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卧底老板潜规则
卧底老板潜规则
副总空降上任那天，公司微信群里照例是排队刷屏。
「欢迎欢迎！！！」一派温馨祥和的景象。
直到被我打破了队形。
「卧槽，新来的副总好帅，五分钟之内，我要这个男人所有的资料，特别是三围和尺寸！」
于是，列队戛然而止。
一片寂静。
一分钟之后，刚被拉进群的副总缓缓打出一个「？」
朋友，这辈子，你有没有为撤回一条微信拼过命？
我有。
看到那个跳出来的灵性的「？」，我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好，本来跟小姐妹的骚浪贱发言，竟然舞到了正主面前。
一秒下头，我手都是冰凉的，赶紧去点那条信息。
啪啪啪地点，恨不得把屏幕给戳出来个窟窿。
但是值得！不枉我戳出来了「撤回」选项！
那一刻，我心跳加速，比彩票中了五百万都要高兴，最起码是中了六百万的那种狂喜程度。
点击，撤回，准备重新做人！
屏幕上跳出来一个提示框。
「该消息超过撤回时间，不能被撤回」。
朋友，这辈子，你有没有拼了命之后输得很惨？
我有。
凉了，心凉了，麻了，人麻了。
我撂了手机。
群聊人数也不多，也就全公司上上下下 100 多号人而已吧。
撤不回也没什么，也就相当于大街上裸奔的社死程度而已吧。
这时候，我的手机开始沸腾。
私聊窗口一个个弹出来。
「赶紧撤回！」
「卧槽姐妹你好勇啊！」
「哈哈哈你完了！」
「目测他很大！」
我一个个关掉。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现在他娘的只觉得吵闹。
整个人都心如死狗，只想跟这个快乐星球说拜拜。
男人的资料不想要了，三围无所谓了，尺寸很大也跟我没关系了。
因为我已经成功地得罪了新来的副总。
和我们的老板。
是时候收拾收拾心情，准备跑路了。
空降的副总姓郑，叫郑嘉许。
这人很有问题。
首先，他是从总公司空降过来的，空降得特临时。
前一天晚上刚下了通知，第二天早上就上任了，跟坐了红眼航班来的似的。
再一个，这人姓「郑」。
一个冷知识，我们老板，也就是正总，他姓「傅」。
郑副总，傅正总，感觉总公司这么安排别要么有深意，要么，哎，就是玩。
玩我们怎么站队、怎么端水。
什么个意思呢？
相当于皇上招呼都不打一个，突然空降了一位贵妃来协理六宫。
而且这个贵妃还复姓「皇后」。
然而皇后呢，她不争气，她姓「贵妃」。
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试问我们该怎么称呼本应是皇后的「贵妃娘娘」，和本来只是贵妃的「皇后娘娘」，才能不被赏赐一丈红呢？
我们不知道。
所以我们决定苟着，在微信群里列队欢迎的时候，没人敢说称呼。
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位新来的副总，或者一个不注意踩到了老板的雷点。
但我就不怕了。
现在我不但得罪了新来的副总，还明目张胆地夸人家帅，妥妥地踩了老板的雷点。
无法无天就是我了。
所以我决定叫他「郑不爽」，一想起来就不爽。
其实郑不爽长得蛮帅的。
虽然只是个副总，但拥有了霸总标配的一米八大长腿。
外表高冷，但有一双忽闪忽闪的桃花眼，眼尾还有一颗勾人的小痣。
可太勾人了。
早会上他跟公司员工打完招呼，转身的一瞬间，就那么有意无意地冲我勾了勾唇，就勾得我整个人都神志不清。
于是害我手滑发错了群。
回想起来，我当时应该是在认真考虑我和郑不爽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学区房买在哪里比较合适，要不要响应三胎政策。
现在，毁灭吧，我对他已经失去了霸总滤镜。
以后三胎分别就叫郑方形、郑能量和郑道德光好了。
直到这个时候，虽然我离当场去世就只差那么一点。
不过一想到再过两天就要发工资了，我决定再给生活一个机会——
我完全可以说刚才是手机被人捡到了，故意发的那条信息。
应该有人相信的，对吧？
但我后来才明白，是生活决定不给我机会。
HR 小姐姐过来敲了敲我的桌子，说郑不爽要找我谈话。
还意味深长地对我笑了笑。
笑得我毛骨悚然。
Get！这就跑路！
我利落地打开 Word，打了份遗书，哦不是，离职申请书出来。
我揣着离职申请书，走进郑不爽办公室的时候，他头都没抬。
低头翻着材料，手随意一挥，示意我坐下。
霸副总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我哪敢坐。
我只想抱着他的大腿嗷嗷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我只是手滑。
不过嘛……我定睛一瞧，郑不爽的大腿也是很妙，看起来细长匀称有肌肉，估计也是练过的，很有力量感的样子。
抱起来说不定很爽。
郑不爽轻咳了一声，叉开的双腿交叠在一起。
「看什么呢？！」
声音里三分凉薄三分清冷还有四分「女人你克制一下你寄几」。
「哦，没什么。」
我谄媚一笑，乖巧立正。
突然意识到，不对啊，我都来提离职了，还谄媚个屁！
我得支棱起来！
往前跨了一步，双手撑在他桌边。
「郑总，我看你身材不错，想问一下你的三围。」
果然，我的大胆发言，引起了这个男人的注意。
他推开了手边的材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身高 180，体重 73，胸围 108，腰围 78，臀围 110。怎么样，满意吗？」
嘶——满意啊，当然满意！
宽肩窄腰翘屁嫩男，是他，是他，说的就是他！
我点点头，满意地把离职申请拍到郑不爽桌上。
顺便还勾了勾他的下巴，贱嗖嗖地说：「凑合吧。」
真的，交了离职申请之后，我宋朵朵就是法外狂徒，哪个管得了我？
调戏领导一把子怎么了？
大不了他开除我啊，我还能得一个 N+1 补偿款。
郑不爽低头扫了一眼我的离职申请，很不解。
「都满意了，为什么要提离职？你不是还想知道尺寸吗？」
我噌的一下把手收回来了。
啧，这男人，段位高啊。
在这种被压制的情况下，都能反调戏我一把。
我不由地戒备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郑不爽看——
好怕他当场给我亮尺寸。
「就是满意，才主动提离职，你叫我来，不是想要开除我吗？我这都给你省补偿款了。」
「我要开除你？」郑不爽一脸的疑惑。
站起身，绕到我面前。
来了来了，他还真的来了。
我赶紧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挡住了他。
「你可不准脱！你是不是想碰瓷？我可以告你骚扰哦！」
「什么乱七八糟的。」
郑不爽越过我身边，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递给我。
「我叫你来，是要跟你谈交易的。」
「交易？」
我睁开眼，眨了眨，愣愣地接过水。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剧情的走向莫名开始商战了起来。
听了半天，我才明白郑不爽想跟我交易什么。
总结起来，就是二把手贵妃娘娘的野心上位之路——
郑不爽要让我给他当卧底打辅助！
具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老板，也就是那个傅正总，咱们就叫他正宫吧。
正宫常年把持着我们公司，整得像后宫一样，搞了不少的猫腻，就连总公司现在对公司的具体情况都知之甚少。
生怕一个不注意，后宫要揭竿而起建立新王朝。
现在，郑不爽空降，是带着总公司的期望，沐浴着正道的光，来摸查正宫老底来的。
正宫当然也是千年的狐狸，懂的都懂，肯定会想尽办法阻挠，跟郑不爽来一番精彩的权力斗争。
不是办公室里偷公章的那种，那种太降智了。
最起码也得是「姐姐杀了姐姐」。
所以，郑不爽现在想让我帮他做，间，谍。
表面上装作和他是死敌，实际上跟他暗通款曲暗度陈仓，赤色的鸳鸯肚兜……
Oops！说秃噜嘴了。
是暗地里帮他收集正宫的黑料，准备一把子把他给捅下来。
但这一趴我没明白。
有内鬼，终止交……不好意思，内鬼竟是我自己。
公司上上下下 100 多号人呢，为啥郑不爽偏偏选中了我？
我不解地问出了口，然后就后悔了。
「因为你馋我的身子。」郑不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好的，是我下贱。
但我还是惜命的。
犯不着拿着月薪 5K 的工资，操着月薪 5W 的心，干着月薪 50W 的事儿。
于是我拒绝了。
诚心诚意地把离职申请书又往他手头递了递。
「不好意思，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不想玩无间道。」
我扭头准备走。
郑不爽很不爽地在背后冷哼了一声。
「你以为你能走得了吗？你就没想过，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我会……」
会杀人灭口？！
背后冷风阵阵，我寒毛倒竖，僵硬地转过头去。
「不至于吧阿 sir，这是法治社会，你可不能杀人灭口。而且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个傻的……」
郑不爽冷冷一笑，挑了挑眉。
「不，我会利诱你。」
？？利诱？什么利怎么诱？
不会是那种给我一百万的狗血桥段吧？
郑不爽一点点走近，逼得我一步步倒退，直到背抵在门上，退无可退。
他一只手撑在门上，把我圈得动弹不得。
一只手拉过我的手，隔着衣服摸上他的腹肌。
「尺寸包你满意，还附赠腹肌八块。」
「怎么样，你要不要潜规则我？」
高玩，果然是高玩。
潜规则这么大的事，被郑不爽说得不羞不臊，不疾不徐。
就像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摩尔庄园一样。
……这他娘的还不如给我一百万！
我深吸口气，准备鼓足勇气坚守底线。
刚张开口，郑不爽看着我，眨了眨眼。
眼尾的小痣也跟着勾了勾。
我吞了吞口水，这他娘的哪里是利诱？明明是色诱！
我是骂骂咧咧地走出郑不爽的办公室的。
「一条微信而已，至于嘛！是不是玩不起？」
郑不爽追到办公室门口，一脸的凶神恶煞。
「宋朵朵是吧，我上班第一天，你就给我出这么个下马威？你等着我让你好看！」
「我本来就好看！」
说完，我还哗得把水泼到了他身上。
郑不爽气极，啪的一声，把手里的茶杯扔过来，擦着我的胳膊飞过去，摔在对面的墙上。
然后咬着后槽牙，转身回了办公室，门砰地关上，还抖了几抖。
把我吓得一激灵。
真的被吓出了几滴眼泪，我扭头转身。
见办公室里众人还石化在地，噤若寒蝉。
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惋惜，恨不得给我定制一个黑人抬棺服务。
半晌，姐妹小桃凑过来，怯生生地问：「朵朵，你这是跟新来的副总怎么了？」
怎么了？
哼！
我答应他了！
「真是一时昏了头了。」我特别懊恼，怎么就被那张帅脸给迷惑了。
小桃替我着急：「你说你发微信发错群也就算了，怎么还跟人家搞起来了呢！」
拉着我的手问：「副总看起来好高冷啊，是不是他要降你职等？」
我摇头。
「不会是要扣你工资吧！」
我摇头。
小桃紧张地捂住了嘴：「他不会是要开除你吧！」
啧，就不能有点子不过审的桃色的想象力吗？
难道是我不配？
叮，微信提示，新的朋友申请，「我是群聊【996 一家亲】的郑嘉许」。
我叹了口气：「反正就是，搞~起来了。」
小桃愣了一下，秒速完成脑补，然后大吃一鲸。
「朵朵，他不会是……是想要吊销你的专业资格证，在业内搞臭你的名声吧！」
……还真的是走起了商战剧情。
刚接受了好友申请，对面就发来微信。
群聊【996 一家亲】的郑嘉许：改一下备注。
我：？？？
群聊【996 一家亲】的郑嘉许：……别忘了我们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
魔都 18073 有腹肌：对了，你刚才的情绪不是很饱满，不过泼水那一下很有戏剧张力。
我：谢谢夸奖，你刚才反应有点浮夸，但是摔杯子的戏接得不错。
魔都 18073 有腹肌：感谢认可，以后多磨合就好。
魔都 18073 有腹肌：对了，备注你改好了吗？
我：截屏.JPG
魔都 18073 有腹肌：！！！你给我备注这个？我好歹给你备注的是【想做个好人】！
我：别废话，下一步什么计划？
我：现在全公司都知道我跟你不和，扫地阿姨都来问我是不是要被开除了，桌上的盒子能不能留给她。
魔都 18073 有腹肌：今晚 8 点，我家，共商大事！
魔都 18073 有腹肌：地址是浦东陆家嘴向 X 路 XX 公馆 X 号。
我：ok。
淡定地放下手机，我在众人偷瞄的眼神中，深深叹了口气。
以掩饰内心的狂喜——
第一次潜规则别人，没什么经验，求问怎么样才能表现出很老道的样子？
在线等，挺急的。
郑不爽先下班，隔了半个小时以后我才走。
没办法，关系不可告人嘛。
到门口，我刚敲了一下，门自己开了。
「郑副总？」
「郑嘉许？」
「郑不爽？」
我叫了几声，没人应，但看玄关摆的鞋子是他的。
「门没关，我进来了哦！」
我喊了一嗓子，就走了进去，发现自己确实有点荒野大嫖客那味儿了。
怎么说呢，紧张还是紧张的，第一次，没啥经验，我捏着挎包的角角往里走。
刚走进去没两步，啪的一声，灯全黑了。
搞什么！绑架？sha 人？还是要仙人跳？
我嗷的一声，赶紧转身就想往外跑。
刚好撞进一个湿漉漉的怀里。
「宋朵朵，是你来潜规则我哎，你跑什么？」
郑不爽似笑非笑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听得我是心头一毛。
「那你关什么灯啊！吓死人了！我来潜规则你，这客户体验也太不好了吧！」
郑不爽叹了口气，推着我往前走了几步，啪的一声，灯打开了。
「是你关的好吗？你刚才溜着墙边走，自己蹭到了开关。」郑不爽挑眉看着我。
「怎么，你很紧张吗？」语气还很挑衅。
承认自己紧张，不就显得很露怯了吗？
我梗着脖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没错，就是我关的灯。我是为了咳咳，增加一下情趣。」
「哦~」
郑不爽的表情，信了，但没完全信。
不能被看扁了！
为了显示出自己经验很丰富的样子，我硬着头皮戳了一下郑不爽的腹肌。
「郑副总很心急嘛，毛头小伙子一样。」
没错，郑不爽就围了个浴袍，一看就是刚洗了澡慌忙出来的。
身上一滴滴水珠蜿蜒而下，勾勒出特别热情好客的样子。
我就那么一戳，手指就被郑不爽攥住。
「那必须的，今天白天你在公司表现那么好，我这个当副总的，必须马上给你兑现承诺。」
郑不爽说着，就带着我往卧室走。
啊这……这进度条走得也太快了。
我这人吧，有个臭毛病，口嗨猛如虎，真到实践二百五。
被拉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我怂了。
往后撅着屁股，我挣了一下，把手指抽出来。
「今天白天，也就是小 case 而已啦，这就那啥了，副总你给得也太多了……」
就算是潜规则，也要讲究个明码标价嘛。
郑不爽歪着头打量着我，双手环胸，把胸肌挤得嘟嘟的。
「这就怂了？宋朵朵，你白天问我三围的嚣张劲儿呢？」
「才不是怂！……但咱们不是说好了，今晚是要商量计划的吗……」我给自己挽尊。
郑不爽嗤笑一声，抬起下巴，指了指床上摊开的一沓文件。
「对啊，我就是要跟你商量计划的，不然——你以为呢？」
最后半句话，是凑到我耳边说的。
！！！我一脸的黑线。
「我当然以为你整个人半果着，上半身水珠滴滴答答，拉着我往卧室走，是为了跟我一起看！文！件！的！」
文件我是越看越气。
郑不爽说他准备公布一个提案。
让我仔仔细细地看。
做好准备当场反驳他。
合着我是跑他家里加班来了！
都没办法申请加班费！
我把文件拍到他身上，没好气地说：「提案很完美，我找不到反驳点，走了！」
被郑不爽拽回来：「哪里完美，你说，我来改。」
这是什么凡尔赛发言。
「创意完美，方案完美，可行性完美，总之，就是很完美，没办法改了。」
我拎起包就往外走。
郑不爽快我一步，挡在门口。
「啧，我明白了。」他抿着嘴，眨了眨眼。
「明白什么了？」我都没明白。
郑不爽轻笑一声，桃花眼完成月牙，小痣勾了勾。
「明白我错哪了，我这是没有揣摩到位客户的需求呀。」
「啊？」我疑惑。
「啊！」我惊讶。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郑不爽一把子抱起我，转身又进了卧室。
床上摊着的文件一股脑全都推到地上。
他把我按在床上，撑起身子看着我。
「如果刚才给的话，是有点多，但是现在还不给的话，那就是没有服务到位了。」
「什么给不给的，你在说什么呀？」
嘴上欲拒还迎，实际上脑中已经上了高速，连带着心也咚咚直跳。
我羞红了脸，拍着他的胳膊想挣开。
郑不爽把我双手交叠着按在头上，低着头认真地问我。
「宋朵朵，我让你潜规则，你告诉我方案怎么改，好不好？」
？？？
这是怎样一个为了事业而不惜牺牲色相的霸总啊！
一瞬间，我竟然有点心疼 giegie。
心一软，点了点头。
很快，我就后悔了。
别人，被潜规则，都是问：怎么样，这里舒服吗？
郑不爽，被潜规则，问我：怎么样，这里要改吗？
我被问得心烦意乱，皱着眉头，翻身把他按在下面。
用唇堵住他的嘴。
「专心点，别特么的 BB！」
这人终于安静地点点头，抿着嘴开足了小马达。
直到我气喘吁吁地瘫在床上，郑不爽拿着那沓文件笑嘻嘻地凑过来。
「怎么样，测算这里要不要改一改？」
我翻了个白眼。
呵，男人，为了上位也是不择手段呢。
终于把一个完美的提案，改得不那么完美。
我跟郑不爽还对好了吵架的台词。
伸了个懒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口嗨。
「小伙子，今天表现不错，以后再接再厉！」
郑不爽也不扭捏：「今晚只是定金，如果你配合得好，尾款咱们来个大的！」
我眉心一跳，忍不住垂眼去看。
还能怎么大？
郑不爽意味深长地一笑：「咱们可以解锁更多玩法啊！」
卧槽了。
果然没有困难的潜规则，只有勇敢的上位人！
emmm 架不住确实很让人期待，我决定明天好好配合他。
早会上，我和郑不爽本来配合得特别好。
差不多快把会议室给砸了。
郑不爽横眉冷对：「你说，我这个方案有问题，你们财务不通过？」
我俯首轻笑：「没错！你这个提案看起来很好，其实错得一塌糊涂，简而言之，就是辣鸡！」
在座的各位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是正宫稳坐在中间，装模作样地调和。
「哎呀，你叫小宋是吧？小郑是新来的，这才没几天，就拿出来的提案，难免有错的地方，你觉得哪里不对就直说嘛，不要人身攻击。」
话虽这么说，但正宫的表情显然是，「我希望你直接给他毁灭性人身攻击」。
正宫的意思 get。
有了撑腰的，我支棱起来，一句句一条条，罗列郑不爽提案里面有问题的地方。
边拍桌子边说。
郑不爽也跟我拍着桌子叫板，那桌子都快被拍散架了。
「宋朵朵，我看你是故意的，跟我公报私仇是吧！」
演着演着，情绪就上来了，我直接拎着手里的材料就甩了过去。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但是谁让你提案有问题呢！」
一个没留意，那叠材料里还夹了一支笔。
一支钢笔。
跟着被甩了出去。
我那一把子，甩得也带上了情绪，钢笔直愣愣地冲着郑不爽的面门飞过去。
尽管他眼疾手快，抬起手挡了一下，那笔尖还是戳到了他的额头。
顿时，一小股血涌了出来，顺着郑不爽的脸往下淌。
这下子，本来就沸腾的会议室更加沸腾了。
「宋朵朵，你把副总给打流血了！」
「要不要打 110 啊！」
「还是先打 120 吧！」
糟了，昨天没排练过这一趴啊。
一瞬间，我也慌了，手足无措地看着郑不爽。
只见他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纸巾，按在伤口上。
跟众人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小问题，不用打电话。」
虽然这么说，但他手里的纸巾没一会儿就透出来了血。
我赶紧迎上去，想问他有没有事，伤得严不严重。
被同事给拉住了：「哎呀，朵朵，你跟副总就算有再大的仇，他都流血了，你就放过他吧。」
「哪有什么仇什么怨，我就是看看他，真不动手。」
我皱着眉，想把那人推开。
郑不爽冲我使了个眼色，安抚地笑了笑，用口型跟我说：「放心，真没事」。
我忍不住叹气。
这男人，对自己是真狠，但对我那安抚的一笑也是真温柔。
最后，几个同事不满地冲我撇了撇嘴，陪着郑不爽去了医院。
公司里剩下的同事，看向我都是一脸的复杂。
让我充分体会到了做卧底的不易。
小桃蹭过来问我：「朵朵，你平时挺好的啊，怎么对这个新来的副总，就这么凶呢？」
「就算是为了向老板表忠心，也不至于闹到这样吧，再说了，他俩最后剩下谁还不知道呢，咱别把路走窄了啊。」
看着小桃复杂的眼神，我当场就想坦白。
「真不是……」真不是为了跟老板表忠心，我这纯粹是沉迷美色上了贼船！
刚开口，HR 小姐姐又来了。
敲着桌子说，正宫老板要跟我谈话。
又意味深长地对我笑了笑。
笑得我心都凉了。
在小桃「我就说吧，你果然路走窄了」的眼神里，我风萧萧兮易水寒地走向正宫的办公室。
「你就是，财务部的宋朵朵吧。」
第一次在正宫面前拥有姓名，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点了点头。
「今天早会，你表现得不错，我很欣赏你的专业和勇气。」
你怕是更欣赏我的甩笔技术吧。
「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下。」
我抬头看了一眼正宫，四目相对，我解锁了新地图。
正宫想让我帮他的很简单，跟郑不爽差不多。
就是让我暗地里收集郑不爽的黑料，一把子把他给搞走。
碟中谍啊这是。
「小宋啊，咱们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临出门前，正宫摆出一副「我给你机会让你做舔狗」的姿态。
我赶紧点头哈腰，表了一发忠心，吹了一波彩虹屁，也是心累。
出了正宫办公室，我一脸的狂喜——
以掩盖内心的沉重。
微信点开对话框。
我：你的伤没事吧？
魔都 1803 人还行：小问题，贴个创可贴，两天就好了，连疤都不会留。
我：那就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魔都 1803 人还行：我当然知道，你别放在心上。倒是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打入敌人内部？
我：……打入了。
魔都 1803 人还行：优秀！那我们这波就不算亏。
我：哎，你还真是……
魔都 1803 人还行：真是什么？
真是，为了上位，又是出卖色相，又是甘心破相，的一个狠人。
莫名地，我心里涌起一阵不悦。
感觉自己在郑不爽面前只是个帮他达成目的工具人。
虽然看起来潜规则的人是我，但总觉得拔 X 无情的人是他。
不行，这波不能亏，我也要把他当成工具人！
正想着，微信又响了起来。
魔都 1803 工具人：今晚，8 点，我家？
我：……你也不用这么带伤上阵吧。
魔都 1803 工具人：害，小伤而已，晚上一起复盘一下？
我：今晚要加班，正宫让我比照着你那个提案，给他也做一个，不知道下班要到啥时候了。
魔都 1803 工具人：那我晚点来接你，一起加班。
本想说不用，鬼使神差的，我打了个「嗯」。
晚上过 10 点，郑不爽说他到了楼下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扫了眼办公室，蛮好，空荡荡。
关灯，收拾东西，下楼。
门口，郑不爽双手插着兜，倚在车边。
额头上贴着的一小块纱布，倒显得他有了些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味道。
见我过来，他微微一笑，冲我招了招手。
帅，真是帅。
我又像是被勾了魂一样，不自觉地张开双臂，迎着他跑了过去。
他看着我，也笑眯眯地张开了双手。
这是什么浪漫的偶像剧桥段，只差一步，我就要扑倒他怀里，来一个玛丽苏的拥抱了。
突然。
「朵朵，郑副总，你们不会是……」
小桃站在路边，正看着我俩，捂着嘴一脸的震惊。
该震惊的人是我啊！
这都 10 点了，本以为不用暗搓搓搞地下了，怎么还能被同事碰见！
要坏！这地下交易才开始没几天。
我才潜规则了郑不爽一次。
今天早上我才正式打入了正宫内部。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快，我俩就要掉马了？！
我一个急刹，站住了。
维持着双臂大张的姿势。
郑不爽也是。
我俩跟要贴烙饼似的。
小桃蹭到我俩中间，形成一个肉夹馍。
中间这个肉，啊不是，小桃，看看我，又看看郑不爽。
眼神跟钩子一样。
钩得我心里直发毛。
「朵朵，你和郑副总，这大晚上的，怎么在一起？」
我摸摸鼻尖：「什么在一起啊，我们就是碰、碰巧遇到。」
「碰巧？」小桃了然一笑，「别骗我了，你们俩，一看就是约好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小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聪明了？
难道真的要掉马？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想！」我否认三连。
一脸菜色地赶紧给郑不爽递眼神。
郑不爽咳了一声：「小桃，我俩真的不是约好的，只是碰巧而已。」
小桃一听，发出鲁豫般的轻笑。
「哦？是吗？我不信。你们俩白天还打得头破血流，现在，你们肯定是……」
我呼吸一滞，不用想，我们肯定是暗度陈仓了呀。
但被小桃看穿可还行？
我急得直摆手，差点摇出花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桃的表情变了变，跨步到我面前，紧张地抱住我的胳膊。
「朵朵！你还不承认！你们俩果然是在这里约架，对不对！」
我：「？」
「我跟你们说，今天还好是被我撞见了，我肯定不会让你们打起来的。」
郑不爽：「？？」
哦，好的。
原来是这个剧情。
是我把小桃想复杂了。
我淡定地放下手，做出要挣开小桃的样子，毫无灵魂地跟着她的剧本走剧情。
「不行呀，你别拦我呀，今晚我一定要跟他干一架呀！」
郑不爽在小桃身后，悠然地靠在车上跟我对戏。
「对啊，小桃是吧，你别拦她啊，我们今晚一定要干一架啊！」
小桃惊恐地把我拉开：「不要干架，大家都是文明人。」
根本没留意到，她身后某人得意冲我挑眉的样子。
哎呀，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你暗暗开了个车了。
我翻了个白眼。
这人是怎么做到的？人前高冷霸总，人后上赶着被潜规则，偶尔还这么贱嗖嗖的。
好怪，怪可爱的。
最后，小桃体贴地安排我和郑不爽各回各家。
还特别妥帖地打车陪我到了家门口。
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跟郑不爽干架，格局要大一点。
还干什么架。
说好的一起加班一起复盘，没戏了。
更别说什么解锁更多玩法了。
哎，可惜。
跟小桃拜拜之后，我站在楼下气呼呼地踢着的花坛边边。
踢到第 233 脚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
妈的，陷进去了。
自己好像真的真的真的很失落。
是不是因为不能潜规则郑不爽？
好像不是……
貌似仅仅因为，今晚见不到他。
Oh no！不可能！我赶紧晃了晃脑袋。
我和郑不爽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
没错！我只是馋他的身子！
「在楼下干嘛呢？提案写完了？还不赶紧上去加班！」
背后传来清朗的声音。
不会吧？我转过身。
见郑不爽停好了车，正拎着大包小包走过来。
「你怎么来啦？！不是各回各家了吗？」
这一瞬间，我又意识到了自己内心的狂喜。
甚至都没在意他刚才是催我去加班。
有点架不住，这情绪快速上上下下，跟我那满仓的基金一样。
「哎，我不是得躲着点小桃嘛，就顺路去买了些吃的，咱们说好了要一起加班复盘嘛，我肯定来！」
郑不爽低着头，撑着袋子给我看。
「不知道你的口味，各种小夜宵都买了点，你看有炸鸡、有鸭脖、有小蛋糕……」
我乐呵呵地看着郑不爽被夜风吹乱的头发，伸出手呼噜了一下，给他揉地更乱。
「喜欢啊，都喜欢。」
「那敢情好，咱们赶紧上去加班吧！」
一句话，把我给生生噎住。
这狗男人……果然还是把我当工具人！
亏了。
我真的加了一夜的班。
根本没有潜规则到郑不爽。
更别说什么解锁新玩法了。
一大早，我气恼地从书桌上爬起来。
哪怕是发现了郑不爽盖在我身上的被子，也根本不为所动。
就这？
别人家的霸总，都是把女主抱到床上，再偷偷亲一下额头的！
他竟然让我趴在桌上睡了一夜。
我推开门，迎面见到郑不爽，正想发作。
他快我一步，拉着我走到客厅。
「中式有豆浆油条，西式有牛奶三明治，中西合璧有肉夹馍加热狗，想吃什么都有！」
郑不爽晃着手，炫耀满满当当、摆了一桌的早餐。
就这……也挺好啊。
我气消了。
特别是发现他还把我之前乱糟糟的客厅也收拾干净了之后。
我满意地点点头，一屁股坐下。
还是傲娇地抱怨。
「你看你做饭挺细心的嘛，但你咋就不知道把我抱到床上呢，让我一晚上都趴在桌上睡。」
「我抱了。」郑不爽无辜地眨了眨眼，「没抱动。」
……哦，是吗。
我早餐少吃了一根热狗。
上班自然还是得跟郑不爽错开。
他把我送到了地铁，跟我依依惜别。
甚至还追着地铁跑了几步。
就像依萍车站送别书桓那样。
「朵朵！等会儿到公司，记得反驳一下我的那封下半年计划邮件哦！」
淦。
这个男人没有心。
一到公司，感觉氛围有点奇妙。
几个同事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暗搓搓讨论着点啥。
小桃拉着我的手，一副为难的样子。
「朵朵，我跟你说，你别生气啊。」
「你说。」
「就是年中要调职等了嘛，我听说本来你工龄到了，还有牛逼的专业资格证书加持，照理说是要调升一级的。」
「昂。」
「但是，没有升，还……还给你降了一级……」
「为什么！」
我生气！不升反降，这是挡我财路！
小桃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具体不清楚，还有几个人也是，本来应该升，但是被调降了。」
「我们猜啊。」小桃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可能是新来的副总搞得鬼。」
我嗤笑一声：「不可能！」
神特么是郑不爽干的，他才没这么龌龊。
这肯定是正宫在搞小动作，故意给他扣了口黑锅。
黑心啊，真是黑心。
前脚才说了「我们是自己人」，后脚就暗搓搓拿我祭天。
这么一想，郑不爽一开口就跟我谈交易，可单纯可爱不做作多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副总？」小桃惊讶。
「我……」也不能直接说相信他人品，这不明面上还得跟郑不爽搞对立嘛。
我索性拉满嘲讽技能：「我谅他也不敢！」
拖了几天，年中调职等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我调升了，而且是大跨度调升！
这回才是郑不爽搞得鬼。
他跟 HR 拍着桌子说：「宋朵朵这人，要给她升职加薪！所谓欲要使人灭亡，先要使人疯狂，我要捧杀她！」
HR 被他这波反向操作，惊得三分钟没反应过来，硬是又确认了三遍，才抖着手改了。
于是我连跨两级，直接升到了部门副总。
隔壁小桃都馋哭了。
拉着我的手，语气里都是羡慕：「朵朵，我听说啊，是正宫把你保下来的，他对你可太好了！」
呵，这一定是正宫放的假料，太黑了。
郑不爽端着茶杯，冷着脸从我俩旁边走过。
到我身边的时候，还特意哼了一声。
一副「我看你能得意多久」的做作表情。
入戏挺深啊。
打发了小桃，我憋着笑打开微信。
魔都 1803 大腿：恭喜宋总升职，开心伐啦？
我：一般开心吧，郑总这次表现不错哦。
魔都 1803 大腿：那今晚，8 点，我家？
我：ojbk，记得买盒小雨伞！
魔都 1803 大腿：？？？我都帮你升职加薪了，你还要潜规则我？
我：好好好，这回换你潜规则我，行了吧？
魔都 1803 大腿：【憨笑】你先欠着，等下回。今晚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我：什么事？多重要？
魔都 1803 大腿：【憨笑】很重要很重要的，大事，见面说。
我：okk。
这个 okk 我打得时候，手都是抖的。
郑不爽说要跟我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能比潜规则重要？
还说是什么大事。
大事，不就是人生大事？
想到这里，我已经开始慌了，手抖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我的天，郑不爽不会是要……跟我告白吧！
虽然感觉有点意外，但细细一想也很合理。
总是潜规则什么的，多见外啊。
我俩明明自己人，白天相杀，晚上相爱，完美搭档。
是时候 py 交易一把子洗白了。
我开心地把手机按在胸口。
啧，没想到啊，原以为郑不爽只是把我当成了工具人。
我还郁闷只有我自己陷进去了。
原来，这人也早就偷偷动了心，嘿嘿。
「朵朵，你这么开心，是不是已经知道啦？」
我正喜滋滋地盘算着晚上穿什么衣服配什么口红喷什么香水，小桃又摸过来。
表情里都写着「八卦」。
「知道什么？」
「知道咱们副总要调走了呀！」
「谁？哪个副总？」
「郑嘉许！咱们就这么一个副总欸。」
小桃说郑不爽要调走了。
我是一百个不信。
就别说他这才来了没多久，正宫的黑料还没收集足呢。
总公司交给的任务还没完成，能不能上位还未可知，怎么会调走呢？
就单说我这个他的枕边人——虽然有实无名，并且也是地下的——连我都不知道的事，还能有真？
我看着小桃，笑得淡定：「不可能。」
小桃翻出手机，扒拉出一张图，双击放大。
是郑不爽在和一个女人一起吃饭的图。
俩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熟稔。
「这人，是咱们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听说副总攀了这个高枝，要去总公司升职加薪啦！」
小桃说得一脸笃定。
我接过她的手机，来回扒拉那张图。
「可是她看起来好像有 40+了吧，郑不爽攀上她了？这不太搭啊……」
「这你就不懂了，女大三抱金砖，副总这是抱了个金山啊，还管什么搭不搭，先上了再说。」
我皱着眉，想反驳。
发现根本下不了口。
这很合理啊！
特别符合郑不爽这种为了上位而不择手段的人设！
想想看，他都能为了收集对家黑料，心甘情愿被我潜规则。
就不能因为胃不好，找个姐姐吃碗软饭吗？
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败了。
没车没房，就连潜规则别人都要靠真才实学，我真的好没本领。
所以郑不爽晚上要跟我说的大事会是什么呢？
宝，我要去输液了。输的什么液？抱着别的女人大腿的夜。
宝，我现在可牛了。怎么牛？嫩草吃老牛。
原来，姐姐杀了姐姐，说的是我啊。
一秒下头。
晚上不打算涂口红和喷香水了。
我那瓶 82 年典藏酱香版香奈儿，每一喷可都要 12 块钱！
他不配！
当然，这时候的我，哪能猜得到晚上要面对的是修罗场呢？
不然，别说是香奈儿了，什么阿玛尼纪梵希迪奥和古驰，通通给我上阵，还要提前打个水光针！
刚推开门进去郑不爽的家，惊得我一个趔趄。
眼前是一个女人，正穿着我的围裙，端着盘子往餐桌上摆。
听到声响，扭头看向我，先是一愣，然后温柔地跟我打招呼。
「朵朵是吧？你回来啦。」
呵，这个女人，不但穿着我的围裙。
语气还自然得像是，「我不是来拆散你们，我是来加入你们这个家」一样。
这就有点骑脸挑衅了吧。
一瞬间激起了我的战斗欲。
「对啊，这位姐姐是？」
我特意加重了「姐姐」两个字的读音。
茶言茶语谁不会啊。
「宋朵朵来得真寸。」郑不爽端着汤，一溜小跑搁在桌上。
刚放下，嘶嘶呼呼地摸了摸耳朵。
「菜上齐了，开吃吧。」
好嘞！
人到齐了，开撕吧。
「我先来介绍一下。」郑不爽站起身说。
「这位是宋朵朵，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在子公司的好搭档。」
「这位是白棠棠，是咱们集团公司分管我们的负责人。」
没错，眼前的女人，就是小桃照片里的那个，跟郑不爽吃饭吃得有说有笑的，董事长的女儿。
一瞬间我有点搞不懂，郑不爽把我们俩凑到一起吃饭，是个什么意思。
让两位潜规则他的人内卷起来，他好坐地起价？
还是好搭档，不能忘，他要把白棠棠这个上升渠道也介绍给我？
不不不，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因为郑不爽说到我是他的搭档的时候，白棠棠显然是低头抿嘴轻笑了一下。
挑衅，绝对是挑衅！
我和白棠棠「友善」地握了握手，握得手通红。
坐下来，开始兵刃相见。
输人不输阵，就算对方是董事长的女儿又怎么样。
（反正姐姐也不会给我个姬会，划掉。）
在争夺配偶权这件事上，我们俩可是寸步不让。
「宋朵朵，我听嘉许说过你，是子公司负责财务的？」叫得多亲热啊。
「白棠棠，我倒没听他提起过你。」可惜在他那里根本没有姓名。
白棠棠轻笑：「我看过你的简历，学历不错。」
我也轻笑：「我在网上百度过你，咱们本科好像还是校友。」
啧，这是扒了我个底掉啊。
好在我看了那张照片之后，偷摸摸地做了些功课。
白棠棠：「没错，本科毕业之后我就去国外读了个 MBA。」
我：「本科毕业，我就来公司工作了，在职读了研，还考了专业证书。」
不就是出国留学嘛，我也没有输。
白棠棠：「嗯，你的专业性确实不错，我了解了一下，你的工作也很有成绩。」
我：「……嗯，我确实不错……当然我看着你也行。」
怎么办，好像略输了一筹。
对方来势汹汹，我却对她没啥了解。
刚才这几个回合，搞得像面试一样，最后还以很勉强的互相夸赞为结尾。
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呢？
我严阵以待。
白棠棠和我，你看看我，轻笑一声，我看看你，勾一勾唇。
气氛很是微妙。
郑不爽在中间咳了咳：「那个，汤晾好了，你们先喝一碗。」
「闭嘴！」我和白棠棠异口同声。
然后同时把目光转到了郑不爽身上。
不管以后他是不是要跟白棠棠去总公司，最起码，今晚，郑不爽一定是我的！
——我眯了眯眼，给自己立下一个小目标。
「你跟嘉许认识还没多久吧？这才，几个月？」白棠棠优雅地盛了一碗汤。
「我就不一样了，我跟他认识了好多年。」
果然，她开始放大招了。
这句话一出口，直接把我定性为小三。
「是吗？原来姐姐是先来，我才是后到。」
我嬉笑着把碗递给郑不爽，撒娇着让他给我盛汤。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这种事，本来看的也不是时间长短啊。」
啧，根本想不到，这么茶的话有一天能从我嘴里说出，口区。
「哦？那你能给他什么？」白棠棠抱着手臂，笑吟吟地问我。
郑不爽的甲方之间的内卷开始了。
我深吸一口气。
「虽然不能像你一样，给他钱或权，但我能给他我所有的专业的支持。」
白棠棠低头一笑，优雅地喝汤。
不屑，她是在不屑。
我咬紧了后槽牙。
确实，在资本面前，专业和实力算什么？
「我还能给他，平等的尊重，未来的陪伴，还有无限的可能。」
我直直地看着白棠棠，笃定地说。
虽然谁都会变老，但年轻确实是资本，是和他一起成长的资本。
咣当。
郑不爽手里的勺子砸在碗里，碗又砸在地上。
「宋朵朵，你，你什么意思？」
「你是在，在跟我表白吗？」
这时候插什么话，我这正在跟对家孔雀斗尾巴呢！
互亮底牌，战局已经白热化。
结果对面的孔雀噗嗤一笑。
呼噜了一下郑不爽的头毛。
「傻不傻啊，朵朵就是在跟你表白呢！」
我起身拦她的手，胜负未分呢，怎么就动手动脚呢。
而且，我这哪是表白，我是在争夺配偶权。
很严肃的。
但郑不爽不这么理解。
他兴冲冲地站起来，平常或是高冷或是狡黠的表情，现在一片空白。
郑不爽拉起我的手，微微颤抖：「好的，朵朵，我，我答应你。」
？
白棠棠一脸的姨母笑：「好的，嘉许和朵朵，我祝福你们。」
？？
啥情况？我不是正在跟女二争男主吗？
怎么猝不及防就 HE 了？
导演，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郑不爽本来挺伶俐的一个副霸总，现在说个话都磕磕绊绊，跟我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了半天。
还是白棠棠跟我说清楚了这个剧本的情节。
郑不爽确实是要调回总公司了，而且是他强烈要求的。
比他跟白棠棠之前的计划，早了小半年。
一开始，是总公司发现，我们公司的正宫有问题，所以才空降了郑不爽过来调查。
这事儿是白棠棠主导的。
结果郑不爽过来没多久，调查初见成效，他就急着要求调回。
白棠棠一问，原来是他要赶着回总公司。
然后跟我谈恋爱。
因为我们有规定，同一公司不能谈对象，除非有一个人换到别的机构。
「再不公开，我担心朵朵对我有反派滤镜，以为我真是随便找人潜规则的那种人！」
郑不爽不小心瞄到我给他的备注——「魔都 1803 工具人」，赶紧跟白棠棠申请。
「哦？你不是吗？第一次跟我见面，就要跟我交易。」我挑眉。
「第一次？第一次见面，我不是冲你勾了勾唇，表示了好感吗？」
……他说的，难道是刚过来的时候，早会上讲话，那一次短暂的见面？
「女人，我见你第一面，就挺有兴趣，后来看你也很勇啊，直接在群里要我三围，就决定给你个机会。」
哦，我谢谢你啊。
「交易就是个幌子，宋朵朵，你以为我真的会让别人潜规则我？」
我摊了摊手，用下巴指了指白棠棠。
不是吗？你这么想上位的一人，很合理啊。
白棠棠捂着嘴笑：「朵朵，你光查了咱俩是校友，就没发现嘉许跟我们也是校友？」
emmm 光注意情敌了。
原来白棠棠和郑不爽，早就有私交。
很平等的那种，不带颜色的那种，好朋友的那种。
郑不爽这人，还真的不怎么在乎上不上位。
过来调查正宫，就是临危受命，顺便卖白棠棠一个人情。
「本来约好了，搞定子公司再回来，结果呢，嘉许跟我说来不及了，他要赶紧跟你公开。」
白棠棠看着我说：「我就好奇了，是怎么样一个妹子，把他给迷成这样。」
我老脸一红。
「我就说，宋朵朵真的很可爱，能力也强，对吧。」郑不爽拉着我炫耀。
白棠棠无奈点头：「是啊，不然我也不会直接出面，搞定你们那个年中岗位调整的申请。」
啊……原来我的大跨步调升，还有这几层关系在里面。
被潜规则的竟然是我自己。
我真是恨不得当场给郑不爽抠出来一个汤臣一品的海景洋房。
「那个，谢谢白总，谢谢郑不……郑总啊。」我秒变乖巧。
「谢什么，都是自己人，你认真工作就好了。」
白棠棠果然资本家领导作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才是自己人。」
郑不爽一脸不爽地拍开白棠棠的手。
「朵朵你记住，工作重要，男朋友也很重要，于公于私，你以后都要多花时间，来潜规则我。」
第二天一上班，公司被两个核弹级的消息炸掉。
一是正宫被停职调查了。
二是郑不爽要调回总公司了。
四周闹哄哄，我人淡如菊地喝着菊花茶。
昨晚好上火，清清心。
小桃过来跟我八卦：「没想到啊，副总被调查了，但是郑总也没留下来，好突然。」
确实突然，郑不爽现在收集的正宫的黑料，刚够立案，后面还要慢慢挖。
所以白棠棠答应他的一个条件是，就算调回去，也要继续主导一下调查的事。
「朵朵，你说，他俩都走了，咱们公司谁来管啊，岂不是会很乱？」
我好想说我来管啊。
当然不可能，我还是安心做我的工作吧，跨步太大容易扯了档。
白棠棠把这件事也一并算到了郑不爽头上。
特资本家地要求他答应下来负责好几个项目。
连带着我也遭了秧。
跟着郑不爽做了捆绑，背上了公司几年发展的 KPI。
白棠棠说，你俩不是要一起成长嘛，我成全你们。
谢谢哦。
亏了，真是亏了。
「不过，还是要恭喜你啊，朵朵。」小桃眨巴着眼睛。
「怎么的呢？」
「郑总走了啊，你的死对头，宿敌，走了啊，多值得恭喜。」小桃不自觉地都开始鼓掌了。
鼓了一半，郑不爽走了过来。
「各位同事，跟大家说两件事啊。」
「一件呢，是我要调离这里了，很感谢大家这几个月的并肩作战。」
众人鼓掌。
虽然郑不爽来公司没多久，但还挺得人心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宫的同行衬托。
「第二件事呢，就是跟大家汇报一下，我和宋朵朵在一起了。」
众人沉默。
小桃的声音显得很出挑：「宋朵朵？咱们公司还有别的叫宋朵朵的人吗？」
我白了她一眼，作为女主高光亮相。
「就是我，我跟郑嘉许在一起了。」
小桃惊叫：「我的妈呀！你俩约架约到床上去啦！」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
公司众人倒吸 n 口凉气。
这时候还是靠有经验的同事出来圆场子。
「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缘分缘分。」
「不过朵朵啊，你以后对郑总好一点，不要搞家庭暴力哈。」
还指了指他的额头。
冤枉啊，真的冤枉。
那纯粹是演戏，是卧底，是身不由己。
谁懂？
郑不爽真是太让我不爽了，害我风评被害！
郑不爽非要看我给他的微信备注。
看到「魔都 1803 长期」，脸都绿了。
「改！赶紧改！这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那改成什么？」
「你平成怎么称呼我啊？」
「郑……不爽？OK，那就改成【郑不爽】。」
「【郑不爽】是什么鬼？朵朵你就这么称呼我？」
一顿鸡飞狗跳之后，我决定先发制人。
「哎，你给我的微信备注是啥？」
郑不爽拿出手机屏，得意地晃了晃。
【想宝的日日夜夜】
油，太油了。
后来他偷偷拿我的手机，把他的备注改成了【郑好爽】。
而且在我开会投屏的时候，故意发微信进来。
社死，又是社死。
实在没办法跟同事解释，这个「好爽」真的不是他们想的那个「好爽」。
于是我回家进行了一次家暴。
嗯，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