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软禁东宫

软禁东宫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两日,足够变天了。

穆澜在寨子内呆了两日,并没离开,她掀开帘子,看着窗外的动静,窗外的一切也好似沉睡了一般,再没了任何的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寨子外传来了喧闹声。

穆澜的眉头一拧。

清欢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怎么,你们连本公主也要拦着吗?太子殿下有说过不允许本公主来找太子妃娘娘吗?太子妃娘娘答应本公主的事情还没兑现,本公主来找不是理所当然的!」

清欢的口气很是刁蛮,完全无惧了在穆澜寨子面前的侍卫,厉声吼着。

侍卫面面相觑,显然也没想到会出这么一出。

确确实实李时元没下过这样的命令,再说清欢的身份摆在那,他们更不可能对清欢做什么,如果清欢出事了,这是在西域,就算是李时元也讨不了好。

这下,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放还是不该放。

而清欢的脾气哪里会等这些人想明白,直接推开了利剑,朝着寨子走去。

侍卫跟了上来。

清欢不满的转身:「你们是不是要一路监视着本公主,就算是本公主拉屎也要跟上吗?」

清欢的话一半文明,一半粗鲁,但是看着侍卫的眼神却没发生任何的变化,而后,清欢的声音却忽然高了起来:「来人啊,把这些侍卫给本公主丢出去,严禁在本公主面前出现,如果有人有意见的话,就让他来找本公主。」

这话摆明了指的就是李时元。

而清欢的随身侍卫也已经走了上来,这下,李时元的人放下了利剑,他们对视一眼,已经有人匆匆去汇报了李时元现在发生的情况。

清欢没理会,快速的走了进去。

穆澜已经走到帘子门口,看见清欢的时候,她冷静的叫了声:「清欢公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是专程来找本宫的?」

「哼。」清欢冷笑一声,「太子妃娘娘,你是不是言而无信的标本啊,你答应过本公主的事情,竟然都没兑现承诺的吗?你要什么时候教本宫跳舞!」

清欢是在质问穆澜。

口气咄咄逼人,一点都不给穆澜反驳的机会。

甚至,也不让穆澜开口,立刻就拽起穆澜的手:「你现在就跟本公主走,本公主没耐心等着你了。」

玲珑安静了下,走上前:「清欢公主,太子殿下有令,娘娘不能离开寨子半步。」

「让太子殿下来找本公主!」清欢完全不管不顾。

穆澜也跟着拧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清欢,才一本正经的说着:「公主,本宫不能离开。」

「本公主说能,就能。」清欢更没理会穆澜。

在外人看来,清欢就是用蛮力一路把穆澜给拽了出去,不给穆澜任何反抗的机会,而穆澜更是被动。

在外人看来,穆澜不过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最多会点防身的能力,和清欢这样从小习武的人比起来,自然是不可比拟的。

穆澜几乎是被清欢拽着走的。

一路上,穆澜的眉头也是拧着的,说不上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你快点,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本公主都已经准备好了!」清欢一边拽着穆澜一边催促着。

玲珑在一旁跟着,不敢开口劝说什么。

而门外的侍卫看见这样的画面,更是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做了,偏偏去通知李时元的人仍然还没回来,也没看见李时元的身影。

清欢却又拦不得。

清欢理都没理外面的侍卫,直接把穆澜拽上了马,而后清欢跃身上马,这才看向侍卫:「你们太子殿下回来了,就说人被本公主带走了,要人的话,到本公主那。」

说完,清欢懒得再废话,直接策马狂奔。

侍卫傻眼。

想追上去,但是清欢的马术很好,加上这是西域,他们自然无能为力。

很快,清欢就把身后的人甩开了,也确确实实是朝着西域王的营地而去的。

穆澜上了马后,拧着的眉头微微放松,耳边传来的是呼啸的风声,还有清欢的声音:「穆澜,裕哥哥出事了。」

穆澜看不见清欢:「你说什么?」

「你们大周皇帝昏迷的那天晚上,李时元就已经在命人拔营要把人带回京都了。我和大哥都被屏蔽在外,不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裕哥哥也是在一日后才得到消息的。但是因为大周皇帝昏迷,速度快不起来,随性的还有御医何长生。李时元留了下来。」

清欢的速度很快:「李时元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你们很快也会回大周了。大哥说,京都那边的消息传来,李时元怕是早就做好准备了,让大周皇帝先回去,只是让京都内的人彻底的归降,而裕哥哥怕是回不去了。」

穆澜的心跳很快,但是却冷静的听着清欢的话。

「裕哥哥在得到消息后,先行去试探。而李时元早就做好准备,这是瓮中捉鳖,现在裕哥哥被人围堵。我和大哥的人可以拦下李时元的人,你才是可以救裕哥哥的人,他本身就身受重伤,才刚刚有起色,如果今日再受创,恐怕就好不起来了。」

清欢的声音很着急,可却没停下:「现在的情况,没人知道,所以大哥让我想办法把你带出来。他已经让人去增援裕哥哥了,真有事的话,裕哥哥第一时间会被护送回大哥的营地。」

在清欢的话里,穆澜已经把事情大致的串联了起来。

这两日的不动声色,不代表一切真的风平浪静。

李时元把李长天运回了京都,而李时裕拦截不及,恐怕深陷险境,而高骞的人,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出现,就算是去援救,和李时元的蓄谋比起来,也是杯水车薪。

就在穆澜沉思的瞬间,清欢的声音再度传来:「现在没人摸得透李时元到底在想什么,要做什么,所有的准备都只变成了被动。」

穆澜嗯了声。

马匹仍然在飞驰。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

「穆小姐,清欢公主,快走。」容九的声音传来。

穆澜和清欢立刻看向容九,容九口吐鲜血,显然已经身受重伤,就连一向平稳的步伐现在都变得踉跄了起来。

清欢和穆澜的脸色一变,两人想也不想的就要朝着容九的方向走去。

穆澜很清楚,容九是李时裕的贴身侍卫,容九如果都出了事,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在明白不过。

李时裕肯定出事了。

穆澜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瞬间汗涔涔的,那种紧张不言而喻。

反倒是容九又吐了一口鲜血,冲着穆澜摇头:「快走,穆小姐,快走,快……」

剩下的声音,几乎是歇斯力竭的喊出来的,想阻止,但是容九却已经没了任何力气。

但是容九的意识是清醒的,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

在身后,李时逸应该很快就会追来了,李时裕现在的情况更是身陷险境,穆澜不知道,李时裕也不打算让穆澜知道,一旦穆澜知道,结果会是如何,其实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李时裕一再受伤,确确实实也就只有穆澜能处理了。

容九唯一能做的,就是来提醒穆澜,让她们快走,起码不要再引起李时逸的注意,他如果死了,也要保证穆澜安然无恙,不然容九无颜见李时裕。

起码不要让李时逸看见穆澜。

不然穆澜就真的怎么都摘不干净了。

李时元的疑心,必然李时逸会提及这件事,穆澜接下来的处境,恐怕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难。

而李时裕和李时元算是正式撕破脸皮,只是在表面,起码现在李长天还在,李时元还未曾顺利逼宫的时候,是不可能真的撕破脸皮,毕竟朝中还有那么多大臣在看着。

李时元想上位,也自然不能做的太难看。

「穆小姐——」容九见穆澜仍然走了过来,拼命摇头。

「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穆澜说的直接,「你不用担心,就算真的有人,我自有办法逃脱。反正清欢还在。」

清欢就好似一道保命符。

因为清欢的特殊,还有之前屡次清欢的出现,包括这一次清欢从穆澜的寨子里把人带走,都有足够的理由。

起码,李时元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可能为难清欢。

更何况,清欢是一个女子。

李时元也不可能无脑的把自己和高骞绑在一起,那就真的是给自己树了一个极大的敌人,现在的李时元要夺嫡,绝对就不能得罪高骞,得罪高骞对于李时元而言,没任何好处。

穆澜心中一阵冷笑。

若不是李时元的字里行间,自己还有用处,穆澜根本不怀疑,如果高骞真的看上自己,问李时元要人的人,李时元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让出去,毕竟皇位和一个太子妃比起来,自然是前者重要的人。

容九听见穆澜的话,眉头拧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身受重伤,已经无法再前进了。

穆澜也已经快速的走到了容九的边上,清欢没迟疑,立刻跟了上去,穆澜没说话,面色严肃的查看了容九的伤势。

容九出血太多,伤口上显然已经中了毒,如果不及早处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你别动。」穆澜低声命令。

「穆小姐。」容九仍然在挣扎的叫着穆澜的名字。

穆澜拧眉,不想再和容九废话,直接点了容九的哑穴,容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穆澜快速的处理容九的伤口,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做不了什么,但是却可以把伤口彻底的清创。

别的事,恐怕也是要再从长计议。

「你现在听我说。」穆澜说的飞快,「你的伤口太深了,还中了毒,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必须跟我们回去。我在回到三殿下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清欢公主,会带你离开,等下你不要说话,我会询问清楚。」

穆澜很认真的看着容九:「容九,四殿下走到今天不容易。我走到今天,也是步履薄冰,所以不管是他还是我,都不会允许出现任何的意外。这个意外里,也包括你,你对四殿下和我,都是用性命相护,所以我不可能放你不管的。」

穆澜说的直接,容九动容的看着穆澜。

就在穆澜的话音落下的时候,不远处也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还有李时逸的声音。

穆澜站起身。

容九跟在李时裕身边数年,是李时裕的亲信,很多事都是经容九之手做的,容九自然也见过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像穆澜这样,不管遇见何事多从容淡定的,容九却极少见到。

一个是李时裕,另外一个就是穆澜了。

就算是李时元,他的淡定是在他的身份之上,不需要被人围追堵截,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不然的话,李时元恐怕也是遇事会慌乱无比。

所以容九忽然明白了,李时裕为什么坚定的要选择穆澜,不管是什么情况下,李时裕这样的信念都不曾改变过。

唯有能同甘共苦,才能比肩站立。

不管是何时何地,才不会被随意的丢下。

李时裕如此,穆澜何尝又不是。

容九捂着胸口,艰难的开口:「穆小姐,属下在此谢过。」

几乎是在同时,李时逸带着人也一路跟着来了,看见穆澜和清欢的时候,李时逸明显的错愕了一下。

穆澜不是应该在寨子之中吗?为什么屡次卷入了李时裕的事情里。

好似只要李时裕出事,穆澜必然会出现,所以穆澜和李时裕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偏偏李时逸不管怎么查,却又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这两人就和完全没相交的平行线一样。

「臣弟觉得好奇,为何每一次二皇嫂都会出现的这么巧合!」李时逸的声音很冷。

「嗯。」穆澜很是淡定,并没因为李时逸的质问而有所惊慌失措,「本宫也觉得挺巧的,为何每一次都能见到三殿下这么怒气冲冲的样子。是发生了何事吗?」

穆澜问的理所当然。

她没给李时逸开口的机会,又继续说道:「本宫被清欢公主这么拽走,都还没弄明白,倒是见到容大人受了伤,三殿下又提剑相见,难道容大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三殿下这么义愤填膺吗?」

穆澜站的笔直,裙摆随着风扬起,面容淡定从容,没任何因为这样的情况而出现的惊慌失措。

倒是清欢在一旁尖叫了一声:「容九是裕哥哥的人,你为何对容九下手,难道你也陷害了裕哥哥吗?」

清欢不容置疑的就把罪名扣在了李时逸的身上。

李时逸惊愕了一下。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对容九下了手。你是不是想陷害裕哥哥,你为何要这么做,你说啊!裕哥哥现在人在哪里!」清欢不管不顾的朝着李时逸的方向走去。

完全无惧了那些提剑的侍卫。

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拿清欢怎么样,清欢的身份摆在这里。穆澜也很清楚,所以穆澜不曾开口,更不曾阻止。

李时逸被清欢忽然而来的动作弄的吓了一跳,自然也只能命人后退,避免伤到清欢。

容九不过就是李时裕身边的侍卫,李时裕被黑衣人带走,下意识的,所有的人都认为那必然是李时裕身边的人,所以一路追杀过来,无非就是要言行逼供容九。

任何人都可以不知道李时裕的下落,容九必然是知道的。

结果没想到,这半路竟然出现了程咬金,这个程咬金又是穆澜,还有极为棘手的清欢。

李时逸的脑子转的飞快,在想着怎么和清欢解释现在的情况。

穆澜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清欢。

清欢并不是刁蛮,她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一眼就能明白穆澜的意思,清欢立刻开口:「哼,一看你就不是好人!我把容大人带走!你找到合情合理的理由再和本公主要人!」

清欢说的蛮不讲理的,也根本不给李时逸开口的机会。

更不用说,这里已经是快到达高骞的营地,周围都是西域的人,李时逸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纵然不甘心,也只能看着清欢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人。

「清欢公主。」李时逸开口。

清欢傲娇的看向了李时逸:「本公主说了,找到合情合理的理由再来问本公主要人。」

而清欢不知道用什么方式通知的侍卫,侍卫也已经很快的出现在了清欢的面前:「属下参见公主殿下。」

「把容大人带走,再去找裕哥哥,让他过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欢的口气始终傲娇。

西域的侍卫只可能听从清欢的命令,立刻恭敬应声:「是,属下遵命。」

两人快速上前,把容九扶了起来,容九的意识也已经涣散了,身体虚弱的不能再虚弱,是不能再迟疑了。

穆澜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的紧张。

清欢的声音继续传来:「回去后,找最好的大夫给容大人看病,速速通知裕哥哥!就说是三皇子弄的!不行的话,就随本宫去见大周的皇上或者太后!」

这话就是在威胁李时逸。

李时逸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而清欢的人已经把容九直接带走了,完全不再给李时逸任何发对的机会,容九在被侍卫架起来的时候,已经彻底的昏迷了。

李时逸也没追上去。

容九身负重伤,加上伤口还带了毒,就算平安无事了,恐怕以后也是一个废人了。把容九给废了,就相当废了李时裕的左膀右臂,李时裕就会受到重创。

何况,现在李时裕的情况——

李时逸倒是宽心了一点。

在容九离开后,穆澜也没打算在原地多停留,清欢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穆澜,穆澜很是淡定的站着,而后她才看向了李时逸。

「三殿下还有事吗?」穆澜淡淡开口,并没因为现在的情况而有所惊慌。

李时逸倒是直接:「二皇嫂。如果臣弟没记错的话,二哥兵不允许你离开寨子,既然二哥 u 允许的话,二皇嫂现在离开是怎么回事呢?二皇嫂若是解释不清楚,臣弟也不好回去和二哥交代。」

穆澜笑了笑。

面色仍然从容。

清欢下意识的看向了穆澜,穆澜这才淡淡开口:「这件事,恐怕就要问清欢公主了。本宫出来到现在,也是一脸莫名就被清欢公主带到了这里。」

李时逸没说话,眉头拧着。

清欢好似被忽然提及了自己的名字,冷哼一声:「怎么,对本公主有什么意见吗?你们大周就是这样不讲信用的吗?本公主看,你们大周除了裕哥哥,没一个好人。」

穆澜没应声,像是不想和清欢一般见识。

「你们太子妃答应本公主要教本公主跳舞,到现在一点动作都没有,这不是言而无信吗?本公主把人带走,难道不对吗?」清欢说的直接。

清欢的性格,李时逸倒是也知道一些。

李时逸毕竟也对清欢动过念头,能和清欢联姻,意味着得到了西域王的支持,这无疑就是一种无形的势力。

但是显然,清欢没这个念头,一心只记挂在李时裕的身上。

何况,高骞对于清欢的想法很在意,就好比现在,真的联姻,也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虽然都是西域的公主,但是地位截然不同,想拿西域公主来威胁高骞,除了清欢,没第二人选了。

偏偏,李时裕竟然对清欢一点兴趣都没有。

也是因为如此,李时元才会在很长的时间内对李时裕并没任何的戒心,也是因为这样的没戒心,才让李时裕逐渐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而现在——

李时裕是真的已经没兴趣吗?

那为什么穆澜每一次又出现的这么恰到好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李时逸却始终串联不起来。

「穆澜,你难道要言而无信吗?」清欢干脆对穆澜发起了火。

穆澜淡定的解释:「不会,本宫答应公主的事情,本宫必然会做到。」

清欢哼了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穆澜和清欢解释好,转身看向了李时逸:「如果三殿下担心本宫的安危的话,三殿下就一起和本宫去一趟西域王那。」

李时逸没说话。

「只是三殿下怕是要解释下,容大人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了。毕竟看见追杀容大人的人三殿下。」穆澜淡淡开口,也是在提醒李时逸。

毕竟现在要去的地方是高骞的寨子,自然就不肯能像大周这边这么好忽悠了。

也不可能被李时元一言堂了。

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自然李时逸是要斟酌一下的。

何况,穆澜再堵,没回京城之前,李时元不可能把事情闹大的。

「这件事怕是有误会。」李时逸面不改色的解释,「本王正好看见容九出了事,这才一路跟了过来,毕竟在皇上太后都在,万一有事的话,本王不好交代。既然容九被清欢公主带走了,本王也就不多加过问。不过二哥回头怕是还要过问的一次的。」

穆澜嗯了声。

「二皇嫂,既然是清欢公主让您去的,那臣弟也不好拦着,臣弟这就回去和二哥复命。」李时逸说完颔首示意。

而后,李时逸没停留,快速的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这些漂亮的场面话谁都会说,自然也不需要把事情都揭穿,穆澜在提醒李时逸,李时逸也一样在警告穆澜。

你来我往里,尽是暗潮汹涌。

而李时逸转身离开,穆澜倒是不着急,清欢低声说着:「先过去吧,容大人都这样了,恐怕裕哥哥情况也不好了。」

穆澜嗯了声。

清欢想快速的策马而走,穆澜却拦住了清欢:「不能着急,三殿下的人一直在盯着,并没走远,我们着急了,他必然会怀疑。」

清欢倒是没想到,拧眉:「他心思这么多的吗?但是我怕裕哥哥撑不住。」

「不会。」穆澜倒是直接,「三殿下能追过来,还把容大人给刺伤了,这就意味着四殿下的情况比我们想的好。不然三殿下不会这么着急。另外一件事,现在皇上就只是昏迷,并不是驾崩,何况,这也在西域,还没回到京都,太子不可能做什么,做的话,只会留下把柄,被人说逼宫。」

穆澜稍微解释了一下,清欢点点头,倒是也明白了。

被高骞保护的再好,终究也是在皇家长大的公主,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清欢不可能不知道的。

她也没说什么,两人的步伐倒是慢了下来,不疾不徐的朝着寨子策马而去。

但是穆澜很清楚,自己虽然这么说,可她心口的巨石却始终没放下,那种担心,显而易见。

而现在的情况,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直到两人离开了李时逸的监视范围,这才快速的策马离开,没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抵达了高骞的寨子。

寨子内的气氛倒是和往常一般。

穆澜下了马,匆匆就朝着寨子内走去,清欢很快的跟了上去。

……

寨子内。

侍卫看见是清欢和穆澜的时候,立刻让了一条通道。

清欢一进寨子,立刻就说道:「大哥,我们回来了。」

高骞看向了清欢,而后他的眸光落在了穆澜的身上,穆澜没主动开口,而是等着高骞继续说下去。

「他我已经带回来了,就在里屋。」高骞开门见山,「但是情况……」

说着,高骞默了默,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而穆澜的眉头微拧:「我进去看看。」

说完穆澜就朝着屋内走去,高骞跟了上去,一边走才一边解释:「我们都以为李时元这一次对裕王会下狠手,结果我们的人到的时候,李时元的人竟然也没再继续,把裕王放走了。所以我们把人带回来,反而很顺利。」

穆澜在高骞的话里明白了。

就是因为这种顺利,才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这不像是李时元的作风。

明知道有问题,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却无心想太多。

很快,她已经走入屋内。

李时裕在床榻上,周围跟着高骞的大夫,显然李时裕身上的伤口已经被仔细的清理过了,还是之前受创的位置。但是却没之前那么狠绝,反倒是留了余地了,明显不想要李时裕的命。

李时元竟然不想要李时裕的命?

穆澜的心跳很快,神经绷的很紧,三两下就已经走到了床榻边。

几乎也在穆澜走到床榻边的时候,李时裕缓缓的醒了过来,除去面色惨白,和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有些让人觉得瘆得慌,大体的情况看上去还不错。

「澜儿?」李时裕看见穆澜的时候也微微拧眉,有些意外。

而后,他看向了高骞。

高骞倒是坦荡荡的:「清欢去把人叫来的,不会给穆小姐惹来麻烦。清欢的脾气,大周上下倒是都知道的,加上还有我在这里,李时元要做什么,也要看我在我的面子上。」

「不过现在你们倒是长话短说,清欢她们回来的路上遇见李时逸了,李时逸应该去找李时元了,恐怕李时元也是快来了。」高骞的语速并没停下来,「毕竟她还是太子妃,李时元来找我要人,我也不可能不给。」

这话合情合理,但是更多的是在提醒穆澜和李时裕长话短说。

「因为我想了最坏的结果,如果真的李时元对你下了狠手,恐怕在这里能救你的人就只有穆澜,所以我这才让清欢把人带来了。」高骞把话从头到尾都解释了一遍。

李时裕颔首示意:「多谢。」

高骞也没多说什么,立刻就看向了清欢:「你跟我出去。」

「大哥,我要在这里看着,裕哥哥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不放心。」清欢说的直接,一脸没走的意思。

「出来。」高骞的声音冷了下来。

清欢见高骞变脸,也知道高骞的脾气和底线,最终不情不愿的哼了声,这才跟着高骞走了出去,在清欢经过穆澜身边,那眼神看着穆澜的时候,就好似被穆澜占了多大的便宜。

穆澜没计较。

对于清欢,穆澜是感恩在先,毕竟这份恩情,穆澜是实实在在的欠下了。

很快,高骞带着清欢离开,屋内已经变得安静起来。

穆澜这才看向了李时裕,眉眼里尽是对李时裕的担心。

李时裕很淡的笑了笑,伸开手,说着:「让我抱抱。」

穆澜没拒绝,主动贴近了李时裕,李时裕不方便走动,撑起身,坐在床榻上,把穆澜结结实实的抱在自己的怀中。

好似所有的惊慌失措在看见李时裕的时候,都跟着平静了下来,耳边是这人沉稳的呼吸声,让穆澜觉得莫名的安心。

很久,穆澜才主动开口:「让我给你检查下伤口。」

「大夫检查过了。」李时裕应声。

「我不放心。」穆澜很坚持。

不是不信任高骞,而是不放心任何一个人,就好似李时裕的事情,必须自己亲历而为,亲眼看见才可以。

李时裕见穆澜坚持,也没说什么,而后他才轻笑一声,松开了穆澜。

但是李时裕的眼神并没从穆澜的身上挪开,穆澜的耳根子有些发热,但是还是目不转睛的仔细检查起了李时裕身上的情况。

李时裕的伤口已经被大夫处理的很好,只是旧伤并没完全痊愈,再受一次,伤口开裂,看起来比较触目惊心而已。

在穆澜检查后,确定李时裕并没大碍。

起码和容九比起来,李时裕的情况好上太多了。

「没道理太子殿下竟然没对你下狠手,也就只是轻伤了一下你。」穆澜把自己的困惑说出来。

李时裕拧眉:「也许是因为高骞的人来了,所以太子不敢再继续追下去,现在他不适合和我正面撕破脸皮。」

这是两人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

穆澜摇头:「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我总觉得不对劲。」

「我很好。」李时裕轻轻的拥着穆澜,「不要担心我。反倒是容九……」

「容九被追杀,容九和你比起来,就惨烈的多,反而是他们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对付容九了。」穆澜拧眉,继续说着,「他被清欢的人带回来,路上三殿下看见了,太子那边必然瞒不住,但是现在太子应该不会动我,虽然他已经怀疑了。」

「容九跟着我多年,是我的左膀右臂,太子现在动不了我,但是可以动容九,砍了左膀右臂,对于他后面的事情就会更容易。」李时裕倒也知道的清楚。

穆澜嗯了声。

「澜儿。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先行回去。」李时裕没再继续和穆澜说下去,他认真的看着穆澜,「护好自己,等我迎娶你。」

穆澜没应声。

李时裕的大手却忽然抚摸上穆澜的脸颊,细细的摩挲了起来,温柔至极,就连眸光里,也尽是缱绻和缠绵。

忽然,李时裕的手停靠在穆澜的脖颈处,微微用力,穆澜整个人贴想了李时裕,穆澜一怔,扑面而来的吻落在了穆澜的唇瓣上,周围的一切好似瞬间就被净空了,唯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越来越急促。

那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血腥的气息,却不让人觉得刺鼻,反而让人贪恋无比。

「等我十里红妆迎娶你。」很久,李时裕才松开穆澜,喘着气,每一个却说的格外的认真。

穆澜笑:「不怕世人说你抢了兄长之妻吗?」

「你在我身边,我有何惧世人说什么。更何况,我也不会让任何人道你一句是非。」李时裕说的笃定无比。

穆澜嗯了声,没再多问。

李时裕处事极为小心,更不会给自己招惹任何的麻烦,能说出这样的话,就必然有了绝对的把握。

这件事,穆澜也没放在心上,安静了片刻,穆澜忽然想起什么:「皇上昏迷,丽妃去了太后那,我想丽妃不可能再靠近皇上,就算靠近也没任何的用处了,所以你当时留着丽妃在皇上边上,应该是有目的的吧。」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李时裕说的直接,「在太后边上现在比在任何地方都来的安全。父皇出现这样的情况,加上先前穆知画的小产,不管怎么说,太后都会希望丽妃能安稳的生下这个孩子。」

穆澜嗯了声。

「丽瑶之事,你也无需担心,丽瑶不是没脑子的人。」李时裕平静的说着,「不管我和太子谁笑到最后,丽瑶手中已经有了皇上的旨意,明面上太子动不了丽瑶,何况,太子现在也没心思在丽瑶身上。」

这话,也让穆澜宽心,但是不免好奇李时裕给丽瑶的任务是什么,不过这样的情况下,穆澜也知道不好多问什么。

这些事,来日方长,总有时间,也总会知道。

「你先回去。」李时裕看了一眼时辰,他再一次的催促出声,「下次就算清欢来,你也不准跟来,听见没有。」

这话,穆澜应的有些敷衍。

因为穆澜很清楚,如果不是情况不可控,李时裕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主动来找自己,找了就代表情况已经失去控制了。

穆澜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她见李时裕还要开口,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去看下容九就回去,那个剑锋上有毒。我怕这些人处理不清楚。」

李时裕听着穆澜的话,眉头微拧,下意识的挣扎要起身。

穆澜压住了李时裕:「你躺着别动,我过去看看就好。有高骞和清欢在不会有事,而且恐怕太子也会来了,李时逸必然会回去和太子说的。」

李时裕呆的地方是高骞的寝宫,李时元就算怀疑寝宫内有人都不可能硬闯,所以李时裕在这里是安全的。

容九的话,是李时逸看着清欢的人带走的,就无需再隐瞒什么了。

而李时逸那么容易放手,恐怕也是有原因的。

穆澜没再迟疑:「时间不多了,我去看看。」

「小心点。」李时裕交代。

在穆澜站起身的时候,李时裕扣住了穆澜的手,穆澜看向了李时裕,李时裕就只是看着,看了很久,而后李时裕松开了穆澜的手。

穆澜没迟疑,快速的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软塌走去。

大夫围着容九。

容九的伤势不轻,一直昏迷不醒,穆澜来的时候,高骞示意大夫让开位置,穆澜拧眉查看了容九的情况。

大夫则在一旁解释:「容大人的伤口已经处理干净了,伤口太深,失血过多,五脏六腑也受了影响,最重要的是,这个伤口上带着毒,下官分辨不出这个毒是什么。」

穆澜仔细的把脉,一边分神听着大夫的话。

「分辨不出是什么毒素,自然就不敢乱用药,避免再出现意外。可是容大人到这里的时候,身上的毒素已经进入五脏六腑了,恐怕——」剩下的话,大夫没说。

穆澜自然明白大夫话里的意思。

容九怕是凶多吉少。

而这个毒——

穆澜从腰间拿出银针,蘸取了一点,银针并不是像剧毒那样,瞬间变色,而是缓慢的变了色,一点点的腐蚀。

「糟了。」穆澜拧眉。

高骞看向了穆澜,穆澜没立刻解释,而是径自吩咐:「西域王,我要的这些东西,您看看能不能找到。我要蜈蚣,蝎子,响尾蛇这样的剧毒之物,碾成粉末,加入我开的药方之中熬煮,一日分为 7 次,给容大人服下,一滴都不能漏出来。」

穆澜说的很快:「剩下的,就是看七日之后他的情况如何了。如果不行,恐怕……」

剩下的话,穆澜没说,但是穆澜脸色里的严肃切从来不曾缓解过。

高骞并没着急应声:「这些东西在西域很常见,本王马上给你备齐。」

穆澜点头:「多谢了。」

很快,穆澜写下了数量,还有自己的药方,就连用水熬煮的量都一一写明白了。仔细的叮嘱,一定要按照自己的要求来。

高骞看了一眼,就立刻让下面的人去办。

「容大人的毒,不至于要命,但是这个伤口才是要命的。」穆澜说的很快,「所幸的是大夫处理的很好,这些伤口目前看来没什么大碍,伤筋动骨终究是要休息,早晚会好。但是这个毒,侵入五脏六腑,速度太快,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只能尽力挽救。」

高骞拧眉。

「这个毒,如果不彻底的清楚干净,或者损伤太深的话,那么就算容大人没了性命危险,也会是一个废人,武功全废,甚至慢慢的会变成一个四肢无力的人,终身卧床。」

穆澜把话说完。

这个毒,穆澜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是大周苗寨的毒,也很早就被清缴的干干净净,而现在,李时元手里竟然有,这让穆澜的眉头跟着拧了起来。

李时元恐怕比穆澜想还难应付的多。

穆澜安静了下,却怎么都想不起上一世的容九是不是如此?

最终,穆澜的脑仁一阵阵的疼。

「西域王,这件事就暂时瞒着容大人。」穆澜忽然想到了什么,仔细的交代高骞,「我怕容大人要是知道了,一时无法接受。先看看这个药,能不能把毒素给逼干净,逼干净了,总是有机会恢复的。」

「本王知道了。」高骞应声。

穆澜看了一眼容九,没再多说什么,这笔账,穆澜也算在了李时元的身上,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穆澜没再停留,打算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侍卫传来通传:「王,大周太子来了,说是要接回自己的太子妃。」

「本王这就出去。」高骞应声。

侍卫就不再开口。

高骞看向了穆澜,穆澜点点头:「无需担心,我会处理好。」

高骞也没说什么,清欢倒是跟着穆澜,穆澜很轻的开口:「清欢公主,多谢。」

清欢傲娇的哼了声:「穆澜,你记好了,我从来没把裕哥哥让给你的意思,就算比试输了,只要你对不起裕哥哥,我会毫不犹豫的把裕哥哥抢回来的。」

「好。」穆澜笑。

清欢又跟着冷哼一声,这才跟在穆澜的身后走了出去。

但是很快,在走近屏风的时候,清欢的声音就跟着扬起:「穆澜,你不要以为大周太子来了,你就可以走,你今天一定要把本公主给教会,没教会的话,你就是言而无信,我就要去找你们大周的皇上。」

清欢的声音气吼吼的,好像是真的很生气。

高骞拧眉:「清欢,不准无理。」而后,高骞看向了李时元,「太子殿下,倒是让您见笑了,清欢被本王宠坏了,没大没小,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不会。」李时元半笑不笑的看着高骞,那眼神很淡的扫了一眼清欢,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最终李时元的眼神是落在穆澜的身上,「清欢公主生性浪漫,爱憎分明,本王很是清楚。」

「那就好。」高骞打着官腔,没说什么,态度和平日看起来并无异。

只是高骞看着清欢的眼神就不免带了一丝的警告,不免清欢再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情。

清欢被高骞看的,越发显得不满了起来,嘴巴撅的老高。

这样的画面堪堪的落在李时元的眼中,他并没开口,就只是这么看着面前的一幕,面色平静,让人猜不出任何的端倪。

穆澜已经福了福身,请了安:「臣妾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爱妃这是给清欢公主教舞?」李时元问的倒是随意。

「正是。」穆澜从容应声。

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清欢就已经再开口:「大周太子,你这是小气的连你的妃子都不愿意借给本公主吗?不要忘记了,是你的妃子先答应教本公主跳舞的!再说,这件事,就算本公主闹到太后那,太后也要给几分面子的!你们现在在西域的土地上,不是大周!」

清欢冷嘲热讽的说了几句。

高骞的眉头又拧了起来:「来人,把公主带下去。」

侍卫还真的上前了,清欢挣扎了下,甩掉侍卫,又是重重的哼了声:「你的太子妃小气又不讲信用就算了,都是大周的人,你的三弟却口口声声奉了你的命,一路追着容大人,你们是不是把裕哥哥也怎么了?容大人是怎么得罪你们了。」

连带着,清欢把之前带走容九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这字里行间就已经把穆澜摘的干干净净了。

李时元显然也没想到清欢竟然质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李时元的眉头拧了一下,并不是太舒坦的感觉。

清欢,李时元还没放在眼中,不过是给了高骞面子而已。能这么当面吼自己的人,根本不存在,何况,这大周的事,李时元又何须和清欢解释。

再说这件事——

李时元沉了沉。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高骞严厉的声音就已经传来:「还不把公主带下去!」

「是。」侍卫这一次是真的不敢怠慢。

清欢被架起起来,侍卫低声哀求着:「公主殿下,您就合作点跟属下们走,闹大了,奴才们的日子也不好过的。」

清欢不依不挠的,倒是符合清欢的脾气。

她倒也没冲着李时元叫嚣,这点分寸清欢还是知道的,而是看向了穆澜:「穆澜,你跟着本公主一起走!」

穆澜拧眉,很是无奈,又很是头疼,但是穆澜并没跟上清欢的步伐,而是安静的站在原地。

高骞冷淡的看了一眼,清欢这才闭嘴,被侍卫老老实实的带走了。

「太子殿下,这件事是本王管教不严,本王没想到清欢竟然私下去找了太子妃,本王赶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事了。至于容大人的事,这是你们大周的事情,本王不应该干涉,也已经让人把容大人送了回去。」高骞的说的直接,把每件事也都解释的清楚。

穆澜这才应声:「抱歉,这件事是本宫的失责,本宫答应了公主殿下,但是却一直没找到时间。」

「娘娘无需记挂在心。清欢是被本王宠坏了,才会没大没小,下次清欢若是如此,娘娘无需搭理,本王自然会来处理。」高骞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得体。

穆澜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一件事好像过去了。

不管什么话,高骞都说在先了,包括清欢的举动,包括穆澜出现在这里,包括容九的事情,自然李时裕也不可能再问什么。

何况,高骞的身份,也不容许李时元质问太多。

李时元倒是淡定的笑了笑:「无妨,本王不会计较这些。」

「那就好。」高骞笑了笑敷衍着。

「就只是最近父皇情况不稳定,所以本王才下令寨子内的人不能随意走动,听见澜儿私下离开了,本王这才来看看。」李时元倒是也解释的很清楚。

穆澜应景的应了声:「臣妾下次一定会先行说明。」

李时元看向了穆澜,倒是点点头:「清欢公主既然让爱妃给她教舞,这父皇的稳定了,爱妃再来也不迟,毕竟太后那边还不知道父皇的情况,如果有个什么事,太后贴己的人也就是爱妃了,找不到人,怕是太后要动怒了。」

「臣妾知道了。」穆澜应声。

李时元也没再说什么,而后他没和高骞继续多言,拱手作揖:「西域王,那本王就不多加打扰了。」

「好。」高骞应声,「还烦请殿下替本王向大周皇上问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本王开口。」

「多谢。」李时元应声。

而后,李时元转身走在前,穆澜静静地跟在身后,她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看向了高骞,高骞用眼神安抚着穆澜,穆澜没说什么,这才淡定离开。

终究还是有些紧张。

在穆澜离开后,高骞才朝着屋内走去,李时裕看向高骞:「她走了?」

「李时元亲自来带的,目前看来应该没事,就算怀疑,也是没证据的,清欢的性格在那。」高骞说的直接,「你现在情况如何?」

「我无妨。」李时裕应声,「容九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高骞把穆澜先前说的话如实的转达了一遍,「容九现在的情况恐怕留在这里比较合适,容寺上一周已经从京都出发,朝着这边赶了,应该不出两日就会抵达西域了。容寺和容九是双生子,他们分不出,容寺在你边上,也会好点。」

容寺是来断后的,结果没想到,容九却出了意外。

「等容九稳定给了,我再派人送容九回去,李时元已经把大周皇帝给送出去了,恐怕不出几日,就会和我说,要拔营回京了。」高骞算了算时间,「回到大周,你多加小心,我择日会到京都城门外,等你通知。」

「好。」李时裕应声,「多谢。」

「客气。」高骞倒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李时裕也没再停留,仔细交代了高骞几句,而后就匆匆绕道离开,走的时候,李时裕捂着伤口,除去伤口撕裂的疼痛外,他并没发现任何的异常。

就如同穆澜说的,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样。

而现在,一切就只能静观其变。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彼时——

穆澜已经被李时元带回了寨子,玲珑看见两人的时候立刻请了安,她的眼神下意识的看着穆澜。

穆澜没说话,只是安抚的看向了玲珑。

玲珑说不上放松,但是和之前的紧绷比起来已经好上太多了。

「你出去。」李时元冷淡开口。

玲珑看向了穆澜,穆澜不着痕迹的冲着玲珑摇摇头,玲珑微微拧眉,表面却不动声色,恭敬说道:「奴婢遵旨。」

很快,寨子里就只剩下穆澜和李时元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屋内的气氛微微有些凝结,穆澜淡定的看着李时元并没主动开口,而是以不变应万变,李时元的眸光则一瞬不瞬的落在穆澜的身上。

一直到李时元打破沉默:「爱妃对本王说的话,倒是视若无睹?」

穆澜无辜的看着李时元,李时元的眼神却格外的阴沉,带着凌厉和几分的思量。在李时逸来告知李时元,穆澜被清欢带走,甚至遇见容九的时候,李时元心头的疑云早就已经遍布了。

就如同李时逸说的,每一次都显得如此巧合。

好似李时裕或者他身边的人出事,穆澜就会第一时间到。但是偏偏却又找不到任何证据,就好比这一次。

清欢的性格,李时元也是了解的,清欢的性格刁蛮,自己要做的事情必然就要做到,不会在乎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是高骞宠出来的,多年来都是如此。别说李时元拿清欢没办法,就算是李长天和太后都拿清欢没办法。

只要高骞不出面干涉。

更不用说寨子里的侍卫了,怎么可能真的把清欢拦下来,拦下清欢意味着什么,若是伤了清欢,一不小心就可能升为两国之间的问题。

特别是现在李长天还被送回大周。

所以,一切事情看起来都足够解释,但是却又变得格外不可理喻。

偏偏,穆澜始终冷静,不给任何人揣测的空间,就如同那一日被人发现身上的痕迹,穆澜都能淡定自若。

李时元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是可以用强。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用强太容易留下把柄,更不用说穆澜还有用处,所以一时之间李时元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再看着面前的穆澜,李时元的声音更阴沉了几分:「本王在问你话。」

「启禀殿下,臣妾觉得该解释的事情都解释了,所以殿下现在再问臣妾,无非也是把之前的话再重复一次,臣妾觉得并没任何意义。」穆澜说的直接,面色冷静。

下意识的,藏在宽袖里的手紧了紧,那是一种防备的姿态。

而李时裕却没放过穆澜的意思,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澜,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用力的掐住了穆澜的下巴,半强迫的让穆澜看向了自己。

穆澜也不曾回避。

「好一个没有意义。」李时元冷笑一声,眼神里的凌厉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穆澜仍然淡定的站着,不言不语的看着李时元。

偏偏就是穆澜这样的态度,最终把李时元给彻底的惹恼了。

下一瞬,李时元忽然俯身,亲了上去,完全不给穆澜任何反应的机会,咬住了穆澜,称不上温柔,甚至是有些野蛮和粗粝,好似在宣誓主权,又好似在证明什么。

另外一只空闲的手,直接扯穆澜的衣裳。

就算是在寨子之内,这样的毫无遮蔽的情况下,那种冰凉的感觉瞬间袭来,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卷起了红色的小疙瘩,让人不免打了一个寒颤。

而这样的举动,让穆澜觉得屈辱。

只是李时元并没放手的意思,下一瞬,他直接腾空把穆澜抱了起来,穆澜深呼吸,不曾主动搂着李时元,更多的是一种紧绷的情绪。

一直到李时元把穆澜丢到了床榻上。

动作并不温柔。

穆澜的脊梁骨被撞的有些疼。

而李时元却不急不躁的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澜,修长的手指搭在衣襟上,好似在解着扣子,一下一下的。

穆澜的心跳很快。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纵然有再聪明的脑袋,也没办法挣脱,这里全都是李时元的人,奈何千般也无法从李时元的禁锢之中逃离。

所以今天注定是要付出代价了吗?

穆澜的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锦缎,脑子里想着应变的办法。

但最终穆澜无力的笑了。

她能怎么样?

重生到现在,她手刃无数的人,可以见佛杀佛,见鬼挡鬼,但是穆澜不动心不动情,一旦动心动情,她心中的顾虑就无数。

而这段时间在和李时元的较量里,穆澜却很明白的发现,自己上一世对李时元的了解少的可怜,贸然动手,对于自己并没任何好处。

更不可能为了清白,就咬舌自尽。

若是这样,这一世她重生是为了什么。

穆澜低头苦笑。

只是她又把这样的情绪藏得很好,再看着李时元的时候,却显得坦荡的不能再坦荡了:「殿下这是要和我行鱼水之欢吗?不怕这点时间里,外面就出了乱子吗?」

穆澜逐渐冷静了下来,看李时元的容颜,一字一句却问的犀利:「毕竟这点时间,有心的人要做什么,就足够改变格局了。殿下也不过就是花了这点的功夫,就已经把父皇连夜送出西域三天了,不是吗?」

她淡笑,看着李时元骤然阴沉的脸,却毫无畏惧。

「殿下想,臣妾自然不会违抗,只是万一出了差池,殿下蓄谋了十几年的布局,就可能一夜之间毁于一旦。」穆澜算李时元不会赌。

显然任何一个人都赌不起。

穆澜,李时裕不能。

李时元也一样不能。

并没谁可以成为特例。

李时元并没动,居高临下的而看着穆澜,穆澜话里的道理李时元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任何一个差池都可能出现意外。

就连现在去高骞的寨子把穆澜找回来,也极可能让人钻了空子。

他必须亲自坐镇。

要周全方方面面的事情。

所以,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和穆澜鱼水之欢,只是穆澜忽然说出的话,更是让李时元的眸光低敛,带着一丝的警惕,那大手重新捏上了穆澜的下巴,过大的力道让穆澜丝毫不怀疑自己可能会死在李时元的手里。

「本王都是小看了爱妃。」李时元的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句的,「不管什么事,好像都逃不过爱妃的眼睛,嗯?」

穆澜淡笑一声:「臣妾不过有脑而已。」

「好一个有脑。」李时元的手心更加用力。

他的眼中是穆澜,眼神从上而下的溜过,带着审视的眸光,掠夺的看向了穆澜。

穆澜不动声色。

被李时元看一眼,不会掉一块肉,也好过失身于这人。

而李时元的眼神,最终阴沉的落在了穆澜的身上,穆澜不动声色的看着在,自然知道李时元看的是什么地方。

那片痕迹,早就消失不见了。

但是对于李时元而言,就是心中的一根刺,牢牢的刺在了李时元的心口,怎么都无法抹去了,那是穆澜背叛李时元的证据。

在穆澜沉思的时候,忽然李时元低头,在亲着穆澜。

穆澜的身体微微一颤,但是也很快冷静了下来。

忽然,穆澜眉头一拧。

她细白的牙齿咬着唇,不动声色的看着,手心里的锦被也已经被抓的死死的,汗涔涔的,一点点的低落了下来,彻底的浸润了锦被。

一直到李时元松开自己。

穆澜立刻挣扎的起身。

而李时元眼神却没任何的松懈,眼底的阴沉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穆澜,你要藏着那个男人,就给本王藏牢了。本王倒是看看你能藏到多久。一旦被本王发现蛛丝马迹,本王会株连九族。」

这话并不是玩笑,因为这事对于李时元而言就是奇耻大辱。

穆澜听着李时元的话,淡笑一声:「臣妾记住了。」

果不其然,李时元的脸色一变,穆澜却没给李时元开口的机会,继续淡淡说道:「臣妾只不过想和殿下说,殿下想多了。臣妾自从嫁入东宫,一直到现在随太后到西域,一路上难道不是在殿下的监视下度过的吗?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臣妾还能做出什么,殿下该反省的就是自己了。」

李时元看着穆澜。

穆澜已经坐起身,带着一丝的嫌恶,而后从容不迫的拿起一旁的衣衫,快速的套好。

然后,穆澜再一次的看向了李时元:「殿下疑心重,臣妾无话可说。但是无中生有的罪名,臣妾自然不认。既然不认,又何须解释。殿下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想法,臣妾不管怎么解释,都是徒劳无功,所以臣妾不如保持沉默为好,殿下说,可是这个理。」

话音落下,穆澜也已经把自己穿的严实,不再给李时元任何窥视自己的机会。

穆澜知道李时元也不可能真的做什么,外面李时逸已经在等着了,李时元又岂止是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还需要安抚太后和大周的大臣。

毕竟李长天昏迷,多少人都在等着见李长天,在打听李长天的情况,太后更是如此。

而这些人,是李时元动不了的,都要亲自去应付的。

李时元站着,听着穆澜的话,看着穆澜的眼神也不曾挪开分毫,而寨子外,李时逸的声音低沉的传来:「二哥,臣弟有事找您,穆大人从京都传来消息。」

穆战天是李时元的人,李时元从京都赶来,穆战天自然就留在京都。

虽然大批人马都已经去了西域,不代表京都之内就完全安全,若没事的话,穆战天不可能大老远的传来消息。

这也是李时逸对李时元的提醒。

李时元这才无心恋战。

很快,他收回自己的眼神,阴沉的命令寨子外的侍卫:「本王若是再发现一次太子妃娘娘从寨子离开,你们提头来见。」

「是。」侍卫跪了一地,是真的吓的冷汗涔涔的。

穆澜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很清楚,今日的离开后,想再离开这里,已经难上加难了。

别的事,只能从长计议。

现在对于穆澜而言,只要李时裕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幸事。别的事,穆澜倒是不担心。

穆澜仍然在原地站着,而李时元已经拂袖离开。

在快走到门帘边上的时候,忽然李时元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穆澜:「爱妃既然这么冰雪聪明,本王倒是想问问爱妃,裕王将来会如何呢?」

忽然被提及的李时裕,让穆澜的心跳加速了一下,但也只是片刻,穆澜就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李时元,淡定开口:「臣妾猜不到任何人的将来会如何。」

无懈可击的答案。

这话,并没舒缓李时元眉眼里的冷意,他看着穆澜,继续说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若对本王有异心的人,本王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穆澜嗯了声,好似听见了。

「本王倒是好奇,这几次来,为何裕王出现的地方,爱妃就在呢?」李时元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的。

穆澜始终镇定,从容不迫的看着李时元:「但很可惜,臣妾从来没看见裕王在何处。」

就如同今日,李时元出现的时候,在李时元的眼中,穆澜确实没能见到李时裕,一切总有不对劲的,但是却又关联不起来,好似被人硬生生的阻拦了一般。

李时元看着穆澜,很沉很沉,而后,李时元掀开门帘,转身离开。在李时元出去的瞬间,门帘外传来了脚步声。

穆澜知道,自己是被彻彻底底的软禁了起来。

她低眉垂眼,一言不发。

一直到玲珑匆匆走了进来,看着穆澜衣裳狼狈的样子,玲珑面色一惊:「娘娘,您……」

「我无妨。」穆澜安抚着玲珑,「只是现在开始,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包括你在内,任何地方都不要,只要跟在本宫边上。」

「是。」玲珑应声。

穆澜点点头,而后才看向玲珑:「太后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太后要见皇上,太子已经过去安抚太后了。其余的大臣都在传,恐怕这一次的秋祭会提前结束,拔营回京了。」玲珑把外面的传言都如实的告诉了穆澜。

穆澜很清楚,这些传言必然也会成真。

「这两日内的事情,不会拖太久了。」穆澜应声,「回去的路上,速度也会快上很多,你做好应对的准备。」

「是。」玲珑恭敬点头。

没人知道这路上会发生何事,一切都只能静观其变。

而后,两人并没交谈,穆澜静静地坐着,窗外不断的传来阵阵冷风,就如同现在的情况,阴鸷的让人觉得摸不到边,透不到底。

只能等待。

又是三日后——

穆澜已经被软禁在寨子里三日的时间,外面的任何消息都无法知道,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几乎是重兵把守。

除去一日三餐外有奴才给送来外,穆澜没见过其他的人。

就连李时元都没出现过。

穆澜的胃口不大,吃的很少,一日三餐大部分时间是原封不动的给送了回去,穆澜的心思并不在这里,而是在李时裕的身上。

现在安静,不代表李时裕就是安然无恙的。

如果高骞计算的没错,容寺应该连夜抵达了寨子,顶替了容九的位置,而在京都,剩下能周旋的人,在宫内就只有穆战骁了。而若李时元真的要起兵造反的话,恐怕穆战骁也是举步维艰。

穆澜的心越发显得沉了下来。

一直到玲珑掀开帘子,穆澜看了过去,玲珑的口气急促:「娘娘,太子殿下已经下令,今日就返回京城。」

这件事也在穆澜的预料之中。

寨子外也开始逐渐的动了起来,但是却又显得井然有序,就好似已经预谋了很久。

而寨子的门帘再一次的被人打开,一直看守的侍卫恭敬说道:「启禀娘娘,太子殿下已经下令拔营回京,马车在外恭候了,还请娘娘上车。」

「本宫知道了。」穆澜拂袖。

侍卫退了出去。

很快,鱼贯进入的奴才们已经把穆澜的东西收拾好,原本还热闹的寨子,一下子就被净空了,这些东西有序的被放上马车。穆澜环视了一眼,而后在玲珑的搀扶下,朝着寨子外走去。

穆澜和玲珑都很清楚,最后的战争开始了。

最终谁能登上帝王之位,也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昭告天下。

穆澜敛下了情绪,玲珑跟在穆澜的边上,扶着穆澜上了马车,而后,玲珑坐在马车头。

车队缓缓的朝着来时的路前行。

高骞也派兵一路护送到了西域的边境,玲珑跟着,不过全程玲珑没说一言。

李时裕不知道是受了伤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竟然没有骑马,而是在马车里,一切安静祥和,却又显得诡异无比。

在高骞一路护送,抵达西域边境的时候,李时元才拱手作揖说道:「这些日子,本王代大周多谢西域王的热情款待。待春暖花开,恭迎西域王抵京都共襄盛举。」

「那是自然。」高骞倒是笑了笑,有些敷衍,「太子殿下,过了这里,就出了西域的范围,本王就不好再相送了。殿下一路平安。」

「好。在此别过。」李时元颔首示意。

高骞也没多说什么,清欢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虚情假意。」

这话不知道是在骂李时元还是说别的,高骞看了一眼清欢,眼神里带着警告,而后才笑脸盈盈的和李时元解释:「这舞没学成,一脸不高兴的,和本王闹脾气到现在了。」

「公主殿下到了大周,本王自然让太子妃亲自教授殿下。」李时元也很配合。

清欢没理会李时元的话,直接拉起缰绳,策马而去,一点面子都不给,李时元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也不至于和清欢计较。

高骞则是一脸无奈,但更多的是纵容和袒护。

李时元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在虚伪的应和后,李时元颔首示意,就策马朝着队伍走去,高骞在原地看着,看着队伍从自己的面前一点点的消失。

在穆澜的马车经过高骞面前的时候,穆澜掀开了帘子,高骞注意到了,颔首示意,而后就不着痕迹的收回,并没再有更多的交谈。

穆澜很快也放下帘子。

高骞的眼神里,穆澜起码可以确定的是,容九没任何生命安危,她开的药方是起了作用,而容寺也已经抵达,容九留在西域养身,等一切恢复,自然也会随着高骞进入京都。

一样是李时裕的左膀右臂,甚至可以是最后的支援。

这样的想法里,穆澜也跟着宽了心。

至于李时裕,穆澜虽然担心,但是那一日见过,李时裕并没大碍,穆澜也很清楚,这一路上,大概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何况,李时裕也并不是省油的灯,不策马,而在马车之内,恐怕也是为了降低李时元的戒备之心。

用事实告诉李时元,现在李时裕的情况并不是那么的好。

而穆澜也在人群之中看见了容寺的身影。

就连容寺看起来,好像都显得虚弱的多,一直都在车夫的位置,而非像以前一样,精神饱满。

这对主仆,就好似饱受重创。

甚至他们是被夹击在队伍的中间,前后都是人,想出逃都难上加难,就只能跟着队伍一路回京都。

很久,穆澜放下帘子。

这一路上,谁都会按兵不动,但是谁都在周全部署。

为了这一日,他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回程的队伍,速度就已经快上了很多,和来的时候不一样,几乎是马不停蹄,时间缩短了一半,这样的颠簸里,平日极少吃苦的后宫嫔妃和太后,自然是无法承受。

穆澜仍然被人看着。

太后和穆澜的马车是一前一后,穆澜也不算完全照顾不到。只是太后的情况越发显得不好起来,李时元却也没任何顾忌的意思。

穆澜拧眉,看着太后,忽然有些不胜唏嘘。上一世太后明明是在穆澜死的前两年才过世的,而现在,太后的脉搏已经微弱无比,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强撑,要是这样一路颠簸回京城,恐怕余日不长了。

穆澜不动声色,只是吩咐嬷嬷按照自己的要求准备食材和药材。

现在能做的,不过就是缓解,而没法根治。

原本一月的路程,到了如今,只花了半月多的时间,就能回到京都,可想这一路上是多么的奔波。

不仅仅是太后,戴芷嫆和李时厉都显得安静的多,御医停下来的时候,也一路上来来去去了几次。

反倒是丽瑶,大概是习惯了才人殿里凡事亲力亲为,这样的颠簸,除去怀有身孕,让丽瑶吐个不停,别的反倒是没什么大碍。

而一路跟着的奴才们,也是苦不堪言。

但是在李时元的冷厉里,谁都不敢开口说一句,队伍的气氛早就没了先前的祥和,多了一丝的阴沉。

一路进京。

……

半月多后,队伍进京,众人才跟着舒了口气,情况最坏的莫过于太后。一进宫,御医们就已经去了凤鸾宫。

反倒是御龙殿安安静静的,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唯有何长生和风长阳能出入在御龙殿内,其余的人都已经被遣退在御龙殿外,不得靠近一步。

这是李时元下的命令。

除去皇后曲华裳外,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违者杀无赦,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李时元的手中,也唯有李时元下令,才可以有进一步的举动。

戴芷嫆和李时厉也没了声息,就好似这几年一样,始终存在,却又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应。

在这样紧绷的气氛下,几乎是人人自危。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李长天的情况,但是李时元却始终闭口不谈,就连御医都被三缄其口,李长天的情况,没人知道。

宫内的气氛也跟着肃穆了几分。

而穆澜在入宫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李时元软禁了起来,就如同当初的穆知画一般,在自己的寝宫之中,不准离开,除去贴身的奴婢玲珑外,任何人也不得靠近穆澜一步。

但是东宫内的大小事宜,却仍然是穆澜掌权,并没因此而剥夺了穆澜的权利。

只是现在的东宫,也并没任何大事。

换句话说,穆澜被人架空了。

和最初风光嫁入东宫截然不同,看起来沦为阶下囚,但是穆澜表面却仍然清冷淡定,最初在东宫立下的威名,也让东宫的这些奴才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穆澜还是太子妃的一天。

可并不是人人都是这么想的。

相较于其他人,穆知画就显得幸灾乐祸的多,毕竟穆澜沦为阶下囚,对于穆知画而言,更是畅快。

而现在的穆知画反倒不是先前那样被软禁,而是大大方方的可以出没在东宫,乃至宫中的每一个地方。

憋屈了这么长时间,见穆澜落到如此的地步,穆知画岂能不幸灾乐祸。

自然,在穆澜被软禁的第一时间,穆知画就已经款款而来。

玲珑和穆澜通报的时候,穆澜微微挑眉,倒是笑的嘲讽:「一点都沉不住气,就这样还想成大事?」

玲珑看向穆澜,等着穆澜的吩咐。

穆澜也并没马上理睬穆知画的事,交代着:「让人告诉穆知画,在外面等着,等本宫休息够了,再传她进来。」

玲珑应声。

很快玲珑就出去传了穆澜的意思。

穆澜就算是被软禁,只要没被剥夺太子妃权利的一天,都随时随地可以给穆知画难堪,要知道,这主动送上门的人是穆知画,而非是穆澜找来的。既然穆澜发了话,穆知画就不可能轻易的离开。

除非是想在穆澜这里在留下把柄。

穆知画没这么傻。

何况,穆知画来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而是想讽刺穆澜的,所以穆知画会等。

很快,玲珑就已经传完话回来了。

穆澜并没起身的意思,喝着茶,她看向了玲珑:「丽妃那边什么情况,可能探听的到?」

「太后虽然身体不适,但是一路上大概是惦记着丽妃和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早早的就下令,把丽妃接到了凤鸾宫内。所以丽妃暂时是安全的。」玲珑解释。

穆澜点点头。

「唯有御龙殿,谁都不能靠近。除去皇后娘娘后,朝中的众臣也无法靠近,没人知道皇上现在的情况。」玲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穆澜听着,并没打断玲珑的话。

「奴婢也在想法设法的联系风大夫,风大夫周围也跟着无数的人,我们的人想靠近风大夫,难上加难。现在东宫更是重兵把守,奴婢无法出去。」玲珑把目前的情况解释了一下。

不仅仅是穆澜被软禁。

其实换句话说,整个东宫的人都被软禁了,严禁离开半步,唯有穆知画还天真的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因为穆知画在众人进京后,也并不曾离开东宫。

自然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穆澜拧眉。

宫内的情况都探听不到,更不用说宫外的情况了。想知道李时裕现在如何,也是难上加难,但是起码李时裕不在宫内,也会好上很多,不会被李时元拿捏的死死的。

「还有一件事。」玲珑说着拧眉,也显得严肃了几分,「昨日,太子殿下宣了龙将军进宫。」

忽然被提及的龙邵云,让穆澜的眉头拧了起来,看着玲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殿下和龙将军谈了什么,没人知道。约莫就呆了一小时的时间,龙将军就从养心殿离开了,而后一直在将军府内,就不曾再离开过。」玲珑把话说完。

穆澜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上一世,穆澜倒是记得,李时元传唤龙邵云的时候,是李时元已经登基的时候,把龙邵云的手中的兵权都是释了出来。

而后把龙邵云禁足在将军府。

现在的情况和上一世就显得格外的相似。

所以一切是提前发生了?

还是别有原因。

「能问的到具体情况吗?」穆澜回过神,才看向玲珑。

玲珑想了想:「奴婢尽力。」

毕竟东宫被封,想离开东宫难如登天,这些事情,也是玲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更不用说,东宫外面现在是重兵把守,别说人了,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穆澜点点头,把茶杯中的茶喝完,而后才淡淡开口:「这几日,你凡事一定注意安全,千万不要惹祸上身。」

「是。」玲珑点头。

穆澜也没再说什么。

等了很长的时间,穆澜才好似想起穆知画还在寝宫外站着,这才开口说道:「去把侧妃传进来。」

玲珑点头,很快就从容退了出去。

不一会的功夫,穆知画已经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奴才。

穆澜很淡的看了一眼:「侧妃,需要本宫提醒你,本宫寝宫不相干的人不得入内吗?」

一句话,就让穆知画身后的奴才瑟瑟发抖,立刻跪了下来:「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奴才的话还没说完,侍卫就已经走上前,直接把穆知画身后的奴才给带走了,完全不给她任何挣扎反抗的机会。

穆知画见状,脸色跟着变了变。

熟知打狗还看主人,但是穆澜明明已经被软禁,却丝毫没任何胆怯,仍然在东宫内横行霸道。

「穆澜,你少狐假虎威,你现在不过就是一个阶下囚。」穆知画毫不客气的开口,恨不得把之前的怨气都冲着穆澜发泄出来,「你真的还以为你是东宫太子妃吗?」

「不然你是?」穆澜冷笑,站起身看着穆知画。

在穆澜站起身的瞬间,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就变得极为的明显,穆知画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而穆澜冷淡的声音传来:「玲珑,给本宫掌嘴。告诉侧妃娘娘,见到本宫要如何称呼。」

「是。」玲珑没任何迟疑。

穆知画傻眼了:「穆澜,你敢!」

「有何不敢。」穆澜冷漠无情的说着,看着穆知画的眼神却显得极为的不耐烦,「穆知画,本宫可以叫你名字,但是你却没资格。玲珑,掌嘴。」

这一次,玲珑没再给穆知画任何闪躲的机会,重重的打在了穆知画的脸上,瞬间,白皙的肌肤出现了五指印,再清晰不过。

甚至嘴角都出现了血痕。

穆知画惊愕的看着穆澜。

穆澜却没放过穆知画的意思,声音跟着沉了几分:「侧妃叫了几声本宫的名讳,就掌嘴几次。」

「是。」玲珑应声。

快准狠。

玲珑的巴掌落在了穆知画的脸上,穆知画是真的被打的猝不及防,越发显得踉跄了起来,而寝宫内就三人站着,自然没人扶着穆知画,穆知画一路跌落在了地上。

穆澜这才居高临下的走到了穆知画的面前:「穆知画,本宫就算是被软禁,也是东宫的太子妃,也可以对东宫内的一切事情做决定。你想到本宫这里叫嚣,就先要想办法让太子把本宫给废了。」

说着,穆澜的声音顿了顿:「不然的话,你最好收起你脑子里对本宫不敬的任何念头,本宫绝不会姑息。」

穆知画怨恨的看着穆澜,但是却在穆澜的打压里毫无任何反抗的能力。

因为穆澜说的是实话。

穆知画一句都反驳不上来。

「没事的话,侧妃就请回吧。」穆澜懒得再和穆知画废话一句,「今天的事情,本宫不要再看见第二次,不然的话,休怪本宫无情,下一次就不是这般简单的离开了。」

说完,穆澜锐利的看向了穆知画,眼神也跟着越发的阴沉起来。

穆知画被吓软了脚,一刻都不敢停留,就算不甘心,也是快速的转身离开,一直到穆知画离开,穆澜才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而宫内的气氛,也始终没缓和过。

越发显得阴森无比。

……

穆澜回京后的第五日。

也是穆澜被软禁在寝宫里的第五日,李时元也一直不曾出现过,东宫内的气氛也始终阴沉无比。

现在对于穆澜而言,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起码如果外面真的变了天,穆澜就算被软禁,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穆澜始终在逼着自己冷静。

而整个宫内都被停止了一样,所有的人都变得无声无息起来,每个宫内的气氛都显得格外紧张。

玲珑几番探寻,最终也是无疾而终。

穆澜没再让玲珑继续打探,打探下去,只会引火烧身。

主仆二人就一直在寝宫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因为宫内陆续被禁足,东宫的事也少了不少,那些平日来请安的人,也都消失不见了。

玲珑给穆澜端了小点上来,穆澜示意玲珑放在一旁,玲珑才把小点放下的一瞬间,那盘子就跟着震动了一下。

微不可见。

但是穆澜的眼神却微眯了起来,瞬间跟着警惕,就连玲珑都感觉到了。

两人的眸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寝宫的入口处,玲珑直接护在了穆澜的面前,那种紧绷的情绪显而易见。

很快,一名穿着太监衣服的人没经过通传,已经走了进来。

但是穆澜和玲珑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并不是东宫的熟面孔,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反倒是像内敛的大内高手。

能从外面重兵把守里,突破重围进来,必然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穆澜看向了来人:「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对方立刻跪了下来:「穆小姐,属下是裕王的人。名叫李晟。」

穆澜的脸色一变,就连玲珑都跟着微微拧眉,她们已经很久探听不到任何和李时裕有关系的消息,现在却忽然来了一个人,说是李时裕的人。

而确确实实也就只有李时裕的人,才会叫穆澜为穆小姐,而非是娘娘。

穆澜沉思片刻。

李晟自然也清楚穆澜的怀疑,立刻拿出了一个护身符,穆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在寺庙给李时裕求的,在护身符里面,还绣着李时裕的生辰八字,是穆澜亲自绣上去的。

在针口的收针里面,这种阵法就只有穆澜会。

所以这是李时裕身上的东西,穆澜并不怀疑,若不是李时裕亲近的人,确确实实不可能拿的到的。

而现在,李时裕边上的人就已经主动来了,如果不是出事的话,又何须冒着这样的风险。

「他出了何事?」穆澜冷静的问着。

李晟没迟疑:「娘娘,属下请您出宫一趟,裕王昨日陷入昏迷,到现在都不曾清醒。从西域回来一路上,裕王看起来没事,但是总是精力不支,所以才会不曾策马,而是一直在马车之内。」

「回京的这段时间,宫内也经常来人,在打探裕王的情况,甚至还带了御医,但是御医却不是我们的人,无法有任何的隐瞒。」李晟把现在的情况说明了。

穆澜拧眉,她心头不安的预感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不曾。」李晟摇头,「就连太子殿下都安静如斯,一点反应没有。除去打探情况外,就再没任何动静了。」

越是安静,越是不正常。

这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打的你措手不及。

而李时裕好好的,为何会昏迷不醒?

「裕王为何会昏迷?」穆澜拧眉问着。

「找不到任何原因。」李晟摇头,也显得紧张无比,「属下们各种方式都试过了,大夫也找了,但是却没人知道原因。不过裕王的气息平稳,现在容大人还在西域疗伤,裕王边上只有容寺大人了,就连穆大人都被困在宫中,一时半会难以出来。」

言下之意,李时裕只要不清醒,周围的人都会逐渐被架空。

李时元看起来不闻不问,就好似已经酝酿好了一切。

「所以,属下恳请穆小姐出宫。裕王现在的情况,恐怕就只有穆小姐才能相助了。」李晟说着,重重的对着穆澜磕了头。

穆澜怎么可能不管。

玲珑知道穆澜的想法,看着穆澜:「娘娘,现在……」

李晟进来传话,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更不用说穆澜出去了,人进来容易,穆澜出去何其难。

这么贸贸然的离开,必然会引出事端。到时候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道理,李晟也知道。

今日本来就不应该来找穆澜,若不是所有人走投无路,也不会进宫,万一李时裕醒来,如果知道他们这么做,恐怕李时裕也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这件事,李晟也一样很矛盾。

穆澜的手心在宽袖里面攥成了拳头,而后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晟,亲自弯腰把李晟扶了起来。

「穆小姐——」李晟开口。

而李晟的话还没说完,穆澜就已经把李晟的话给打断了:「你先离开这里,怎么来怎么出去,来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出去也不准被人发现。听见没有。」

穆澜在命令李晟。

李晟看着穆澜。

「我稍后就到。」穆澜深呼吸,才继续说着,「不用担心我,我自然有办法出去。你保证你们安全即可。四殿下身边的人,不能再出事了,听明白了?」

「穆小姐,属下……」李晟明显不赞同。

「回去。」穆澜忽然凌厉了起来,「你只要答应我,平安回去即可。」

李晟看着穆澜没说话,穆澜一旦凌厉起来,李晟竟然觉得见到了李时裕,多次听到边上的人提及穆澜,但是却从来没正面接触过,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他也清楚,穆澜和李时裕是一类型的人,出口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更改。

最终,李晟再一次的跪下:「属下谢过穆小姐。穆小姐一定要安然无恙,不然的话,属下也无颜再见四殿下,只能以死谢罪。」

穆澜看着李晟:「我自有办法出宫。不管我情况如何,你只要记住,四殿下有事,你必定要以死相护。」

「属下遵命。」李晟应声。

穆澜颔首示意。

李晟也并没在东宫多呆,东宫确实不是久留之地,穆澜站在原地,看着李晟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不见,而脸上的担心和阴沉也并没减少。

玲珑更是紧张的看着穆澜:「娘娘,您如何出去。」

穆澜没应声,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

李晟用什么方式进来,穆澜其实可以想到,李晟好出入,不代表穆澜好出入,穆澜的目标太过于明显,何况,易容这种事,不可能拿来欺骗李时元,若是李时元没回来也就算了,一旦回来,只会把玲珑也给牵连了,顺便曝光了自己。

这件事,还真的有些难办。

可李晟能亲自到宫中,证明李时裕的情况也已经坏到不敢想的地步了。

穆澜必须出去。

玲珑不敢开口,站在一旁看着穆澜,寝宫内的气氛也跟着凝滞了起来。

穆澜沉了沉:「本宫换件衣服出去。」

「娘娘——」玲珑眉头紧锁。

显然玲珑不赞同穆澜的做法。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寝宫外了通传声:「启禀太子妃娘娘,七殿下求见。」

这个通传,让穆澜和玲珑面面相觑,显然有些意外。

七殿下李时澈,一样是皇后曲华裳的亲生儿子,才是李时元的亲兄弟,和李时裕这样被曲华裳收养的截然不同。

穆澜对李时澈也一样没任何记忆。

上一世对于李时澈的全部记忆就在于,李时元夺嫡成功后,李时澈被封为晋王,发配到了边疆,甚至连李时厉都不如。

穆澜不明白李时元的做法,也下意识的归结于不能让任何一个皇子留在京都,毕竟李时元就是用极为不正当的手段才拿到帝王之位的。

而后就没再有李时澈的任何消息。

李时澈今年不过 26。但 18 岁的那年就已经被送到黑山关了禁闭,有人说李时澈大逆不道,也有人说李时澈动了李时元的利益,也有人说,李时澈其实才是李长天最喜欢的皇子,所以李时元才下手为强。

说法各种各样,但是李时澈确确实实没在京都出现过了。

以至于穆澜对李时澈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现在,李时澈却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穆澜的眉头一拧,显然没想到在要出宫的时候,却又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穆澜让自己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李时澈,穆澜也不可能不见,不管怎么说,李时澈终究也是皇子,也是宫内的人,更不用说,还是李时元的亲弟弟。

来者何意,见了便知。

穆澜的脚步暂缓了下来,看向了玲珑:「让七殿下进来。」

玲珑拧眉,安静了下:「奴婢知道了。」

而后玲珑匆匆走了出去。

穆澜站在原地,耐心的等着。李时元是把穆澜给关了禁闭,但是不代表穆澜不见来东宫的人,毕竟这是身为太子妃的职责所在,穆澜并没被剥夺权利,若是被剥夺权利,那么就是被废黜了。

很快,玲珑带着李时澈进来。

李时澈请了安:「臣弟见过二皇嫂。」

不卑不亢。

穆澜看着李时澈,在李时澈的眼中看见的是清明,好似从不曾被这个深宫所浸染一般,干干净净的,有的是少年的意气风发,眉清目秀,和李时裕李时元这样久经权谋的人比起来,李时澈干净的不像话。

但是穆澜的警惕却没放松过。

李时澈看了一眼玲珑,穆澜倒是淡定:「七殿下何时归来的,这么专程来找本宫请安,本宫有些受宠若惊。」

李时澈倒也应了:「昨日回到宫中,听闻二哥立妃,自然要来看看二皇嫂,这是情理之中。」

穆澜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气氛微微有些冷淡。

李时澈倒是不介意,很快沉声说道:「二皇嫂可否借一步说话。」

穆澜倒是直接:「不必,。玲珑是本宫的人,七殿下有话可以直接说。」

听着穆澜的话,李时澈看了一眼,好似在打量玲珑,而后,李时澈看向了穆澜,思量了片刻,才淡淡开口:「四哥出事了,二皇嫂可知道。」

穆澜的眼神微眯,看着李时澈,并没第一时间开口。

穆澜很清楚,李时裕出事,必然是保密的。

起码除去李时裕身边亲近的人外,不可能有人知道李时裕出事的消息,不然的话,这个宫内不会无声无息的。

除非是知道内情的人。

那也就是对李时裕下手的人。

而李时澈刚刚回到京都,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最重要的是,李时澈对李时裕的称呼显得极为的亲密,那是一种言语之间可以听得出的亲密感,就好似他们才是真正的兄弟。

就连之前提及李时元的时候,李时澈的态度都是冷淡的。

这在穆澜看来,不合常理,她仔细的打量着李时澈,好似在思量什么,而李时澈也能明白穆澜的想法,继续开口:「二皇嫂想什么,臣弟心中很清楚。」

穆澜反问:「本宫想什么?」

「臣弟是皇后之子,是当今太子的亲弟弟,所以二皇嫂对我心存芥蒂,觉得臣弟不可能和四哥关系亲密,应该和二哥关系亲密,毕竟亲兄弟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李时澈说的直接。

一语击中。

穆澜没否认。

就连一旁的玲珑都微微变了脸。

不过玲珑没说话。

李时澈继续说:「但是很可惜,本王从小并不是和二哥一起长大,而是跟在四哥后面长大的,四哥小时候是被母后养大的,这点二皇嫂总不会有怀疑吧。」

「自然不会。」穆澜说道。

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没任何好隐瞒的。

「是,所以臣弟自小就和四哥一起玩,二哥从小就倾心朝政之事,并没空理睬臣弟,所以给了臣弟空隙,最终和四哥在一起。臣弟和四哥的感情,很亲密,绝非是二皇嫂想的这般,不然的话,臣弟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李时澈言简意赅,并没废话:「如果没猜错的话,李晟应该入宫了。臣弟已经得到消息了。这段时间,虽然没封宫,但是宫内的人员已经很难走动了,各宫的人都在各自宫中,这种时候入宫,都是冒着砍头的风险。」

李时澈直言不讳:「李晟若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不会冒死进宫的。而四哥的情况的,臣弟也一样知道。臣弟再回宫前,先去了裕王府,四哥的情况,臣弟才会悉知。」

穆澜全程没说话,听着李时澈的讲述。

「臣弟和四哥的事,回头臣弟可以和二皇嫂仔细的说。但是现在,二皇嫂最好去四哥那。李晟能来,恐怕二皇嫂就是唯一有办法的了。」李时澈说的直接,「就如同二皇嫂对臣弟陌生一样,臣弟对于二皇嫂,也是陌生无比,若不是走投无路,谁都不会曝光这样的关系。」

「……」

「臣弟可以带二皇嫂出去。」李时澈继续说,「只要二皇嫂听从臣弟的安排。」

「你说说看。」穆澜的警惕放下几分,但是也并不曾完全放下。

「臣弟亲自来和二皇嫂请安,是在情理之中,自然也报备过二哥,不然的话,臣弟是进不来的。臣弟能把二皇嫂偷渡出去,出宫的时候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入宫就要靠二皇嫂了。」李时澈安静的说完,「可能平安,也可能不平安。现在臣弟找人拖住了二哥,不知道能拖多久,所以二皇嫂的时间不多了。」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

穆澜也很清楚,今天不管李时澈在不在,她都是要博一次的。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穆澜自然也会有选择。

穆澜赌的是,自己真的对李时元有用,就算没到最后一刻,穆澜不知道自己的用处,但是李时元却不会轻易的动自己。

顾不得太多,但是穆澜却很清楚,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沉了沉穆澜看向了李时澈:「七殿下要如何带本宫出去?」

李时澈打了一个响指,倒是直接:「偷梁换柱。」

穆澜挑眉。

「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安全的。因为二哥永远不会认为臣弟能光明正大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把二皇嫂给偷渡出去。所以二哥不会拦着,甚至不会检查。这也是为什么臣弟说的,出去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回来的话,臣弟就不敢保证了。」

李时澈也说的直接。

毕竟没人知道穆澜出去需要多久的时间,也没人敢肯定李时元一定不会回到东宫,所以,这里的不确定因素就变得明显起来。

一切都只能小心谨慎。

穆澜明白这个道理,颔首示意:「本宫多谢七殿下。」

李时澈嗯了声,也没再继续多说什么,很快让玲珑给穆澜换了衣服,衣服都是李时澈准备好的。

李时澈来的时候来了两个奴才,其中一个奴才就留在了东宫。

毕竟,两个人进来出去变成三个人,外面的侍卫不可能不起疑的。

「他?」穆澜看向了留下来的奴才。

李时澈倒是淡定:「不用担心,李晟能出去,自然他也能出去。出不去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

李时澈说的直接。

侍卫也跪了下来说道:「请太子妃娘娘放心,奴才自然会想办法离开东宫。」

穆澜嗯了声。

很快,玲珑给穆澜换好衣服,穆澜才看向玲珑:「玲珑,记住本宫的话,不管发生何事,太子若是回来询问本宫的去处,你就答本宫在寝宫内休息,你不曾进来,其余的事情一概不要说,本宫回来自当会处理。」

「娘娘——」玲珑紧张抓着穆澜的手,「如果可以的话,娘娘出宫就不要再回来了。」

「不能。」穆澜说的直接。

玲珑看着穆澜:「为何不能。既然出去了,太子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在外面总比在这个东宫安全。」

「本宫若是出去不再回来,对四殿下并没任何好处,只会连累四殿下,甚至让太子不顾一切,四殿下现在的情况,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的事情了。」穆澜说的直接。

玲珑也知这个道理,她有些沮丧的站在一旁,松开了穆澜的手。

「玲珑,本宫现在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你不能出事,出事的话,本宫就真的孤立无援了。不要担心,本宫必然会平安无事的。」穆澜在安抚玲珑,「太子现在不会动本宫。最多就是撕破脸皮。但这也是早晚的事情。」

玲珑深呼吸,而后才认真的看着穆澜:「奴婢知道了。还请娘娘放心。」

穆澜颔首示意。

而李时澈在看见穆澜走出来后,很快就交代了几句,穆澜压低了脑袋,跟着李时澈的身后走吃了寝宫。

就如同李时澈预料的,李时元是自信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的意外。

起码在这样的时候,穆澜不可能轻易的离开,加上李时澈来的时候是多少人,走的时候还是多少人,穆澜也不是完全就以自己这张脸出现的,或多或少改变了容颜,自然就可以顺利的蒙混过关。

出东宫的时候,每个人倒是都显得淡定的多。

而李时厉带着穆澜从容的朝着自己的寝宫方向走去,一直到李时澈的寝宫,李时澈才看向了穆澜。

「二皇嫂,臣弟就只能把二皇嫂带到这里了。这里没那么多二哥的人,以你的身手想悄然无声的出去,并不是难事。」李时澈仔细交代,「还请二皇嫂注意安全,如果二皇嫂出事,四哥醒来必然会拿臣弟问罪的。」

「本宫知道。」穆澜颔首示意,「多谢七殿下。」

李时澈颔首示意,并没再多说什么,穆澜很快就消失在李时澈的面前,李时澈看着穆澜离开的方向,眉头拧着。

一旁的容音开口说道:「殿下无需担心,裕王能信任的人,必然是有过人之处。殿下的人若是跟着,才是麻烦。殿下是裕王在宫内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殿下不可冲动。」

容音是在提醒李时澈。

李时澈若是冲动,这件事一旦败露,那么也会牵连到李时裕,接下来的一举一动,只会变得更加困难。

李时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很久,他点点头:「进去吧。」

容音跟着李时澈一起走入寝宫,寝宫的门悄然无声的关上,再没了任何的声响,而之前留在东宫的容缪也已经顺利的回来了。

「这一路是否顺利。」李时澈问。

容缪跪在地上应声:「没被任何人发现,还请殿下放心。」

「好。」李时澈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李时澈挥手,容缪和容音也快速的退了出去。

寝宫内,静谧无声。

……

——

一炷香的时间——

穆澜就已经匆匆抵达了位于最西边的裕王府,但是穆澜并没从大门进入,而是翻墙而入,快速的找到了李时裕所在楼宇。

毕竟这个裕王府内,也不算最为安全的地方。

当年的李时元没少在裕王府内安插了眼线,自然穆澜不会这么贸然的出现,想铲除裕王府内所有的眼线,就势必要两人撕破脸皮。

而现在留着这些眼线,也是为了让李时元放心,才好进一步的有所行动。

在穆澜跳入的时候,容寺已经拔剑:「来者何人。」

穆澜低声应道:「是我」

容寺第一时间听出了穆澜的声音,立刻跪了下来:「属下参见穆小姐。」

「李晟可曾回来。」穆澜问着。

「已经回来了。」容寺应声。

李晟进宫去找穆澜,自然也是李时裕身边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穆澜听见容寺的答复,也跟着微微放心了下来,很快,穆澜不再多言,跟着容寺朝着屋内走了进去。

屋内的气氛越发显得肃穆了起来。

身边跟着几个人都是李时裕边上的心腹。

看见穆澜的时候,众人立刻跪地请了安,穆澜拂袖:「起来吧。四殿下的情况如何?」

「不好。」容寺应声,「大夫来来去去的看了,包括宫内的御医,四殿下的脉象平稳,好似不会有任何生命安全,但是四殿下却从来不曾醒来过来,这才是让人最为担心的。在您来之前,宫内的御医刚走,应该回去和太子殿下复命了?」

容寺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穆澜拧眉,并没着急进去:「李晟说,这是回到京都之后才开始的,只是在路上,就已经出现情况了?」

「回来的路上,殿下格外的疲惫,虽然不至于这样昏迷,但是入眠的时间也比之前长了很多,那时候属下就找人查看过情况,依旧找不出任何的问题。」容寺应声。

「包括四殿下,也无法知道自己发生了何事。」容寺继续说。

穆澜沉思的站在原地。

李时裕也是一个医者,甚至医术不会比自己差,李时裕都无法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情况?

「我进去看看。」穆澜不再迟疑。

容寺紧忙跟了进去。

穆澜一边走一边问:「这府内,现在可安全?」

「不安全,府内的侍妾居多都是太子的人,还有一些奴才也是,除非是能进入主屋的人,不然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信。」容寺应声。

「这些人你可有名单?」穆澜又问。

「有。这些人是谁,属下很清楚。」容寺继续说道。

穆澜点点头:「这些人让影卫看着,有任何动静,立刻就上报。从现在开始,隔一两天,让一两个人失踪,能清理干净就清理干净,无需再留着。」

「是。」容寺点头,并没任何异议。

「如果太子的人来查看,估计要的也是殿下昏迷不醒的样子。别的事情,恐怕真的就要从长计议了。」穆澜的眉头拧的更紧,「既然猜不透,就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这些人就算是在王府之中,不管是从何而来,终究也算王府的人,王府自然有权利处理。」

容寺明白穆澜话中的意思。

穆澜点点头,这也才没继续说什么,很快走入屋内。

一进屋,屋内的人并不多,看见穆澜来的时候,很安静的退到了一旁,穆澜快速的走到了床榻边。

李时裕昏迷在床榻上,毫无反应。

穆澜给李时裕把脉,而后她的眉头拧了起来,确确实实,李时裕的脉象平稳,就连放血,都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

穆澜有些费解。

这样的情况,穆澜从医来,也是第一次见到。

「先前的大夫都是什么药?」穆澜问道。

容寺已经把方子递了过来。

上面的房子大同小异,不管是宫内来的,还是容寺私下找的人,都不会偏差天多,这就证明,李时元并没在御医这件事上再动手脚。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穆澜的脑子转的飞快,好似明白了什么,但是却又不能肯定。

很快,她把李时裕的手重新放到了锦被之中,安静的看着李时裕,口气多了一丝的无奈:「时裕,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这好似是重生后,穆澜第一次这么的无奈。

她安安静静的看着,忽然,穆澜抬头,容寺第一时间看向了穆澜,两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汇。

「穆小姐,您可是想出了什么?」容寺问的直接。

「还一个可能。」穆澜的声音「四殿下被下蛊了。」

容寺的脸色一变。

「并不是没这个机会。四殿下在西域受伤,两次都是在胸口的位置,第二次的时候,你可记得,太子明明可以致人死地,但是四殿下最终却无恙,就连第一次,四殿下的伤口也不曾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穆澜冷静的问着容寺。

大脑里的思维也跟着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一切都无法解释的时候,蛊毒就是最好的解释了。

下蛊的方式很多,从伤口植入也是一种,最快速度内贯穿血脉,最重要的是,蛊毒成形需要时间,长的不说,短的最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而现在,满打满算,李时裕受伤到现在,也已经一个月的时间了。

穆澜的脸色变了变,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而容寺的脸色已经惊变。

如果真的是蛊毒,那远比现在的情况还来的复杂。

「穆小姐,如果是蛊毒的话,您可知道是什么蛊毒?」容寺看向了穆澜。

穆澜摇头:「蛊毒一旦种入,除了下蛊的人,没人知道这是什么蛊毒。这就是问题棘手的地方。我们不知道是何种蛊毒,也自然没了解决的办法。」

这话说的穆澜有些沉重。

容寺的脸色跟着变了变:「属下去找太子。这种事必然太子知道。」

说着,容寺就真的吵着屋外走去。

「站住。」穆澜叫住了容寺,「你这是给四殿下添乱吗?这是赶着去太子那送人头的吗?谁都知道这是太子所为,但是你的证据呢?你去了只会让你自己命丧九泉,再给四殿下现在的情况狠狠的补上一刀。」

容寺被穆澜训的,停下脚步,但他却很难再镇定:「穆小姐,这样的情况,属下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穆澜无声叹息。

容寺不知道,她又何尝能知道。

顾远之教穆澜学医,但是顾远之并没教穆澜下蛊,何况,下蛊之事,顾远之也并不会,这都是歪门邪道的之术,顾远之就算有涉猎,也不可能所有的蛊毒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所以就算是顾远之在,也无能为力。

除非是鬼手出山。

可穆澜对鬼手并不了解,只知道鬼手的医术出神入化,那么鬼手对蛊毒可又有办法呢?

如果也没办法的话,现在的一切就好似彻底的陷入了混乱,让人无所适从了。

穆澜紧缩的眉头并没舒展开。

而容寺看着穆澜,也最终不再开口,屋内的气氛安静无比。

很久,穆澜走向了李时裕的床榻边,牵着李时裕的手,眸光缱绻的看着床榻上的男人:「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就算是用我的命,也要把你换回来。」

穆澜很沉,一字一句却说的格外坚定。

容寺看着穆澜,不免有些动容。

穆澜却陷入了沉思。

对于蛊毒,并不算完全没有办法,但也只是应急之策,只能让李时裕在短暂之内清醒过来,如果找不到根源的话,最终的结果仍然是一样的。

不到万不得已,穆澜不会用这样的办法。

用了这样的办法,就必须保证李时裕夺嫡成功,能从李时元的嘴里逼出是何种蛊毒,那么才可以有下一步,如果不说的话,那么——

穆澜不敢再想下去。

好似很久,穆澜不曾被人逼到如此的境地了。

就在这样僵持的情况下,忽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容寺敏锐的看了过去,很快李晟跟着进来了:「龙将军来了。」

穆澜有些惊讶。

龙邵云怎么会来?

下意识的穆澜看向了容寺,容寺也跟着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穆澜也没多想,迎面走了出去。

龙邵云已经站在屋内,而龙邵云的边上还有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蒙着面纱,一时半会很难让人看出真实的容颜。

但是穆澜还是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姬娘。怎么是您?」

那是穆洪远的四房夫人姬娘。

穆澜已经把姬娘用假死的方式送出了穆王府,最后一次见到姬娘,就是送姬娘离开,在顾家的宅子里,之后,穆澜就没再见过姬娘了。

而如今,姬娘却重新出现在京都,还和龙邵云在一起?

穆澜不免好奇。

姬娘倒是请了安:「姬娘见过大小姐。」

「起来吧。」穆澜亲自把姬娘扶了起来。

还没等姬娘开口,龙邵云已经解释:「今日一早,姬娘出现在我的府中,让我带她来四殿下这里,说是有办法救四殿下。」

龙邵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

裕王府不是安全之地,姬娘不可能贸贸然的来,来的话,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换一种方式来,让龙邵云带着来,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李时裕出事的事,在宫内并不算是秘密,这来来去去探视的人很多。

其实也无非都是李时元换了不同的方式来刺探,以免出现遗漏。自然的,宫内的大臣也进出不少。

龙邵云出现在这里,倒也正常。

「姬娘,你可有办法?」穆澜看向姬娘。

姬娘应声:「姬娘有办法,这是姬氏一族的蛊毒,我只要确认过是何种蛊毒就可以了。」

「姬氏一族?」穆澜一怔。

忽然,穆澜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了姬娘。

姬娘已经猜到穆澜要说什么,淡定应声:「对,是水莲莎。高赛的妃子。姬氏一族是从西域起家的。当时姬氏被追杀,不留一条血脉,水莲莎那一支就不曾从西域离开。水莲莎怎么攀上高赛,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水莲莎是姬氏的人。」

姬氏命脉复杂。

姬娘是姬氏的历代的掌权人,九死一生逃出,是族人用命相护。

而姬氏最初根基庞大,最初姬氏迁移的时候,内部就已经发生了动乱,水莲莎的先祖大概就是那时候留在了西域,才逃过了后来的追杀。

而还有部分散落的族人,不可能一一招尽,但是已经不成气候了。

就好比在宫中的姬长今。

「她本命是姬莲莎。我也是无疑才发现这个线索的。再听闻四殿下昏迷不醒,才不免想到。姬莲莎恐怕是和太子已经合作了。这期间的曲折,无从猜测,但是当务之急,必须先查看四殿下的情况,姬家的蛊毒,比起任何一种蛊毒都来的凶险无比,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也是姬娘匆匆赶回的原因。

姬家自然有探寻的办法,穆澜不会多问姬娘是如何发现的。

姬娘本身也就是一个迷。

而穆澜对于姬家的了解也就只是表面的。

但是对于姬娘,穆澜却是信任的。

很快,穆澜点头::「四殿下就在床榻上。你随我来。」

「好。」姬娘应声。

穆澜带着姬娘朝着床榻边走去,姬娘仔细询问了李时裕的情况,穆澜如实说了,姬娘的眉头始终拧着,安静的听着。

而后,姬娘给李时裕做了检查,脸色瞬间变了。

穆澜注意到了,但是穆澜并没第一时间询问,而是看着姬娘检查完,才冷静的开口:「姬娘,情况如何?」

「殿下中的是同心蛊。」姬娘快速的说着,「是姬家最为恶毒的一种蛊毒。」

穆澜和容寺都看向了姬娘,姬娘摇摇头,这才继续说:「同心蛊是要植入两次,经过一个多月,蛊毒才会正式在体内存活。而能称为同心蛊,这意味着这蛊毒必然是有两只,一只在殿下体内,一只在下蛊之人手中。」

穆澜听着姬娘的话,脸色已经跟着微变。

「殿下昏迷也是因为同心蛊所致,昏迷的时间不会太长,大概约十日。十日之内,如果蛊毒不破的话,那么蛊毒就会一生一世的跟着殿下,就算下蛊之人死了,这个蛊毒也仍然会在殿下的体内不会离开。」

姬娘的面色也显得格外的严肃。

屋内的人一言不发,大家的脸色都跟着凝重了起来。

「而等殿下清醒之日,这个蛊毒就会侵蚀殿下,殿下会在痛苦之中死亡。」姬娘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殿下还要被下蛊之人控制,姬莲莎和太子合作,她控制了殿下,可想而知,会发生何事。」

何为同心蛊。

就是两人齐心。

李时裕体内的蛊毒会被姬莲莎手中的蛊毒影响到,从而发生变成不受控,只能被姬莲莎摆布。

姬娘忽然明白,为何姬莲莎能攀上高赛,让高赛对姬莲莎言听计从,恐怕高赛也是中了同心蛊,只不过可能姬莲莎对高赛下手,不如李时裕这么狠。

毕竟同心蛊也分轻重。

「姬娘,既然如此,可有破解的方式?」穆澜看向姬娘。

众人的视线也看向了姬娘,好似现在姬娘成了唯一可以破除这样困境的恶人了,但是姬娘脸色的凝重却没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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