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

嫡女归来兮:真假千金的较量

当苏采薇伸出手要触碰到门把时,不远处传来叫喊声,紧接着丫鬟们提着灯笼前来,几名肥胖的婆子将她给团团围住。

「好大的胆子,竟敢深夜与人私奔。」

众人让出一条道,苏婉芸搀扶着张氏缓缓走来,一脸得意的看着苏采薇,一句话就定下她私奔的罪名。

「母亲,苏采薇白日与男子私会,如今又想要偷偷溜出侯府和那穷书生私奔,要不是女儿在她房间里发现这些书信,恐怕人不见了,母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白日里没能得逞抓住苏采薇的把柄,苏婉芸便派人仔细盯着苏采薇的举动,发现她的丫鬟鬼鬼祟祟来到后门收买小厮,得知消息后立马去请张氏一同来抓人。

「你胡说,我家小姐不过是身体不适外出寻医罢了,哪有私会外男的一事。」

被抓过来的冬雪不认罪,还出言狡辩,苏婉芸为了出气,立马吩咐:「还敢狡辩,来人,给她点颜色看看。」

一名丫鬟出去掐冬雪的下巴便左右开弓打了几巴掌,教训道:「还不说实话。」

「住手。」苏采薇冲过来推开那名丫鬟,护在冬雪面前,抬头迎上张氏的视线,「坐实私奔的罪名,你们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赵大人得知此事,又该如何。」

「好你个苏采薇,此番进京便是为了帮你寻门好亲事,母亲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这桩婚事,你竟然与人私奔,如此不知羞耻,母亲,还留着她做什么,来人,往死里打。」

苏婉芸早就记恨着苏采薇,巴不得她死了才好,这样苏家嫡长女便只有她,在金陵也不用处处被人嘲笑身份。

「闭嘴。」张氏冷呵道。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拖下去打一顿。」苏婉芸已经迫不及待,却听见张氏说,「把人押回去,此事切莫声张。」

「母亲。」苏婉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氏,神情激动的质问道,「苏采薇这个贱人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母亲还要包庇她?」

「你错了,你母亲不是包庇我,而是为了你们能在京城站稳脚跟,拉我当你们的垫脚石呢。」苏采薇轻笑一声,一针见血说出事实。

张氏唯利是图,打算盘极为精明,若是此时坐实苏采薇私奔的名声,与兵部侍郎赵大人的婚事就要吹了,没能巴结赵大人,反而还得罪了苏老夫人,吃亏的自然是她自己。

是以,苏采薇早就猜到张氏不会对她动手,甚至还会帮她遮掩此事。

「带下去,关起来。」张氏咬牙切齿的吩咐,几名婆子一左一右的拖着苏采薇就往回走。

躲在角落里的苏清欢看见这一幕,却没有出手相救,梨落紧张的扯了扯她的衣袖,似乎在向她寻求帮助。

从始至终苏清欢神色淡然,似乎早就料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放开我,放开我。」

苏采薇无法挣脱一边大喊,张氏怕事情闹大让丫鬟用手帕堵住她的嘴,又命人动静小一些,经过永寿院时红姑披了件衣裳出来问话。

「这外头如此吵闹,是怎么回事?」

「惊扰红姑了,婉芸丫头不知吃错什么东西,晚间肚子疼的厉害,丫鬟不知侯府规矩想要从后门出去寻大夫,不小心闹出一场笑话,我便起来处理了。」

「那婉芸小姐身体可好?老奴去请太医前来看看。」

「红姑不必担心,可别把老夫人操心了,只不过是一些老毛病,我命人回去吃些药就好了。」

红姑说着就要往里走,张氏走过去拉住她解释一番。

几名丫鬟故意挡在苏采薇面前,加快脚步往回走,红姑瞧出倪端也没吭声,跟在老夫人身边什么手段没见过,只要对老夫人有利的事情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寒暄几句,张氏又忙着跟过去,回到苏婉芸等人居住的别院,苏采薇被婆子们狠狠的扔进房间,『哐当』一声房门紧闭。

「今日之事我不追究你的过错,你在屋里好好待着,等赵大人这桩婚事定下就派人迎娶你过门,别再有其他的心思。」

外头传来张氏警告的话语,又吩咐下人:「你们把人看紧了,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或者跑了,唯你们是问。」

屋内漆黑一片,苏采薇坐在冰冷的地上,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与此同时,苏清欢穿着丫鬟的衣裳从后门溜出去,梨落紧跟其后,时不时的东张西望看周围有没有人盯着。

离开侯府往一品阁的方向赶去,苏采薇和穷书生约好子时在隔壁的客栈里等候,待苏清欢按照地址寻过来,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客栈门口的灯笼早就被寒风吹灭,冷风簌簌,梨落忍不住发抖,「小姐,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是不是我们找错地方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正好子时,难道穷书生是骗采薇的?

「咳咳咳……」

正猜想着,却听见一阵咳嗽声,苏清欢这才瞧见旁边的巷子里的人影,书生靠在角落脸色苍白,一瞧便是受了风寒。

「采薇……」

书生听见动静便爬起来去迎,看清楚来人之后极为失落,苏清欢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敢问这位公子可姓李?」

「在下姓李名献之。」李献之退后几步,侧过身不敢直视,「这位小姐有何要事?」

「是采薇叫我前来。」苏清欢直言道。

「采薇,她怎么没有来?」书生双眼放光的盯着她,往后瞧了几眼,还是没有找到苏采薇的身影。

苏清欢从衣袖中拿出一枚玉佩交给梨落,面无表情的说道:「李公子,不久采薇便要与京城的兵部侍郎赵大人成亲,今日我来和李公子说一声,从今往后李公子和采薇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关系。」

「不可能,采薇不是那样的人,她答应我会放下一切跟我离开的。」

听见这番话李献之备受打击,只一个劲的摇头不敢相信他方才所听见的。

「我不相信,采薇呢,我要见她,我要她亲口告诉我。」

「不管你信不信,话我已经带到,这便告辞了。」

交代清楚,苏清欢便转身离去,身后的书生颓废在地,嘴里念着『他不信』。

翌日,苏清欢早早的去永寿院向老夫人请安问好,庭院内的丫鬟在清扫积雪,昨晚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路上也不好走,梨落紧跟其后生怕苏清欢摔着。

「昨个的事情,你们都听说没有?」

「可是金陵来的那几个小姐院里头出的事?我听说了,是得了病半夜去请大夫,要说我们可得注意些,万一自己染了风寒没法伺候主子,可就别想过个好年了。」

丫鬟们在窃窃私语,苏清欢故意放慢脚步,又听见她们在角落里继续说话。

「什么得病,那就是一个幌子,我听说是要与人私奔,结果被抓了个现行呢,我今个还去打听了,就是采薇小姐偷偷溜出去和男子私会,哎呀,真是不要脸。」

「这话可别乱说,万一让主子们听见,可要扒了你的皮,把你赶出侯府,更别说是私会外男这等毁小姐们清白的事情。」

「我可没乱说,这都是婉芸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传出来的,她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别说了……奴婢见过二小姐。」

「二小姐给二小姐请安。」

其中一名丫鬟看见苏清欢进来,连忙阻止另外几个,要知道深宅大院最忌讳在背后传是非,一个个害怕的跪在地上等着受罚。

谁知苏清欢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就走进屋里,似乎没有听见方才所说的话,屋内不见红姑前来迎接,梨落去前面打帘子,苏清欢一进去就看见张氏在伺候老夫人喝茶。

「呦,二小姐来了,快请坐。」张氏笑吟吟的招呼着,哪里像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怎敢劳烦婶婶倒茶,梨落。」苏清欢见她忙着端茶递水,让梨落去接手,巡视一圈也没看到红姑人影,便问了一句:「怎么不见红姑?」

「红姑这几日腿脚疼的厉害,我便擅作主张让她去歇着,我留下伺候老夫人,正好尽尽孝心。」

张氏又回到老夫人身边,时不时的帮忙按摩着,还关心几句:「老夫人,这头疾可好了一些?」

「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老夫人饮了口茶看向苏清欢,慈眉善目的叫道:「欢儿,还站着做什么,快来祖母身边坐。」

苏清欢行礼请安,发现张氏和老夫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她故意赖着不走,一会苏晴嫣带着苏紫茗前来请安问好,屋子里立马就热闹起来了。

「老夫人好福气啊,孙女们一个个出落的十分好看,尤其是晴嫣丫头,不愧是侯府嫡长女,还是京城大名鼎鼎的第一才女啊。」

张氏奉承道,这话中还有讽刺苏清欢的意味,她在侯府呆了几日,凭她打听消息的本事又怎么会不知道苏晴嫣的真实身份呢。

「婶婶谬赞了,不过是平日里学了一些诗词歌赋罢了。」苏晴嫣十分谦虚,内心却引以为傲,除了身份比不上苏清欢,别的都比她强。

「祖母偏心,都说府内喜事将近,竟然背着我偷偷给苏晴嫣寻门好亲事。」苏清欢故作生气的说道。

她突然冒出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苏晴嫣神色慌张,猜测苏清欢是不是知道太子选妃一事?

「你从何而知?」老夫人面如常色的问道,内心忐忑,不知是谁泄露了风声,竟然她知道了。

「二妹妹切莫轻信谣言,侯府哪里来的喜事。」苏晴嫣站出来解释,却也不敢多说,一副心虚的模样。

「咦,听说祖母要给采薇姐姐指婚,这不是喜事吗?难道是我听错了?」苏清欢一脸无辜,从苏晴嫣方才的紧张的神色就能看出来,太子选妃的消息她们早就知道了。

「原来二妹妹说的是这件喜事,我怎么没听说过。」苏晴嫣松了一口气,还担心太子妃之位被苏清欢夺走。

「难道不是吗?」苏清欢转头看向老夫人,眼神纯真无邪没有丝毫的心机。

「承蒙老夫人厚爱,帮着采薇丫头寻了桩好婚事,老夫人,赵大人已经请了媒人前来,说不定再过一会就来了呢。」

张氏巴不得早些处理好这门亲事,尤其是出了昨晚私奔的事情,今个一早就派人去寻赵大人,有意提醒在年前成婚。

「之前采薇姐姐不是说过,要为父母守孝不愿嫁人,你们怎么就把婚事给定下了。」苏长宁小声的提了一句,有些为苏采薇抱不平的意思。

「五姑娘真会说笑,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自己拿主意的。再说了,亲人过世守孝三年,这都过去十来年了,任由她尽孝,岂不是耽搁了她的终身大事,恐怕采薇爹娘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张氏面带微笑的说着,让苏长宁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横竖她说的都十分有理,且没有半点私心。

「这可不一定,万一她心有所属不愿嫁呢?」苏清欢瞧着张氏若有所指的说道,这话中的意思也就她们知晓。

「二小姐,此言差矣,什么人能比得上老夫人精心挑选的如意郎君?」,

张氏避重就轻的回答,要不是碍着苏清欢有将军府撑腰,昨晚私奔之事一定要将她牵扯进来,看她还敢不敢这般嚣张。

「老夫人,老夫人。」

两人还欲争执,一名丫鬟从外面进来禀告:「老夫人,门外有位李媒婆说是来给赵大人说亲的,恳求老夫人见一面。」

「把人叫进来。」老夫人丝毫不惊讶,淡然的吩咐下去,伸手端起茶杯,看了众人一眼。

「行了,你们也都退下吧。」

「是。」

知道老夫人忙着处理苏采薇的婚事,苏晴嫣带头行礼告退,苏清欢故意走到后面,听见老夫人在问张氏话。

「采薇那丫头性子如何?这桩婚事你与她说了没有?」

「老夫人大可放心,那丫头求之不得呢,还和我说要来向老夫人面前磕头,因昨个染了风寒,我让她在屋里歇息,等过几日病养好之后,就把这婚事给办了……」

走到外面,苏长宁拉着苏清欢的胳膊,没好气的说着:「如此着急,我看她就是怕夜长梦多,到时候采薇姐姐知道内情而乱子。」

「清欢姐姐,咱们去看看采薇姐姐吧,正好将此事告诉她,免得她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情。」

走出永寿院便往另外的方向走,苏清欢拦住她,神色凝重的叮嘱:「此事与你无关,你千万别去,要是惹祸上身就麻烦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采薇姐姐为了帮我们解围才被赵大人看上,我都派人去打听过了,什么兵部侍郎,只是徒有其名罢了,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一个,采薇姐姐真嫁给他可要遭罪了。」

虽然相识不久,但苏长宁已经把苏采薇当做好姐妹,一听到消息就去打听这位赵大人的来历,得知其生性粗暴,口碑在京城一向都不是很好,便不同意这门婚事。

「你不用担心,此事交给我就好,这几日你只需在院里多走动,免得到了时候没能瘦下来,衣裳还穿不上可就丢人了。」

苏清欢知道她是一片好心,却也不想她牵连其中,更何况她们早就计划好一切。

「真的?」

「我们相信采薇能全身而退。」

迎上苏长宁怀疑的目光,苏清欢露出安抚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让她回院里多操练,临走时还特意交代翠屏盯着她。

直到苏长宁离开,苏清欢又恢复冷漠的眼神,头也不回的吩咐:「梨落,你去看看采薇那边情况如何。」

「是。」

梨落应下之后便往另外的小路走去,苏清欢回到红药阁就收到一封书信,里头装着熟悉的玉佩,当她看到上面的字迹神色一变立马往外离去。

西厢房一处,门口一直有丫鬟守着,梨落一走过去就被拦下,小声询问:「这位姐姐有什么事吗?」

「前个我家小姐借了采薇小姐的东西,今个特来相还。」梨落早就准备好说辞,欲要往里走,丫鬟没有让开。

「大小姐染了风寒不宜见客,夫人交代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万一侯府上下都染上风寒,那可就惨了,还请姐姐先回去吧。」

「那我便不打扰了。」梨落极好说话,三言两语就被打发走了。

待她走远之后,房间里又传来吵闹声。

「砰砰砰!开门啊,我家小姐昏过去了,你们快开门。」

冬雪用力敲门却没人打理,门口的丫鬟面面相觑,欲要去请张氏回来,苏婉芸推开房门从隔壁房屋出来。

「大小姐,这可怎么办?」

丫鬟正愁拿不定主意,便过去请示。苏婉芸使个眼色让丫鬟打开房门,冬雪立马扑过来跪在地上:「救救我家小姐,小姐昏迷不醒,一整天都没进食,大小姐派人去请个大夫来瞧一瞧吧。」

任由冬雪磕头恳求,苏婉芸也无动于衷,走到里屋去看了一眼,苏采薇躺在床上面色极为难看。

「别装了,这样的伎俩骗不了人。」

给旁边的丫鬟使个眼色,贴身丫鬟走到桌前拎起茶壶就往床前去,朝着苏采薇的脸狠狠的泼茶水。

「噗」的一声,感受到一阵冰凉的苏采薇瞬间清醒过来,还咳嗽几声,虚弱的看着眼前的苏婉芸,怒骂道:「苏婉芸,有本事就杀了我。」

「想死,没那么简单。」苏婉芸上前一步,在她耳边缓缓说道:「母亲已经定下你和兵部侍郎赵大人的婚事,五日后便是你成亲的大好日子,你这辈子也别想那个穷书生双宿双飞。」

「苏采薇,你只能是我们苏家的一条狗。」

「啪!」

随着苏婉芸最后一句话落下,苏采薇用尽全身力气给她一巴掌,恶狠狠的盯着她:「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你居然敢打我!」苏婉芸一巴掌扇过去,用力掐着苏采薇的下巴,凶神恶煞的说道:「想要绝食威胁我们是吧?我告诉你,休想。」

说罢,苏婉芸拿起旁边桌上的糕点就塞到苏采薇的嘴里,被关一天的苏采薇没有入食,根本无力反抗。

挣扎好一会,苏采薇头发凌乱,脸上沾染着糕点十分狼狈。

「咳咳咳。」没来得及吞下去,苏采薇被呛的直咳嗽,一大口又吐到苏婉芸的身上,对方才退后几步。

「小姐。」丫鬟过来帮忙用手帕试擦掉苏婉芸身上的脏东西,另外一名婆子又上前对苏采薇动手。

「贱蹄子,让你对小姐不敬。」

「别打我家小姐,奴婢求求你们了。」

冬雪扑过去抱着婆子的大腿,任由她拳打脚踢也不敢还手,苏采薇瞧见自己的丫鬟被人欺负,冷声道:「苏婉芸,还想我嫁给赵大人的话,便赶紧滚出去,否则毁了这门亲事,你也不好向你娘交代。」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能嫁给赵大人是你的福气,这可是母亲在老夫人那帮你求来的姻缘,你最好识相些。」

想起母亲今个出门与赵大人商量这桩婚事,借着苏采薇为守丧的由头,说不宜大肆操办,挑个良辰吉日便把人给接过去。

临走时还交代要看好苏采薇,在金陵时就见识过苏采薇豁出去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本事,可不敢惹她。

最后撂下一句狠话便走出房间,只听见『哐当』一声房门紧紧关上,冬雪哭哭啼啼的守在床边,帮苏采薇清理身上的东西。

「小姐,你就别拿自己身子赌气,好歹也吃一些吧。」

收拾干净后,冬雪端来一碗鸡汤递到苏采薇面前,苦口婆心的劝说:「小姐不想嫁给赵大人,等过两日再想办法偷偷溜出去,小姐要是再不吃不喝,恐怕要辜负李公子的一片心意了。」

冬雪是她的贴身丫鬟,知道苏采薇最在意的就是李公子。

一提到李公子,苏采薇空洞的眼神中多了一道光彩,接过她手中的碗便大口喝起来。

「咳咳咳……」

喝的过于着急又呛住了,苏采薇猛然咳嗽,冬雪连忙去倒了一杯茶送过来。

缓过神来,她才吩咐:「冬雪,你去找侯府的二小姐传句话,就说一切按照她所说的办。」

如今,只有苏清华能够帮她解决此事。

虽然不懂意思,冬雪还是点头应下,伺候好苏采薇之后,听从她的吩咐去办事。

「二小姐,二小姐。」

傍晚时分,冬雪一进红药阁就叫唤着,在苏婉芸门口跪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才放她出来做顿晚膳给苏采薇送去,趁着跟来的婆子上茅房的时候,她急匆匆的跑过来。

房间里的苏清欢听见动静立马让梨落去把她给领进来,寒天夜凉,她随手披起一件披风走出去。

「奴婢见过二小姐。」冬雪进来便跪在地上磕头,哭着求道,「我家小姐让奴婢来给二小姐带句话,一切都听二小姐,还请二小姐救救我家小姐吧,奴婢给您磕头了。」

苏清欢若有所思的饮了口茶,叹息一声,才道:「如今只有一个法子能救你家小姐,就看你敢不敢去做。」

「只要能救二小姐,让奴婢做什么都愿意。」冬雪没有半点犹豫就应下来了。

「好。」苏清欢满意的点点头,似乎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像苏采薇这样聪明伶俐的人,愿意收为贴身丫鬟的肯定十分忠心。她给梨落使个眼色,梨落便搀扶着冬雪起来,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话。

一会,冬雪胸有成竹的说道:「二小姐放心,为了我家小姐,就算搭上奴婢的性命,奴婢也心甘情愿。」

等她表明忠心,为了不让旁人发现倪端,苏清欢又让梨落送她出去,独自一人留在房间,想着明日之事。

「小姐,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

把人送走之后,梨落兴高采烈地的进来禀告,后头的丫鬟端着饭菜送进来,看见那些饭菜,梨落不高兴的骂道:「这些狗奴才竟然拿这些东西来敷衍小姐,看奴婢怎么收拾她们。」

晚膳只有三菜一汤,除了那鸽子汤都是素菜,看起来十分清淡没有一点食欲,梨落以为是厨房里当差的人看不起自家小姐,经常有丫鬟下人在背后说苏清欢的坏话,笑话她不过是乡下回来的丫头,根本不把她看做是侯府小姐。

「你等等,这都是我吩咐的。」苏清欢开口解释给她听,「这几日都是大鱼大肉,我吃着有些腻了,便吩咐厨房弄些清淡可口的小菜。」

「小姐,你这哪里像侯府小姐的晚膳,要知道名雅阁那位一日三餐都极为讲究,就算是不吃也要按照规矩来。」

梨落十分生气,又得伺候苏清欢用膳,继续念叨着:「明明小姐才是侯府的嫡长女,怎么就让她一个外人白白占了这个便宜。」

「对了,改日有空了去看看苏晴嫣在做什么。」

舀了一碗鸽子汤递到面前,苏清欢端起来慢慢喝了一口,经过梨落提醒才想起来好几日都没有苏晴嫣的消息,就连请安也不见她人,肯定是藏在院里做什么事。

如今也不着急对付她,先解决苏采薇的婚事再说。

「奴婢知道了。」梨落应道。

外面又下着鹅毛般的雪花,寒意袭人,瑞雪兆丰年,想必来年春暖花开定会有喜事了。

翌日,苏清欢一直睡到快辰时才悠悠转醒,她伸出素手,撩起淡青色床幔,看了一下日头,顿时惊慌起床。

「梨落,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的也不叫我?」

梨落匆匆推门而入,见她已经穿好鞋袜,朝外面吩咐了一声,便取了雕花架子上的衣衫过来伺候她穿上。

小丫鬟鱼贯送入热水和吃食,苏清欢却急的不行。

「太晚了,我不用吃食了,你赶紧给我洗漱,我直接去永寿院。」

「给老夫人请安晚不了,左右用罢早膳也用不了多少功夫,您多少用些垫垫肚子。」梨落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不急不躁的说道,「左右夫人都顾及着你的身子,冬日里冷,小姐又刚回来,晨昏定省早些晚些都不要紧,您自己也莫要着急了。」

苏清欢接了秋意递过来的热帕子净了手和脸,这才说道:「我不过是怕赶不上人多的时候罢了。若是再出了昨日那事儿,又没抓住时机,可就让采薇白受苦了。」

提到昨日之事,梨落只好顺从道:「好歹也用碗米粥,如今这时辰还早,奴婢派人去前头守着,给您掐算着时辰,定不叫您耽误了去。」

「若是夫人知道奴婢没有伺候好小姐,奴婢挨训是小,只是夫人又该心疼小姐了。」

想起苏楚氏疼惜她的模样,苏清欢叹息一声:「罢罢罢,那边快着些。」

梨落赶紧带她来到八仙桌前,一个舀粥,一个布菜,看着她吃了半碗粥并两只水晶蒸饺,这才放下心来。

不敢再耽搁,苏清欢便往去秀雅轩寻苏楚氏,如今苏楚氏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自然要将今日之事提前知会一声。

所幸苏楚氏在厅内处理侯府事务,见她赶来便辞退众人,拉着苏清欢的手问长问短,苏清欢长话短说,随后急匆匆的去了永寿院。

「夫人!」

红袖正坐在院子门口给苏老夫人绣抹额,见到苏楚氏过来,便笑盈盈的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迎她,「您来的可巧,老夫人方才还念叨您呢。」

苏楚氏笑着朝她点点头,听到屋子里传来说话声,便问道:「母亲这里这是来客了?」

红袖一顿,面色有些尴尬:「是客,却不是今日才来的,夫人进去一看便知。」

秋容凑到苏楚氏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苏楚氏的脸色便淡下来,半晌,才道:「竟是她。」

瞧这神色,苏清欢便猜出里头的人是谁,却并未多言。

苏楚氏面上并未出现厌恶或者憎恨的表情,红袖一时之间也拿不定她是个什么意思,便笑着说道:「夫人快些到这廊子里头来避避风,奴婢这就进去禀报老夫人。」

见苏楚氏点头应下,红袖朝她福了福身子,便打了帘子进去,苏清欢紧跟其后,心想着:今日的场合,当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

不多时,苏楚氏便听到苏老夫人惊喜的声音传出来:「哦?竟是琼霄过来了?快快叫她进来,还禀报个什么,没规矩的东西!」

苏楚氏垂了眸子,没多说,等红袖出来帮她打了帘子,她这才端庄的进了门。

「媳妇给母亲请安。」

「孙女向祖母问安。」

苏清欢跟在苏楚氏后面,行礼请安,看见旁边坐着张氏苏柳氏,最角落还有江云谣。

奇怪,竟然不见苏晴嫣的人影,平日里她最喜在老夫人面前献殷勤了。

「快快起来。」苏老夫人欣喜地说道,「快些坐下,你近日身子可好?这几日的天变得厉害,你莫要多出来走动,免得着了风寒,受罪!」

瞧见老夫人那副虚伪的模样,苏清欢在心中冷笑一声,真会演戏!

「多谢母亲挂心,媳妇没事。」苏楚氏面上挂着担忧,问道,「听闻母亲昨日头疾犯了?可是大好了?我昨日便想亲自过来看望您,只奈何这身子不争气,这才……」

「你有这个心便是了,我这头疾无碍,都是老毛病了。」苏老夫人笑着说道。

苏柳氏和江云谣也起身给苏楚氏见礼,等落座了,苏柳氏才笑着说道:「昨日母亲得以好转,多亏了表妹妙手,我正琢磨着给她送些什么谢礼才好。」

苏楚氏似笑非笑的看向江云谣,道:「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段。」

江云谣当她要说什么,万万没想到说出来的是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夸她还是挤兑她?

若说挤兑,可是偏她脸上没个不欢喜,可若说夸,江云谣自认她不会这么大度。

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小心的看向苏老夫人,见她只垂眸喝茶,似是全然没有看到自己求救的眼神。

想了想,她便笑着说道:「夫人谬赞了,只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恰巧能解了姑母之困罢了。」

「嗯,你倒是有好造化。」苏楚氏又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说罢,她便朝苏老夫人开口:「弟妹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又是一心向着您,想着给她谢礼也是真心。只是我与她身份尴尬,她又怀着身子,我这送什么都不好。若是用着好了便也罢,若是出了差池,我也不好受。」

「不如,今日便从母亲这里说开了,我便什么都不送了吧?」

「你这孩子,说的哪里的话!」苏老夫人怜惜的看着她,叹息道,「说来说去,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好,叫你受了委屈。」

苏楚氏赶紧摇头:「母亲此言才是叫媳妇惶恐,咱们侯府人丁凋敝,大房二房统共得了两个男丁,如今这胎若是男儿,您膝下也多了个承欢之人不是?」

「若是您觉得心里不痛快,等这孩子生下来,寄养在我名下便是,往后不管是仕途还是旁的,总也更好些。」苏楚氏笑着说道,「您也知道我的性子,定不会亏待了他去,越儿是如何养的,只会比他更好了去。」

苏柳氏眉头微挑,嘴角勾了勾,取了手边的茶盏,小嘬了一口,掩盖住眼中的意味深长。

「哎,你是个好的,母亲没有看错你。」苏老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转头对红姑说道,「将我嫁妆里头那副鸽血石头面拿来。」

说罢,她便对苏楚氏说道:「你呀,平日里便是穿戴的太素净了,要添些颜色才好看!」

苏楚氏惊讶,连忙推辞:「母亲,万万不可,那可是老太妃给您的添妆,媳妇万万不敢收啊!」

「哎,给你你便拿着,我年岁大了,也用不上这种东西了,还是你们年轻的戴着好看,留在我这里啊,便只管放在角落里落灰了,实在是暴殄天物。」苏老夫人笑着回道。

转眼见红姑将东西拿了过来,苏老夫人便伸出手挥了挥,吩咐道:「快些给琼霄看看。」

苏楚氏见推辞不过,起身双手接过,缓缓打开。

鸽血石一颗难求,更何况这幅头面上还缀了三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其余的便做成碎石点缀其中,红黄相映,煞是耀眼。

就连苏柳氏也忍不住夸赞起来。

可眼下再好看、再贵重的东西,江云谣半点都看不到眼里去了。

苏楚氏说的那番话,无异于将自己的后路堵死,若是当真让她养着自己的儿子,那自己还如何借此翻身?

可她偏偏不可出言反对,心急如焚,在心里想着法子如何避免这事儿的发生。

「母亲,这鸽血石头面太过贵重,我也没有衣裳相配。可是母亲相赠,媳妇不敢不收。」

苏楚氏起身朝苏老夫人行跪拜大礼,恭敬的将这鸽血石头面举着与自己的眉骨齐平,说道,「媳妇请母亲代为保管,等来日清欢寻个好夫婿,便当做嫁妆带过去,弥补欢儿这些年所受的委屈。」

说罢,目光怜惜的看向苏清欢,只有自己女儿才是最宝贝的,别的都不算什么。

「你这孩子,快些起来,行这大礼做什么?」苏老夫人看向红姑,「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把夫人扶起来!」

苏楚氏就着红姑和秋容的手起身,眼眶红的厉害,哽咽道:「母亲,欢儿这孩子在外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回到侯府许多规矩也不懂,还请母亲莫要怪罪,若是欢儿犯了什么错,母亲只管罚我便是。」

「好,好孩子,莫哭。」苏老夫人朝红姑点点头,见她接了妆屉,叹息道,「欢儿是我的孙女,我又岂会苛待她,快些坐下吧,莫要伤了身子。」

「母亲也是怕我不懂事,惹祖母不开心,坏了府里的规矩呢。前几日险些闹出大事,母亲便一直记在心上了。」苏清欢走到老夫人面前笑吟吟的说着,又提到私自购买胭脂水粉的事情,暗中讽刺。

「不过是闹了场误会,反而让欢儿受委屈了。」老夫人伸手抚摸着苏清欢的手,慈眉善目的夸道:「你这丫头聪明伶俐的很,哪里会做错事,就算有什么也是旁人没有教好,你只管开开心心的就好。」

苏柳氏也跟着说道:「欢儿这孩子最是乖巧懂事,聪明伶俐,谁见了都喜欢的很。」

张氏眼珠一转,面带疑虑的问道:「晴嫣是京城第一才女,清欢这孩子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是在乡下养着,能有什么差错。」

「都是侯府小姐,哪能差到哪里去。」苏老夫人轻描淡写的带过去,没有多说。

苏楚氏和苏柳氏也不多嘴。

而苏清欢看向窗外,瞧着时候也不早了,盘算着该上演好戏了。

「救命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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