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能真的把人吓死的鬼故事啊?
为了改运,我请了一块佛牌。女朋友回来了,我也升职加薪
了,就连彩票都连中两张。
可身边的人,却一个接着一个死去……那时我才知道,佛牌的真
相。
半个月前,我家因为拿不出二十万彩礼,被迫和女友小雯分了
手。
婚事黄了,我爸气的心脏病复发,住了院。
我只好联系了一个混得不错的老同学王刚,打算找他借点钱,
渡过眼前的难关。
听完我的诉苦,王刚拍着我的肩膀,说了意味深长的话,「总
借钱也不是办法,你最近挺倒霉的,要不要尝试改运?」
我很纳闷,说这玩意还能改?
「当然能改!」王刚笑得很神秘,说自己这两年之所以过的顺
风顺水,就是因为供了佛牌,还说那玩意挺灵验的,只要供奉
得当,就可以走大运!就这样,我在王刚的怂恿下,尝试供起了佛牌。
东西是王刚帮我弄来的。
拿到佛牌那天,我特意捧着它,仔细端详了半天。
这东西仅有巴掌大小,很不起眼,表面雕刻着一个蜷缩小孩雕
像,雕像里面,积攒着一些琥珀色的液体。
王刚说,那是尸油。
「我替你请的是『过路佛』,效果很霸道,几乎能让你心想事
成。但也有忌讳,首先是不能戴身上,必须找神龛供起来,其
次,许的愿望不能太过分,要懂得见好就收,知道不?」他一
脸严肃。
我却绷不住想笑,说得跟真的一样,谁信呐?
毕竟是花钱买的,我舍不得丢掉,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照
王刚教我的步骤「入灵」:剪下了自己的一撮头发,卷着生辰
八字烧掉,心里念叨着,让它保佑我多赚钱,早点翻身……
事后,我去医院给老爸送完吃的,回来时,途经一家很热闹的
麻将馆。
我平时很少打麻将,可当时却跟着了魔怔似的,鬼使神差地推
门走了进去,总觉得能赢钱。
说来也怪,第一圈我就搞了把大的。天胡,十三幺!
和我玩的人都愣住了,一个大婶神神叨叨地看着我,「小伙
子,你怎么第一把就胡十三幺,很邪门的……」
我不太高兴。
胡牌是运气好,关邪门什么事?
打了好几圈,我赢了不少钱,他们不跟我玩了,我顺势见好就
收。
离开麻将馆,我春风得意,借着好运扎进了一家彩票店。
我买了一注双色球,号码随机。
如果这样都能中奖,就说明佛牌是真的有效!
等到了第二天开奖的时候,我提前坐在电脑旁,掏出彩票核
对。
别说,我还真中了,是三等奖,虽然奖金不多,也算是笔不小
的意外财。
我高兴坏了,赶忙拨通王刚的手机,告诉他我中奖了,打算请
他吃顿饭。
谁知王刚却不肯出来,「那个……我就不去了,这钱你留着自己
花,旁人无福消受的。」我感觉这话怪怪的,没等追问,手机又接进来另一个电话,是
老爸的主治医师打来的。
我急忙接通,医生说,我爸的情况很不稳定,最好能尽快安排
手术。
听到这,我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手术费至少二十几万,就算借遍所有亲戚,也不够。
我无奈地回了家,对摆在供桌上的佛牌发愣,自嘲般一笑,
「还指望供一块佛牌翻身呢,屁用没有,一个三等奖,连手术
费零头都不到。」
我说这话,纯粹是为了发泄不满,没想过真能借助它发一笔横
财。
可命运就这么巧,巧到让你不敢相信。
第二天一早,我在搭乘地铁上班的途中,无意间捡到一张被人
遗弃的彩票。
当时我没怎么在意,双色球中奖概率太低了,好多人买它只是
为了换零钱坐车,买完就扔,并不稀奇。
本来我也打算把它丢掉,可念头一转,又回想起昨天中奖的
事。
万一撞大运呢?鬼使神差的,我把捡来的彩票揣进口袋。
等到了开奖的时候,我仍旧守着电脑,本来没报什么希望,可
当滚动的双色球号码,一个一个地跳跃到我眼中时,心态立马
就炸了。
我又中了!
这次是二等奖,按照奖池累积的金额,可以分到二十几万。
刚好够交老爸的手术费!
我抱着那张捡来的彩票,又亲又啃,兴奋之余,又心有不安,
毕竟这笔钱来路不正。
可一想到老爸的情况,我还是硬着头皮,买票去了趟南京,兑
奖。
一来一回,耽误了两天,我怀揣着兑来的奖金,兴冲冲跑去医
院缴费,还跟主治医师聊了些手术的注意事项。
事后,我得意洋洋地走出医院,而这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人,忽然从医院天台一跃而下,就掉在
距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摔得骨头粉碎,血浆溅了我一身!
「妈呀!」我吓得脸都绿了,一屁股跌坐在地,半天爬不起
来。
这意外太突然了!医院很拥挤,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等医生和护士抬走尸体,
才有个清洁工模样的人把我搀扶起来,「小伙子,吓坏了
吧?」
我哆嗦着嘴问,「大爷,这人什么情况啊,好端端的干嘛跳
楼?」
清洁工说了段让我毛骨悚然的话,「这家伙倒霉啊,得了绝症
却没钱治,只好寄希望于买彩票了,天晓得,还真让他中了个
二等奖!本来挺幸运的事,可他的彩票却在坐地铁的时候弄丢
了。唉,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受了刺激,跳楼了。」
这话就像一根钉子,扎得我浑身都不自在。
迷糊了很久,我返回家中,盯着那块佛牌,心里越看越发毛。
左思右想,我把电话打给了王刚,讲出事情经过。
王刚先是一阵沉默,随即讪笑着敷衍我,说巧合吧。
我心态有点崩,这特么能是巧合吗?
我很不淡定,表示这东西太邪门了,我不想继续供下去,能不
能把它丢掉?
王刚立刻大声说不行!
我郁闷极了,反问他为什么?王刚支吾了半天,才说,自从我把头发跟生辰八字绑在一起烧
掉的时候,那东西就跟我联系在一起了。
「现在它只认你,你丢了佛牌,里面的东西就会以为你遗弃了
它,到那时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我瞬间就傻了,「还有这种忌讳?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王刚苦笑道,「凡是有利有弊,要改运,自然得担点风险,你
也别过分担心,只要正常供奉,别许过分的愿望,不会出事
的,实在不行,你以后别许愿了。」
好吧!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我只能照做。
放下电话后,我直接找了块黑布,将佛牌盖了起来。
一个星期后,老爸顺利下了手术台,考虑到他休养期间离不开
人照顾,我便赶回公司,准备找领导请几天假。
可周经理却说,公司有个项目需要赶,我最近得留在公司加
班,直到合同搞定为止。
我很为难,向周经理说明了难处,但他一点情面都不讲,说你
要么加班,要么滚蛋!
考虑到手术后期的理疗费用,我只能咬着后槽牙答应。
这一忙活,等我加完班回家中,已经是凌晨一点。洗澡时,我望着镜中自己那张憔悴的脸,愤愤地骂道,「这姓
周的真不是东西,老让我加班,哪天我也让他尝尝过劳死的滋
味!」
话刚说完,浴室里的暖灯就「滋啦」闪烁了一下,吓了我一
跳。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可能是线路老化了吧?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电话是老爸的主治医生打来的,语气特别急促,「林远,快来
一趟,你爸出了点状况!」
我愣了愣,手术不是成功了吗?主治医生说,心脏手术的确很
成功,可医院在替我老爸复查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个肿瘤。
我愣了一下,说不对啊,做心脏手术之前,不是做过全身检查
吗?
医生说,「肿瘤应该是手术之后长出来的,才几天,已经鸽蛋
大小了,是恶性肿瘤!」
晴天霹雳,炸得我脑门子嗡嗡响。
傻了半天,我才皱着眉头,问医生还有没有办法?
医生叹着气说,「早点准备后事吧!」
……没多久,我爸就走了。赶上老爸出殡那天,我在殡仪馆里,看
见了前来吊唁的王刚。
上过香,这小子也不说话,只是心事重重地看着我看,一副欲
言又止的样子。
当时我忙着处理老爸的丧事,没顾得上问。
熬到葬礼结束,我身心俱疲,匆匆回家洗了个澡,打算好好睡
一觉。
可刚躺下不久,就在在工作群中,看见一条爆炸性的新闻。
周经理死了。
听人说,就在我请假的这段时间,周经理好像嗑了兴奋剂似
的,没日没夜地加班,连吃住都在办公室里面。
出事那天,他连厕所都没上过。
直到死时,周经理的手还放在键盘上,保持打字的动作。
知道这个消息,我辗转反侧了一夜。
我隐约记得,就在周经理强迫我加班那个深夜,我好像说过,
要让他「过劳死」的话。
是巧合,还是……翌日清晨,正在熟睡的我,被一阵铃声吵醒,电话是小雯打来
的。
自从婚事谈崩以后,我和她就没联系过。
她现在打来电话,难道是回心转意了?
电话接通,我听到小雯说,「林远,我的身份证是不是落在你
家了?」
我忍不住自嘲,原来是为了拿回身份证。
没闹崩以前,小雯倒是经常来我家,身份证可能那时候掉的
吧。
回过神,我草草挂断了电话,在卧室里翻箱倒柜,忙活好久,
才在床头柜里翻出了那张身份证。
望着身份证上小雯那恬静干净的脸蛋,我忍不住在想,「我跟
她要是没分手多好。」
路过客厅准备下楼,我瞥见之前被我用黑布蒙起来的佛牌,不
知道何时居然掀开了一角,露出小孩雕像的眼睛,仿佛在冲我
笑似的。
那种表情,让我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我想不通,那块布一直好好盖在佛牌上面,怎么会被掀开呢?
我拿着身份证来到小雯家楼下,她正在小区门口等我。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沉默中,我把身份证递过去,说你拿好了,以后别这么丢三落
四的。
「嗯!」她接过身份证,仍旧期期艾艾地看我,仿佛有话要说
的样子。
气氛更微妙了。
我张了张嘴,问她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小雯点点头,正要开
口,背后却传来一道很刻薄的声音,「小雯,你在干什么,还
不回家!」
抬起头,我看见了小雯母亲。
那个本该成为我丈母娘的老女人,正一脸强势地跑过来,飞快
拽着小雯的手,扭头走向小区深处,「你简直在丢我的脸,我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别跟他接触……」
望着被强行拽走的小雯,我内心五味杂陈,很憋屈。
其实我们的感情一直不错,如果她母亲不这么市侩的话……
当天下午,我把自己灌得伶仃大醉,一直喝到后半夜,才跌跌
撞撞地返回住的地方。
进了客厅,我发现之前盖在佛牌上面的黑布,整个滑到了地
上。当时心有怨气,我恶狠狠地捡起黑布,重新给它盖上,喷着满嘴酒气说,「你不是挺能耐吗,有本事,你特么让小雯嫁给我啊!」
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二天起床时,只感觉头很疼,本打算去医院开点醒酒的药,途中却接到王刚的来电,他主动约我去酒吧聚一聚。
正好我也有事想问他,便痛快答应了。
刚到酒吧,我就跟他抱怨起了佛牌很邪门,顺便聊起了周经理的事。
哪知王刚却漫不经心地说,「这年头谁的压力不大,一个成天加班的工作狂,猝死在岗位上,有什么稀奇的?」
我特别不淡定,说我前脚刚咒过他,他后脚就猝死了,这太邪门了。
「你怎么确定这两件事有联系,你看见佛牌杀人了?」王刚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
我无言以对。
一块小小的佛牌,怎么可能杀人呢?
我刚把心收回肚子里,王刚却跟故意吓唬我似的,又半开玩笑道,「如果哪天,你发现佛牌无缘无故裂开,那才真是要小心了。」我愣了一下,「会怎么样?」
「喝吧你,成天瞎操心!」王刚却不肯多讲,抓起酒杯,嘻嘻
哈哈地转移了话题。
喝了将近两三个小时,我扶着醉醺醺的王刚出去拦车,刚把人
送走,手机又开始震动,浮现出小雯的号码。
「怎么又是她……」
我烦得不行,虽然一直很希望跟小雯复合,可一想到她那个刻
薄老妈,心里又不痛快。
想到这些,我索性撂了电话。
可走了没一会儿,铃声再度响起。
「到底有完没完啊?」我不胜其扰,只好按了接听键。
刚把手机贴到耳边,我就听到小雯的哭声,「林远,快来我家
一趟,我妈吃饭的时候被鱼卡住了……」
我无语了。
多大点事,你喂她喝点醋不就完了嘛?
小雯止不住抽泣,「不是被鱼刺卡住,是被一整条鱼卡住
了。」
啊?我听懵了,这么大人被整条鱼卡主?感觉事情有些诡异,赶紧
说,「别急,我马上到!」
挂完电话,我火速拦了辆出租车。
等我赶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小雯母亲已经躺在担架上,被几个
救护工人抬下来了。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憋得乌青、极度痛苦和扭曲的脸……
我错愕极了,急忙询问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告诉我,病人是在喝汤的时候,被一条黄花鱼堵住气管,
导致窒息而死。
太平间里,小雯哭得死去活来。
我拉着她的手,想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张嘴。
一种形容不上来的诡异感,让我莫名难安。
后半夜,小雯哭累了,趴在我肩上,语气中透露着无比的酸涩
和疲惫,「林远,留下来帮帮我吧,你也知道,我爸妈早就离
婚了,我不知道怎么操办老妈的丧事……」
我迷茫地应着。
不到一周时间,我赶往殡仪馆,处理起了第二场丧事。
工作人员都傻了,说怎么又是你……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唯有苦笑。
连续三天,我陪在小雯身边,替她操办母亲的丧事。
有时候,我甚至会自私地想,其实她母亲走了也是好事,至少
现在,已经没人阻止我和小雯在一起了。
可回过神,我又因为这个念头,产生了深深的罪恶感。
丧事结束后,我拦了辆出租车,打算先把小雯送回家。
可刚走到一半,她却忽然搂着我,嚎啕大哭道,「林远,我现
在真的无依无靠了……」
看着小雯那张憔悴的脸,我心痛至极。
现在老妈没了,孤苦无依的小雯,的确需要一个依靠。
我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回家,由我来照顾她一辈子。
小雯泪眼婆娑,同意了。
在把小雯带回家之前,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件事没做,得先找
个地方,把那块佛牌安置起来。
因为这些天的遭遇,很可能跟那块邪门的佛牌有关系,我不希
望小雯看见那块佛牌,更不能让小雯接触它。
我将她打发走,我火速赶回家中,边爬楼边琢磨,到底要怎么
安置这块佛牌?没等我作出决定,另一个诡异的现象发生了。
揭开那块盖在佛牌上的黑布,我发现佛牌中间的小人像上面,
已经炸开了两条裂缝,恰好在它眼睛的正下方。
那两条裂痕挺深的,就连储存在佛牌里面的暗黄色液体,也沿
着裂缝渗了出来。
乍看上去,好像它正在对着我流眼泪!
「这是怎么回事?」望着流眼泪的小孩雕像,我被吓得一激
灵。
记得上次喝酒的时候,王刚曾经说过,一旦佛牌裂开,我就必
须小心了。
到底怎么个小心法,我还不明白,可直觉告诉我一定不是好
事。
想到这些,我赶紧给王刚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
「这小子,该不会在躲我吧?」我越想越不淡定,急忙飞奔下
楼,打车去了王刚住的地方。
最终,我在他家楼下的一家小茶馆中,堵住了正在玩牌的王
刚。听完我的讲述,王刚立马愣了一下,哆嗦着嘴说,「老大,它
好端端的怎么会裂开……」
「我特么还想问你呢!」
我气不打一处来,说这东西是你帮我请的,自从请了它,我身
边就没出过一件好事,你特么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啊?
王刚也急了,「你怎么说这种话,我明明是好心……」
我冷着脸,说现在怎么办?你上次说,只要佛牌裂开我就必须
小心了,到底会发生什么后果?
王刚想了想,迟疑道,「跑灵呗……佛牌一旦开裂,里面的东西
就会跑掉,佛牌自然就失去作用了。」
我说还有呢?
王刚摇摇头,说没了啊。
我不信,「你确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王刚满脸发苦,「能有什么严重后果,最多……是你以前通过它
赚的钱,会慢慢亏出去。」
他说,供奉佛牌的原理就跟「借运」一样,我收获的那些意外
财,根本不是自己命中该有的东西,只是依靠佛牌里的阴灵,
强行把不属于我的好运,借了过来。
可借来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一旦佛牌不在了,我很有可能会比之前更倒霉。
「好吧……」倒霉就倒霉,总比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要强。
我反而觉得这是好事。
回到家中,我立刻找了块黑布,匆匆将佛牌包起来,趁着夜
幕,把它丢进了楼道。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结果当天夜里,我就莫名其妙地做
了个吓人的梦。
梦里,出现了一个浑身黢黑、没有头发的小该。
当时他就蹲在床头柜上,很怨毒地质问我,为什要抛弃他,还
说自己一定会回来找我,把给我的东西全部拿走!
说到最后,它居然从床头柜上蹦下来,恶狠狠地用手掐我脖
子……
我是被噩梦吓醒的。
醒来时,我浑身都是冷汗,一摸脖子,很不舒服,喉喽里卡着
痰,连呼吸也觉得吃力,只能不停咳嗽。
最终,我咳出一块浓痰,上面带好多血丝。
回想梦里的场景,我仍觉得心有余悸。
在我愣神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谁呀?这一大早的!」我打了个激灵,骂骂咧咧地下床,跑出客厅开门。
小雯拎着两个行李箱,自己跑到我家来了。
我挠着头,「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
小雯白了我一眼,说怎么,不欢迎吗?
「没……」我有点不知所措,急忙把人迎进来,瞧见沙发上堆着几天没洗的臭袜子,赶紧跑去整理。
「放着我来吧。」小雯二话没说,主动帮我收拾起了客厅。
洗完衣服,她又嫌阳台太脏,去卫生间接了一大桶水,替我做大扫除。
我正觉得纳闷,小雯却一边拖地,一边问我,说昨晚家里是不是来人了?
我说没有啊。小雯却觉得奇怪,「没来人,阳台上怎么会有小孩的脚印?」
嗯?
这话说的我心里一咯噔,忙说哪里有小孩脚印,我怎么没看见?
小雯撇嘴说,「刚才还有不少,不过这会儿我已经把地拖干净了!」说完,她又独自走向卫生间忙活,留我一个人傻站在阳台。
小雯就这么留在了我家,心安理得地陪我过起了同居生活。
刚开始我还觉得挺兴奋,可渐渐的,我开始察觉到了她的不正
常。
正式同居之前,我和小雯已经交往了三年。
三年以来,她一直表现得很文静,对男女间那点事从不主动。
自从搬到一起后,她变了。
天一黑,她准会主动贴过来,好像一只永远喂不饱的猫。
说出来不怕人笑话,我一个壮小伙子,身体根本扛不住。
其次是小雯的控制欲,也变得越来越强。
她总是时不时地看我手机,还偷删了我的好几个女客户。
尤其是晚上,只要有人给我打电话,哪怕她已经睡了,也会条
件反射般坐起来,要求我开免提,直勾勾地听着我打完电话。
起初我没在意。
女人嘛,心眼小是天生的,加上我平时工作比较忙,抽不出太
多时间陪她,她会疑神疑鬼,也可以理解。
直到半个月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彻底变得不淡定。那天下午,公司临时要求我们加班,由于任务实在太紧急,我没顾得上打电话给小雯解释原委。
差不多凌晨两点半,我才赶完活,当时下着暴雨,我没带伞,正好女同事红姐带伞了,便准备跟她顺道走一段。
哪知刚走出公司大门,我就看见小雯站在雨中,手拿雨伞,冷冷地看着我俩。
她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忽然冲过来,一把推开了红姐,骂她不要脸,居然勾引自己老公!
我不知道小雯是怎么了,哪怕部门的同事全都替我们作证,小雯仍旧不依不挠,甚至故意用指甲去抓红姐的脸。
我夹在中间,别提有多尴尬。
回家路上,我心情很不好,本来想找机会说她两句。
可一回家,她又秒变乖乖女,若无其事地搂着我撒娇,甜蜜到不行。
这还不是最紧要的,那天之后,红姐受到了惊吓,第二天没来上班。
我感觉过意不去,还琢磨着下班以后,要不要跑去红姐家道个歉。
可没等下班,我就接到了红姐的求助电话,「林远,你快来我家一趟,你女朋友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闯进我家,说我勾引你,真撒泼呢,你再不来我就报警了!」
什么?
听完,我整个人都傻了,急忙打车去了红姐家。
小雯果然在场。
当我闯进客厅的时候,她正拿着一把剪刀,已经把红姐逼到了
阳台上。
「住手!你有病吧?」那是我第一次对小雯发火。
在抢夺剪刀的过程中,小雯不慎被划伤了手,可她居然一点没
感觉到疼,只是一脸酸楚地看着我,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远,你变了,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凶我,你们果然有事,
不然你凭什么帮她不帮我?」
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
以前的小雯,不会这么蛮不讲理,她到底怎么了?
在给红姐道过歉之后,我匆匆拉着小雯离开,去医院包扎伤
口。
她的精神一直很亢奋,包扎伤口时,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疼,只
是不断重复一句话,质问我和红姐到底有没有事?
回了家,我打算找她好好聊一聊。可在外头跟我吵吵闹闹的小雯,回家后秒变乖乖女,对我是服
服帖帖。
我察觉到她的眼睛呆板无神,好像一双死鱼眼,早已没有了平
时的活力和生动。
即便是笑起来,也是一副空洞的模样。
她很不对劲,我本能地搂住她说,「你到底怎么了?要不我们
结婚吧,等你怀了宝宝,也许就不会这么疑神疑鬼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
可小雯一开口,差点没把我吓得半死,「宝宝……我们不是已经
有了吗?它一直都在家陪着我啊。」
什么?
我触电般松手,猛一下站了起来。回想起那个梦,我整个灵魂
都颤栗了起来。
难道它真的找回来了?
小雯细声细气地说,「都怪你,上次丢了宝宝,他才会那么生
气,你根本不是个好爸爸。」
当时我头皮都要吓得起飞了,呆呆望着小雯那张痴傻的脸,扭
头就想逃离这个家。但我不敢把小雯一个人留在家,只好心惊胆颤地搂着她,在沙
发上苦熬了一夜。
我一直睡不着,边抽闷烟,边想心事。
老爸的死、周经理的暴毙,还有小雯母亲窒息的惊悚画面……一
遍遍在我脑中徘徊。
王刚这小子,究竟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
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我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小雯,咬咬牙,扭
头离开。
保险起见,出门时,我特意反锁了大门,避免小雯又去做一些
过激的事。
和往常一样,王刚仍旧在楼下打牌。
当我走进茶馆的时候,王刚正好胡牌,收钱的时候满脸都笑出
了褶子。
可一看见我,他脸上的笑容便立刻凝固了,说你怎么又来了,
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我暗自冷笑,事先打了招呼,我还能找到你吗?
到了没人的地方,我把刚买的香烟拆开,递了一根过去,语气
闷闷道,「我家又出事了。」
「怎么了……」王刚看了我一眼,神情有点不自然。我一边讲述小雯的异常,一边用余光试探他的反应。
王刚立刻劝我不要瞎想,「可能是你女朋友家里发生那些变
故,导致她比较没安全感吧。」
我不说话,死死盯向他正在抽烟的那张嘴。
王刚被我看得很不自在,扬了扬手上的烟,转移话题道,「你
这烟不错啊,怎么舍得抽这么好的烟?」
我面无表情道,「之前不是靠佛牌发了笔横财吗,这烟,是我
用佛牌赚的钱买的。」
话音刚落,王刚抽着烟的嘴角就哆嗦了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
烫到了一样,烟掉在了地上。
果然……
望着他的反应,我心都冷透了,又面无表情递了第二支过去,
「没事,我这儿还有,要不要给你续上?」
「你……」王刚直接后退了两步,一脸震惊地看我,张大嘴,半
天没讲出话来。
沉默半天,我冷冷地开口说,「为什么不敢接我的烟?」
王刚阴着个脸,不吭声。
我继续说,「那好吧,我换一个话题,我老爸究竟是怎么死
的,是不是因为我用佛牌赚的钱,给他交了手术费?」「你都猜到了,还来问我?」
眼看躲不过去,王刚只能苦着脸道,「通过佛牌发的财,那叫偏财,除了你自己,别人一分钱都不能动,否则拿多少,就得还多少……」
「你用那钱去替你老爸交手术费,等于让他欠了佛牌一条命,就算平安做了手术,也是要通过别的方式还的。」
妈的,怪不得!
我满眼通红,恨不得撕掉他那张大肥脸,「你特么怎么不早说?这不是让我害死自己老爸吗?」
王刚惨笑道,「也不算你害了他,毕竟你爸当时的身体……就算不死于恶性肿瘤,也会死于心脏病。」
我咬紧后槽牙说,「那周经理呢,还有小雯母亲,他们也都是被佛牌里的东西害死的,对不对?」
他不说话了,去你大爷的!
我直接冲上去,狠狠揪住王刚的脖领,红着眼睛说,「我只想多赚点钱,从没想过害任何人,你明知道那东西很邪,为什么还要教唆我供它?」
「我不是存心的啊!」王刚把脸苦成了倭瓜,「我特么哪儿知道事情会搞成这样?」「佛牌这东西,又不是只你一个人在供,那么多人供了它都没事,偏偏只有你出了这么多问题,我也不知道该上哪儿说理……」
我松开他道,「告诉我,要怎么做,那东西才会离开?」
王刚再度沉默,良久后才说,「正常来说,佛牌一旦跑灵,那东西自然就会消失。」
「或者你再好好想想,会不会是因为你在丢掉佛牌之前,还许了什么愿望,所以才……」
「我想个屁!」
我掐着他的脖子,说佛牌是你替我请的,怎么打发它离开,你会不知道?快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小雯恢复正常?
「你别急,办法还是有的!」
王刚被我的表情吓到了,眼珠子一转,忽然又说道,「你之前不是通过佛牌发了一笔横财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散财了,先把你通过佛牌赚的钱全都散出去,它就会离开你。」
我愣了一下,「你确定,只要散了这些钱,我的生活就可以恢复正常?」
他十分笃定地点头,「当然,丢了那些钱,你就不欠它什么了,它没理由继续缠着你。」
好吧……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的确没什么选择了。
怪只怪自己不该鬼迷心窍,信了什么佛牌能转运的鬼话。
来到银行,我咬咬牙,把所有存款都取出来,加上身上这点
钱,一共也只有四千多块。
之前赚的钱,全都被我投进了医院,再加上连续操办了两场丧
事,手头上也只剩这点了。
希望王刚教给我的办法,是真的有效吧!
磨蹭到傍晚七点,我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返回了小区门口,
趁着没人注意,直接把装着那四千块的塑料袋丢进了垃圾桶,
然后匆匆跑回了家。
小雯一直乖乖坐在家里等我,还替我热好了饭菜。
她好像忘记了昨天吵架的事,仍旧是一脸温柔,对我嘘寒问
暖。
我看着她忙里忙外的背影,默默攥紧拳头,下定决心,一定要
摆脱这场噩梦!
一夜无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丢了钱的缘故,一觉睡醒,我感觉小雯
变得正常了许多,甚至还主动提出,想请红姐吃顿饭,顺便道
个歉啥的。我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好转了,只好说不用了,红姐的事,交
给我去处理就好。
那天下午,我没有返回公司,而是找朋友借了点钱,专程约红
姐出来吃饭,顺便表达歉意。
好在红姐性格很好,见我道歉态度那么诚恳,便没有继续追究
下去了。
只是离开时,她表情怪怪地说了一番话,「林远,你女朋友脑
子可能不太正常,要不,还是尽早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
除了苦笑,我还能怎么办?
返回家中,天色已经很晚了,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雯。
哪知还没等我开口,小雯就一脸兴奋地跑来,在我脸上狠狠亲
了一口,「亲爱的,猜猜我今天捡到了什么?」
我很纳闷,说捡到什么,值得让你这么高兴?她甜甜一笑,忽
然把身子让开,露出茶几上的东西让我看,「我早上去楼下倒
垃圾,居然在垃圾桶里发现了4000块钱,不知道是哪个笨蛋丢
的……」
扑腾!
她话没说完,我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瞪大两眼,难以置信
地看向茶几。
茶几上的塑料袋,刚好是我昨天用来装钱用的。小雯居然把它捡回来了!
我脑子里「嗡」了一下,望着小雯那张挂笑的脸,总感觉,那
像是对我的嘲笑。
我傻了很久,一个字也没有说。
到了第二天一早,趁着小雯还没有醒来,我偷偷瞒着她,将她
捡到的那笔钱全都翻找出来,跑下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全
埋了。
我就不信,这些钱,小雯还能找到!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刚回公司,我就发现身边的每一个同
事,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好像我额头上贴着五百万似的。
没等我询问他们什么情况,公司老板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
到人群中间,当众宣布一条人事任命。
他说自从周经理猝死后,部门经理的岗位就出现了空缺,经过
公司高层研究决定,打算由我来接替这个岗位。
在同事们集体的道贺声中,我一脸茫然。
这就升职了?
宣布完人事任命,老板又单独找到我,让我下午跑一趟人事办
公室,补签一份劳务合同。
既然升了职,薪资和待遇自然也要上调。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呵呵傻乐,点头说谢谢老板。
直到重新签合同的时候,我才察觉不对劲。
升职以前,我的月工资只有五千左右,加上所有的绩效奖金,
也不过六千出头。
可这次提干,老板大笔一挥,直接将我的工资涨到了一万。
涨起来的工资,和我早上处理的钱,数目完全对等!
这特么……
我当时就流汗了,内心有股冲动,打算跑出去找老板辞职。
可犹豫再三,我还是硬着头皮,在劳务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
名。
辞了职,我吃什么、穿什么,拿什么准备和小雯的婚礼?
也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有些「横财」,是你想推也推不
了的。
我心情更沉重了,下午离了公司,我再度尝试着联系起了王
刚,想问问他还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可手机打不通,这小子已经把我拉黑了。
我气得破口大骂,忍不住想去他家找他,可转念一想,就算找
到王刚,又能怎么样?说到底,也只能是怪我自己太贪心。这么一想,我更颓废了,在马路牙子上傻坐了好久,我完全不
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没过一会,我就接到了小雯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她的语气十分神秘,要我快点回家,还说有特别重要
的事要跟我商量。
我以为是她一觉睡醒,发现抽屉里的钱不见了,打算找我兴师
问罪呢,谁知根本不是这样。
刚到小区楼下,小雯就一脸兴奋地跑来,拽着我的胳膊,非要
带我去小区后面的停车场。
我很茫然,搞不清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直到去了停车
场,才发现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停靠在那里。
小雯拉开车门,要我坐进驾驶室练练手。
我错愕极了,「这车谁的?」
「你的咯!」她冲我眨眼睛,满脸都是笑,可笑的却是那样诡
异。
她说,见我最近上班这么辛苦,便忽然动了心思,想帮我物色
一辆电动车代步,刚好遇上一家商铺在在抽奖。
小雯一时兴起,就决定进入试试手气。
这辆车,是她用二十块钱,买了张抽奖券换来的。给新车上户时,用的也是我的名字,我当时便感觉窒息了。
拥有一辆自己的车,一直是我的梦想,但我从未想过,它会以
这么诡异的方式进入我的生活。
望着那辆诡异的轿车,我变得极度愤怒,有种遏制不住的冲
动,想要把它砸碎!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回家后,我疯了似的翻箱倒柜,满世界寻找扳手和管钳。
「你干什么啊!」
小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忽然张开双臂,挡在门口,一脸认真
地看着我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砸那辆车,我只想告诉
你,我怀孕了,难道将来,你打算骑着电瓶车送我去产房?」
「你……」
我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小雯,沉默了好久,内心的怒火渐渐退
去,我忽然扔掉扳手,扑上去,死死搂着小雯的腰,哭得好像
个孩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可能是因为要当爸爸了吧。
现在我更需要钱了。
为了赚够孩子的奶粉钱,我只能更加卖力地工作,强迫自己不
要去想关于佛牌的事。见我成天早出晚归,一脸憔悴的样子,小雯也变得懂事了不
少。
睡觉时,她会从后面搂着我的腰,小声安慰我,「林远,辛苦
你了,我相信宝宝的出生,一定可以为我们带来好运的。」
「嗯!」我重重点头,反手搂着她的腰,憧憬着孩子出生后的
场面。
半个月后,我陪着小雯去医院做孕检。
本以为只是走个流程,谁知做完产检后,医生却表情怪怪地找
上我,小声说,我老婆肚子里有两个胎儿,一大一小。
我当时还挺兴奋,难道是双胞胎?
结果医生接下来的话,却瞬间让我笑不出来了,「我的意思
是,你老婆肚子里的两个胎儿,一个已经超过三个月,另一个
才刚刚萌芽……」
我瞬间就傻了。
虽然我没学过医,可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一个孕妇同时怀
上两个婴儿,不可能相差两三个月!
除非……两个胎儿里面,有一个并不是自然受孕而怀上的。
我立刻想到什么,浑身都抖了起来。医生也很纳闷,见我一副吓到乱抽搐的模样,赶紧说,「你先
别急,这样吧,先把孕妇留在这儿,等过两天,我们再复查一
次?」
我麻木点头,转身去了小雯的病房。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检查结果,正一脸幸福地靠在床上,双手摸
着肚子,看向我的眼神无比温柔。
我却恨不得对着她微隆的小腹跪下去,磕头求饶。
夜里,小雯留在了医院,怀着沉重的心情,回了趟家。
因为心情复杂喝了些酒,我借着酒劲,疯狂砸摔家里的东西,
大吼大叫,好像个疯子,一直折腾到没有力气了,才趴在地板
上睡着。
第二天,宿醉中的我幽幽转醒,望着满地的狼藉,苦笑不迭。
昨晚太疯了,家里的电视被砸破了一个洞,屏幕也碎了,露出
几截电线,全都暴露在外面。
为了防止触电,我只能跑到门外拉电闸。
正是这个无心的举动,让我找到了痛苦的根源。
我拉开配电箱大门,里面掉出来一块牌子。正是那块被我亲手
丢掉的佛牌!望着砸在脚边的佛牌,我触电般地蹦起来,惊得一屁股坐在地
上,双手撑地,疯狂地往后挪着屁股。
我怕了好一阵,突然冷静下来,壮胆捡起了那块佛牌看,越看
越蹊跷。
佛牌上面的裂痕,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已经被人填好了。
上面的修补痕迹,明显是人为的。
会是谁干的?
思索良久,我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名字——王刚。
除了王刚,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干出这种事。
可他为什么要替我修补佛牌,甚至偷偷摸摸地将它藏进我家的
配电箱里?
无数个疑问涌入大脑,促使我将佛牌揣在手上,脸色铁青地跑
去了王刚住的地方。
敲了半天门,一直无人应答。
我不知道这小子是真的不在家,还是故意躲着我,当即把心一
横,一屁股蹲在了他家门口。
等了好一会儿,过道里的电梯门忽然打开,走出一个六十多岁
的老头,手拿钥匙,很疑惑地看着我,「小伙子,你怎么蹲在
我儿子家门口?」「王刚呢,他在不在家?」我立刻爬起来问。
「我儿子没在家,说是临时有事,要去一趟外地,我是过来替
他看房子的。」老头答道。
我哦了一声,满心苦涩,摇头说没事了,就要扭头往外走,结
果老头却忽然叫住我,一脸纳闷地指向我手上的佛牌,「这不
是我儿子的东西吗,怎么在你手上?」
嗯?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瞪大眼睛回头,「这块佛牌,……你儿
子也供过?」
「是啊,这东西一直被我儿子摆在客厅,已经快两年了,怎么
会在你手里?」
老头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我变得咬牙切齿了起来。
他说,佛牌原本是两年前,由王刚从国外请回来的。
起初,老头不喜欢这东西,一直劝王刚把佛牌扔了,但是王刚
不肯听,还骂他老糊涂,说这东西能保佑自己发财。
打那起,王刚便把佛牌供在了自己家,早晚一炷香。
老头见儿子不听劝,也就由着他了。
直到几个月前,老头偶然进城探望儿子,发现原本被他供在家
里的佛牌,已经消失了,便问他怎么回事?王刚语焉不详,只推说是自己玩腻了,已经把它丢掉。
「当时我还纳闷呢,供了两年的东西,怎么说丢就丢?没想到
居然在你手上啊。」
这老头自顾自地嘀咕了老半天,可每一个字落在我耳边,都无
异于一声炸雷。
我终于明白了,记得两年前,王刚混得比我还差,一直靠借债
度日。
这才多久,他是靠的什么时来运转?
毫无疑问,是靠着这块佛牌的转运效果。
这些年,他通过佛牌许愿,不知道发了多少笔横财。
可借来的运,始终是要还的,他不想自己还,所以找到了正在
走霉运的我。
我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这孙子是把自己用过的佛牌,转让给了
我。
通过那套「入灵」仪式,将本该降临在他身上的债,转嫁到了
我身上!
想到这些,我隐藏在后面的拳头,已经攥得暴起了青筋。
但最终,我忍住了骂娘的冲动,转而在心里酝酿起了一个报复
计划。点上一支烟,我用上最大的克制力,对老头挤出一副笑脸,
「叔,我和刚子是好朋友,能不能进家里坐坐?」
老头显然不了解这里面的门道,很热情地将我请了进去。
落座后,我借故和他攀谈,故意把话题朝王刚身上引,「对了
叔,我和刚子都是87年出生,我是6月28号生日,他好像比
我大两个月,对吧?」
老头笑嘻嘻地摇头,说不对,他是七月份出生的,比你还小几
天呢……
就这样,我一步步套出了王刚的生辰八字。
临走时,我接故尿急,提出要借用一下卫生间。
步入卫生间,我顺走了王刚的剃须刀,在老头毫不知情的目送
下,大步离开。
到了没人的地方,我先找来一张纸,写上王刚的生辰八字,再
用棉签,小心整理出了剃须刀里的毛发,连同他的生辰八字,
一起烧掉。
这套给佛牌「入灵」的方法,是王刚手把手教给我的。
为了孩子,我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完成入灵的所有步骤,我便重新折返回去,把佛牌塞进了王刚
家的配电箱…一报还一报!
事后,我满心忐忑,打车去了小雯住院的地方。
进了医院,那个替小雯做产检的医生居然正在等我。
看见我,她立刻匆匆跑来,一脸歉意地对我说,「林先生,不
好意思,昨天那台仪器坏掉了,我下午刚替你老婆复查过,她
肚子里只有一个胎儿,很正常。」
我如释重负,背过身去,冷冷地说,「没事,只要孩子健康就
好……」
一切都结束了。
几天后,我在电视上看见了一则关于王刚的新闻。
说来很讽刺,这小子除了痴迷佛牌,还迷信风水,在自己的度
假小屋里挖了一个风水鱼池。
出事那天,王刚正在喂鱼,起身时摔了一跤,不慎跌进鱼池,
然后就再也没能爬起来。
当我从电视上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独自怅然了很久。
只能说恶有恶报吧,打那之后,我生活恢复了正常。
小雯的疑心病也有了很大的改善,不再整天疑神疑鬼,不担心
我跟异性接触了,性格也开朗了许多。七个月后,孩子顺利降生。
是个男婴,六斤八两重!
我高兴坏了,等到满月那天,特意邀请了所有的同事,决定好
好热闹一回。
正喝得兴起,小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相机,说要给孩子多
拍几张照片,将来留作纪念。
我笑呵呵答应。
生活越来越趋于美满,闲暇无事,我总会翻出那些照片,回味
儿子满月时候的热闹场景。
可看着看着,我开始不停地冒冷汗,我的儿子,怎么跟佛牌上
的小孩长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