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念念有期
念念有期
初恋，旧爱，新欢
出差去客户公司，偶遇了我穷困潦倒的前男友。
那时我图他的脸，他图我的钞能力。
一朝重逢，他成了我的合作方大老板。
聚餐时他将我逼退在墙角：
「姜念，这次不图我点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偷厕所门的时候被前男友抓个正着。
「你是来男厕所偷窥……？」
「我没偷门！」
我飞快抢话，手上还扶着将将倒下来的门。
从前，社死是一方小小的樊笼，我在外头，乔昀期在里头。
现在，社死是一扇斜斜的厕所门，我在这头，乔昀期在那头。
我咳嗽两声，装作若无其事：「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出来。」
乔昀期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将门抬起，然后卸了下来。
然后他指了指我的额角，目光复杂：「你这儿……」
「你怎么说话呢，你脑子才有病。」
对方皱起好看的眉眼：「你头上被砸伤了。」
公司对面的诊所，医生简单给我消毒简单包扎了一下。
我撇嘴：「就蹭破点皮，迟来一会伤口都愈合了，你把我弄来干嘛，医药费你出吗？」
「好啊，我来出。」
他继续说道：「你那么怕疼，谁知道回去之后会不会哭鼻子。好歹是在我们公司受的伤，我要负责的。」
三年不见，还算体贴。
我不情不愿地说：「谢了。」
他问：「你还没说为什么会出现在男……。」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我来客户公司拜访，等人的时候突然想上厕所，走到尽头才发现这栋楼的洗手间男女分开，分别在走廊的东西两端，我已经走错，而另一头想上洗手间的女生已经排到了走廊上。
这里四下无人，我牙一咬将错就错，迅速冲进去，打算速战速决，却在起身开门时听到门的合页「咔铮」一声，就朝我砸下来。
我这才从门缝中看到侧墙靠着「维修中，请勿使用」的标牌。
再抬头，就是我那光风霁月渊渟岳峙的前男友，刚刚走进来。
我跟他从诊所出来：「这事能不能不告诉别人？」
他问：「怎么说？」
「太丢人了。」
他略显高深地说：「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刚见面就有事求我？我好奇：「什么事？」
他看着我笑起来，眉梢似掠过一缕春风：「明天你就知道了。」
这次出差，一是拜访客户，二是过两天市里有个招商大会，两个公司都会参加。
于是我跟领导提前来客户公司拜访，希望到时候能一起出席，蹭蹭大佬公司的曝光度。
本来是等听完招商会，客户公司才会出人跟我们谈项目，没想到今天下午领导就通知说让我们都好好收拾下自己，晚上跟客户出去吃饭。
「刚听总监说，不是业务部门跟咱们谈，居然是他们老总邀请的这顿饭。早知道就把我新买那条裙子穿来了。」
刚落座喝了口水，同事就跟我咬耳朵。我不由联想到乔昀期昨天那句话，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今天快要过去，他会不会来呢？
所有人已经全部到齐，对方高层才姗姗来迟，推门而入的是一个陌生面孔，我松了口气，又隐隐失落起来。
「乔总请。」
我的心咚咚地跳起来，一个呼吸之后，我抬头看向他。
乔昀期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在额前有几根碎发垂下来，浓密的眉，狭长的眼，一张脸就是上好的丹青画。
身上还是昨天那件半新不旧的衬衫，手边的袖口随意挽起，修长好看的右手和几位领导交握，一番谦让后各自落座。
「大家远道而来都辛苦了，今天我给大伙接风洗尘，来了就是客，不要拘束。」
乔昀期三两句话把这场商业聚餐的性质变得随意，哪怕他今天不打算谈项目，我们总监依然十分热情。
途中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路上就被乔昀期堵了。
「乔总这是想做什么？」
他意味不明地看我：「今天这顿饭是为了你请的。」
我假笑：「多谢乔总抬爱。」
他出手拦我：「不用谢，我找你有事。」
我停下来等着他的后话。
他漆黑沉静的眸子不错眼地盯着我，似乎在看着什么猎物：
「你真是一点旧情也不念。」
「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
不等我拒绝，他说出了那句似曾相识的话：
「你可以图我的钱。」
好你个乔昀期，反客为主是吧。
六年前我在我爸公司做事的第一年，那年一个人出差展会，看上了一家公司的实习生。
趁人家出去休息的时候，我也溜出来堵他。
他往左我也往左，他往右我也往右。
于是他只能停下来看我，抿着嘴腼腆一笑。
我很是心动：「弟弟，下午有没有空，姐姐请你吃饭啊。」
没曾想清纯小男生睁着水光潋滟的大眼睛俯身凑近我，粉唇离我越来越近，我正思索是不是要闭眼的时候。
他呼吸可闻，轻声说：「姐姐，你口红粘牙了。」
很好，现在该脸红的是我了。果然是个狠角色，姐姐我还没试过这样的小辣椒。
散会后他如约到了餐厅，我打开盒子将里边路易威登的手表推给他。
他扫了一眼看向我：「你该不会想用物质条件收买我吧？」
我点头：「你可以图我的钱。」
他合上礼物盖子，沉吟道：
「我有一个条件。」
我示意他接着说。
「姐姐这手表是单给我一人，还是旁的哥哥们都有呢？」
「若是旁的哥哥都有，那我就不要了。」
？？？
我看上去很像那种身强体壮，能开后宫的女强人吗？
不过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后来乔昀期丢下我跟他白月光双宿双飞了。
赚我的钱，养白月光。
我只能说：6
而今我也被「调戏」了这么一通。
我沉住气问：「学我是吧？」
乔昀期胸有成竹：「你答不答应吧，我实话告诉你，你同意，这单项目我就松口。」
我正打算骂人，对方又开口：「我还会帮你处理你家里那堆麻烦。」
我眯起眼：「你调查我？」
他轻笑：「有什么好调查的，你爸为了私生子赶亲生女儿出门的事，整个华南地区的龙头企业哪个不知道？」
两年前，我妈查出我爸有个私生子养在国外，等我去年知道的时候，我爸已经把私生子接回家了。
我怎么劝我妈都不离婚，她还让我不要因为她的关系就疏远了我爸。我试过了，但做不到，跟我爸大吵一架后，我自己出来打工。
谁能想到当年的无权无势的穷实习生，居然是我都要拉拢的集团总裁呢，他可是瞒得我一丝不漏。
更何况横亘在我们俩之间的还不止他隐瞒身份这一条。
我问：
「你那个初恋白月光呢，当初不是离开我跟她破镜重圆了吗？」
乔昀期语气坚决地纠正我：
「哪来的破镜重圆？我跟她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他似乎因为我的质疑有些愠怒，扭过脸去不看我。
我说：「我答应你，但是有一条，你得给我开工资，而且不能比我之前给你的低。」
开玩笑，他想报复我，那也得把我的钱还给我。
他作势狠狠地抬起手指，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子，轻快地说：「成交。」
两家公司的合约签订后，乔昀期这边就需要我们公司派遣一个项目管理过来，乔昀期一番操作，这个活派到了我头上。
因为我们俩住一起，在公司又是同进同出，没必要隐瞒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根本瞒不住。
大家私底下也会调侃：「姜念的男朋友该不会是咱们老板吧？」
「你这次外派来我们公司是不是总裁吩咐的？」
我通常回之一笑，然后岔开话题。
但也有背后说坏话的。
「就算她跟总裁有什么关系，你觉得乔总会认真？」
「姜……就她那样，暴发户一个，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到后来议论得越来越放肆，简直不避着我了。
再沉默显得我也太好欺负了，我悄声到他们身后说：
「我是啥人？跟我说说呀。」
于是大家立刻作鸟兽散，假装在忙手上工作了。
我也没非要刨根问底地跟人家去理论，因为毕竟我跟乔昀期的关系确实没有那么纯粹。
项目方案提审之后，乔昀期突然说要请整个项目组吃饭。
饭桌上，我埋头喝水，乔昀期突然唤我：
「姜念，你离得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我旁边。」
这是打算破罐破摔了？
我刚落座，就又被他拉起来。
乔昀期自顾自地冲大家发言：「这个项目不是我跟的，这么久以来疏忽了对大家工作的支持，我先自罚一杯。」
他这一自罚，吓得同事们纷纷站起来举着酒杯替他开脱。
「当然了，还有一件事。」
他看着我们公司的技术支持说：「也是为了谢谢你们对姜念的照顾，说起来还多亏了你们公司的项目，我追姜念好几年了，这次总算追到手了。」
他一番话说完，之前低头做鸵鸟状的同事纷纷过来敬酒恭喜我们俩。
「恭喜恭喜啊，念念，以前多有得罪你别放在心上啊。」
「对对，这杯酒当我赔罪。」
大家太过热情，以致我不得不回敬：
「谢谢，大家太客气了，过去的就不提了，后续工作还请多多指导。」
不防酒杯被夺走，乔昀期悄悄冲我眨了下眼睛说：
「你们别灌她酒，她喝醉了撒酒疯可不好惹。」
场面整得像结婚一样，喝到最后，还得我开车带他回去。
他乖巧地靠在副驾驶上，脸颊泛红，眼神却更加潋滟地看我。
我知道他今天这出是为了堵住公司的风言风语，但我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干嘛这么大张旗鼓地为我正名？」
他喝了酒，原本清朗的嗓音带了些许甜腻，撒娇一般对我说：「哪里需要正名，你本来就是我女朋友啊。」
我心里一动，危机感骤起：
他不会是不想给钱了吧？
他突然坐起身，讨好地笑着问：「还生气呢，我那不是嘴硬想让你多哄哄我嘛。」
他撩人的尾音拉长，我低头极快道：「今天谢谢你。」
「这就完了？」
「那你想怎么样？」
我抬头，却突然迎上他的一个吻，他托住我的后脑勺，唇齿间皆是酒香，我似乎也醉了。
半晌他放开我说：「这样答谢才够嘛。」
我捂着嘴，最终愤怒盖过了脸红：「现在我不能开车了，咱俩怎么回去？」
那天回去是他叫了代驾。
所以两个月后项目完工庆功宴上，酒还没上来，我就叮嘱他：「今天你别喝。」
他答应得爽快：「遵命。」
然后在开席五分钟后说这顿饭已经付过钱了，拉着我就往外走。
上车他替我系好了安全带才说：「有家游乐场今天开业，带你去玩。」
到了地方，他又不停地买街边小吃投喂我，我等在路边，下一瞬他从人群中出来，手上却捏着两张摩天轮的票。
他不好意思地说:「等久了吧，周末晚上来玩的人太多了。」
我迟疑着接过他手中的票，他之前可是怎么都不愿意陪我玩的。
我问：「你不是怕高吗？」
「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我也进步了啊。」
半小时后，某人在半空中紧张得紧闭双眼脸色发白。
我朝他伸出手说：「握着我的手，如果不敢看底下，就看着我吧。」
他确实是怕的，哼哼唧唧地攥住我的手：「谢谢念念，你真是太好了。」
好不容易下来之后，我扶着他坐下休息。
「你说说你图啥？」
他一副精神未定的样子，开口还是要撑着那口气：「100 件事，差最后一件，总要完成了才圆满。」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他说的是四年前，我闲来无事在网上看到的《情侣必做的 100 件事》，其余 99 件我已然忘了，只他没有做的这一件，我还有点印象。
难以想象一个一米八五的猛男，当时躲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请求：「我怕高，好念念，能不能不去了。」
没想到他现在还放在心上。
我尴尬地捋了捋头发：「你还记得啊。」
手腕上突然一凉，抬起来看时多了一条银色的星星手链。
乔昀期这才开口：「一起坐摩天轮看星星。只是没能陪你一起看星星，这个补偿你，我三年前就买了，不是新款，别嫌弃。」
七彩霓虹灯闪烁之下，他的脸半明半暗，那双眼里是呼之欲出的温柔和积年已久的爱意，倒映出一个呆愣的我，周围情侣的欢笑声，小孩子的哭闹声，霎时间都离我好远。
三年后再见，我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他，我只看得到他。
他揉了揉我发酸的眼眶：「怎么哭了。」
我没有回答，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这样才算圆满。
我这个人其实不太喜欢过问别人的情史，也可能我之前的那些男朋友，我从未放在心上，因为不在乎，所以不过问。
但唯一一次为乔昀期破了例，那次偶遇他大学室友，我请他们几个吃饭，其中有个舍友酒后说漏嘴，说乔昀期之前有初恋。
「就那一个初恋，再没别人了。」
这句描补的话除了表示乔昀期当时感情干净对我没有异心之外，也证明了他对初恋白月光的情意。
乔昀期不悦地说：「早分了，人都去国外了，老提旧事干什么。」
我那时或许还对他不是很上心，所以没有在意。
只是没想到两年后，他白月光刚回国，他就跟我短信分手了。那天他去洗澡，我才无意间看到有人给他发微信说：
「我后悔了。」
「你报复我也不用这么糟蹋自己吧？」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一直在等他给我一个解释，等来的却是他两天后的不告而别。
那天我醒来人都走了，手机消息说他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这段时间可能没法陪我了，等忙完这段再联系。
真能编，是他家里的白月光有事吧。
我一怒之下约了一个一直追我的男生出来，拍了张合照给他发过去：「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自此正式分手。
其实当年乔昀期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处处以我为先，并不敢给我委屈受，更不可能为了他远在国外的白月光给我甩脸子。
他唯一一次做得出格，就是不告而别。
所以乔昀期再次保证的时候，我还是决定留下来。
过往一切，既往不咎。
我是个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既然他这么主动示好，我又喜欢他这张脸，喜欢他对我好的感觉，那么跟他玩玩也不是不行。
只是如今想要我当年的赤子之心，是不能够了。
在乔昀期的要求下，我离开了原来的公司，在本市找了一份工作。
因为本职工作过于清闲，我又去一家西餐厅应聘了钢琴师，每周末晚上弹两个小时。
「你周末一定要去做兼职吗？」
我反驳：「那你周末一定要加班吗？」
今天一曲毕，乔昀期打电话给我：「我错了，我等会十点过去接你。」
我嗯嗯两声，他还在讨价还价：「那下次我加班你能不能来接我？」
这时候有服务生找我，我应付道：「接你接你，下次一定。」
服务生说：「那边有客人送你甜点，你弹完这一首再过去吧。」
这家店是本市内有名的高档西餐厅，那人送的还是刚出的当季新品，送这么贵的东西，显然是有话要跟我说。
快到下班点，我过去落座。
抬眼一看，还是个熟人——我那私生子弟弟的好友。
他把刚上的咖啡推过来：「我第一次来这儿出差，没想到还能碰见你。钢琴弹得不错，姜叔叔这么多年的钱没白掏。」
我没接茬，他接着说：「只是可惜……你的卡被叔叔冻结了吧，沦落到这种地方来打工，啧啧。」
我不为所动：「你管得着吗？靠自己手艺吃饭怎么了，你要是不服你也弹去。」
对方气结：「你也不过是一个离开父母就生活潦倒的蛀虫，有什么资格说我，还搅黄我们家和你爸的合作。」
我不耐烦听：「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爸下个月要给姜绪办生日会，业界大佬都会来，他想让你这个姐姐回去呢，就是不知道你现在还进不进得了门。」
姜绪就是我爸那私生子，面前这人此前借着姜绪的关系跟我爸谈合作，我调查了他家公司的资质和项目条件，根本不合适，我捅到了股东大会上，这事本来是我爸私底下许诺的，可惜有些事放在明面上就做不成了。
今天这出一是泄私愤，二是给姜绪做脸，毕竟我爸想给私生子正名呢。
他戏谑道：「要是你爸那边你回不去的话，我这里可以……」
「不劳你费心。」
话音刚落，突然见背后的座位上，乔昀期站起身过来：「我女朋友的事我自会帮她处理，多谢你提醒，我们一定过去。」
乔昀期这身打扮即便在上流圈子也是一眼就能看出的昂贵，姜绪这位好友说：「这是傍上金主了，只是这金主也不怎么样啊，还让你晚上出来打工。」
乔昀期搂着我说：「你误会了，她没傍上我，是我赖上她了。还有你刚才的话我已经录音了，人身攻击钢琴师，打扰其他客人用餐，你要是再不走的话，相信老板会很乐意请你出去。」
「请」字特意咬得重，对面狠狠瞪了我一眼，走了。
「你还真要跟我回去啊？」
乔昀期对着镜子将一串蓝宝石项链戴到我脖子上：「我也想会会你那个弟弟，看看什么人能把你这种小霸王都逼出家门。」
我说：「要去的是我的地盘，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说话小心些哦。」
话音刚落，俊杰立马殷勤替我捏肩：「小的错了，小的遵命。」
生日会那天，我是以乔昀期的女伴身份入场的，毕竟他们家的名头在名流圈很吃得开，不用白不用。
及至落了座，远远看到姜绪身边还有一个女伴。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万万没想到，姜绪的这位女伴就是乔昀期那个白月光。
主要这女人见到他的表情是一点都不掩饰，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俩有事，更何况我还从乔昀期舍友那里见到过他白月光的照片。当时就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这都什么孽缘。
姜绪首先开口：「姐姐，这是我的女伴林初月。」
我下意识伸出手和她握住，却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初月，原来白月光的名字也是白月光的意思，她父母太有先见之明了。
我笑着说：「你好，你的名字真好听。」
乔昀期捏了捏我的手，我忙想起来介绍：「乔昀期，我男朋友。」
林初月跟他握手的时候愣神了好一阵，还是乔昀期奋力抽回手的。
她笑道：「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主要是你的男伴和我前男友有些像。」
怎么就成男伴了？很难不怀疑她是报复刚才我的笑。
我问：「是吗？展开说说。」
「品味都是一样的……」林初月佯装尴尬地笑了笑：「你的裙子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去年迪奥的款了，而且袖子这里是没有褶皱设计的。你该不会是买到盗版了吧？」
我顿时无语。
这次轮乔昀期笑了出来：「林小姐，见到你我才知道，其实无知也是一种幸运，说这种话不觉得难堪，我都替你脸红。」
林初月听懂了暗示她不懂大牌，一张脸青青白白，想开口最终咽了回去。
我爸这时候介绍完了公司的情况和感谢大家前来，在台上召唤姜绪。
「姜绪，我的小儿子，小时候不慎走丢，最近才认回来。知道我想进军珠宝界，上个月他亲自去谈下了公司跟斐丽的中国区总代理。」
底下的道喜声此起彼伏，姜绪人模狗样地谦虚道：
「我为父亲做的还是太少了，以后会继续努力，还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
我爸这次为了让他儿子荣耀回归下了血本，现场还有多家知名媒体。
摄像头再次对准姜绪的时候，他开始演了：「其实我今天生日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姐姐能回家，你一个人在外边父亲很担心，我们之间是有些误会，但我想一家人没什么矛盾是解不开的，希望姐姐能给我这个机会。」
好一出父慈子孝和谐家庭的大戏啊，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不顾老父亲的担忧，破坏姐弟和睦，为了姜绪的美好形象，至于吗？我也是他女儿啊。
两个呼吸间，台下已经有记者提问，然后把话筒递给我：「姜小姐，据说您两年前离开家，是因为姜总接回了您弟弟是吗？」
这是挖了多少坑让我跳呢。
我没有直接回答：「古语说子不言父过，这件事您更应该问我父亲，更何况我母亲两年前就已经和父亲分居，其中缘由不必我多说了吧。如果我今天发言有偏向谁，那岂不是让我父母伤心？」
记者还想再问，却被另一家媒体挤了下去：「姜小姐，你佩戴的这串蓝宝石似乎是斐丽设计师下季新品，之前有消息称小姜总也借过，但是没有借到……您能讲讲是怎么拿到这套珠宝的吗？」
这次生日会前我爸就放出消息，他的公司即将和著名的珠宝设计品牌斐丽有合作，本意是为姜绪铺路。可惜他太过心急地暴露自己的意图，这条项链就是为他和姜绪准备的。
我说：「具体可以问问我男朋友。」
乔昀期从善如流地接过话筒：「其实也没什么，我与设计师早年有过一点交情，他唯一要求的就是项链必须和他亲手改过的这套礼服一起出场。」
这下明天所有业内人士都会知道姜绪没实力了，我爸煞费苦心地搭台，倒是给我行了方便。
「姜念你可以啊，这次合作哪里是姜绪，明明是姜叔叔亲自出马。姜绪连个项目都没谈成，你居然搞到了叔叔都借不到的项链。」
发小在人群中找到了我，调侃完又看着乔昀期问：「这位是？」
乔昀期抢白道：「我是姜念的男朋友，以后碰到姜念的其他朋友可要替我多多宣传，她身边的人还都不认识我呢。」
发小拉着我到一旁：「你那个小金丝雀呢，放下啦？这就开始新恋情了？」
发小之前虽然没见过乔昀期，但是听我提起过。
我说：「就是他啊，你也没想到吧，藏得够深的。」
她碰了碰我的胳膊：
「这男人必拿下，气死你们家那个私生子。」
在家乡待了三天，我问乔昀期：「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还有个晚宴呢，去了再回。」
我：「什么晚宴？」
「这次跟你回来，刚好这边有个客户，他明天在游轮上办了个宴会。」
好嘛，原来不是专程跟我回来的，我不接话。
他接着说：「有个大客户是法国人，你法语好，替我当翻译。」
我奇怪了：「你法语更好啊。」
他过来轻轻捏了捏我的脸说：「这么大场合，我想炫耀一下自己优秀的女朋友不行吗？」
论起来，他可是辅修法语专业的，当年我需要去法国出差，提前一月就拉着他练口语，半夜醒来都要把他摇醒问他单词怎么读。
有天晚上他火了：
「你跟我在一起根本不是图我，而是想省培训费！」
我忙抱住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他一口，大灰狼才变身乖乖狗。
我弥补道：「怎么会只是为了培训费，我还是贪图你的美色的。」
他明亮的双目像狼一样盯着我，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说：「还要。」
但是因为公司另有其他安排，那趟法国就没去成。
现如今我的法语纯纯半吊子，不过幸好，到了船上也不需要我翻译，人客户自己带了。
乔昀期跟客户介绍完我，就放我去吃东西了。
一小时后他过来找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他凑近我问：「你还喝酒了？」
我说：「我可能是晕船。」
「你不是会开游艇吗？」
我们家是有几艘游艇，我以前还吹嘘过要开游艇带他出海，让他体验一把小娇夫的感觉。
我争辩：「你让我开就没事，我坐船就晕。」
乔昀期让服务生看着我，他过去跟客户说了些什么，十分钟后，他带我下来了。
我在车上忍了一路，最终还是在刚进酒店门吐到了乔昀期身上。
今天累得他鸽了客户送我回来，还弄脏了他的衣服，他居然没生气，也没有半点不耐烦，一边抱着我回房间，一边无奈道：「你逞什么能，晕船还喝酒。」
这游轮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国人的，连个热水也没有，在冰水和酒之间，我当然选择后者，冰水多伤身。
但我昏昏沉沉的解释不出口，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想起前几天，林初月在宴会上端着酒杯的样子，几次想找乔昀期说话，都被他岔开了。
于是我一张嘴就是：
「你跟白月光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说实话是不是喜欢她？否则干嘛那么害怕见她。」
他替我擦脸，解释道：「怕你不开心啊，那种人算什么白月光，我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影响我们的关系。」
我揪住他的衣领不依不饶：「真的假的？」
「真的，你乖，我让酒店送醒酒汤来，你喝了再睡。」
我已经倒下了，他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我早已听不清了。
不晓得醒酒汤喝没喝，似乎过了很久，我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他说：「睡着了还做噩梦，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安心。」
我在他怀里拱了拱，感觉到他轻轻搂过我，拍着我的后背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我就又睡着了。
出来工作后， 我妈每个月都给我打钱，虽然我跟她闹别扭从来没用过，但是私心里我肯定是站我妈的。
这次回来之后，我就跟我妈恢复了联系。
这天乔昀期回家突然递给我厚厚一叠资料。
他坐在我身边，指着上面的数据说：「这是你爸手底下各个公司的资料——项目漏洞资料。」他补充道。
我简单翻阅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凭这个，我们可以说服你妈妈离婚，资产分明后，就可以起诉你爸的灰色产业，离婚加判决赔偿，就算不能吃掉那些公司，也能让你爸和那个姜绪大受冲击。」
我抬头看他，他语调严谨，神色严肃。我突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从未看透他，三年前的乖顺金丝雀，重逢后的体贴好男友。
此刻似乎我才看懂了他那么一点点，他已经强大到我难以想象的地步，他是集团掌权人，时刻把握着成千上万人的命脉。
而现在他正一心一意地帮我料理麻烦，我以为他说的帮忙处理家事，做到生日会那样就算到头了，没想到他居然能替我铲除后患，我有那么好吗？我真的值得他这样做吗？
如果值得，当初又为什么离开？
我问他：「你为什么帮我？」
他揽住我的肩，我下意识靠在他头上，他执拗地保证：「这有什么不懂的，你是我女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让你不开心，我就让他们也不开心。」
我轻声发问：「是真心的吗？」
他扣住我的手指，交叉握紧：「是真心的，十分的真心。」
我和乔昀期一起回去见了我妈，我花了大半年都没说动我妈离婚，他只用了一个下午就办到了。
临走前我妈还拉住我说：「妈的眼光没错，小乔是个有心的。」
他是有心，只是这有心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人就难说了。
我长久以来的疑惑，我一直以来惧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乔昀期和林初月再次旧情复燃。
那是在起诉我爸公司的案子开庭的第二周。
我妈的离婚手续办得很快，两人本来就已经分居两年，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我妈私底下也对公司资产做了些变动，才能最终为自己争取到这么多。
我爸这两年使的劲也不小，本来是有一点小纠纷，我爸也大度地让给了我妈。他着急接真爱回家，可不得快些。
那天我正忙着准备庭审的资料，有个陌生微信加上我，甩了一张截图，是乔昀期约林初月见面的聊天记录，想也知道是林初月发的。
我心里的巨石这一刻终于狠狠落地，砸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但好在这件事终于要有了个了断。
我去了他们约定见面的地方，在隔壁的露天餐厅点了杯喝的。
林初月正笑意盈盈地冲对面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的，我的视角看得到乔昀期一小半侧脸和大半的背影。
他还穿着我送他的灰色衬衫——那晚吐在他身上，第二天他非要我陪着他逛街挑一件新的。
突然他起身似是要走，林初月拉住他的胳膊站起来，朝他里侧我看不到的侧脸做出一个接吻的姿势。他没有避开，而后又坐了回去。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透玻璃窗落在他们身上，微风正暖、岁月静好。似乎从很久以前他们就是这样宁静而美好的一对，再也插不进其他人。
我突然失去了进去对峙的勇气，或许我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勇敢果决。
当初乔昀期跟我短信分手，现在我也如法炮制。
我在微信上说：「你帮我究竟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林初月，或许你一开始就想岔了，你骗我骗得自己都信了。因爱生恨报复姜绪抢回白月光的戏码，你演够了我也看够了。」
「上一次是你先走，这次轮到我了。」
我删掉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在酒店睡了一周。
这天迷迷糊糊地接起我爸的电话：「什么事？」
我不认为我爸能有什么好话跟我说，果然他只说了一句：「小绪想见你。」
然后发了定位过来。
我这时才知道，姜绪居然被拘留了，黄赌毒里三个占了俩，判决虽然没下来，但按照旧例在里边待上三五年是肯定的。
姜绪隔着玻璃朝我轻蔑一笑：「果然够狠，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把我弄进来不够，还找了媒体曝光，爸的名声也不用要了，你对爸都能这么狠心。」
「你多好啊，一出生就是千拥万戴，我在国外被霸凌说没有父亲的时候，你应该很幸福吧。这公平吗？我不过是想拿回属于自己那份东西。」
我说：「你的悲惨是谁造成的，你恨他去，还有，我没有对你动手。」
这些事情，只可能是乔昀期的手笔。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能做到这一步，终归是我占他便宜。
出去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林初月。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将乱发抚到耳后，我突然想起为什么觉得她眼熟。
早前圈内有个小明星追我的时候，我曾在他的手机里看到林初月跟另一个小有名气男星的合照，姜绪平日又喜欢和那帮小明星来往，圈子就这么大，碰上林初月太正常了。
她上前拦住我：「姜绪有没有对你乱说什么？」
我站定问她：「还用他说什么吗？你做都做了。」
见我说不通，她另起话头：「你和昀期怎么样了？」
三番四次地来明知故问这套，我真是有点生气了：「你想要什么答案呢？你是不是特别享受别人的男朋友为你倾心这种感觉啊？」
「我没有。」她嗫嚅道。
重新开口时，她似乎用力鼓起勇气质问我：
「对于你们有钱人来说，我不过是消遣时的玩物，大学装穷的、把我引荐给他兄弟的、劈腿的，姜绪干的那些事，迟早靠不住。你们哪里会懂自己打工赚钱读书，每天连饭都吃不饱的辛苦？爱情对于你来说很纯粹很重要，但是我的人生不只有爱情。」
这还立上新时代独立女性人设了？
她满含泪水看着我，似乎我给她什么委屈受了。
我退后一步道：
「我们有钱怎么了，是天生欠你的吗？你愿意选择从男人身上获得经济支撑，我没意见，但也别一副自己被逼无奈的样子。权色交易就说权色交易，别侮辱爱情了。」
次日我收拾好行李，响应我妈的号召去她那里住几天。
开门的一瞬间我愣住了，我预想到的抱着我妈痛哭流涕控诉我不要脸的前男友和我失败的感情，最终因为开门的是乔昀期而未能成真。
客厅里，我和乔昀期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在我家？」
乔昀期格外乖巧：「阿姨叫我来的，我最近跟她学做菜呢。」
我咬牙：「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你明白吗？」
他小声抗争道：「你单方面的，我又没同意。」
因为离婚官司帮我妈争取了不少好处，乔昀期现在已经成了我妈的心头好。
晚上我抱着被子跟我妈一起睡。
「小念，我知道你跟小乔吵架了，是我叫他来的，有什么问题坐下来好好说啊。」
我说：「妈，人家有心上人，不是我。」
我妈替他说好话：「他看着不像这种人啊。」
「妈，你也别劝我了。昨天张姨还问我最近怎么样，她儿子从国外回来了让我见见。」
第三天中午，我在餐厅和张姨儿子相亲。
虽然我跟他之间没什么火花，但是听听他在国外的见闻也蛮有意思。
我咧着嘴笑得正欢，就见乔昀期面色不善地推门进来，我装作没看见。
他倒是不认生，直接跟我旁边坐下了。
「这位……」
「我是姜念男朋友，跟她父母都见过面了。」
张姨儿子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乔昀期强行搂过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还不走？」
对方终于被他吓走了。
我也起身要离开，他抓住我的手，我奋力挣扎，到最后他直接紧紧抱着我，我一点也动弹不得。
他低声道：「对不起。」
我一边挣扎，眼泪一边不争气地落下来，反抗不了，也拒绝不了他，这人一定是来讨债的，我怎么就被他拿捏住了。
他就这么搂着我坐下来，替我顺气。
「你爸的案子开庭那几天，林初月说她手上有姜绪违法的证据，但是她怕被追查，要求当面现金交易，她出国前就出轨，我不会蠢到回头喜欢这种人。」
「她的行踪我已经透露给你爸，听说她还没出机场就被发现了，相信姜总不会放过害他儿子坐牢的人。」
我说：「你能不能放开我？」
他执拗道：「那你不准再跑了。」
他松开我，擦掉我眼角的泪水说：「三年前我突然回家是我爸病危，来不及回去跟你道别。我回家后才知道，我的发小就是我大学室友，他大学毕业后就回家乡发展了，他早知道我爸身体不好，放出消息要我接手公司，我真没想到他还暗恋林初月，把我将要接手公司的消息透露给她了，所以她会回国给我发消息，就在她回来的几天后，我爸就突然病危了。」
「我回去根本不是为了她，如果说我跟她还有什么交集，就是我跟她说清楚离我远点，我有女朋友。」
我愤愤道：「你们家的情况为什么不告诉我，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我怕。」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我怕你知道了生气，我不敢告诉，一直拖到那么晚，对不起。」
「后来是想回去处理好我爸和公司的事情再来找你，可是你已经搬走了。」
我吸了吸鼻子问：「那你是怪我喽？」
「我怪我自己。」
「但是后来我听说业内有个老总为了私生子，把女儿赶出家门的消息，就多看了一眼。其实你们公司来谈项目，是我让秘书邀约的。」
「我觉得我是幸运的，虽然我做错过，命运依然眷顾了我，让我再次碰到你。」
其实乔昀期解释完，我就生不起气了，当年分开，我们都有责任。
他没告知我家庭情况，其实我也没跟他坦白。
但是我之前那么委屈，不管是不是他的问题，总归是因为他。想让我松口原谅他，且早着呢。
今天早上，我妈说要考核乔昀期最近学习烹饪的成果，把我们俩赶去买菜了。
「快去，迟了就买不到新鲜的菜了。」
我睡眼惺忪地跟乔昀期站在公交站等车，突然想到：「你怎么没开车来啊？」
「太着急了，没顾上。再说了，女朋友都要跟人家跑了，我还惦记什么车？」
阳光很好，我眯起眼看他：「我还没原谅你呢。」
「那你要怎样……那辆车！」他指着公交车愣住了。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我们等的那趟车刚走。
我还没说话，乔昀期积极举手认错：
「我的错。」
边上正好有共享单车，我说，我们骑自行车过去吧。
他十分为难且不好意思：「我不会。」
我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解锁了一辆单车，内心超大声嘲笑他。
开口只有五个字：「上车，我带你。」
幸好我家离菜市场就两站路，我到了才发现他两条长腿垂在地上，无论以什么姿势都不可能悬空，这一路他是脚下划着过来的吗？
我还是有些愧疚的：「你的脚没事吧？」
他撒欢似的跑到我前边看着我：「你哄哄就没事了。」
「那还是算了。」
我长这么大，自己买菜的次数屈指可数，菜摊阿姨开价的时候，我为了不在他面前丢人去砍价，只有硬邦邦的一句：「可以便宜点吗？」
乔昀期拉着我就走，悄声问：「你不会砍价？」
我说：「你行你来。」
没想到他真行，但是我绝不会承认是他口才好，肯定是那些姐姐阿姨们看他长得好，才给便宜的。
阿姨称好了西红柿递过来说：「现在的小夫妻不得了，小伙子也太会过日子了。」
我脸上一热，争辩道：「我跟他不是……」
「谢谢姐姐，我们下次还来。」那边乔昀期已经麻利收好东西道谢了。
早上起得太早，司机还没上班，回去的时候我叫了家里的司机来接。
等车的时候，乔昀期把菜放在地上，踌躇半晌后说：「念念，你有没有考虑过和我结婚？」
不等我回答，他紧接着说：「我天天买菜替你砍价。」
我：「你连个自行车都不会骑。」
「我可以学，买菜做菜骑车，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马上学。」
他一字一句承诺的认真，说不心动是假的，我一直很为他心动。
但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松口，我说：「我追你用了三年呢，且熬着吧，看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
他斩钉截铁地抢白，仿佛怕我下一秒就变卦：「好！三年，我追你三年。但还是那个条件，你可不能有别人。」
车好像到了，我倾身看去，他拉着我的手指撒娇：「你考虑考虑我嘛，贤惠又贴心，帮你省钱还给你钱花。」
我快走两步打开车门：「上车。」
司机下来帮忙拿菜，他小媳妇一般乖顺地坐进去。
两只星星眼看着我，越发显得小娇夫了。
他朝我凑近，我一个反手勾起他的下巴嚣张道：「上了我的车，就别想着下去了。」
他在我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一言为定。」
（全文完）
作者：青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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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忽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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