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凶宅试睡规则
凶宅试睡规则
黑镜规则怪谈
我朋友干凶宅试睡的,一年挣了将近 50 万,兄弟们都羡慕哭了,他却不肯带我们一块儿干,有人抱怨他不仗义。
直到几天前,他死于非命,我去为他收尸,才知道那钱原来是买命的。
这一次,冲我来了。
1
刘林的死讯来得很突然,上周还跟我们一块儿吃饭、谈天说地的人,一通电话的工夫,就成了一具尸体。
电话挂断,我懵坐了几分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猛然才反应过来,电话里的人通知我去给刘林收尸。
他是个孤家寡人,没有亲人,唯一留下的紧急联系人是我。
我收拾了下,动身前往对方留下的地址。
刘林是在工作的时候死去的,他是个凶宅试睡员,短短半年的时间挣了 50 万,和我们吃饭的时候出手阔绰,当时不少人都眼红得很。
谁知道,这么突然,他就死在了凶宅里。
我站在门口,有些犹豫,想到要去凶宅,心里还是发毛。
我喊了几声,并没有人应,再打那个电话的时候,也没人接,不过门倒是开了,发出吱呀的陈旧的声音,更恐怖了。
里面是很明亮的,采光很好,前面的高楼一点没影响照进来的光线。
但是从踏进这个凶宅开始,我就感觉很不舒服,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
「有人吗?」
我喊了一声,往里面探着身子。
没人应我,不过墙角那露出一片衣角,有人,怎么不理我?
我有点生气这人的没礼貌,走上前去,正要发作,没说出口的话一下子憋在了嗓子眼里。
刘林!他的尸体贴在墙上,眼睛大睁着,流出的血泪蜿蜒在青白的脸上。
心猛然停跳了一下,我吓得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
他妈的,这是谁的恶作剧!
他仍直挺挺地站着,身子已经僵了。
这屋里,根本没别人,只有刘林的尸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站在这里。
太邪门了!
我跑到门口,但是,门呢?门去哪了?
不可能是我记错了,门明明就在这个位置的,怎么可能消失了?
冷静,冷静!我满屋子乱转,可消失的门却没有回来。
空气是逼仄的,明明窗户是紧闭的,窗帘竟然还诡异地飘动,白色的影子幽灵一般。
我没有办法离开了,甚至,透过窗户看到的外面是一片苍白,仿佛这是个独立建在孤岛的建筑。
我来的时候看到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都消失了。
门原本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白板,上面印着鲜红的字:凶宅试睡守则。
2
【不要触碰红色的东西,包括那个穿红色睡衣的女人。】
【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要同意让她留宿。】
【不要让她躺在你的床上。】
【沙发里有喷雾,如果她不肯离开,使用喷雾,她便无法靠近你。】
【凌晨 12 点去卫生间查看情况,记住,请不要开灯。】
【凌晨 1 点,勘察床底和各室房顶与门后有无异常。】
【凌晨 1 点半,勘察地下室与阳台有无异常。】
【凌晨 2 点,勘察走廊上下有无异常。】
【凌晨 2 点,勘察全屋情况,切记,不要开灯。如果灯打开,并变成红色,请务必赶到厕所,紧闭门窗。】
【如果发现任何异常情况,请在窗户边的白板上进行记录。切记,不要在白板上胡乱涂画!】
【如发现白板上出现非本人记录文字,请勿触碰!请勿相信其中文字内容!切记,请勿相信除本规则外其他任何文字内容!】
【第二天早上,总结异常情况。】
【标记重点危险地区,如没有则不标记。】
【记录身体有没有异常情况。】
【白天如有客人到访,请勿让其停留两个小时以上。】
【记住,晚上不会有客人来访,如果听到敲门声,请勿开门!】
【如有人强制破门,不要慌张,不要大声喊叫。立即到卧室,用床头柜上的座机拨打物业电话,保安会帮助你。】
【如雇主要求增加检查项目,请在两小时内选择接单,并仔细阅读项目内容,于当天开始纳入每日检查工作。】
什么鬼守则,我不是来试睡的,有没有搞错?
手机还是没有信号,仿佛成了一块废铁,我大声呼救,毫无回音。
完了,我被坑了,我和一具尸体被困在了凶宅里。
3
我试过了卸窗户,结果下一秒,我的手臂就像被电了一样,又麻又痛,差点没昏死过去。
白板上的规则又多了一条:【请勿破坏室内设施。】
怎么都出不去,一旦违反了规则还要被电击,我的心情真的是日了狗了,折腾了一番还是精疲力尽,不得不认命。
刘林曾说过,凶宅试睡一般是 7 到 14 天就可以完成。
或许,我按照这守则,熬过了最多 14 天,还能走出去。
刘林的尸体还站在那里,眼看着天黑了,我心里越发焦虑。
这个房子的各个地方都写着规则,厨房、洗手间、冰箱、卧室。
见鬼,就连睡觉都有规定。
卧室守则:【你的房间在有阳台的主卧,请务必在 8 点前躺在床上!】
【不要睡在其他房间!】
【不要锁门,阳台门请务必打开至少五厘米!】
【请勿把换洗的衣服晾在阳台上,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床上不要放任何杂物,保持整洁。】
【睡在靠近窗户的一侧,按照规则起夜查看,除此之外的其他时间听到任何声音不要起身,更不要大喊大叫。】
我发誓,我很焦虑,我一点都不困,但是一沾到这床,我就忽然很困。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睡着的,但是凌晨 12 点,我准时醒来了。
按照规则,我要去查看卫生间,摸索着起身的时候,竟然碰到冰凉的手。
我一惊,骤然看到红色的衣裙滑落下来,一个美艳的女人坐在我的床头看着我。
她很白,不是那种女鬼的苍白,而是莹润的有生机的白,面孔也并不是狰狞的,反而极美,只是有种楚楚可怜的虚弱感。
我一时间分不清她是女鬼,还是什么奇怪的 NPC,总之这个地方出现什么都不离奇了。
发现她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我,并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动作,我勉强镇定下来,赶紧下床去卫生间查看。
我不敢不遵循这里的规则,否则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可她伸出了冰凉的手抓住了我,对我摇头。
什么意思?
我想下床,却怎么也拽不出我的手,她在阻碍我完成规则!
我要挣脱她,又顾忌着规则,不能触碰她穿的红色衣服。
在我努力挣扎下,她快要抓不住我,脸色却显得有几分焦急,她开口说话了:「别去,危险。」
「为什么?」
她居然会说话?
「你是谁?是人是鬼?」
「你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吗?为什么我会被困在这里?」
「你知道刘林是怎么死的吗?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激动之下问了很多问题,可她不说话,只是怜悯地看着我。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很窝火,我不是在按他们的规则做吗?她又是什么意思?还什么都不说。。
她仍旧只是说「别去」。
我没搭理她,一把甩开手,直奔卫生间去了。
不能开灯,整个屋子黑漆漆的,更加阴森,那卫生间跟散发着阴气似的,我顿时寒毛直竖。
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挪步慢慢地走过去,刘林的尸体站的那个墙边就是卫生间旁边,太他妈恐怖了。
窗外诡异的月光照进来,一片惨白。
我的脊背一凉,刘林呢?他的尸体怎么不见了?
真他妈见鬼!
4
我爬起来就想跑,可一站起来就觉得全身都有被电的感觉,一个踉跄跌了回来。
我勉强地爬到了卫生间,那种感觉才消失。
卫生间黑漆漆的,我勉强拿着手机当手电筒用,那光一照,我顿时吓得浑身僵硬。
刘林!他的头被塞进了马桶里,软趴趴地耷拉着。
人明明死了,怎么可能自己跑厕所来钻马桶?
除非……
是那个红衣女人?
回到卧室,迎面就看到那女人迎面扑来,我吓得连连后退,她浑身是伤,全身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水还是血。
惊慌失措中,我想起规则里说的那个喷雾,赶紧跑向了沙发,从缝隙里掏出了喷雾。
我还没打开,她竟痛苦地哀嚎了一声,很快就不见了,只有床单上留下一滩血迹。
这个晚上,我根本无法入睡,按部就班地按照规则起床检查,时不时提防着刘林的尸体和那个女人再给我一些惊吓的表演。
你们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终于等到天亮,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折腾了一晚上,肚子饿得不行,实在忍不住,我走向了冰箱。
冰箱里放着食物,贴着便签:【每日定点投放食物,请按照搭配食用,请勿浪费。】
【不要破坏冰箱,否则你会饿肚子。】
【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不要试图藏在冰箱里】
【当冰箱里出现红色食物的时候,请一定在当天食用完。】
什么鬼?不是不能碰红色的东西吗?不能碰怎么吃完?
看着那颗红色的,像在流血的西红柿,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碰,默默地把其他食材拿走了。
【西红柿一定要和鸡蛋炒熟,先将两个鸡蛋搅拌均匀,在锅里倒入热油,倒入鸡蛋炒熟,放一勺盐,再倒入西红柿,西红柿要切成八块,再放半碗水,翻炒八分钟。】
每一道菜在厨房里都清清楚楚地写着步骤,甚至多长时间,放多少调料都清清楚楚。
【务必按照规则烹饪!务必按照规则烹饪!】
好难吃,我含泪吃完,感觉到人生的至暗时刻。
把盘子洗得干干净净,放回用刻度标记的位置,打扫完操作台,才算完成了厨房守则。
我怀疑,这规则制定者大概是个洁癖。
白板上今天的规则和昨天的略微有些不同,有几条被人修改过,并且还增加了好几条。
【今天晚上会有人前来做客,准备好饭菜,迎接客人。】
昨天那条说晚上不会有客人到访的规则消失了,变成了这一条。
我试图去擦拭,但鲜红的字丝毫未变,反而微微发光,像是着重符一样,白板也变得滚烫起来。
我不得不放弃再去擦拭的尝试。
天知道,晚上会来什么鬼客人。
是那个红衣女鬼吗?还是有什么新的角色?
5
瑟瑟不安地拿出冰箱里准备好的食材,由于厨艺不好,我只能尽力为之,历经万难,伤痕累累地端出了一盘盘卖相不佳的菜。
我深深地为自己担心,等客人来,看到这菜会不会直接咬死我。
喷雾对红衣女有效,那对今天晚上来的客人有效吗?
刘林的尸体坐在我对面,忽然睁开眼睛,恶作剧似的对我一笑,我吓了一跳,就听到门铃响了。
奇迹般地,那门竟然又出现了,我赶紧跑过去,迎面和一个苍白的脸贴住了。
我一个踉跄,那红衣女竟悠悠地飘过来,绕着桌子看了一圈。
我觑着那黑里带红的焦糊的饭菜,捏了一把汗,总觉得她的脸色好像越来越差了,对这一桌饭菜并不满意的样子。
对上她黑洞洞的眼睛,我被盯得寒毛直竖,正当我以为她要对我做什么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她循声望过去,紧接着冒出来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个屋子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他们应该是看得见我的,围着我对我咧嘴笑,差点没把我吓哭,那样子实在是太像要把我吞下去了。
当他们随着红衣女一起坐下来时,我才敢偷偷打量他们,明明都是人的五官,可组合在一起却很扭曲,在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更显诡异,他们的动作都像泡在水中一样,晃荡着。
他们忽然都齐刷刷地看向我,我呼吸几乎停滞,红衣女笑眯眯地向我招手。
「阳阳。」
我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我的小名?还叫得这样亲热,怪瘆人的。
见鬼,刘林怎么又起来了,在红衣女身边端坐着,死白死白的脸上竟然也带着笑,更吓人了。
我快哭了,还是软着脚上去了,她竟然抬手摸我的头,捏着我的后颈叫我表演节目。
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我,咧着鲜红的嘴,让我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我干笑着唱着走调的歌,深觉自己像是被丢到猫窝里的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吃掉,还要被他们当成取乐的玩意肆意磋磨。
他们的嘴裂得更大了,伸出面条似的手摸我的头,我屏住呼吸,不敢违拗他们。
湿漉漉的软绵绵的手从头顶慢慢地延伸下来,触碰到我的皮肤顿时让我打了个冷战,感觉到危险,我下意识地想跑,但那手缠住了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
挣扎中,我踢翻了面前的桌子,顿时听到女人的尖叫声,刺得我头疼,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我被松开了,但是迷惑的是,他们竟然打成了一团,刚才还其乐融融一起吃饭的面条人现在一边骂着,一边撕打成了一团。
他们裂开大嘴,不断地骂着什么,是我听不懂的话。
场面非常诡异,虽是同类,动手的时候却丝毫不留情。
我躲在角落里,看着一个面条人被活生生地撕扯开。
6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就在眼前发生的,等我缓过劲来,地上一片狼藉。
他们都像被血染红的烂面条似的摊了一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味道,我没忍住跑进厕所吐了出来。
马桶里的东西却忽然变成了血红的肉块似的,自动地冲刷下去,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我屏住了呼吸。
抬头就看到刘林直挺挺地站在马桶边,一双眼睛瞪着我,我彻底没了脾气,免疫了。
躲在洗手间里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我才极不情愿地准备去外面收拾那片狼藉,只不过,他们居然都消失了?
包括我做的那些饭菜,被掀翻的桌子都恢复了原状,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头很疼,极度不舒服。按照规则,我在白板上记录了身体的状况,随后又把发生过奇怪事情的地方都挨个做了标记。
虽然不知道管什么用,就当给自己提个醒吧。
凌晨 1 点,我得去勘察床底和各室房顶与门后有无异常。
今晚厕所倒是没什么异样,可是门和床底却很瘆人,那上面竟然有血红的手印还有一条条像是抓痕一样的印记。
就好像有人曾经藏在床底下,被人硬生生拖出去挣扎时留下的血痕。
而门板后的隐蔽的角落里,竟然也有一小排血红的字:「不要让他发现你在吃药。」
这个凶宅不知道有怎么样的故事,可是对于这个地方的每一次探索都更加让我觉得触目惊心。
因为这个地方看似只是一个寻常的住宅,但处处都是一个人为了活下去而努力挣扎留下的痕迹,他曾藏在床底,曾躲于门后,在这个诡异的屋子里为自己寻找一线生机。
甚至,就连地下室里都有试图撬开门窗离开的痕迹。
我在地下室的床沿里看到粗糙的镌刻下的文字:「五点他会回来,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你来过地下室。」
「藏好钥匙,他会抢走。」
这些都是谁留下的?原本死在这个屋子里的人?还是刘林?
此时我的境况大概一般无二,所以他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似乎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这里,也许藏着可以让我平安离开的秘密。
我没在地下室里找到钥匙,可时间已经到了,我必须离开这里去查看走廊,这里阴森森的,就连皎洁的月光照进来的时候,都显得那么苍白凄凉。
有个人影悬挂在那里,随着风轻轻飘荡,毫无意外,果然是刘林。
我看清他的脸,心中没有任何波澜,直接走过去。我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快点找到些有用的线索,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些字迹无疑给了我最大的希望,遗憾的是走廊上除了几处被拖拽时留下的血痕外,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那个红衣女倒是没有出现,完成所有的检查,我得回到床上去休息了。
脑海里忍不住回想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那一声「阳阳」想起来总觉得不舒服,哪里不对劲,却又找不到原因。
7
今天,我决定去冒一次险,那个人留下的痕迹给了我豁然开朗的全新思路。
五点之前他会回来,所以在那之后不能偷偷去地下室,那是不是说明白天的时候可以去呢?
法无禁止即可为,没有写在规则里的,也许就可以做啊。
于是,我悄悄地来到了地下室,我要找到那把钥匙。
东西多且杂乱,而钥匙又是那么不起眼的物品,能不能找到就真的看运气了。
废弃的柜子积满了灰,上面不知道谁画了一个米老鼠的头,有点可爱。
忍不住对着那个米老鼠描摹了一圈,那桌子竟然动了。
真魔幻!
桌子弹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个米老鼠的挂坠和钥匙!
我找到了!我离走出这里又近了一步。
是门的钥匙吗?
可是门不见了,这个钥匙该怎么用呢?
还是说,这个地方还藏着我没看到的门?
一定还有其他的线索,在屋子里的哪个角落里,一定还藏着那个人留下的逃生线索。
可惜的是,白天的时候去看,那些血痕、字迹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忽然有些期待晚上,是不是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看到新的线索呢?
我把钥匙带在了身上,下一步,就是寻找门了。
这是我在凶宅的第三个晚上,与昨天不同,这里的痕迹变了,我又见到了那个红衣女人。
她站在卧室的阳台上,望着我。
经过这么多次的惊吓,我已经免疫了,镇定地和她对视,不敢让她发现我正在寻找那些痕迹。
是我的错觉吗?在她慢慢逼近的时候,怎么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钥匙看?
该不会,她发现了吧?
她就在我眼前,离得那么近,鼻尖都要贴上来了,我强装镇定,随时做好准备和她抢夺钥匙。
可她只是停留了一会儿,就悠悠地飘走了,离开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
我刚松了一口气,可她竟然又出现在了门口,盯着我,感觉像是要我跟着她一块儿走?
壮着胆子跟上去,她竟然带我去了厕所。
到了镜子前,她神奇地消失了。
那镜子,好像有些不对劲。
借着手机电筒的光,我伸出手指在镜子上,镜像之间竟然没有距离,这根本不是正常的镜子,而是双面镜!
在这面镜子的背后,有人在窥视吗?
观赏着我在这里面如何被捉弄?
盯着这个镜子看了几秒,我决定冒险试一试能不能摘下镜子,或许这后面藏着离开的门。
这不是那个红衣女给我的暗示吗?
8
该死,这镜子怎么摘不下来?
我用尽了力气去摘,差点都准备去砸开了,镜子里骤然出现了一张苍白的脸!
我手一软,后退了几步。
那不是红衣女的脸,而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性的脸。
不等我细看,那张脸已经消失了。
我没敢再破坏那镜子,只不过再去例行检查的时候多了个心眼。
不管是谁把我关在了这个地方,如果对方会监视我的一举一动,那么,应该不止那个镜子有问题,别的地方应该也藏着眼睛。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惊讶于之前的粗心,竟然没有发现,除了卫生间,这个房子的每一个空间里竟然都有来自于外界的窥视的地方!
怪不得,每一次检查都是晚上,而我因为恐惧根本不敢对这里的空间多探寻,以至于到现在才发现。
可是,不对啊,如果我一直被监视着,那我看到有人留下的遗言,还偷偷找到钥匙的事情,不也应该被人看到了吗?
他们为什么没有阻止?
还是说,就连这个,都是他们故意让我看到的,引导我做这一切吗?
我就像个傻子一样,按着他们的安排一步步地走下去。
燃起的希望破灭,我瞬间有些泄气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这已经是我在这里待着的第三晚了,7 天过去了将近一半,一切看似相安无事,可 7 天一到,我真能平安离开吗?
刘林这样一个经验老道的人都死在了这里,而我循规蹈矩能逃过一劫吗?
我不知道,我快疯了。
9
这是个不太平的晚上,我根本睡不着,迷迷糊糊间感觉到窒息。
我挣扎着醒来,发现那个红衣女坐在床边,她瞪着眼睛看着我,她要掐死我?
我拿起床头的灯砸向她,她愣了一下,我赶紧跑向客厅的沙发,用激光笔照向她。
跟出来的红衣女顿时尖叫起来,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她提示我,我还以为她是帮我来的,可现在……
或许在这个不正常的地方,我就不应该用正常的思维去考虑事情。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我在反复思索自己明天的路该怎么走。
9
天亮了之后,我再一次对这个屋子进行了全面的搜索,还把仓库里的东西全都搬出来清理了一遍,竟然发现了一个被锁住的箱子。
机械锁的密码箱?
四位数的密码挨个去试有一万多种组合,横竖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做,就挨个地去试。
在第四百多次的时候,我终于把锁解开了!
0413?这数字,还挺熟悉的,真巧。
来不及多想,打开这个箱子,里面竟然发出了惨叫声。女人和小孩的惨叫声交杂在一起,我顿时丢掉了盒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太吵了,吵得我脑袋疼,尖锐的声音似乎要钻进我的脑袋里!
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变成了熟悉又让我不寒而栗的声音。
「兄弟,你怎么了?」
那是……刘林的声音?
还有什么比看到死了好几天的兄弟站在眼前还可怕的事情呢?
我都呆了,他还拍了拍我的脸。
这手,温热的!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刘林一脸疑惑。
我捏了一下脸,疼!不是做梦!于是壮着胆子捏了一下他的脸,刘林也疼得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
我犯迷糊了,刘林拉着我:「你吓死我了,这个箱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打开你就差点晕过去,可我啥感觉都没有啊。」
从刘林的描述中,我们俩明明经历的是一样的事情,却有着令人不解的差别。
他说,一直以来干凶宅试睡的人是我,他央求我许久,所以这次我才带他一块儿。
结果,我们俩遇到了奇怪的规则,还被困在了这里。
我仿佛通过那个箱子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在这里,我和刘林的身份变了,而他也没有死。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我们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找到,难道第七天他们真能把我们平安地放出去吗?」
刘林抱怨着。
我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讶异地发现这里面的陈设竟然不同了,一些细微的地方,窗户的朝向,房间的位置都有些不一样。
客厅里,竟然坐着一个女人,她的面前是被打翻的饭菜,身边竟然有个小男孩在拉着她的衣角。
但是那个女人像是没看到他一样,根本不搭理小孩。
过了一会儿,女人和小孩说了什么话,还给了她一张五十块的纸币。
小孩就开开心心地出门去了,女人默默地收拾了碗筷,然后去房间换了衣服,化妆。
太奇怪了,这又是什么?
小男孩回来之后,把药瓶递给了女人。
看到那女人打开盒子要吃药的时候,不知怎地我想到了那一行行血字:不要吃药。
就这么忍不住冲上去,打落了那女人的药瓶。
白色的药片撒了一地,那女人缓缓地转过头来,流着血泪的脸让我的心跳几乎停滞,尖叫声又响起来。
一切都化作了刺眼的白光,我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头疼。
我又回来了,盒子落在地上,没有刘林,没有女人和小孩,只有我自己在这里。
10
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吗?谁又能保证我现在经历的一切就是真的呢?
天渐渐黑了,我脑海里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还有关于那个所谓的平行世界里的事情,心里隐隐约约地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东西。
从房间里找出了一些纸张,我把能想到的所有怪异的点全都记在了上面。
夜幕降临,我又得去巡视屋子,月光静静地洒在走廊上,我盯着那月亮看了一会儿,骤然福至心灵。
我明白了那个不对劲的点在哪里。
不一样,是不一样的。
那个箱子里的屋子和这里的是个镜像!而且,卫生间会出现人头的那个镜子和这里原本是大门的地方是对应的!
所以,红衣女把我引到那里,每次我试图破坏那面镜子的时候会有怪异的人脸出现。
那里,会是逃生之门吗?
今晚的风特别大,到了我该去其他地方的时间,可我仍站在镜子前。
这个屋子里能用的所有工具我都拿来了,也不管破坏这些东西会不会被惩罚了,我要出去,离开这里!
左手砍刀,右手锤子,镜子很快出现了裂纹。
那张脸也随之映了出来,真是一张令人讨厌的脸!
在他锋利的牙齿咬到我之前,我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立即就跟蚯蚓似的抖动起来,一边滋哇乱叫着,一边挣扎着要咬我。
我拿起刀砍过去,他又突然变成了女人的模样。
我松了手,他便趁机咬过来,将我扑倒在地。
我看到刘林就悬在卫生间的吊顶上,以一种诡异的微笑看着我。
我紧握手上的刀,狠狠地刺向了他。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身上一松,我就立即冲向了镜子。
被碎裂的镜片切割全身的感觉让我疼得不行,感觉每一处都被割裂了,眼前的光又那么刺眼。
我不会要死了吧。
11
我没死。
我回来了。
心理医生和警察将我团团围住,他们的神色看起来都不大好。
「这下,可以相信我了。」我短暂地懵了一会儿,很快把所有的事情想起来了,「我说我没杀人。」
警察看我的眼神,终于从怀疑变成了怜悯。
其实他们从尸检结果就能看得出来,刘林是被吓死的。
除此之外,没有外伤,怎么可能定我的罪呢。
就因为我是带刘林去那个凶宅的人吗?
不,还有一个原因,那个凶宅是我家,我妈死在了那里,后来继父也死了,这个屋子荒废了数十年。
现在刘林也死了,真是个不吉利的地方呢。
可是我给他们看了聊天记录,是刘林一直死缠烂打,央求我带他一起干的。
因为我故意在他面前吹嘘,我靠这个半年挣了五十万。
他一个游手好闲又花钱大手大脚的无业游民,怎么会不心动。
于是,他死了,我成了首要的怀疑对象。
为了洗脱嫌疑,我和盘托出,把我在那个凶宅遭遇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
可他们不相信,所以我自愿接受任何调查,包括催眠。
所幸,还了我清白。
12
我辞去了凶宅试睡的工作,准备返乡。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主理我案子的警官请我吃了顿饭:
「菜都已经点好了,合你胃口吗?还要吃些什么?」
满满当当的菜,红艳艳的一片,我笑了笑,说不用了。
「最近你的状态不错?医生开的药还在继续吃吗?」
「是的。最近很少出现幻觉了。」我微笑着回答。
「心理医生说,你出现的幻觉是因为童年阴影的折射,从你十二岁的时候开始就因为你母亲的事情导致了严重的心理问题。这些年,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还好。」
「你很防备我?」他给我夹了一块儿西红柿炒鸡蛋。
「没有。」
「那怎么都不动筷子?你一口都没吃。」
「我胃不太舒服,警官。」
「是因为这是你母亲给你做的最后一顿饭吗?」他明明是笑着的,可眼里却并无善意。
见我不说话,他放下筷子解释道:「我这几天做结案报告,顺带调查了一下你母亲和继父的事情。你母亲死的时候,你才十岁,死因是服用过量安眠药,那药是你买的。」
「是。」
「你继父在半年后酗酒过度死亡,此后你搬离了这个地方。很巧的是,刘林,是你继父的私生子,他时隔二十年后也死在了那个房子里。」
我皱眉,愕然地问道:「私生子?」
「你不知道这件事?」
我当即否决:「怎么可能?他跟那个男人一点都不像!」
他在观察我的表情,他不相信我。
「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刘林也是这两年才认识的。他和我一样,是个孤儿。」我叹了一口气,「他怎么可能是那个人的儿子呢?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警官,你在试图寻找任何可以证明我与他的死有联系的证明。」
「没错,我恨那个男人。父亲去世得早,最初我和母亲在一起相依为命,虽然辛苦,但也是幸福的。后来,母亲被那个男人花言巧语哄骗得结了婚。」
「那个男人露出了真面目,不仅骗走我母亲的钱,还整日酗酒赌博,动辄对我母亲打骂。
他的控制欲很强,每天吃什么菜,怎么做,都要按照他的规则来,我们在家里做什么,也都要听他的,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洗澡。」
「他不把我们当人,只当做他的一条狗,就连在客人的面前,只要我没随他的意表演节目,他都能当众把我打进医院,不到一年的时间硬生生让我母亲抑郁。」
我抬眼看着他:「我杀过人的,不过不是刘林,而是我母亲,她是我亲手杀死的。」
警官看着我的眼神变得震惊。
「那段时间她很痛苦,我想,她是真的很想死。那天,她问我想不想吃汉堡,我说想。后来,她给了我钱,让我买汉堡,替她买药。」
「我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汉堡,她也拿到了她想要的药。她死了,我原本也应该死在那一天的,但我活过来了。」
「警官,你说,要不是我太贪吃,或许我现在还是个有妈妈的孩子。」
我看着警官笑,笑得他红了眼。
「如果不是刘林,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那个房子的。他想要治愈我,只可惜,他自己也丢了命。」
警官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真以为刘林那么做,是想帮你。」
13
「什么?」
这回轮到他叹气了:「你不知道他跟你的心理医生有来往吗?」
「知道的,他碰到过我发病,知道我的心结,所以想帮我。」
「可他去那个房子,是跟你的心理医生勾结好了,他想要害你,他觊觎你的财产。」
我愣愣地看着他,良久没有说话。
直到他拿出了那个医生的笔录。
「刘林知道你的精神状态不好,他那么做,是想要借机刺激你,让你走不出那个凶宅,所以你催眠里的记忆有部分是真的,是他让医生给你打电话把你引过去,那个红衣女鬼就是他假扮的。可后来,你精神病发作,在半夜的时候把他给吓死了。」
我沉默良久,说:「不会吧。」
「刘林怀疑他父亲的死和你有关,当然想要霸占你的财产是另一部分原因,你曾说过不会结婚,要把财产留给他吧。」
我点点头,确有其事。
「小伙子,所托非人啊。」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他走后,我一个人坐了很久,拿起筷子,把这些菜一一吃完了。
妈,大仇得报啦。
你会开心吗?你会原谅我吗?
14
母亲去世的第三天,那个男人才回来,他骂骂咧咧,骂她短命鬼,骂我拖油瓶。
那天,我拿着水果刀,想捅死他。
但我力气太小了,被他一巴掌掀翻在地,差点被他掐死。
外婆要带我回去抚养我,我不肯,我就要跟着他,一直到他死的那天。
晚上的雨下得很大,他站在镜子前,尽管喝得醉醺醺的,但脸色依旧是青白的,他快把自己喝死了。
我站在他身后,按着他的头撞向镜子。
他又没死,我被一顿毒打。
我用零花钱买了很多高度的酒。
他喝得很开心,摇摇晃晃地去上厕所,我跟着他,看着他抹油的鞋底一滑,栽倒在马桶里。
后来,他再没起来。
他终于把自己喝死了。
他死了,和我无关。
外婆把我接到了身边,我再也不用回到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了。
我不喜欢刘林,这小子贼眉鼠眼的,看着他,尤其是喝酒的时候特别像某个人。
他竟然是那个人的儿子,真恶心啊。
果然一样有劣根性,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弄他,他自己上钩了。
我故意提起我的心结,还有财产的事情,他和我的医生私下联系,以为我不知道,可我早算计好了,送他一程。
做贼心虚的人,终于把自己吓死了。
这世界,终于清静了。
- 完 -
□ 荧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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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生存规则
黑镜规则怪谈
为为武功盖世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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