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蹦跶

蹦跶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苏清越刚进来,就听到了这话,当即高声道:「谁说的?便是不娶亲,我也绝对不能委屈妹妹!」

「大哥?」苏清欢惊讶看着来人,起身迎他。

苏清越却是三两步上前,将手里的锦盒递给她:「回来顺路带的小玩意儿,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苏清欢把盒子打开,只见是一个泥塑的娃娃,竟有几分像她的样子。不由得惊喜问道:「可是大哥亲自捏的?」

被直接说出来,苏清越脸上不由得一红,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不过是路过瞧见了,见那摊主实在忙得很,这才亲自动手罢了。」

两人哪里有听不出来这是他随口编的瞎话的?

「你倒是闲得很。」楚琼霄笑着打趣道。

苏清越一掀袍子坐在桌前,端起小丫鬟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才说道:「为了妹妹,便是不闲也得闲。」

苏清欢更是心下感动,想到母亲刚才说的事,不由得多了几分心思。

大哥对她这么好,便是娶了个彪悍的嫂嫂,容不下她,只要大哥喜欢,那也是好的。

可就是不知道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即便是在外有口皆碑,大哥不喜欢,那日后也是不太好过。

索性,苏清欢便问了出来:「既然哥哥对欢儿这么好,话赶话说到这里,那欢儿可就要投桃报李,问一问大哥了。」

「问什么?」苏清越诧异。

「当然是问一问,欢儿的好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呀。」苏清欢歪着头坐在楚琼霄身边,笑吟吟的问她。

楚琼霄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苏清越。

这话倒是难倒了他。

在他看来,天底下的女子,除了母亲和妹妹,都是一个样的,平日里他也不曾对哪家女子多看几眼。

可转念一想,他确实是到了该娶妻的年纪,若是他自己没个想法,那就得家里帮着相看,少不得就得挑些身份贵重的。

想起幼时玩伴们娶妻之后,家里一团糟,再看看自家后院的鸡飞狗跳,他想了想道:「不拘身份,人品贵重即可。」

这话却是说的楚琼霄和苏清欢一脸无奈。

日久见人心,更何况像他们这种人家的,府上的小姐们的事儿,哪个不是捂得严严实实的,直到了真正相处的时候才能看个明白。

这大海捞针一般的,哪里就能找到个真正趁他心的了?

两人见他如此敷衍了事,只当他是无心此事,只换了话题,说起别的来。

此时,信国公府。

霍方野脸色难看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张信纸,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来人,将永安侯府的苏晴嫣苏大小姐,邀请至城西茶馆。」

「是!属下即可去办。」

霍方野却是率先出了门,在茶馆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见苏晴嫣包裹严实,带着面纱过来了。

就连身边的小丫鬟,都换了一个面生的。

他心中将将散了一些的怒火,此时又起。

她就这么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吗!

苏晴嫣进了门,任由小丫鬟把斗篷取了,见着门关了,这才着急的问:「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想到心里的内容,霍方野脸色难看,忍了又忍,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如此迫不及待,可是真的对三皇子起了爱慕的心思?」

苏晴嫣目光闪躲,抿唇道:「我不过是为了我的前程着想,若是此番再不成,我就真的完了!」

「那你自己的心意呢?」霍方野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呵?如今我的心意是如何,还重要吗?」苏晴嫣冷笑连连,「霍世子是觉得我能同你一样安安稳稳的待在府上,不用担心有一日被抛弃吗?」

想到自己日后可能有的下场,苏晴嫣的目光渐渐带了几分疯狂,「我不是男子,霍世子!」

霍方野看着她,没说话,只心中五味杂陈。

苏晴嫣如今是片刻都等不得了,没有看到霍方野阴沉的脸色,只催促道:「你尽快给我想想办法,叫我见到三皇子。还有,想办法激化三皇子和将军府的矛盾。」

「只要将军府没了,苏清欢就也蹦跶不起来了!」

苏晴嫣的目光透出几分阴狠,面上带了几分癫狂,「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将军府满门抄斩之后,苏清欢的表情了,哈哈哈哈……」

霍方野哪里见过她如此模样,当下被吓了一跳,愈发觉得她陌生,心也一寸寸的凉下去。

他无心再和苏晴嫣说下去,沉着脸说了一句让她安心等消息,就匆匆的走了。

苏晴嫣却很是满意,她盯着霍方野的背影,冷笑连连。

这条狗,还是很好用的。

等她顺利嫁给三皇子,成了三皇子妃,日后再荣登大宝,母仪天下,也可给他几分体面。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这才唤了小丫鬟进来,重新穿上斗篷,戴上面纱,这才出了门,匆匆回府。

日子如白驹过隙,平淡冷清,相安无事。

可苏清欢却是愁的厉害,又一次打发了母亲派来叫她一同去参加宴会的小丫鬟,去了药房躲清静。

自从起了给苏清越相看的心思,楚琼霄便一反常态,不仅对各种宴会的帖子来者不拒,更是会带上苏清欢,美其名曰是让她出去透透气,不要一直窝在家里,看书看呆了脑子。

可去了几次之后,苏清欢便知道了,楚琼霄不仅是想在苏清越相看姑娘,更是想给她相看夫家。

这下,她可是再不敢去了,每回楚琼霄过来叫她的时候,她都推拒了。这几日都退了四五回了。

她一边磨药,一边叹了口气,只盼着大哥的婚事早日有个着落,她也好不跟着受罪。

殊不知,她身边的这些事儿,都被传去了太子府。

云翳敲门进来,见自家主子尚在写字,不敢打扰,但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实在是有些紧急。

他打量了片刻,见封辞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主动开了口:「主子,苏小姐那边来消息了。」

「说。」头未抬,声音也带了几分清冷。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云翳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封辞的脸色,这才说道:「那边来说,苏小姐近日频繁的参加宴会。」

闻言,封辞的手顿了顿,心下虽然疑惑她的反常,却也觉得她能多出去走走也好,只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云翳傻眼了,问道:「殿下,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封辞继续落笔,「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您怎么就不明白呢!贵夫人们举办宴会,一来是为了联络感情,这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相看人家!」云翳急急忙忙的说道。

墨汁滴落在纸上,层层叠叠的晕染开,却是毁了一副苍劲有力的大字。

封辞脸色沉下来,却还是下意识的反驳:「她不会这么做。」

「苏小姐又未定亲,也已经及笄,相看人家也是正常。」云翳撇撇嘴说道。

「她……」封辞顿住,吞下了未说出口的剩下的话。

她是孤的人!

可这话说出来,他也是不信的。

他的贴身玉佩都送出去了,对方却从未给过她一句准话,一切都是心照不宣罢了。

他以为他们的事儿早就定下了,可苏清欢为什么要去参加这样的宴会?难道这天底下还有别的男儿,比他更让她心喜吗?

云翳见封辞不说话,又絮絮叨叨的说道:「凡事啊,没名没分的,就不算是有底了,即便是心里再怎么肯定也是无用的。」

殊不知,这话却是深深地扎在了封辞的心上,他的脸色顿时阴沉的如同能滴下水来。

可云翳却是没瞧见自家主子的脸色,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书房前的地扫了吗?」

「您啊,就应该……啊?」

云翳说着,愣了愣,转头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封辞,一脸不解,「那不是属下的……」

「孤问你,地扫了吗?」封辞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极其的威压忽然而至,压得云翳抬不起头来,他低声道:「没……没有……」

「没有还不快去?」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云翳这才反应过来他家主子的心思。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只能应声下去,任命的让小厮取了扫帚来扫地。

扫地的小厮瞧见了,吓得魂儿都没了,连忙过来抢着干活:「爷,您歇着,这是小的的活儿,您看着哪里扫的不干净,跟小的说就是,小的来扫,不必您亲自动手。」

「没事儿,我就是闲的发慌,找点儿活干。」

云翳躲开了他的手,自顾自的扫地,目光还时不时的往屋里瞥。

小厮都快哭了:「爷,算小的求您,这哪是您该干的活儿啊。这活儿要是您干了,小的不就没用了吗?」

「没事儿,我就干这一小会儿,以后还得是靠你。」

云翳随口安慰着,抻着脖子往门里看,就想看看他家主子在干什么,脑袋都快抻成长颈鹿了。

小厮苦着脸跟在他身边,跟条尾巴似的。

屋里的封辞听着外面的说话声,烦躁的来回踱步。

思来想去,还是出了门。

云翳瞧见了,立刻将扫帚塞进小厮的手里,陪着笑脸迎上去:「殿下,您要去哪儿?属下跟您一起去。」

「好好扫地!」

丢下一句话,封辞就匆匆出了门。

高兴了还没一会儿的小厮,手里的扫帚又被抢走了。

封辞悄无声息的来到苏侯府,寻到苏清欢所在的位置,便见到扰乱了他心绪的小女子,正乖巧的坐在窗前磨药,看起来很是惬意。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人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对他没有心思?

一想到答案可能是后者,他就没来由的一阵焦躁,想也不想的,就想推窗而入。

苏清欢听到外面的响动,心中警惕,将先前研制的毒药拿在手里,戒备的盯着雕花棱的窗子,浑身紧绷着。

窗子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当即就要把手里的毒药撒过去。

待看清来人的脸,她才急急收手,一瓶毒药,差点洒在了自己身上。

封辞也是看到她的动作,身手矫健的避开,但是也将她惊慌失措收手的模样看在眼里,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他轻巧的走到她面前,勾唇笑道:「怎么?欢儿这是想谋杀亲夫吗?」

这句话,硬是把苏清欢的话憋在了喉间。

她抿着唇,羞的满脸通红。

本来没听到她的回答,还当她是不高兴了,待看到她羞红的脸,心里那点子不开心,也彻底烟消云散了去。

他笑眯眯的靠近她,佯装不知的轻声问道:「脸怎么红了?」

「不过是在药房里待得久了,忘了开窗,这才热着了。」

苏清欢避开他的身子,绕过他走到桌前,收拾残局,一边问道,「倒是殿下,怎么好好地正门不走,偏偏学那梁上公子,走窗子?」

封辞挑了挑剑眉,没回答,反倒问她:「听说你近日多次参加宴会?不觉得她们吵闹了?」

听他说起这个,苏清欢就叹了一口气:「自是不想去的,但是母亲最近为了我大哥的婚事发愁,自己去参加宴会不说,还要带上我,我也是不好总是推脱。」

封辞眼睛顿时一亮,一路上的不安和忐忑也烟消云散了去了。

苏清欢没看出他的脸色,又自顾自的说道:「哥哥只说是想找个人品贵重的,但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不说相处一段时日,哪里有知道这人品行的?母亲正愁着怎么打听打听呢。」

「这个好办,我替你去查。」封辞心情颇好,自告奋勇。

苏清越是他的伴读,两人感情不错,他的事,也不算是小事,更何日后他想娶苏清欢,也得过这个大舅哥这关才是。

最重要的,早日把这件事儿解决了,也好不叫苏清欢去参加这样的宴会。免得就被别的府上的看上了,解决起来麻烦。

越想,封辞就越觉得这是件大事儿。

苏清欢本来是想拒绝的,封辞身为太子,日理万机,哪里有空闲做这样的事?

但是她心里到底放不下苏清越,便点头谢过。

见苏清欢不与自己见外,封辞更是高兴,他心下一动,上前一步,将人圈在案桌前,轻声说:「我近日没了荷包相配,不知欢儿可否赠我一个?」

苏清欢惊讶的张大嘴巴,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的荷包都是女子佩戴的,殿下要来也无法佩戴呀……」

「那就给我做一个好不好,嗯?」封辞目光落在她的美目上,轻声蛊惑。

苏清欢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现如今她哪里还不知道封辞打的是什么主意?一边好笑一边无奈。

他一个男子竟然堂而皇之的来要人姑娘家给他做荷包,还寻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实在是脸皮厚。

作为太子,他的衣食住行哪个不是由宫中精细的准备好了的?怕是一天换一个荷包,一年也用不完,哪里就没了?

也不怕被人拆穿!

但她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甜蜜,叫她小脸通红,不敢直视封辞热烈的目光,垂下眸子去。

她是想给他做荷包的,但是想到自己的手艺,又很是犹豫。

这也太难为情了。

她偷偷抬眼瞧封辞,见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鬼使神差的,她就点了头。

封辞本来还心中忐忑,怕她拒绝。毕竟,这虽然还是没有挑破,却在外人眼里,已经是私定终生了。

见她终于点头,心中的喜悦更胜,向来稳重的人,竟如同一个愣头青一般,孟浪的将人揽在怀里,狠狠地抱了一下,这才走了。

苏清欢也是被他突然袭击搞得一愣,看着他消失的窗子,心上如同有一头小鹿在乱跳,咚咚直响。

想起他刚才抱着自己时,在耳边轻轻留下的那句话,苏清欢的脸更红了。

他说:「欢儿,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梨落推门进来,就看到苏清欢站在窗边,小脸通红,好奇的问:「小姐,您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这屋里太热了吗?」

「没事。」苏清欢有些窘迫,借着收拾桌子移开视线,问她,「你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梨落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脸上顿时挂上了笑:「小姐,夫人回来了,奴婢瞧着,这回她可是很高兴。」

说着,她左右瞧着无人,便悄悄对她说:「奴婢悄悄地问了秋容姑姑,夫人相看好了一户人家。」

「果真?」苏清欢也不免高兴起来,桌子也不收了,起身就往外走,「走,去秋雅阁悄悄。」

出了门就想起来刚才封辞说帮忙打听哪家的贵女人品贵重一事,不由得一愣,倒是忘了问清楚他此番前来到底是因为何事了。

罢了罢了,左右日后还能想见,还是下次见了再问问吧。

心里装着事儿,步子也走的比往日里快了几分,不多时就到了秋雅阁。

一进门,就见楚琼霄眉开眼笑的,苏清欢心里也高兴,问道:「发生了何事叫母亲这么高兴?」

「欢儿,」楚琼霄见到她,笑的更开心了些,招呼她过来坐在自己身边,「今儿我去参加宴会,已然是相中了一户人家。」

「是哪家?」苏清欢忙问。

「是尚书府的嫡女,」楚琼霄脸上满是满意,「我打听到,此人品貌出众,温婉可人,年纪比你大哥小两岁,也是极为合适的,生肖也不犯冲。」

前一世,苏清欢不愿出门走动,是以对各府上的小姐们也不甚了解,但是这尚书府的小姐她不了解,这尚书府可是略有耳闻。

尚书府家规森严,府上子弟不许纳妾,女儿不为人妾室也便罢了,女婿们更是不能纳妾。

苏清欢犹豫着把这事儿说出来,以为楚琼霄会断了这个念想,不成想,她却一脸正色道:「此事我自然知晓,也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我才下定决心让你大哥求娶这家的。」

她看向苏清欢,道:「只有这样,才能断了你祖母把她那孙侄女退给你大哥的念想。」

闻言,苏清欢不由得失笑,却也懂了母亲的苦楚。

如今侯府四分五裂,也是从父亲把江云瑶带回来开始的。

若是寻常老实本分的妾室也便罢了,这祖母安插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的。大哥还没娶妻就让先纳妾,可见日后大哥房里的事儿,祖母也不会少插手。

是以,寻一个不让纳妾的岳家,于大哥有利,与日后侯府的安稳有利啊。

如此想来,母亲也是真心心疼大哥,为他着想了。

苏清欢犹豫着,说:「欢儿自是支持母亲的,但是祖母哪里,恐怕不会同意。」

「你大哥是我的儿子,这个家如今也是我在掌权,你祖母想插手你大哥的婚事,可以,给推荐一个家室品行样样般配的正头娘子就是,可若是她想借机拿捏你大哥,毁了他,我绝不同意!」

楚琼霄拉下脸来,气的胸腔起伏:「正好明日十五办家宴,我提一提,叫他们心里有底。」

苏清欢点头应着,但是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在她的印象里,祖母想做的事,是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家宴上,楚琼霄刚说了一句,老夫人和苏靖的脸色就拉了下来。

苏靖啪嗒一声把筷子撂在桌子上,冷声道:「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为何不同意?」楚琼霄不冷不热的问道。

苏靖冷哼一声:「这尚书府沽名钓誉,惯会装模作样,整出一套所谓森严的家规,也不过就是给外人看的罢了,实际内里与旁的府上,并无不同。」

「呵,这不正好?你同他应当很是惺惺相惜才对,怎么还阻拦呢?」楚琼霄也放下筷子,目光微冷的看着苏靖。

苏靖被她看的恼火:「你什么意思?」

「意思不是很明显?当初求娶我之时,跟我父兄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转头在外养了外室,还生下个孽种!」

楚琼霄冷笑连连,「这事儿你一点儿口风都没漏,在外还是一副好夫君好父亲的模样,享受别人对你的夸赞。」

「怎么?你方才嗤之以鼻的,不就是你自己吗?你也觉得自己恶心吗?」

「楚琼霄,你怎么敢!」苏靖被她骂的哑口无言,当即火冒三丈。

几个孩子都吓得鹌鹑状,不敢看也不敢吃饭。

楚琼霄却是讥讽的看着他:「你都敢做了,我为何不敢说?」

「好!你好得很!」苏靖咬牙切齿,用手指点了点楚琼霄,愤而离席,连给老夫人说一句都忘了。

等苏靖走了,老夫人让孩子也散了。

几个人如蒙大赦,赶紧行礼退下,只有苏清欢坐着没动。

她轻轻悄悄地坐在那里,对老夫人点头道:「方才母亲生了气,欢儿担心母亲,还望母亲恩准,让欢儿留下。」

苏老夫人也知道她是个犟种,也不勉强,只对楚琼霄道:「方才你们夫妻二人争吵,我不插嘴,是因为此事确实是靖儿做的不对,我们苏家理亏在先。」

说完,她就拉下了脸:「但是,越哥儿一事,我是万万不能退步的。你和靖儿如今闹得如此不愉快,也是因着当年一个不纳妾的承诺。你已然知晓此事不妥,何必还要将越哥儿拉下水?」

「母亲错了,」楚琼霄微微勾唇,直直的看着她,「若是当年没有这个承诺,我根本不会嫁给侯府,也不会有后面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苏老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起来,看向楚琼霄的目光也带着几分阴狠。

楚琼霄不避不退,迎上他的目光。

最终,还是老夫人开了口,只语气再无之前的温和:「我知道你是气我,云瑶是我的外甥女,如今又来一个我的孙侄女,你心里头不舒坦,这才索性求娶一个这样的人家,给我难堪。」

「琼霄不敢,所谓娶妻娶贤,只要妻子做的贤良,夫妻恩爱,越儿没有意见,又何必逼着他纳妾?」楚琼霄神色平静。

苏老夫人见她丝毫不肯退缩,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越儿是我侯府唯一的男丁,是要为我侯府开枝散叶的!你不给他纳妾,哪里来的子嗣?」

不等楚琼霄说话,老夫人就摆摆手,道:「我也不听你那些歪理,纳不纳妾,还是得越哥儿自己拿主意,谁也不能一意孤行,委屈了我的孙子!」

「红姑,走!回长寿院!」

红姑朝楚琼霄福了福身子,这才快走了两步,追上盛怒中的老夫人,扶着人走了。

到了长寿院,苏老夫人就让人都下去了,悄声对红姑道:「你去安排一下,把我那孙侄女接到府上来,好好调教一番,不怕越哥儿不动心。」

她目光微冷,冷笑一声,她的儿子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楚琼霄还想让她的孙子也受这样的委屈?

门儿都没有!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那些愚蠢的女子的幻想罢了,一个家族的昌盛,靠的就是子嗣绵延,家族庞大!

没有男人不愿意纳妾,她相信,只要她调教的好,越哥儿也会跟靖儿一样,看上她的娘家人。

老子什么样,儿子就是什么样。

红姑却是有些犹豫,试探性的说道:「老夫人,这尚书府确实是个好亲家,您想拿捏夫人,有的是法子,为何一定要在越哥儿的婚事上费功夫?」

「呵,你当我愿意?」

苏老夫人冷笑一声,「如今局势已经大不如前,之前我把持这侯府,事事都是我在拿主意,这侯府的一切都脱不了我的手掌心去。可如今呢?欢儿虽说是同太子有些苗头,但到底流着一半楚家的血,跟咱们不是一条心。」

「嫣儿是个好的,须得依附侯府,可以拿捏住,但是她虽被三皇子看重,日日厮混在一处,却迟迟不见给个名分,终究是不稳妥的。如今,我也就只能想办法把越哥儿掌控在手里了。」

想到这里,苏老夫人冷笑一声:「也不知这楚家的血有什么邪性,我两个子孙,一个个的都向着他们家。越哥儿这个嫡子,心思也都是在他母亲妹妹和外祖身上!若是这婚事我再插不上手,日后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侯府沦为楚家的附庸?」

听了这话,红姑也不好再多劝,只能应着。

回到红药阁,苏清欢思来想去觉得老夫人不会轻易的把这事儿撂下,起身写了封信,让梨落送了出去。

若是苏老夫人没有动作还好,若是有动作,也不用受制于人。

只是不想,第二日就接到了长公主的请帖,邀请她去参加马球会。

「这马球会怎么举办的不声不响的?临了了才通知。」乔嬷嬷一边忙里忙外的收拾,一边嘟囔。

想到什么,苏清欢问:「这帖子是下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人都有?」

「门房送来帖子的时候,是只拿了这一个的。」

乔嬷嬷在一旁收拾着,回道,「许是只给您一个人的,若是也给了旁人,总不至于最后一个给您送来,这不合规矩。」

梨落捧了衣裳过来,闻言撇了撇嘴,道:「便是邀请,那位怕是也不会去的,这可是有辱斯文的活动。」

「有辱斯文」这四个字,梨落咬的极紧,苏清欢听着好笑。

到了地方,苏清欢轻笑一声:「梨落,看来你没说准啊。」

梨落顺着苏清欢的视线看过去,震惊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结结巴巴的说:「这……这……」

只见不远处,苏晴嫣和新竹正款款走来,她不仅出席了,而且一反常态的换下了正装,穿上了她一直不屑的马球服,更是一副要下场比试的模样。

良久,梨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诧异的问道:「她以往总是打着第一才女的名头,摆出一副清高的架势来。『在马球场上出汗,有辱斯文,况且这等取悦男人的事,我也不屑于干。』这话可是她自己说的,今儿这是闹得哪出啊?」

苏清欢挑眉,但笑不语。

两人交错,目光在空中相交,不过须臾,苏晴嫣就移开了视线,像是没有看到苏清欢一样,走了过去。

梨落惊奇:「小姐,她这次竟然没有过来挑衅你!今日这太阳不会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吧?」

说着,梨落还抬头看天。

「好了,管她作甚,长公主还在等着咱们,耽误太久不好。」苏清欢把视线收回来,抬脚就往马场里最大最华丽的那个帐篷走去。

梨落赶紧跟上。

「拜见长公主殿下。」苏清欢福身行礼。

「快快请起。」福临公主见她来了,赶紧叫起,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说道,「来,做我身边来。」

刚等苏清欢坐下,福临公主便问道:「今日这马球会办的隐蔽,没几个人知道,苏晴嫣怎么过来了?」

苏清欢一愣,苏晴嫣没有收到请帖?

见她这样,福临公主便了然了,冷笑一声:「我刚罚了她,心里的气儿还没顺呢,是谁背着我给了她请帖,给我找不痛快?」

「洛安,去查查。」

「是。」洛安领命退下,跟站在不远处的侍卫耳语了一番,复又回来了。

「好球!」

「苏大小姐可真厉害啊!」

「没想到苏大小姐之前不下场,不是不会马球,而是给咱们留着面子呢!」

「……」

几人看过去,便看到一行人围着一处场地,正在兴奋的议论着。

而那场地上正在斗球的,正是苏晴嫣和另一个小娘子。

另一个小娘子,苏清欢不太熟悉,但是看她的动作,像是个中好手。

而苏晴嫣更是有备而来,动作利索,身形矫健,一开始那小娘子还占着上风,不多时,风水便轮流转了。不消一炷香的时间,苏晴嫣便赢了。

场外立刻连连叫好,皆是夸赞苏晴嫣的。

那小娘子像是气不过,把鞭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气呼呼的就走了。

苏晴嫣骑在马上,像一个凯旋而归的大将军一般,威风凛凛,享受着属于她的荣耀。

「呵,倒是挺会下功夫。」

苏清欢疑惑,回头看福临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你不知道吧?」福临公主一副不屑的表情,挑眉道,「我那三哥,最爱马球。」

苏清欢顿时了然。

那日套出了苏晴嫣的口风,得知三皇子殿下已经多日不曾叫她出门了。这几日不见苏晴嫣蹦跶,还纳闷她怎么如此消停,原来竟是投其所好,学马球去了。

不过,苏晴嫣的这个毅力,倒是叫她咋舌。

短短数日就练出这样一身好马术,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但就这个毅力来说,也是常人难及了。

苏清欢再抬头看去,便见三皇子满脸笑容的朝苏晴嫣走去,而苏晴嫣也赶紧下了马,欢喜的朝三皇子飞奔而去,旁若无人的投入他的怀里。

俩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晴嫣便羞红了脸,低下头,在三皇子深情的凝视下,终于是点了点头。

看到这里,苏清欢便不再看了。

苏晴嫣这回的孤注一掷,到底是成了。回到府上,也不知会得意成什么样子。

马球会办的隐蔽,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想下场的人下场斗了几次之后,就累了,回到帐篷歇着。

长公主殿下见大家都疲了,便叫散了。

苏清欢前脚进了侯府,后脚就被苏晴嫣叫住了。

她回头看她,果然见她一副得意痒痒的样子。

苏晴嫣身上的那身马术服已经脱下来了,如今穿着自己的衣裳。

「妹妹走的怎么这么快?叫姐姐我好在后面一通追。」

苏清欢不想和她多费口风,便道:「我累了,你若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累了?」苏晴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笑连连,「我在三皇子帐篷的时候,前前后后也没见你下场,你怎么就累了?」

说着,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讥笑道:「莫不是陪着长公主殿下说话,说累了吧?」

「你还是谨言慎行为好。」苏清欢见她口无遮拦,脸色也冷了下来,「你不要脸,我们侯府还要!」

苏晴嫣却是一点也不生气,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道:「你不是有太子殿下护着吗?怎么?还怕得罪长公主殿下吗?」

她上前两步,凑到苏清欢耳边,小声的说:「你不高兴,直接告诉太子殿下,叫他给你做主就是了,何必摆出如此一副假惺惺的姿态来,令人作呕呢?」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劝你还是当心一些。」苏清欢冷眼看她。

苏晴嫣起身,笑的很是开心:「这是自然,毕竟三皇子送我这些东西,也是偷偷叫人送到我马车上的,叫人瞧见了,又要乱传谣言。」

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苏清欢只觉得她可悲又可怜,好好地当侯府嫡女不好吗?何必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你想炫耀,找别人炫耀去吧,我不稀罕。」苏清欢冷笑,转身就走。

苏晴嫣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她处心积虑,才能得到这点东西,而苏清欢什么都不用做,却能得到母亲和哥哥的宠爱,还能得到太子殿下和长公主的青眼,凭什么!

越是这样对比,就显得她越是不堪,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

她脸色难堪至极,怒喝一声:「回去!」

她身后的新竹下了一跳,心知自己这是好不了了,胆战心惊的跟着回去。

果不其然,回去之后,苏晴嫣就让人下去了,只留下新竹一人。

「把门关上。」

冰冷的声音,叫新竹心里一抖,她视死如归的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又回到苏晴嫣身边,跪了下来,自己把袖子拉起来。

上面,大大小小的伤痕,新旧相叠。

苏晴嫣目露凶光,拿出一根绣花针,就往她胳膊上扎去,一边扎一边骂道:「小贱人!我叫你猖狂!我叫你得意!贱人!」

新竹疼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不敢出声求饶。

因为她知道,自己越是求饶,苏晴嫣就会打的更厉害。

良久,苏晴嫣累了,这才停了手,瘫坐在椅子上,把手里的绣花针往桌子上一扔。

绣花针的一头已经在鲜血染红,而新竹的胳膊上,渗出了点点血迹,遍布在雪白的胳膊上,像是点点红梅。

「呵,你瞧,多好看呀。」苏晴嫣瞧着,心里舒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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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月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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