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表妹反水

表妹反水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楚琼霄惊呼出声,连忙就想上前去拦那猫儿,谁知那猫儿却仿佛神识不清一般,绕过苏清欢,竟直直的往倾月身上扑过去!

倾月吓得连声惊叫,忙不迭的躲着那猫儿的扑抓,一时间狼狈至极。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这猫儿的举动。

「行了,把那猫儿抓住吧。」

苏清欢一声令下,便有几个小厮合力把猫儿抓住,倾月此刻脸上泛着红晕,心底的恐惧还未消散。

见众人疑惑,苏清欢缓缓解释道:「方才这猫儿与哥哥都吃了迷魂药,可这猫儿却不是见人便扑,不知大家可知道这缘故?倾月,你说呢?」

倾月脸色顿时苍白,她心下大乱,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只是却不敢直视苏清欢,她的心虚看在众人眼里。

「那是因为,这迷魂药药效虽强,却只对特定的人起作用。中迷魂药者神志不清,分辨不出人,但却会被身怀药引的人吸引。」

苏清欢缓步走到倾月身边,形容严肃的问道:「那就请倾月告知,为何你身上,会有迷魂药的药引子?」

此言一出,谁还能不明白,苏清越是着了别人的道儿。

楚琼霄气急,一个闺阁女儿,居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难道要毁了她的越儿不成?

「你这女子当真不知羞耻!原以为你是亲戚才礼让三分,没想到竟把注意打到我头上来!你说,为何要算计于我。」

苏清越酒醒了大半,乍见了这样的事情,忍不住想起父亲与外室的苟且心下更是厌烦。

倾月一时成为了众矢之的。

到底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被如此严词对待,她早就慌了神。

是老夫人告诉她,只要能让苏清越把她纳进门,又何惧使些什么手段?

她一脸哀色的看着老夫人,哭着求道:「姑奶奶,您说句话啊!」

谁知老夫人只冷冷地吩咐道:「红姑,此事由你处置。」

红姑走上前来,先是夸赞苏清欢的细心:「还是多亏了二小姐心细如发,才没有酿成祸事。只是……」

红姑面露难色,「这件事情既然有人诚心陷害,表小姐也不过是被蒙蔽而已,实在是她也受了不少委屈,不如先审一审那小厮,再做打算如何?」

苏清欢眉头微皱,红姑如此说,恐怕那小厮也是被安排好的替罪羊了。

老夫人倒是好算计!

不等苏清欢说话,红姑便冷声问那小厮道:「今日你故意将倾月小姐引去前厅,差点酿成大祸。你说,是何居心?」

谁知方才那小厮沉默不语,此刻却放声大笑。

他面目狰狞,狠声说道:「没错,我就是要毁掉苏清越!我在他身边伺候着,本本分分,却没想到他平日竟对我非打即骂。」

小厮冷笑:「像他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尚书府嫡女那样的好姻缘。只要将他轻薄倾月小姐的事情散播出去,我看他苏清越还有何面目在这京城见人!」

苏清越怒目圆瞪,不敢置信的质问道:「我待你不说同情兄弟,却也是不比旁的府上的主子差的,你竟说我虐待你?」

苏清欢亦是不信的,她冷声问道:「所谓捉贼拿脏,你说我大哥平日都虐待于你,身上应当有伤吧?不如你就当着众人的面把证据拿出来,如何?」

楚琼霄亦是不相信苏清越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事实如何没人关心,将丑闻掀过去才是正道。

「来人,将他拖下去,杖毙!」苏靖沉着脸开口,丝毫不留情面。

一个毫不重要的小厮而已,死了便死了,还是侯府的脸面为重!

苏清越不忿,可却被苏清欢拉住衣袖,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做了。

谁知,老夫人却突然开口道:「越哥儿御下不严,以致倾月声誉有损,这孩子往后如何婚配?」

苏清欢脸色一变,没想到老夫人还不肯罢休,执意让苏清越给一个交代。

楚琼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苏清越的婚事她绝不肯让一步!

苏清欢心疼母亲与哥哥,亦是不想让苏老夫人的奸计得逞。

便提议道:「表妹确实受了不少委屈。我们侯府也算有头有脸,不如在京中为表妹寻得一户好人家,表妹进门便是正妻,如此可好?」

苏老夫人脸色难看。

这孽障身上流着他们苏家的血,却日日跟着楚琼霄给她添堵!

她若是想让倾月嫁给别人,还弄出这一番动静来作什么!

苏清欢不等旁人说话,又叹了口气,像是规劝倾月一样:「唉,都说宁做平民妻,不做贵府妾。妾室不过是奴才而已,尤其不受宠的妾室,更是连奴才都比不上。」

倾月闻得这话,心里早就动摇起来。

老夫人就算让苏清越纳了她,可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得不到夫君的宠爱,还有楚琼霄与苏清欢这样的婆婆与小姑子,她在侯府的日子又怎么会容易?

可是,她本就是老夫人的外孙女,如今真的忤逆了她,那她还有活路吗?

苏清欢瞧着倾月不断变换的表情,知道这话到底也说得她有些犹豫。

她转过身去与楚琼霄回忆往昔,「母亲,可还记得表姨?」

楚琼霄心下一动,点了点头。

「我那位表姨,受尽了婆婆与丈夫的研磨,差点就没了命。最后还是在我母亲的帮助下,与那贼人和离。如今生活的有滋有味。」

苏清欢见倾月有些意动,便又道:「表妹,你与表姨不同,你可是祖母的亲外孙女,咱们可是血亲。往后你出嫁,便是有什么事,母亲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倾月思索着苏清欢这番话,良久,她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跪倒在地,一个头磕在地上:「倾月,但凭舅母做主。」

楚琼霄先是一愣,见她被苏清欢说动,连忙将她扶起来:「好孩子,你受委屈了。舅母便如同你的母亲一般,你放心,舅母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倾月见她说得直白,忍不住羞红了脸。

楚琼霄拉着倾月的手,先是安慰了一番,又不住地夸赞她如此才貌双全,不怕找不到一个好人家。

老夫人却被倾月的举动气得脸色发青。

她为了今日之事仔细谋划,却没想竟被自己的嫡亲外孙女摆了一道!

为了把越哥儿牢牢把持在手里,她将倾月接了过来。

可不料想事情没办成,反而苏清欢三言两语便让倾月反水,哼,这个孙女当真只会与她作对。

「倾月,你今日遭逢此事,外祖母也是心疼你。原本想着知根知底的,你能嫁给越哥儿,可如今看起来,倒是外祖母多虑了。」老夫人见倾月如此不听话,不由得提醒她。

倾月面色一白,她知道今日总会得罪一方,可比起日薄西山的老夫人,她更相信楚琼霄的承诺。

更何况,苏清欢说得对,与其在大户人家的后院,仰主母鼻息,还不若寻得一生一世一双人更好。

倾月哪能不知老夫人的言外之意,可左右为难之际,她只得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老夫人见状,只得哀叹一声:「罢了,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你跟我回去吧。」

倾月不敢再忤逆老夫人的话,只得站起身:「是。」

老夫人转身之际,状似不经意的瞥了苏清欢一眼,那眼神毫无暖色,似要将人冻住。

苏清欢却丝毫不惧,老夫人对她的不满何止这一件事,既然打算与她抗争到底,她便不会害怕。

她朝老夫人福身一礼:「恭送祖母。」

送走了苏老夫人,苏靖却是突然发难。

他阴沉着脸,目光冰冷的盯着苏清越,冷声斥责道:「今日之事,与你的嚣张跋扈不无关系!哼,你若是平日不苛待下人,怎么会有今日?往后做事谨慎些,别立了点功就妄自尊大,不成体统!」

苏晴嫣也柔声说道:「是啊,若非哥哥这样,那下人想做什么也不会有机会。哥哥还是谨言慎行,别叫父亲失望了。」

苏清越见他父女如此「齐心」,冷笑道:「我行的正坐得直,便是有人诬陷,也不会做出辱人清白之事!别说我现在没有娶妻,便是他日成婚,也断不会宠妾灭妻,任由妻子受委屈!」

苏靖哪里听不出苏清越的含沙射影,当即怒发冲冠,就要接过家法惩治他一番。

楚琼霄瞧见了,立刻挡在苏清越面前,冷冷的看着苏靖,大有他敢动手,就鱼死网破的意味。

「罢了,罢了!横竖你这逆子我也管不了,你便好自为之吧!」

苏晴嫣却也没有想到,苏清越与父亲说话也如此毫不留情,见苏靖都吃瘪,只得灰溜溜的溜走。

不多时,院中便只剩楚琼霄母子三人。

楚琼霄面若滴墨:「来人,将院门紧闭,将少爷院中的人查个清楚!」

就算是老夫人下手,难保越儿院中就没有别的背主之人。若是能将这些人揪出来,也是一桩好事。

「是。」秋容得了令,便带了几个粗使婆子去搜查。

「母亲,先到花厅喝杯茶吧,秋容姐姐还得查上一会儿呢。」苏清欢扶着楚琼霄往花厅走去。

一旁的苏清越见母亲面色不好,叫人奉了茶和茶点,又故意说些俏皮话逗楚琼霄笑。

「你这孩子。」楚琼霄笑出声,一指头戳在苏清越的额头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笑得出来!」

见楚琼霄终于笑了,苏清越与苏清欢这才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秋容在楚琼霄身边多年,自是有些手段,不多时,便将两个小厮和一个丫鬟带了过来。

「回夫人,奴婢查出在大少爷被下药前,这几人行踪诡异。」

秋容指了指跪在左边的小厮,「据这人的同屋说过,在大少爷被下药前,他曾经半夜出去过。」

「这个则是被小厨房的厨子指认,曾在厨房鬼鬼祟祟。」

「而这个丫鬟,则是偷偷进了少爷的房间,似是动过少爷的东西。」

苏清越面色愈发难看,他的院中,居然有如此行为不检之人!

「本夫人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说。」楚琼霄冷声道,「若是你们招人,我不会为难与你们,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三人吓得直发抖,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却无一人肯开口。

见她们如此守口如瓶,楚琼霄有些不耐,「秋容,拖出去。」

苏清欢却笑着阻拦了秋容,「秋容姐姐莫急。」

她眼珠一转,又随意说道:「不知道给哥哥下药的小厮,受了什么样的惩罚?」

她随手指了一个丫鬟,「你便去打听一下。」

楚琼霄看了她一眼,不知她是何用意。

苏清欢却轻抚她的手,让她先安心。

小丫鬟脚步快,回来时脸色却有些白,「回二小姐,那小厮,被乱棍打死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苏清欢便见其中二人脸色一变。

哼,他们这些为老夫人做事的,口风怎会不严?

只是,再多的银子,也比不上一条命重要,所谓兔死狗烹,让他们瞧见了,怎么可能不会害怕?

她故作大度的说道:「你们和那人共事多年,想来也有几分交情,不如去送他最后一程?」

那三人均是一脸惨白的摇摇头,浑身瑟瑟发抖。

「既然不想去,那便罢了。」苏清欢叹息一声。

又道:「身为奴仆,最重要的便是忠心二字。俗语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现如今还能落得一个全尸,不知道那些知错不改的人,下场如何呢?」

那三人闻言,小脸更是白了几分。

「秋容姐姐,把他们三个都押下去,分别关起来。」苏清欢吩咐道。

见几人都被押下去,苏清欢招招手,将方才的小丫鬟叫过来,「瞧你是个机灵的。你一会儿去跟那三个人说,认罪与不认罪,可是大不相同的。」

「如果老实交代,母亲会从轻处置。但若是别人招供他却不招或者撒谎,下场绝对会比乱棍打死更惨!」

小丫鬟得了令,便出去见那三人。

「欢儿,不过是几个背主的小厮罢了,便是不说,将他们打死扔出去便罢了,何必如此麻烦?」楚琼霄有些疑惑苏清欢的举动。

苏清欢却神秘一笑:「母亲,您就让欢儿问吧,或许能审问出什么也说不定呢?」

或许还能有些意外之喜呢。

约莫两刻钟,秋容一脸喜色的进来回禀:「夫人,那几个人都招了。起先他们还不肯说,后来便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罪行都交代了。」

「那几人争先恐后的,倒是还揭露露了先前没有查出来的几个丫鬟小厮。」

说罢,秋容将手里的证词呈给了楚琼霄。

楚琼霄接过证词,越看眉头越紧。

苏清欢见那证词,也不禁冷笑。

老夫人果然手段了得。

若只看这些小厮和丫鬟,断然不会有人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在老夫人的操控下,由点成线,便织就了一张大网。

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侯府掌握在自己的股掌之中。

「若非细查,又怎么能知道她们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苏清欢叹道。

的确,这些人都与老夫人院里一个洒扫的嬷嬷有过接触,就算将那三人打发出去,剩下的人恐怕更难挖出来。

苏清越死死盯着证词上的一个名字,勃然大怒:「去,让东来过来!」

苏清欢闻言也是皱紧了眉头,有些担忧的看着苏清越。

东来非同一般的小厮,和苏清越一同长大,情谊非同一般,如今他竟也背叛苏清越,这让人怎么能忍得?

「奴才给夫人,大少爷和二小姐请安。」

东来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

「东来,你我一同长大,你居然敢背叛我!」苏清越将证词甩到了他的脸上。

「大少爷对东来恩重如山,东来怎么会做背主之事!」东来忙磕头叫冤!

「你自己看看那证词,哪里冤枉你!」

东来将几张证词拿起来,脸色一变:「大少爷明鉴,小的只是给老夫人送过花,从未有干过对不起大少爷的事儿,大少爷饶命啊!」

「奴才自小与大少爷一同长大,见老夫人关心少爷,这才做了这些事,奴才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万万不敢背叛主子啊!」

苏清越瞧着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东来,心下有些不忍,垂在身体两侧的大掌徒然握紧。

苏清欢瞧出了他的心思,担心他不问明白便放了东来,开口问道:「你说关心哥哥,可是好事,有什么不能明说?」

「况且,祖母是哥哥的祖母不假,可你是哥哥身边的人,这般行径便是私相授受,不是背主是什么?」

东来垂下眸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心里乱的厉害。

他不过是犹豫了一瞬,便立刻朝苏清越磕头道:「少爷,是奴才一时想差了,不该关心则乱,越过您去讨老夫人的欢心,您就看在奴才是为了您的份儿上,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苏清越却是心下一凛。

妹妹说得对,这样的人他若还留着,日后岂非酿成大祸?

他当即冷脸道:「东来私相授受,背主忘恩,从今日起赶出侯府,其余人罚奉三个月!」

「少爷饶命啊!少爷饶命啊!」

东来哪里想到苏清越会如此决绝,心中更是害怕,大声求饶。

只是如今苏清越心意已决,不肯原谅他了。

见连东来都被赶走,其余小厮丫鬟无不战战兢兢,做事也更加谨慎。

苏清欢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先留下。」

苏清越抬眼望去,见被苏清欢留下的,便是最先认罪的那两个小厮。

他们两个跟着东来做事已久,已被提成了二等侍从。

苏清欢站在他们面前,朗声道:「有过当罚,东来虽然身为一等侍从,却背主弃义,被赶出去也是理所应当。」

「此番你二人勇于认错,想必已然知错。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你们二人便降为三等侍从,去前院伺候,你们可服气?」

「是!奴才多谢二小姐!」

那二人喜极而泣,跪在地上不住的感谢苏清欢。

连东来都被赶了出去,他们怎么不害怕,可如今二小姐开恩,能够让他们留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苏清越见状,心中却是讶异。

妹妹此番举动,一是为了敲打他们,二来,怕是有意利用这二人做些什么吧?

但经此一闹,杀鸡儆猴,想必院子里再不会出现今日之事,也算因祸得福。

罢了,妹妹这样安排,便随她去吧。

也因此,苏清越愈发明白这府里的波云诡谲。

可楚琼霄担心受怕了一日,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都是老夫人所为,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我倒要去问问,谁家的长辈会如此行事!算计到自己亲孙子头上了,是不是这个家,只容得下她董家的人!」

楚琼霄拿着证词,怒气冲冲的便要去与老夫人对质!

苏清欢忙拦下她:「母亲,不可!您就算如今找过去,她也不会承认的。这样的事,祖母只要将那嬷嬷推出来就可推得一干二净,反倒是母亲,恐怕会落得一个质疑长辈的罪名,何苦呢!」

楚琼霄泄了气,她如何不知苏清欢说的是真?

只是苏清越是他的亲儿子,自己儿子这般被陷害,她如何能忍得?

苏清欢看出她心中所想,拉着她坐下,亲手给她斟了一杯茶,微笑道:「今日除掉那嬷嬷,并不会妨碍祖母什么。没了那个嬷嬷,还会有什么赵嬷嬷钱嬷嬷孙嬷嬷,打都打不尽。咱们不如把她留着,日后,只要方才那两个小厮同她联络,咱们就能知晓。这祖母放在咱们眼前的暗线,岂不成了咱们眼皮子底下明处的?」

「届时,咱们不仅能及时防备,必要时候,还能反将他们一军,岂不美哉?」

楚琼霄当即眼睛一亮,拉着苏清欢的手,满心欢喜:「欢儿所言极是,倒是我这做母亲的,被怒火冲昏了头,不如欢儿做事妥帖了。」

「可不是,我瞧着妹妹比那些运筹帷幄的军师还要强上几分呢!」苏清越也跟着夸赞道。

他是当真佩服苏清欢,方才大家伙儿都乱了手脚,倒是她一步步将那些暗鬼揪了出来,还能下好套给旁人钻。

若是苏清欢自幼跟在外祖父身边,如今怕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女将军了!

只是可惜,造化弄人。

这么想着,苏清越不免有些伤感。

苏清欢却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思,被二人夸的面色微红,羞恼道:「母亲和哥哥再取消欢儿,欢儿可不依了。」

见她害羞,楚琼霄和苏清越这才不再逗她。

他们母子三人其乐融融,长寿苑里却是剑拔弩张。

苏老夫人端坐在圈椅里,沉着脸,一双混浊却依旧犀利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董倾月:「终日打雁,今儿却被雁啄瞎了眼!我苦心筹谋,你却罔顾我的心意,临时反水,你的胆子倒是大啊!」

她如何不生气?为了让倾月能嫁给越哥儿,她不惜给越哥儿下药!

那可是她的新孙子啊!

苏老夫人冷眼瞧着倾月,对她愈发不喜。

董倾月既然敢当面反水,又哪里是没有准备的?

路上她就想好了措辞,如今苏老夫人一发难,她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道:「姑祖母,并非是倾月故意为之,这事儿实在是不可啊。」

苏老夫人冷眼看着她,没说话。

董倾月继续说道:「倾月毕竟是家里正经的嫡女,哪有嫡女不知廉耻的偏要去做人妾室的?如果我真得给表哥做妾,怕是底下的妹妹都无法议亲,岂不是我的罪过?」

她说得正义凛然,仿佛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姐姐模样。

说着,她又冷笑一声:「况且,姑祖母将我接了来,难道只是想让我当个妾室?姑祖母对我说得千好万好,难道对我好便是如此败坏我的名声?」

「你!好啊,好啊!你坏我大计不说,竟还敢编排我,如此不敬长辈,不懂礼数,来人,给我把她拉下去,去祠堂跪着!」

老夫人气急,她掌握侯府多年,不想竟被一个后辈指着鼻子骂。

董倾月却是不怕她,勾唇冷笑道:「姑祖母可要想清楚。当初是你答应祖父会好好待我,那可是您的亲大哥啊,您就是这么骗他的?若是祖父知道,您将我接了来,就是为了羞辱我,羞辱董家的,他会作何感想?」

老夫人气急,指着倾月一句话也说不出。

红姑见状不好,忙上前轻抚着老夫人,见她顺过气来,这才转头对董倾月道:

「倾月小姐,身为晚辈,这是跟老夫人说话的态度吗?别说你一个表小姐,就是我们侯府的嫡亲小姐,也不会如此忤逆长辈!」

见老夫人面色还是不好,红姑愈发疾言厉色,「老夫人将您接进府中,何曾有过怠慢?当日这计划,也是到了您的应允的,如今计策将成,是您出尔反尔,背弃了您的亲姑祖母,相信了夫人,又要将一切推到我们老夫人头上了?」

「不用倾月小姐去告知舅爷,老奴才是要去问问他,他答应将您送到侯府,可是想拿侯府当踏板的?侯府世子的妾室看不上,要踩着咱们攀高枝儿不成?别说最后攀得攀不得,就是这倒打一耙,将我家老夫人气病的本事,奴婢也要去问问他,是怎么调教出如此不敬长辈的孙女的!」

被红姑这么一抢白,董倾月顿时傻了眼。

她不过是一个孙女儿,平日祖父也没有对她青眼有加,如今也是老夫人给了她一个体面,祖父才高看了她两眼。

如果真把事情闹大了,吃亏的可是她!

倾月方才的嚣张气焰顿时散去,不免担忧起来。

老夫人却是不想再同她多费口舌,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红姑,打发她出去,以后无事,别来我跟前儿了。」

「是,」红姑冷冷地看着倾月,「倾月小姐还是请吧。」

倾月这才慌了,因着有老夫人这一层,她才能在侯府享受大小姐的待遇,若是老夫人不管她了,那些惯会看人下菜碟的奴才们,岂不是要欺负的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是此刻后悔也来不及,被红姑推搡着出了门,只得悻悻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思来想去,她一颗心更是忐忑不安。

方才她敢顶撞老夫人,不过是见事情败露,恐怕老夫人会责怪与她,更是想卖苏清越与楚琼霄一个好脸儿,让自己有后路可退。

可如今看来,她的话先把老夫人得罪了,事发之后,楚琼霄竟也没派人过来安慰一二,她如今该如何自处?

来侯府这几日,她早就对这侯府锦衣玉食的生活放不下了,楚琼霄答应为她安排婚事,可这婚事若只占了正室的名头,却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苦人家,她如何能忍得?

倾月越想,心里越乱,一时后悔对老夫人的态度,一时又埋怨楚琼霄花言巧语哄骗自己。

「倾月表妹可在?」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娇滴滴地声音,倒是打乱了倾月的胡思乱想。

她忙应声:「是谁?」

「是我,晴嫣。」苏晴嫣站在门口,柔声说道。

倾月连忙打开门,便看见苏晴嫣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她不知苏晴嫣过来所为何事,心里想着事儿,面上也装不出热络,只淡淡道:「进来吧。」

苏晴嫣却是脸色不变,跟着她进去,坐下之后,这才拉着她的手道:「妹妹,今日之事是妹妹受委屈了,倒是让做姐姐的心里难受。」

她用帕子轻按眼角,一副愧疚的模样,体贴道:「妹妹别怕,往后受了什么委屈,便与姐姐说,缺了什么,也尽管跟姐姐说。」

倾月看着突然对自己百般照顾的苏晴嫣,心下却愈发警惕。

自家的后院「热闹」非凡,她见惯了那些姨娘庶女的争斗,对苏晴嫣突然的示好,也不肯接她的话。

苏晴嫣给新竹使了个眼色。

新竹便机灵的将手中的衣料呈上来,笑道:「大小姐新得了几件料子,想着送给表小姐是极好的。」

倾月看过去,眼前一亮,这些料子当真极好,比姑祖母给她的还要好上不少!

见她如此模样,新竹又道:「这些啊,可是三皇子送给咱们小姐的。」

「三皇子?」董倾月的眼睛恋恋不舍的从那料子上移开,这才问道。

新竹见她如此,便知上了套,便笑着说道:「正是三皇子,三皇子对小姐好,时不时便送些衣料和首饰,当真疼小姐呢。」

苏晴嫣面色一红,啐道:「你这丫头,当着表妹的面儿,胡说什么呢!」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她脸上却满是娇羞之色。

倾月眼睛一亮。

能将这种事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说,岂不是苏晴嫣的三皇子妃之位是板上钉钉的了?

见了那几件衣料,又被新竹说得意动,哪里还想得起苏晴嫣的城府有多深,只一心想着,若是能巴结上她,自己岂不是也能沾沾光?

瞧着她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苏晴嫣心中满是不屑,若不是将军府那边一直都没传来什么好消息,苏清欢又那么得意,她也不会找上这个拎不清的东西!

今日之事,她知道其中必有老夫人的手笔,虽不知其用意,可她却不介意从中再动些手脚,将事情闹得更大!

虽然这事儿在府里闹得沸沸扬扬,可她知道,不会有半点风声泄露出去,对苏清欢和苏清越,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倘若将事情闹大,外人皆知苏清越是无赖登徒子,她倒要瞧瞧,苏清越还有何脸面能娶尚书府嫡女!

只怕日后,不光是尚书府嫡女娶不成,京中其他有地位的嫡女也不愿意再跟苏清越议亲!

没有得力的岳家助力,苏清越往后的路,必然要难走许多了。

如此想着,她面上却更加温柔:「倾月妹妹,今日之事你受了委屈,却被欢儿妹妹强行扭转,连我都替你叫屈,这件事,咱们可不能这么算了!」

「这件事,就算是说破天去,也是妹妹你受了委屈,便是叫天下人都知道,也是向着你,可怜你的。你何不大大方方,去敲了登闻鼓,叫天下人替你评评理,还你个公道?」

倾月不过被那些精致的衣料一时唬了眼,如今听了苏晴嫣的话,顿时清醒了不少。

苏晴嫣话里话外都是想要让她将此事闹大,可她也不是个傻的。此事若真为外人知晓,即便世人都可怜她,可她的名声势必会受损,届时莫说是正室,便是妾室也难进高门大户!

对她更是百害而无一利。

倒是这苏晴嫣,身为苏清越的妹妹,却妄图说服自己去对付自己的亲哥哥,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但苏晴嫣也不可得罪,如今她入了三皇子的眼,往后怕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

想到这里,她也只是淡淡点头,敷衍道:「姐姐所说,我记下了,容我想想。」

苏晴嫣也不催促她,只道:「既然如此,姐姐也不打扰妹妹了。你要好好想想,过了今日,再想告,可就难了。」

「这样的事,可是越早越好。」

董倾月乖巧的应着,将她送了出去,自己回到房间。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等了片刻,便匆匆赶往秀雅轩。

楚琼霄听说她来,心里不悦。

刚算计了她的儿子,现在又登门,便是来道歉的,也是晚了!

但是她到底心软,想着她也不过是被老夫人蒙骗了,后面又顺着她给的台阶下了,没酿出更大的恶果,也就把心里那股不悦压了下去。

「叫进来吧。」

苏清欢勾了勾唇,没言语。

见董倾月急匆匆赶过来,便笑道:「表妹来了。」

董倾月哪里想到苏清欢也在,想起她当时一通分析,将自己的诡计识破,心里就对她有些发怵。

她讪讪笑道:「我来给婶母请安,没想到表姐也在。」

苏清欢和楚琼霄都没接话,自顾自喝茶。

董倾月一咬牙,跪在地上,忏悔道:「今日之事,倾月到底有不对的地方。不该没有查清楚事实真相,就引来众人。思前想后,倾月实在是惭愧。」

「倾月本该是同表哥道歉的,但是想到今日之事,表哥怕是不肯见我,也不敢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只能过来,同婶母道歉了。还请婶母看在倾月也是不知情的份儿上,原谅倾月一回吧!」

她眼眶微红,面上净是委屈恐慌之色。

苏清欢惊讶,不由得心中冷笑。

她倒是空口白牙,将自己摘了出来。

楚琼霄见她诚心认错,心里那点不悦,也是散了,淡淡道:「起来说话吧,都是自家亲戚,不用行这些虚礼。」

董倾月心中腹诽,自己诚心道完歉了才说让起,怎么不一早就不让自己跪?

但她心里如此想,面上却是不显,起身后讨好的笑道:「多谢婶母。不过也幸亏清欢姐姐机灵,婶母明察秋毫,这才让倾月没有酿成大祸!」

「你也是个聪明的,不然此时,我们怕是也不能心平气和的一同说话了。」楚琼霄道。

董倾月见她对自己不似刚才排斥,胆子也大了些:「不怕婶母笑话,如今倾月对于自己的婚事也不做他想,只盼着叔母能履行诺言,为倾月做主了。」

她心里想的清清楚楚,现在老夫人真生了气,保不齐哪天就把自己送回去了。若此刻不把婚事定下来,恐怕真得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楚琼霄心下一愣,那时答应倾月,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她既然提出来,自己倒不得不考虑起来。

万一不答应她,照这丫头的心思,指不定会生出些什么事来,若是她要鱼死网破,连累到苏清越的名声,岂不是得不偿失?

如此,早早的把她嫁出去,也好省了一桩麻烦事。

想到这里,楚琼霄看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柔色,安抚她道:「好孩子,你放心,婶母不会忘的,必定会为你仔细找个好人家。」

倾月心下大喜,连忙行礼道:「多谢婶母为倾月费心,既如此,倾月便不打扰婶母和姐姐谈心了,告辞。」

说罢,她福身行礼便告辞出门。

回去的路上,倾月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罢了,便是比不上侯府又如何?凭她的手腕,难道还掌握不了一个小小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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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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