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你知为何

你知为何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但是她才开口,话音就已经被李时裕打断了。

「许蓁蓁,因为你的一言一行,像极了朕的皇后。纵然你们的这张脸完全不一样,你的脸上也没任何易容的痕迹,但是你却可以和皇后像到骨髓里,就好似一个人一般。」

李时裕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晰。

这话,让穆澜更是紧张无比,但是表面穆澜却没把这样的紧张表露出来,始终淡定的看着李时裕。

「臣妾觉得,皇上是太思念皇后娘娘了。」穆澜找了理由。

「是吗?」李时裕淡笑一声,但是捏着穆澜下巴的手却没松开,仍然在看着穆澜,「朕思念皇后,但却从来不会把人认成皇后,你却让朕有了这样的错觉。」

「……」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李时裕的口气严厉了起来。

穆澜摇头:「臣妾惶恐,还请皇上明示。」

李时裕的眸光仍然阴沉,看着穆澜,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晰无比:「爱妃,这后宫的妃子,十有八九都在学着朕的皇后的一言一行,但是为的目的不过是得到朕的宠爱。而你却对朕退避三舍,所以你的目的,朕就格外好奇了。」

「……」

「你说你是柳州知府的女儿,那么最好不要让朕知道你有任何欺瞒朕的地方,若是让朕知道,那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别说你,任何和你有关系的人,朕都不会放过。」

「……」

「人的容颜可以改变,人的一举一动可以模仿,但是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无论怎么都学不来的,那是一个人的精气神。」李时裕的声音更沉了几分。

捏着穆澜下巴的手微微用力。

穆澜有些疼。

她的眉头拧了起来,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穆澜却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就只是被动的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的声音缓缓传来:「就好比这泡茶。当年皇后的泡茶技艺一鸣惊人,多少人慕名而来,皇后从来都不曾隐瞒,倾囊传授,但是能学到皇后三分像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

「而你这泡茶,却可以和皇后十成十,朕都恍惚觉得皇后还在,这茶是皇后泡的。」李时裕的的眼神越发沉。

穆澜的心跳也越发快。

面对李时裕的质问,穆澜应该是高兴的,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人都牢牢的记在心中,从来不曾有遗忘。

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穆澜也是悲凉的。

因为她无法坦白的告诉李时裕,自己是何人。

最终两人就只能这么不上不下的僵持着,悲凉而无助。

「所以,许蓁蓁。」这一次,李时裕是连名带姓的叫着穆澜,「你到底是谁?你一直在柳州,更不可能接触过朕的皇后,但是她的一言一行,你却又极为的熟悉,你让朕怎么能不怀疑。」

连带,这口气都跟着阴沉了起来。

「臣妾……」穆澜被捏的难受,「臣妾就是柳州人士。皇上说的,大概就只是巧合。」

「最好是你说的这样。」而后,李时裕松开了穆澜。

穆澜的心跳很快,是被李时裕的话给弄的,这人一直敏锐,但是也从来没想过这人会如此敏锐。

想到这些,穆澜忽然觉得接下来的日子在这宫内,有些寸步难行起来。

一切并不像当初想的这般简单。

起码李时裕这里就不好忽悠,要如何解释?

穆澜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疼。

而李时裕却好似没事的人,在松开穆澜后,就跟着安静的了下来,就好像之前的话都不曾说过,仍然在平静的喝着茶。

穆澜的心思却有些乱了。

这样诡异的局面,一直到傲风忽然出现,才被打破。

「娘,娘——」傲风开口叫着,在和穆澜私下相处的时候,傲风又是用这样的称呼,只有在外人面前,傲风才会叫穆澜母妃。

穆澜回过神立刻看向了傲风。

傲风一路狂奔的脚步停了下来,这才注意到李时裕也在宫中。

这下,傲风停住脚步,倒是毕恭毕敬的:「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时裕嗯了声,傲风这才站起身。

他倒是不敢造次,站在穆澜的边上,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着:「父皇怎么来了?」

这问题,让李时裕看向了傲风。

傲风立刻又闭嘴了,一本正经的,就好像自己从来不曾问过一样。但是贴着穆澜的动作,却不曾停过。

穆澜见状,低头看着傲风:「殿下,肚子饿了?」

「有点。」傲风扁扁嘴,「醒来发现自己饿了。」

「那本宫给殿下拿吃的去。」穆澜倒是说的很快。

「好。」傲风点头。

现在的情况对于穆澜而言,穆澜更愿意去做这些琐碎的事情,也不想面对李时裕,在李时裕的敏锐里,穆澜找不到任何反驳的余地,最终只会让自己暴露的太多。

所以穆澜选择转身离开。

在穆澜转身的时候,傲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圈,立刻开口:「母妃,儿臣跟你一起去,你常教导儿臣,要知道感恩,知道粒粒皆辛苦,所以儿臣也想自己试一试。」

一本正经的理由,就连那说话的架势都是再认真不过。

好像傲风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穆澜却很清楚,傲风就只是单纯的不想和李时裕在一起,就如同自己这一刻想逃是一样的。

穆澜无声的发笑。

才想答应傲风的时候,李时裕却忽然开口:「太子一直缠着淑妃,像什么话。今日的功课,你和朕说了吗?」

傲风:「……」

摆明了不想让傲风跟着穆澜去,也一眼就知道傲风的想法。

穆澜安静了下,然后安抚着傲风:「殿下,皇上问你功课,那就好好回答,别的事情,本宫去就行了。」

傲风不情愿。

但是傲风不敢忤逆李时裕的意思,最终傲风哦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才朝着李时裕的面前走去,穆澜并没在原地多待,很快就匆匆离开。

……

等穆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傲风抓着头发,好像在思考李时裕的问题,李时裕倒是耐心,等着傲风的回答,不急不躁,也没催促的意思。

傲风一见到穆澜,立刻委屈的看了过来,穆澜无声的叹息,端着小点走到了两人的边上。

「殿下,你先吃点点心。」穆澜开口。

「噢。」傲风脆生生的硬着。

然后傲风又小心的看了一眼李时裕,见李时裕没说什么,傲风才抓起小点,一脸满足的吃了起来。

但是傲风的眼神却在示意穆澜,穆澜一下子就明白了,看了傲风的功课,上面的问题艰涩的多,别说是傲风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对答如流。

穆澜忍不住拧眉,总觉得李时裕对傲风是不是太过于严厉和苛责了。

「爱妃这是就准备太子的,不曾准备朕的?」李时裕忽然开口。

穆澜的思绪被抽回,被动的看着李时裕:「臣妾……臣妾忘记了。」

李时裕冷哼一声:「爱妃这心里是一点点都没有朕的位置?朕就在爱妃的面前坐着,爱妃也能无视?」

「臣妾以为皇上不喜欢这些小点。」穆澜低头给了解释。

但是穆澜很清楚,是确确实实没准备李时裕的份,毕竟她没想过李时裕会来,每一日留的也都是只是傲风的份,反倒是穆澜自己平日很少吃这些,所以连备份的都没有了。

「从明日开始,每日都给朕准备好。」李时裕很沉的看着穆澜,而后才开口命令。

穆澜一愣,这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李时裕每日都会到德清宫?

穆澜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在李时裕这样的强势里,穆澜却不能说什么。

毕竟,圣意不可违。

她颔首示意,不卑不亢:「臣妾知晓了。」

李时裕嗯了声。

傲风有些不情愿,在穆澜没来之前,李时裕是从来不找自己麻烦的,现在穆澜来了,在东宫的时候,李时裕就每日而来,而此刻都已经搬到德清宫了,李时裕还是每日都来。

打死傲风不相信,李时裕是为了自己的功课来的。

李时裕十有八九是为了穆澜来的。

想到李时裕要和自己抢穆澜,傲风就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就连到嘴边的小点都变得让傲风没了胃口。

好烦呐。

这么想,傲风也真的这么脱口而出:「父皇最近国事不操劳吗?」

李时裕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傲风:「国事再操劳,抽出点空,盯着太子的功课,还是有时间的。」

傲风:「……」

好像和李时裕斗气,最终完败的人都是自己。

这下傲风气的不轻,又说不出话,最终干脆傲风不吭声了,而穆澜倒是看着这样的画面,无声的发笑。

很轻,但是却让她莫名觉得身心愉悦了起来。

这样的气氛,是她这些年梦想的,虽然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这么实现,但不管怎么说,都让穆澜觉得欢喜不已。

……

——

而李时裕言出必行。

在那一日说出口话,李时裕就每一日都会出现在德清宫,只是李时裕从来不留在德清宫内过夜,而自从李时裕出现在德清宫后,就不再去过别的嫔妃的寝宫,在这样的情况下,宫内对穆澜越发显得好奇和嫉妒。

最初在看见穆澜时候的放心,在此刻都已经变得不淡定了起来。

要知道,穆澜不过就是一个相貌平平,丢在人群里都不会被人多看一眼的人,是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李时裕的宠爱。

甚至是日日都去。

就连宫中极为受宠的熹贵妃都不曾如此。

后宫一时之间有些混乱了。

但是后宫的混乱,穆澜虽然知晓,却不曾过问,每日安静的待在德清宫里,唯一不变的是和太后和皇太后请安。

但穆澜并没故意攀关系,也只是请安后就匆匆离开。

毕竟她的时间不多,还要回去给傲风准备每日的小点。好像这一切,对于穆澜的生活都不曾有任何的影响。

唯一不同的是和李时裕之间,竟然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暧昧。

李时裕就好似故意的,自从李时裕每日出现在德清宫内,傲风中午就不能到德清宫吃饭,只能留在太傅那,因为功课的繁重,让太傅不能一时半会的上完全部的课。

而午膳的时间就只剩下李时裕和穆澜两人。

穆澜最初因为李时裕的怀疑,就想让御膳房的人处理李时裕的午膳,但是李时裕拒绝了,点名要穆澜亲自来。

穆澜又气又无奈,最终还是听命。

而穆澜并没回到御膳房,就在德清宫的小厨房里,因为已经逐渐入秋了,所以小厨房里倒是没了夏日的炎热,人在里面起码不会太难受。

穆澜不愿意单独出去面对李时裕,所以就长时间在小厨房内待着。

一旁的奴才们倒都也习惯了穆澜的脾气,在穆澜待在小厨房的时候,奴才们没有命令,从来不曾进来。

先前穆澜的贴身侍女小莲被重责三十大棍,再送到内务府的时候,几乎就已经没气了,内务府对于这样的奴才不会心慈手软,很快就处理干净了。

而穆澜的身边没了贴身的奴才。

内务府原本是不会管这些事,但因为李时裕的频繁出入,内务府对德清宫的关注度就变得高了起来,德清宫的一切都是按照最高的标准来的,在内务府看来,穆澜这是得道升天。

何况,怠慢穆澜没关系,总不能怠慢了李时裕。

所以很快内务府的人找了一批的奴才让,让穆澜亲自选人,穆澜倒是谁都没选,就只是让内务府把之前自己在御膳房的奴才给带了过来。

小烟是穆战骁安排在穆澜身边的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和穆澜配合的也极好。

穆澜在小厨房里的时候,小烟安静的在门口等着。

忽然,小烟看见迎面而来的明黄身影,小烟楞了一下,马上跪了下来:「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时裕颔首示意,小烟这才站起身:「奴婢这就去通传娘娘。」

「不用,你在这里等着。」李时裕说的直接。

在这样的话里,小烟安静了下,最终没说话,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站在原地,但是眼神却不自觉的看向了小厨房内,有些忐忑不安。

李时裕注意到了,安静了下:「是淑妃把你从御膳房调到德清宫?」

小烟没想想到李时裕忽然问,楞了一下,倒是没撒谎:」是娘娘把奴婢调到德清宫的。」

「你和娘娘平日走的很近?」李时裕忽然又问。

小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是穆战骁派在穆澜身边伺候穆澜的,换句话时候,穆澜的身份和寻常的奴婢就不一样,表面看起来是个奴婢,但是穆澜其实是不需要做任何事情的,除去下旨要给李时裕和傲风做膳食外。

「朕问你话。」李时裕的声音沉了一下。

小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立刻跪了下来:「是,奴婢和娘娘关系亲近。」

「淑妃不过进宫一年,你们关系如何亲近。你在宫内倒是多年了。你们以前认识?」李时裕又问。

「是……是娘娘入宫后,奴婢和娘娘认识的。」小烟越发显得紧张。

李时裕看着小烟,那眼神锐利无比。

小烟看的一阵心虚。

而李时裕并不是没查过穆澜,穆澜在御膳房的时候,是居住在单独的隔间里面,和普通的奴婢不一样,已经是宫内女官级别的待遇了。

甚至这个小烟是在御膳房伺候穆澜的。

如果说穆澜是选秀进来的,那么待遇有差别无可厚非,但是穆澜就只是一个柳州知府的千金,按理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可李时裕再询问下去的时候,御膳房的人好像也一无所知,就觉得这么安排是理所当然的。

李时裕才会再度起疑。

而现在小烟的支支吾吾,李时裕更加肯定这其中必有问题。

但是李时裕也没打草惊蛇,而是看着小烟:「既然跟在娘娘身边,那就好好伺候娘娘。」

「是,奴婢遵命。」小烟应声。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穆澜的声音却忽然从小厨房内传出:「小烟,本宫之前准备的香料,拿进来。」

「是。」小烟回过神,朗声应着。

穆澜就没再说什么,小烟很快拿到香料,就要朝着小厨房内走去,结果香料却被李时裕接了过来。

「皇上——」小烟愣住。

李时裕却没说话,小烟想跟进去,程得柱就已经拦住了:「你这奴才是看不懂吗?皇上没让你进去的意思。」

小烟踌躇了下,倒是也不敢反抗,最终就只能这么安静的站着,只是偶尔眼角的余光看着小厨房内,还是有些担心。

……

李时裕走了进去。

穆澜早就没了武功,自然觉察不出来,下意识的认为是小烟:「小烟,给本宫吧。」

李时裕安静了下,把东西递了过去,穆澜都没回头,认真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膳食,就直接伸手接了过去。

在穆澜碰触到李时裕的肌肤时,那种和小烟完全不一眼的触感让穆澜一愣,这下,穆澜转身看向了小烟。

结果入眼的并不是小烟,而是李时裕。

这下,穆澜愣住。

那手下意识的收了回来,李时裕倒是淡定:「香料不要了吗?」

穆澜:「……」

好半天,穆澜找到自己的声音:「皇上,您怎么来了。这种事让奴才去做就行。」

「朕不能来?」李时裕不答反问。

「不是。」穆澜摇头,「就只是这样的地方,不适合皇上来,万一弄到皇上,臣妾和德清宫的奴才们都担待不起。」

这话也说的有理有据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就只是安静的看着穆澜,好似把穆澜的话听了进去,但是字里行间里却又带了一丝的打量。

穆澜咬着唇,不说话了。

小厨房内的气氛微微安静了一下。

最终是李时裕打破了沉默:「不是准备午膳?」

「是。」穆澜应声。

李时裕嗯了声,也没走的意思,穆澜被李时裕看着拧眉,最终无奈的叹息,转身逼着自己不被这人影响,安静的把午膳准备好。

小厨房内的温度不知道是因为火焰,还是因为李时裕的出现,逐渐的攀升了起来。

穆澜汗涔涔的。

李时裕也注意到了。

在穆澜把锅里的菜倒到盘子里,她显得有些吃力,穆澜几乎没什么力气,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一步步的把自己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但是每天却仍然在坚持。

就只是因为李时裕想吃,因为傲风喜欢。

但是穆澜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坚持还能持续多久。

「累的话,让奴才来。」忽然,李时裕开口。

穆澜楞了一下:「不用。」

在话音落下的时候,李时裕已经很自然的把手伸了过去,拿过穆澜手中的动作,那重量一下子消失的时候,穆澜轻松不少。

「谢谢皇上。」穆澜道谢。

李时裕嗯了声,没说什么,穆澜低头把菜端进盘子里,就准备走出去,而李时裕却忽然扣住了穆澜的手臂。

穆澜惊呼了一声,生怕盘子里的东西倒出来:「皇上……」

而李时裕倒是直接,把盘子接了过去,唤来外面的奴婢:「把东西摆好。」

「是。」奴才是不敢多看一眼。

很快,小厨房内又只剩下李时裕和穆澜两人。

穆澜越发不知道李时裕要做什么,李时裕扣着穆澜的手,安静了下,忽然压低了身形,俊颜一点点的在穆澜的面前放大。

穆澜的心跳越来越快:「皇上……」

这声音没任何的娇嗔,就只是一丝的费解。

「爱妃,别的人见到朕,起码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绝非是爱妃这样,一身油烟味出现在朕的面前。爱妃是一点都没想法,还是别有所想?」李时裕低头问着穆澜。

看着面前这张平淡无奇的脸,莫名的李时裕却有了冲动。

这样的冲动,是这段时间来,逐渐越来越甚的。

好似到这一刻,就有些无法忍耐了。

而在边塞的时候,穆澜若是亲自下厨,李时裕几乎都是在边上陪着的。

而今日,这样的感觉逐渐的浓烈了起来,就好像面前的人不是许蓁蓁而是穆澜,最终,李时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动,忽然低头,重重的咬了上去,穆澜一愣,显然也完全没想到李时裕会这么做。

她陷入了被动。

而李时裕在这样的被动里,却越发显得主动起来,他的手扣住了穆澜的腰身,两人贴的很近,

近到可以感觉的到彼此的呼吸,还有这人身上熟悉的檀香味。

在这样的纠缠里,是穆澜彻底的放软了下来,任这人为所欲为。李时裕感觉的到穆澜的松软,这样的举动对于男人而言,无疑是最大的邀请。

一直到穆澜有些呼吸困难,她才微微的推开了李时裕,脸色苍白了下,好似受不了这样忽然而来的情动。

李时裕也在穆澜推开的瞬间,从之前的意乱情迷里回过神来,显然也没想到,自己面对穆澜的时候会失控了。

还是在这样的地方。

「皇上——」穆澜很久才打破这样的沉默。

李时裕负手而立,站着,听见穆澜声音的时候,李时裕只是很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就转身离开。

要知道,就算后宫佳丽三千,李时裕也传唤人侍寝,但是李时裕除去生理上的发泄外,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而今天,他却主动亲吻了穆澜,就好似被眼前的人勾引了一般。

李时裕也有些恍惚和不敢相信。

穆澜一个人被留在小厨房内。

回过神的时候,李时裕走了出去,穆澜安静了下,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唇瓣,上面好似还有李时裕的温度在。

而李时裕的矛盾,穆澜也能感觉的到,大概忽然亲了自己,这人是懊恼的。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但也只是一下,穆澜就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从容的跟着走了出去。

……

在走出小厨房的时候,穆澜以为李时裕已经离开了,结果她却看见李时裕淡定的在椅子上坐着,吃着穆澜煮好的东西,面色波澜不惊。

见状,穆澜安静了下,这才朝着小桌子走来。

两人没交谈,就只是安静的吃着。

一直到用完午膳,一旁的奴才快速的上前,收拾好东西,寝宫内又变得干干净净起来。

而这段时间来,用完午膳,李时裕一般都会离开,回到御龙殿,毕竟还有国事在身要处理。在傍晚的时候,李时裕会重新出现在德清宫,来询问傲风的功课进度。

自然,晚上也是留着德清宫用膳的。

穆澜也已经习惯了。

结果现在李时裕却没走的意思,安静的在德清宫内坐着,随手翻了翻穆澜平日看的书籍。

「你看这些?」李时裕随手抽了一本。

都不是寻常女子会看的,就算是李时裕平日也很少碰触这些,但是在这些书籍里,明艳人都看的出穆澜的涉猎甚广,知识量极为的丰富,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教导傲风。

把傲风交给穆澜,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傲风对穆澜的崇拜和喜欢。

傲风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孩子,但是这些年来,李时裕和傲风的关系并不是多融洽,相反还有些紧张,所以李时裕说的话,傲风并不会听。

在李时裕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太傅更是无可奈何。

若是没人教导傲风,那么傲风走偏是极为容易的事情,而现在出现的穆澜,这才让李时裕有了这样的想法。

显然,穆澜把傲风教的也很好。

私下李时裕传唤过太傅,太傅对现在的傲风赞不绝口,好像先前那个让人头痛不已的太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换来的是这个朗朗上口,好学听话的孩子。

这是穆澜的功劳,没人可以否认。

而傲风对穆澜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明眼人也看的出来。

起码这么多年,李时裕从来不曾见过傲风如此亲近一个人,就算是穆战骁,傲风也不曾,私下的傲风是一个极为安静而寂寞的孩子。

穆澜听着李时裕一问,安静了下,现在对于李时裕的任何问题,穆澜都显得格外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又暴露了什么。

等了一阵,穆澜才开口:「因为父亲喜欢这些,所以从小耳濡目染,就也跟着喜欢了。」

「你倒是把太子教导的很好。」李时裕这话倒是说的直接。

穆澜不卑不亢:「是太子聪明伶俐,臣妾并没做什么,皇上过奖了。」

面对穆澜的谦逊,李时裕也没说什么,他又随手翻了几本书。

穆澜拧眉,是不明白李时裕要做什么,这人不离开,穆澜总有些慌,其实面对这人的时候,穆澜要坦然的,因为他们之间无比熟悉,但是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做不到坦荡。

她低敛下眉眼,踌躇不决。

在这样的踌躇里,李时裕也已经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的看向穆澜:「伺候朕更衣。」

穆澜一愣:「皇上,您这是……」

「朕留在德清宫休息片刻。反正太子一会也该回来了,免得朕傍晚还要专程过来。」李时裕说的理所当然。

穆澜:「……」

见穆澜不说话,李时裕走进穆澜,修长的手指勾住穆澜的下巴:「爱妃这是不想朕留下来。」

「臣妾不敢。」穆澜应声。

她越发捉摸不透,还真的不想让李时裕留下来,可这人都把话说在明面上,李时裕还是一国之君,穆澜能抗旨吗?自然不能。

这件事,好像渐渐的脱了了自己的掌控,越发不受控制了。

「既然不敢,还不去伺候朕更衣。」李时裕催促了声,松开了穆澜。

穆澜站在原地,安静了下才看着李时裕,硬着头皮开口:「皇上,这些年来,您从来不曾留宿任何一个嫔妃寝宫,您这样留下来,臣妾怕总有人会非议。」

这也算婉转的拒绝了。

李时裕不至于听不出穆澜的话,穆澜字里行间都在拒绝自己。

这下,李时裕微眯起眼,负手而立,看着穆澜,每一个字都说的直接无比:「谁在非议,就来找朕。朕要在谁的宫里,那是朕的事情,朕倒是想看看,谁敢多说一句。」

穆澜:「……」

这话说的自己多受宠似的。

在穆澜不吭声的时候,忽然,李时裕又已经开口:「爱妃。」

「臣妾在。」穆澜反应的很快。

「朕要是没听错的话,爱妃之前用的是留宿。」李时裕不咸不淡的问着。

穆澜的心跳一紧,总觉得这人要做什么,但是看着这人波澜不惊的脸,却又揣测不出这人的想法。

这样的感觉以前从来不曾有过,就好像自己被李时裕拉住了什么把柄。

这下,穆澜不吭声。

李时裕却忽然逼近:「所以爱妃这是和朕抗议,朕不曾召爱妃侍寝?」

穆澜:「!!!」

这人说的什么虎狼之词呢!

但是面对李时裕的振振有词,穆澜竟然找不到反驳的余地。多年不曾和李时裕亲密,对于这样的事情,穆澜也有些生分了。

而穆澜很清楚,和黑山之神的交易,让她的身体逐渐的溃败下来,溃败的结果就是不能承受任何刺激,自然也包括了这样的亲密之事。

李时裕今时今日的地位,她现在的身份,穆澜都不认为李时裕能哄着自己。

所以,穆澜怎么会想这些。

但是李时裕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却又显得明晃晃的,就好像穆澜真的是这么想的。

「爱妃?」李时裕又叫了声。

穆澜立刻开口:「臣妾绝无这样的想法。」

「是从来不想过伺候朕吗?」李时裕很容易抓到穆澜话中的语病。

穆澜:「……」

感觉这话说不下去了。

穆澜不再这里继续和李时裕转圈子,很是干脆的开口:「皇上不是要休息,臣妾去给皇上铺床。」

说完,穆澜没再多言,立刻朝着床榻走去。

李时裕也没拦着穆澜,平静的看着,好像想从穆澜的身影里看出丝毫的端倪,那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了深意。

穆澜很快的把床铺好。

而李时裕也已经走了过来。

穆澜自然的伸手解开李时裕的扣子,李时裕低头看着,明明就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甚至不带一丝的情欲。

和后宫嫔妃的欲拒还迎比起来,穆澜就只真的只是在伺候李时裕更衣,绝无其他的念想。

越是这样,就越是把李时裕撩的心猿意马的。

他的眸光越来越沉。

在穆澜解下李时裕的长袍,挂在一旁,她才淡淡开口:「皇上,请您就寝。」

说完,穆澜转身就好似要离开。

李时裕叫住了穆澜:「爱妃不陪着朕?」

穆澜一怔,倒是淡定的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太子殿下快过来了,臣妾要去看看,不然太子又要闹了。」

「朕要你陪着朕一起就寝。」李时裕的每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晰。

穆澜被动的看着,李时裕的眼神里却没任何退让的意思。

在这样的僵持里,最终穆澜无声的叹息:「臣妾身上还有先前的油烟味。」

「朕都不在意,你倒是计较起来了。先前也没见你在意过。」李时裕每一个字都反驳的极快。

这下,穆澜是被李时裕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这才硬着头皮应声:「臣妾知道了。」

而后,穆澜转身,安静的脱衣。

只是那纤细的手指搭在带子上的时候,指尖微微的颤抖。

太久了,太久不曾和这人这般的亲近,反而这样的感觉就变得恐慌了起来。最终,穆澜深呼吸,一直到把自己的外衫脱去,只留下一件单衣。

而后,穆澜安静的朝着床榻走去。

李时裕倒是已经坐在床榻上,他看了一眼穆澜,却又好像心如止水。

穆澜的心跳很快,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

而李时裕却什么都没做,很安静的躺了下来,没一会就闭眼睡着,穆澜就在一旁躺着,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感觉。

最终,穆澜无声的叹息。

……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德清宫外传来了傲风叫嚷嚷的声音,但很快就被奴才给阻止了,穆澜还是耳尖的听见了。

穆澜悄然无声的起床,小心的看着李时裕,确定李时裕并没醒来,穆澜悄然无声的下了床,没吵醒李时裕。

看见李时裕的薄被滑落的时候,穆澜又仔仔细细的帮李时裕盖好,这样的举动里,不可避免的带着对李时裕的眷恋。

而后,穆澜无声的叹息,这才转身朝着寝宫外走去。

在穆澜离开的瞬间,李时裕睁眼,看着穆澜的身影,眸光沉的可怕。

……

「母妃,母妃——」傲风见到穆澜出来,立刻小跑了上去,一旁的奴才完全阻止不了。

傲风在穆澜的怀中撞了一个满怀。

穆澜甚至是踉跄了一下,傲风又紧长的开口;「母妃,您没事吧。」

穆澜笑着摇摇头:「没事,不用担心。」

傲风仔细的看着穆澜,确定穆澜真的没任何事情后,这才跟着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傲风的小脸就跟着皱了起来,一脸的委屈。

「怎么了?」穆澜半蹲了下来,揉了揉傲风的发丝,低低的问着,「为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今天是被太傅训了吗?」

因为傲风是太子,他的身份在那,宫内不可能有人对傲风不敬,起码明面删更不可能会有。

但是太傅是一个例外,那是李时裕交代过的,对于功课上,无需把傲风当成太子,所以傲风被训也是可能的。毕竟傲风的年纪还小,还是有些玩心的。

自然的,穆澜问的直接。

傲风听着穆澜的话扁扁嘴:「才不是太傅。」

「那是?」穆澜挑眉,倒是真的好奇了。

「娘——」傲风的声音拉的很长,也很委屈,那嘟起来的嘴巴,就好似挂了油一样,大眼睛巴巴的看着穆澜。

穆澜倒是并没当即说话。

和傲风在一起这么久,穆澜不至于不了解傲风。

自从穆澜被册封为淑妃,傲风跟在自己的名下,傲风还是很遵守宫内的体统,叫穆澜都是母妃,而私下无人的时候,傲风会开口叫自己娘,叫自己娘的时候,要么是傲风撒娇,要么就是傲风受委屈了。

就好比现在。

「我不要喜欢父皇了。」傲风别别扭扭的开口,抓着穆澜的衣袖,「父皇来了,就一个人霸着你,中午还不让我回来用膳,在太傅那边的功课都多了,我不管多努力,只要我做完了,太傅就会给我新的功课。」

「……」

「还不让我回东宫,我都吃不到娘做的饭菜,也看不见娘。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看见父皇,我想和娘玩一会都不行,父皇就抓着我问功课,这也就算了,用完晚膳就赶着我回去了。」

「……」

「用膳的时候,父皇都是坐在娘的边上,还不让我靠近娘,父皇就是故意的。我现在和娘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然后这下好了,父皇竟然还留在德清宫休息了,这不是更不让我和娘在一起了么。」

……

傲风委屈巴巴的和穆澜吐槽了一大堆李时裕故意的地方,那眼神看着穆澜的时候,氤氲着雾水,就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下一秒眼泪就可以不受控制掉下来一般。

穆澜仔仔细细的听完,然后哭笑不得。

傲风这是吃醋了。

穆澜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傲风的发丝:「父皇呢,真的不是傲风说的这样的,在父皇的心里,傲风很重要。」

「才不是。」傲风哼哼唧唧的,更委屈了,「我喜欢的,父皇都不允许呢,我以前先要一直小黄狗,父皇就马上让人把小黄狗带走了,我怎么求都没用。我喜欢娘,父皇就要霸占着娘,我想出去玩,父皇从来不带我出去,就只让我在宫内。每一次都是这样的……」

这下,傲风是真的哭出声了,豆大的泪滴滑落了下来。

穆澜听着傲风的话,看着委屈巴巴的小人,一时半会倒是不知道从何安慰起,她就只能这么抱着傲风。

才想开口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太子既然对朕如此不满,那朕不来看太子,不是正符合了太子的心思?」

那是李时裕的声音。

李时裕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让穆澜和傲风都愣住。

穆澜看向了李时裕,李时裕的脸色不算难看,但是也说不上好,带了一丝的冷漠,因为站着,就更好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这样的感觉给人不怒自威的威仪感。

而傲风显然被吓坏了,想也不想的躲藏在穆澜的身后。

和穆澜唠叨那么多,就是有些不痛快李时裕霸占了穆澜,说着说着,到后面就真的委屈了,但是傲风也没想到,李时裕却会忽然出现。

这样的忽然出现,几乎让傲风措手不及。

而穆澜听着李时裕的话,微微拧了拧眉,说不出是赞同亦是不赞同。

「身为太子,大周未来的帝王,难道太子也要和普通百姓一样,每日寻欢作乐才可以吗?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是为了生计奔波,你的肩上担负着未来的大周,难道现在不努力,以后就能把大周治理的好吗?」

李时裕的口气越发的沉,一步步的朝着傲风走去。

那口气凌厉,让傲风更是不自觉的后退,小手抓着穆澜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松开了。

穆澜感觉的到。

可是显然李时裕没打算放过傲风:「太子还责怪朕不带太子出去玩,你见狗历朝历代哪个太子是可以肆意出宫,肆意出去玩的吗?」

……

李时裕的每句话都在质问傲风。

几乎是傲风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傲风原本就委屈的模样,被李时裕吼完,更是显得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但是又倔强的不敢哭出声。

「怎么,太子对朕有想法的话可以直接说。」李时裕冷笑一声,「如果太子对这个太子之位没任何想法和兴趣的话,朕可以直接废了太子的太子之位。」

这下,变脸的不是傲风,而是穆澜。

傲风被李时裕训斥了,想也不想的要顶回去,倒是穆澜很快就拉住了傲风的手,看向了李时裕。

在穆澜看过来的时候,李时裕的眉眼一沉,表面不动声色。

「皇上,太子并不是这个意思。」这次是穆澜开口,「臣妾认为太子只是年幼,年幼的孩子对于玩耍自然是欢喜的,终于这么大强度的学习,总归会有逆反的心,劳逸结合,才是上上之策。」

穆澜缓缓说啦,看着李时裕,眼神并没挪开分毫。

反倒是李时裕冷笑一声:「爱妃倒是训斥起朕了?」

「臣妾不敢,臣妾就只是实话实说。」穆澜倒是说的直接。

她的眼神不卑不亢的看着李时裕,眼神也没挪开分毫,平静无比。傲风更是小心翼翼的站在穆澜的边上。

李时裕冷哼一声:「若是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太子是爱妃所生,才能让爱妃这么拼尽全力的护着。」

一句话,让穆澜安静了下来。

而李时裕却一步步的走向了穆澜,这样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傲风更是紧紧的抓着。

「母妃……」他小声的叫着穆澜。

穆澜低头看向傲风。

而李时裕的话,穆澜又置若罔闻了:「太子和皇上道个歉,皇上不会计较之太子说的那些。」

傲风不情愿,但是在穆澜的话里,傲风却有没任何的反抗。

最终,傲风是被动的看向了李时裕,而李时裕也已经走到了穆澜的面前。

「父皇,是儿臣不懂事,还请父皇原谅儿臣。」傲风的话里带着一丝的委屈和不情愿,但是这话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口了。

李时裕看都没看傲风,那眼神落在了穆澜的身上。

「爱妃,朕问你话,爱妃为何不答。」李时裕问的直接。

穆澜安静了下:「臣妾就只是实话实说。臣妾喜欢太子,也视太子为己出。」

「好一个视为己出?」李时裕冷笑一声,好似根本不信穆澜的话,「因为傲风是太子,所以你视为己出,是吗?你若有朝一日有了皇子,你还能这么坦荡荡的说出这些话吗?」

宫内的女人,李时裕见多了。

傲风对于她们而言,不过就是引起注意的一个跳板,若是真的有了自己的皇子,傲风别说是地位,就算是性命可能都会备受威胁。

李时裕为什么不让后宫的嫔妃有子嗣。

除去纳妃是不可避免的,他在这一点上愧疚了穆澜,他清楚穆澜想要的是一是一生一双人,他做不到。所以李时裕唯一能护住的就是他和穆澜孩子,他不会允许有任何人动了傲风的地位。

而李时裕这一生也没想法再要一个皇子,也好似用这样的方式,可以弥补穆澜。

而现在,眼前的人却坦荡荡的说出这样的话,岂能不让李时裕嗤之以鼻。

「皇上又岂会让臣妾有皇子。所以这个前提,并不存在。」穆澜淡定开口。

在穆澜话音落下的时候,李时裕已经捏住了穆澜的下巴:「这是爱妃的真心话?」

摆明了不信。

穆澜并没多解释。

在李时裕今时今日的地位,想从李时裕身上拿到好处的人太多了,又岂止是一个后宫的嫔妃,所以李时裕想怎么说,穆澜都觉得正常,并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就只是李时裕捏着自己有些疼。

但是穆澜也并没说什么。

这样看起来平静的气氛,却看的傲风胆战心惊的,下意识的,傲风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时裕和穆澜,想开口,但是却有不知道从何开口。

最终,傲风就只能被动的叫着:」父皇——」

李时裕这才松开了穆澜的手,看向了傲风,只是李时裕的眼神有些冷:「朕希望太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要再说出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话,这些话只会折损了太子的身份。太子如果对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满的话,可以明说,朕一定会成全你。」

傲风扁嘴,眼睛红红的。

穆澜的眉头拧着。

「依朕看,太子还能胡思乱想,证明太子的功课还不够多,才有心思,明日开始,朕会让太傅给太子额外增加功课。」李时裕的话不带一丝玩笑的成分。

这下傲风是真的委屈的掉下了眼泪,但是就是倔强的不吭声。

而李时裕也没妥协的意思。

穆澜拧眉,这才看向了李时裕:「皇上,殿下不过就是一个孩子,孩子要有孩子的天性,就算殿下身负重任,也不应该终日被学业捆绑,孩子的天性被磨灭了,对殿下并没任何的好处。」

穆澜说的直接了当。

而李时裕的眼神微眯。

傲风也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拉扯着穆澜的手,他知道穆澜是为自己好,但是他不想穆澜因为自己和李时裕起了冲突,把自己拉入危险的境地。

结果,穆澜就只是紧了紧傲风的手,好似在安抚傲风。

但是看着李时裕的眼神并没松开片刻:「皇上,如果您这样做的话,难道不怕皇后娘娘在天之灵斥责皇上不心疼太子吗?剥夺了太子本应该有的快乐吗?」

一句话,整个德清宫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要知道,在李时裕面前提及穆澜是大忌。

偏偏这个貌不惊人的淑妃,脱口而出了,在这后宫里,别说是穆澜这样连侍寝都不曾有过的嫔妃敢这么开口,就算是现在得宠的熹贵妃都不敢如此嚣张。

不由自主的,众人是替穆澜捏了一把冷汗。

甚至众人的视线都不敢看向穆澜,生怕被穆澜牵连了,就连傲风都变得尤为紧张,眼泪挂在脸上,那动作就好似护着穆澜,生怕李时裕忽然开口,把穆澜打入天牢。

「放肆。」李时裕怒斥的看着穆澜。

确确实实没人敢这么当面和自己提及穆澜。但是偏偏眼前的人却敢。

只是穆澜也并没退缩的意思:「臣妾不过实话实说。任何一个当娘的人,都希望孩子可以自己健康平安的长大,而非是小小年纪就承受了不应该成为的压力。」

穆澜的眼神也挪开分毫。

她感觉的出李时裕身体的紧绷,那是一种隐忍的的愤怒,好似随时随地都会爆发,她会死在李时裕的手中。

但是穆澜并没开口求饶。

很久,是李时裕冷笑一声:「许蓁蓁,你好大的胆子,从来没人敢在朕的面前提及皇后,你倒是肆无忌惮,是想别出心裁来吸引朕的注意吗?」

「臣妾不曾想过。臣妾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应该也要有孩童时期的欢乐而已。」穆澜平静开口。

气氛更僵持了。

李时裕没说一句话,安静的站着。

穆澜也没说话。

傲风更是小心翼翼。

一直到李时裕拂袖而去,周围的气氛都几乎是让人窒息的,奴才们不敢吭声,傲风也小心的看着穆澜。

「娘,我去和父皇说……」傲风想也不想的开口,「这件事和娘没关系,是我的错。我去和父皇认错。」

想也不想的,傲风就要朝着李时裕的方向追去。

但是穆澜的速度更快,已经拉住了傲风:「无妨。皇上不是这么小气不讲理的人。」

「可是——」傲风始终紧张。

穆澜倒是淡定,看向了一旁的奴才:「你们先下去吧。」

「是,娘娘。」奴才们大气不敢喘,立刻朝着寝宫外走去。

小莲更是紧张的看向了穆澜:「娘娘,您这样……」

「小莲,帮本宫拿一些东西来。」穆澜很淡定,而后她仔细的交代了一下。

小莲倒是没迟疑:「奴才这就去准备。」

很快,小莲也跟着离开。

在这样的情况下,傲风莫名的看着穆澜:「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傲风想不想去放纸鸢?」穆澜问。

傲风一愣一愣的。

这些事,傲风从来不敢想,也不曾想过,但是现在穆澜却忽然开口,让傲风有些不明就里,不知道穆澜要做什么。

傲风知道纸鸢是什么,但是傲风从来没玩过。

「娘——」傲风困惑的叫着穆澜。

「我带你做好纸鸢,然我们去放纸鸢好不好?」穆澜笑着问。

傲风更小心了:「娘,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穆澜笑,「但是首先我们要先把纸鸢做好。」

「宫内有地方可以放吗?」傲风认真的看着穆澜。

穆澜又笑:「有,找个空旷的地方就行了。德清宫的后面,就很空旷,那里接近冷宫,平日没什么人来,也不会吵着我们。」

「好。「这下傲风兴奋的点点头。

穆澜低低的笑出声,而小莲也已经把穆澜要的东西拿了回来,穆澜牵起傲风的手,朝着桌子走了过去。

反倒是傲风有些兴奋。

这些事,傲风从来没做过。

纸鸢也不过就是在书上看过,傲风问过太傅,太傅却告诉傲风,不可以玩物丧志,傲风自然不可能玩过,所以穆澜这么说,傲风是蠢蠢欲动。

「娘,你会吗?」傲风眼巴巴的而看着穆澜。

「会。」穆澜应声,「以前我很经常玩,我的爹爹会带着我玩。」

这倒是实话。

顾远之在的时候,虽然对穆澜要求严格,但是这些事,顾远之也不曾剥夺过,都会带着穆澜,穆澜玩纸鸢也是一把好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带着傲风自然是没任何问题。

傲风很认真的看着穆澜,穆澜也会认真的教导傲风,这个纸鸢大部分都会傲风亲手做的,穆澜只是帮了小部分。

所以傲风也觉得兴奋不已,那是一种言不由衷的满足感。

一直到纸鸢做好,傲风几乎是迫不及待起来。

而穆澜看着傲风,低头轻笑:「别急,慢慢走过去,时间还很多,何况,德清宫到那并不远。」

德清宫就只是宫内一个偏僻的宫殿,就算是前朝,住的也都是一些不得宠的妃子。

自然距离冷宫也近得多,那附近的一大片空地,平日连奴才都很少见到,更不用说别的了。

在这样的地方,穆澜倒也放心。

傲风拿着纸鸢,穆澜跟在傲风的边上。

「娘,我好羡慕你呢,你爹爹能带着你放纸鸢,而父皇从来不曾这样做过,甚至还不允许我玩这些。」傲风说的一脸艳羡。

穆澜安静了下:「皇上也并不曾不让殿下玩,只是皇上有皇上的顾虑。」

穆澜认真的解释。

傲风倒是也听着。

「皇上登基,这大周并不是完全的稳定,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是皇上想带太子出去,也不敢,起码是为了太子的安全,要知道,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孩子,如果出了事,皇上无法面对皇后娘娘的。」

穆澜在替李时裕解释:「在皇上的心中,殿下和皇后娘娘是一样重要的。」

傲风没说话。

「相信我,等大周稳定了,皇上必然就会带着太子出去。」穆澜一边走,一边认真的说,「你看殿下,现在皇上没任何的子嗣,殿下也无任何的兄弟,就是皇上对殿下的在意,稳固殿下的地位,不想任何人出来影响到殿下。」

穆澜仔仔细细的说着,傲风也很安静的听着。

母子俩朝着空地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穆澜说完,傲风才扁嘴,有些不情愿的开口:「行吧,你说这样,那就这样吧。」

穆澜笑。

只是傲风忽然开口:「但是我对我母后一点印象都没了。他们说我母后是我回来的时候过世的,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这话,说的穆澜一阵心酸,她看向傲风:「那你会恨你的母后吗?」

傲风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恨,舅舅和龙将军都告诉我说,母后并不是丢下我,而是无可奈何,母后是全世界最爱我的人。」

穆澜的眼眶有些红。

「所以我不会恨母后的。」傲风的声音轻了点,「但是有时候我也会很想母后,如果母后在的话,是不是我就不会这样了。」

委屈又孤单。

这样的傲风,让穆澜瞬间就心疼不已,她把傲风拥入怀中:「皇后娘娘要在的话,殿下一定不会这样。」

「不过呢,现在也挺好的,有娘亲在呢,你在的话,我也有娘了,就不会孤单了。」傲风倒是笑眯眯的。

穆澜也笑。

那气氛好的不能再好了。

而傲风很快转移了话题:「娘,你说我们这样出来,父皇会不会责怪我们。」

傲风不担心李时裕责怪自己,傲风虽然年纪小,但是也很清楚,李时裕对于自己,不会轻易的撼动自己的地位,倒也不会真的怎么责罚自己,他担心的是李时裕和穆澜过不去。

毕竟李时裕字里行间都已经透露了对穆澜的不满,自然也担心再出什么意外了。

倒是穆澜安静了下:「不会。」

「娘,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傲风好奇了。

穆澜笑了笑才解释:「因为如果皇上不同意你出来的话,你连德清宫的门都出不来,你不要忘记了,德清宫里面的侍卫都是皇上的人,听命皇上,而非是听命于你的。皇上不让你离开东宫,你几次可以离开过?」

穆澜问的直接。

这下,傲风倒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好像确确实实是如此,就连先前去御膳房找穆澜,都是傲风千方百计的甩开这些侍卫的,不然就是装睡,要么傲风是无法离开的。

而现在,却是光明正大的出去的。

如果李时裕不让的话,当即就可以让侍卫把自己带回东宫了。

这样的想法里,傲风倒是一下子放心了,心情好的不能再好了。

他冲着穆澜开心的笑了:「那就真的太好了!」

穆澜也跟着低低的笑出声:「我们到了。」

「娘,我们是不是可以放纸鸢了。」傲风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看着穆澜。

穆澜点点头:「是。」

「那我就按照娘教我的放。」傲风跃跃欲试,但是不忘记交代穆澜,「娘,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跑了,你的身体不好。」

傲风倒是记得很清楚穆澜的身体不好,自然这样的事情不会让穆澜来。

而穆澜也无法承受肆意的奔跑,倒是没拒绝。

她找了一个树荫,坐了下来,显得肆意的多,并没太刻意注意自己的形象,只是穆澜的眼神全程都看着傲风,并没离开分毫。

一瞬不瞬的,那是一种专注,也是一种认真。

傲风小心的那这种纸鸢,但终究傲风就只是几岁的娃,这纸鸢又做的太大了,傲风放起来极为的吃力,就算快速的奔跑,好像也怎么都无法撼动,而他的额头早就已经满头是汗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傲风气喘吁吁的,有些恼似看着手中的纸鸢,好像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起来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现在却显得困难重重的。

可是傲风的傲娇,又不愿意让他妥协。

最终,傲风扁嘴,委屈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纸鸢。

穆澜也已经注意到了,站起身朝着傲风走了过去:「我来帮你。」

「不要娘亲,我自己来。」傲风很是倔强,我一定可以弄好的。

穆澜倒是耐心:「傲风,你的动作不对,太着急了,所以纸鸢才飞不起来,慢慢来,你的手要放在这里,纸鸢要到这个高度才可以,你要往前面空旷的地方跑,而不是在这里……」

穆澜仔仔细细的说着。

傲风点点头:「娘,我在试试。」

「好。」穆澜松开手。

她这次倒是没坐着,就安静的跟在傲风的边上,傲风小跑了起来,然后速度越来越快,那纸鸢这一次就不再折腾傲风,好像一下子就上了天。

「娘娘,它上去了。」傲风兴奋不已。

穆澜倒是没高兴,看着纸鸢,心中很清楚,这纸鸢是不会待太长的,因为傲风的力道还是不够,速度也不够,毕竟就是个孩子。但是穆澜也知道,这纸鸢不上去,傲风大概会很失望。

最终,穆澜权衡利弊,朝着傲风走去。

而在穆澜朝着傲风走去的时候,果不其然,那纸鸢飞了一会就直接掉了下来。

傲风惊呼一声,更多的是懊恼。

而穆澜已经快速的走了过去,拽起绳子就要快速的奔跑,只是这样的奔跑,足够让穆澜致命,那种气喘不上来的感觉,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

但是穆澜不想让傲风失望。

在这样的情况下,傲风更是紧张:「娘,不要,我不要放纸鸢了。」

他怕穆澜出事。

穆澜却不想傲风失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飞快的闪到了穆澜的面前,直接扣住了穆澜的手,穆澜气喘吁吁的,好似险些就要从面前昏迷过去。

纸鸢自然落在了李时裕的手中。

「你这是不要命了?」李时裕微眯起眼,质问穆澜。

穆澜身体不好,李时裕或多或少知道,毕竟出入德清宫,可以闻得见药材的味道,但是穆澜却从来不曾传过御医,所以没人知道穆澜是什么情况。

在之前,李时裕早就来了,在看着两人房纸鸢,而穆澜拿起纸鸢没一会,就已经气喘吁吁,那脸色苍白的吓人,这么跑下去,穆澜当场出事都可能。

「皇上。」穆澜也一惊。

但是在李时裕的眼中,却又好似看见了李时裕的紧张,虽然就只是一闪而过,但是穆澜还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在这样的眼神里,穆澜一怔,说不出的感觉。

「臣妾很好。」穆澜说着。

李时裕没说话,傲风也一脸紧张:「母妃,你哪里好,你根本不好,你这样跑一下,脸色苍白的吓人,你的呼吸都不顺畅了,而且你还会咳血,但是你又不让御医来看看。」

这话是对穆澜说的,但是傲风却很清楚,这话是冲着李时裕说的。

李时裕自然听得明白,他的眉头拧了起来,看向了穆澜:「到树下去。」而后他转身命令程得柱:「传御医过来。」

「是。」程得柱不敢怠慢。

在程得柱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穆澜一眼,要知道,这宫内的娘娘不舒服,从来都是自己传御医,能让李时裕开口的,穆澜绝对是第一个人。

自然不免觉得好奇,更清楚这个穆澜怕是真的不简单。

「皇上——」穆澜开口。

但是李时裕看都没看穆澜,而是冷淡的看向了小莲:「你家主子身子骨不好,你身为贴身婢女,无动于衷的站着?」

小莲一怔,吓的跪了下来:」回皇上的话,绝对不是这样的。」

只是从来穆澜都不让过问太多。

小莲自然也不敢多问。

最多就是穆澜交代小莲要如何熬夜,小莲照办。

「和小莲没任何关系。」穆澜艰难的开口,又开始咳嗽了,刚才想一鼓作气把纸鸢放上去,是自己冲动了。

还是高估了自己。

类似还有看向穆澜,他的眼神沉的可怕:「回宫去。」

「臣妾休息一下就好。」穆澜直接。

「回去。」李时裕的口气不带任何商量的语气。

这下,就连傲风都开口:「母妃,你回宫去,我不放纸鸢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傲风是真的担心了。

穆澜看着傲风拧眉,在傲风的严重,穆澜看的见担心,也有失望。

「纸鸢以后可以放的。」傲风很懂事。

穆澜闭了闭眼,然后站起身:「那殿下再试一次,可以的话,那就放,不可以的话,我们就回去好吗?」

穆澜没理会傲风,已经重新拿起了纸鸢。

她的身体早就身不由主,那是和黑山之神做了交易,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情愿选择傲风,不想让傲风有任何的失望,起码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满足傲风所有的想法,尽职的当一个母亲。

傲风听着穆澜的话,是小心谨慎的。

那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的眉眼沉了下来,不动声色。

在穆澜拿起纸鸢的瞬间,他忽然伸手扣住了穆澜的腰身,穆澜转过身,这样的触感太过于熟悉,只是在表面,穆澜不动声色,。

而李时裕阴沉的声音传来:「朕说了,去树下的石凳子,不听话的话,即刻回宫。违抗圣旨,是死罪一条。」

穆澜还想说什么,李时裕就已经直接把穆澜压在了石凳上。

而后,李时裕看向了傲风。

傲风更是不敢说话,被动的站着,但是傲风也没想到,李时裕走了过来,他的心跳很快,抓着纸鸢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父皇——」傲风叫着李时裕。

李时裕看向了傲风:「纸鸢给朕。」

傲风想也不想的把纸鸢藏到了身后,那是本能的直觉,直觉的认为李时裕想毁了纸鸢。

就算傲风不能把这个纸鸢放上天空,但是傲风也不想松开,因为这是穆澜给自己做的,傲风会死死的护着。

结果,李时裕的话却让傲风意外了。

「你不是要放纸鸢?」李时裕冷淡的开口。

傲风一愣:「父皇。」

「就你这身高和速度放不上去的。」李时裕说的直接。

话音落下,傲风手里的纸鸢已经被李时裕拿了起来,李时裕低头认真的教导着傲风,但是奔跑的时候却是李时裕。

李时裕的速度快了很多,人高马大的,那纸鸢瞬间就已经飞上了天,和穆澜傲风放的时候截然不同,显得轻轻松松的。

而李时裕安静的看着纸鸢,一直到纸鸢飞平稳了,这才把手中的风筝线交给了傲风。

「自己拿好了,想去哪里就朝着哪个方向走,缠倒树上,那就不用玩了。」李时裕说的直接。

傲风兴奋的点头,立刻把风筝线拿了过来,开心的在空地上跑着。

这样的感觉以前不曾有过,这是李时裕亲自帮自己放上去的纸鸢呢,怎么想都让傲风开心的说不出话。

而穆澜安静的坐着,在傲风的眉眼里,自然读的懂傲风的兴奋和满足,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起码穆澜也没想到,李时裕最终竟然妥协了。

这样的画面,是傲风期盼了很久的,所以傲风是开心的。

只要傲风开心,好像穆澜都觉得心满意足了。

而穆澜的心口一阵阵腥甜的血涌上来,让穆澜觉得难受无比,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却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

一直到忍无可忍,穆澜才转身,在帕子上轻咳了起来。

而咳出来的血,却已经是红黑色的。

这情况和之前比起来,又严重了一些,穆澜对于自己的身体也很是了解,她看了一眼帕子,而后收了起来。

也就在穆澜收起帕子的瞬间,李时裕却无声无息的在穆澜的身后:「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的直接。

穆澜被吓了一跳,有些懊恼。

在这样的情况,她没了武功,早就失去了一切判断,自然无法感觉的到李时裕的出现,也不会提前做好准备。

穆澜被动的看向了李时裕。

但是穆澜却很淡定的应声:「启禀皇上,是臣妾的老毛病了。」

李时裕微眯起眼,看着穆澜,好像是在判断这话里的真假,穆澜不动声色的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傲风。

傲风因为放弃了纸鸢,兴奋的不得了。

他的小脸涨的通红,带着笑意,不断的奔跑,看着天上的纸鸢,不时的喊着:「母妃,纸鸢飞起来了,飞起来,好高呢。」

穆澜笑着,冲着傲风点点头。

傲风好像也意识到李时裕在穆澜的身边,冲着穆澜眨了眨眼,又兴奋的看着纸鸢,而穆澜很是无奈。

李时裕全程没说一句话。

他可以明显的感觉的到,有傲风出现的地方,穆澜的注意力会被傲风夺走,就好似傲风是她的全部。

这样的感觉,像极了以前的穆澜。

以前也是如此。

但是眼前的人——

李时裕沉了沉,不动声色。

而在这样的僵持里,程得柱也已经带着医女姬长今而来。因为李时裕登上帝位,姬长今自然也可以恢复本名,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姬长今请了安。

李时裕嗯了声:「去给淑妃看看。」

穆澜看向姬长今,颔首示意,倒是没表露太多的情绪,姬长今和姬娘不同,也无法揣测的太多,而她的情况也并非是刻意而为,就是身体自然的溃败,所以倒是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而李时裕把御医叫到这里,自然也不想给她任何遮掩的机会。

这点,穆澜不至于不清楚。

「娘娘。」姬长今请了安。

穆澜倒是淡定,颔首示意:「起来吧。」

姬长今朝着穆澜走来,给穆澜把了脉,而后,姬长今的脸色变了变,看着穆澜,有些不敢相信,那眼神里的凝重也跟着显而易见起来。

这样的情况,姬长今从来没遇见过。

就好似从穆澜已经从根里腐朽了起来,再没任何挣扎的余地了。

根本就无药可医,甚至都不知道穆澜什么时候会命丧黄泉。

在得到这样的结论时,姬长今看向了穆澜,而穆澜的眼神平静无比,就好似早就已经知道了,可以坦荡的面对这一切。

要知道,今日程得柱来找自己的时候,姬长今还惊讶了下,一向不曾多言的人,主动问了程得柱,是哪一个娘娘身体不适。

程得柱这才解释了下穆澜的身份。

在听闻穆澜的身份时,姬长今是震惊了片刻,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而如今看见穆澜,姬长今在这样的镇定里,隐约觉得熟悉,可是却又觉得不可思议,最终,姬长今保持了沉默。

毕竟,一个看起来极可能一步登天的人,对自己现在逐渐溃败的情况极为的了解,脸上没任何的不着急慌乱,好像早就接受了。

这一切,匪夷所思。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拧眉:「淑妃是什么情况?」

「启禀皇上。」姬长今回过神,生意也跟着冷静了下来,「奴婢的见识浅薄,从来没见过娘娘这样的情况,娘娘的身体已经溃败,身体内的五脏六肺都受到牵连,再好的药材也只是维持现状,不可能更改娘娘现在的情况……」

剩下的话,姬长今并没说,微微拧眉。

李时裕一眼就明白了姬长今话里的意思,这话,让李时裕的眉头更是拧了起来,他认真的看向了姬长今。

姬长今明白李时裕要问什么,很快恭敬应声:「娘娘并没中毒,不是中毒的迹象,也不是慢性毒药。而这个病大概已经很长的时间了,要知道具体多长,大概就只有娘娘才清楚了。」

这倒也是实话。

穆澜安静的听着,而后才平静的开口:「启禀皇上,臣妾这个病是小时候一场高烧导致的,任何大夫都没办法,臣妾的命已经交给老天了,所以臣妾倒是不多想。」

言下之意,李时裕不用多管。

毕竟人不可能和神斗。

何况,这还是穆澜那自己的健康交换回来的,所以这条命什么时候黑山之神要收走,穆澜也无话可说。

李时裕没说话,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没任何办法?」李时裕问的直接。

姬长今摇头:「奴婢无办法可解,能开的药方也是一些稳固作用药方,并没其他的意义。」

只能靠珍贵的药材养着,仅此而已。

但是很快,姬长今安静了片刻:「奴婢不知道懿王爷可否知道这些,毕竟懿王爷的医术高超,天下无敌,也许懿王爷这些年见过这样的情况。」

鬼手就是当今的懿王爷。

他并没居住再宫中,而是在京都的王府里。

鬼手从当年封手后,就不再过问这些事,但是李时裕若是开口,鬼手不可能不闻不问,不过为了一个嫔妃,李时裕开口的话,这样的意味就显得再明白不过了。

姬长今的话,穆澜自然也听见了。

她安静了下:「皇上,这些就是臣妾的旧疾,无需劳烦懿王爷。」

言下之意,是拒绝了。

姬长今更是好奇的看向了穆澜,要知道鬼手盛名在外,疑难杂症在鬼手手里并不是什么难事,而穆澜的话,更像是把自己放弃了。

要知道,任何人遇见这样的情况,都恨不得能顺势而上,唯独穆澜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穆澜的脸色平静,却丝毫不像是故作矜持。

也在那一口黑血吐出来后,穆澜好似也缓和了不少。

她颔首示意:「有劳姬医女。」

而后她朝着傲风的方向走去。

姬长今没说话,李时裕也没说话,负手而立站在原地,穆澜走到李傲风的边上,低头和傲风说这话,傲风开心的笑出声,冲着穆澜看着。

穆澜的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很温柔的拿干净的帕子擦着傲风额头上的汗珠。

这样的画面,平静而祥和。

「是不是觉得熟悉?」李时裕忽然开口。

姬长今一下子就明白了:「是。」

但很快,姬长今认真的说道:「皇上,当年娘娘走的时候,懿王爷也在,懿王爷都判断了,自然不可能出错的。」

言下之意,眼前的人不可能是穆澜。

这个道理,李时裕也明白,只是李时裕总还是在期待什么。

虽然这样的期待,渺茫无比。

安静了下,李时裕颔首:「你先回去。」

「是。奴婢先行告退。」姬长今毕恭毕敬。

而李时裕看向了穆澜,那眉眼也跟着渐渐的沉了下来,姬长今没停留,很快就转身离开,德清宫后,又变得安静了起来。

偶尔能听见傲风脆生生开口的声音。

「娘,我饿了。」傲风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御膳房的东西不好吃。」

御膳房的东西不可能不好吃,御膳房的御厨都是大周最顶尖的大厨了,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进入御膳房。

但在穆澜看来,御膳房少了烟火气,虽然道道菜精致无比,但就如同现代社会的米其林餐厅一般,去的时候你仰慕不已,真的去了,你却发现也不过如此,可能还不如街边大排档的炒锅出来的香气扑人。

而傲风的心思,穆澜更是清楚。

傲风还是单纯的不满李时裕中午不让自己回来用膳,而是留在太傅那,傲风单纯的就想和穆澜在一起而已。

因为从小没了母妃,所以傲风眷恋这样的相感觉,他要的是一个关心在意他的人,给他做的饭菜,就算难以下口,对于傲风而言,也显得弥足珍贵的。所以傲风才会一直缠着穆澜。

「那傲风想吃什么?」穆澜想着不免有些心疼,低声问着傲风。

傲风哼哼唧唧的:「我想吃娘说过的好吃的小馄饨和小笼包。」

穆澜一愣。

那些地方是在京都,自然不在宫中,宫中的御厨也会做这些,但是这些东西在宫内就难登大雅之堂了,肯定不会出现。各个宫送来的东西,都是按照主子的喜好来弄的。

别说傲风,就算是穆澜也很久没碰过了。

先前是因为身体,就算在宫外,穆澜几乎足不出户,自然也无法吃到这些东西了,而穆澜也是一个不太喜欢麻烦人的人,所以也不会让人刻意的去做。其实穆澜的想法和傲风终究一样,还是想念那一抹的烟火气。

只是现在,难上加难。

「我知道那在宫外。」傲风见穆澜不吭声,又小小声的说,「娘,我想出宫呢。我想看看你说的那个京都,车水马龙,而不是每日在这个深宫里,看见的都是这些奴才。」

说到最后,傲风还压低声音,小声的不能再笑声的抗议了下:「还有父皇。」

最后四个字,把穆澜给逗笑了,她捏了一下傲风的鼻梁骨:「不可以这样说你父皇。」

傲风哼哼了声,倒是没反驳什么,但是那张小脸仍然充满了对出宫的期待。

穆澜其实明白傲风这样的想法,在这个深宫待久的人,对于外面的一切是充满好奇的,只是更多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压抑,不把自己这样的情绪暴露出来,但是这不意味着不向往。

就好比傲风。

但是这一点上,穆澜无能为力。

现在傲风的身份不允许傲风离开帝宫,而穆澜的身体也不允许穆澜做出任何放肆的举动。就算真的带着傲风离开,若是出现意外,穆澜无法护住傲风的周全。

「傲风,这点娘无法做到。」很久,穆澜才无奈的开口。

傲风扁扁嘴:「我知道啦。」那声音有些委屈,但是也很懂事,「我不会不讲理连累娘的,但是娘,我想吃馄饨呢,娘能不能给我做呢。」

漂亮的大眼里,还是带着期待,眨巴眨巴的,这样的傲风让嗯无法拒绝。

穆澜嗯了声:「娘给你做。」

傲风下一秒就变得阳光灿烂,紧紧的搂住穆澜,在她的胸口蹭了蹭,穆澜倒是温柔,并没说什么。

而这样的画面再看入李时裕的眼中,李时裕的眉眼一沉,莫名的有些不痛快,总觉得傲风好像是侵占了自己的私有物品一样。

而这个想法冲入李时裕的脑海,李时裕的眼神更沉了,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一个貌不惊人的嫔妃,竟然给了李时裕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这个穆澜牵着走了,甚至还没任何反抗的能力。

很快,在这样的想法里,李时裕朝着穆澜和傲风的方向无声的走去。

穆澜第一时间感觉到了。

不是因为注意到这人的脚步声,而是这人的气息靠近的时候,穆澜就可以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根深蒂固的记忆,很难改变的。

「臣妾参见皇上。」穆澜松开傲风,福了福身请了安。

傲风也扁嘴,不情不愿的请了安:「儿臣参见父皇。」

「你跟着淑妃开始,事倒是多了不少。」李时裕一点都不客气。

傲风站着,不吭不声的,反正在傲风看来,李时裕就是喜欢找自己麻烦,所以李时裕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傲风倒也清楚,李时裕最多也就是关自己禁足,也不会真的做什么。

而现在,傲风只是担心自己会联系穆澜。

说不出的感觉,那是孩子的本能,总觉得李时裕时不时的是在找穆澜的麻烦。

穆澜也安静了下,才解释:「启禀皇上,殿下只是有些肚子饿,并没什么。」

「肚子饿?」李时裕挑眉,「想吃馄饨?」

他倒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冷笑一声:「还是京都小店里的馄饨?」

傲风更委屈了:「儿臣不敢。」

穆澜拧眉。

在穆澜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李时裕却忽然改变了口风,让在场的两人都跟着错愕了一下:「只要朕今天问你功课,你能一字不漏的回答上来,你的要求,朕就准了。」

傲风先是愣怔,然后就跟着兴奋的跳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时裕:「父皇,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李时裕说的直接。

穆澜也有些意外,不过穆澜并没说什么,只是温柔的看着傲风:「殿下,皇上有条件的同意了,所以殿下只要答对了皇上的问题,就可以了。」

傲风重重的嗯了声。

三人并没离开原地,而是就在原地站着,李时裕随意的坐在石凳上,问着傲风功课上的问题。

最初傲风以为李时裕会刁难自己,在李时裕的问题问出口后,傲风就明白了,李时裕并没刁难自己的意思,这些问题,都是太傅课上说的,和平日李时裕抽查自己的问题比起来,就容易的多。

李时裕是在刻意放水,也是有意要带傲风出门了。

傲风的脑袋左右摇晃,一字一句的回答着李时裕的问题,李时裕面色淡定的听着,也让人看不出好坏。

反倒是穆澜有些紧张。

生怕李时裕在傲风的话里挑剔,毕竟以穆澜对李时裕的了解来看,傲风的这些回答在外人看来已经近乎完美,但是在李时裕的面前,绝非是完美的。

所以下意识的,穆澜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李时裕,李时裕第一时间就已经捕捉到了,那视线不冷不热的看了过来。

穆澜被吓了一跳,而后就安静了下来,李时裕也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们的耳边,是傲风郎朗的声音。

一直到傲风回答完所有的问题,他才一脸期待的看着李时裕:「父皇,儿臣可以出宫吗?」

空气安静了下。

就连穆澜都跟着安静了下来,傲风很是紧张,偏偏李时裕不说话,在傲风的小脸逐渐绷不住,要坍塌的时候,李时裕这才看向了傲风:」准了。」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傲风兴奋的跳了起来,抓着穆澜的手,「母妃,我能出宫了,能出宫了呢。」

穆澜也淡淡的笑着,很温柔:「嗯,可以出宫了。出宫了呢,要听皇上的话,看看这个京都,看看大周,这是大周最繁华的地方,那都是皇上的功绩。回来的时候,再看太傅的功课,就会理解的更多了。」

傲风重重的点点头。

穆澜没说什么,很快转移了话题:「我带你去换衣裳。」

全程李时裕也没说话,就只是这么看着傲风和穆澜,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了深意,让人揣测不到处此刻李时裕的情绪和反应。

傲视傲风回过神:「母妃,您不去吗?」

漂亮的大眼,期待的看着穆澜,就好似穆澜如果说出不去的答复后,这一双大眼就会瞬间氤氲上雾气,变得委屈而失望。

穆澜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出宫,所以理应是出不去的,何况,穆澜的身体,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今日陪着傲风放纸鸢就已经让穆澜身心俱疲,别说再出宫了。

「娘——」傲风的声音拉的很长。

甚至不顾李时裕还在场,用私下称呼穆澜的方式,小手紧紧的抓着穆澜的衣袖,每一个字都念的格外清楚:「你也跟着我去……」

那大眼里,带着倔强,好像穆澜不同意,就不会妥协一般。

这话是冲着穆澜说的,但是傲风却很清楚,这话是和李时裕说的,虽然傲风全程没看过李时裕。

李时裕并不傻,当然看的出傲风的那点小心思。

而让穆澜跟随,也本就是李时裕的想法。

这下,李时裕才开口:「淑妃跟着朕和太子一起出宫。」

穆澜一愣,傲风则兴奋的拍了拍手:「母妃,您和我一起去呢!」说着,倒是傲风拉着穆澜的手,「快快,我们去换衣裳,出宫肯定不能穿这些衣裳了。」

傲风在絮絮叨叨的:「让小莲去东宫取衣衫过来就行,快点,别浪费时间了,不然等下天色晚了,又去不了了。」

穆澜回过神的时候,一脸无奈而宠溺的看着傲风,最终揉了揉傲风的发丝:「好。」

傲风的脚步有些着急,但是又走的不快,终究还是顾及到了穆澜。

穆澜暖心傲风的贴心。

而李时裕好似也并没离开的意思,而是跟着两人回了德清宫。

……

——

一盏茶的功夫后,三人换好了衣服,李时裕一身藏青色的长袍,在人群里并不眨眼,但是穆澜很清楚,这人天生的威仪,加上高大的身材,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被看的清清楚楚的。

而傲风已经换上了普通富贵人家的衣衫,活脱脱的一个贵公子的模样,穆澜就只是简单的水蓝色裙装,和李时裕站在一起的时候,却有忽然觉得异常的和谐。

容九早就准备好。

这些年来,李时裕虽然已经在帝王位上,但是李时裕出宫的频率很高,所以这些东西,是驾轻就熟,容九也早就习惯了。

只是容九没想到,这一次,李时裕竟然带了傲风和穆澜,这又让容九忍不住多看了穆澜一眼。

穆澜注意到了,颔首示意,反倒是容九轻咳一声,立刻在马车上坐好。

因为带着傲风,自然就不可能策马,而穆澜现在的身体也不可能策马,所以李时裕让容九备了宽敞的马车。

马车上,穆澜很安静,而傲风则显得兴奋不已,看着窗帘外的京都,对什么都好奇,不时的会转身询问穆澜一些问题。

「娘,那是什么,我看好多人都围在那呢。」傲风指着茶楼问着穆澜。

穆澜看一眼才解释:「那是茶楼,里面是说书的夫子,说的都是野史和民间的鬼怪故事还有一些趣事。」

「我想听听呢。」傲风的小鼻头皱了下,很是期待的样子。

穆澜笑:「回去了,娘和你说。」

「好。」傲风满意的点点头,又很快被别的吸引走了,「娘,那又是什么?」

穆澜顺着傲风手指的方向忘了过去:「那些是小摊贩,每天都推着车在京都的闹市走着,看见喜欢的,他就会停下来,让你慢慢看。」

「那都是什么啊?」傲风好奇的问着。

「一些小玩意,拨浪鼓,女人喜欢的小簪子之类的。」穆澜解释了一下。

傲风了然的点点头。

在马车内,傲风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不管看见什么,都会询问穆澜,穆澜也会耐心的和傲风解释,脸上不会出现任何不耐烦的痕迹。

而这一幕看在李时裕的眼中,他的眸光一沉,看着穆澜的眼神更带了一些的深意。

在穆澜的话音落下的时候,李时裕倒是淡淡开口:「你不是柳州人士,为何对京都如此熟悉?」

穆澜一楞。

李时裕似笑非笑的比了比不远处的小摊贩:「这种小摊贩只有京都才有,你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穆澜完全没想到李时裕注意到了这些细节,而穆澜也没想到柳州并没这些,这下,穆澜安静了下,想着如何回答李时裕的问题。

李时裕不紧不慢的。

傲风仍然稀奇的看着街道上的一景一物。

穆澜等了等,这才开口:「因为爹爹先前来过京都,对京都的事回来仔仔细细和妾身说过,所以妾身自然知道。」

这个解释也算合情合理。

李时裕看了一眼穆澜,倒也没再问下去,穆澜跟着松了口气。

但是穆澜很快就没在看向李时裕,而是认真的和傲风继续解释起来,只是对于一些事,穆澜就变得谨慎的多。

马车内,除去傲风,剩下的两人就有些各怀心思了。

……

一会,马车在一家商铺门口停了下来。

穆澜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这是李家绣房,王掌柜也在这,显然王掌柜知道李时裕要来,早就第一时间准备好了,穆澜一眼就知道了,这大概是李时裕固定来的时间。

只不过今日的意外,让他多带了自己和傲风。

而王掌柜显然也是惊讶的,看见穆澜和傲风的时候,楞了片刻,不过他很快回过神,立刻请了安:「奴才见过小少爷和夫人。」

在外,他们不会用宫内的称呼,都是用正常的称呼,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穆澜微微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傲风则是一脸稀奇。

而王掌柜从来都是一个极为察言观色的人,立刻笑呵呵的走上前:「小少爷,奴才带您在这里四处走走可好。」

「好啊。」傲风点头,很是兴奋,看起来也极为好相处。

这并不是王掌柜第一次见到傲风,但是上一次王掌柜见到傲风,傲风才刚刚一岁。还不会说话和走路,现在都已经是个半大的孩子了。

王掌柜也是有些感慨。

不过傲风跟着王掌柜走之前,下意识的看向了穆澜:「娘,你跟我一起去。」

这一声称呼,也让王掌柜惊讶了下,虽然王掌柜不在宫内,但是对于傲风,王掌柜也并非完全不了解,傲风不是一个容易接近的孩子,小小年纪却独立的不像话,而现在却在傲风的脸上看见了傲风对人的依赖。

这样的依赖,甚至都不曾在李时裕的身上看见过的。

不免的,王掌柜看向了穆澜,而眼前的穆澜在王掌柜看来,就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这绣房内的绣娘可能都远远胜于眼前的人,这人是什么样的魅力,可以让傲风折服?甚至还让李时裕带着她出宫?

不过王掌柜是聪明人,并没开口。

倒是穆澜听着傲风的要求,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时裕冷淡的声音就传来了:「自己去,要么就回宫。」

这下,傲风立刻扁着嘴,老实了下来,不情不愿的跟着王掌柜走了。

他好不容易出来,可不想回宫。

反倒是穆澜拧眉,看着傲风,自然是知道傲风不开心了,但是她也不可能当面驳了李时裕的意思,最终,穆澜也就只能安静的站着,安抚了傲风几句。

傲风这才点点头,很快傲风的身影从穆澜的面前消失了,穆澜是一直看着傲风离开,这才转过身。

而李时裕好似不在意,低头翻着账目。

就算是贵为一国之君,这些事也都放心的给王掌柜处理,但是每一次李时裕来的时候,仍然会巡视这些账目,并没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懈怠。

穆澜站在一旁,没说话。

李时裕倒是随意的问着:「看得懂吗?」

穆澜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开始看账目,账目并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小细节,穆澜一眼就看出来,这好像是前些年养成的习惯,就算是现在,也是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很难改变了。

穆澜安静了下,这次倒是直接的把账目盖了上去:「妾身看不懂这些,只是随手翻翻,如果冒犯了夫君,还请夫君见谅。」

说到夫君的时候,穆澜有些不自在,好像很久很久不曾这样叫过李时裕了,何况,现在纵然穆澜是李时裕的嫔妃,但是穆澜比谁都清楚,李时裕也并没把她这个嫔妃当回事。

不过是因为她对傲风的好。

而李时裕听着穆澜的话挑眉,对于这个称呼,李时裕最终也没说什么,很快又低头一页页的翻阅了起来。

厢房内安安静静的。

就好似多年前,他们在商铺的厢房里,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从来不曾互相干涉。

忽然,李时裕开口:「泡茶。」

「好。」穆澜条件反射的应声。

李时裕嗯了声。

穆澜看着面前的茶具安静了下,本不应该答应,但最终还是安安静静的按照这人的喜好泡了茶,反正在宫内就已经被这人怀疑过了,所以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了。

很快,穆澜把茶杯端到了李时裕的面前,李时裕接过,在李时裕接过茶杯的瞬间,两人不可避免的肌肤碰触,在这样的碰触里,穆澜安静了下,没说话,很快就把手收了回来。

这样的小动作,李时裕不是没注意到。

最终李时裕以为穆澜是欲拒还迎,故作矜持,现在李时裕是真的肯定,穆澜是真的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李时裕甚至毫不怀疑,若傲风不是自己的皇子,穆澜指不定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不会。

李时裕安静的喝着杯中的清茶,仍然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任何人做不到,但是眼前的人却可以做的到,甚至在这样的恍惚里,明明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但是李时裕却看见了穆澜的身影。

一晃而过,却又真实无比。

厢房内的气氛更是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傲风被王掌柜带回来,显然看见了这些平日再宫内不曾见到的东西,傲风兴奋的不得了。

「娘,娘……」傲风是冲着穆澜跑来的。

穆澜低头轻笑,抓住了傲风:「回来了?」

「回来了。」傲风笑眯眯的,献宝一样的给了穆澜一张手帕,「娘,这个给你。」

「这是?」穆澜一愣。

这是一条织锦缎的帕子,手感很好,但是上面却干干净净的,没什么绣房,倒是扭扭曲曲的多了一个小人头。

傲风嘿嘿一笑:「这是我绣的,我让绣娘教我的,想送给娘。」

穆澜笑了:「谢谢傲风。娘很喜欢。」

傲风冲着穆澜笑,满脸的灿烂,穆澜小心翼翼的把手帕收了起来,分外的珍惜。

李时裕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那帕子的织锦缎质量虽然上乘,和宫内的比起来,就有些差距了,加上没任何的刺绣,其实并不值钱,但是穆澜的表情来看,却好似看见了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把这些护在怀中。

李时裕沉了沉,倒是把心思藏的很好,手中的账本也看的差不多了,穆澜觉得困惑的地方,李时裕也已经找了出来,王掌柜仔仔细细的解释过,李时裕倒是没说什么。

「娘——」傲风在穆澜的怀中撒娇,「我饿了呢。」

王掌柜一听见傲风说饿了,立刻开口:「少爷想吃什么,奴才这就给您准备去。」

「不要。」傲风拒绝了。

王掌柜楞了下,有些不明白傲风话中的意思。

反倒是穆澜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你问问爹爹的意思,如果爹爹同意的话,我们就去好不好?」

李时裕看了过来。

傲风犹豫了一下,倒是小心的开口:「爹,我能去城北的馄饨铺吃鸡汤小馄饨吗?」

傲风心心念念了很久。

不去吃自然是会有遗憾的,而傲风也很清楚,这一次出宫后,下一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只是现在天色并不早了,他们出宫的时候时辰就晚了,所以傲风不清楚李时裕会不会让自己去。

所以问这话的时候,傲风也显得谨慎的多。

「这么想去?」李时裕挑眉。

傲风重重的嗯了声。

李时裕倒是没说什么,嗯了声,也算是应允了,这下傲风兴奋的抓着穆澜的手:「娘,娘,我们可以去了。」

这个我们里面,很自然的就把李时裕给排除了,毕竟在傲风的心中,李时裕是一个国事繁忙的人,怎么可能和自己一起去这样的地方。

结果没想到的是,李时裕站起身:「一起去。」

傲风:「……」

这下,就连穆澜都有些惊讶了,不过穆澜没说什么,李时裕已经朝着外面走去,傲风主动牵着穆澜的手,这才跟了上去。

穆澜倒是笑着安抚:「傲风,爹爹陪你去不是很好吗?你难道不想爹爹陪着你?」

「娘,我想跟你去。」傲风很不客气,「爹爹在,吃饭太有压力了。」

说着,傲风还学着李时裕一本正经的样子,然后吐槽:「娘,你说这样和爹爹在一起吃饭,会不会胃口不好?」

穆澜抿着唇,最终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笑了笑。

傲风扁扁嘴,然后也跟着笑了。

母子俩的笑声自然不可能逃过李时裕的耳朵,他微眯起眼看着两人:「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傲风立刻摆手。

穆澜倒是淡定:「只是傲风和妾身说了几句笑话。」

李时裕很沉的看着两人,摆明了不信,但是也没戳穿两人,很快,三人朝着商铺外走去。

城北的小馄饨铺并不远,做的不是早间的生意,而是晚间的生意,也是算京都独树一帜的店铺了。

李时裕没让容九跟着,就只是单独带着穆澜和傲风前往。

但是穆澜很清楚,李时裕边上的影卫不会少。

入夜的大周,虽然不如白天的熙熙攘攘,但是也一样热闹非凡,穆澜牵着傲风的手,顺着人群去了城北的馄饨铺。

城北的馄饨铺,口味在京都是一绝,所以慕名而来的人特别多,中午开市到晚上结束,排队的人都很多。

傲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惊奇:「怎么这么多人呢。」

「因为特别好吃。」穆澜应声。

「娘,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傲风好奇的问了句。

穆澜嗯了声,而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才开口解释:「我没来过,但是听人家说过,所以有机会出来了,那就要试试看。」

傲风倒是没多想。

而李时裕在穆澜的话里,倒是看了一眼,他一眼就能看出,穆澜的回答是潜意识的,后面的话,才是和傲风解释的,所以穆澜来过这里吗?

这个馄饨铺,李时裕倒是知道,但是李时裕唯一一次来,也是和穆澜一起来的。

这里的鸡汤馄饨是穆澜最喜欢的,在塞外的时候,穆澜无数次的提及了这里的鸡汤馄饨,只是他们再没机会重新来过这里,穆澜就已经离开了,而现在——

李时裕不动声色。

傲风倒是乖巧的等着,并没任何的急躁,只是看见小二端着馄饨过来的时候,傲风会忍不住吞咽一下口水,还是稀奇和真的肚子饿了。

「等一等就轮到我们了。」穆澜哄着傲风。

傲风点点头,摸着肚子有些委屈。毕竟傲风的身份,从来没这样等过。但是傲风也没埋怨什么。

穆澜这才站起身,就在穆澜站起身的时候,一个急色匆匆的人走了过来,险些把穆澜给撞到,穆澜惊呼一声,来不及闪躲,李时裕已经快速的把穆澜拽到了身边,穆澜心惊肉跳了一下。

对方却一溜烟不见了。

「谢谢夫君。」穆澜回过神,低头道了谢。

李时裕微眯起眼看着穆澜:「你不看着路,人来了也不知道闪躲?要是他盘子里是刚出锅的馄饨,就直接泼在你的脸上,这张脸,本来就丑,再毁容了,估计就不能看了。」

这话有些刻薄,但是并无道理。

穆澜是自知理亏,太注意傲风,反倒是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没吭声,老老实实的任李时裕训话。

「说你几句,倒是还不高兴了?」李时裕捏着穆澜的下巴看着穆澜。

穆澜摇头:「不敢。就只是妾身这张脸本就不讨喜,要真的毁容了,也没什么。」

李时裕:「……」

还真的是尖牙利齿。

但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平平无奇,可是却莫名的让人心猿意马起来,在这样的冲动里,李时裕怎么想,竟然也真的做了。

他的俊颜忽然在穆澜的面前放大。

穆澜有些意外的看着李时裕,那是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而后穆澜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不,想也不想的拦住了李时裕。

这里是宫外,而非是寝宫之内,而且他们的周围都是人,最重要的是傲风也在,穆澜不想在傲风面前表露什么。

而穆澜的拒绝,让李时裕微眯起眼,不过就算拒绝,李时裕的薄唇还是不可避免的碰触到了穆澜的唇瓣,那种感觉柔软和熟悉,明明不是一个人,却硬生生的在这个人的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气息。

难道真的是错觉吗?

「你拒绝我?」李时裕问的直接。

穆澜一怔:「夫君,傲风在这里。」

她适时的把傲风拿了出来当挡箭牌,穆澜应该庆幸,傲风的注意力都在这些没见过的场面上,并不曾注意到他们,不然的话,穆澜就只会觉得不自。

「所以傲风不在,就可以?」李时裕挑眉,问的直接。

穆澜被动了一下:「……」

她看着李时裕,是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为什么李时裕好像忽然对自己有了兴趣。

明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

「不要让我知道,你在和我欲擒故纵,嗯?」李时裕的声音不急不躁的。

穆澜一愣:「妾身并没有。」

李时裕没应声。

而傲风已经拉着穆澜的手,快速的朝着前面走去:「娘,有位置了。」

那小身影一溜烟已经在一张小方桌上坐了下来,位置不大,三个人坐下去的时候,几乎是挨着的。

傲风很自觉的坐在最里面,穆澜被父子俩夹在中间。

穆澜安静了下,好像她只要稍微一动,就可以碰见李时裕,最终,穆澜下意识的朝着傲风里面挤去,硬生生的在自己和李时裕之间拉出了距离。

反倒是傲风被穆澜挤的哇哇乱叫:「娘,你挤的我要掉下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穆澜这才反应过来。

傲风已经被挤到边缘了,这下,穆澜急忙把傲风拉了起来,但是傲风很重,穆澜并没什么力气,险些被傲风一起带下去,若不是李时裕眼疾手快,母子俩一定会在众人面前丢人。

这下,穆澜也尴尬了。

傲风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娘,你坐在爹那边,那边那么宽敞,不要挤着我,难受的。」

穆澜:「……」

她完全被动的朝着李时裕的方向靠去,李时裕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说什么,而就算穆澜靠近李时裕,也能硬生生的在李时裕和自己之间拉出一个距离。

微乎其微的距离。

李时裕低头看了一眼,淡淡开口:「你怕我给你下毒,还是怕我害你?」

穆澜:「不是……」

李时裕没说什么,就只是这么看着,示意穆澜坐过来,这下,穆澜才小心翼翼的完全贴近了李时裕,也几乎在穆澜靠近李时裕的瞬间,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李时裕的手扶住了穆澜的腰身,穆澜倒是安然无恙。

只是李时裕的手好像搭在了穆澜的腰肢上,并没松开的意思,就显得再自然不过。

穆澜越发显得被动,整个人都有些僵直。

反倒是傲风就像没事的人一样,晃着小腿,看着馄饨铺外的景色,一脸的稀奇,就不知道是真的没注意到,还是有意装作没看见了。

穆澜也不好当面拂去李时裕的意思。

这样的亲密,穆澜很久不曾有过,忽然而来的时候,穆澜更多的是一种不习惯,可是在这样的亲密里,熟悉的触感,让穆澜觉得有些恍惚。

好像恍然隔世。

反倒是李时裕淡定不已。

而小二已经走到了三人面前:「客官,您要吃什么呢。」

「鸡汤馄饨,多点紫菜,要小馄饨。」穆澜很快回过神,企图给自己减缓这样的尴尬。

而李时裕的薄唇微动,到嘴边的话停了下来。

因为穆澜已经把自己要说的都说了,而穆澜脱口而出的喜好,是穆澜的,也是自己的。

小二记下:「马上就来,您稍等咧。」

小二转身就朝着下一桌走去。

穆澜点好,也没意识到什么,轻声和傲风聊着天,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再看向李时裕。

李时裕也没说什么,就只是这么看着。

小馄饨上来的很快。

傲风迫不及待的:「好烫好烫。」

「你慢点,没人和你。」穆澜笑着看着傲风,拿起帕子给傲风擦了擦。

傲风吃的一头汗,但是看着穆澜的时候,还是不断的说着:「好吃,好好吃。」

穆澜眉眼里噙着淡淡的笑意,好似看见傲风的笑容和满足,她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在傲风的催促下,穆澜才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馄饨。

一动不动的人是李时裕。

「爹爹,你不喜欢吃吗?」傲风注意到了,奇怪的问了声。

李时裕否认了:「凉一下,你慢点吃就好。」

傲风噢了声。

「你喜欢这里的厨师,回头叫进宫去。」李时裕倒是说的直接。

傲风摇摇头:「不要了,进宫就少了烟火气,不好吃了。」

「谁告诉你的烟火气?」李时裕拧眉问着。

「娘啊。」傲风倒是直接,「娘说,不是御厨做的不好,而是少了烟火气,这样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可能才有滋有味的。」

这话,很自然的让李时裕看向了穆澜,穆澜轻咳一声,低头吃着馄饨,缓解自己的不自在。

因为吃太急,穆澜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李时裕的手倒是很自然的拍着穆澜的后背,也好似这样简单的动作,让穆澜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谢谢夫君,我只是不小心呛到了。」穆澜解释了一下。

李时裕嗯了声,不紧不慢的咬了一口:「你在这里点东西的时候,倒是驾轻就熟,你说你没来过,怕是没人会信。」

一句话,让穆澜险些又呛了一口。

而后她才一本正经的:「听多了,就记下了。」

「什么时候听说的?」李时裕问的自然,「也是你爹来京都的时候告诉你的?」

「是。」穆澜也顺着李时裕的话说了下去。

李时裕并没当即回穆澜,穆澜就以为这件事过去了,在穆澜低头认真吃馄饨的时候,扣在穆澜腰间的大手一紧,穆澜一怔,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夫君?」

「你爹爹是什么时候来的京都?」李时裕又问了起来。

「十年前。」穆澜应声。

这答案倒是随口说的,而是真的有迹可循的,之前的事情穆战骁事无巨细的列了一个单子给穆澜,就连这些细节都不曾放过。

无非就是担心有朝一日被询问,要知道,这些都是可以查得到的。

所以穆澜才仔仔细细的记了下来,倒也没想到,竟然真的在李时裕这里用上了。

「十年前吗?」李时裕重复了一句,「那时候还是先皇在位的时候。」

「是。」穆澜应声。

在穆澜以为这件事过去的时候,李时裕却忽然沉沉的看向了穆澜,看的穆澜有些胆战心惊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把李时裕给得罪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保持了沉默,多说多错。

而李时裕的眼神落在穆澜的身上,并没放过穆澜的意思,很淡漠的开口:「十年前,并没这家馄饨店。」

穆澜错愕的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一字一句说得直接:「这家馄饨店是九年前才开的。现在京都内人尽皆知,是因为皇后来过,所以十年前,柳知府进京,怎么会知道这家馄饨店?」

穆澜:「……」

这是真的没想到。

她并不知道这家馄饨店是九年前才开的,她知道的时候,这件馄饨店并不出名,但是也已经人来人往的,所以穆澜才没多想。

而她更不知道,这家馄饨店竟然是因为自己来过,才出名的。

她错愕的看向了李时裕。

「所以娘子可否和我解释一下,十年前的柳知府是如何知晓这家店的?」李时裕锐利的看着穆澜。

穆澜:「……」

这下穆澜是真的回答不上来了,而在这样的问题里,穆澜难得有些局促不安,被动的看向了李时裕。

就在这个时候,傲风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暗潮汹涌,快速的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馄饨,拍了拍肚皮,一脸的满足:「好好吃哦。」

「喜欢的话,那就下次再来。」这话是李时裕说出口的。

傲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爹爹,可以再来吗?」

李时裕允诺的点头,傲风喜笑颜开的:「谢谢爹爹。」

李时裕倒是没说什么。

而后,傲风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爹爹,我能出去看看吗?我想看看他们放河灯。」

馄饨铺就在护城河边上,一眼望去就是护城河,这个时间点,来这里放河灯的人也不少。

大周一直兴起河灯,代表着各种各样没好的期许。

而这一切,傲风并不曾见过,现在好奇也在情理之中。

「去吧。」李时裕倒是意外的同意了。

傲风想也不想的拉上穆澜:「娘,你跟我一起去。」

傲风就想听穆澜说各种各样的故事,在宫内的时候,穆澜也收了不少关于河灯的故事,现在亲眼见到了,傲风自然是想当面听穆澜说。

穆澜想也不想的就要起身,起码跟着傲风也好过在李时裕面前尴尬,而先前的问题,穆澜很清楚,李时裕哪里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找不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这件事不会过去。

游有些事不能被戳穿,戳穿的话,就会牵连出无数的问题。

结果没想到的是,李时裕竟然开口阻止了:「你娘的身体不好,随你这么折腾,回去不怕你娘重病一场吗?」

这下,傲风惊了一下,还没等穆澜开口,傲风的脑袋就摇的像个拨浪鼓:「娘,那你在这里坐着,我自己去就好了。」

说完,傲风一溜烟就跑了,容九很快跟了上去,边上还有影卫,确确实实是不可能出现任何的意外。

更不用说,现在的大周太平盛世。

「傲风……」穆澜叫都来不及。

而周围就只剩下李时裕和穆澜两人了,穆澜低着头,干脆认真的吃着碗中的馄饨,明明已经吃饱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也不想面对李时裕。

李时裕不紧不慢的看着,也没催促。

一直到穆澜吃不下了,李时裕才不正经的勾起穆澜的下巴:「许蓁蓁,你字里行间都带着破绽,我说过,不要让我知道你对我有所隐瞒,不燃的话,这样的后果,你付不起。」

穆澜一惊:「妾身不敢。」

「最好不敢。」李时裕淡淡开口。

「妾身当时年少,也许就记错了。但是这馄饨店确确实实是妾身后来听说的,正好傲风喜欢,所以才来了。」穆澜表面仍然淡定无比。

这解释,也合情合理。

李时裕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和穆澜争一个结果,到底谁在撒谎,李时裕自然也会查出来的,并不急于一时。

见李时裕不开口,穆澜才渐渐的放下心来,而她的视线全程都落在傲风的身上,生怕傲风出什么意外。

那是全心全意的。

「你很喜欢傲风?」李时裕忽然又开口。

穆澜没回头,仍然看着傲风:「是啊,傲风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孩子,也很懂事,没人会不喜欢傲风吧。」

「宫内的人,并不喜欢傲风。」李时裕淡淡开口,「在他们眼中,傲风是也个极难伺候的主子,阴晴不定的,就连后宫的嫔妃,想讨好傲风,都被傲风给弄哭了,所以,在宫内,喜欢傲风的人,很少,除去皇后先前留下来的亲信是真心实意的,大部分的人是在等着看傲风的笑话。」

这话,让穆澜安静了下:「宫中的人都等着其他的皇子降生,这样的话,傲风太子的地位就会被剥夺了,是这样吗?」

李时裕不否认。

穆澜这才看向了李时裕:「那为何这么多年,就算再得宠的妃子都不曾有好消息传出呢?」

李时裕不答反问:「你会刺绣吗?」

穆澜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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