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异性发生过的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 - 彭彭满 的回答 - 知乎

你和异性发⽣过的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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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彭满⼈间是个野兽园我,⼤龄未婚男妇科医⽣,出诊久了真的没什么好尴尬的。

直到那天,⼗年未⻅的初恋,躺在检查台,等我做妇科检查……01我叫郑健,⼀个妇科医⽣。

作为妇产科男医⽣,我经常被⼈这样问:「出诊的时候遇到熟⼈怎么办?

会尴尬吗?

」我会深吸⼀⼝⽓,眉头紧皱,轻⻋熟路地表演迫不得已:「尴尬,当然尴尬。

」还要叹⼀⼝⽓,最好能流露出⼀丝羞涩。

但实际上的答案是⸺「你对着电脑码字尴尬吗?

在流⽔线上拧螺丝钉尴尬吗?

你不尴尬,我有什么可尴尬的。

⼀天看⼏⼗个病⼈,早就⿇⽊了,那不过就是⼀堆零件罢了……」但我不能这么回答,这么回答会显得我很变态。

尽管,这都是实话!不过,今天却实实在在尴尬了⸺因为我⼀推⻔,就看到了前⼥友彭嘉。

确切的说,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光。

她躺在检查台上,双腿⾼抬,包裹着⿊⾊丝袜的腿快要怼在我的脸上。

会员特权已解锁价值¥19.00的盐选专栏「嗨!郑⼤夫,好久不⻅!」她脸上还挂着标准的甜美笑容,语⽓甜腻亲昵。

我⼀怔,脱⼝⽽出:「你怎么来了?

」声⾳⼜⾼⼜急。

显然,我尴尬了。

⼀旁的护⼠看看我,⼜扭头看看她,脸上浮出⼀幅「我懂」的表情,随后竟然关⻔离开了。

彭嘉轻轻笑了⼀声,眼神调⽪地打量着我,像她在⼤学⻝堂第⼀次⻅到我就喊我去给她打饭时⼀样。

这种尴尬到恨不得被烘⼲成标本的时刻,我在想些什么呢?

是让前⼥友⾃⼰脱掉裤⼦,还是我帮她脱?

亦或是,右⼿开⻔逃跑、左⼿⾃戳双⽬,以证清⽩?

NO,NO,NO。

都不是,答案你肯定猜不到。

我满脑⼦想的居然是彭嘉挂在旁边的⾹奈⼉CF包。

你问我⼀个⼟直男怎么会知道这个包叫CF,那说来话⻓了。

彭嘉是我⼤学同学,也是我的初恋。

我其实是个普通男⼈,没可能会被当时已经⻛姿绰约的彭嘉看上,曾经我问过她这个问题,彭嘉却笑⽽不语,但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我⽼实听话,能满⾜彭嘉最彻底的公主欲。

在我们恋爱的岁⽉⾥,彭嘉最爱做的事就是拷问我,⽤各种问题。

譬如:⸺「亲爱的,BF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BF就是boyfriend,就是你。

」「哦!」「那CF是什么,你知道吗?

」「Chinesefriend?

中国朋友?

」「什么呀,记住了,这个⾹奈⼉CF,是BF买的。

」我点了点头。

随即看到了价格⸺两万三?

这包也就能装下个病历本,竟然这么贵。

彭嘉笑我是⼟包⼦。

为此我开始偷偷攒钱,做家教、递过传单、⼤冬天去美术学院做⼈体模特……总之,就想在⽣⽇当天给她⼀个惊喜。

没想到,就在她⽣⽇前⼀天,彭嘉和⼀个年龄⽐我⼤两倍的⽼头跑了。

当时,我年纪还⼩,以为这样的付出叫「真爱」。

现在有⼀个更好的词,可以概括我的这段初恋了⸺「舔狗」。

但是彭嘉有⼀种魅⼒,就是哪怕我被她这样对待过,还是⽆法对她讨厌起来。

正当我要继续问她来这⾥的原因时,⼀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彭嘉有些不耐烦地从检查床上坐起来,接起电话。

她的⽩眼翻到了头顶,只剩⼀⽚绯红的眼影,但语⽓还是甜美可⼈。

果然是久经沙场的「成熟都市⽩领」。

电话听上去是彭嘉上司打来的,催她赶紧到某个地⽅,有重要的事情。

挂上电话,彭嘉就提上她的⾹奈⼉CF包往⻔⼝⾛。

她这副说⻛就是⾬的做派,和我认识她的时候⼀模⼀样。

我暗中松了⼝⽓。

就在此时,彭嘉⼜转⾝回来,⽤不容置喙的语⽓命令道:「听好。

今晚给我打电话,要不我明天还来。

」「哎,你电话多少来着。

」「⾃⼰想。

」02晚上回到家,我把⼿机⾥按键的灰尘都看得清清楚楚,还是没想起彭嘉的电话号码。

那是因为分⼿时,她对我进⾏了全⽅位的拉⿊,连闲⻥账号都没放过。

在这个⽹络信息时代,能做到把⼀个⼈的联系⽅式全⾯去除,⽐让全球的蟑螂灭绝还难。

但彭嘉做到了。

本来我想就这样算了吧,结果微信提醒我收到了⼀个好友申请。

头像是⼀个⼥⼈的下半张脸,只露了鼻⼦以下,⼝红妖艳、嘴⻆微扬,魅惑⽽神秘,很是彭嘉的⻛格。

我看了⼀眼这个微信加来显⽰的⼿机号⸺没错,就是她。

我顿了顿,通过了好友申请,然后有些紧张地⽴刻锁屏。

我握着⼿机,想着应该怎么措辞、怎么和彭嘉进⾏⼀场对弈,探听她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结果⼿机亮了。

我⼀看,是她先发了信息。

我点开,⼼跳直接漏了半拍,刚刚努⼒建⽴的清醒坚定直接崩塌。

是⼀张⾃拍,⼀张穿着⽩衬⾐、格⼦短裙的⾃拍。

阳光下,她⾝上的⽩衬衫微微透光。

依然只露出了嘴唇和下巴。

但我看得愣神,仿佛回到了曾经不顾⼀切付出的舔狗岁⽉。

彭嘉还是那么迷⼈。

就在这时,⼀张新的⾃拍⼜传了过来。

只⻅⽩⾊衬⾐褪到肩头,露出⾥⾯粉⾊的⽐基尼,⽽⽐基尼的带⼦就那么松松垮垮挂在⽩皙的肩头,看起来随时要滑落似的……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露出了那张绝⾊倾城的脸。

但那张脸,并不是彭嘉!这时,我才蓦然想起什么,赶紧⼜看了⼀眼这个⼈的微信号。

彭嘉微信号的尾数是「8」,但这个号码的尾数是「6」!这不会是什么新型电信诈骗吧?

我想到前段时间,⽼刘也在交友APP上认识了个⼥模特。

恋爱五天,转账⼗万。

如果不是警察找上⻔,说他⽼婆被刑事拘留了,他打死也不会信⾃⼰的⼩⻉⻉是个⼆百三⼗⽄的抠脚⼤汉,⽐他还邋遢的那种。

就在这时,⼿机电话响了。

就是那个号码!我接起来没有说话,对⽅却主动开了⼝。

「啊,嗯……」⼀阵缠绵悱恻的⽓声,我仿佛能感觉到温热的鼻息喷到了我脸上!接着她⼜说,「照⽚喜欢吗?

怎么不理⼈啊你。

」我装不下去了,⽀⽀吾吾回答了⼀句:「你是不是找错⼈了。

」电话那头⼀⽚沉默,随即响起⼀声巨⼤的尖叫。

在那阵尖锐⽽⾼亢的⼥声中,我总算是想清楚了⼀件事⸺就算是电信诈骗,那我也得整成被告!我慌乱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赶紧挂了电话。

但是我转念⼀想:我对不起什么?

是她加的我啊?

我也没跟她要那些照⽚啊?

这时我才松了⼀⼝⽓,继续躺在沙发上刷抖⾳了。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结了,没料到却引起了更⼤的波澜……03第⼆天晚上,我被迫和彭嘉再⻅⾯了。

在⼀家⻔⼝摆着⾃由⼥神雕像、背后却镶着盘古开天地壁画的五星级酒店。

这是市⾥新开的豪华场所。

从住宿到美容到美⻝,对外号称:所有关于享受的需要,都能在这⾥被满⾜。

她约的是这⾥⾯的⽜排馆,据说每块⽜排都是从澳⼤利亚坐⻜机来的。

选这⾥,很彭嘉。

⽜排馆⾥⼈不多。

我还在打量隔壁桌的⽼外,她已经端端正正切着⼀块⾎汩汩的三分熟⽜排。

我实在是忍不住:「之前我拍个蚊⼦你都说⾎腥,现在吃⽣⾁倒不怕了?

」彭嘉⽩了我⼀眼:「你懂什么?

我在补充⾎红蛋⽩。

有什么话,吃饱再说。

」我不爱吃⽣⾁,便看着彭嘉挺直腰杆、⼿臂和桌⼦保持着优雅的⻆度,如同⼀台精密仪器⸺切⾁、吃⾁,再摇晃右⼿边的红酒杯,然后喝下去。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我还没有思考出答案,她却对我下了⼿。

她切下⼀块⾁,喂向我:「健哥,来,张嘴。

」我摇了摇头。

她的⼿僵持在桌⼦上空,⽤命令的眼神看着我,嘴巴却嘟着撒娇:「给个⾯⼦嘛。

」我认怂地捂了捂肚⼦:「真不⾏。

」彭嘉把⾁塞到嘴⾥:「没劲。

」我不⾃然地别过头去,等到再抬头⼀看,彭嘉已经脱去了⻛⾐外套,⾝上只剩⼀条⿊⾊真丝抹胸连⾐短裙,卷曲的酒红⾊⻓发揽在左肩,右边⽿朵上的流苏⽿环闪闪发亮。

我忍不住了,问她:「你到底要⼲嘛?

借钱吗?

你说多少,我借你。

」彭嘉笑了笑:「是要找你借个东西,因为我想和你⽣个孩⼦。

」说完,她双⼿托腮看着我,胸部被两只⼿活活挤出了⼀条⼜⻓⼜深的沟壑。

「不⽤你养,你只需要提供你的⸺基因就好了。

相应的,我还会给你⼀⼤笔营养费。

」开玩笑吗?

以彭嘉的容貌和条件,想找谁不⾏,为什么⾮要找我?

显然,彭嘉也猜到了我在想什么。

她说道:「不瞒你说,和你分开后我也谈了不少男朋友。

没有⼀个像你这样绅⼠。

别的⼈,我不放⼼他们做我孩⼦的爸爸。

」我傻了,正想反驳彭嘉这个荒谬的主意,彭嘉的⼿机⼜响了。

熟悉的甜⾳接起来,熟悉的⼀边说应付话⼀边翻⽩眼,没说⼏句,她⽤眼神⽰意我等她,站起来往外⾯⾛去。

04我看着彭嘉的⾝影出了⻔。

这时,从背后传来了⼀个年轻的⼥声⸺「我可算找到你了!你⼲嘛不接电话?

」我回头,看到背后站着⼀个⼥孩,穿着⼀袭红裙。

「你好?

你找谁?

」我纳闷地问。

她⽩了我⼀眼,⼀字⼀句地开⼝道:「找你。

你⼲嘛不接电话。

」我才猛然想起,这是昨天晚上给我发⾃拍的那个⽐基尼⼥郎!我忍不住上下打量她。

她狠狠⽩了我⼀眼:「怎么,没看够啊?

」话⾳未落,她就把⼿伸进我的裤兜⾥,左右摸索起来。

她的脑袋在我胸前晃来晃去,⼿从这个兜翻腾到另⼀个兜……「诶诶!」我⼀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上⾝已经被她摸了好⼏把。

「⼿机拿出来。

我跟你说,如果你私藏我的照⽚,或者发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站,我肯定告你。

我咨询过律师了,你要是这样,⾄少判三年。

」她继续要往我裤⼦四周摸。

我⼀边护着⾃⼰的⾝体,⼀边赶紧说:「放⼼!早删了!」她半信半疑。

「不信你⾃⼰看。

」说罢,我把⼿机递给了她。

屏幕上全是她来的未接来电。

红⾐⼥郎拿过⼿机,⼀屁股坐在旁边沙发上。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些⼿⾜⽆措。

她突然向我发问:「诶,你叫什么?

」「郑健。

你呢?

」她瞥了我⼀眼,打开了⾃⼰的话匣⼦。

她说,她叫⼤虎,⼤⼩的⼤,⽼虎的虎。

⾄于她为什么会发照⽚给我。

她往沙发背上⼀靠,⼤⼤咧咧说:「喝多了,想发给男朋友的。

没想到发错了。

」说完,她⼜补充了⼀句:「哦,前……前男友。

昨天刚分的。

」「恭喜。

」我随⼝敷衍了⼀句。

她⽩了我⼀眼,不再说话。

⼀杯⽔的功夫,⼤虎把我⼿机翻了个遍。

我说:「没找到?

」她笑了笑,把⼿机扔给我,屏幕上赫然是波多野结⾐的最新写真,⽂件夹名字却叫:养花施肥技术⼤全。

我想要解释,那是损友⽼刘发给我的,但是⼜没好意思张⼝。

⼤虎冷笑⼀声:「算你识相,的确没有。

但你也别装什么正⼈君⼦。

」「我没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跟她解释。

这时,⼤虎往窗外瞥了⼀眼,冷哼⼀句:「这事⼉没完!」然后翩然离去。

我愣在原地,实在不知道我的⽣活这是怎么了。

不倒霉则已,⼀倒霉连⽪带⾁。

正恍惚着,彭嘉回来了。

她⼀下挽起了我的胳膊,脑袋歪向我的肩膀,贴着我的⾝体。

我脑⼦开始发懵。

她亮出⼀张房卡,在我眼前晃了晃,语⽓更加亲呢:「今晚你就别⾛了!」我感觉脑⼦嗡地⼀声,炸了。

彭嘉上⼀次对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是毕业的时候。

她要跟我分⼿,但却要先跟我发⽣关系。

我觉得这是羞辱,没有赴约……这⼀次,我同样⽆法接受。

这既是对她不负责,对我也是⼀种侮辱。

我甩开了她的⼿,说出了最拙劣的借⼝:「我今晚得加班。

」「加班?

妇科还有加班的?

」彭嘉不信。

「你要不信,那就跟我⼀起去。

」我确定她肯定不会去。

「我可不去。

我上去做个脸,正好别⼈刚送了我⽩⾦会员卡呢。

」彭嘉翻了个⽩眼。

「好的,服务员,买单。

」我赶紧⾏动起来,把银⾏卡递给了服务员。

信⽤卡的提⽰信息发了过来。

我打开⼀看,⼼凉了半截。

盛惠三千五百块⸺⼤半个⽉的⼯资就这么没了。

但来不及想了!我快步⾛出⽜排馆,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

05甩开彭嘉后,我⼼⾥⼀阵轻松,钻进⾛廊尽头的厕所撒了泡尿,好好洗了把脸。

待我优哉游哉地坐电梯下来、到了⼤堂准备离开时,居然⼜⼀次看到了⼤虎。

⼤虎正站在酒店⼤堂,跟⼀个西装⾰履的⽼头吵架。

周围有⼈围观,但没⼈敢上去劝架。

这个⼤虎,真是挺虎的,怎么⾛哪跟⼈吵到哪。

想到今天事⼉已经够多,我不想再惹事了,准备偷偷溜⾛。

路过前台,却听到前台正在讨论,原来骂⼤虎的是他们的⽼板,似乎是因为⼀些⼯作上的琐事。

转头⼀看,⼤虎在捂脸啜泣。

说不上为什么,我有些⽕冒三丈。

⽼板就能这么欺负⼈吗?

⼤庭⼴众之下,把⼥孩骂哭,这叫什么事?

可能是喝了点红酒的缘故,我的正义感爆棚,快步⾛到⼤虎⾝边,⼀把搂住⼤虎的肩膀:「宝⻉,你怎么了?

」随后,我还恶狠狠地瞪了那个⽼头⼀眼。

⼤虎很明显吓了⼀跳,⽼头的眉⽑也⻜了起来。

我得意洋洋:「在这⾥⼯作不开⼼?

辞职,我养你!咱家不缺这点钱!」⼤虎就是个⼈来疯,听我这么说,⼀把拉住了我的⼿,仰起脖⼦冲着那个⽼头说:「听⻅了吗?

有的是⼈养我!」⽼头⼀脸疑惑,指着我:「这你男朋友?

」我也冲他点了点头,说了⼀句:「嗯哼!」真不知道彭嘉给我喝的是什么酒,后劲这么⼤,能让我这样⼝出狂⾔。

⽼头端详了我⼏秒,笑了,说:「⾏,你带她⾛之前,把砸坏的东西赔⼀下。

」我「哼」了⼀声:「砸的什么?

我双倍赔!」⼤虎指了指旁边:「⼀个花瓶⽽已。

」我的酒⽴刻醒了⼤半,看着旁边地上的各种碎⽚。

这玩意⼉⼀看就不是便宜货。

⼤虎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信任,仿佛我们是⼀个战壕的挚友。

我拿出信⽤卡,递到她的⼿上,故作潇洒地说:「赔!」⽼头说:「双倍就不必了,正价赔偿就⾏。

」信⽤卡的短信提⽰⾳⼀响,我的酒彻底醒了:这还不是双倍?

但我没有问出来,因为⼤虎就在我的⾝边。

站在酒店⻔⼝,凉⻛习习,我⼼⾥也冷飕飕的。

但我还是故作镇定地说:「赶紧回家吧,⼀个⼥孩⼦,别总跟⼈吵架。

」⼤虎点了点头:「谢谢你。

钱我微信转你。

」我可能喝了酒⼜吹了点⻛,头痛欲裂,挥了挥⼿打发道:「都是朋友。

」⼤虎站着不动,突然问我:「我能不能去你家借宿⼀晚?

」随即,她把我拉到⼀旁,说怕「上司」找她⿇烦,她⼀个⼈住,不⽅便。

后⾯怎么答应的⼤虎,我已经忘了。

我只记得,我带她回到家。

出租⻋上,司机夸我好福⽓,找这么漂亮的⼥朋友。

⼤虎笑嘻嘻不说话,然⽽⼀到家就鞋⼦⼀脱,沙发上⼀躺,打开了电视。

跟主⼈⼀样问我:「有没有冰啤酒啊?

」我头痛得要死,根本顾不上她,让她直接去冰箱翻,随后就去睡觉了。

06第⼆天醒来,我对昨晚的事时⽽清醒时⽽糊涂。

但当我打开⻔,看到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我还是吓了⼀跳。

「你还没⾛?

」⼤虎坐在沙发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仰着头问我:「吃什么?

」我⼀看,中西合璧,⼜是三明治,⼜是⽜⾁⾯,⼜是⽜奶,⼜是⾖浆……「你做的?

」「算是吧!」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吃过⼀顿早饭了,⼼中竟然有些感动。

但是,我还是要装得镇定⼀些,先来个三明治吧!我正吃着,⼤虎突然问我:「你家钟点⼯⼀般什么时候来?

」我噗嗤笑了:「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阿拉伯王⼦下凡啊。

我⼀个⼈住,⾃⼰打扫⾃⼰。

」「那你雇我吧。

」说完,⼤虎站起来,还朝我鞠了⼀躬。

我看着她:「太夸张了!」⼤虎却说:「我还会做饭、洗⾐服……」我敷衍道:「知道,毕竟你在酒店⼯作。

怪不得你会在那⾥碰到我。

」⼤虎:「对,专业的,⽽且我不要钱,我还给你钱!」我看向她:「什么意思?

」⼤虎:「就是,我帮你做饭做家务,然后,你把那个空着的卧室租给我……」我:「啊?

」⼤虎:「哎,你要不同意,就算了,我今天去跟经理下跪道歉、接受凌辱,就说我男朋友说了,不养我了。

」⼤虎⼀边说,⼀边往⻔⼝⾛,但是明显步伐缓慢……我喊住她:「诶,约法三章,你住我这⼉的事,不能被任何⼈知道。

」⼤虎转过脸,冲我灿烂⼀笑。

「那我去收拾⼀下,晚上⻅!」说完,⼈就没影了。

临⾛的时候,我发现了厨房⾥的⼏个外卖袋⼦,它们本来是⽤来装各种早点的。

订单纸条上的备注是:「我爸很凶,千万不要敲⻔吵到他。

」我竟然忍不住笑了。

07就这样,我居然和素不相识的⼤虎开启了同居⽣活。

还真别说,这确实是我活三⼗⼆年来第⼀次和⼥⼈同居。

说不紧张是假的。

毕竟,还是跟这么漂亮的⼀个⼥⼈。

原本我以为,这个看起来漂漂亮亮像⼩公主⼀样的⼥孩,不到⼏天就会露馅,让我给她端茶倒⽔各种伺候。

结果还真是我想错了。

我不仅仅从此告别外卖,每天都能吃上⼤虎做的家常菜,家⾥还⼤变样⸺本来是⼀个乱七⼋糟的单⾝汉屋⼦,两天之后,就像我刚搬进来时⼀样亮堂⼲净了。

这天晚上下班回来,看着⼤虎新买的花插在桌上的花瓶⾥,我终于没忍住,问了她。

「⼤虎,你是不是谁雇来暗杀我的啊?

」⼤虎从厨房出来,把菜放好,翻了我个⽩眼,「你以为你谁啊?

和珅啊?

送你上个断头台⽤得着这么伺候的么?

」我嘿嘿⼀笑,拿起筷⼦吃起来。

⼤虎⾛到客厅的置物柜上,看着⼀个塞了半罐硬币的玻璃罐。

「我注意这东西好⼏天了,你存这么多硬币⼲嘛?

」她打量着罐⼦,问我。

我边吃边抬头,看了看,说:「哦,这是以前朋友送的。

当时零钱⼀⼤堆,不知道放哪⾥,就往⾥⾯扔,就越存越多了。

后来⼀个懂算命的朋友来我家玩⼉,看到这个,说这罐⼦真的满了的那天,我就能遇⻅我的真命天⼥。

」⼤虎嗤笑:「这你也信啊?

那你可不是拼命往⾥塞?

」「当然不信了,我就当听个乐⼦,⽽且这⼏年想存也存不满了。

现在谁还⽤真钱啊,更别说硬币了。

」「怎么,⾃⼰寡王,怪咱国家经济和科技⻜速发展啊。

」⼤虎笑了。

这时候,有⼈敲⻔,⼤虎起⾝去开⻔。

是⼀个快递。

⼤虎拿过来,在旁边拆开,我俩都惊了。

是⼀⼤堆壮阳补品,还有⼀瓶⾥⾯泡着蛇的、乌漆嘛⿊的酒。

我正想为⾃⼰解释,⼤虎从⾥⾯拿出⼀张卡⽚,念起来⸺「健哥,今天开始每天多吃点。

枪好,⼦弹就好,么么。

」我不敢说话。

⼤虎也看着那张纸条沉默。

过了⼀会⼉,她抬头,憋着笑,作势要拿出杯⼦来给我倒那瓶蛇酒。

我赶紧拦,没拦住。

倒好酒,⼤虎拿过来放到桌⼦上,笑着说:「可别辜负了⼈家的⼼意啊。

」我⽆奈地说:「什么跟什么啊,她是不是疯了啊,我这倒霉催的。

」⼤虎好像有点好奇:「谁啊?

谁疯了?

你⼥朋友啊?

」我摇了摇头:「⼀个很⿇烦的⼈,特别⿇烦……希望你别遇上这么⿇烦的⼈。

」⼤虎呵呵⼀笑:「我怕谁啊?

我是出了名的婊⻅愁,多⿇烦的⼥的,遇上我都得退⼀边去。

」说罢,⼤虎恢复了那种⻤灵精怪的样⼦,把那杯壮阳酒推了过来。

⼤虎捏着嗓⼦说:「健哥,补补吧,么么。

」我赶紧假装没听到,扒拉起饭来,顺便把电视的声⾳开得更⼤。

⼤虎在旁边看着我慌乱的样⼦,眼⾥带着点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敢看她。

08最近⼏天早上,我都是健步如⻜地到医院,逢⼈便打招呼,也不知道哪来的精神头。

不过这天我刚坐下来没⼏分钟,就被主任叫⾛了。

主任开⻔⻅⼭,问我愿不愿意转到肛肠科。

我当时就愣住了。

主任看我没说话,继续跟我做⼯作,说我不⽤上⼿做⼿术,主要还是负责仪器检查,现在医院也有经济压⼒,可能要取消掉⼀些科室,变成专科医院……我问主任,那就不能变成妇科专科医院吗?

主任摁灭了烟头,笑了笑。

「⼩郑,你当医院你家开的啊?

⼀个⼤⼩伙⼦,别总惦记妇科那点事⼉!」我有些失落地⾛出办公室。

尽管,作为⼀个男妇科⼤夫,我总是引⼈侧⽬,但这是我的专业。

不过,更伤我的是主任的那句话:「你当医院你家开的啊?

」妈的,如果我有钱了,我真就要开个妇科医院!「郑健!」⼀扭头,彭嘉?

彭嘉直接进了科室,把⻔⼀关。

她浑⾝⾹⽓扑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假装很忙:「彭嘉,我得⼯作。

」随即赶紧摁下了叫号系统……彭嘉哼了⼀声,把挂号凭证往桌上⼀拍:「我挂了⼗个号。

」躲是躲不过了……「彭嘉,我推荐你去更好的医院,我这⼉真的……」彭嘉突然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健哥,你⼀定帮我!」「不是,彭嘉,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妇科⼤夫,我能帮你点啥呢?

」「帮我⽣个孩⼦!我买你的精⼦,你开个价吧。

」我没有想到彭嘉能说出这样的话。

「彭嘉,你疯了吗?

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健哥,我知道我伤害过你,当时都是我不好。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笔钱。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连着按了⼗下叫号系统,终于有新的病⼈进来了。

彭嘉对我下的逐客令并不⽣⽓。

她微微⼀笑:「你再考虑考虑,拜拜。

」她扭动的腰肢、咯噔咯噔作响的⾼跟鞋声,都令我感到莫⼤的耻辱。

这时,我收到⼀条微信。

是⼤虎发来的。

我打开。

是⼀条视频。

我刚打开就赶紧按了静⾳,因为视频⼀上来就是⼤虎惊天地泣⻤神的吼叫。

我调⾼⼀点点声⾳,看了视频,发现好像是家⾥的卫⽣间⽔管漏⽔了,但不是很严重。

可是听刚才那动静,⼤⼩姐已经要吓晕过去了。

我告诉她,先弄个盆接着,我很快就要下班了,回去我弄,你别弄,出去逛逛,别⽔管爆了吓死你。

⼤虎回我:「我跑了,万⼀⽔管真爆了,你家淹了怎么办啊?

」我已经被彭嘉弄得⽣⽆可恋,⾃暴⾃弃地回她:「家淹了我赔得起,你吓死了我赔不起。

」没⼏秒,⼤虎回了我⼀个她蹲着和漏⽔管⼦的合影。

她很俏丽,还朝我⽐了个中指。

我笑了。

不知怎么的,糟透了的⼼情好像好了那么⼀点点。

09下了班,我去找东北烤⾁店找⽼刘,没忍住,把彭嘉的事跟他说了。

⽼刘⽴刻给我点了⼆⼗串腰⼦以形补形,还说这顿饭他请定了,算是⼊股了我的傍⼤款基⾦。

我有些⽆语,闷了⼝扎啤。

扎啤冰凉,滑进我的喉管。

⽽⼀旁的⽼刘慷慨激昂地展开了演讲。

「现在不是男⼥平等吗!怎么⼥的能傍⼤款,男的就不⾏?

这不公平。

哥们⼉⽀持你,⽀持你傍⼤款、有更好的⽣活!多吃点烤腰⼦,给你壮⾏。

」说完,⽼刘⼜递了串⼤腰⼦过来。

串店旁的路⼈纷纷投来鄙夷的⽬光。

但⽼刘浑然不觉,继续喋喋不休。

「健啊,你是不是有内啥情结啊?

我跟你说,那你可真不合适啊,你这每天的⼯作,对吧!那⼈家彭嘉,不就是跟个⽼头好了吗?

⼈家也知道错了,这不是带着⼤额财产,回头找你来了吗?

你还有啥不乐意的啊!你都打了多少年光棍了。

」「诶,⽼刘,我怎么感觉你拉偏架?

」「咋是偏架呢,我就是帮你梳理⼀下思路。

你想,你要是对彭嘉没想法,你怎么会跟她吃饭,还是五星级酒店!你这就是当局者迷!」「不是,我去跟她吃饭,就是叙叙旧。

」「诶呀,你能因为彭嘉的事闷闷不乐,就说明你⼼⾥有她,这点事咋还不明⽩呢!你看把你愁的,这⼀杯⼀杯⼜⼀杯的,都没咋吃⾁!彭嘉前两天都跟我说了。

」我听到这⼉,瞪了他⼀眼。

⽼刘⾃知说漏了嘴,只好从实招来。

原来,彭嘉给他的⽹吧投资了。

「我就知道你被她……收……收买了!」我喝得醉醺醺,说完这些,已经有些神智不清。

最后,我是被⽼刘扛回家的。

但是在喝得彻底醉过去之前,我脑⼦⾥⾯却⼀直有件事情,好像和⼤虎有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只能模模糊糊想起她那张明媚俏⽪的笑脸。

第⼆天,我起床,收到了⼗条⽼刘的微信⸺第⼀条点开,全是⽼刘,卧槽卧槽的声⾳。

第⼆条,⽼刘激动地说,他能理解我拒绝彭嘉了。

第三条,他开始详细描述看到⼤虎的情景⸺⼀个⼥孩,⻓得挺美,⾝上还穿着我的⼤衬⾐。

这都不算什么,她竟然还从⽼刘⾝上接过了我,把我扛进了卧室。

⽼刘说起这些的时候,语⽓中都是羡慕。

我却满⼼尴尬,发誓再也不喝酒。

我挠挠头起床,发现已经是⽇上三竿,桌上摆着清粥⼩菜,⼤虎不在家。

⼿机⾥有⼀条⼤虎发来的微信,⾥⾯是⼀⻓段视频。

视频⾥,我⼀边唱歌⼀边修卫⽣间的⽔管。

我在视频⾥的样⼦傻极了。

我看了⼀点,赶紧关掉。

这时候我才发现,⾃⼰⼿上贴了好⼏个创可贴。

我的⽼天爷,我昨天晚上到底⼲了多少蠢事?

我没敢多想,赶紧起床,急匆匆赶去上班。

在单位变为专科医院前,我还是得好好⼯作。

到医院,院⻓带⼈来科室巡查。

我正盯着⼀张彩超看得⼊神。

院⻓表扬了我。

主任临⾛时,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这⼀切是福是祸?

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能做些什么呢?

10第⼆天⼀早,我就被叫到了院⻓办公室。

我刚想说话,却看到院⻓拿出来⼏张照⽚,问我认不认识照⽚⾥的⼈。

我⼀看,这不是我跟彭嘉吃饭那晚的照⽚吗?

我⼼觉不妙,还是硬着头⽪说:「认识,这是我的⾼中同学。

」院⻓:「她找你是为了那个事吗?

」院⻓⽤词如此谨慎,我⽴刻就明⽩了,连忙否认。

我说:「院⻓,的确她有暗⽰,但是我拒绝了。

」院⻓:「拒绝?

既然拒绝了,为什么她第⼆天还会来医院找你,⽽且连挂了⼗个号?

⼩郑,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我懵了。

我不过是拒绝了前⼥友的开房要求,怎么就违法了呢?

院⻓⿊着脸,继续问我:「⼩郑,⽽且,以你现在的医术,根本还达不到执⾏这个⼿术的标准,妄做⼿术是违法的。

」我⼀怔:「院⻓,您是不是误会我了啊?

什么⼿术?

」院⻓把⼀个信封递过来,⾥⾯是⼏张要为彭嘉做取卵⼿术的单⼦,下⾯赫然签着我的名字。

我的头嗡的⼀声,拼命回想当时的⼀切。

我确定我没有为彭嘉签过任何单据,这是哪来的签名呢?

医务⼈员私⾃做⼈⼯辅助⽣殖,是绝对违法的!我向院⻓承诺,⼀定会把这个事情调查清楚。

如果我真的违规操作,愿意承担⼀切后果和责任。

但即使如此,院⻓还是决定要给我个处分,让我暂时「休息」。

彭嘉的电话打不通。

我只能联系⽼刘。

⽼刘⽀⽀吾吾,我直接去了⽼刘的⽹吧,彭嘉果然在他办公室坐着。

我把照⽚和单⼦拍在了桌上,问彭嘉怎么回事。

彭嘉眉⽑⼀挑,反⽽反问我为什么要出卖她。

「我的确找⼈偷拍咱俩约会,但是,根本不是这个⻆度,你⼿⾥的这些照⽚,是其他⼈拍的。

」「彭嘉,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份,吃个饭都有⼈拍?

」⽼刘出来打圆场:「你俩坐下来慢慢说。

」「⽼刘,咱们这么多年兄弟了,我是没钱,但是,你也不该为了钱就这么出卖兄弟。

我的签名是不是你模仿的?

这是犯法你知道吗?

」我咆哮。

彭嘉也⽣⽓了:「你喊什么喊,买你精⼦是看得起你,你以为我⾮你不可呢吗?

给你个机会赚点钱!你看看你,跟当年⼀样。

」「我当年怎么了,彭嘉,要不是你,我博⼠都念完了!」彭嘉笑了笑:「妇科博⼠,⼀天到晚在那⾥研究⼥⼈的零配件,还不是只摸过我⼀个⼈的⼿?

」「彭嘉你太过分了!」我转⾝就⾛,⽼刘追了出来,让我别冲动。

他妈的,⽼⼦就是个堂堂正正的妇科医⽣,怎么了!11晚上,我垂头丧⽓回到家中。

⼤虎正躺在沙发上看⽹剧。

看到我回来,竟然只是⼀句轻描淡写的:「回来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过去坐在了⼀边。

「饭给你留好了哦,⾃⼰去热下就⾏。

」⼤虎瞄了我⼀眼,还是继续躺在那⾥,⽬不转睛地看剧。

「你坐起来看,对眼睛不好。

」我忍不住想管她。

她听话地坐了起来,让我坐到她⾝边,⼀起看剧。

⼤虎的眼睛就没离开屏幕。

我拿起桌⼦上的⼏罐啤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虎跟着剧情⼀起⼀惊⼀乍,时不时地能碰到我胳膊。

⼤虎的胳膊冰凉、⽪肤光滑。

我想起彭嘉辱骂我的话,说我只摸过她⼀个⼈的⼿。

我酒量还不错。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罐啤酒下去,就好像有点晕了。

我胆⼦⼀硬。

「⼤虎?

」「嗯?

」「我能和你拉⼿吗?

」⼤虎扭头看向我,忍不住嘴⻆上扬。

「不能!」⼤虎拖着⻓⾳拒绝我,却把头靠向了我的肩膀,头发垂到了我的掌⼼。

我⼼跳⻜快,⼀把握住了⼤虎的⼿,和她⼗指相扣。

沉默良久,⼤虎问我:「你这⼏天⼲嘛去了?

」我忍不住把⾃⼰这⼏天遭遇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男⼈沉默是⾦。

但当我⾯对⼤虎那双⽔汪汪的⼤眼睛,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虎问我:「你恨你的前⼥友吗?

」我想了想:「不恨,就是觉得她有点迷失⾃我,替她着急。

」⼤虎⼜问:「那她如果有⼀天,⼜重拾⾃我,回来找你了呢?

」我叹了⼀⼝⽓:「如果她真的能够重拾⾃我,那我们就不会分⼿了。

」说完,我忍不住⼲笑了两声。

然⽽,⼤虎却没有跟我⼀起笑。

我不解地看向⼤虎。

⽽她却⼀改往⽇嘻嘻哈哈的模样,看着我⼀字⼀顿地问了⼀句让我不解的话。

她问:「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说什么了?

⼤虎⼀愣,说没什么,就是句玩笑话。

「我去洗个澡,你弄得我都臭啦!」说完,⼤虎起⾝⾛进了浴室。

我不解。

直觉告诉我,或许⼿机⾥有答案。

我翻出⼿机,再次打开⼤虎发来的那个视频,才发现视频⾥,我跪在地上,向⼤虎求婚,请她别搬⾛,永驻我⼼。

我看得满脸通红,「永驻我⼼」这样的词,我到底是怎么说出来的!⽽最尴尬的是,我半跪着,捧着⼀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破铁环,嚷嚷着这是我送给⼤虎的订婚戒指,死乞⽩赖地想往⼤虎⼿指上套。

结果我⼀个打滑摔在地上,铁环也叮叮当当滚落在地……视频结束了。

这个我当时没看完的视频,后⾯竟然有这么⼀⼝惊天⼤锅。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虎解释,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加上我被医院处分、暂时停职,最近⼏天,我只能总去⽼刘的⽹吧晃荡。

那⼏天,我脑海⾥总是忍不住浮现出⼤虎的模样。

12那天,我正在⽼刘⽹吧打游戏。

没想⽼刘凑过来,居然问我借钱。

我有些纳闷,⼀个⽹吧,能⽤多少钱?

⽼刘这才和盘托出,彭嘉给他的钱,全都是⼩额贷款来的!今天债主已经找上⻔了。

我⼤吃⼀惊。

⽼刘通过债主才知道,彭嘉嫁给了⼀个富豪,的确⾐⻝⽆忧,名牌傍⾝。

但是,她能⾃⼰⽀配的钱却很少。

圈⾥⼈都知道,这个富豪明确⽴下过遗嘱,财产只给⾃⼰的孩⼦。

彭嘉努⼒了快⼀年,毫⽆动静。

「所以,她来找我借精⼦?

可我的,跟富豪的,哪能⼀样啊?

这不符合科学逻辑!回头⼀查DNA……」我严肃地向⽼刘科普起医学知识,⽼刘却打断了我。

「你读书读糊涂了!⼈家彭嘉哪是想找你借精⽣⼦,⼈家就是想通过上床,把你要挟住⽽已。

你不是妇产科医⽣吗?

做⼈⼯授精不是很容易的事么!你想想,你俩酒店⾥吃个饭,为啥还会有⼈偷拍?

幸好你这⼈,还真是铁板⼀块,压根⼉不上套。

」「幸好没上套!这上套了可就是要坐牢的。

」我把⼿机递给⽼刘⸺《⼈类辅助⽣殖技术管理办法》「第三条:⼈类辅助⽣殖技术的应⽤应当在医疗机构中进⾏,以医疗为⽬的,并符合国家计划⽣育政策、伦理原则和有关法律规定。

禁⽌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合⼦、胚胎。

医疗机构和医务⼈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

」「得了吧,别那么假惺惺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傍上了富家千⾦?

」我疑惑地看着⽼刘:「富家千⾦?

」「诶,郑健,你没必要跟我装吧?

涂可⼉是富⼆代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涂可⼉是谁?

」「就你家那个房客啊!」「⼤虎?

」「什么⼤虎啊!涂可⼉,她爸,瓷砖⼤王涂鸿志。

」什么?

我感觉⾃⼰的脑⼦不够⽤了,⽼刘还在那⾥喋喋不休。

「我第⼀次⻅到那姑娘的时候,就觉得眼熟!你跟我说她在酒店上班,我就觉得不太像。

幸好我这⼈有雄⼼壮志,没事就研究企业家故事,虽然我看到的那个报道⾥,还是涂可⼉⼗六七的样⼦,但是你仔细看,没跑⼉,绝对就是她。

」我整个⼈都愣住了。

「郑健,真的,你这桃花运太好了。

唯⼀有点问题的是……」「是啥?

」「彭嘉嫁的有钱⽼头,就是涂鸿志。

所以,彭嘉也是涂可⼉的后妈。

」我⼀怔,感觉有些头晕。

我开始从头回想和⼤虎相识到现在的过程⸺彭嘉找我的第⼀天晚上,⼤虎加了我微信;我和彭嘉后来谈借精⽣⼦这事⼉⻅⾯,⼤虎第⼀次出现在我⾯前;平时⼤虎会偶然很⾃然地问我关于彭嘉的事情……还有那张我和彭嘉那次吃饭被偷拍,彭嘉握着我的⼿,像「偷情」⼀样的照⽚,是谁拍的,昭然若揭。

呵,原来如此。

我⼼⾥⾯的怒⽕呼地冒起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多的是觉得伤⼼,说不出的难过。

⼀旁,⽼刘还在唠叨,「反正,哥们现在有困难,你多少借我点⼉。

」为了向⽼刘证明我没钱,我打开了⽀付宝,却发现了⼀笔我没注意过的转账记录,上⾯备注「房租和⻢桶」。

转账⼈隐去了姓⽒,⽽名字的确是「可⼉」。

13回到家,⼤虎正在厨房做饭。

看到我回来,她关了⽕,让我赶紧洗⼿吃饭。

我看着⼤虎,因为做饭⽽热得⼩脸通红的⼤虎,轻轻地叫了她⼀声。

「可⼉?

」⼤虎愣住了。

我,⼀个兢兢业业的妇科医⽣,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接下来,就是漫⻓的对峙和僵持。

⼤虎不是磨叽的⼈,⻅我已经猜到,便把背后的缘由全都说明了。

她派⼈跟踪彭嘉,发现她⾏踪诡异地去医院,找我这么⼀个从没听说过的⼈。

随后,她搞到了我的电话,加了我,引起我的注意,然后再跟到了我和彭嘉第⼀次⻅⾯的酒店,还拍下了我和彭嘉「偷情」的证据,打算作为之后搞坏彭嘉和她爸爸关系的武器。

但她没想到,当天彭嘉竟然也约了她爸爸来酒店。

⽗⼥俩⼤堂相遇,说起彭嘉,⼜是⼀阵吵闹,⼤虎⼀⽓之下还砸了酒店⼤堂的花瓶,⽽我这个「奸夫」竟然前来英雄救美……「我没想到,你能这么配合。

⽐我⾃⼰设计的还好……」⼤虎嘟起了嘴,样⼦楚楚可怜,「我从没⻅过这么傻的⼈,傻得这么单纯,还会问我可不可以拉我的⼿……」我不知道⼤虎为什么⼀副要哭了的样⼦。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为什么还要假装真情实感?

我郑健在她的眼⾥,跟在彭嘉眼⾥没区别,就是个滥好⼈、⼤傻叉、⼯具⼈!「不是,我……」⼤虎很⼩声地想解释。

我被怒⽓冲昏了头,根本不想听她说。

「您还有什么要调查的吗?

⼤虎警官。

还在这⾥引蛇出洞吗?

我跟彭嘉什么事都没有,您和您的⽗亲,能不能给我们这样的普通⼈,⼀点点最后的尊严?

」我摔⻔⽽出,在路上狂跑⼗公⾥。

我满头⼤汗,⼀定是汗⽔刺痛了我的眼睛,要不然我为什么想流泪?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我和⼤虎,不只是临时室友⽽已吗?

⸺那⼀周,我都是躲到⽹吧和⽼刘那边去睡的。

等我再回到家的时候,⼤虎果然不在那个屋⼦了。

屋⾥和她有关的⼀切,全部清空了。

她⾛得⼲脆利落,就像她当初来这个家⾥⼀样。

家⾥恢复到最初的样⼦,连冰箱⾥的半听可乐都复原了。

唯独那个装硬币的罐⼦,却被塞满了。

⼤虎再也没联系过我,就像她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活。

14⼀个⽉以后,我的医院正式成为了肛肠专科医院。

我被派到药房,负责分发药品。

我的职业之路遭遇天坑,最后⼲脆⼀咬⽛,辞职决定考国外的医学院,出外深造。

似乎是⽼天爷在推着我做什么决定似的。

那段时间,我把⾃⼰的朋友圈功能卸载了。

我也不知道我不想看到什么。

⼜或者我不敢想起什么。

半年后,我收到了德国⼀所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家⾥⼈对我这个决定没有太多反应。

毕竟,男⼉志在四⽅⸺他们只是给我买好了意外保险。

去机场的时候,我⼀直在磨蹭,迟迟不肯上安检。

去送我的哥们以为我是因为⼀把年纪突然离开家要去异国他乡留学,犯了矫情。

尤其是⼀向嘻嘻哈哈的⽼刘,看我这样也有些难受,还红了眼眶,抱着我各种絮叨,让我千万别因为洋妞,忘了他。

路过的⼈纷纷对我和他投来鄙夷的⽬光,以为我们是喜欢在公开场合亲热的⻰阳爱好者。

过安检的时候,我被拦下了。

安检员翻出那罐硬币,说这个⾥⾯有不能过检的⾦属物质。

我⼀顿掰扯和解释,他却怎么都不让我带上⻜机。

⼏个安检员都围了过来。

眼看场⾯越来越失控,我没办法,只得放弃。

也是,不知道我在执念什么。

⼀罐硬币,也只是⼀罐硬币⽽已。

我坐在登机⼝附近的椅⼦上,安静看着窗外⼀架⼜⼀架⻜机。

⼿机⾥,疯狂弹出微信⸺「⼀路顺⻛,回来请吃饭啊!」「去德国泡个洋妞,⽣个混⾎!」但,那个属于⼤虎的头像,却从未亮起来过。

我握着⼿机,看着属于她的头像发呆。

经过⼀早上折腾,⼈也有些疲惫了,眼⽪打架。

很快,我在候机⻓椅上睡了过去。

在梦中,我衰⽼成了七⼗岁的⽼头⸺⽪肤松弛、臃肿,眼睛也不再好使⸺孤独地住在敬⽼院⾥。

在⼀⽚⼣阳下,我才再次看到了⼤虎。

她还是那么年轻漂亮,眼睛⾥闪耀着狡黠⽽智慧的光芒。

她向我⾛过来,蹲在我的⾝旁,抚摸着我沧桑⽽⼲瘪的双⼿。

我想说点什么。

⼤虎却让我什么都别说。

她只是笑,朝我⼀直笑。

笑容温暖⽽清冽。

我也被她的笑容融化,感觉浑⾝暖洋洋的,⽽眼眶却似有咸⽽热的液体涌出……我从梦中惊醒,眼⻅登机⼝已经没有⼈了。

⼤家都登机了,我在等什么呢?

我在等⼤虎,等机场响起⼴播⸺「郑健先⽣,请你速速……三⼗秒内……赶到机场三号⻔。

你的朋友,⼤虎⼥⼠在等你。

」或者,等她径直出现在我眼前,⼀把夺过我的⾏李,说:「⾛为什么不说⼀声?

真不仗义。

」然⽽,这些都没有。

我上了⻜机,发现这次的航班似乎没什么⼈,好多空位。

我随便找了⼀个旁边没⼈的临窗座位,放好⾏李,等待出发。

然⽽似乎因为外⾯的阴⾬天,⻜机迟迟⽆法起⻜。

这时,不知从哪⾥滚来了⼀枚硬币,滚到了我侧边的座位边缝下。

我看了看,趴下去捡,却怎么都捞不到。

这时,似乎是空乘⼩姐的声⾳在背后响起:先⽣,我们就快起⻜了,请您坐好。

我⼜⽤⼒往⾥⾯够了好⼏下,还是怎么够不到,那个声⾳在背后说:「都要出国的⼈了,还这么贪⼩便宜,不怕出去给中国⼈丢脸啊。

」我⼀个激灵,想⽤⼒站起来,哐当⼀下撞到头,吃痛,蹲在地上。

那个声⾳嗤笑了⼀声。

我蹲在地上,背对着她,也笑了。

「这位⼩姐,捡垃圾可是很快乐的,你扔什么我就捡什么,不信你试试,看谁先穷怕。

」背后的声⾳咯咯笑着,然后⼀阵叮当的声⾳,⼀个铁环从头顶扔在我⾯前。

我⼿快,赶紧捞住,盯着这个⼩铁环。

「那你把这东西拿⾛吧,之前有个疯⼦喝醉了,把这⼀块钱硬币给凿空了,拿这个跟我求婚,要不是想告他诈骗,我早就想扔了。

」她说。

我站起⾝,看到⼤虎,依然笑得那么狡黠、⽣动。

我抓住她的⼿,想把铁环套在她的⼿指上,却发现她的⼿指太细了,哪根都套不牢。

⼤虎耐⼈寻味地看着我尴尬的样⼦。

我嘿嘿⼀笑:「看来,回头得找个⼀分钱的⼩硬币。

」顺势,我把⼤虎紧紧抱在怀⾥,⽣怕她再跑掉。

⼤虎也抱紧了我。

.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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