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假千金她不干了
假千金她不干了
春风过境，爱意滋生
我是个假千金。
对，没错，抱错二十年，真千金她回来了！
我是个血包。
对，真千金有绝症，还是个稀有血型，刚巧我们两血型相同。
可她抢我未婚夫，四处贬低我。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假千金不干了啦！
1
我失忆了。
病床前有个男人，他说要对我负责。
我茫然地盯了他好半晌，男人才缓缓扯起嘴角。
「宋二，你没什么大毛病。」
透过对面的玻璃，我看到自己脑袋左三层右三层，活像个印度阿三。
「你谁啊？」
那人收了笑，有几分严肃。
我细细看去，这人生了双上挑的凤眼，眼下一颗小痣，眼波流转间实在惑人。
说句妖孽也不为过了。
「宋冉，你？」
我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真叫宋二这么难听。」
「你谁啊？」
男人抿了抿唇：「李聿修。」
他说着就伸手来摸我的头。
「脑子撞坏了？」
我一边拨开他的手，一边跳下床。
「别过来，我又不认识你，别动手动脚的！」
李聿修皱眉，一脸严肃。
「过来，我看看到底怎么了！」
我一时被他唬住，乖乖坐下，任由李聿修对着我的脑袋左看右看。最后得出结论：
「我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医生做出了解释。
我一脑门砸石头上，失忆了。
有恢复的可能，只不过没具体时间。
我和李聿修面面相觑，他叹了口气。
「你放心吧，我会负责的。」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李聿修摸了摸我的头：「调皮。」
他坐在床上，长腿一伸就将我围住。
「本来想问问你为什么突然跑出来，现在看样子是个谜了。」
恰巧这时来了电话，备注是未婚夫。
李聿修不着痕迹地冷了神色，他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
「不想接可以不接。」
我白了他一眼：「为什么不接？」
这是我未婚夫，怎么着也比李聿修这个陌生人靠谱吧？
李聿修只是笑笑，往后仰头，看得我心神一荡。
我接起电话，那头的人险些把我的魂震出去。
「宋冉，你死哪去了！翅膀硬了是吗？」
心头兀地一痛，对方的厌恶即使隔着手机也无比清晰的传达给我。
李聿修接住我掉落的手机。
「没事的……咱不理他。」
下一秒，我抄起手机对着所谓的未婚夫一顿输出。
「小兔崽子，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你懂不懂礼貌，你妈有没有教过你跟人说话要轻声细语。我告诉你，现在重新组织你的语言！」
「呵呵！」那头只是冷笑，「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他还想说什么，我先一步挂了电话。转而看向李聿修：「他是谁啊？」
李聿修挑眉，有些促狭的笑意。
「你的未婚夫，李嘉阳。」
他也姓李？
在我疑惑的目光中，李聿修给出了答案。
「他是我哥。名义上来说，我是你的小叔子。」
2
我还来不及理清这里面的关系，手机就又响了。这次的态度好点，起码不像李嘉阳那样咄咄逼人。
「宋冉，你去哪了，妍妍生日为什么没来？」
「你是谁？妍妍又是谁？」
那头似乎轻笑了一下：「我是你哥宋时年。地址发来，我接你回家。」
李聿修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犹豫的样子出言提醒。
「宋冉，你不会想回去的。」
我不禁疑惑：「为什么？」
「因为那是宋妍的家，不是你的家。」他叹了口气，「是我送你回去，还是等他来接你？」
李聿修长得好，个子又高，倚在门边活像个模特般赏心悦目。
我直觉他与我的关系匪浅。
「李聿修，我不是宋家人吗？」
「两年前是，现在不是了。」
我更奇怪了，李聿修却压近我：「回去就知道了，如果你想我现在送你回去。」
然而刚出医院大门就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宋时年坐在车里对我招了招手。然后看到我裹了满头的纱布，嘴角噙着的笑意便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转头看向李聿修，面色不虞。
「没能来宴会是因为出意外了？」宋时年伸手碰了碰我的头，「为什么不打给我？」
李聿修接过话茬：「是我没照顾好她，我会负责的。」
宋时年嗤笑一声：「她还有我这个哥哥，有未婚夫，轮得到你？」
李聿修虽然被奚落了，但并没有气恼。反而对着宋时年扯了嘴角笑里夹杂了些鄙夷。
「亏你说的出来，照顾这两个字。」
宋时年不理他，转而对我招手。
「冉冉，过来。」
那样子像极了招呼一只听话的小狗。
不悦从心底密密麻麻泛起，我转头就坐上了李聿修的车。
「走吧。」
宋时年有些愣怔，再开口语气就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威胁。
「冉冉，我再说最后一遍，过来。」
我把车门关上，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宋时年。
这人真是，真把我当狗了不成？
3
路上李聿修一直在笑，问他怎么了又不肯说。只是把头偏向一边，扯些不着边际的话。
「你这样比以前好，好很多。」
我没理他，小样，还挺装。
到了宋家大宅，一男一女早就站在门口等待。李聿修指着他两告诉我。
「男的，是你未婚夫李嘉阳。女的，就是宋妍。」
我不禁拧眉，看着宋妍勾着李嘉阳的胳膊，这两人都快贴到一块去了。
「既然是我的未婚夫，不知道避嫌吗？」
李聿修弯下腰，靠在我的耳边。
「因为他们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下了车，李嘉阳依旧趾高气昂地看着我，似乎我是什么丢人的物件。反倒是宋妍松开了李嘉阳，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我。
「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宋妍又略过我飞快的跑到宋时年身边。
「昨天火急火燎地就走了，连生日礼物都没给我！」
宋时年亲昵地摸了摸宋妍的脑袋，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她。
「我怎么会忘记我的好妹妹呢？」
我一时看呆了，没注意到李嘉阳对着我冷嘲热讽。
「怎么，你就这个毛病对别人的东西虎视眈眈？」
他这话说的声音大了些，引得宋时年侧目。男人又从车上拿下一个盒子，略微有些寒酸。
「冉冉，生日快乐。」他似乎有些歉意，「昨天的生日宴会为什么没来。」
我恍惚记起一些片段。
「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吗？」
宋时年点点头：「你们都是我的好妹妹。」
宋妍也走过来：「姐姐不要难过啦，可能是因为我刚回来，所以爸妈对我关照一些。我不会抢走他们对你的爱的！」
我转头看了看李嘉阳，其实看他对我的态度就能知道我在宋家是什么样的地位了。
我接过宋时年的礼物，礼貌的说了声谢谢。他似乎有些意外，捏着我的下巴。
「怎么生分了？」
「不应该抱抱哥哥吗？」
这样的动作对于兄妹来说未免太过亲密了，宋时年笑笑面对我的不自然放开了手。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而后指着李嘉阳。
「好好照顾冉冉。」
宋妍拉着宋时年的胳膊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妍妍，不可以总是抢冉冉的东西。」
我浑身打了个寒战，太奇怪了。
李嘉阳对我爱答不理，反倒是李聿修对我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情绪。
口袋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宝石胸针。
蓝宝石熠熠生辉，碎钻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拱卫起蓝宝石。一刹那，竟有些晃眼。
「它的名字叫无言的守卫。」
我无意识重复昨天的话：「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而后，破碎的记忆拼接。我看见李嘉阳和宋妍在花香盈盈的后花园拥吻，我躲在花藤下面仿佛坐在 VIP 特等席看了个一清二楚。
再然后，我就撞上了李聿修的车。
「李嘉阳，你为什么是我的未婚夫呢？」
男人闻言一怔：「你说什么？」
「你应该和宋妍在一起。」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两位男士关在门外。
「谢谢。」
卧室很大，装修是蓝色为主调，显得有些孤寂。好像我这个人似的，懦弱又不显眼。
过去的事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在宋家是个小透明，宋妍才是那个小公主。
李嘉阳不喜欢我，宋时年把我当个小宠物。而李聿修，我们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无言的守卫即是无法说出口的爱。
脑袋昏昏沉沉，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
我一动不敢动，床前有个身影坐得端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我的脊背。
察觉到我的苏醒，那人撩起我的发梢缠在指上细细摩挲。
「睡得真沉，给你换纱布都没醒。」
是宋时年。
他轻笑了两声：「不开心了？妍妍才刚刚回来，要多照顾她一点。你是做姐姐的，稍微让让她。」
我没出声，宋时年继续说：「乖乖的，哥哥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打开他的手。
「你有病啊，谁让你一声不吭进我房间的。」
宋时年被我吓了一跳，他板着脸：「冉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应该怎样？」
宋时年抿着唇：「你很听话。」
我不喜欢这个词，会让我想到无家可归的小狗。
男人张开双臂：「不是说了要一直做哥哥的好冉冉。你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怎么，不害怕我不要你了吗？」
我彻底呆住，我不是亲生的，而且我早就知道？
宋时年以为我被吓傻了，他抱住我。
「没关系的，就算妍妍回来了，就算所有人都不要你，哥哥也要你。」
我再次把他推开：「你神经病啊！」
4
我像只刺猬张开了满身的刺，宋时年垂着眼，嘴角的笑意有些玩味。
我看着这笑意，脑海里闪过恶毒的女声。
「你不过就是宋时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真把自己当个东西吗？」
有一瞬间的迟疑，屋外响起宋妍的声音。
「哥，你在吗，我有点害怕。」
宋时年起身很快，床垫一轻只觉得他脚底生风不多时就到了宋妍身边。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见宋妍一手捂着脸一手拉着宋时年的袖子。
「我又梦见那件事了。」
她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宋时年轻声安慰她：「不怕，都过去了。」
他拉着宋妍的手往回走，我只看到宋妍扭头看了我一眼。
得意又怨毒。
那件事一定与我有关，但我不记得了。无法细想，脑袋的后遗症让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李嘉阳把我送到了医院，他阴阳怪气的嘲讽我。
「哟，什么时候身子骨这么差劲了。」
我给了李嘉阳一个白眼。
「你干嘛一天到晚往宋家跑啊？惦记宋妍？」
李嘉阳撇撇嘴：「不然呢，看你？」
我板正了脸问李嘉阳：「我和宋妍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可能是强硬的台服惹到了李嘉阳，他有些不高兴：「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暗暗叹气，怪不得李聿修说我不会想回去的。果真是，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小可怜。
我指了指门：「不愿意说，就请滚吧！」
李嘉阳从凳子上跳起来。
「宋冉，你怎么回事？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你能不能不要左一句态度又一句态度的，你对我很有礼貌吗？」
李嘉阳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实在是太没有风度了。和宋妍刚好天生一对。」
说完我不等李嘉阳反应过来就把他推出了病房。
关门刹那，我看到李嘉阳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我给李聿修打了电话。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聿修淡淡嗯了声：「好，我去接你。」
两年前，城西路出了一场重大车祸。两死一伤，死的是一对夫妇。活下来的是他们视若掌上明珠的小女儿。
那个小女儿就是宋妍。
基因库的基因比对帮她找到了亲生父母，是 A 城首富宋氏集团的掌权人。
而我，是那个倒霉的假千金。
宋妍回家的那天，李聿修也在。他形容当时的我，像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躲在了羽翼丰满的宋时年身边。却被对方无情抛弃，因为他的眼里除了受尽二十年苦楚的亲妹妹看不到别人。
确实，我的亲生父母实在是太贫穷了。
只不过我在富裕的宋家好像也不怎么快乐，因为我的性格和宋时年相差太大。
自卑，懦弱，畏畏缩缩。
我从仅存的记忆里搜索出一些片段。
「我爸妈的葬礼我去了吗？」
李聿修沉默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神色。
「没有，你那个时候很听宋时年的话，害怕会被抛弃。」
「但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把我当一家人，宋时年说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了。所以曲意奉承，反而愈发下贱。」
我有些喘不过气，拉着李聿修的胳膊好不容易才能站稳。
「李聿修，我失忆了，可能对我来说也是新生。我现在想去看一看我的亲生父母。」
李聿修没说话，只是安静地任由我靠着。
我路过宋妍的房间，她有一个大衣柜。里面都是当季新款，不仅如此她还有一个独立的衣帽间。再看看我的，简单的房间简单的装饰。如果说宋妍在我爸妈那就是掌上明珠回到真正的家也受尽宠爱，那为什么还要把我们抱错。
我坐在李聿修的车上，心理防线瞬间崩塌，哭哭啼啼地和他倾诉。
「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被爱过。」
李聿修把车停在路边，他大概是笨拙的，所以只小心地摸了摸我的头发。
「怎么会呢，如果没有互换，你就是宋妍。叔叔阿姨，已经把所有的爱都给你了。」
是哪怕死亡都不曾畏惧的爱。
我在他们坟头坐了片刻，黑白照片上的眉眼熟悉又陌生。
李聿修说他们用尽毕生积蓄留下了一套房子。
「如果你想可以从宋妍手里要回来。」
他顿了顿，「前提是，你得离开宋家。」
「这不是很好吗，那些人本来就不喜欢我。」
5
和宋家撇清界线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那里搬出来。
宋时年不在，李嘉阳和宋妍看着我收拾大包小包的行李。
宋妍一脸的担忧。
「姐，你怎么了，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要搬走？」
我懒得看她表演，尽管记忆并不完整，但宋妍对我的冷言冷语可不少。
李嘉阳却以为这又是我博取关注的手段。他抱胸倚在门口，斜眼看我：「又玩离家出走这一出，等着宋时年去哄你？」
我拖着行李箱吭哧吭哧往外走。
「是啊，反正跟你没关系。」
李嘉阳脸色一冷，抓住我的手腕：「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和你的婚约取消的意思，反正你和宋妍两情相悦。」
「姐姐！」宋妍冲上来抓住我，「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拉住她的手，我的亲生父母是农民。可宋妍的手细腻柔嫩，怎么看都不是干活的手。
我想客气地告诉她我放弃宋家大小姐的身份了，我不过是个假千金现在要收拾包裹回我该去的地方了。宋妍却低下头靠在我的耳边轻笑。
「你终于肯走了，那个寒酸破烂的家庭我早就受够了！」
手心被放入一枚钥匙。
「卑劣的顶替者，回你该去的地方吧！」
我觉得如果按我以前的性格肯定是眨巴眨巴眼，把委屈往肚子里咽。可现在，我反手就抓住了宋妍的头发。
「当年的事明明是护士的错，别往我的头上压。还有，那个寒酸破落的家养了你二十年，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它。你知不知道，你最不在意的爸妈的关心是我最梦寐以求的。现在，滚回你的金字塔去吧。那些劳什子荣华富贵，我不稀罕！」
宋妍眯了眯眼：「你舍得我哥？谁不知道要死要活赖在宋家是为了我哥，现在说放手就放手你是真的想通了，还是又在刷别的手段？」
「就是为了避免你的骚扰，我哥才会定下你和李嘉阳的婚约。宋冉，你怎么这么过分？抢走了属于我的生活二十年，还要抢走哥哥的关注，甚至我喜欢的人也要娶你。你说，你是不是早就该滚了！」
我拉着宋妍头发的手一松，忽然就想到那天宋时年的低语。
「我不会抛弃冉冉的，但是冉冉要听话。」
「你最害怕被抛弃了不是吗？亲生父母已经不在了，如果连我都不要你了，你该何去何从啊？」
原来我在他们眼中是这样的角色，我把钥匙紧紧握在手心。
「从现在开始不会了，属于你的一切，通通还给你。」
搬家公司已经到楼下了，李聿修给我另外还安排了一栋小公寓。
「那个房子里留下的回忆不大适合你，待一个晚上就出来吧。」
李聿修拍拍我的肩，有些尴尬的退出了门。
确实，这里面的摆设大多是根据宋妍的爱好布置的。所有的照片都是一家三口，宋妍在中间被我爸妈搂着，看上去幸福极了。
我真是，羡慕到要得红眼病。
我在宋家的时候，不是经常见到爸妈，他们似乎对我也没有多大的感情。
也许是性格不讨人喜欢，也许是他们工作过分繁忙。最熟悉的人反而是宋时年，尽管脑袋空空，但他靠近时那种熟悉的感觉不会作假。
熟悉是熟悉，但游离在熟悉外的害怕更让人无法忽视。
期待靠近，又潜意识抗拒。或许正如宋妍所说，我喜欢着宋时年。并且无比依赖他，只不过无法得到正确的回应。
那就，斩断它吧！
李聿修买了啤酒和鸭货，在客厅简单吃一顿。
我有些感慨：「以后就是一个人了。」
李聿修抿了口酒，苦涩的液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不是还有我？」
我看着那张全家福揉了揉眼，酸的厉害。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我把你撞傻了，我得负责啊。」
「少来，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李聿修没说话，良久我才听见他轻轻嗯了声。
「对啊，我就是暗恋你。」
我不记得我喝了多少酒，只是最后昏昏沉沉和李聿修滚到了床上，听他说关于我的事情。
两年前，宋妍被接回宋家的那个宴会上，李聿修第一次遇见我。
6
我站在宋时年身边，谨慎地看着到来的每一个人。宋时年牵着我的手，在宋妍出现的时候倏忽放开。我去抓，没抓到，于是失落的看着宋时年的身影越来越远。
李聿修第一次和我说话，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宋时年的神情。生怕他不开心，结果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也是在那一天，宋时年宣布了我和李嘉阳订婚的消息。
因为我害怕从此会成为一个人，于是祈求宋时年把我留在身边。
李嘉阳有生意和宋时年谈，而那个时候宋氏夫妇是想把我送走的。
只有李嘉阳愿意娶我，利益相关我才能留下来。
所以我一直卑微的讨好宋时年，但他其实都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他。
李聿修喝醉了，耳尖红红的。褪去了白日里冷酷的样子，颇有几分孩子气。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他叹了口气，「好像你对宋时年，好像我对你。」
我也喝醉了，打着酒嗝。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而且就算以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了！」
李聿修就笑：「对对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捂着眼睛：「李聿修我想开一家花店，养一只橘猫。到时候你来给我做活招牌，挣的钱我分你一半。」
李聿修捂着眼睛：「我不要报酬。」
「那你要什么？」
「一个……」
我睡着了，没听清李聿修的话。只是第二天男人就送来一纸合约，是在街角的花店。
「嗯哼，欠我的钱要记得还！」
傍晚的时候李聿修会来店里坐一会儿，惹得路过的高中生叽叽喳喳讨论。
李聿修总是把最鲜嫩的玫瑰捧在怀里，站在门口稀疏的藤萝下面。
夕阳铺洒下来，有点失真的美感。
一句话总结，生意挺好。
我把宋时年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总觉得这辈子也不会有交集了。
再遇见的时候是在一个雨天，梅雨季，阴雨绵绵。
没卖出去的花个个垂头丧气，有些蔫吧。
石板激起水洼，我忍不住想李聿修今天还来不来呢。他似乎挺忙的，倦容深深。来不及傍晚就到，最近更多时间是在打烊时顺带着帮我收拾一下。
我比花还蔫吧，尽管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有点想李聿修。
再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双皮鞋，视线上移是宋时年冷若冰霜的脸。
「94 天。要和我怄气到什么时候？」
我叹了口气，把那些即将枯萎的玫瑰花抱了出来。
「客人买花吗？促销只要 9999 哦！」
宋时年扫了眼那些蔫吧吧的粉玫瑰。
「宋家的日子不好过，要你来卖花？」
我嬉皮笑脸地应着：「确实不好过啊！」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握着伞把的手指紧了紧。
「擅自解除婚约的事哥哥不怪你，你也闹够了，回家吧。」
手指被花刺刺了下，我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看着宋时年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就更烦了。
「我已经回家了。」
宋时年俯下身，如星的眸子死死盯着我。
「宋家就是你的家，除了我的身边你哪里也不许去。」
我只是略过他，看向别的方向。
那棵大榕树枝繁叶茂，夏天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李聿修的车经常停在那。
宋时年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轻易揭穿了我的想法。
「别看了，李聿修来不了的。」
我才抬头看了眼宋时年，他似乎非带我回去不可。
「嗯？」
宋时年垂下眼眸：「李家老爷子病了，正是表现得好时候。谁能坐上掌权人的位置，就看这次。你觉得，李聿修会为了你放弃吗？」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回去呢？」
宋时年没说话，汽车的灯光打过来叫他闭上了眼。
李聿修点了根烟，青黑的眼圈，锐利的眼就算摆出凶狠的样子来，看着依旧有点可怜兮兮的。
他站在车门边上，目光阴鸷地盯着宋时年。
手指上的血滴在了粉玫瑰上，晕出一片艳色的痕迹。
「宋冉，我来接你回家。」
宋时年没动，他抿着唇，也点了根烟。
我不是很能看清他们的脸，但若有若无的烟味弥漫开来。尼古丁的苦涩让人心里发闷，我有些好笑的想，不知道李聿修有没有注意到他的烟都快烧到手指了。
见我不回话，李聿修又叫了我一声。
「冉冉？」
「在呢！」
我应了他，把花塞进宋时年手里。李聿修有些诧异，烟就落在了地上。
「你要跟他回去？」
「我要跟他做一笔交易。」
「嗯？」
我踮起脚在李聿修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我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白花，你也聪明点，别让宋时年和李嘉阳占了便宜。」
「什么？」
李聿修还想问，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转头钻进了宋时年的车里。
「走吧。」
宋时年坐在主驾驶，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探究的意味。
「是不是觉得我和以前不大一样？」
「不是。」
后视镜上的装饰是宋妍特意选的，一只长着翅膀的黑猫。
我伸手摸了摸。
「小柯基呢？」
宋时年打开了手套箱，小柯基笑呵呵地吐着舌头，看上去有些蠢。
我撑着脑袋。
「哥，我都想起来了。」
宋时年歪头：「想起来什么？」
我学着他的样子眯起眼睛。
「我曾经非常非常喜欢你。」
这次他没有否认，而是有些愉悦得回应了我。
「我知道。」
「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前两天，只不过记得不大清楚。有些事情还是很模糊，但可以确定，我真的很喜欢哥哥。」
车子驶入大宅。下车的时候我顺势勾住了宋时年的胳膊，宋时年有些意外却没有拒绝。
我得意的笑着，看见宋妍僵住了脸。转而去问宋时年：「哥哥不会辜负我的对吧？」
那人握住了我的手指，新奇一样捏来捏去。
「不会。」
真是，说谎不眨眼。
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从记忆恢复的那一刻。
从宋时年把伞撑在我的头顶，那双温暖的手摸在脸颊，带来的却是彻骨的寒意。
「冉冉，妍妍需要你的帮助。」
我猛然间想起了这句话，我的存在，是宋妍的血包。
我也不是因为看见李嘉阳和宋妍亲昵才会心态炸裂，而是知道宋时年将要结婚。而我，不出意外会和李嘉阳结婚，永远捆绑在宋妍身边。
那天的离开不是意外，是我困兽一样的绝望。
是出逃。
但是现在我打算回来了。
我要索取一点报酬。
8
宋妍进医院了，她的心脏有些问题。
稀有血型不好找，恰巧我是现成的。
宋时年在天台抽烟，他挺发愁。以宋妍的身体条件，就算找到了合适的心脏也不一定能下手术台。何况现在连合适的心脏也找不到，只能依靠现有的医学手段维持。同样很危险。
这大概就是亲情的力量，我可没见过宋时年为我吃不下饭。也可能是我身体太好了，就算脑袋受伤也能活蹦乱跳。
「冉冉。」他见了我，目光温柔，「你刚抽了血。」
我捂着胳膊，可不是嘛，800cc 胳膊都抽紫了。
「能帮到你就好。」我微微一笑，「毕竟宋妍也是我的妹妹。」
可能是嘴唇的颜色太过苍白，宋时年情不自禁的低头。我几乎以为他要吻我，但是并没有。他只是用拇指摩挲我的嘴唇。
「李聿修，吻过你吗？」
「你介意吗？」
这个答案被宋时年默认为是，但实际上，我和李聿修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在摇摇欲坠的花架前交换了一下呼吸。
我偎在宋时年的怀里：「你会娶我吗？」
「我们是兄妹。」
「你自己相信这鬼话吗？」
宋时年不再言语，这个节骨眼上宋妍的命才是他最关注的。
我泪眼汪汪：「说不定我会死在手术台上，像一年前一样。」
对方总算动容，眉宇间流露出痛苦的样子，连环抱我的双臂都收紧了力道。
「不会的，有我在。」
「但你依旧会选择让我躺上去。」
宋时年不语，只是抚摸着我的头发。
「别怕。」
一年前，宋妍第一次在宋氏夫妇面前犯病。为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我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一年后，同样的境遇，结局还是如此。
哪怕这一次，宋时年不在外地，他就在我身边。
我叹了口气，看着宋时年接了电话匆匆离开。
我也准备走冷不丁被人拉进了昏暗的楼道。
那人喘着粗气，将我抵在墙上。后背与粗糙的墙体摩擦得生疼，肩膀也被撞得麻木。那人大概察觉到我吃疼，又笨拙地伸出手来挡在墙和我之间。
「李聿修，你撞得我好疼。」
李聿修怔了下，随即恶狠狠的说：「该你的！」
明明是凶恶的语气，但是听起来有些委屈。
「为什么跟他走？」
「为了我们曾经遭受的不公平。」
李聿修眼神黯淡：「没有不公平。」
「有。」
他抬头看我，有些惊讶：「你都想起来了？」
李聿修和李嘉阳不是亲兄弟，李家老爷子是李聿修的大伯。当年兄弟两个出海，遇上风浪，李聿修的爸爸把生的机会给了李家老爷子。自己唯一的儿子却成了被排挤的存在，明明是兄弟两个共同打拼的企业，李聿修却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我吻上李聿修的唇：「所以我们一起把所有的不公平都还回去好不好？」
真是，和我想象的一样甜。
李聿修声音喑哑，缓慢而炙热的回应我。
「好。」
我回到了病房，李嘉阳正在照顾宋妍。见到我，宋妍有些紧张。
我在她身边坐下，宋妍身子往后缩了缩，看上去很警惕。
「你还回来干嘛？」
「回来救你的命啊。」
「我不要！」宋妍的情绪失控，好在李嘉阳及时按住她的手，手上的针才没有脱落。
我站起身抱住了宋妍，在李嘉阳的面前做出一副慈爱的样子来。就好像一个对妹妹无比关心的姐姐。
「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一个小手术，我们一起面对它，好不好？」
宋妍睁大了眼，她似乎意识到这手段似曾相识。
当我被排挤，宋妍表面安慰我，背地里却把我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看我出丑。
只是这次的对象换成了她。
李嘉阳疲倦地揉着眉心，劝慰她：「别闹了，妍妍。」
「你说我胡闹？」
宋妍拔高了嗓门：「明明就是她不怀好意，她想夺走我全部的东西！她就是个小偷，她从小就偷走了我的人生！」
我只能低下头，抹了两把辛酸泪。
「我不会的，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但我这次回来只想帮你好起来，我们毕竟是姐妹，你健康我才能放心。」
宋妍仍看着我，我让李嘉阳去倒杯水。然后靠近了宋妍。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来夺走你的全部的。比如，先从你亲爱的哥哥开始。」
宋妍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盯着我。
「为什么要回来，宋冉，你不知道大家都很讨厌你吗？」
「是他们都讨厌我，还是你在诱导他们讨厌我？」
「我记得我们刚刚认识李嘉阳的时候，一起去逛街看中了同一件衣服。你告诉李嘉阳，你很喜欢，但是因为我想要所以你不敢和我争。真可怜啊，宋妍。还记得你那个时候的表情吗？」
「还有一次，你住院。我那个时候真的很想和你搞好关系，连夜从外地赶来给你输血。你是怎么说的，我这样的身体一定会拖累姐姐吧。姐姐也一定会觉得厌烦吧。」
「于是所有人都说我小气，说我卑鄙。明明是个假千金却霸占了真千金的位置，霸占了你的心上人，被千夫所指。可是我不能走，因为宋时年不让我走。他就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可他是个胆小鬼，他不敢用自己的声誉去赌。可是现在他把我叫回来，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在他的心里，我要比你重要的多。」
这番话果然激怒了宋妍，她举起桌上的花瓶砸向我。我没有躲避，而是迎了上去。
「妍妍，你疯了！」
鲜血顺着指尖蜿蜒而下，我虚弱的倒在李嘉阳怀里。还不忘为宋妍开脱。
「没事的，妍妍她只是心情不好。」
李嘉阳抿了抿唇，不再看宋妍。
「我扶你去包扎。」
「恭喜啊。」
李嘉阳疑惑：「恭喜我什么？」
「我听宋时年说，李氏的决策人非你莫属。」
李嘉阳笑笑，没说话。过了良久他问我：「你和宋时年算怎么回事？」
「算还有一层窗户纸还没捅破吧。没想到，兜兜转转我们还是亲戚。」
我歪头，完全就是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处理伤口的间隙我有意无意透露宋时年有一笔生意。
「听说是要招商，拿下一大块地呢。我也不懂这些东西，只是他提起过。」
小小抛下一个诱饵，李嘉阳立刻上钩。他实在平庸，没有什么大的业绩叫人心服口服。所以在上位的节骨眼上，急需一笔大单。
「是开发区招商吗？第一批招商涌入工厂 800 多家。」
我笑笑：「如果真是这样，一个人可吃不下。就算是宋时年想一个人拿下那块地也得费很大的劲呢。」
「但是后续的收益也很可观。」
我盯着他：「我也不懂。」
李嘉阳说：「如果真的划成开发区，不只是工厂，商业综合体也会成堆涌现。到时候宋时年的身价也会一路水涨船高，虽然他现在也挺高的。」
「这么块大肉，谁不想一口吞呢？」
我摆摆手，「你是他妹夫，他怎么会忘了你呢？」
李嘉阳摇摇头：「不一定。」
我不再说什么，只是告诉他好好照顾宋妍，宋时年不会亏待他。如果我有新消息也不会忘记告诉他。
我捂着受伤的脑袋回了花店，李聿修被架空实权。这会子在公司也没事干，反倒清闲下来侍弄我的花花草草。
他见了我的脑袋被吓了一跳，几乎是蹦着过来。听我说了原委，又不由得感叹：「本来就不聪明，这下子更笨了。」
我看着李聿修，有些心疼。
「干嘛不早说呢？」
李聿修有些不自在：「说什么？」
「宋时年给你使了不少绊子，就为了让我回去。」
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包围了我。
「回去干什么，当吸血泵吗？」
我被他逗笑了，知道他是不舍得我。
「但是回避不是个好办法，如果被人欺负最好的法子是反手给他一拳。」
我趴在李聿修怀里，汲取这短暂的温暖。
「我给李嘉阳下了个套，这个套必定会套空他所有的资金。而你现在需要一个投资人，在公司无法运行的时候趁机夺回所有控制权。那个人，由我来当。」
李聿修嗓音喑哑：「你去哪弄那么多钱？」
「宋时年欠我的，当然要还。」
「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9
是夜，我溜进了宋时年的卧室。
像从前无数个夜晚他在我床前注视我一样看着他。
男人的呼吸平缓，似乎并没有发现我。
只是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没有抽离，只是问他。
「在你心里，是宋妍重要还是我重要？」
「她受了 20 年的苦，又先天不足。」
我接过他的话：「所以，宋妍比我重要，重要得多对吗？」
宋时年抚摸着我的头发让我不要瞎想。可我的情绪崩溃，哭着扑进了宋时年的怀里。此时此刻就连我自己都分不清眼泪是真是假。是我在算计宋时年，还是因为从前的委屈泣不成声。
「哥哥，我好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在医院。他们不停的抽我的血，没有人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在宋时年的心里，我的分量始终比不上宋妍。但这个节骨眼上的真情流露绝不会假，我趴在宋时年的怀里感受他激昂地心跳。他身上的温暖是我曾经无比渴望的东西，只是现在看来如此不值一提。
我悲伤地语调满是渴求。
「宋时年，你会娶我的对吧？」
那人轻轻嗯了声，他的吻落在我的鬓角。
「我会娶你的。」
「不做胆小鬼？」
「不做。」
我仰起头，笑得止不住眼泪。
「真好，真好。」
周末的花店总是挤满了年轻小姑娘，帅气的店主做得一手好活动。
购买金额满 99 赠送一杯手摇奶茶。
李聿修的动作行云流水，加上招牌笑容，生意不要太好。
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一天下来差点把手摇断了。
看着营业额，他有点震惊。
「原来开花店这么挣钱吗？」
他看着我，嘴角笑意盈盈：「或许我们两个做个夫妻档也不错。」
冰奶茶摆到我面前，李聿修围上围裙开始做饭。
油焖大虾，红烧排骨，菌子汤，都是我爱吃的。
只不过，看着闷不做声的我他脸色不大好，说是阴沉也不足为过。
菜端上桌的刹那我按住他的手腕。
「开个小小的夫妻档，你真的甘心吗？」
可能是我说话的样子太过有气无力，李聿修手抖了下，菜汤洒出来烫了手。
他稳着，仍是笑着的。目光却紧紧盯着手臂上绀紫色的肌肤。
这几天抽血太多，所以看着有些吓人。
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每次宋妍进医院都要多抽一些备用。
李聿修问我：「疼不疼？」
我摇摇头：「习惯了。」
「我曾经想过逃跑，但是走到哪里他们都不会放过我。」
李聿修说：「我知道。」
他想带我走，可他同我一样身不由己。更何况那时候，我心里除了宋时年装不下别人，他别无他法。
我抿了口汤，最近元气大伤，要多补补。而后靠在李聿修怀里安静地小憩。
「李聿修，我不甘心。因为知道那些落魄的日子有多难堪，所以绝对不能再让人欺负了去。」
报纸上，我和宋时年订婚的消息格外显眼。
可李聿修不会问我，他无条件信任我。只要是我想干的事他只会支持我，是我可以信任的后背，可以尽情在他的身畔休息。
我终于一跃成为了宋时年最亲近的人。
李嘉阳对此很高兴，自从宋妍住进医院他对我的态度有了很大改观。
「妍妍确实任性不懂事，以前的事真的很抱歉。」
我摆摆手示意没关系，虚弱地样子让李嘉阳忍不住搀扶我。
这一幕刚好被宋妍看见，她果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再次出现的我和从前完全不一样，再也不是那个任由人搓圆捏扁的宋冉。我突然变得狡猾起来，狡猾地宋妍无法看透。
危机感大大增强，如果再不做出举动她身边的一切都会被我夺走。
她的爱人，她的哥哥，乃至她的身份。
从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再次跌入泥潭，这是她绝对无法忍受的事。
所以她哭，她闹，她爬上窗台指名道姓地要见宋时年。
李嘉阳没有办法，一边说着不可理喻一边叫来了宋时年。
他果然是主心骨，宋妍一见到宋时年就冷静下来。委屈地哭诉着，哭诉着我是怎么和李嘉阳勾勾搭搭。
最后她一条腿跨出阳台，向宋时年下达了最后通牒。
「如果你要娶她，我就跳下去。」
宋时年很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好。听哥哥的话，下来。」
宋妍终于破涕为笑，宋时年抱着她回到病床上，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李嘉阳向我投来抱歉的目光，我愣愣地站着。看着所有人为了宋妍忙前忙后，只能落寞地退出了房门。
等了快两个小时宋时年才出来。
「妍妍睡了。」
我嗯了一声。
「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时年弯下腰，他的唇落在我的嘴角。是微凉的，有薄荷的味道。
我抓住了他的手。
「你有没有想过我？」
「想过。」
我就知道他最后的选择一定是宋妍，我几乎是绝望的哭喊起来。
「钱和爱总得给我一个，我不要到最后一无所有！」
宋时年没有接我的话，他只是哀伤又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像从前无数次一样。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吻，也是最后一个。你要记住，开发区的位置在老城区，那里会拆迁。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不要亮出你的底牌。我早就说过我的冉冉是个很聪明的女孩。」
我一时没转过来，又听他说：「我永远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
可是他无法把我从深渊里拉回来，能把我拉出来的只有李聿修。
我的账户上多了很大一笔钱，李嘉阳投资失败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幸亏李聿修入场才扭亏为盈，他也因此重新夺权。
我依旧经营着我的小花店，只是那次之后我彻底断了和宋家的联系。找到了另外血型相配的人，我这个养女似乎派不上用场了。
有个人很奇怪，每个星期都会从我这买一束粉玫瑰。却从不露脸，都是跑腿。
宋时年跟我说过，永远不要露出最后一张底牌。
那笔投资的钱被李聿修以我的名义成立了投资公司。所有的收益都会平分到我的账户里，我不需要底牌，我的底牌就是李聿修。
花店门口来了只小猫，虽然不是橘色的也算圆满了我的梦想。
某天李聿修做了一桌子菜，团子突然跳上桌子叼了一块排骨。气得他拿着铲子到处追猫。
我在门口晒太阳，感觉有一道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身上。
四处搜寻，却发现对面的二楼窗口紧闭，只有阳台种了一株玫瑰。
李聿修做好了菜喊我：「老婆吃饭啦！」
我懒懒应了声：「来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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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过境，爱意滋生
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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