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强娶了美强惨男配后

强娶了美强惨男配后

红颜逝:犹记情浓画眉时

我看上了美强惨男配,但他不中意我。

可我是恶毒女配啊,强取豪夺,我最拿手了。

牛不吃草强摁头,我勉强他那么多年。

他始终有一天会喜欢我吧。

直到与男主相遇后,我悟了。

捂不热的石头扔了他,男主不是更香吗?

可是这个男配好像有点大病。

他怎么突然就那样看着我,不声不响地淌了满脸的泪呢?

1

我很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话本子了。

按照话本子里的描述,我在及笄那年会遇到男主并且使劲手段嫁给他。

最后因为嫉妒心重而被男主休弃,家门败落,潦倒一生。

我不服,凭什么我要拿这种人设?

作为恶毒女配的我什么都不多,就反骨多。

八十九斤的身板我爹说我能有八十八斤的反骨。

所以在及笄这一年,我没有跟随我爹去京城,反而南下去了江南。

这一年风大雪大,我在路边捡到了重伤的美强惨男配陆熹桁。

雪埋了他半截身子,此时他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一张脸。

这样大的雪,他只穿着单衣,靠坐在树干上,怀里死死护着一块玉佩。

我怕是被美色迷了眼,明知道他那样麻烦的身份,却鬼死神差让仆人把他一起装上车。

我家是富甲一方的豪绅。

到了江南别院的时候,早已有医师等候。

可我不放心,不假人手伺候了他三天,终于把他唤醒。

他却一睁眼就想要我的命。

陆熹桁一把扼住我的咽喉,反手把我压在铺了厚厚锦缎的床榻上。

「你是何人?!」

我一直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娇生惯养了那么些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当即把洒了一半汤药的碗扔他肩膀上。

「你的救命恩人!」

陆熹桁被药碗一砸,愣了下神,那双被我用湿帕子擦过数回的漂亮手指抹了药汤放在鼻下嗅闻。

似乎是确认了我确实没有害他之心,他才放下手来,嗫嚅出一句。

「抱歉。」

我没应他这话,起身摔门而去。

生气归生气,不过我到底是个善良的人,没把他撵出去,继续留他在别院治伤。

贪图他的美色是决计不可能承认的。

我在暖阁里一边翻阅账本,一边听丫鬟跟我打小报告陆熹桁这几天都做了什么。

在他第三次求见我的时候,我才勉为其难地去见他一面。

他还是下不得床,我进门的时候他正靠坐在床头咳嗽。

脸色发白,俊秀狭长的眉头蹙起来,唇上带着一抹病态的绯红。

白面红唇的小郎君,偏生一双眸子温润如玉。

整个人透露出那么一股子读书人的雅致来。

我偷偷打量一眼,这小郎君腰还细的很呢。

他见我来,眉头松了松,想要起身,被我一手按在肩膀上。

「你这身子骨,医师说冻伤了肺腑,且要仔细将养着,快安稳些吧。」

他也不逞能,老实靠在床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

我看他手摸在腰间的玉佩上,那是个罕见的货色,是之前被他仔细护着的那块。

但是,我那样仔细看顾他为的是这些个玩意儿吗?

我一口打断他,「那就以身相许吧。」

他吓了一跳。

「某,不可。」

我质问他,「你有什么不满意?我叶舒哪里配不上你吗?」

他说不出什么话来,只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眸看着我,那叫一个不卑不亢。

我叶舒,什么都不多,唯独反骨最多,他不想娶我,我却偏要他娶我!

2

把他扣在别院里软磨硬泡三个月,他始终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雪缠缠绵绵地下,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家仆找到别院。

那人是只堪堪撑着一口气来的,陆熹桁从了我,我才会让人去抓药来。

大雪化开,春日将来的时候,他终于妥协。

不就是强取豪夺吗?不就是手段吗?

我是谁?我可是恶毒女配!

成亲那天,清隽的少年郎着了一身鲜亮的红,他身量高,生的好看,拜堂却一路都没个笑模样。

烛火下他挑起我的盖头,我扣着他的手腕,「娶我就那么不高兴?」

他没声响,低眉敛目地看着我,黑黝黝的目光里全是我张牙舞爪的模样。

他握住我捏着他的手,神态平静地走完了闹洞房的流程,喜婆几人都不敢大喘气地推门出去。

我坐在床榻上瞪他。

良久,他叹息一声。

「娘子。」

到底是我一见钟情的少年郎,我没出息,他只要认我是娘子,我就消了气。

成亲后我不拘给他的家仆用好药,家仆很快就好了起来,只看我不顺眼。

也是,在家仆眼里,他家少爷是被迫娶我的。

但我是恶人嘛,我才不在意。

陆熹桁身上背着家仇,往后是要考取功名来为陆家翻案的。

他夜夜挑灯夜读,我则是努力做贤良妻子为他红袖添香。

成亲两年多,我不再打牌了,也少出门去喝酒游玩,收心敛性地陪他。

但是他却始终没什么好脸色给我。

我安慰自己,他大抵是天生就不爱笑的。

我却偏是玩闹惯了的性子。

现在我一闹,他就要对我皱眉,我便努力庄重下来。

第三年春,他要进京去赶考。

我夜里给他打点好了行囊,等他走了却始终放心不下,冒雨千里跋涉去寻他。

那是我头一次进京,宝马香车雕满路,入目处,人流如织。

在人群中我看见他。

在廊檐下,扶着另一个姑娘的手腕,一边笑,一边弯腰替她擦拭裙摆。

我才知道,原来陆熹桁也是爱笑的,他笑起来一如我想象中那样好看。

只是,成亲这些年,他从没对我笑过一次。

「小姐,我们……还过去吗?」

丫鬟给我打着伞,小声问。

我在给他一巴掌和转身离开之间选择了后者,他到底是个读书人,要脸面。

我形容狼狈,宛若丧家之犬,恨不能即刻远离这是非之地。

偏有人这时候叫我,正是心烦我不做理会,那人竟小跑着绕到我身前把我拦住。

「小姐,你钱袋子掉了!」

就因为这?他撵我一路?

我们叶家差钱吗?

我拿过他手里的钱袋子一把扔进湖里。

那人还在唧唧歪歪。

凉凉的雨水打在脸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哭没哭,只气势汹汹的还踢了那人一脚后跑走。

回到客栈,我先是睡了一觉,再睁开眼,就看见了陆熹桁。

我这才想起来,我花了重金预定了陆熹桁所在客栈的隔壁客房,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的。

却没想到他先给了我一个。

3

他坐在床前,一如既往地愁眉苦脸,仿佛看到我就让他心生不快。

他或许不会道歉。

或许,还会倒打一耙。

果然,我听见他道:「我要考试,你现在跟来闹什么。」

我一股火气直冲上来,一把将他推倒进椅子里。

「我闹?你是怪我挡了你的仕途,还是挡了你和他人卿卿我我,陆熹桁你忘了你是吃谁家饭的吗?」

他看我的眼神变了变,但并不是什么好眼神,「阿舒,你不明白,我有我的事要做。」

我放软声音,「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呢,我可以帮你。」

若他和我坦白,我愿意倾尽所有帮助他。

然而陆熹桁却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发,没有回答的意思。

他不相信我,这么久,一直对我防备着。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甩门而去。

第二天我就让人打探好了那女人的住所,领着几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丫鬟上门去。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没人应声。

我的丫鬟跟我久了,耳濡目染一套做法。

一边拍门一边喊她。

「你出来,你别不出声,我们知道你在家,有本事偷男人,你有本事出来啊!」

嘎吱,门开了。

丫鬟差点把手拍她脸上。

远时不觉得,此时一看,这女子分外高挑。

陆熹桁约莫八尺的身量,她居然与他差不多高。

我还没开口,她倒是先笑出声来。

「你是叶舒?」

「你知道我?」

看她的样子,早就知道陆熹桁有妻子的,却还是这样恬不知耻的勾引他。

呸!不要脸!

我努力拿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既然如此,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她侧身,让开路让我们进去,嘴里话音玩味。

「那可真是,有失远迎了。」

院子里不大,也没有什么仆人,我支开她去拿茶水,想要搜查有无陆熹桁的东西。

然而我没想到,居然从她的柜子里翻出一件莽服。

莽服?!

陆熹桁不是要为陆家翻案吗?怎么成造反了?!

「你做什么?」

那女人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顿时冷汗就下来了,拿着那件莽服不知如何是好。

她却轻笑一声,靠在门边上,一把将那件莽服完全抖落出来。

「你拿我的戏服做什么?」

「戏服?」

我懵懵地看她,原来不是要造反吗?

她就说呢,话本子里陆熹桁也没有造反的剧情啊!

她笑着,声音较之一般女子有些低沉,却也莫名的悦耳好听。

「那你以为是什么?」

我羞得脸红起来,气愤地推开她。

「恁的话多!」

「你与我夫君到底是何关系?」

她靠坐在放置莽服的箱子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觑着我。

「我?当然是你夫君的小心肝了。」

小心肝?

「你……不要脸!」

我指着她不知骂些个什么词汇出来,「不讲妇道!勾引有妇之夫!」

我这样骂她,她却不见半点恼怒,反而凑近我,把脸差点贴上我的。

「还有甚么其他话吗?」

她那样一张艳若桃李的脸,猛然凑近,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差点闪了我的老腰。

她一手托住我的后腰,还笑话我,「小娘子可要小心了。」

她挑衅我!

我还没跟她分辨出来个什么子丑寅卯来,突然陆熹桁快步过来,一把将我挡在身后。

他脸色难看的很,眉目压低,一片的阴云密布。

我嗤笑一声,心里酸溜溜,嘴上难免不饶人。

「怎么?心疼你的小心肝了?你有本事藏好她别让我找见啊!」

陆熹桁:「小……小心肝?」

他那仿佛吞了苍蝇一样的眼神我没弄懂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个小心肝分外大胆。

如今居然还敢挑衅地对我眨眼睛,他在对我示威吗?

我气鼓鼓地拎着陆熹桁的袖子,指着那个小心肝,「你解释啊,她都承认是你的小心肝了。」

编,我看他继续怎么编。

我心中预想了很多他可能说的谎话,却没想到他连个谎话都懒得跟我说。

竟然直接把我拎起来放在手臂上抱出去。

呔!大胆!

「陆熹桁,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回到客栈,我也没给他好脸色,他却退了仆人,一边走过来一边解衣服。

4

「娘子。」

被他扑倒之后我才回神过来,他回应的是我在路上问他的那句话。

呸!哪儿有这样把人当娘子的!

他汗水顺着脸颊流到下颌上,随后滴落在我的胸口,「阿舒。」

「没有别人,不会有别人。」

我被他弄得难受,但是男人这种时候说的话能信?

我不是很信他,我便也停在京城,时刻看着他。

没过两日,听闻三王爷在府里看戏被刺杀,夜里就喊了好些个御医过去,也不知道具体如何。

我突然想到那天看到的莽服,可怎么会有这样凑巧的事?

我心神不宁,以至于被人偷了钱袋子都不知道,等丫鬟发觉时那小偷已经跑出很远。

「世风日下!」

我恨恨地跺了跺脚,却没成想那天追着还我钱袋子的男子,再次拿着我那多灾多难的钱袋子过来了。

他笑意吟吟地把钱袋子放在我面前。

「小女娘要小心些的。」

这也真是太有缘分,尤其我的钱袋子和他。

我拿出一锭银子,「当我这次和上次的谢礼罢,上次真是抱歉了。」

他没有接,「酬金,你的家人给过了。」

给过了?

他这人透露着古怪,还双手冲着我比了一个桃心。

他说「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回家,我明白了,是我爹雇来的人吧。

我爹应该是要兴师问罪,谁让我瞒着他嫁了人,我以为他不想我回家呢。

只是回家是去江南别院,还是河西的主宅呢?这人话都不说清楚,我爹从哪里找到这么个蠢人的。

回到客栈,陆熹桁还没回来,这几天他格外的早出晚归,我琢磨他莫不是又去找那个小心肝了吧?

我点了几个仆人就杀过去。

却没想到这里突然多出来两个侍卫。

这是专门防我呢?

我冷笑一声,直接带人冲进去,两个侍卫像是不敢和我们动手的样子。

院子里一时动静大了,里屋出来一个丫鬟,也是个高个子的。

「我家娘子这两日病得起不来床,早已睡下了。」

前两天还生龙活虎,突然就起不来床?

那丫鬟与侍卫对视两眼,随后提了一盏小灯领我进去。

临到帐前五步,那丫鬟就不许我再凑近,微弱的灯光下那小心肝确实脸色苍白如纸。

我也不是那样为难人的人,如此便也就带着人离开。

却是到了客栈,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我躺到榻上,跟丫鬟比划了下头距离床头的距离。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小心肝变矮了?」

丫鬟给我倒水过来,「灯光昏暗,小姐肯定是看茬了,这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变矮了呢?」

我一想,也是,人还是那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变矮呢?

「真是,这一天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我大抵是这几日太过于敏感了,夜里喝了安神汤后就早早睡去,也没注意到陆熹桁是何时回来的。

只被他不甚温柔的动作弄醒,凌乱的吻带着浓重的酒气和外面的寒气。

我被他弄烦了,伸手猛地推他,却被他反手按住,「叶舒,你不想要我了吗?」

脑壳有疾吗?大半夜的发什么病!

「你先招惹我的,又想抛弃我?叶舒,我不许!」

他声色里透露出我不曾听得的狠辣和冷沉,还带着未知的深重痛苦。

甚至有咸湿的水迹落在我的脸上。

「我不许你抛弃我第二次,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谁要抛弃他?还两次?果然是喝多了吧。

可他伤心得如此纯粹,我心也皱巴起来。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心疼他,他直接把我的手腕绑在了雕花的床头。

「陆熹桁!」

他没应声,更有病了,一点都不温柔,他从来不是纵情声色的人,这次好像喝了假酒。

醒来之后他又是一副矜贵清冷的模样,只不过视线看到我满身凄惨痕迹时候频频闪躲。

「我……我弄的?」

他这样子,很有些当年初次与他行房的那一阵,好像被占了便宜的小娘子。

我气不打一处来,「要不然是我自己弄的?」

喝了点假酒怎么脑子还不好使了?

他红着脸给我叫热水帮我收拾妥帖,但是他昨晚实在过分,我着实给了他好几日的脸色看。

几日后陆熹桁要参加科考,我才放过他一马。

科考那日,我总是提心吊胆的,送考那天仔细检查了他的东西。

生怕他有什么忘了带的,毕竟这是个大事。

送他去的路上我还忍不住一直叮嘱,到科考的地方,我只能站在门口送他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太紧张了,我总觉得台上的主考官和那个病重的小心肝有点像。

退出人群之后,我忍不住问了一个路人,「里面的主考官是哪位大人?」

「你说主考官啊,那是三皇子殿下,据说是带病监考呢。」

三皇子?那肯定和小心肝没什么关系了。

等了好些时候陆熹桁等人才陆陆续续地出来。

看他清瘦不少的腰身,我心疼的很,给他连日的做补品吃。

一晃到发榜的日子,陆熹桁和话本子里说的一样。

三元及第,状元。

「我们叶家也是出过状元的了。」

我着实替他高兴,只不过还没高兴完,接下来一道圣旨让我浑身如坠冰窟。

是一道赐婚圣旨,陆熹桁和荆南郡主云渺。

云渺,是荆南王的养女,她是女主啊。

5

按照话本子的发展,陆熹桁放榜之后成为状元,随后就是赐婚女主,然后是为陆家翻案,再之后的成婚当夜,他就病死了。

话本子我这个女配,和陆熹桁毫无关系,故而没有为他下江南,陆熹桁无人照料,拖的重病缠身。

突然好像有一股不可抗力包围住了我,我拽住陆熹桁的袖口。

「他们……不知道你已经娶妻吗?」

陆熹桁沉默,知道是知道的,毕竟我曾十分张扬地在京城散播过和他的关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陆熹桁,你不能答应!」

他依旧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眸看我,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随后他挣开了我,喟叹一声,「皇命不可违。」

怎么不可违?我不信!

我急得额头一层冷汗,他却根本不理解我在急什么。

「阿舒,你不用这样,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我握着他的手,语无伦次,「不一样,陆熹桁,我这次不是吃醋,是你会死的,你……你会死的。」

他一言不发,只发怔地看着我,也是,他哪里知道我在说什么,在他看来,可能是觉得我在咒他死。

他推开了我,「时辰不早,我要入宫谢恩了。」

6

陆熹桁进宫面圣,徒留我心怀忐忑。

那个跟我钱袋子有些不解之缘的奇怪男子再次出现,笑着坐在墙头上,招呼我,「走了,请你看戏。」

我现在能有心情看戏吗?我要变寡妇了!

这人也奇怪,被我拒绝之后,他自己坐在墙头上开始唱,唱的是真假美猴王那一出。

他不大会唱,呕哑嘲哳不堪入耳,我拿手边的东西砸他,他终于消停,「你觉得玉皇大帝知道猴子是假的吗?」

他唱成那样,谁能懂,我只敷衍道,「应该知道吧。」

「我也这么觉得,要不然假猴子是怎么死的?」

猴子死没死干我屁事!

我烦得很,再一抬眼,墙头上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一直到天黑尽,陆熹桁也没回来,很晚我也没睡着,没想到夜里居然还有人来找我。

「咚咚」的敲门声在外面响起,是宫里传来消息,说陆熹桁被皇上扣下,要在宫里修篆一本什么书,还说陆熹桁有话要带给我。

我刚要出声,身后伸开一双大手死死捂住我的嘴。

是个身形颇为高大的男人,他挟持着我一路掠下屋檐。

直到偏僻无人的地方才把我放开,我一路胆战心惊,此时有微光投射。

我才看清那人,是白天骑墙头唱戏的男人。

「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脸上没有了白日的明朗,「陆熹桁不会回来了。」

「什么?」

我喉咙哽住,良久才开口,「你骗我。」

他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他还没翻案呢,怎么可能就不回来了。

那人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一样,「叶舒,他为自保已经答应了赐婚,皇帝怕他来日后悔,今夜那些人,是来杀你的。」

我脑子懵懵的,张嘴半晌不知说些什么。

他知我不信,天光微亮的时候,我换装打扮一番到之前所住客栈附近。

白布一张张盖上我亲随的面。

死了,都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当下是如何反应,只回过神时泪水淌了满脸。

「你能送我回河西吗?」

我想我父亲了,他虽然对我严厉有加,但是我小时闯祸却总是一边训我一边给我收拾烂摊子。

我瞒着他嫁了人,他气得够呛,我想着这些年等他气消了就带陆熹桁去见他,但是没想到最后变成这样。

对面的男人叹息一声。

「叶舒,回不去了。」

他小心地给我擦拭眼角的水迹,「叶家已满门被屠。」

「你救不了任何人。」

「叶舒,跟我回家吧。」

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官兵搜查声,「叶家试图谋反,现已下令满门抄斩!」

我只觉得一瞬间天都塌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话本子明明不是这样的,我是恶毒女配,是个路人甲,除了得不到男主我的人生都一帆风顺,难道就因为我一意孤行地救了陆熹桁吗?

我笑了一声,「回家,我已经……没有家了啊。」

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匆忙扶着我的肩膀,「你听我说,叶舒,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已经错过你一次了,这一次我一定带你回家。」

他带着我从窗口离开,追兵一路穷追不舍,到了一座观音庙。

他把我放进观音身后的暗门里,「叶舒,你应该看过话本子了,这本书里男主一死,我就可以带你回家了。」

男主,男主,书里男主是谁来着。

我仓促抓住他的袖口,「你叫什么名字?」

他握住我的手,「叫我阿寻吧。」

「你的父母亲人都在家里等你回去,叶舒,我会带你回家。」

他扣上暗门离开,信息错杂纷乱,我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

一夜之间,我成了孤家寡人、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而我的夫君成了别人的夫君,自己也成为了通缉犯。

不久之后,踏踏的脚步声进了观音庙。

「搜到了吗?」

「不在这里。」

等他们离开,我刚松了一口气,突然身前的石砖被人敲了两下。

「还不出来?」

被发现了!

声音非常熟悉,出来之后我惊诧出声「怎么是你?」

陆熹桁藏娇的那个小心肝?

她低声笑笑,「走吧,我暂时收留你几天。」

她这样说,我怎么可能信?

我俩可是情敌啊?

我后退几步想要逃跑,却猝不及防后颈一疼,陷入黑暗之中。

最后一刻,一声「麻烦」投入耳中。

7

等我醒来,已经是在一处雕梁画柱的寝宫中,小心肝坐在我不远处吃葡萄。

她穿着一身不像女子的深红色锦服,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形态很洒脱。

我终于觉得出异样来。

「你给老爷们做妾了?」

他愣了下,随后笑出声,没有压抑的声线,我想反手抽之前那个自己一耳光。

「你是个男的?」

陆熹桁,他还搞断袖!

看这家大业大的样子,难不成陆熹桁才是被养的那个「娇」?

他塞我手里一盅热茶,自己捏着一杯,跟我轻轻一碰杯。

「重新认识一下,云州。」

某一刻,我的手拿不稳那盅热茶。

云州,当朝三皇子,话本子里最后上位的赢家。

突然之间,所有的矛盾点都串联起来。

陆熹桁和云州之间早有勾连!

甚至我怀疑云渺和陆熹桁的婚事都是他们走的一步棋。

但是还有很多疑点无法说清。

包括在小院子里云州的异常,那件戏服,还有阿寻。

那场真假美猴王掠过脑海,我脑子里闪现一个词「李代桃僵」。

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不禁怀疑到,他真的是云州吗?

或者,他是真的云州吗?

陆熹桁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而如果他是假的,那真的云州又在哪里?

我心绪不宁,觉得有什么事情在我没有看到的地方悄然发酵着。

只等「砰」的一声,炸的所有人粉身碎骨。

云州给我安排的院子格外僻静,里面只有一个哑女近身伺候。

每当我想要出去,都被她拦回来。

这个哑女身上有些功夫,我拗不过她,心里更加焦急。

午后饮了一壶琼浆,不知为何睡得昏昏沉沉。

细微的光斑落在身上,我趴在石桌上,感觉有谁极其轻微小心地碰了我的手,塞了什么在我掌心。

醒来之后,我失神很久,一摸脸上,是湿漉漉的痕迹。

天色渐暗的时候,云州过来。

「今夜他娶新妻,你想去看看吗?」

我手里攥着阿寻偷渡进来的纸条,紧张地应声。

原本我也该去看看的,发妻不知生死,陆熹桁他到底是以个什么姿态娶新妇。

这京都确实的繁华的,三千灯火迷乱人眼,也让人失了本心。

我站在人群之外,透过浅色的幕篱看着他与人三拜成亲。

当真可笑啊。

王苟拿着托盘出来发喜金,一群人蜂拥而上。

在这时,有人牵住我的手,带我逆流而去。

在离开之时,我忍不住最后回望一眼。

陆熹桁恰巧抬头,我们似乎隔着这千千万万的人目光相聚。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跟着阿寻离开这里。

云州的人一路狂追不舍,在我们即将被追上的时候,不知何处来了一队锦衣卫过来冲散云州的人。

我们侥幸逃得一场。

东拐西拐进入一处偏僻院落后,我们暂时安全。

「明天城门一开,我送你到城郊别院。」

我问他「那你呢?」

他在烛火下擦拭一把匕首,「杀人。」

阿寻回过头来,笑着问我,「你怕不怕?」

我手指蜷缩了下,没回答。

他伸手,似乎想摸摸我的头发,最终却只是从柜子里拿了一袋糖给我。

夜里我一夜未眠,想了很多事情,总觉得诸事纷杂,犹如眼前遮了一层迷雾。

等天亮,阿寻送我出城。

可我并没有如阿寻计划那样成功逃离,而是再度回到了云州的别院。

只不过这一次,我被戴上了人皮面具,扮成了那个原本看管着我的哑女,真正的哑女扮成了我。

她用我的脸,那样风情万种的挑眉看过来,嗤笑一声。

「怕了?」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哑女不是哑巴,她会说话。

而阿寻的计划应该早就败露了,陆熹桁成婚当日,是云州故意对我放松警惕,引阿寻来救我。

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我。

但我却彻底被限制在了这里,然而最恐怖的不是我失去了自由。

而是「我」不是「我」。

很快,云州来找我说一些外面的事情,我恳求他放我离开。

他就坐在当时我趴着的那个石桌边,原本还自顾自说说笑笑的青年,突然就不笑了。

哑女在一边低头不吭声。

他盯着我看了良久,突然叹息一声。

「叶舒,你以为是我不肯放你走吗?」

8

夜里我发了高热,久不退去。

医师在我榻下叹息,「郁结于心,这是心病啊。」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恍惚听见几次什么人发脾气的声音。

我病得睁不开眼,所有感官都一并随着病气而衰弱。

只朦胧间察觉有人小心翼翼地握着我的手,带着点点滴滴湿凉的液体。

谁在我榻前哭?

怎么哭的这样伤心,这样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东西。

连抽噎的声音都分外克制。

那音色分外熟悉,像是陆熹桁。

但是怎么可能呢?

他始乱终弃,又害了我全家,怎么会来我这里做深情模样。

一碗带着浓重血腥气的东西被灌进喉咙里,片刻后我拨开沉重的眼皮。

竟然是逃亡时候和阿寻落脚的地方。

阿寻坐在窗边,手上缠了带血的布条。

「叶舒死了。」

我一脸茫然,什么叫「叶舒死了」?

直到三天后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酒楼的阁楼上,我带着幕篱,看着楼下陆熹桁扶棺而行。

「真惨,这叶家小姐逃了那么久还是死了。」

「据说被刺客一箭射死的,三皇子带了两队人都没逮住那刺客。」

云州穿着锦衣华服站在我对面不远的位置,只这一次他身边没有了哑女。

不知道里面躺的是不是哑女,如果有,那她必然是替我死的。

自我来到京都,这一切都仿佛被一双大手推动,让我们走向一个必须要去的结局。

谁想要我的命?

难不成真的像阿寻说的那样是皇帝要杀我以绝后患吗?

等我彻底病好,传来皇帝病倒的消息。

不到半个月,皇帝重病,太子暴毙,原本如日中天的三皇子云州居然也病倒了。

这是个什么可怕的场景?

这一切都和话本子脱离了。

巨大的恐惧和茫然袭击而来。

阿寻只一味告诉我「很快就能回家」。

那天,暴雨裹挟着冰雹,天色雷霆万钧。

我在门口遇到了云渺,她是女主,竟也如此狼狈了。

她撑着伞,身姿摇晃,脸色苍白,跪在我面前求我。

「叶舒,你救救云州好不好?」

「我把陆熹桁还给你,你救救云州吧!」

我不知如何回她,我甚至不知道云州发生了什么。

在冰冷的暴烈天气中,我们交谈了不到一刻钟。

晚上阿寻回来,我坐在檐下问他。

「阿寻,云州一定要死吗?」

他蹲在我身前,不顾及自己湿了一半的肩膀。

他告诉我「是」。

那之后他继续擦拭他的匕首,我拿了糖给他。

他看着我,露出明媚笑意来。

我突然就有些后悔。

但是他已经吃进嘴里。

我突然抓着他的手,「别……别吃了。」

阿寻反手将我的手按在他的心口,那双眸子里全是我的倒影。

「你知道我是怎么分辨你和那个冒牌货的吗?」

他倒下前喃喃道:「你是如此特别,只靠人皮面具怎么能假扮呢。」

糖里放了蒙汗药,他闭上眼,看上去不像是中了药,更像是因为疲倦而沉沉睡去。

我将他手里的刀拿过来,想要将他掌心划破。

云渺说,只要阿寻一点点血,就可以救云州的命。

可是等我举起刀,我才发现我做不到。

阿寻,他是这世上唯一待我真诚的人,我不能这么欺瞒他。

我只身去找云渺,她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却不是因为我没能救云州。

「叶舒,陆熹桁为陆家翻案了,天下大势已变,我们已经没用了,你快跑吧。」

我还没动,云渺就被人一箭穿心。

女主死了?!

我后背湿漉漉的,陆熹桁带着一众侍卫策马而来。

他飞身下马,冲我跑来,头一次对我露出笑容。

「阿舒,我的阿舒。」

刚嫁给他的时候,我日日盼着他能对我笑一下,但一直没能如愿,今日他的笑颜是如此好看,我却没感觉到愉悦,只觉得这张脸是如此可怕。

他要去的地方绝不是我想去的。

我连连后退,他却目光阴鸷下来,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阿舒,你跑什么?」

「现在,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阿舒,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

他抱住我,「别闹了,你还在生我的气?那你打我好不好。」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陆熹桁。

他再不是我那柔弱矜持的少年郎。

他身上已经沾染了无数无辜之人的鲜血。

三皇子暴毙,幼主继位,陆熹桁成为了摄政王。

他风光无限,人人都为他马首是瞻。

他留我在身边,讨我欢心般的和我讲起当年之事,可我从不曾开口回应。

转眼到了冬,那天大雪纷飞,他醉了酒,踉跄跌倒。

他坐在地上,小声道:「叶舒,你真的好偏心。」

他满含委屈,恍如初见那年孤苦无依的少年人。

我情不自禁伸手碰他的脸,触到一瞬间,天地的冰冷让我又很快收回。

他却粗暴地一把拽回我的手,紧紧贴合在自己的脸上,「我哪里比不得他,为什么你可以救他于雪夜,给他万般温柔,却不肯施舍给我一点呢?」

他太醉了,大雪夜里我救的人不就是他吗?

况且他哪里需要我的施舍,失去一切的人,是我啊。

我都不知道我为何还活着,但我还是活着,或许心底里还有什么念想。

他眼里带着泪水的痕迹,就那样睡着了。

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

皇帝要看戏,陆熹桁带我陪同。

我本不想去的,但是却看到传信那人腰间挂的匕首。

那是阿寻的匕首。

传信之人与我对上一个眼神。

我意识到,在这严密如铁桶的监视中,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

一路上我都紧张的手心出汗,不知暗中在手帕上擦拭了多少回。

只怕让陆熹桁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他只以为我是体虚。

等我们下了步辇,外面已经下了雪,陆熹桁从小太监手中拿过油纸伞,撑在我的头顶。

他对我那样温柔的笑。

我也回以微笑。

我终于要离开这个人了。

他似乎很惊讶我的反应,眼圈都红了红。

9

小皇帝是个八岁的漂亮男孩儿,坐在高位上对陆熹桁笑脸相迎。

我与陆熹桁坐在一处,不多时台上响起咿咿呀呀的唱词。

「狸猫换太子」。

陆熹桁频频皱眉,我透过台上戏子的面孔察觉到些微的熟悉。

侍卫疾奔而来,不知道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陆熹桁转身与他对话。

电光火石间,台上戏子忽而提剑而来,直奔陆熹桁的后心。

陆熹桁猝不及防之下一个闷哼,身上血色缓缓晕染开。

此刻,他却下意识把我护在身后,一手遮住我的眼睛。

「别怕,阿舒,别怕,我在这。」

我推开了他的手。

那戏子武功了得,当场斩杀了陆熹桁十多个近身护卫,他已经满身血染,艳丽的妆容一半隐没在血迹里。

只一双眼眸冷沉,带着必死的决心。

「陆熹桁,今日我死得其所,但你来日必将步我后尘。」

他是云州。

他提着尚且淌血的剑,周围全是毙命的尸体,不远处的小皇帝瑟缩在了桌底。

然而陆熹桁依旧背脊挺直,似乎笃定自己不会有事。

云州剑光而至的一瞬间,一支尾羽漆黑的箭射穿他的心口。

他被那支箭的力道带得跪撑在我面前,身下血的红与雪的白缓缓交融。

他勉力去拿剑,却怎么也拿不起来。

随后无数支箭将他贯穿。

云州死了。

他是那样爱美的一个男子,如今这样狼藉满身。

陆熹桁也轰然倒下,赶来的人都一阵兵荒马乱。

10

当夜,厚厚的积雪没过了我的脚踝。

踩在地上咯吱作响。

「夫人,陆大人他重伤,性命垂危,你……你去看看他吧。」

陆熹桁的随从王苟跪在雪地里求我,我站在这雕栏玉砌的宫殿里,那样由上而下的去审视他。

陆熹桁要死了。

我想起那张霜雪般的脸,我以为多少会为生命的逝去而难过,可是没有。

我听见自己的笑声。

这些天来,我第一次开怀大笑。

「除却逼婚一事,我从未对不起他,我赠他救命之恩,他还我满门血债。」

「王苟,是他陆熹桁负我。」

他要为陆家翻案,我从不置评,但是他不该……他陆家满门是人,我叶家就不是了吗?

所以,我不见他。

王苟怔怔看我良久。

风雪吹到发丝上,我恍然觉得,原来几经波折,我的心也可以和这风雪一样冷冽。

陆熹桁应也知道,我再不会心疼他。

他早该知道的,从他害死叶家之时,从他计划开始的那一刻。

他就应当知道的。

「陆熹桁,我后悔救他了。」

11

陆熹桁没有死。

有苗疆而来的异人用蛊虫救了他。

蛊虫汲取了他的血气,让他昏昏沉沉的再次卧床多日。

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我则被陆熹桁困在他的府邸。

可我不怕,我在等阿寻的到来。

在雪后放晴的黄昏,我终于再次看到那个明朗的青年。

他的身躯轻如鸿雁,足尖轻点,落在我的面前。

「叶舒,我送你回家。」

夕阳余晖落在他的脸上,温暖和煦如同画中人。

像是我的救赎一般,从天而降。

可是我又能回哪里?

天地苍茫,我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在哪儿。

「阿寻,云州已经死了。」

他不笑了。

云州,是话本子真正的男主,他死了,本该一切都结束的。

可是没有,一切都在进行。

他笑起来,一如初见的模样。

「阿舒,你还记得那出狸猫换太子吗?」

真假美猴王,狸猫换太子。

「哑女扮作你,替你去死,也没人发觉真假。所以……」

戏子云州是假的。

真正的云州还活着。

阿寻退后一步,我看到他亮出匕首,笑得十分开心,「阿舒,你猜我为何能自由出入宫廷。」

「其实早该如此了,但我舍不得你,阿舒。」

阿寻再次冲我比出一个桃心。

「阿舒,我先走啦。」

我心头大恸,用尽此生的力气朝他奔去,可还是没能快过刀尖没入阿寻身体的速度,眼前忽而金芒大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12

我感觉身体轻飘飘地飞起来,眼前掠过一幕幕的倒影。

猝死,穿越成小说里的恶毒女配,但是和故事里的既定走向不一样的是。

我爱上的是三皇子云州。

年少与他相遇,缘定三生,十里红妆,我嫁他为妻。

俊秀羞涩的青年在昏暗的喜烛下挑起我的盖头。

陆熹桁为翻案而杀云州,那杯毒酒,我误替云州喝了。

我死前,他哭着问我有什么愿望。

我只冲着他比了个心,让他不要难过,因为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对,那不是什么桃心,而是「爱心」的意思,穿越太久了我给忘了。

可是任务失败了,我反复轮回,再也回不去我的家。

云州赌上他所有的气运与男主的命格,成为了阿寻。

阿寻,是为我寻找回家的路。

他尝试过无数次,终于确信,只有他的死亡能送我回家。

那是我早已在时间轮回中遗忘的初衷。

我想,回家。

他是个矜贵爱笑的人,成亲那日说要保护我一辈子。

自我死后,一生孤寡,散尽家财为我寻找回家的路。

有高僧赠与他匕首,问他,「如果不成功你自己也会成为轮回的器具,成功之后,你会魂飞魄散。」

他面朝佛陀,笑的温柔内敛。

「我答应过,送她回家嘛。」

做人相公,总要说话算话的。

(全文完)

作者: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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