极殿前。

我站在殿门处,等着方无月将我气哄哄地拽进殿内。

可方无月竟没有,他只是轻轻打开殿门。

我走进九极殿,合上门,很自觉地开口道歉:「刚刚又毒死你一次,对不起啊。你听我解释,你中的是奇毒,所以确实不好分辨哪个是解药……」

「你竟然又重生了。」方无月打断我,面上竟然很欣喜,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方无月。

「我临死前看见你自尽了。」方无月的眼中竟有些波光:「重生本就是万世难遇的事,你我都没料到我们还会重生……可为了和我同生死,你竟愿意了结自己。」

方无月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要不是知道自己逃不掉,我怎么会自尽。

多疼啊。

可看着方无月满是希翼的目光,我还是违心地点点头:「你到底是我的夫君,我当然不愿意成为小寡妇。」

方无月愣了半晌。

我将他拉至榻上坐下,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方无月,我们上次已经排除了一方药包。你也发现了吧,只要我们死在一起,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所以这一次我们再试一包,如果还不是解药,我再陪你重新开始。」

方无月盯着我半晌,却莫名其妙地问:「不疼么?」

「我知道你疼,」我从袖口掏出几个蜜饯,「所以,喝完药把这个一齐吃了,这是我刚刚从祭台上偷偷拿的蜜饯,很甜……这样的话,就算你这次不慎死了,死之前也没那么痛苦。」

殿内昏暗的灯火摇曳,方无月长睫倾覆:「我是说,和我死在一起,你不疼么?」

我真想大喊,疼啊,真的很疼,疼了六次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

「我不重要,你才重要。」我拿出另一包解药,敷衍道,「我们来试药吧。」

方无月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接过药,却不像上次一样犹豫,而是直接送进了嘴里。

可他还没来不及蜜饯送进嘴里,便体力不支地跌在榻上。

我心中一惊:「方无月,你运气应该不会这么背吧?又踩雷了?」

方无月大口喘着气,却没力气回应我。

我万分无奈,又从他的腰间摸出暗针。

可他在下一瞬抓住我的手腕:「别……我能感觉到五气贯通,这一副是解药,只不过我需要休息一下。」

我几乎喜极而泣:「方无月,我真是怕死了。」

方无月勉强地开口,问我:「你……怕什么?」

我连忙说:「我当然是怕你死啊,多痛苦啊。」

我还以为我又得痛苦地自尽一次呢。

方无月居然莫名其妙地扯出一抹笑。

我能明显感觉到这笑不是像以往的那种冷笑,或是嘲笑。

没想到循环还有这种功效,让这一次重生的方无月性情大变。

方无月脸色苍白如纸,湿漉漉的发丝贴在额角,阖目,很快就睡着了。

可他还没放开我的手腕。

08

不一会儿,我就感觉自己的手都麻透了。可我试着抽了几次手,都没把手抽出来

我连忙招呼来殿外的紫黎:「平常应该都是你照顾方无月吧?他已经服下了解药,你来照顾他吧。」

紫黎摸了摸方无月的额头,顿时以略带钦佩的眼神看向我:「以往十五,洞主旧疾复发都是浑身寒冷,看来洞主果然是被你医好了。你不愧是江湖第一医修。」

「就算是江湖第一医修也需要休息的。」我尴尬地笑了笑,又指着自己的手腕,「我想休息,你能帮帮我么?」

紫黎垂眸半晌,点点头。然后她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刀,就要划在我的手腕上。

「别别别,」我连忙制止住她:「你干嘛啊?」

紫黎蹙眉:「割断你的手,你不就能去休息了么?」

「……你们长烬洞的人,都是这么办事的么?」

紫黎一脸无辜:「可洞主每次旧疾复发,满身脓疮的时候,都会直接把脓疮处割下。不舍怎有得?」

??这么血腥吗?

我瞬间感觉头皮麻了一大半:「算了算了,我还是待着吧。」

紫黎若有所思地站在我身边。

几个时辰过去了,方无月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可我的手,还有我的身体都已经支撑不住了。

我连忙又叫过紫黎:「那个,你能再帮我想想办法么?我想出恭。」

紫黎的脸黑了黑,又一瞬恢复了寻常的神色:「白少侠,我为你拿个恭桶来。」

「别别别,这……算了,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白少侠已经和我们洞主成亲了,」紫黎一本正经道,「虽然昆仑宗和长烬洞一向不合,但你既然已经为洞主解毒,我也应当称呼你一句洞主夫人。夫妻都是同心同休的。」

紫黎说罢,还不等我制止,便叫其他弟子拿个恭桶来,然后他们全都退下了。

我望了望恭桶,又望了望熟睡的方无月,还是下定决心。

我一边心惊胆战地解开自己的衣带,一边瞧着方无月。

他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飞流直下三千尺。

我为着短暂的舒心长吁一口气,慢悠悠地系上衣带,一转头,却发现方无月睁大了眼睛,正瞧着我。

我感觉我的心一瞬就不跳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方无月愣了半晌,才眨起眼,嘴角却笑得抽搐起来:「你刚出恭的时候,我就醒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脸!还有昆仑宗的脸!全都丢尽了!

我大喊着,恨不得骂出所有我会的词汇:「方无月,你卑鄙无耻下流……」

可方无月的笑声却越来越大了。

我气愤到极点,正张嘴继续骂着,方无月突然向我嘴里塞了什么。

然后我一个不小心,就把那东西咽了下去。

09

「卑鄙无耻的方无月!你给我喂了什么啊!」我正破口大骂着方无月,却感觉到胸口一阵疼痛。

什么情况?

方无月又是那一副嘲讽的面孔:「这毒叫满舌生花。」

长烬洞之所以是江湖第一邪道,是因为他们最擅制毒,我也曾在宗主的要求下学习了长烬洞的毒物,可我从来没听说过满舌生花。

我更气了:「我解了你的毒,你居然给我下毒?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话音刚落,胸口又是一阵疼痛。

「谁叫你这么爱口出妄言,你用红幽刃杀我的那一世,可没少骂我,」方无月又勾起嘴角,「满舌生花没什么不好的,还能助你端正言行。」

我一愣:「该不会只要我说对你不利的话就会胸口疼吧?」

方无月侧过头不看我:「你试试咯?」

「方无月你卑鄙无耻……哎呦!」我捂着胸口,说不下去了。

忒疼了。

方无月又似笑非笑地靠近我:「你试试说点对我的好话。」

我狐疑地开口:「方无月身如玉树、禀性善良、行事大度?」

胸口的疼痛果然立即消失,甚至还有一种五气贯通的畅快感觉。

方无月得意洋洋的笑开。

我欲哭无泪,好你个满舌生花……

我终于在长烬洞过了一段尚算舒适的日子。

我还结实了一个叫阿肆的弟子。他竟是昆仑宗派进长烬洞的细作,他说他是依宗主之命来和我传话。

宗主很着急地想知道长烬洞的密道在哪里。

或许是很着急救我吧。

阿肆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在后山处扫地,所以由我找密道。

只是我几乎走遍长烬洞,都没有找到宗主口中那个密道。

不过方无月也是十分警惕,无论我走到哪里,他都要跟到哪里,然后乐此不疲地捉弄我。

我每次对他破口大骂之后,都不得不因为满舌生花的原因再多加夸奖他几句。

杀千刀的方无月!

但长烬洞还有一个我没能进去的地方。

在阴森森的长烬洞边际,有一片格格不入的桃林,桃林中有个祠堂。每次我路过那里,方无月都会拐着我的手,强行让我远离那里。

我也拐弯抹角地问过紫黎,她只说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祠堂是和方无月的母亲有关,还和正道有关。

我决心自己去偷偷瞧瞧。

所以这天,我同方无月称我的葵水来了,他才终于不整天盯着我。

夜黑风高,我偷偷走进桃林。

祠堂外黑黢黢的,我为自己加油鼓气,用力将祠堂的门一推。

下一瞬,千百利剑从地上伏出。

我只感觉身上一阵刺痛。

我竟然……又死了。

印象的最后,是方无月撕心裂肺的声音:「绾绾!」

10

一阵白光刺眼。

循环又一次开始。

第八次站在长烬洞洞门前。

我只感觉精疲力竭。

一袭紫衣的紫黎慢慢走来:「在下长烬洞紫黎,在此恭迎白少侠。」

我连忙抓住她:「快带我去见方无月。」

「白少侠莫急,」紫黎端出一杯酒,「这是芥酒。喝了这杯酒才可表示忘却过去、忠心长烬。」

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我腿软地差点跌在地上。

上一次方无月没有跟我一齐死,所以他并没有跟着我进入循环。我的那么多努力,全都功亏一篑了!

虽然我记得哪一副是解药,可我和方无月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全都崩塌了。

好累啊!

再多死几次算了。

我自暴自弃地接过那杯芥酒,爽快地一饮而尽。

洞门大开,喜乐传来。

紫黎见我不动,拍了拍我:「白少侠,能进洞了。」

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记得第一次喝完芥酒后,我很快便殒命了。

难不成我已经炼成了金刚不坏之身?

我慢慢走到百阶下,却看见方无月居然穿着一身喜服。然后他嘴角悬着一丝笑,丝丝入扣。

「绾绾,」他笑吟吟地从右袖口拿出一碟并蒂莲,「请闻并蒂香,以示同心好,方可上高阶。」

我莫名其妙地接过那碟香,使劲闻了闻。

竟是沁人心脾的香味。

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下一瞬,方无月牵起我的手,竟要和我一齐走上一百层台阶。

这太不对了!

我连忙抽回手:「你是方无月么?怎么和以前这么不一样?」

方无月的面上瞬间满是惊喜:「绾绾,刚刚看见你入洞那视死如归的样子,我还以为这一次你没有重新开始。我还怕你对我有所警惕。」

我更惊讶了:「你……你也重生了?你也被那些伏地剑伤到了?」

方无月连忙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自尽了。」

我懵了:「你……」

「你都说要和我同生死,我自然也害怕变成小寡夫。不过,自尽真的很痛,我都不知道你那几次那么干脆是怎么做到的。」方无月笑着,又将我一把抱起,「是不是累了,我抱你上高阶。」

我浑身一僵,动都不敢动:「你不是会轻功么?」

「上一世,我都听紫黎说了,你很关心我娘的祠堂。只不过,那祠堂在很久之前就被昆仑宗用剑阵封印了。」他顿了顿,「我也试过几次破剑阵,可都伤痕累累的,以失败告终。绾绾,你是不是为了破剑阵,才去涉险的?」

居然是昆仑宗的封印……

可方无月不是很自作多情,是太太太自作多情了,我根本都不知道有阵。

我照旧点点头:「嗯。」

「虽然祠堂里有我娘的所有遗物,可你不必再为祠堂担忧了。」方无月的面上有一层冷霜:「三年前,我本以长烬从此退出武林为代价,想央求昆仑宗主帮我破剑阵。可他们只是骗我入昆仑,然后他们为我下了奇毒,企图永远铲除长烬。可其实,我掌手长烬的时候,几乎从不做什么伤害无辜的事,难道长烬的弟子就应该被他们铲除么……所以我带着弟子和昆仑决一死战,最终才活着离开了昆仑。」

我瞠目结舌着,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他口中的,并不是我记忆里的昆仑。

「好在遇到了你,所以我一重生,就让下人将所有藏毒都撤下了,」方无月用鼻子蹭了蹭我的脸,「绾绾,这一次,是我们正式的大婚。」

11

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

这一次婚宴,没有毒香,没有毒酒,没有红幽刃。

因为依旧是十五日,所以九极殿里,方无月先服下了解药。

他依旧是脸色苍白,却笑吟吟的:「这次我不急着睡觉。」

「那……」

方无月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我:「补上欠你的事。」

万物静谧的瞬间,他将唇倾覆上来。

我忘记了挣扎。

天地之间都是他的气息,他的围势是如此坚决,我不能抑制地发着颤,只感觉心中淋漓一片。

我迷迷恍恍睁开眼,只剩稀疏灯光蔽体。

可我也不觉得冷,只觉得浑身将要焚毁一般热。

天是静的,地是静的,风是静的,月是静的。

天地之间,只有方无月和我的心在起起伏伏。

朦朦胧胧地,我听见方无月说:「你知道么,绾绾,那次,我在昆仑宗见过你一眼,可我觉得,你比那时候漂亮的多。」

我忽然有点高兴。

我又听见他说:「你知道么,你是第一个愿意和我一起死的人。」

我忽然有点莫名的情绪。

「绾绾,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魔头配不上你?」他又慢慢说着,「但我还没告诉过你,我爹是昆仑宗的二长老白客。」

我想起白胡飘飘的二长老,瞪大眼睛。

「那时江湖还没有长烬洞,我娘本也是医修,与白客相识相知相恋,又有了我。可白客得到我娘的万解药籍后,想将药方归于昆仑独有,便向江湖中诬陷我娘偷了昆仑的秘籍……我娘带着我,在江湖无处栖身,才建成了长烬洞。然后她从第一医修,被逼成了一个制毒师。」

我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后来我娘被昆仑宗歼灭,昆仑宗将我娘的遗物都封在祠堂里,防止其他人知晓我娘从前那些故事……后来我被昆仑宗丢下无尽崖,我好期望我爹和我一齐跳下来,可他只是眼睁睁看我掉下悬崖……然后我接手了长烬洞。可我想打开祠堂,并不是想将昆仑宗的事公之于众,而只是想看看我娘的遗物罢了。我派很多江湖散客来了长烬,试着让他们解开剑阵,可都没有办法解开……后来来尝试的散客太多,我干脆给祠堂后修了个入长烬的密道……可还是没人,能让我见到我娘的遗物。」

我被方无月带着向云里攀升,在最顶端的时刻,我很舒服,可方无月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他们都说,我是不祥的。可你,是第一个愿意陪我死的人……」

我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安慰的话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我只好抱住他:「方无月……」

「这个名字,」方无月轻笑一下:「我娘的名字是方月,可她永世不得超生,所以,我才叫方无月。」

我像安抚婴儿一样拍着方无月的背,鬼使神差地开口:「那我做你的月亮,好不好?」

方无月没有应声。

一番翻云覆雨,他太累了,一会便睡着了。

我听着他绵绵的呼吸声,感觉自己不太想回昆仑宗了。

方无月并不是什么传言中那种无恶不作的大魔头。相反的,我只是为了一己私欲陪他死了一次,他就愿意陪我死一次。

12

我从他的身下钻出来,穿好衣服,走到后山后,看见一个穿黑衣的弟子。

「阿肆。」我叫住他。

我是在上一次循环里认识他的,他是昆仑宗派进长烬洞的细作。

「我知道你是昆仑的人。」我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只不过,替我传信给宗主,就说我已经死了,我不想回昆仑宗了。」

阿肆面上的表情很是吃惊。

我想他是吃惊于我知道他的身份。

然后我又回到了九极殿内,靠着方无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

我听到紫黎拍着殿门:「洞主!洞主!昆仑宗破解了祠堂的剑阵,从其中的密道杀进来了。」

我从梦中猛地惊醒。

方无月脸色煞白,定定瞧着我。

我脑中一团乱麻,不知怎么解释:「我……」

方无月飞快地穿上袍子,冲出九极殿。我连忙穿上衣服,跟在他身后。

却被长烬洞中场景震慑。

是怎么样得一场屠杀,源源不断的血淌满了整个长烬洞。我看见宗主,看见白绾师姐,看见二长老。

四面都是火,四面都是血,四面都是砍杀声。

阿肆朝我走来:「白苏师姐,上一世你查看了整个昆仑宗,都没找到密道。你去桃林祠堂的时候,我跟着你去了,然后我在你周遭,也被剑阵刺伤而死。」

我一下愣住。

「可我没想到,我居然重生了。我知道那是昆仑宗的剑阵,而且排除其他地方,密道一定就在祠堂处。所以,我昨晚密报了宗主,他们破了剑阵,进入了长烬洞。」阿肆又一笑,「不过,我没有告诉他们,你背叛了昆仑宗,你放心。」

上一次,阿肆也和我死在了一齐,所以他也进入了循环。

昆仑宗让我找密道,并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屠尽长烬弟子。

我觉得脑中混乱一片。

我勉强地抬起头,在人群中寻找着方无月的影子。

我终于看见,他且战且退,被一众昆仑弟子围在百阶上。

我拼命地冲向他,可我还是看见,宗主的剑一下捅进了方无月的胸口。

又有无数弟子的刀剑插在他的胸口,鲜血直流。

「方无月!」我只感觉胸口很痛,却站不稳脚跟,跌在了离他很远的地方。

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方无月,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白苏,」宗主的声音满是威严,「你在说什么?!白绾,把这个孽徒带回去。」

方无月吐出一大口血,然后他自嘲地对我笑了笑。

他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

还有办法的。

只要我杀了自己,和他死在一起,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我夺过旁边弟子的佩剑,就要插进自己的胸口,却忽然有一枚暗针飞来,将我手中的佩剑从中击断。

「别再自尽了……我不想你再重新开始了,你叫白苏,是么?」方无月冷冷的声音遥遥传来,「苏苏,我知道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就这样,结束吧。你不是我的月亮,只不过有那么一瞬,有月光照在我身上。」

「方无月!」

宗主的最后一剑将要插进方无月胸口的时候,我挡下了那一剑。

「我非要和你同生死,共进退。」

13

第九次站在长烬洞门前。

紫黎气哄哄地拦着我:「不准进,上一世的事我可都记着呢。」

上一世,太多长烬弟子和我死在了一齐,都进入了循环。

好在阿肆没有和我死在一起,他没有进入循环。所以他的记忆重置,不会再知道长烬的密道在何处。

「好吧。」我夺过紫黎腰间的佩剑,「那我就自己重开一把,你们没法和我进入循环,记忆都得清零。都从头开始吧。」

洞门在下一瞬打开,一枚暗针飞来,将我手中的佩剑击落。

「白苏,你有完没完!我都和你成了四次婚了,你不累我还嫌累呢!」方无月面色不善地走出来。

我歪着头揭穿他:「你明明是害怕忘记我们经历过的事,」

他面部紧绷,可漂亮的眼睛依旧有了笑意。

九极殿里,我为方无月解完毒,便向他坦白了一切,包括替嫁,包括昆仑宗交待给我的任务,包括昆仑宗的细作阿肆。

我还在纸上画了一个流程图:「你明白了吗?这不是简单的重生,而是循环。上一世,是阿肆将密道的事告诉了昆仑宗。你能原谅我吗?」

「苏苏,我本就没有怪你,何来原谅一说?」方无月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叫来紫黎,「你去把后山扫地的弟子阿肆逐出师门,永封桃花祠堂。还有,宣告世人,长烬洞从此退出江湖。」

我和紫黎都愣住了。

我不解地开口:「为什么不报复阿肆和昆仑宗?」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方无月长叹一口气,嘴角悬着一丝笑:「苏苏,你都死了八次了,我都死了三次了。这一世,我要放下执念,和你暂且好好活着。」

他的话音还未落,我便在他嘴里塞了个药丸。

「咳咳,」方无月一不留神将药丸咽了下去,「这是什么?该不会是满舌生花吧?」

「不是。这是我之前在长烬洞里寻找的俱衰丹。我听紫黎说,这能让吃下去的两个人一起衰老,同生共死。」我顿了顿,「我已经吃下去了一颗,你也吃了。你仇家那么多,就算退出江湖也有可能被人暗算,所以不论之后如何,管他昆仑宗道仙宗發迷宗进攻长烬,我都一直能陪着你。」

「我是邪道,上一世你看见我的下场了。」方无月的瞳子里起了丝丝波光,「这一世我们都不一定能安稳的度过,你不怕落个万箭穿心的死法?很疼的。」

「你不是邪道,况且我也不怕,」我摇头,「让这个循环一直持续下去吧。」

「砰」的一声,紫黎在殿外放起了新婚宴的烟花。

我拽着方无月来到殿门处。

方无月抬眸:「循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呢?」

「是爱,方无月。」我开口道,「所以我才能和你,夜夜朝朝,生生世世,生死与共,纠缠不休。」

「好。」方无月定定地看着我,他的眸子随着烟花不断亮起来,「夜夜朝朝,生生世世,生死与共,纠缠不休。」

(全文完)

□ 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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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2-02-17 12:01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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