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谢先生今天爱上我了吗
谢先生今天爱上我了吗
嫁入豪门后老公甩给我一张离婚协议。
嫁入豪门后老公甩给我一张离婚协议。
「十个月后就离婚。」
结婚三个月老公中午送鸡汤，当着办公室高调宣布：「谁敢欺负我老婆？」
结婚五个月，霸道总裁变成细心奶爸，活脱脱一个妻奴。
然而这时白月光回来了……
1
我结婚了，新郎不爱我。
他家住在市中心，出门开宾利。我住在五环开外，出门骑电驴。
谢先生喜欢的女孩子要恬静淡雅，大方得体。而我因为一条牛仔裤，唾沫横飞地跟老板娘讲了半个小时的价。最后以八十块成功拿下。
谢先生穿衣服从来看心情，基本上不重样。我的鞋子开胶，蓝衬衫洗成白衬衫也舍不得扔。
谢先生的朋友说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穷酸味，两个人站在一起像王子和他的赶车丫鬟。
结婚当天不知道有多少美女痛心疾首，感叹好白菜都让猪拱了。但是没办法，谁让那天我们都失恋了。
谢先生失恋是因为逼婚，巧了，我也是。
秦川不愿意娶我，他觉得自己正值风华正茂完全可以多玩两年。我骨子里属鹌鹑的，想要安定的环境。听了这话万分沮丧，在秦川找我要工资的时候犹豫了下。
秦川老大不乐意了：「不是说好了工资让我存着，作为以后的启动资金吗？」
我红了眼圈：「可是不结婚，存钱还有什么意义？」
我试探性地问：「我之前的工资呢？现在得存到五万了吧？」
秦川撇撇嘴，不屑地笑了：「就你那点工资也用得着存？早用光了！」
说起来真可笑，我扣扣搜搜连一百块的护肤品都舍不得用就是想和这个男人有个未来。结果对方根本是耍我的，不仅如此还嫌弃我给的钱少了。
刚发了六千块的工资，我捏了捏手机好像有了底气。强忍哽咽请秦川出去，对方瞥了我一眼。
「哭得真丑，你就不能打扮打扮自己吗？」
我彻底绷不住了，站起来把他推出了门。
大骂了渣男半个小时，我决心改变自己。我要当一个坏女人，我再也不要做舔狗了！
我发誓我只放纵了那么一回，这一回就撞上了谢先生。
谢先生刚刚失恋，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青梅竹马的小女朋友觉得谢先生的爱太窒息，让她喘不过气。
她还年轻，她想单身几年。
于是轻飘飘留下一句「你的爱太可怕了，我想要自由」，算是单方面分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先生酩酊大醉，在路边抱着树干吐。
我喝了一箱啤酒，也抱着树干吐。
命运让我们相遇了。
「冉冉。」
他抱着我，无限柔情。
「渣男！」
我对着他又踢又踹。
谢先生极尽卑微：「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别用手打，多疼啊！冉冉，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发誓我一定会改！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想和你结婚的！」
我的大脑宕机，把冉冉听成了软软。
我叫辛软，我心软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醉鬼是怎么互相搀扶着到了酒店，掏出身份证做好登记，最后度过激情一夜的。
总之当天亮了，我的手搭在谢先生背上，甜甜地说了句：「秦川，我们结婚吧。」
而谢先生回应我：「都听你的，冉冉。」
那一刻汗毛直竖，残留的酒精都顺着毛孔蒸发出去。我和谢先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大眼瞪小眼都惊了。
他低咒一声：「shit！」
我大叫一声：「卧槽！」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话：「乱了，乱了，整个他娘的晋西北都乱成一锅粥了！」
我看向他的背后，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唯独我的 bra 和他的裤衩整齐地放在一起，那叫一个相亲相爱。
震惊过后就是慌乱地穿衣服，余光不经意扫到了谢先生的身材。
胸肌腹肌人鱼线，看得人口水直流……
秦川的身材也很好，不过每次亲热到关键时候他都会变得异常贞洁。好像我才是那个在强迫良家妇女的死变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模糊知道他姓谢。
穿好衣服的谢先生表情疏离，看着禁欲又冷漠。
沉默片刻后他拿出皮包，我从露出的身份证一角看见了他的名字。
谢辞。
他揉了揉眉心，抽出一张卡：「昨晚的事忘了吧。」
语气很冷淡，甚至有些厌恶。
我那可笑的自尊心突然冒了出来，找过自己的包把现金都拿了出来。
「你也累着了，拿去补补。」
谢辞看了眼零碎的一沓票子，颇有几分不屑地冷笑。
他把卡又收了回去：「那就算了。」
我学着他冷笑，看起来有点像抽筋。
2
我在公交站台等车，半个小时过去了，马路上来来往往没有我要等的车。
太阳毒辣，晒得我龇牙咧嘴。
一辆跑车停在了我面前，谢辞摇下车窗冷冷道：「上车。」
不坐白不坐，他一脚油门的事我得再晒半个小时太阳。
不巧的是今天周一，堵车了。
谢辞的脸越来越白，身子也有些小幅度的颤抖。
两个小时后终于到了我家，我站在车子外面想问谢辞没事吧。结果还没开口，对方一脑门砸方向盘上。车喇叭震得我隔壁八十岁耳聋老奶奶都探出头来骂作死。
我只能把谢辞从车里拖出来，他浑身直冒冷汗，但人还有意识。
「有糖吗？」
我没有低血糖的毛病，家里不备糖。只有昨天吃剩下的半块馒头，用水泡软了全灌谢辞肚子里了。
他休息了半个小时，脸上不知是屈辱还是害羞的红晕，总之他静悄悄地走了。
这是本该是人生一场难忘的艳遇，止步于此。但不幸的是，我亲戚一个半月没来找我了。
平日里深痛欲绝的大姨妈这会子竟变得无比可爱起来，但最终我只能接受了这个惨痛的事实。
我怀孕了。
我妈一定会打死我。
我决定悄无声息地做掉它。
老板很遗憾地表示今天有客户要来，你身为助理端端茶水递递文件总得做吧。
我心想也不差这一天，明天再去吧。
然而眼皮突兀的一跳，那个客户正是与我有过露水情缘的谢辞。
他也认出我了，明显惊了下。要命的是不知道孩子是不是见了爸爸特别开心，我一见他就想吐。
谢辞身边的美女秘书非常不高兴。
「你什么表情，瞧不起人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yue」
美女秘书的脸彻底黑了，谢辞脸也黑了。
他拉住我：「我的？」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有同事突兀响起的铃声解答了他的疑惑。
「哎呀我说命运呐～」
3
我结婚了。
我妈逼的。
谢辞他妈逼的。
两老太太都信佛，杀生实在太罪过了。
整个市里最炙手可热的青年权贵名草有主了。
是谁，谁这么有能耐？
有人把我的族谱翻遍了，发现我家最牛逼的一代就是在清末出了个秀才。往前往后都是世代种地的庄稼人，基本没拿得出手的。
那我本人好在哪里？
Nothing.
谢辞尽管很不情愿，但还是很好地维持了风度。
但我反应实在太大了，我在不停地呕吐。
谢辞终于白了脸，默默走开把我丢在了婚宴上。强绑在一起的人果然都是相看两厌吧，我不讨厌他，但他应该挺烦我的。
我化悲愤为食欲，吃掉了两个鸡腿。
谢辞端着水杯回来了，手里还有两颗梅子。
「很饿？」
他把梅子放在我的手心：「吃点酸的可能会好一点。」
我紧张得绷直了身子，谢辞勾了勾唇角。
「放心，最起码在婚姻期间我会做好一个丈夫。」
我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他的意思是不是，我们的婚姻关系是时刻可以结束的？
谢辞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招呼宾客，不再看我一眼了。
我的婆婆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放生。
结婚第二天她就带我参加了这一神圣的仪式，顺便传授了我追男人的技巧。
「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我觉得谢辞平日里山珍海味地吃着，应该很难有什么再抓住他的胃。
老太太很痛心。
「你要每日三省吾身。」
谢先生今天爱上我没？
谢先生今天爱上我没？
谢先生今天爱上我没？
我的回答是没有，没有，没有。
老太太让我不要气馁，她会每天为我祈福的。
然后司机就从后备箱拖出一袋麻袋，一个个活泼的小乌龟从里面探出了脑袋。
「放生吧，儿媳妇，你亲自来。」
我很为难：「可是妈，这是陆龟啊，放江里会死的。」
老太太眉毛一跳，连说了三个罪过。
她放生了一年，放了个寂寞。
最后这些乌龟全放进了谢家花园的池塘里。
谢辞十点下班，可能是心里烦在花园里散步。一脚踩上小乌龟，呲溜就飞了出去。
我在二楼阳台，刚好围观了他社死的场面。
「不准笑！」
「yue！」
谢辞躺在地上默默无语。
「你这还不如笑呢。」
这一摔就把谢辞摔进了医院，刚好我第二天产检，他可以坐着轮椅陪护。
谢辞本来心情就不好，在排队等候期间接到一个电话后达到了顶峰。
「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大概玩够了就回来吧。」
谢辞闭了闭眼，耐着性子问：「可以给个大概时间吗？」
那头嘻嘻笑了声挂断了电话，我看谢辞的脸色怕是想把手机捏碎。
刚好医生叫到我们，他缓了下跟着一起进来。
冰凉的液体抹在肚子上，探头不轻不重地按压。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宝宝很健康，心跳很有力呢。」
谢辞皱着眉，盯着屏幕有些不解。
「就这团黑乎乎的东西，是我的小孩？」他嗤笑道，「好丑。」
于是扭过头去不再看，又像忍不住一样转过脑袋，唇角不自觉露了笑。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那是冉冉吗？」
谢辞轻轻嗯了声。
我摸着肚子，不得不说这两个月的相处我深刻感受到了血缘的羁绊。
「我可以拥有孩子的抚养权吗？」
谢辞一怔，淡漠的眼缓缓看向我。
「可以，离婚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孩子生下就离婚。到时候，我妈也不会说什么。抚养费我会给足，你放心。」
我低下头，跟他说了声谢谢。
谢辞似乎有些动容：「是我的错。」
谢辞有个弟弟，叫谢启。
老太太四十岁生了谢辞，四十二岁有的谢启。如果说谢辞是天之骄子，那谢启就是混世魔王。就连敦厚温和的老太太看见他都血压直线飙升，更别提谢辞了，每次看见都得训斥一番。所以谢启难得回家，偌大的别墅只有我一个人。
这天晚上下了大雨，我在卧室画漫画，楼下突然一阵喧嚣。
我出了门只看到一个女孩气急败坏地站在客厅大喊。
「谢启你给我滚出来！」
我急忙下去安抚她。
「你好，我是谢辞的夫人。谢启现在好像不在家哦。」
女孩抱着胳膊，尽管浑身都湿透了也不减凌厉的气势。
「你在骗谁啊，我刚才看见他跑进来的。哼，你是他嫂子是吧？你是我见过第十三个这么说的人了，这个渣男就会找借口！」
说完，她就拨开我要挨个房间找。
周婶本来都休息了，这会子又从床上爬起来跟我一起拦着这女孩。
「闺女，闺女你先回去，明天我一定叫谢启跟你赔罪！」
那女孩是个火爆性子，也不知周婶这句话怎么惹着她了，当即尖叫起来。
「你们都袒护他是吧？我今天非要见到他不可！」
挣扎间女孩急红了眼，力气越来越大，她高高扬起手要打在我身上。
关键时刻，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抬眼一看，那人满身的阴鸷，低垂的眉目里是隐忍的怒火。
简直，让人不敢靠近。
谢辞刚刚回来，很急的样子，发梢都在往下滴水。
「你父母的教养就是让你到别人家里胡搅蛮缠？」
他把女孩扯开，将我护在安全范围。
「你是蠢的，不知道躲？」
薄凉的指尖托起我的下巴，谢辞将我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才满意的收回目光。
「没受伤。」
他拉着我的手来到一扇门前，抬起一脚踹开了门锁。
谢启被这声响吓了一跳，扒着窗户正要往外跳。被谢辞一把拉了回来：「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
说罢也不再看众人一眼，径自回了卧室。我站在窗口看了一会，谢启挨了女孩几个巴掌，听得我直打颤。他却好像无所谓一样，摇摇头直奔花园去了。
这两兄弟什么毛病，怎么一个个郁闷了都喜欢往花园钻。
这大雨天，小乌龟们正欢快的满地爬呢。果不其然，谢启也呲溜一声飞出去了。
我叹了口气。和周婶一起把谢启抬了回来。
虽然只差了两岁，但谢启的眉宇看上去要比谢辞青涩很多。
果然一个是商界精英，一个是花花公子。
谢启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无时无刻不在放电。就算摔得浑身是泥，还不忘勾着我的小拇指，沙哑着嗓音调笑：「嫂子，你怎么这么温柔啊？」
我一毛巾盖在了他脸上。
世界安静了。
4
「哈哈哈哈，嫂子，你好可爱。」
谢启扯下毛巾，半阖着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只有尾调略微上扬，听着有些撩人。
「干嘛对我这么凶嘛。」
他用毛巾擦干了手，又看见我脸上沾了泥污。
「脏了，我帮你擦擦。」
这样子实在是太轻浮了，我吓得连连后退，猛地撞上一堵肉墙。
对方身上还带着温热的水汽，柔软的袖子擦过我的脸颊。
我一侧身就对上了谢辞平静无波的双眸，他把我圈在身前，像是在无声宣告主权。
谢启也定定地看着他，眼里都是不服。
「我还以为你有多深情呢？」
「你要是没事可以去工地抬杠，我看你挺适合的。」
说罢，谢辞拉着我的手，也不看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一眼，锁上了房门。
我看到电脑，剧情正到高潮，女主压着男主强势表白。
自己无聊时候自娱自乐的产物被明晃晃展示在别人面前，我的脸登时红成了猴屁股。
谢辞却不以为然，他警告我：「离谢启远一点。」
「他从小就喜欢和我一争高下。」他意有所指，「虽然每次都输罢了。」
「哦，我知道了。」
我爬上自己的床，谢辞皱着眉递过一杯牛奶。
「喝完再睡。」
我们是分床睡得，谢辞心里有人自然要守身如玉。
我有点难过，明明婚都结了，却没尝过爱情的滋味。更有一种愧疚感盘绕在心头，我现在的这个位置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虽然她可能并不想要就是了。
将要和周公约会时谢辞的声音横插进来。
「你很喜欢画漫画？」
「嗯，原来的工作辞了，在家里太无聊了。」
我模模糊糊地应着，竖起耳朵等着谢辞的下一句话。对方却好像起身为我掖了掖被子：「睡吧，今天累着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谢辞的安排，第二天有工作室主动打电话让我去面试。虽然只是个助理，但我还是挺高兴的，毕竟画出触动人心的漫画一直是我的梦想。
只不过我又犯了老毛病就是了。
我叫辛软，为人老实好欺负，完美迎合了名字。我妈时常说，早知如此应该叫我辛辣才对的。
和我相处下来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不会拒绝，不忍心拒绝。看着对方失落的表情我会先自责起来。所以短短一个星期，我就从助理变成了兼职跑腿。
小林拜托我买咖啡，小宋拜托我定外卖，小张说勾线完不成了，让我帮忙。
关键是，他们拿到了东西说一声谢谢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完全没提到把钱转给我，至于小张，帮他勾线我就无法完成填色了。
「那你就加加班嘛，反正你也没有午睡的习惯。」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要拒绝，可始终没有底气说出那句话。
大概是我没有朋友，没有可以诉苦的人，是泯然于尘埃的人。
我真的太害怕变成群体中唯一一个被排除在外的人了。
大概是自卑吧。
「好吧，那我等下就做。」
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揉了揉酸胀的腰，小林和小宋神秘兮兮地凑上来。
「辛软，我怎么看体检报告上说你怀孕了啊？」
我一时愣住了，但这是事实只能点点头。
小林满眼的八卦。
「孩子的爸爸是谁啊，怎么一次都没看见他来接过你啊？」
这我就为难了，谢辞大概不想让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吧。我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小宋接过小林的话茬：「你不会是未婚生子吧？我靠，谁啊，这么不负责任！」
她的声音太大，一时间吸引了办公室所有的注意。我几乎把头埋进了办公桌，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小声点。
可她两拍了拍我的背，大义凛然道：「没关系啊，单亲妈妈也很伟大，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对啊对啊，不过你买房子了吗，不然不好在这里上学诶。哎呀，你真不容易。我看你每天都只吃食堂，是不是经济有困难啊？」
我眨眨眼，感觉有点酸涩，那一瞬间我几乎觉得她们是故意的。
「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谁，真不要脸！」
脑子里嗡嗡作响，我强撑起精神告诉她们：「我老公工作忙，没时间来接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小林一脸你别狡辩了的表情。
「我们知道的，你别逞强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好听的男声突兀响起。我甚至可以想象到谢辞嘴角勾起的弧度，以及他总是带了几分傲慢不屑的眼神。
「我就是工作忙，你有意见？」
那一刻说是天神下凡也不为过吧。
我呆呆地，直到谢辞把保温盒放在我的面前才回过神来。
他低下头，碰了碰我的鼻尖。
「这就哭啦？是我最近太忙冷落你了，这不是来赔罪了吗？」
谢辞在我身边坐下，荷叶鸡汤的香气四溢。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只有我红着脸喝汤的声音。
「我下午没工作，等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给宝宝买东西。」
谢辞走后，第一个出声的是小林。
「谢辞是你老公，我靠，这是在做梦吧，什么言情小说照进现实！」
我也觉得是在做梦，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可谢辞出于同情施舍的一点温柔却足以叫我沦陷了。
我很清楚，他爱的不是我，是那个叫冉云舒的女孩。
「你们主管不知道你是我安排进去的？」
我摇摇头，谢辞冷笑。
「蠢人聚集的部门，也不看看是谁的人就欺负。」
我忍着心里的酸。
「你别对我这么好，今天你没必要出面的。」
气氛顿时沉寂下来，良久我才听到谢辞开口。
「我不讨厌你，辛软。」
「所以我做不到看着你被人欺负。」
人如果不曾拥有就不会感受到失去时的撕心裂肺。
谢先生今天也没有爱上我。
但我们的关系确实拉近了。
5
谢启最近回家住了，天气热他就天天光着膀子在客厅晃。看见我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好呀，辛软嫂子。」
「你好。」
谁能来管管他，他是暴露狂吗！
「谢启，那个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家里有保姆都是年轻小女孩。」
谢启弯着眼眸，刚吃完雪糕的嘴唇很是红润。
「有吗，可是我觉得她们很喜欢诶。」
啊，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被他震惊到了，收拾好东西赶紧出门上班。谢启在身后叫住我：「嫂子，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冉冉姐跟我说她过段时间就要回来了哦。」
我的身子不禁僵住，这动作被谢启收入眼底。
他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
「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啊？」
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头，那张带点狡黠稚气的脸凑到了我面前。
「你会哭鼻子吗？」
我懒得理他，快步出了门。心跳却砰砰不停，对啊，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那个冤种前男友竟然勒索我。
他把我们在一起时拍的照片传给了我。
「给我钱，不然发给你老公。」
其实也没啥，秦川纯粹是圈钱的渣男。我们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抱着啃了几回，可那照片现在看着怎么就那么恶心呢？
我不想毁掉我在谢辞心中的形象，几乎是颤抖着敲下字。
「你想要多少？」
秦川毫不客气：「十万。」
「你抢劫吗，我上哪弄那么多钱！」
「别装了你不是嫁了个有钱老公，你会没钱？今天晚上七点，你家门口见。」
他说的是我在城郊租的房子，还没到期我就没退。我还想着等我离婚了，实在不行还搬过去。
我给谢辞发了信息今晚加班，看了看自己的存款。
不到五位数。
谢辞确实给了我一笔钱，但我没想过用，我想我们的关系纯粹点，再纯粹点。
晚上七点，我准时出现在家门口。
秦川的脸隐在黑暗里，看见我立刻蹿出来。
「钱呢？」
「你先把照片给我。」
「呵呵。」秦川笑，「你把钱给我我自然会把照片给你。不过没想到你这个土包子还能傍上大款，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我紧紧捏着手里的卡，这里只有一万块。但是等秦川到银行核实，我肯定已经把照片销毁了。
「给你，照片给我！」
秦川拿到卡装进口袋，伸手来摸我的脸。
「别急啊，我们叙叙旧。」
我以前怎么会喜欢这么个东西，现在只觉得恶心！
「滚开！」
这个举动惹毛了秦川，他恶狠狠地抬手要打我。然而，下一秒他却被人踹倒了。
「你他妈谁啊！」
「她老公啊！当着我的面欺负我老婆，你还真是有能耐！」
那人猛地扑上去，对着秦川就是左右开弓。
「照片拿出来！」
「去道上打听打听小爷我是谁，下次再看见你找辛软麻烦，别怪我废了你！」
这样的谢辞太陌生太狠厉，他收拾完秦川后就直直站在原地，似乎在等我过去。
「你没事吧，谢辞？」
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那味道不像谢辞。
「这样还认不出来的话我可真要伤心啦，嫂子。」
5
我顿了下才反应过来。
「是你啊，谢启。」
「很失望？」谢启森森道，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谢辞才不会管你呢，要不是我你麻烦可大了。」
他抱着双臂，把秦川的手机扔在地上用脚踩碎了，而后才用亮晶晶的眼眸看着我。
「不请我吃个饭啊，嫂子？」
我总觉得他是有阴谋的，可他确实帮了我大忙，于是诚恳地说：「你想吃什么？」
「大排档吧。」
我以为他和谢辞一样口味偏清淡，看来这两兄弟真是从头到脚都反着长的。
谢启也不客气，要了一桌子菜。用牙咬开了啤酒，对着瓶口吹了半瓶。
大大咧咧地打了个酒嗝，红晕就悄悄爬上了双颊。他本就少年意气满的人，如今更是移不开眼了。
谢启勾着酒瓶，慢吞吞嚼着牛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红彤彤的毛血旺上来，谢启夹了块鸭血在我碗里。
「冉冉姐也喜欢吃这个，她本来与我也是很好的。可是她到底喜欢的还是谢辞，那个总是端着，虚伪的要死的谢辞。」
我缄默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但是我觉得眼眶热乎乎的。大抵是谢启点的菜太辣了，冲着我了。
「我觉得你可怜，谢辞又不喜欢你，他只是逃避责任而已。他辜负了冉冉姐。」
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但我小声地为谢辞辩驳起来。
「可是归根结底，也不全是谢辞的错，如果冉冉没有一声不吭就消失的话……」
谢启诧异地看向我：「你能不能为自己考虑一点啊！」
我绞着手指：「谢辞答应抚养权给我，还有一大笔钱呢！」
可是这些并不能弥补什么，有时候伤口在心上是看不见的。
我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辛软还是那个不起眼的辛软，没有人在意喜欢。
谢辞喜欢的是冉冉，谢启也会为了他的冉冉姐打抱不平。
「我虽然讨厌谢辞。但我不想让冉冉姐伤心，你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谢启还想说什么，话却突然噎在了喉咙里。
「你哭啦？」
「没有！」
我甩开谢启伸过来的手。
「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但是我也有自己的自尊。我不会占着冉冉的位置，我会走的！」
我和谢辞的牵绊只有这个未出生的孩子，等他降临谢辞也就没有责任了。
他会和冉冉重归就好，做一对人人称羡的夫妻。
只有我，会很难过很难过吧。
回去的时候谢辞等在门口，我低着头只能看见谢启的脚尖。
「你去哪了？」
声音冷冷的。
「加班。」
「我去你公司看过，早下班了。」
他大概真的很生气，声量都拔高了几分。
「你有没有把我当你的老公，什么事都要瞒着我是吗！」
我反问他：「我们的关系不是只存在十个月吗？」
久久的静默，我忐忑地抬起头，谢辞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看样子是被气得不轻。
「对，你说得没错，我们的关系只有十个月。」
他转过身，脚步虚浮到扶着墙才可以走动。但下一秒还是往前倒去，重重地跪在地上。
「你没吃饭吗，你有低血糖的毛病，怎么不吃饭！」
谢辞扒着我的胳膊，赌气似的。
「你管我干什么，反正都是搭伙过十个月而已！」
我又沉默了，但还是扶着谢辞回了屋子。
桌子上摆着一个蛋糕，是某人亲手做的。
最简单的形状，奶油抹得凹凸不平，好丑。
谢辞轻轻地笑：「不尝一口？」
我喉咙发紧，好像一说话就有什么忍不住喷涌而出。
「谢谢，我还没过过阳历生日。」
我找了颗糖塞进谢辞嘴里，他抓着我的手，眼神温柔的像沁了春水。
「我说过我不讨厌你。」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我会试着接纳你。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去哪了吗？」
「就四处逛了逛。」
谢辞盯着我左右乱飘的眼神，到底没说什么。
「下次我陪你一起逛，你一个人又是孕妇总归不是太安全。」
谢启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我和谢辞并肩坐着。他柔软缱绻的眼神被谢启尽收眼底。
只是谢辞一见谢启就没了好脸色，当即又变得冷漠。
「你最近倒是收心。」谢启愣冷冷一声，「有空到公司学习，别整天就知道乱搞男女关系。」
谢启反唇相讥，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才看向谢辞。
「你也好意思说我乱搞男女关系，也不看看是谁在外面风流，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
「你！」
我拉住谢辞：「好了，好了，少说两句。」
我知道谢启是在为谁打抱不平。
一直到夜深谢启也没睡，他在小花园里坐着。指尖点燃一点微光，静默的像尊雕像。
「其实我想不明白，如果我和谢辞真的走下去，你不就有机会和你的冉冉姐在一起了吗？」
谢启看了我一眼，笑得有些无奈与宠溺。
「我不想看见她伤心。」
「那她有没有想过，突然的离去谢辞也会很难过？」
谢启一怔。
「我认识谢辞的那天他在路边买醉，很狼狈很狼狈。爱不是让你用来肆无忌惮伤害另一个人，不是有人生来就要做输家的。」
那人拧眉，严肃的样子与谢辞重叠，叫我一时分辨不清。
「那你觉得谢辞能忘记冉冉吗？」
「我不知道。」
谢启侧头笑了下：「你下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我下来是为了提醒你马上入秋了夜里凉，赶紧回去不要感冒了。」
「好。」谢启还是笑，这回倒是之前那副轻浮样了，「嫂子你人真好，哪天和谢辞过不下去了，可以考虑考虑我。」
我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回房了。
「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你管他干嘛？冻死他算了。」
我爬上床盖好被子，感觉两张床之间的距离好像近了点。
「谢辞你真不坦诚，明明就很在意他。」
「辛软。」谢辞叫我，「你哪点看出来的？」
「你不担心，干嘛还不睡？」
谢辞叹气：「我是关心你，那家伙只是顺便。」
他小声嘟囔：「谢启从小就跟我过不去。」
我听见自己在黑暗里苦笑出声。
「冉冉也是吗？」
「嗯。」
「你想她吗？」
「没有。」
「嘴硬。」
谢辞突然翻身起来：「说没有就没有，我从来不说谎。」
他离我太近，或许是血缘的关联让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安分起来。
他踢了我一下。
谢辞似乎感觉到了这个小动作，惊讶道：「他踢你了吗！」
「是的。」
男人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此时已将近六个月。腹部隆起，把头贴上去可以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真神奇啊。」
谢辞贴着我的肚子，手指在上面画着圈，笑得有些傻气。
「你好呀宝宝，我是爸爸哦，这是妈妈，我们都超爱你的。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地成长，准时和爸爸妈妈见面哦！」
「动了，动了！他回应我了！」
谢辞抬头，惊喜地看向我。忽然捏了我的脸颊一把，紧接着他自己都呆了。
「明天要做四维，我陪你。」
我羞赧的说不出话来，谢辞又捏了我的脸一下，命令道：「回神。」
「好。」
「乖了。」
男人拍了拍我的头，无比自然地说：「睡了，孩子妈。」
我是在谢辞怀里醒来的，有力的双臂紧紧搂着我。见我挣扎，男人睁开眼：「还早，再睡一会儿。」
脸憋的通红也不舍得让这难得的温馨溜走，眼睛闭着闭着竟又睡着了。直道谢辞叫我，都快中午了。
「胳膊麻了。」他说，「罪魁祸首帮我揉揉。」
「你，你怎么跑到我床上来？」
「不知道呀，可能是睡蒙了。」谢辞催促我，「好啦好啦，赶紧起来吃饭，下午去医院。」
饭桌上没见到谢启，周婶说他重感冒起不来。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谢辞非拉着我说要去看一场好戏。
到了地方，是正义的人民警察抓捕了为祸乡里的地痞流氓团伙。为首正是我那不争气的前男友秦川。
谢辞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沉声问：「你怎么看上那货的？」
我竟然仔细地回想了下。
一年前我还在老东家，帮同事做了一个报表，下班已经接近十点了。不巧的是那天大雨倾盆，而我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秦川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他骑着摩托车问我要不要回家。
心动来得很突然，是我先追的他。而秦川给我的回应是谎言，他用花言巧语哄骗着我，目的是我的存款。
说起来，我怎么就发现不了呢。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见他眼里的嫌恶吧，只是我一个人太孤独了。
谢辞在我眼前晃了晃：「回神！」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对方冷笑：「可不是我要处置他，是他勒索诈骗一个没少干，这种人不就是社会的蛀虫？」
我总觉得谢辞说这话时眼里是喷着火的，而且明显意有所指。
「他管不住自己的手，就该受到惩罚。」
拘留所里，秦川突然看到了我跟谢辞。隔着栏杆伸出胳膊来，拼命呼喊：「辛软，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他又对着谢辞道歉，却被对方一把扯下了手腕。
「别碰我，我嫌脏。可不是我跟你过不去，你自己看看你做的那些事！」
我紧张地拽着谢辞的袖子，他低头，不再那么震怒了。
「辛软，这个人跟你交往的时候也在跟别人谈情说爱。拿着你的钱对别人好，看你现在过得好了又勒索你。这种人渣是不值得可怜的。」
「你都知道了？」
谢辞叹气：「是，我知道。」
他摸了摸我的头顶，这是个安抚性的动作，让我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你可以和我说的，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靠山，是我。」
「悲伤的，喜悦的，愤怒的，难过的。通通都可以和我说，我知道很多事情。你在公司受欺负了，你正在创作的漫画有很多人喜欢，一定会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你不是我想象中那样贪慕虚荣的人，你是懦弱善良的辛软。」
谢辞把我揽进怀里。
「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你是在给我出气吗？」
「是啊，我实在看不下去你这个受气包了！明明那么努力了，怎么谁都欺负你啊！我不允许！」
太糟糕了，我想我已经深深爱上谢先生了。
那，今天谢先生爱上我了吗？
我也不知道。
谢启的感冒一直不好，他也不肯吃药，天天坐在窗户边上吹风。
我看不下去了，熬了可乐姜汤小米粥。
「不吃。」
谢启坐在窗户上，孤傲地像头狼。
「你在跟谁置气啊？」
那人的背影动了动，终于从窗户上下来。
「我没跟谁置气。」
「那为什么不吃药？」
谢启的眼睛是很澄净的琥珀色，虽然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但看着那双眼睛总觉得他还是个少年。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差劲，我怎么能去为难你呢，这又不是你的错。」
我把小米粥送到谢启的手上。
「觉得抱歉就把这碗粥吃了，我就原谅你。」
谢启笑：「哄小孩子的手段。」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我都 26 了！」
「我比你大两岁呢！」
争执游戏好像才是真的幼稚，谢启选择不再和我争辩，狠狠吃了一大口。
短暂的相处好像让谢启敞开了心扉，他放下碗开始缓慢的诉说。
「我从小就羡慕谢辞，他什么都好。懂礼貌，爱学习，大人的目光好像总是聚集到他身上。而我，总是被忽略的那个。可是，我也很想被关注啊！可能是用力过猛吧，后来我确实得到了关注，但大家的评价都变成了那个不学无术的谢二。至于谢辞，那真是用极赞美之词。」
「后来我就想，算了，不争了。可是我就喜欢个人，谢辞也要和我抢。他总是比我快一步，他和冉冉姐表白那天，我就看着他们两个在葡萄藤下接吻。我躲在假山后面，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听着确实挺心酸的，我没忍住也揉了揉谢启的头。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安抚性动作，谢启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他又干了那一碗姜汤。
姜汤是发汗用的，我把谢启拖回了床上，用被子盖严实了。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你是弟弟啊，就是要格外照顾啊！」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那些不愉快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可以从明天开始和谢辞竞争啊，干嘛要作践自己。冉冉姐现在也没有和谢辞修成正果，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不要过分悲观嘛！」
「那你呢？现在危机感最大的就是你吧？」
我垂下眼睫，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到那一天再说吧。」
6
那一天来得很快。
因为肚子已经八个月了，我向公司请了假。
谢辞从早上就吵着说要吃我做的包子，我答应他中午送到公司。
谢启从那天谈心之后好像开窍一样，自己开了工作室，俨然一副悔过自新的样子。
刚巧今天休息，谢启提议说送我去公司。
办公室里的人看见我一个个噤若寒蝉，都低头做心虚状。而谢辞的办公室里传出了小声地噙泣。
透过百叶窗，我看见女孩坐在办公桌上抹眼泪。谢辞靠近她轻声说着什么，那女孩抬头也凑近了他。
一只手捂住了我的眼睛，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别看。」
他们接吻了吗，我不知道答案。
我是个老实人，胆子小的厉害。但是回想着谢辞把家里整成母婴批发部的狂热程度，我有种他是不会把抚养权让给我的恐惧。
我带球跑了。
这事我一个人干不成，是谢启帮忙的。
「有什么事要联系我，我会帮你摆平。」
我坐在即将去往另一个城市的车上，满怀感激地握住了谢启的手。
「谢谢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
谢启一如既往轻浮地笑：「真要感谢，告诉孩子他爸爸是我。」
我沉默了。
「我又输给他了是不是？」
谢启关上车门：「快走吧，不然要被发现了。」
他隔着车窗摸了摸我的脸，算是告别。
我也算是见证了谢启的成长吧，那个人从桀骜轻浮到成熟稳重。
只是我心里的人从来都是谢辞。
转眼就过去了四年，我从籍籍无名到小有名气的漫画家。靠一个人也好好拉扯大了女儿。
小奶包，大名谢甜。
周五的晚上，小姑娘搬回了一大筐快递，这会子正坐在床上拆得不亦乐乎。
「妈妈，谢启叔叔真的不是我爸爸吗，那为什么他每次都买这么多东西给我啊？」
我勾线的手一抖，想到谢启跟我说的。谢辞已经结婚了，不仅如此很快他就要当爸爸了。
我看了看小奶包，这些年我一直没告诉她爸爸是谁。只有谢启，一直坚持不懈地打电话送东西。缺乏父爱的小奶包不禁觉得素未谋面却温柔体贴的谢启叔叔就是她爸爸。
「不是，谢启叔叔只是妈妈的好朋友。」
「哦～」小奶包拖了长音，「那你干脆嫁给他嘛，这样我就有爸爸了！」
「小奶包你要是再乱说我就要罚你抄写课文了！」
小奶包撇撇嘴：「哼，妈妈就会嘴硬！」
我忍不住敲了下她的脑袋，小奶包捂着头哭哭唧唧：「本来就是嘛，不然我为什么会姓谢啊！」
门外有细微的响动，打开门却什么都没有。
隔天接小奶包放学的时候等到天色大黑都没见到人，回想起不好的传闻我的心都揪起来了。
老师说孩子被爸爸接走了，我的心简直要从喉咙蹦出来。
按报警号码的手指都在发抖，突兀响起的车喇叭吓得我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抬头一看，谢辞正坐在车里。小奶包在后座拍着窗户，不停地叫妈妈。那高兴劲简直就像过年了。
「上车。」
四年没见，谢辞还是那个谢辞，一样的清冷矜贵，只是眉宇间好像疲惫了些许。
「这么久不见，没话说？」
我绞弄着衣摆。
「最近过得还好吗，听说你结婚了？」
谢辞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转而怒气冲冲的大吼。
「谁跟你说的我要结婚了？我们离婚证还没领呢，你是不是忘了？」
哦，原来是为这个来的。
「明天我跟你去领离婚证。」
谢辞干脆把车停在了路边上。
「那么久没见，我找你找了四年，你是一见面就要把我气死对吗？」
他的语气太凶，小奶包鼓起小拳头对着他砰砰几拳。
「不准欺负妈妈！」
谢辞人高马大，这几下跟挠痒没什么区别。他长手一伸就把孩子抱在了腿上。
谢辞抚摸着小奶包的眉眼，唇角不自觉高高扬起。
「长得像你，眼睛圆圆的。」
他捏了捏小奶包的脸，语气里充满了愉悦。
「叫爸爸。」
小奶包气哼哼：「你才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是谢启叔叔！」
「谢启！」谢辞咬着牙，扭头看向我，「你就是这么跟孩子说的？」
我不禁缩了缩脖子，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饿了？」谢辞摸了摸我的头，「去吃饭。」
他抱着小奶包：「想吃什么？」
「蟹粉面～」
饭桌上，小奶包吃得满嘴是油。谢辞怜爱地看着她：「谢启叔叔会带你来吃蟹粉面？」
他认认真真地叮嘱：「记好了我才是你爸爸。」
「明天我们回家。」
我捏着筷子的手一顿：「回家，那你和冉冉？」
「我和冉冉早就分了。」
「啊，那谢启？」
谢辞给小奶包擦嘴，头也不抬一下。
「我就知道是那小子胡说八道，冉冉那次回来我就跟她说清楚了。」
他抬头，目光灼灼：「为什么离开我？」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看见你和冉冉在办公室接吻。」
「……」
谢辞沉默了。
「你真的看见了？」
「我把她推开了。」
「你是不是看个开头就跑了，然后自卑心作祟躲起来四年不见我？」
「是谢启帮你的吧，他从来没赢过我，让我在你身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小奶包在打瞌睡了，谢辞抱着她。这里离我家不远，干脆两个人慢慢往家走。
谢辞伸出一只手来勾我的小拇指，试探着紧紧扣在一起。
「跟我回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应该欣喜若狂的，毕竟我爱着谢辞不是吗？
机车少年一阵一阵的掠过，轰鸣的摩托声吵得小奶包睡梦中直皱眉。
谢辞和我换了位置，我抱着小奶包走在里面。
「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我想了想大概是自尊吧。
「孩子都生了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嘛，凑活过呗，还能离咋的。」
谢辞笑：「我都追到这里来了，给个面子跟我回去嘛，不然谢启肯定要笑死我了。」
他揽着我的肩：「反正我是栽在你身上了。」
谢先生今天爱上我了吗？
答，爱上了。
或许很早之前他就心动了，埋伏在评论区的小号，偷偷摸摸关注我的生活。
那我呢，四年前离开的那天，我真的没有一点留恋吗？
「谢启，拜托你一定要在谢辞身边不断提起我。」
他要记得我，他要对我的思念如江水般连绵不绝。最终在刻意留下的蛛丝马迹中找到我，让所有的牵肠挂肚在那一瞬间回归平静。
留下的只有「我终于找到你了」的欣喜。
我靠在谢辞的肩膀。
「我也是，栽在你身上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