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家庭守则怪谈
家庭守则怪谈
黑镜规则怪谈
家庭守则：
【1.白天的妈妈比较安全，但不能忤逆她。】
【2.家里很干净，不会出现蟑螂。】
【3.阁楼很恐怖，晚上不要进去。】
【4.半夜不要出卧室，并且需要反锁好卧室门。】
【5.实在没有办法出去了，你可能会看见没有眼珠子的爸爸，但不要喊叫。】
【6.如果妈妈也在旁边必须快速躲起来，千万不能被她发现。】
我的弟弟是出车祸死的。
当时我妈开车出去郊游，我和弟弟两个站在路边，突然有一辆车朝我们冲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弟弟往里面推了一把。
我死里逃生，弟弟却被碾入车底。
他死之前塞给我一张纸条。
当时我心里满是害怕和伤心，没来得及看。
等到看那张纸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上面写着：
1.白天的妈妈比较安全，但不能忤逆她。
2.家里很干净，不会出现蟑螂。
3.阁楼很恐怖，晚上不要进去。
4.半夜不要出卧室，并且需要反锁好卧室门。
5.实在没有办法出去了，你可能会看见没有眼珠子的爸爸，但不要喊叫。
6.如果妈妈也在旁边必须快速躲起来，千万不能被她发现。
请记住。
妈妈最恐怖！
妈妈最恐怖！
妈妈最恐怖！
我看着上面红色的笔迹，心里有些发怵。
弟弟写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想告诉我什么？
还有爸爸不是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吗？
他为什么会提起爸爸，而且还是没有眼珠子的爸爸？
难道说爸爸是鬼？
想到这，我的汗毛立马竖起来，血液像被冰冻住一般。
妈妈最恐怖，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想明白，卧室的门被打开。
「咯吱。」
我听到声音，吓得打了个寒战。
看过去，妈妈端着碗走了进来。
她面带微笑坐到我的桌子旁边，把碗放在桌子上。
「小英，医生开的药记得喝，不然身体总是恢复不了。」
我看着她满脸笑容，眼神里只有关心。
这点是掩饰不了的，这样的妈妈哪里恐怖了？
也许那些警告都是弟弟瞎写的呢？
心里的害怕缓和了点，我扯出一抹笑对妈妈说。
「知道啦，妈妈，我肯定记得。」
她点点头，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头顶。
一瞬间，我看到她手上的指甲里布满了红色的痕迹，妈妈是涂了指甲油吗？
我不着痕迹地牵着她的手假意去摸我的脸，她的手扫过我的鼻尖。
我清楚地嗅到了指甲油刺鼻的味道，但其中竟然还有一股淡淡的铁腥味，这是鲜血氧化的味道！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冻僵了一般，不能动弹。
但还好，我妈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
只是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尖，让我把药喝了。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点点头。
端起桌子上的碗，凑到嘴边。
鼻尖充斥着一股鲜血的味道。
我之前还疑惑过为什么医生开的药有股腥味，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这碗药很可能不是医生开的，而是我妈自己做的，其中很有可能混入了人血。
「小英，怎么不喝啊，妈妈帮你吹过了不烫。」
我妈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但我却怕得不敢动。
她真的是我的妈妈吗？
突然想到纸条上写着白天的妈妈比较安全，但不能忤逆她。
如果我不听我妈的话喝下这碗药，她会不会把我杀了？
我不敢赌，只能乖乖地喝下这碗药。
我妈看我喝完，满意地把碗端走出去了。
等她一走，我立马把药吐进了垃圾桶。
却感觉舌头上好像粘着一个东西，我伸手去摸，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几根黑色的头发。
头发很短，差不多就睫毛那种长度。
可能是我妈弄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
我看着沾满药水的头发，忍不住呕吐起来。
晚上睡觉前我记着弟弟的话，把门锁上。
但不知道是不是水喝多了的原因，半夜被尿憋醒了。
我躺在床上想去厕所但又不敢出去，我看着手机时间一点点从半夜 2 点半变成了 3 点。
最后实在忍不住，决定出去上厕所，我先是趴在门前打算听听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过了一会，我什么也没听见。
心一横，把门打开，总不能尿裤子里面。
我踮着脚尖快速往厕所走，很快我上完了。
一切都很正常，我悬起来的心稍微放下去一点。
我开门打算回卧室，却在路过客厅的时候发现脚边有一只蟑螂。
但还好不是很大，我立马一脚把它踩死。
好奇怪，家里从来没有过蟑螂，怎么会出现蟑螂。
突然我想到纸条上写着「家里很干净，不会有蟑螂」。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陡然悬起，打算快点回卧室，却感觉身后被撞了一下。
我猛地往后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
一张布满血迹的脸。
我吓得瘫在地上，双腿使不上力。
他还在往前走，我只能拖着腿移到一边。
他走得不急不慢，很快他走到了桌子边，我以为他要往旁边走，但他没有。
直直地往前走，直到身体撞到桌子。
他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往边上移了一点。
我看着他笨拙的样子，难道他是个瞎子？
我坐在地上缓了会，心里的害怕去除些。
颤着脚走到他面前，等看清楚他的脸我吓得捂住了嘴。
整张脸都是血，甚至还在往下滴。
更恐怖的是他的眼睛里没有眼珠子。
我想起纸条上写着「如果看到没有眼珠子的爸爸，不要喊叫」。
爸爸？
难道我面前这个人是爸爸？
可是他不是死了吗？
但很快我发现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一块非常大的疤，而我的爸爸手上也有，那是他当时给我倒热水被烫伤留下来的。
我壮着胆子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颤着声音小声问：
「爸爸？你是爸爸吗？」
他愣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又闭上，径直往前走。
难道爸爸听不见？
我还想说，就听见阁楼里传来声音：「人呢？又跑哪去了？」
听声音是妈妈的，我吓得立马躲在客厅窗帘的后面。
我看到我妈走了过来，她的语气格外不好：
「一个瞎子到处走干什么？怎么，你以为你还能走出去？」
我爸没说话，还是径直往前走。
突然，我妈疑惑地开口：「这只蟑螂怎么死了？是你踩死的？」
我看她环视了一圈，脸上若有所思。
很快，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朝窗帘这边走过来。
晚上不能被妈妈发现，如果被她发现了我会怎么办？
我怕得耸起肩，立马闭上眼睛，大气不敢出。
我爸这时候开口了：「可能是被我踩到了，我就说刚刚怎么听见脚底有东西被压碎的声音，原来是蟑螂。」
我妈脚步一顿，转身往回走。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感到疑惑。
爸爸既然听得见，为什么刚刚我问他，他却不回答？
他难道没有认出我的声音吗？
很快，他们俩往卧室走去。
我看着他们俩进去，正打算出来回自己的卧室就看见我妈出了房门。
我吓得又立马躲起来。
却瞥到我妈红红的指甲上正滴着血，手里还拿着两个东西。
那竟然是两个眼球。
我猛地闭上眼睛，丝毫不敢动弹，脑子里就像一团糊浆。
突然，一个想法蹦出来：
那个眼球会不会是爸爸的眼珠子？
想到这，我心里一阵胆寒，如果这个眼珠子是爸爸的，难道是我妈把它硬生生从我爸身上挖出来的？
我妈为什么要挖我爸的眼珠子？
而且根据我爸的反应，他听得见，应该是人，不是鬼，可是他不是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吗？
我来不及想清楚，就看见我妈朝厨房走去，我颤着脚跟上去，躲在厨房外面的餐桌下。
我妈先是拿了一个大碗，然后把眼球丢在里面。
眼珠子掉落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里面的瞳孔好像放大了一般。
我被吓得胆战心惊，那个眼珠子好像动了。
接着我妈不知道拿了一袋什么东西，白色的粉末被倒进碗里。
她伸手去碗里搅拌，一下、两下、三下。
她带血的指甲一瞬间被裹上粉末。
过了一会，她往里面掺入水，接着继续搅拌。
大概三四分钟，她把碗里的东西倒入小锅中，开火煮。
不一会，我就听见锅里沸腾的声音。
我妈关了火，把锅里的东西倒入一个小碗中。
淅沥沥的汤水倒入碗中的那一刻，我清晰地瞥到里面竟然有些黑色的东西。
接着我仔细一看碗，那竟然是我每天喝药的碗，上面印着两个黄色的小猫。
难道这是我每天早上喝的药？
我刚刚看到的那个黑色的东西，会不会就是我早上嘴里的那些毛发？
眼珠子！
对，那不是我妈的头发，是我爸的眼睫毛。
我妈挖我爸眼珠子的时候，不小心把眼睫毛带了下来。
所以碗里会有黑色的、短短的毛发。
想到这，我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我喝了大半个月的药竟然都是用我爸的眼珠子做成的！
为什么，我妈为什么要给我喝这种药？
而且看我妈和我爸之间的态度，我爸不恨我妈，我爸到底为什么不反抗，他甘愿让人挖眼珠子吗？
他知不知道他的眼珠子被我喝掉了，还是说他为了我甘愿让我妈挖眼珠子，然后让我喝掉。
可是喝这种药有什么用？
我感觉我仿佛陷入了一团巨大的迷雾里，我妈操纵着这一切，而我就是一只不能反抗的羊。
早上我是被吓醒的，在梦里，我爸耷拉着脑袋，满脸是血地向我嘶吼：
「为什么看见他这副鬼样子，却不去救他！
「为什么要吃他的眼珠子！」
就在他说着说着，引来了我妈。
我妈一看到我，张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
一瞬间，我就被吓醒了。
还没等我喘几口气，我妈就端着药进了屋。
一看到她，我心里升起防备。
眼前这个妈妈绝对不是我的妈妈，可是为什么说白天的妈妈比较安全？
是因为在白天她不能显现出真面目吗？
我妈依旧用她带着红色指甲的手把药端给我，温柔地叫我喝药。
我看着药，一想到是我爸的眼珠子做成的，差点吐出来。
一时间大脑没经过思考，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喝。
我妈脸色骤变：「英英，不喝药你的病就好不了，快喝，不要胡闹。」
我看向她，她的眼睛在自然光下竟然发出了绿色的光。
这是一种危险的征兆。
我不能忤逆她。
于是我点点头，咬着牙把药喝下，等她一走，我又把药吐进垃圾桶。
本来我想去找警察帮忙，但是我把整个家里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异样。
我颤着脚步走进阁楼，里面放着一些杂物和一张床。
一张床？
之前这里没有床的，这张床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难道这张床是给我爸用的？
我用手摸了摸，上面一层灰，显然是放在这里很久，却没有用过的痕迹。
这到底是为什么？
白天的妈妈比较安全，但是却不能让晚上的妈妈发现我。
而且就在我翻找屋子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一只蟑螂。
但昨晚我明明看见了蟑螂，并踩死了它。
难道说这个家涉及了两个地方。
白天是我真正的家，所以只要我不忤逆我妈，她就会控制自己不在白天显露本面。
而在晚上，这个家便不再是我的家，我妈可以在这里自由发挥。
这也可以解释我爸明明已经死了，却还出现在我面前的事实。
但是，我真的妈妈又到哪里去了？
我弟临死前给我这张纸条，是他早就知道这一切吗？
假的妈妈为什么要找上我？
我爸又为什么要贡献出自己的眼珠子？
我思考着回到卧室，打算再看看纸条。
却发现纸条上面的规则多了一条：
7.如果被晚上的妈妈发现了你，立即跑进卧室，爸爸会帮你，但不要相信爸爸说的话。
我看着上面凭空出现的字条，手止不住地发抖。
我猛地环视了一周，窗户是锁死的，我也没有听见有人进屋的声音。
也就是说这段话是它自己写上去的。
也对，我身边发生的这一切，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我沉下心仔细思考。
纸条上说被晚上的妈妈发现，即刻跑进卧室。
这里的意思是跑进卧室就安全了吗？
也就是说晚上的妈妈进不来我的卧室。
而且爸爸会帮我，那这表明爸爸是好的，他是我真的爸爸。
可是为什么又提示说不要相信爸爸说的话？
既然爸爸是好的，为什么不能相信他的话？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感觉脑子要炸了，但始终想不明白。
突然，卧室的门被打开，妈妈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张单子，面带喜色。
我看着她一步步朝我走来，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努力扯出一抹笑，开口问：
「妈，你干什么呢？这么开心。」
她坐到我旁边，把手里的单子往我眼前一摆：
「英英，妈妈看到了这个，你看，上面跳着舞的人多漂亮啊。」
我看着单子上面印着一个正在跳舞的女生，她踮起脚尖，眼神里满是自信。
旁边印着「芭蕾舞」三个大字。
我的心一瞬间呆滞起来，内心的阴影逐渐放大。
我的脸色变得苍白，再也维持不住假笑。
我妈却像没听见一样，喜悦道：
「英英，你也去跳舞吧，妈妈支持你。」
跳舞？
不，不要，我不要跳舞。
那里的人会嘲笑我，骂我是丑小鸭，虽然穿着白天鹅的衣裳，但骨子里流出来的血依旧卑贱。
我控制不住自己，使劲摇头。
脑子里已经忘记了白天不能忤逆妈妈的规则。
果然，我妈的脸色瞬间变了。
满脸的笑容消失殆尽，嘴角拉平，彰显着她要生气的迹象。
她把我的脸板正对着她，双眼逼视我：
「英英，跳舞多好啊，女孩子不应该就去学跳舞吗？
「你看看你之前偷偷学什么跆拳道，把自己搞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什么样子！」
她摸着我的长发，语气缓和了一点。
「你看，听妈妈的话留长发的你多漂亮，是不是？」
我看着自己背后已经过腰的长发，心里满是苦涩。
这头长发，是我妈逼我留的。
如果我不遵从她的意见，她就会打我，揪着我的头发，暴怒道：
「好啊，你不留长发，那干脆剃成光头好了。」
我非常相信我妈说的话，如果我不听她的话，我就会变成光头。
看着我妈的脸，双眼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真是可笑！
哪怕她不是我真正的妈妈，她也继承了我妈那恐怖的控制欲。
而我能怎么办？
除了接受，我别无办法。
我压下心底的难受，答应道：
「好，妈，我去学跳舞。」
果然，我妈一听见，脸上即刻浮现出笑容。
她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洋娃娃：
「这才对嘛，听妈妈的话，保管没错，你妈妈又不会害你。」
我僵硬地点点头，内心已经麻木。
我妈看我这样很高兴，把单子放我桌子上，正准备走，突然瞥到弟弟给的纸条。
我刚刚因为太着急，把纸条压在桌子的书下面，没想到露出了一个边角。
她有些疑惑地开口：「这是什么？」
边说边伸手去拿。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她一点一点伸手，心里想着：
「这下完蛋了，被看到，她一定会露出真面目杀了我。」
我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等来的却是我妈奇怪的声音：
「你这孩子，在上面乱画什么呢？想学画画妈妈帮你报班不就可以了，自己乱画的一点艺术感都没有。」
乱画？
上面不是字吗？
我猛地睁开眼，看着我妈手里的纸条，上面写满了字。
为什么我妈说上面是我乱画的？难道她看不见吗？
我试探问：
「妈妈，我画得好看吗？」
她撇了撇嘴角，嫌弃道：「一点艺术感都没有，英英，妈妈觉得你不适合画画，还是跳舞适合你。
「乖啊，以后不要在这上面花心思了。」
她说完就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我松了口气，看来我妈真的看不见上面的字。
她为什么看不见上面的字？
我想不明白，试探问：
「妈妈，我最近梦到爸爸了，他说他过得很不好，求我帮他。
「妈妈，爸爸来你梦里没有？」
我观察着我妈的神色，她的表情有些诡异，嘴角带着一抹神秘的笑，似乎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她摸摸我的头，语气悲凉：「嗐，你爸也是个狠心的，走了那么久也不给我托梦，给你托梦还不说些好的。
「你就别管，不要乱想，你爸爸在天之灵会保护我们的。」
呵呵！
保护我们？
我有些想笑，她一个假的妈妈怎么可以装得这么好？
等她走后，我把垃圾桶的纸条捡了出来。
上面还沾着一些药水，恶心极了。
我看着上面的规则，陷入了沉思。
从现在的线索来看，妈妈不是真的妈妈，爸爸也不一定就是好人。
还有那个阁楼，里面到底有什么？
假妈妈看不见纸条上面的字，这难道是弟弟给我的专属资格吗？
这和弟弟又到底有什么关系？
睡觉之前，我特意没有喝水，没想到半夜还是被尿憋醒了。
我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心里满是烦躁。
之前我从来没有在半夜醒来过，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半夜就醒了？
这其中是有什么我没发现的原因吗？
我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痛哭声。
声音粗哑，是爸爸的叫声！
我急忙走出卧室，客厅没人，只有阁楼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呜咽声。
阁楼？
我打算去冒险一回，总不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纸条上虽然说阁楼不能进去，但是我站在门外看应该可以吧？
我蹑手蹑脚走到阁楼门前，门没有关严，我可以透过小缝看到里面的景象。
结果，我一下子就看到恐怖的一幕。
我爸正对着我，脸上满是血，眼眶里的眼珠子已经不见了，而我妈的手上正拿着两颗眼珠子。
我被吓得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眼珠子？
对啊，我每天早上都要喝药，而药需要用爸爸的眼珠子，那岂不是说爸爸每天都要被挖眼珠子吗？
那也就是说我爸每天都会长一双新的眼珠子出来，然后被我妈挖掉做成药给我喝。
就在我想明白的时候，我妈的脸却突然出现在门缝里。
她的双眼散发着诡异的绿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
我被吓得顿时倒在地上，双脚发麻。
我妈打开门，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她开口：
「你怎么在这，嗯？
「不是告诉过你，晚上不要出卧室吗？
「怎么？你不听妈妈的话吗？
「既然你不听话，那妈妈要惩罚你了哦！」
她一步步逼近，很快脸凑到我的眼前。
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在她眼睛上给了一拳，急忙站起来往卧室方向跑。
身后传来她的嘶吼声：
「臭婊子，你给我站住！
「你敢违背你妈的话？
「还敢跑，待会捉住你了有你好看的！
「我要把你的腿打断，看你还敢不敢乱跑。」
我听着声音，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但依旧不敢停下一秒。
大脑只有一个想法：
跑进卧室！
规则上说过，被妈妈发现了立刻跑进卧室。
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跑快点，双腿就越使不上劲。
我妈的声音越发近了，我回头看了一眼。
我妈正拿着两颗眼珠子疯狂追着我。
她的表情满是狰狞，笑容愈发恐怖。
「跑啊，你跑啊！不听话的孩子必须受到惩罚！」
然而就在她要抓住我的那一刻，我爸从后面拖住了她。
我看着我爸死死把我妈圈住，脸却一直晃着，因为他看不见。
我很难想象，他没有眼睛是怎么跟过来的。
但很快我爸开口，焦急的语气里带着点责怪：
「英英，不是告诉过你，晚上不要出卧室门吗？
「还有，你是不是没有喝你妈妈给你做的药？
「你记住，不要忤逆你妈，要每天都喝药！」
为什么要喝药？
这药到底有什么作用？
我忍不住质问道：
「爸，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我喝那个药？
「我已经知道那个药是用你眼珠子做的了，你难道要你女儿吃你的眼珠子吗？」
我爸的嘴巴一闭，显然是没想到我知道了事实。
我又接着逼问：
「还有，爸，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我现在的妈妈还是真的妈妈吗？」
我爸圈着我妈，声音满是怒火：
「英英，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妈不是你真的妈妈那是什么？
「那个药让你喝也是为你好，你知道你妈为了给你治病去求了多少人吗？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秘方，你竟然这样说你妈！」
我妈被我爸圈着，一直挣扎，听到我们的对话也开口：
「你和她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到头来就是一个白眼狼！」
我听着他们的话，有些想笑。
我有病？
我自己得了病，我自己能不知道？
而且让我吃眼珠子这种办法是人能想得出来的吗？
我爸为什么要向着我妈说话，他难道也不是真的爸爸吗？
那他为什么要帮我？还是说他被假妈妈迷惑了？
我急忙开口：「爸，现在的妈妈不是真的妈妈，你不要被她骗了！」
我爸却不相信，向我吼道：
「你别说话了！你快回屋里去！
「站着让你妈看着就生气！
「以后记住了，要喝药，晚上不要出卧室门。」
我爸压根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心里满是焦急，但也无能为力。
突然想到，我爸在世的时候也是这样，我妈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深信不疑。
我妈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我妈打我的时候，他在旁边虽然会护着我，但却是为我妈说话，责怪我不听我妈的话。
想到这，我突然发现事情满是不对劲。
规则上说，爸爸会帮我，但是不能相信他说的话！
对！
他说的话都是假的！
不能喝药！
可是他也说了晚上不要出卧室门，这不是和纸条上的规则违背了吗？
很快，我爸又开口：
「最重要的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能去阁楼！」
我妈却吼着：「你和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她敢打开阁楼的门，我就把手给她剁了！」
我被吓得打了个寒战。
阁楼？
刚刚我爸说的话又和规则违背了。
既然规则不要我相信我爸的话，那就是说我可以去阁楼。
可是规则上不是说阁楼很恐怖，晚上不要进去吗？
两者都叫我不要进去，这自相矛盾了。
阁楼里面到底有什么？
如果阁楼真的危险的话，按道理我妈应该会巴不得想让我进去啊！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对了！规则上写过：
妈妈最危险！
妈妈最危险！
妈妈最危险！
既然妈妈是最危险的，那是不是说明阁楼里面的东西也许并不那么危险？
他们都不让我进去，会不会是因为真相就藏在阁楼里？
可为什么规则上不让我进去？
它不想让我知道真相吗？
大脑快速运转，既然都危险，那就拼一把！
我倒要看看阁楼里面有什么。
我和我爸说：「爸，你保护我，我立马回卧室。」
嘴上这样说，但脚步却迈向阁楼的方向。
路过我妈旁边的时候，我朝她比了一个小拇指手势。
很快，我听到身后传来我妈满腔怒火的声音。
我来不及多想，往阁楼奔去。
可能是我跑得太快，耳边传来呼哧的声音。
碎发迎着风飞了起来，就快到了！
我一把握住门把手。
身后传来我爸和我妈的嘶吼声：
「不要！」
但我已经下定决心，握住门把手，缓缓开门。
「咯吱。」
门打开，我走了进去。
屋里很黑，我踮着脚摸索着把灯打开。
灯亮后，我看清了屋里的摆设。
和白天的阁楼一样，摆放着杂物和一张床。
唯一多了一点不一样的就是地上的血迹和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我捂住了嘴，心里满是震惊。
床上躺着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看着和我一样的脸，甚至连衣服都穿得一样的人，我吓得歪坐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妈此时也赶到门口，看到我的背影，我妈尖叫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
「为什么？」
我爸却是叹了口气：「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
什么意思？
我脑子一团糨糊，却发现床上的那个我醒了过来。
她直起身，然后下床。
我被吓了一跳。
她看着我，眼眸里有些无奈，然后开口：
「嗐，不是让你不要进阁楼吗？
「算了，毕竟是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也该醒了。
「一直逃避也不行。」
逃避？
我的世界？
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抱着脑袋，只感觉头要炸了。
突然，脚边出现一只蟑螂。
蟑螂？
家里没有蟑螂，不，家里有好多蟑螂！
哈哈哈哈！
家里好多好多蟑螂，我好委屈，可惜没人知道我的委屈，我的委屈只能和蟑螂诉说。
想到这，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另外一个我，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轻声安慰：
「不哭啦，你已经长大了！」
我抬头看着和我一样的脸，再眨眼我竟然躺在白色的屋子里，旁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姐姐。
她笑着看我，语气格外温柔：
「你终于醒了。」
我用手揉了揉眼睛，环视了四周，妈妈也站在旁边一脸关心地看着我。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是在阁楼吗？
那个姐姐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解释：「不用害怕，你现在在医院，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这里很安全。
「也要恭喜你克服了自己的恐惧。」
我有些蒙，来不及多想，我妈立刻冲过来拉住我的手。
眼泪泼洒而出，开口责怪我：
「好端端的，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啊，你要是死了，留下你妈妈一个人怎么办？」
我感受到她滚烫的热泪，记忆一点点浮现出来。
是的，弟弟死后，我一时抑郁割腕自杀，本来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没想到竟然活了。
我看着我妈满脸的泪水，有些想笑。
「妈，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自杀吗？」
我开口问，她一定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一下子愣住了。
半响才抹着眼泪说：「难道不是你自己想不开吗？」
我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淡淡笑着点点头。
医生也开口问：「你现在清醒了吗？」
我点点头。
她又问：「你昏睡的期间可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我们发现你满头大汗，嘴里还一直在喊着什么。」
「啊，我梦见爸爸了，他去世好久了，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说道。
医生点点头，我妈立刻开口：
「你爸也是个没良心的，走了那么久也不给我托梦，真是对你偏心。」
呵呵！
梦里的假妈妈也说了这句话呢！
我有些想笑，原来如此。
「白天的妈妈比较安全，但不能忤逆她。」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心情好的妈妈比较安全，但是当你忤逆她的时候，她照样会打你。
「家里很干净，没有蟑螂，但现实中家里有很多蟑螂，你的心里话只能对蟑螂说。」
「晚上不能出卧室门，不要被晚上的妈妈发现你。」
这里的意思是晚上的妈妈代表着心情不好的妈妈，而让心情不好的妈妈发现你，你会遭受皮肉之苦，尽管你没做任何事情。
而没有眼球的爸爸说明爸爸没有自己的主见，妈妈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当他看见你被妈妈打的时候，他会上前阻止，但说的全是责怪你的话。
妈妈每天都会让你喝药，这代表妈妈想让你做她认为对的事情，尽管这件事压根就不对。
这些全都对上了，我猛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自己做的梦都和现实脱不了关系，在梦里我的妈妈依旧是压在我心头上的一块巨大的石头。
当天，我们办理了出院手续。
我妈在回去的路上就兴致盎然道：
「英英，你看你睡了这么久，妈妈给你报个舞蹈班，怎么样，活动活动筋骨？」
又是舞蹈班！
我看着她满脸笑容，立刻拒：
「妈，我不喜欢跳舞，你是知道的。」
我妈的脸立马黑了下来，语气不满道：
「不喜欢跳舞可以培养啊，你看看，现在哪个女孩子不学跳舞的？
「还有啊，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我冷着脸听她说完，心里没有任何波澜，接着淡淡开口：
「妈，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觉得自己的话就是对的，但是你真的是对的吗？
「小时候，我去学跳舞，被那里的小朋友欺负，回来找你诉苦，你却只知道说：
「『啊，那是你跳得不好，融入不进去，活该被她们欺负。』
「但是你难道没看见我胳膊上的红印还有脑袋上的青包吗？
「妈，从小你就只知道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完全不想别人到底接不接受。
「而我不接受，你就只知道打我，揪着我的头发，扯着我的衣服打我。
「但是，现在我长大了，我有底气可以不听你的话了。」
我妈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对她说话，伸出手就要打我，但拍下来的手被我一把抓住。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然后一把甩开。
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开口大骂：
「你个白眼狼，你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的妈妈，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你弟弟就从来不会这样和我说话。」
弟弟？
她还有脸提弟弟？
我冷笑着，说出了弟弟死的真相。
「妈，你知道弟弟怎么死的吗？
「还不是为了救你这个白眼狼！」
「真的吗？」
「怎么不是真的？你不要觉得这件事和你有关就乱说！」
我妈依旧死不承认。
我嘲讽地笑了笑：「妈，你应该看到弟弟给我的纸条了吧，上面写的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还是说，你依旧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我妈表情凝固了几秒钟，不再说话。
我知道她不是已经悔过了，她只是找不到借口怎么为自己开罪。
看着她的面庞，脑海里浮现出以前的种种，我留下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去。
「妈，弟弟是因为你才死的。」
我和我妈决裂了，她因为自以为是祸害了我和弟弟。
我发誓再也不要原谅她，但几个月过去后，她一脸狼狈地来找我，我还是让她进了门。
看着她的背有些驼，我心里升起一股快感。
没和她说话，先给她煮了一碗面。
放在桌子上，她率先开口：
「英英，是妈妈错了，以前都是妈妈不对，妈妈会改的，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声音带着点哭腔，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不过没那么重要了，我淡淡开口：
「我觉得你应该问问弟弟会不会原谅你，而不是我，毕竟我还活着，弟弟已经不在了。」
我说完，她愣了几秒，接着猛地大哭起来，鼻涕眼泪弄得满脸都是。
我冷眼看着她，走进卧室，拿出床头柜里的那张纸条。
上面写着：
「姐姐啊，我活得好累。」
「姐姐，妈妈今天心情很好，她让我去学画画，但我不喜欢画画，我想打篮球，可我刚要开口拒绝，妈妈的笑容就消失了，我立马闭上了嘴。」
「姐姐，妈妈今天又打我了，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姐姐，爸爸把我护在他的身后，但是为什么他不相信我说的话，明明妈妈才是错的。」
「姐姐，家里的蟑螂在哪里啊，我找不到它们了，没有它们我向谁说话呢？」
「姐姐，妈妈也这样对过你吗？还是说她只这样对我？」
「姐姐，再见了！」
我看着看着眼泪直往下流，慢慢地浸湿了整张纸。
脑海里浮现出弟弟死前露出的笑容，心狠狠地痛着。
他那时该有多绝望才会想着自杀啊！
我把纸条撕碎然后烧掉，走出卧室看着我妈落寞的背影，露出一抹笑。
原谅？
呵呵，罪人只配活在懊悔的世界里。
我的妈妈永远也不配得到原谅！
- 完 -
□ 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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