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祝你们郎情妾意,恩爱百年“我摘下凤冠套在他那美妾头上,扬长而去」为开头写一篇小说? - 知乎(2)

如何以「”祝你们郎情妾意,恩爱百年“我摘下凤冠套在他那美妾头上,扬长而去」为开头写一篇小说?

(一)段渠迎娶表小姐的时候,息宁月正坐在房里换衣裳。

耳边是喜庆的锣鼓鞭炮声,一如一年前她嫁进段家来一样。

却比她那时热闹了百倍还不止。

毕竟,在众人眼中,段渠如花似玉的表妹与她这个海上女贼头,到底是不同的,待遇天差地别也在意料之中。

“祝你们郎情妾意,恩爱百年。

”我摘下凤冠套在他那美妾头上,休书甩在那负心人身上,扬长而去。

“你记住,是我休你,不是你休我!”可笑一年前刚进门时的她还太气盛,在海上领着一帮兄弟,当霸主当惯了,一时遭逢冷落还转不过来,拉着段渠的衣袖问:“不是说中原有闹洞房的习俗吗?

为什么咱们家冷冷清清的?

”那时她用的已经是“咱们家”,却不知道,段家上下包括老太君,私下是用怎样的眼神打量她,更别说把她当自家人看待了。

成亲不久后,她去给老太君请安,特意带上兄弟们捎给她的海产,又记着段渠的嘱咐,张嘴就喊:“奶奶。

”也许是她声若洪雷,把老人家吓到了,及至被请出门时,她也不见老太君回她一声,更别说有个笑脸了。

那包她精挑细选,仔细包好的海产,隔天就在府里运出去的一车渣滓里发现。

她不嫌脏地一把捞了出来,心疼不已地去找老太君,老太君却闭门不见,最后倒是表小姐琴贞出了房,拖着一袭纱裙,对她细声细气道:“表嫂,奶奶吃斋念佛,不能碰这些的,她说……要你也以后少杀些生,莫妄造业孽……”她一口气堵得上不来,还好段渠及时赶到,好说歹说将她拉了回去。

回去后她对着那包海产发呆。

所谓一厢情愿,自取其辱,不过如此。

久而久之,她也就看开了,她从海上千里迢迢跟着段渠来到中原,只要段渠一心一意待她好,别的有什么好在乎的?

可就是那个曾经握紧她的手,当着海上的满天繁星,许诺白首不相离的男子,如今却在前厅,欢天喜地地迎娶另一个女子。

才只有一年,她从东赤海到段家,才仅仅一年。

息宁月叹了口气。

伸手将马靴的最后一颗铆钉扣上,她弯腰开始去箱底找自己的长鞭。

也就在这时,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由远至近地传来:“夫人,少爷和表小姐在拜天地了……”是息宁月的贴身丫鬟俏儿,段家唯一对息宁月忠心耿耿的人。

她是急着来“通风报信”的,却甫一见着息宁月的装扮,人就傻了眼。

大红烈烈的一身,散下了为人妇的发髻,银带束腰,长鞭在手,俨然又恢复成了一年前刚来段家时的模样。

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俏儿忽然慌了,上前就抱住息宁月的腿:“夫人,你可别冲动啊!”息宁月失笑,轻轻推开俏儿。

“俏儿,你以后要学厉害点,莫再叫人欺负了……”顿了顿,“我会想你的。

”没头没脑的话还不叫俏儿回过神来,红袍一甩,息宁月已然出了房门,昂首大步向前厅走去。

息宁月的到来,打破了一室欢喜热闹。

段渠正与琴贞拜到第三下,余光瞥到那袭红袍,身子蓦僵。

踏着所有人的目光,息宁月一步一步走了进来,旁若无人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口饮尽。

满堂噤若寒蝉,琴贞也颤着手掀了盖头,惊恐地望向息宁月,缩在段渠身后瑟瑟发抖。

息宁月暗自好笑,口中的酒却苦涩地滑入喉中,瞬间占满了心田。

“好了,你的喜酒我也喝了,”一抹嘴,息宁月红袍烈烈地走上前,向段渠拱手一笑:“段渠,咱们好聚好散,我要回东赤了,这是给你的休书,收好了。

”说着,一纸休书携风向段渠迎面飞去,段渠措手不及,颇有些狼狈地接了下来,脸色煞白一片。

“字是丑了些,却好歹也是你一笔一划教出来的,以前还老埋怨你成天教我念那些酸诗,不过现在想来倒有一句说得好,你若无情我便休……”不紧不慢的声音里,息宁月脸上始终带着笑,漆黑的眸光下,一身红袍长鞭却衬得她明艳逼人,不可方物。

还不待段渠开口,她已然拍拍手,拂袖转身,“段渠,我走了,后会无期。

”挺直的背脊头也不回,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意震得宾客们纷纷让出一条道,躲在段渠身后的琴贞松了口气,却明显发现段渠身子一颤,捏紧休书的手骨节发青。

(二)万里长空,海风呼啸。

息宁月回到东赤的那一天,所有海船一字排开,长长的鸣笛声划破天际,弟兄们将她团团围住,欢呼雀跃。

听着那一声声久违的“大姐头”,望着那蔚蓝壮阔的海面,息宁月一时豪情万丈,眼眶却不觉湿润了。

她一步步走进人群中,迎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走向那道挺拔的身影,一头扎进他怀中,泪流不止。

“白塔,我回来了。

”海风一下一下拍打着船身,呜咽作响,她长发飞扬,耳边仿佛又响起段渠的声音。

那日她离了段家,驾马出城至西郊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急唤,回首望去,竟是喜服凌乱的段渠快马追了上来。

她瞳孔皱缩,心跳如雷。

翻身下马,漫天柳絮纷飞间,他们遥遥相望。

段渠喘着气,胸膛起伏着到底开了口,却是一句:“我,我……来送你一程。

”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猛地握紧长鞭,呼吸一窒。

也许她永不能忘却那一幕,隔着眸中升起的水雾,她望着段渠笑了,声音飘渺得不似自己:“段渠,你早点说当初娶我只是图一时新鲜罢了,我好歹在东赤也有海上鹰的名头,你去打听打听,我息宁月绝不是死缠烂打的人……”“阿宁,我……”像是生了愧疚,段渠眸含悲怆地想要上前,她却扬鞭在地上狠狠一抽:“站住!”往日誓言还赫赫在耳,讽刺得像个笑话——请东赤的海神明证,我段渠今生今世只爱息宁月一人,如若负心,便罚我葬身大海,尸骨无存,与风浪长眠。

所谓天长地久的今生今世,不过只换得今岁今时的一段荒谬。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眸终是染了凄色,一鞭子朝段渠抽去,呲的一声,在那张芝兰玉树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转过身,再不去看他,掠袍上马。

“滚吧,你挨了我这一鞭,我们便恩断义绝,两不相欠了。

”骏马奔腾间,她听不见身后段渠的声声呼唤,听不见自己纷乱如雷的声声心跳,脑中只有那些忘不掉的曾经,一遍遍地回响在耳畔——“我叫段渠,问渠哪得清如许的渠。

”“海上的女子都似你这般豪放吗?

”“阿宁,你当真愿意舍弃一切跟我走?

”那个傻木头,不知道东赤海神的誓言不能随便发吗?

她狠心抽他一鞭,了却誓言,是到底不忍心看他日后葬身大海的。

只可惜……伸手抚上腹部,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哀伤。

她可怜的孩子,注定一出生就没有爹了。

那个欣喜难眠的夜晚,她好不容易等回了陪老太君去上香的段渠,却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已先对她开口,一脸疲倦:“阿宁,奶奶要我娶贞贞,我拗不过……只能委屈你了。

”(三)段渠在两年前出海来到东赤寻药,被抓到了息宁月的船上。

彼时那张文雅俊秀的脸涨得通红,拼命挣扎着不愿跪下,嘴里嚷着:“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能跪海盗!”那义正言辞的模样叫息宁月一眼就看中了,扑哧笑了出来,红袍一甩,上前拂开几个手下,一把揪住段渠的衣领,瞪大眼作出一副凶神恶煞之状:“你可知我是谁?

又知不知道你带人擅闯的这片海是谁的地盘?

你就不怕我们这群海盗烧了你们的船,扣下你们的人,叫你们有命来无命出?

”段渠的脸色渐渐发白,息宁月瞧着有趣,憋住笑冷冷道:“那么现在,大少爷,你是跪还是不跪?

”此后每每回忆起这段初见,息宁月都会笑得前仰后翻,而段渠则会恼怒地去堵她的嘴,一旁的白塔皱眉不语,看向段渠的目光深含厌恶。

那时的息宁月最后到底绷不住了,听着段渠“一人做事一人担”,有如托孤般的“遗言”时,忍不住哈哈大笑,却被白塔不悦地拉开了:“阿宁,别闹了,扣下货物,将他们人赶出东赤就是了。

”他们要放人,却没想到段渠那富贵少爷不愿意走。

段家世代从商,富甲一方,此次段渠出海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做生意,而是想为家中祖母求一味灵药,治愈那多年纠缠的眼疾。

所谓的灵药,其实是东赤海一种珍稀海鱼的骨胶,却是极难捕捉,千金难求。

段渠看起来文文弱弱,却不想是个倔强性子,梗着脖子死不松口,说不得到骨胶绝不回去。

息宁月也来了兴致,挑眉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委屈段大少爷留下来给我这海盗头子打杂了,什么时候叫我满意了,什么时候我就帮你去捉鱼取胶!”就这样,即使白塔极力反对,段渠也还是留了下来,伴在息宁月身边。

这一留,就留了大半年。

从最初的格格不入,到逐渐能适应海上的生活,到最后甚至能融入息宁月的海盗帮子里,做个像模像样的教书先生。

他开始发现他嘴中的“海盗”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凶暴残忍,相反在东赤他们倍受爱戴,驰骋大海,庇佑四方渔民,赶走外来势力,是当地人的守护神。

而海贼头息宁月更是有海上鹰之称,在东赤人心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但她对段渠却总是凶巴巴的,使唤来使唤去,连段渠吃不惯新鲜的海产,也非要逼着他吃。

“你吃不吃?

再不吃我就叫白塔把你丢到海里去喂鲨鱼!”段渠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人蛮不讲理!”息宁月摊了摊手,笑眯眯地道:“谁要和你讲理?

那是你们读书人干的事,我们海盗可不需要讲理。

”等到段渠被迫吃了一大盘,扶着桅帆上吐下泻时,有人凑了上来,啧啧羡慕道:“段公子你可真是好福气,我们大姐头还从没对人这么好过!”段渠怪叫着抬头:“她?

她对我好?

”“是啊,正所谓入乡随俗,我们海上有不成文的规矩,大家伙同吃同住,尝过本地的海产才算一家人,东赤的海神才会保佑你平平安安,大姐头昨儿个亲自帮你捞了一大盘,料足味美,自己一口都没吃全给了你,还嫌对你不好?

”段渠怔住了,耳边恰巧传来息宁月爽朗的笑声,抬首一看,那身大红袍正站在船头指挥水手们扬帆起航,一头长发随风飞扬,灵动的眼眸粲然若星,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艳彩逼人。

不知怎么心头一跳,段渠赶紧垂下眸,从未有过的感觉汹涌漫上,那些话还不停回荡在耳边:尝过本地的海产才算一家人,才算,一家人……远处海鸟飞过,碧海蓝天,水面波光粼粼。

(四)段家得罪权贵,满门抄斩的消息传来时,息宁月正在白塔的悉心照料下安胎。

几乎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她手边的碟盘打翻在地,支离破碎。

一张脸瞬间惨白无色。

还不待息宁月抽鞭出门,白塔已一把拉住她,忍无可忍地怒吼道:“阿宁,段家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息宁月身子微颤,两只手抖着抖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是啊,没有关系了,他娶了别人,她休了他,曲终人散,还有什么关系呢?

可为什么午夜梦回时,梦中总是会出现那袭青衫,那张不变的最初容颜?

各种各样的画面交织成了一张网,把她牢牢缚在中央,挣脱不得。

他骂她野蛮,她气得揪住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呆木头,我只对你一个人野蛮,你究竟懂不懂?

!”阳光下,他给她画像,画中人红袍长鞭,叉腰远望海平线,威风凛凛的模样,她心里欢喜,却故意挑刺:“凶了点,我的侧脸还应当再柔和些。

”他却摇摇头,抱着画像慢吞吞地道:“丹青绘制最忌虚假,当讲求实事求是……”有一日海上风暴突起,惊涛骇浪间,她和兄弟们奋力与天公相斗,他却忽然从船舱里拱了出来,挤到她身边,大雨中嘴巴张张合合,不知想说些什么。

她急得一瞪眼,甩开他:“添什么乱,快滚进去,小心被风刮走了你!”事后她问他,他却如何也不肯说了,她作势拿鞭子抽他,他情急之下才泄了心中秘密。

原来竟是从未见过那样大风暴的阵势,以为不测,抱着翻船前好歹见她最后一面的心思,说出心底话不让自己留遗憾。

那些朝夕相处间不知不觉滋生的情愫,在海面上漂荡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中,早已悄无声息地占满了整片心……她从没见过他那样语无伦次的样子,白皙的脸上都染了绯红,似乎又在恼怒自己,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她扔了长鞭,叫了声“呆木头!”,一头扎入他怀中,笑得满眼泪光,是平日从未有过的似水柔情。

梦境的最后,是东赤的满天繁星下,他在她耳边允诺,一字一句,温柔得不真实。

他说,阿宁,你愿意跟我走吗?

梦境戛然而止,她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气。

海上的夜晚黑得叫人绝望,冷风一下一下拍打着窗棂,她在黑暗中坐了许久后,忽然捂住脸,泪如雨下。

像是白日里所有的伪装都在顷刻间崩塌,夜阑人静时,只有刻入骨髓的寒。

(五)当息宁月与白塔领着一批兄弟杀入法场时,她心跳如雷,并不是出于害怕,只是因为要再次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了。

一鞭子抽飞眼前的官兵,息宁月飞身掠上刑台,直朝段家一排囚犯奔去,脱口而出便是一句:“夫君别怕,我来救你们了!”瞅准中间那个清瘦身形,她一把掀开头套,脸上的神情却瞬间凝固,几乎是同一时刻,她回过头嘶声厉喝:“上当了,兄弟们快撤!”却是为时已晚——刷刷刷,机关一触即发,刑台上一众假犯人四散如潮,一个牢笼从地而升,还不待息宁月抽身而退,已在电光火石间将她牢牢困住!不远处的白塔看见这一幕,目眦欲裂:“阿宁!”混乱不堪的局面中,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赫然正是息宁月心心念念的段渠!段家老小跟在他身后,叫官兵护得严严实实,监斩官下了台大步流星地攀到段渠身边,抚掌大笑:“总算抓到这东赤女贼头了,段老弟,你是功不可没啊!”息宁月瞳孔骤缩,霍然抓住栏杆瞪向段渠,难以置信。

一场“官匪大战”就此定局,四周埋伏好的官兵纷纷制住了东赤的人,迷惑人心的假象通通撕裂,这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可笑的是,他们拼死来救的一家人就躲在看台后,将这出戏欣赏得淋漓尽致,而满身血污的戏中人却浑然不知。

隔着牢笼,息宁月不住颤抖着,死死瞪向段渠,嘴唇都咬出了鲜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段渠俊秀的一张脸惨白如纸,无数难以言喻的情感闪过眸中,悲痛、愧疚、无力……却被身后一声娇呼倏然唤醒:“夫君,奶奶晕倒了!”(六)昏暗的地牢里,息宁月脱下了那身艳丽的红袍,换上了灰扑扑的囚服,披头散发着,脸色苍白。

牢门吱呀一声开了,木然抬头望去,竟是一袭青衫的段渠。

息宁月眨了眨眼,眸如死灰。

段渠尽量抑住紊乱的呼吸,声音却还是抖得不像话:“阿宁,我……来看你了。

”息宁月长睫微颤,脸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似一口枯井。

段渠喉头滚动下,一步步走近息宁月,涩声开口:“你放心,我……我会救你出去的。

”那个纤秀的身子听到这才终是有了反应,却是一点点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望向段渠,四目相接了许久,最终笑了——“段渠,我果然很好骗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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