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想见你时你会出现

想见你时你会出现

初恋,旧爱,新欢

刚分手一星期的前任突然出现在我工作的幼儿园。

还被一孩子喊爸爸。

我血压直线飙升。

渣男,居然敢三我?

我跟傅珩分手一星期了。

可开学这天,他却来我工作的幼儿园。

不出意外,肯定是来找我复合的。

思及此,我佯装镇定,一副高傲姿态。

在他走到我旁边时,冷哼道:「别爱我,没结果。」

傅珩却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我,说:「我来接小孩。」

我:「???」

快来个人给我唱首告别地球!

傅珩确实是来接小孩的。

接的,还恰好是我带的小班新生,傅源。

我还没来得及感慨缘分的妙不可言,就看傅源朝傅珩激动跑去,并大喊一声:「爸爸!」

令我的血压直线飙升。

这不是傅珩亲戚的孩子?

是他儿子?

我被三了?

我脑子差点一团乱。

傅珩则是不慌不忙抱起傅源,捏他鼻子,「你个小兔崽子,天天乱喊爸,我是你叔叔。」

我这才缓过神。

哦,原来是叔侄关系。

现在回想起来,这小源源上午被奶奶送来时,也冲门口保安喊过爸爸。

之后,傅珩让傅源对我说句老师再见,便离开。

没有多看我一眼。

比陌生人还陌生。

他对我,似乎真的连半点留恋都没有。

就像我的那一句分手,换来的,也只有他的一字好。

当初,是我追的傅珩。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

他没拒绝我的告白。

在一起半年,他对我都挺好。

唯一不好的,便是没我想象的那么喜欢我。

他不会主动对我说甜言蜜语。

不会主动亲我抱我。

主动的一方,永远是我。

可是主动久了,也是会累的。

所以我提了分手。

我想,如果傅珩真的在意我,肯定会挽留我。

没想到,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下班时,我闷闷不乐。

看到校门外的榕树下,停了辆车。

傅珩颀长的身子靠在车门前。

像是在等什么人。

是等我吗?

随后,我自嘲笑了笑。

许妍,别再自作多情了。

他若真是等你,分手那天,便不会不挽留。

正想着,视线里突然闯进一个女人。

她长得美艳大方,往傅珩身前站住,气质绝配。

向来不苟言笑的傅珩,难得对她露出笑容。

果然,他在等的,并不是我。

一股酸涩感涌上心头。

我不愿再看他们的含情脉脉,快步离开。

只是走了没几分钟,傅珩便开车追上来,拦住我的去路。

他摇下车窗,语气略带不满,「见熟人不知道先打声招呼再走?」

我不屑:「我跟你很熟?」

傅珩眉宇微拢,「不熟你还亲我抱我,甚至差点对我用强?」

「你真聒噪。」

傅珩哑然失笑,「小没良心的,我等你三十分钟,你就这态度?」

所以他真的是在等我?

我心中不免喜悦,但嘴上还是质疑,「在那儿跟别人谈情说爱,也好意思说等我?」

傅珩愣了一下,随后挑眉轻笑,「我没那么缺德,她可是我哥的妻子。」

所以,那个漂亮女人是小源源的妈妈?

这么说来,眉目间的确有几分相似。

「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小醋包?」

我脸一红,仍是倔强环胸哼了一声。

我才没吃醋呢。

傅珩等我,是为了加回我的微信。

目的是进家长群看通知,以及有时私聊傅源的情况。

我自然是公私分明。

把他加回来后,我便准备走。

这时,车厢后座突然冒出一颗小脑袋。

是傅源。

原来小源源也在啊。

「小妍老师,我们送你回家吧。」

傅源奶声奶气的说。

听得我心酥酥。

傅珩接话:「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就上车吧。」

听这口气,好像还挺勉强。

我果断拒绝,「不用了,谢谢。」

况且,坐前任的车,总感觉怪怪的。

没想到,傅源扭头就对傅珩说:「爸爸,呸,叔叔,我已经照你说的说了,小妍老师不同意是你的问题,你答应我的变形金刚必须买给我。」

只见傅珩扶额,是被识破的尴尬。

我匿笑。

原来想送我的人是他自己啊。

最后,我还是被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催促着上了车。

回到家,我发了一张班级小朋友的合照到朋友圈。

并配文:「我最爱的你们。」

没几秒,傅珩便在评论区底下留言:「挺能生。」

我清楚他是在打趣我,于是开玩笑似的回道:「你也能生。」

谁知道傅珩下一秒就给我发了条消息:「你跟我生?」

送我回趟家,就想让我生孩子给他?

我当即翻脸不认人,「生你个大鸡蛋。」

翌日周六。

我跟傅珩在超市狭路相逢了。

果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来超市买什么?」他一边问,一边牵过我的购物车。

我很自然地松开手,给他推,「买把菜刀砍你。」

傅珩笑了笑,没说话。

我走到一处架子前驻足,打算拿最顶端的酱油。

伸手踮脚尖,依旧碰不到。

傅珩却轻轻松松拿下来,「给你。」

「不需要。」

别以为长得高就了不起了。

我奋力跳起来,也拿到了酱油。

只是还没来得及炫耀,手一滑,酱油瓶直接砸向鼻梁。

酸痛感蔓延,我的泪水控制不住流出来。

鼻间同样湿润,我摸了一看,瞳孔微缩,「血……是血。」

说完,我眼一黑,栽进傅珩的怀里。

再次醒来,是在傅珩家的床上。

我坐起身,傅珩刚好进来,给我递了杯温糖水,说:「许小妍,这是你第二次晕血碰我瓷。」

确实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我跟傅珩第一次见面时。

那会儿我原本是要帮朋友暴打渣男的。

结果不小心认错人,对着傅珩的鼻梁就是一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看着他的鼻血就先晕了。

现在回想起来,傅珩确实还挺惨的。

喝完温糖水,礼貌说了句谢谢,我便准备走。

毕竟久留前任家,终归是不妥当的。

傅珩却牵住我的手腕,说:「留下来吧。」

「怎么,舍不得我?」

我幸灾乐祸。

男人,终于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吧。

岂料傅珩严肃来了句:「小区封了。」

行,我这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傅珩所在这栋楼检测出阳性。

要求居家隔离 21 天时,恰好是在他带我回来没几分钟发生的。

「一个月工资没了。」我唉声叹气。

傅珩道:「找我报销。」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说话豪横,挥金如土。

我这人可不会客套话,直接让他转账。

他也没画大饼,真的给我转了六千。

但我寻思着我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千,翻倍给算怎么回事?

难道是……

我不禁脱口而出:「这另外三千该不会是要我代替你的五指姑娘……」

话还没来得及讲完,脑门就被重重弹了一下,疼得我嗷嗷叫。

傅珩又气又笑,「你这脑袋瓜里怎么净装些乱七八糟的?」

我揉了揉脑门,哀怨问:「那你什么意思嘛?」

傅珩指了指在另一间房睡觉的傅源,「小源的陪玩费,等解封后,再给你发一万奖金。」

我态度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对傅珩比心,一脸谄媚样,「好的傅哥哥,小妍妍爱你呦。」

在金钱面前,面子算个屁。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傅珩让我陪傅源玩,我就认真陪他玩。

小源源说,想在叔叔脸上画只王八,我便陪他一起画。

小源源说,想让叔叔笑,我便陪他一起搔傅珩痒。

小源源还说,想看叔叔尿裤子,我便陪他一起用水枪滋傅珩裤裆。

我对这份工作兢兢业业,丝毫没偷懒。

可最后换来的却是傅珩的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冤枉啊。

不是你让我陪他玩的吗?

我陪玩超用心的好不好?

就这样,傅珩撤去我的陪玩工作,让我改行当家政保洁。

我觉得我能轻松胜任。

可光是盘子,我就洗碎了好几个,衣服烫坏了好几件,阳台盆花浇死了好几朵。

这样的结果,傅珩并没生气,只是无奈摇摇头,「你说你,什么也做不好,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闻言,我嘴撅得能挂油壶,「我年轻又貌美,怎么可能没人要?」

话音刚落,就见傅源笑嘻嘻跑到我面前吆喝:「蟑螂药,老鼠药,蚂蚁药。」

我:「???」

小源源啊小源源,有你这么坑老师的吗?

一晃半个月过去。

距离解封,仅剩一个星期。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觉得,我跟傅珩的分手像是分了个寂寞。

我虽不会再主动抱他亲他,说喜欢他。

可他依旧像之前那般,对我照顾的同时像亲爹一样管教我。

「赶紧睡觉。」

半夜十点,我正躺床上看剧,傅珩突然走来我房间,抽走我的手机。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但碍于旁边躺着嚷嚷要我陪他睡觉的傅源,我尽量压低声线,没把他吵醒,「姓傅的你有病是不是?我吃包薯片你得管,喝瓶可乐你得管,几点睡你还得管,你家住海边的管这么多?」

说着,我抬腿给他一脚。

傅珩眼疾手快抓住我的脚踝,皱眉说:「我这是为你好。」

我冷哼:「咱俩现在啥关系,你要为我好?」

一句话,堵得傅珩哑口无言。

其实,我在等。

我在等他说出那句复合,那句喜欢。

可我等来的,是沉默。

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怒气,令我口不择言道:「傅珩,咱俩分手了,若不是这破疫情把我困在这里,我早就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了!」

话落,只见傅珩脸色阴沉,神色凝重。

我咽了咽口水,隐隐不安。

下一秒,傅珩拽过我的腿,令我整个人被迫移动到他面前。

「喂,你干嘛!」

我忍不住低吼。

傅珩不理会我,直接扛起我,往他房间走。

最后反锁门,将我丢到床上。

我翻身,要爬下床。

他迅速欺身而上,扣住我的手腕压过头顶。

随即而来的,是他攻城略地般的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我。

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当下,我除了害怕就是气愤。

我试图反抗,「傅珩,我不想你这样!」

傅珩确实停下了,他两手撑在床面,手臂上青筋凸起,额头满是汗。

我心一咯噔,双手护在胸前。

快哭了。

好不容易忍住,又听傅珩嘲讽道:「怎么,之前在我这儿欲求不满,现在倒装起贞洁烈女了?」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

我气愤地甩了傅珩一巴掌。

眼角的泪滑过脸颊,「傅珩,我讨厌你!」

自这晚以后,我跟傅珩没再说过一句话。

琐事间沟通的桥梁,被傅源担任了。

「小源,你去告诉你老师,吃饭了。」

傅源转达:「妈妈,呸,小妍老师,吃饭饭啦。」

「小源源,你去告诉你叔叔,我今天已经饿两顿了,再饿一顿也没事。」

傅源继续转达:「爸爸,呸,叔叔,小妍老师不想吃饭饭。」

「小源,你去问问你老师,上午她吃的三明治是喂狗了吗?」

可恶,早上嘴馋吃了他做的三明治,给忘了。

傅源这次没再传话。

他先是看了看沙发左侧的傅珩,又扭头看了看沙发右侧的我,夹在我俩中间的他忍不住喃喃,「大人的游戏我真搞不懂……」

这段时间,我一直把傅珩当空气。

我是真的生气了,同时,我也很能忍耐。

可能是被我的忽略逼急了,傅珩从刚开始的倔强,渐渐耍心机若有似无的找我说话。

这天,我在阳台收衣服,傅珩走来我身旁,轻咳几声,感慨道:「今天天气挺好啊。」

天气好?

我嘴角一抽,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

随即摇了摇头,叹口气。

这人早上怕是没吃药。

我不理他,他依旧自顾自说:「希望疫情赶紧结束。」

嗯,我也希望。

当晚十点,我如往常那般给傅源讲睡前故事。

讲了一个小时,才终于把这尊小祖宗哄睡。

之后,我便蹑手蹑脚去厨房觅食。

路过傅珩的房间,发现门缝内有光。

里边时不时传来闷哼声。

我一愣。

傅珩难道是在……

我看了看自己的五指姑娘。

脸唰的红了,心跳加速。

赶紧灰溜溜跑去厨房。

等我吃饱喝足准备回房时,傅珩的房间内再次传来动静。

这次,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心一咯噔,赶紧推门而入。

只见傅珩捂着胃,蜷缩在床面,时不时发出闷哼声,于我刚才在门口无意听到的一样。

所以他因为疼才发出的声音?

许妍啊许妍,你真是,脑子里竟装些什么。

人命关天,我不敢耽搁,赶紧凑过去慰问:「你怎么了?」

这还是我单方面怄气以来,第一次主动跟傅珩说话。

傅珩额头冒着冷汗,声调有些颤:「没事,胃病犯了而已。」

都疼成这样了还逞强?

我看了眼地上碎裂的玻璃杯,来不及收拾,赶紧去拿放在包里的胃药给傅珩服用。

想来也是好笑,明明都分手了,我还是没能改掉随身携带胃药的习惯。

但好在能够及时派上用场。

14

过了好一会儿,傅珩的疼痛才终于减轻。

「如果我没进来,你是不是宁愿疼死也不愿跟我说?」

我一边打扫玻璃碎片,一边责备道。

傅珩委屈道:「我和你说,你会理我吗?」

嗯……

确实不一定会。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肯定会当他是在演戏。

是想博取我的同情,趁机取得我的原谅的心机男。

此刻,我只能选择回避,来掩饰尴尬:「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傅珩急忙上去拉住我。

「今晚能不能陪陪我?」

「嗯?你又不是小孩了,你莫非还害怕?」

「那个……..谢谢…………早点休息。」

15

翌日。

我半睡半醒,觉得腰上缠了什么东西,又感觉背后温热的胸膛紧贴着我。

迷迷糊糊的,我以为那是小源源。

翻了个身,回抱他,摸了摸他的脸颊,嘴中喃喃:「小源源,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小小年纪,皮肤怎么都有些糙了?」

「小妍老师,你抱的不是我。」

嗯?

我抱的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鬼吗?

思及此,我努力让大脑发达出命令睁开我那朦胧双眼,近在咫尺的,是傅珩的脸庞。

条件反射,我猛地一踢,将熟睡中的傅珩,踹下床。

接下来不想而知,

「啊」的一声,紧接着痛苦的哀嚎声传遍整个房间。

然后傅珩就开始解释着「昨晚做了梦,梦见我们距离越来越远,我想抱紧你…..」

「你这意思你是在梦游喽?」

「你信吗?」

「我信你的大头鬼………..」

之后我也没那么生气了,反而听完他的胡言乱语,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喜悦。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替他贴膏药。

好缓解闪到腰的疼痛。

16

没过多少天后解封了,我跟傅珩的同居生活彻底结束。

之后我回到幼儿园上班。

我每天都能见到由奶奶接送的傅源。

唯一没再见的,是傅珩。

按耐不住好奇,我跑去问傅源,「小源源,最近怎么都是奶奶来接你,叔叔呢?」

傅源一边搭积木,一边回答:「叔叔带漂亮姐姐去旅游了。」

「漂亮姐姐?」我一下就紧张了。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无缘无故带一女的去旅游。

除非,是情侣,是恋人。

思及此,我整个颗心瞬间酸酸的,不是滋味。

早上有医生来给小朋友做体检,我有点魂不守舍。

以至于医生给一个小朋友采集末梢血后,我还盯着他手指上的血珠看。

伴随着一阵眩晕,一踉跄,差点摔倒。

好在有位医生扶了我一把。

「谢谢。」

我抬头,恰好与他的视线相撞。

好帅啊。

这位医生长得清俊,有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

一双桃花眼显得深情款款。

「你没事吧?」陈肆问。

我愣愣点了点头,又迅速摇了摇头。

惹得陈肆轻笑。

救命,笑起来也这么帅!

但跟傅珩比,还是逊色几分。

可恶,我为什么不经意又想到那个大混蛋?

17

四点多下班回到家。

我发现隔壁搬来了新邻居。

还很凑巧的,是早上那名扶我的医生。

「送你一份小礼物,希望以后能互相照应照应。」

我当初刚搬来这里,也给邻居送过礼物表示友好,所以我没觉得不妥,欣然接受,「谢谢。」

我将陈肆送的台灯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毕竟免不了串门,总得让对方看见这份礼物对我有用处才行。

晚上,我想着傅源的话怎么也睡不着。

便窝在被子里看恐怖片。

看到一半,肚子咕咕叫。

厨房没什么东西能吃了。

于是我准备去超市买零食囤货。

可能是看了恐怖片的缘故。

再加上半夜了,没什么人出来游荡。

所以平常丝毫没有感到恐惧的夜路,我走得提心吊胆。

总觉得后边有什么脏东西在跟着。

老一辈都说人肩头有火,回头容易把火熄灭,会被勾魂。

所以我愣是直视前方,狂奔一公里。

然后在朋友圈发了条超市定位,并配文:为了吃,差点吓出心脏病。

等提着大包小包出来,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叫辆车回去,恰好看见从旁边奶茶店出来的陈肆。

真是绝处逢生。

我先跟陈肆打了招呼,接着问他回不回家。

他说回,我俩便一起走。

「奶茶,喝吗?买一送一的。」陈肆问。

我点了点头,然后从袋子里掏出一盒自热火锅给他,「礼尚往来。」

这会儿,刚好有辆车呼啸而来。

车轮压过一滩水,溅起的水滴差点喷向我的白色裙子。

好在陈肆迅速拉我到旁边,替我挡住。

「谢谢。」

陈肆真是温柔细心。

可在夸赞他的同时,我又不禁想起,傅珩也曾为我做过一样的事。

甚至,他为我做的更多。

但我似乎从来都没认真注意过。

好像傅珩对我做的那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总是抱怨他不够喜欢我。

可我所忽略的细节,会不会就是他喜欢我的证明呢?

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提分手了。

18

一路,我闷闷不乐。

抵达家门口,我跟陈肆互道完晚安,便垂头丧气回屋。

拿起手机,点开傅珩的头像。

点进去退出来,再点进去退出来,循环了不知有多少遍。

本来想打文字问一下,不知怎么搞得一不小心,点到了视频通话。

我一惊,急忙要挂断。

可傅珩却快我一步接起,「有事?」

视频中的他,在车里,声音沙哑,很累的模样。

我轻咳,压下尴尬,佯装冷静地转移话题:「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

傅珩捏了捏眉心,缓解疲劳,「看到某人朋友圈特地来超市接她,没接到。」

一句话,瞬间在我心底翻涌起惊涛骇浪。

若换作曾经,我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只会觉得,男朋友来接女朋友天经地义。

可现在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因为在乎,谁会三更半夜因为前任的一条朋友圈出来找她?

真正的不上心,看到朋友圈也会当没看见,即便不否认自己看见了,也只会发条消息关心一下。

或许,从嘴里说出来的爱,并没有多少重量。

爱不爱不是话甜言蜜语,不是亲吻拥抱就能判断的。

爱往往是实际行动,是克制。

19

「为什么要来接她?」我忍不住问。

傅珩无奈笑了笑,「怕她回家路上被吓哭,她这人一哭,没半个小时哄不好。再说了,走夜路不安全,她那三脚猫功夫除了我,没人会让着她。」

闻言,我鼻间一酸,呼吸颤了颤,「傅珩,我……」

我欲言又止,「算了,没事。」

「有事说事,别吊着我。」

我撅了撅嘴,「你有女朋友了,咱俩得避嫌。」

傅珩哭笑不得,「哪个不靠谱的说的?」

「小源源说的,你带女人去旅游了。」

傅珩耐心解释:「我那是跟秘书去出差。这张秘书你不也认识,上个月孩子满月,还请我们去喝喜酒的那位。」

我先是吃惊,然后又有点雀跃的感觉,「啊?哦,原来是这样。」

「所以到底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见你。」

「那就等我三十秒。」

「三十秒?你在哪儿?」

「你家楼下。」

20

我以为,我能忍住那汹涌澎湃的思念。

在看到傅珩的那刻,还是不争气的掉了眼泪。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双肩抖个不停。

傅珩揽过我的腰,往他怀里搂。

「这次你打算哭多久?」

语气没有任何不耐烦,反倒让人听出宠溺。

「我尽量五分钟哭完。」

傅珩被我逗笑。

我也破涕为笑。

21

今晚,我没让傅珩走。

倒也不是说我想对他做些什么,主要是我想让他留下陪我。

我在浴室洗澡,傅珩在房间看书。

我不禁打趣:「傅哥哥,你真能看得进去吗?」

「你闭嘴。」

隔着门,我都能感受到傅珩气息不稳的声线。

令我捧腹大笑。

傅珩啊傅珩,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只是还没等我乐呵几秒。

仰头刹那,猛然发现,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

下一秒,手臂一重。

定睛一看,是壁虎!

吓得我发出惨叫声,扯了件浴巾,连滚带爬跑出浴室。

浴室正好在房间里。

所以我一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傅珩。

我来不及思考,直接像无尾熊似的挂他身上。

「怎么了?」傅珩担忧地问。

我惊魂未定,嘴中不停喃喃:「壁虎,有壁虎……」

我知道壁虎是益虫。

但我怕就是怕。

最后,在傅珩的安抚下,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可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羞臊。

因为我的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掉地板上了。

我现在一丝不挂,被看了个精光。

好在傅珩什么也没说,还一本正经地拉过被子裹住我。

我赶紧躲进被窝里。

「我去冲个凉。」傅珩说。

我轻轻嗯了一声。

之后,听着浴室里的流水声,我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

大冬天冲什么凉?

降火还差不多。

22

夜间。

我跟傅珩躺在一张床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

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俩没闲着,盖着被子开始聊天。

「傅珩,你喜欢我吗?」

「废话。」

「那我跟你分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挽留?」

有些心结注定需要解开,才不会在两人之间留下芥蒂。

傅珩沉默了几秒,侧过脸,看向我,「许妍,你忘了吗?当初是你说,我对你好,你绝对不会提分手。如果提分手,那肯定不是我的问题,肯定是因为你对我没感觉了。所以面对已经不喜欢我的你,我还有必要做不切实际的挽留吗?」

我眨了眨眼,懵懵的,「我那是开玩笑的。」

傅珩却很严肃,「可你随口说的一句话,我都会往心里记。」

是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所以……

不珍惜这段感情的人从来都不是傅珩,而是我。

「对不起。」

我真诚地向傅珩道歉。

傅珩轻揉我的脑袋,往他怀里靠,「没事了。」

我们谈了好久的心。

例如我分手的原因之类的。

傅珩耐心地听。

他说,他是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喜欢,只知道该怎么对我好。

误会解开,我们的心情都感到舒畅。

就这样相拥几分钟,我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傅珩,咱俩没复合,就这样子,会不会不太道德?」

傅珩嗤笑,「是不太道德,所以我们得复合。」

23

自这晚后,我跟傅珩的感情升温。

更加坚定彼此的心意。

只不过,最近我老是觉得,被人跟踪。

可能是刑警连续剧看太多了,有点被害妄想症。

我下班时间四点多,天色还早,人流也多,就没怎么放心上。

但在教育局准备来幼儿园检查的前一天下午。

所有老师都被留下加班加点做应对工作。

最后忙到快九点,才放人。

今晚下雨了,路上更是半个人都没瞧见。

我想着打电话叫傅珩来接我,「阿珩,你在忙吗?」

「在跟客户谈一个合同,怎么了?」

谈合同?

应该蛮重要的。

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傅珩似乎没听出端倪,「我大概十点忙完,到时候去找你。」

「嗯。」

挂完电话,我深深吸了口气。

撑起伞,独自走回家。

一路上,我都紧握伞把。

回家的路,这会儿很暗。

路灯像是线路坏了,发出的光一闪一闪的,嘶嘶作响。

除去风吹打树叶的飒飒作响。

我似乎还听到,身后传来鞋子踩在小水坑的啪嗒声。

我忍不住停下脚步,鼓足勇气往回看。

空无一人。

救命啊,要不要这么吓人?

我赶紧转过头,继续走。

可我一走,那声音又再次传来。

我一走慢,声音便慢。

我一走快,声音便快。

最后,我干脆丢下伞,狂奔起来。

这一刻,我很确信,有人在跟踪我。

我在路口拐弯处的广角镜中发现的。

那人穿着一身黑,戴鸭舌帽跟口罩,根本看不清模样。

我跑,他追。

好在不远处有几个下晚自习的学生。

那人没再追,我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回到家,我刚好瞧见陈肆从他家出来。

我这人向来管不住嘴,赶紧跟陈肆聊起刚才发生的事。

聊完后,我才后知后觉,耽误了人家时间,「抱歉啊,拖你聊这么久。」

「没事。」陈肆摇了摇头,继续说:「想找你借下充电线充会儿电,我充电线坏了。」

我爽快答应,邀他进客厅等。

可当我拿了备用充电线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却不小心撞到台灯。

伴随啪的一声,台灯摔在地板上。

我简直恨不得一头栽地里去。

这台灯是陈肆送的。

我居然当着他的面把台灯摔了。

造孽啊。

要不要这么尴尬。

我赶紧蹲下来收拾。

陈肆则是大步流星走过来,制止我,「我来收吧,小心伤到手。」

「没事没事,我来收。」

我一边说,一边捡起一块台灯碎片。

而在碎片下的,是一个针孔摄像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脖颈猛然被掐住。

我整个人直接被提起摁在墙上。

「不是说了让我来收?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以往温和的陈肆,此刻眼神嗜血。

看得我发怵。

我即便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了那个针孔摄像头是陈肆装的。

或许,这些天跟踪我的人,也是他。

难怪我刚才觉得他刚从家里出来,为什么穿了双运动鞋,鞋上还有泥。

该死,我若早有所防备就好了。

我后悔莫及。

我很确定,陈肆想杀我灭口。

我被他掐住脖子,呼吸困难。

陈肆看我脸憋红,笑得瘆人,「你喜欢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这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我颤抖着手,摸到旁边桌上的玻璃杯,用尽所有的力气,往陈肆脑袋砸。

陈肆猝不及防,被我砸懵一两秒。

趁他松懈,我奋力推开他往门口跑,并大喊救命。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傅珩及时出现。

我才终于得救。

最后,陈肆警察带走了,我跟傅珩去录口供。

陈肆偷拍的录像视频,警察给我看过了。

好在我这人没什么在家裸奔的习惯,监控里除了我躺沙发看电视,还有傅珩来我家的录像,便没其他任何不妥当的。

陈肆得到应有的法律惩罚。

这件事告一段落。

从警局出来后,傅珩没让我回家。

而是出于安全考虑,让我搬去他家住。

我挺好奇他为什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于是便问道:「你不是说十点才能忙完吗?怎么提早了三十分钟?」

傅珩一边给我的脖子涂药,一边说:「感觉你电话里的语气不像没事,挺担心的,所以就赶回来了。」

「那合同呢?签上了吗?」

「我放客户鸽子,你觉得能签上?」

钱啊钱啊,你怎么飞走了。

我愧疚,「对不起啊。」

「觉得对不起的话,就补偿我。」

「怎么补偿?」我问,然后干脆捧着傅珩的脸对他的嘴吧唧一口,「这样可以吗?」

傅珩喉结滚动,将我轻推到床上,「要更多。」

我默默接受。

直到想起自己的内衣内裤没穿成套的,才推了推傅珩,「不行。」

「我行。」

「要不今晚先暂定?」

「你现在喊停,是想要我命?」

确实停不了。

硌得慌。

「那还是别停了。」

憋坏就不好了。

翌日下午,傅珩来接傅源放学,傅源像往常一样对我说:「小妍老师再见。」

傅珩纠正:「叫婶婶。」

傅源小朋友很上道:「婶婶再见,祝你跟叔叔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看着傅源渐渐远去的背影,我跟傅珩相视而笑。

(全书完)

作者署名:小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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