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苟住!末日拒绝圣母

苟住!末日拒绝圣母

苟住!末日生还者

末日来临前一天,我正拿着 N+1 的赔偿金在大型超市里买买买。

原因无他,我那种地的父母终于装修好了老家的别墅!

现在刚过双十二,离过年还有两三个月,而我又十分「不幸」地被奋斗了五年的公司辞退。

没成想,这「不幸」让我拥有了末日中的坚固堡垒和丰厚物资!

如果不是邻居家有个恶霸儿子的话……我们全家都能苟住了!

被辞退那天,老总跟我说:「陈漪漪,公司的赔偿已经很有诚意了,希望你不要太钻牛角尖。」

「好聚好散,给彼此都留一点儿体面,日后在这一行里见面,也不至于太尴尬。」

话是说得挺漂亮,不就是大老板的女儿和我的领导兼男朋友看对眼了,急着要我退位嘛?

笑死,谁还会为了一个渣男跟钱过不去吗?

于是我利落地拿了钱就走人,不过这两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好适合回老家陪着爸妈休息休息。

既然要回老家,那肯定不能亏待自己啊!

虽然各种用惯了的生活用品都已经趁双十二好好囤了一波,但是想想老家用作地窖的两层地下室,以及接下来出行不便的泥巴路,拿个快递都要开一个小时的车,以及自己的宅女属性……

我觉得我还能再买!

结束了一波采购之后我开着自己的小奇瑞回了老家。

说起来别墅虽然建了有两年了,但自己还是头一次回来看看呢。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这五百多平的院子,两米多高的院墙,防爆大门,还有电网,这真的不是监狱吗?

「呀,回来了。」

「妈,这院墙和这门是怎么回事啊。」

我捡回了自己惊掉的下巴,环顾四周。

前院整整齐齐地修好了五六个菜池,上面郁郁葱葱地长满了各种蔬菜,东南角还有一个小鱼池,养了好几条罗非鱼

「唉,还不是因为隔壁张家那个混蛋!」

隔壁张家夫妻年过半百才得了一个儿子起名叫张耀祖,宠得无法无天,小小年纪就已经进过几次少管所了,我小的时候没少被他欺负。

尤其上初中之后,身体发育了,每次回家都要被他吹着口哨尾随,每次都要爸爸提前到路口来接自己放学。

后来他因为故意伤人判了五年,我才得以解脱,想起那人不怀好意的眼神,我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那混蛋之前翻墙到家里来,把你爸的保险柜撬开了。」

「还好那时候家里刚刚装修好,还没来得及买家具,保险柜也只是装修公司送的一个便宜货,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天晚上我跟你爸在市里你季叔叔家呢,第二天回来一看满地狼藉,那混蛋没拿到钱居然把咱家玻璃全砸碎了!」

「我跟你爸去报警,那混蛋早跑了,片区的警察都认识他了,也拿他没办法。」

「之前判了个三五年的,出来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张家那两个老家伙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居然还跑到咱们家门口骂,说是咱们报警逼走了他儿子。」

「把你爸气得几天没睡好觉。」妈妈一边说一边领我走进了房子。

「后来我跟你爸一合计,惹不起我总躲得起。」

「就把院墙加高了,还架了电网,把大门换成最结实的。」

「那个老板说,除非是好多炸药炸,不然这门肯定坏不了。」

「还有这窗户,也都换成防弹玻璃了。」

「听说张家小子逃到东南亚去了,那外国乱糟糟的,听说还在打仗,有枪的,谁知道那混蛋会不会偷偷弄了枪回来啊。」

「这几年咱们家日子好过了,眼热的人多着呢……」

我听得眼眶发红,这几年我忙着在外面打拼,对父母的关心实在太少了。

我打断母亲的絮絮叨叨,「妈,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咋不跟我说啊!」

「早知道那混蛋放出来我就接你们到市里去了,这混蛋呆哪里哪里就没好事。」

「我爸呢,他身体好一点儿了没?怎么没看见他在家啊。」

「身体早就好了,我跟你爸都是庄稼人,身体好着呢,再不舒服几天也就好了。」

「你爸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接个老朋友过来玩。」

「就是你李叔,哎,也是可怜……」

「为了早逝的妻子守身如玉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没有。」

「他也就你爸一个聊得来的朋友了,另外咱买的快递到了,我让他一起拉回来。」

到楼上换了衣服我就跟着老妈去整理地下室了,说是前段时间买的东西太多了,都没好好规整。

我看着地下室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货架再一次惊掉了下巴。

只见货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大包装的粮、油、米、面和各类生活用品,卫生纸、牙膏、牙刷、洗发水沐浴露,甚至连我惯用的姨妈巾都摆了整整一个货架。

边角放了几个大冰柜,地上放着一大堆还没开封的快递盒子。

「妈,这怎么买了这么多啊?」

「这不是前两个月网上搞活动嘛,我看了,比在街上商铺买得便宜多了。」

「你也知道咱过了年就要摆入伙酒了,过年前后这些东西都要涨价,不如趁现在有优惠买了囤起来划算。」

「你看这些东西保质期都很长的,耐放。」我妈算起账来双目放光,总之就是占了大便宜了。我看她高兴,也就没有跟她讨论羊毛出在羊身上那一套,反而认命地跟着她整理起地上那堆快递。

千金难买我妈开心,我妈开心,全家开心!

一直埋头整理到中午,我人都累得直不起腰了。

虽然拆快递很快乐,但是连续拆三四个小时的快递就很痛苦了。

还好地下室也装了空调和新风系统,待着也不觉得难受。

吃过午饭我爸还没回来,我妈干脆把我领到地下二层搞卫生,下去了才看到,家里空调外机居然都装在地下二层。

我妈主动跟我解释,之前装在外面,被隔壁张家剪了几回线,说是空调外机声音大,吵到他们了,不许我们装在外面。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要我父母给「亿点」精神损失费,否则这几个空调外机就别想装了。

「这些都是小事,他们一家都是泼皮无赖,咱们犯不上跟他们吵。他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万一吵起来,讹上我们怎么办?你还记得东村的李老头不?」

李爷爷是东村种植葡萄园的,两年前张耀祖刚刚刑满释放,闲来无事在村里溜达的时候看到李爷爷刚刚收了葡萄的货款,老人家不会用微信支付宝,拿的都是现金。

金灿灿红闪闪的毛爷爷刺激了张耀祖,那天晚上趁着夜色潜入李家偷走了几万块的货款。

第二天李爷爷一家带着警察来找张耀祖,可是张耀祖连夜就跑了,张家夫妻也不肯透露儿子的行踪,只一口咬定不是张耀祖偷的。

而警察也确实没有证据,张耀祖坐了几年牢,学聪明了,现场连一个脚印一个指纹都没留下。

双方情绪都很激动,混乱中不知谁先动的手,张家老爷子胸口挨了几拳头住了院。

伤是小伤,但是张家就此赖上李家了,李家有个小儿子正准备考公,如果家中直系亲属背了案底的话前途就毁了。

张家以此为要挟又是要钱又是要东西,李家吃了几年亏。

直到去年年初李爷爷身体实在不好了,卖了葡萄园到处旅行去了。

张家本来还想闹腾,只是李爷爷的小儿子不愿意家里再被这种人渣要挟,辞了公职下海经商去了,张家这才安静下来。

「不过这几件事倒是提醒了我跟你爸。这几年咱们家的地都租出去了,就留了后山一个果园。我跟你爸准备到处旅行走走,你又在市里上班,家里没人。」

「这空调外机挂在墙外到底是个隐患,谁知道那张耀祖没钱的时候会不会拆了拿去卖掉啊。」

「再说,万一他拆的时候摔下来怎么办?」

「反正地下室也有位置,我还做了单独的排风,也做了隔音处理,这比楼上的隔音都好,也吵不着咱们。」

「花一点儿小钱,避免了一个大麻烦呢。」

地下二层没装空调,只装了新风系统,所以食物啥的都没放,只放了一些我爸的工具农具啥的。

东西少,也没怎么整理,我妈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做饭了,我也回到楼上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等我收拾妥当,拿出手机想刷会视频的时候却看到某短视频平台上大大的标题——丧尸围城,末世来临!

「类似丧尸的不明病毒在我市扩散,请市民注意防范,非必要不得外出!」

「今早一疑似狂犬病病人在闹市咬伤数人,执勤民警和数名群众合力将其制服,伤者已送往医院。」

各种血腥恐怖的丧尸伤人视频一个接一个,我心里还在想,这是十二月,不是四月一号啊……

再打开微信,小区业主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听说步行街有狂犬病人咬伤人了!一个民警和四五个大汉都差点儿抓不住他……」

「你们快看,小区门口那个是不是 6 栋的业主!他手臂伤成那样怎么不去医院包扎处理一下啊,哎哟,流了那么多的血……」

「丧尸!那是丧尸,6 栋那个业主变异了!他刚刚咬了门口的保安,大家快回家啊,别出门了!」

一条条消息,一个个视频,使我不得不相信,末世,真的来了……

我正想着给自家老爸打电话喊他回来,就听到老金杯的引擎声。

我回头看老爸车子都没熄火,慌慌张张地去关院子的大门。

老爸还回头招呼,「一一,快来帮爸爸关门!外头……外头危险,有僵尸咬人了。」

老爸咋咋呼呼一阵嚷,把我妈吓一跳。

我忙暗示老爸冷静,先把院门彻底锁死,再把院墙上的电网通上电,回到家里再把所有的窗户锁上窗帘拉上。

老妈早些年上班的时候工作压力大,得了轻微的神经衰弱,睡觉的时候一点儿光都不能有,因此家里买的全是遮光的窗帘。

做完这些我回到一楼,老妈正在轻声细语地安慰老爸。

我把手机上的短视频拿给老妈看,还好我刚刚反应快把这些视频都保存下来了。

现在应该已经被下架了,毕竟真的太血腥了,哪怕不是人工审核,机器人也能识别出来。

老爸喝了杯水,缓缓开口,「我上午出门先去快递站装了快递,吃过午饭之后到高速口去接老李。」

「他刚刚办了内退,说好要过来钓钓鱼,玩几天的。」

「结果约定时间过了好久他都没到,我想着高速上面打电话不安全,就一直耐着性子等。」

「刚才我看到他的车,发现他好像受伤了,出高速口递卡的时候我看到他手上有血。」

「我当时坐在车上,看到了他的车就把自己的车启动了,想着等他过来我们就一起回来。」

「谁知道,收费的小姑娘看到他手上有血就喊了她同事去看,我听到他们打急救电话。」

「老李当时在车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人也有气无力的,感觉快要没有意识了,血都已经染了半件衣裳。」

「我正要下车去看,老李突然从车里窜了出来,一口就咬住了收费小姑娘的脖子,带下来好大一块肉。」

「那血溅得老高了,那小姑娘当场就没了气息,人家那好几个小伙子都没能摁住他。」

「我吓得动都动不了,别说老李那一身的病,他就是再年轻二十岁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力气,所以我当时就想到了电影里的僵尸。」

我纠正我爸:「不是僵尸,是丧尸。」

我爸:「哦对,丧尸。」

7

我爸接着说:「没一会儿,被老李咬死的那个小姑娘,她……她也站起来了。小姑娘站起来后一口咬住了离她最近的那个小伙子,我再不敢犹豫了,一踩油门就往家里跑。」

老爸说完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多年挚友,就在自己眼前,居然以这样的方式离世,实在是让人唏嘘。

我猜想李叔应该是在服务区被袭击了,因为距离我这高速出口最近的服务区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车程。

而且李叔应该是被还没完全变异的丧尸袭击,以为不严重,或者想下高速后再去处理,否则李叔也没办法在高速上开车。

按这种情况猜想,最迟今晚,我们这地方肯定会出现丧尸!

没时间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我立马起身到二楼客厅,把我上大学的电脑和家里淘汰下来的电视都找出来。

再把老父亲从悲伤中摇醒,让老爸把监控的画面放到大屏幕上,我跟老妈对线路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只能靠老爸了。

我又跑到地下室,翻了一下我爸的工具,看一下有没有哪些东西可以用作武器,哪怕不能杀死丧尸,也可以抵御末日中心怀不轨的恶人。

我从来没有忘记,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翻了半天,只有一把小斧头,两把柴刀勉强可用,别的东西都太笨重了,根本不适合用作武器。

突然瞄到了旁边放着的几大桶高度白酒和二十几箱名牌白酒,这是老爸留着摆入伙酒的时候招待客人用的。

我没有再犹豫,扯过一旁的小推车把酒搬到楼上,顺手拿了几瓶天拿水。

我还记得高中的历史老师给我们讲过燃烧瓶在西班牙内战中的应用。

当时觉得有趣,所以记忆很深刻。

我到老妈房里扯了几大块棉布,用剪刀裁好。

再找来老爸之前喝完的啤酒瓶,做了几个简易的燃烧瓶,本来想着试验一下威力的,又怕动静太大引人侧目,只好作罢。

但是有了这些东西,我心下安定不少,再到二楼,发现爸爸已经把线都接好了,各个方位的监控视频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

我盘点了一下物资。

人生在世,离不开吃喝拉撒。

吃我们不用愁,感谢老妈,地下室里的存粮足够我们吃到后年。

喝,我们家有三根进水管,一个是村里自来水,这个不用抱希望,肯定没几天就会停了。

一根是接了老屋老井的井水,这个还是因为老爸的鱼池用水量大保留下来的,我怕井水水质不好,趁着 618 就买好了一台商用的净水器。

还有一根接的是果园引下来的泉水,我家果园就是别墅后面小山丘,山虽然不高,但这水质是一绝。

泉水是老妈无意中发现的,老爸之前拿去化验过,说是不但符合饮用标准,而且还富含矿物质。

就是水流量太小,所以我们家也没有告诉过别人山上还有泉水。老爸都是拿来泡茶,老妈用来煲汤煮饭的。

至于厕所……

之前果园刚刚弄好的时候,爷爷在山脚弄了个养殖场养猪。

后来生猪价格暴跌,爷爷身体也不好了,就没再养猪了。

但是当时为了处理猪粪,也为了方便给果树施肥,爷爷在山脚弄了个化粪池。

当时装修别墅弄排污管的时候,因为埋管子要经过张家房子旁边,老妈懒得跟他们扯皮,直接把大小排污管接到化粪池里去了。

现在想想我还得感谢张家。

至于电,别墅刚刚开始装修的时候,有一个做太阳能光伏板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上门来推销。

当时正好老妈不在家,老爸稀里糊涂就让人装上了。

等老妈回来一看,木已成舟,还签了五年的合同,把我跟老妈气得半死。

我本来还打算让人在楼顶上弄个秋千做空中花园的。

还记得当时我跟老爸发了好大的脾气,现在想想幸亏当时老妈不在家。

想到这儿,我赶紧让老爸去把光伏板的线接到家里的总闸上。

以前农村电压低,家里买了变压器还没用上,村里就增大了电压。

家里走水电的时候,老妈就让装上了,也幸亏老妈舍不得扔东西的习惯。

现在所有基础生存的物资我们都不缺了,剩下的就是精神娱乐类了。

我拿出平板和所有手机开始下载各类电视剧、电影、纪录片。

还翻出了几个 U 盘在电脑上下载,不止影视剧,还有各种电子书……

趁这个空隙,我把老爸车上的快递全部搬到地下室去了,所有事情弄好,已经晚上八点了。

此刻,我站在院子里听着村子传来各种尖叫呼喊,内心毫无波澜。

我们一家,老妈身体不好,老爸上了年纪,他们能依靠的只有我。

而我不是什么神兵天降的救世主,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只想和自己的家人努力活下去,我转身回屋,关上了大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饭,我们一家守在二楼客厅里盯着监控视频。

我们房子这片位置有点儿偏,离大马路有点儿距离,现在还没有出现丧尸。

距离最近的张家老太爷听到声音出去看了一下,吓得脸色青白,慌忙回家关门闭户了。

我们也没有什么亲人好联系的,爸妈都是独生子,这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孩子,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早就过世了。

剩下的那些亲戚,也早就在我爸提出借钱建别墅的时候撕破脸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提前给爸妈打了预防针,人心难测,我们救得了一个救不了一群。

而人心总是向着自己的,在这末世之中,还是保全自己最为要紧,引狼入室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做。

爸妈都表示明白,当初我们也没想着要建别墅,太张扬,我爸妈都不喜欢,只是当时村里修路征走了空置多年的老瓦房。

爸妈的钱都在银行存着定期,我那时候刚刚裸辞跳槽,还没在新公司站稳脚跟,家里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问遍了所有亲戚,没有一个愿意借钱的。

最让人寒心的是我爸的表姐,当年两家人都难,我爸念着这个表姐在婆家不好过,自己省吃俭用也要给表姐买一件好大衣过年。

她儿子上学成绩不好,我爸跑前跑后给她找关系上好学校,甚至要工作了,也是我爸请人吃饭,硬是把他留在了大公司上班。

可以说这么多年,我表姑一个电话我爸跑得比谁都勤快。

我也表达过不满,但我爸说都是亲戚,何况今日他做的事,对她们家的好,来日都会回报到我身上。

这样我以后出嫁了,爸妈都不在了,也还有个姑姑,有个哥哥撑腰。

只是没想到,我爸妈甚至把存折拿出来给她看了,那个表姑还是表示没有钱可以借,并且转头就给自己一家五口报名了欧洲七国游。

还在朋友圈狂晒去奢侈品店扫货的照片,要不是表哥的领导无意中碰到老爸,说起表哥是不是中彩票了,我们都还蒙在鼓里。

朋友圈可以屏蔽某个人,却屏蔽不了社交圈子。

老爸老妈一气之下就决定要修个漂漂亮亮的别墅,让那些势利眼的亲戚都看看。

如今大难临头了,也怨不得我们只顾自己高飞。

我回房把我的电竞椅搬了出来,并跟爸妈说好,从今晚开始,我值夜班,老爸值白班,老妈负责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

商量好之后我就把他们赶去睡觉了,睡不着也要闭目养神,末世的钟声已经敲响,未来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不养好精神怎么打。

晚上,我一边看着监控一边刷着视频,网络上不是希望寻求帮助得到物资,就是在哗众取宠博取流量。

突然一个帖子引起了我的关注,作者叫「不务正业的新闻狗」。

帖子里分析了从现有的资料来看,这次丧尸爆发是全球性的。

欧美国家早就已经爆发了,国内也因为疫情减少了很多国际航班,才支撑到今天。

而国内的丧尸爆发是因为国外丧尸病毒感染者被消灭前曾跑丢了一只狗,这只狗被中国留学生捡到并且托运回国了。

因为最早报道丧尸袭人的是这个留学生的父母,病毒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而留学生的父母只有被突然大发狂性的狗咬伤而去打狂犬疫苗的医疗记录。

作者还贴出了两位老人家的疫苗接种记录和医院接种当天的监控视频,他还说自己很早就注意到了国外有丧尸出现。

因为之前国外的网站上这种视频都会被当做恶搞视频,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也没有人会处理。

他说他一直很苦恼,明知道天要塌了,别人非但不相信他,还骂他是疯子。

所以他独自一人回到了老家,囤积了大量物资,以祈求能平安度过末世。

这个人不简单,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眼光独到,心思缜密,技术过硬,居然能黑进医院拿到疫苗接种记录和监控。

仔细想想,这种人应该还不少,毕竟之前就有海外博主以新冠疫情为借口提醒人们近期要注意囤粮,减少出门。

只是他们没有像这位「新闻狗」同志那样直白地说出来。

不过这也提醒了我要提防动物传播丧尸病毒,电影《釜山行》里丧尸病毒的源头不就是一头死鹿吗?

我看了看「新闻狗」的账号,IP 属地显示在沿海一线大城市,这显然是修改过掩人耳目的。

因为这个城市凌晨就已经沦陷了,而这条帖子是今天早上四点发布的,一直到早上六点,留言全是嘲讽和骂作者为博流量不择手段的,六点过后的评论全是膜拜大神求物资的。

其中热评第一的 ID 叫「幸存者部落」,图片评论是一张堆满物资的仓库。

底下还贴出了地址,在本市的某某大学,呼吁幸存者聚集到一起,共同抵抗丧尸,早日重建家园。

我摇了摇头,太中二了,好像几个小朋友玩过家家一样。

今天是丧尸爆发的第一天,存活下来的人还有很多,先不算人们要怎么突破重重丧尸到达目的地,也不去计算这些物资能支撑多少人生存多少天。

人们聚集起来之后又有谁能来领导大家?怎么重新建立起秩序?

几个只知道纸上谈兵的学生是不可能的,况且谁又能保证所有人都像这群学生一样心怀热忱、无私贡献、救国救民。

毕竟在法律法规这样的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拳头就是秩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群不知社会险恶的学生拥有这么多物资还让人知道了,就是一个错误。

哎,只能心里默默为他们祈祷了。

一夜无事,直到凌晨我才听到我妈的声音,说我爸发烧了。

亲眼目睹丧尸袭人加上紧绷的精神状态,饶是我爸身体再好也吃不消,而我们家里,并没有囤药。

我跟我妈翻遍了地下室,只找到了一大堆口罩、消毒水、腹泻灵和几盒藿香正气水。

因为疫情,我们家已经很久没有买过退烧药了,连感冒药都没有。

我妈只能坐在床边一遍遍地给我爸擦身子降温,好在到了黄昏,我爸的体温就降下去了。

我又累又饿,但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给我爸煮了一点儿粥,我跟老妈吃了一点儿速冻饺子就算了。

到了晚上,妈妈提出她来看上半夜,下半夜再换我来看。

我本来不同意的,我上班赶方案的时候连续通宵几天几夜都是常态,熬两个夜根本不算什么。

我妈却坚决不同意,「你上班的时候我不管,你在家就得听我的,小姑娘家家的,把身体熬坏了怎么办?」

「再说,你爸病了,万一有什么情况,还不是得靠你处理。」

「你妈我虽然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却也不至于少睡几个小时都不行,给你热了牛奶,就放在你床头,快去喝了睡吧。」

我拗不过她,只得回房去睡,房门一关我就止不住地泪流。

出来工作这些年,我一直孤身在外打拼,对只知道催婚的老妈一度十分不耐烦。

工作时心里总憋着一口气,想要在公司争得一席之地证明给妈妈看看,不结婚、不依靠男人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可我却忽略了父母的感受,爸妈对表姑好,对表哥好,只是不想他俩百年之后我无依无靠。

外人只看我又买了几个大牌包包,谈成了几个案子,只有父母会心疼我熬了几个夜,受了客户多少刁难。

只有他们担心我一个人在外会不会受欺负,有没有吃饱穿暖。

我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乖乖喝了牛奶就睡觉了,老爸这一病更让我知道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有多重要。

我们没有药,我们病不起。

看来明天还要制定一个健身计划……

想着这些我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早上七点了,我像弹簧一样跳起来。

快速洗漱拉开房门一看,老爸已经起来了,还和老妈一起做好了早餐。

「一一起来啦,今天爸爸做的早餐,快来吃点。」

我乖乖坐到了餐桌旁,看着老爸虽然还有点儿憔悴,但精神很不错。

「爸,你感觉身体怎么样?再去歇歇吧,妈,不是说好喊我换班的吗?」

「没事,现在你爸好了,等下我就去睡,保证不给你俩拖后腿。」

「今天一一你值上午班,让你爸值下午班就行了。」

「只是我看咱们也不用整夜值班,长期下去身体吃不消。」

「我刚刚到楼顶去观察了一下,咱们村只有靠近大马路那边有丧尸出现,咱们家暂时还是安全的。」

「而且我们都监控摄像头不是有报警功能吗?晚上开着手机睡觉,一有丧尸靠近咱们就知道了。」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

监控跟门上的锁一样,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我现在害怕的不是丧尸,而是人。

「妈,你当时囤了这么多吃食,有没有被谁看见啊?」

「这……应该不会吧,你也知道街上开粮油店的老板跟你爸认识十几年了,我这会在网上买了这么多,怕老板看见了尴尬,我都是蒙了雨布拉回来的。」

「有人问起都说这是给果园买的肥料。这应该没有人注意到吧。」

「一一的担心也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谨慎点好。」

「不过你也不用值整夜的班,到三点我来接班。一一从下午到凌晨,隔一段日子我俩倒一次班,就这么定了。」

老爸态度强硬,我也只好答应了。

吃过早饭,催促爸妈去休息,我坐在监控前重新打开前天晚上看到的帖子。

作者「新闻狗」还是什么都没有回复,但是热评「幸存者部落」底下倒是很热闹。

评论基本全是指责谩骂的,看来真的有人顺着地址找过去了,只是被拒之门外,还被抢走了所有物资。

有人还说他的女朋友进去了,自己却不能进,正在愤慨地质问为什么。

看来还是有人先一步进去了,说不定原来的那群学生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现在在学校里的,不定是人还是鬼呢。

我本来想评论两句提醒一下大家,想了想,还是算了。

多说多错,有的人连医疗系统都能黑,保不准也能通过监控看到我家的情况。

那就一定能看到我们家买了大量物资,现在还是低调一点儿明哲保身的好。

临近中午,爸妈都起床在厨房做午饭了。

突然我闻到一股烟味,监控里看不到,我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一看,村里似乎着火了,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

我忙跑到三楼,借着女儿墙和太阳能光伏板的掩护,猫低了身子往外看。

那是村中心老哑巴的老房子,据说是清朝末年留下来的木质结构小楼,那一片都是那样的老房子。

我们这里是亚热带季风性气候,冬季温和少雨,这火趁着风势越烧越旺,丧尸也都往火源中心聚拢了。

我听到了不少人的呼救声,只是距离太远了,看不太清,只能庆幸我们这处于上风口,大火烧不到我们家。

这时老爸也上来了,还拿着一支望远镜。

这是我刚上大一加入爱鸟协会的时候,省吃俭用买来观察鸟类的,只是后来我跟协会的师姐闹得有点儿不愉快就退出了,望远镜也一生气就给丢了。

老爸看出我的疑惑,「本来是要丢了,你妈丢垃圾的时候看见了以为是玩具望远镜,看着挺新的打算留着送给你表哥的儿子玩。」

「我后来在杂物间看到了就给收起来了,当时看你那么伤心,就没跟你说,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我接过望远镜,调整了一下,看到老哑巴房子后面的巷子里快速地窜出一个人来。

这人一头黄毛,瘦瘦小小的,衣服和裤子都破破烂烂的,手上泛着银光的西瓜刀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人的还是丧尸的。

黄毛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小音箱,打开之后丢到地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有小音箱在地上闪烁着七彩的光。

这小黄毛有点儿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过动静闹得这样大,村里的丧尸全都聚集到村中心,这样处在村子外缘的我们就更加安全了。

但这样一来,村子里的丧尸数量绝对会爆发式增长。

因为丧尸不用呼吸,浓烟进不了呼吸道,但是人会被呛死。

村子中心存活的人要么被呛死,要么被吃掉,要么就变成丧尸了,那么丧尸蔓延到我家附近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忧心忡忡地把望远镜递给老爸,老爸倒是认出那个黄毛了。

「那是隔壁村有名的混子,十五六岁的时候不上学,整天跟在张耀祖后面的小尾巴。」

我爸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人比我高两届,因为把同桌的肋骨打断而闻名全校。

而我记住他是因为他差点儿强暴了我的同桌。

黄毛跟我同桌是一个村子的,我同桌是从市里转学回来的艺术生,因为中考要回到户籍地,她初二下学期转了回来。

我们中学是寄宿学校,一周放一次假,她周末都是先回她奶奶家,周六回市里,周日下午再回学校。

那一次,因为周五是她舅舅生日,他爸爸和哥哥提前回来接她,路过村里土地庙的时候看到了同桌的书包。

他们不放心,下车找了一圈发现那个禽兽把我同桌捆起来了。

当时同桌奶奶没等到她回家,过来问我她孙女是不是在我家玩,我陪着奶奶一起出门找她,所以才知道这些事。

因为当时黄毛还未成年而且是犯罪未遂,被轻判了。

后来同桌转学走了,连户口都迁到她外婆家去了。

黄毛爸爸走了点关系,让人把黄毛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那张狰狞的脸还是让我做了几天噩梦。

黄毛的身影渐渐跟记忆中的人重合,糟了,黄毛在这里,那张耀祖一定也回来了。

果然,一辆小汽车趁丧尸都聚拢到村中心的空隙快速驶上了前面的泥巴路,停在了张家门前。

张耀祖和黄毛从驾驶位和副驾驶位走出来,后座上还有两个陌生男子和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头上别着一个闪亮亮的粉色发卡,还穿着一身公主裙,提着一个同款的粉色小行李袋,只是身上披的是男士的外套。

小姑娘看着还挺活泼的,在四人身边蹦蹦跳跳。

黄毛还跟小姑娘说:「小雅,你看,我就说祖哥不会丢下咱们的吧。」

说着还把小姑娘揽过去亲昵地亲了亲脸颊,看起来两人关系匪浅。

只是,后面两个小跟班也吃醋一样的拉着小姑娘的手不放。

这,现在的小姑娘都玩这么大的吗?

不过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是外面的丧尸隔绝了张耀祖回来的路,就让黄毛去放火引开丧尸。

这种情况如果是我,我应该也会想办法引开丧尸,但是村边堆着那么多稻草不能烧吗?非要放火烧人房子!

张耀祖大大咧咧地走到张家门前拍门喊自己父母开门。

张家夫妻看见自己的儿子回来了自然是很高兴,连忙把他们迎进屋里。

只是张耀祖进门之前很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家不到一米的矮院墙,又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我们家……

我心里一沉,张耀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整死你!

末日之下,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希望你不要自寻死路!

我跟老爸回到二楼,告诉他们张耀祖回来了,还带回来三个年轻男人,再加上张耀祖进屋前的眼神,我总觉得他对我们家有所图谋。

毕竟我们家楼顶上铺设的光伏板在这末世里可是香饽饽,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早做打算得好。

正说着,老妈喜滋滋地拿了一个纸皮箱子走上来,里面居然是一窝小鸡仔。

这是老妈在果园里发现的,不知道谁家老母鸡跑到果园里弄了一个窝,生了一个蛋,后来引得一群小母鸡都跑到窝里生蛋了。

老妈把没受精的蛋都送回养鸡的六婶家了,还有十几个受精蛋留了下来。

老妈虽然会养鸡,但是孵野外捡的蛋还是第一回。

本来也不抱希望,让老爸找了个白炽灯照着,隔几天翻一下就没管了,一直放在厨房角落里。

今天听到叽叽喳喳的叫声才想起来这一茬儿。

看着笑着讨论小鸡仔要怎么养的父母,我心里的阴云也散开不少,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样平淡温馨的时刻。

但是该面对的现实还是要面对。

张家的房子只有一层,而且张家房子地势比我们家低。

站在张家房顶往我家院子看只能看院子里的果树,连一米高的鱼池都看不到。

但是我们家不但可以观察到张家的全貌,甚至有一个监控就是对着张家门口装的,只不过调了一下角度,没让张家发现而已。

就是很可惜听不到他们屋里的声音,如果能听到他们说话,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我们就能提前防范了。

吃过午饭,我回去睡了一觉。

毕竟刚才看到张耀祖后备厢里带了不少物资,水电网都还没停,有一个小姑娘陪着,还有老父母伺候着……

按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恐怕正忙着享受呢,暂时是不会来啃我家这块硬骨头的。

常年偷鸡摸狗蹲过牢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防爆门和电网呢,在他找到办法解决门和电网的问题之前我们都很安全。

我睡醒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村里的火势已经变小了,看样子木头房子已经烧完了,混凝土房子的外墙没有可燃物,火就渐渐小了。

这时我发现,手机断网了,电也停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那场火把电线烧坏了。

老爸打开了光伏板的电闸,好在岭南的冬天并不是太冷,我们只要维持冰柜、冰箱和电网的电就行。

我拿了个户外蓄电池,这本来是方便老爸在果园收果子用的,现在被我拿来接热水器烧洗澡水了。

可能真的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现在我完全接受不了用冷水洗澡。

洗完澡出来,看见老妈正在监控前跟老爸说话,「真是造孽,这小女孩才几岁啊,这几个混蛋也不怕遭天谴。」

「怎么了妈,什么遭天谴啊?」

原来下午的时候村里自来水也停了,我妈偷摸到院子择菜的时候听到隔壁张家老太太带着那个小姑娘出来打水。

张家院子里也有一口井,虽然现在停电了,但是还有个井压式抽水器可以抽水,这个井压式抽水器在我们这个地区很常见,从前谁家挖了井,都是标配。

张家的井压式抽水器已经很久没有用了,张老太太还让小姑娘去抽水,那根抽水棍都已经锈死了。

一个小姑娘才多大力气啊,根本压不下去,就听到张老太太压低了声音开口就骂。

一开始还能隐约听到小姑娘细声反驳,但是这样张老太太就骂得更厉害,还听到了几声巴掌声和小姑娘低低的哭声……

老妈叹了一口,「我刚嫁给你爸的时候,张家小子才几个月大。」

「我刚生下你的时候,他还跟在我屁股后面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喊他叔叔。」

「这些年他干再多坏事,我再生气也还是希望他能改好踏实过日子的。」

「现在我只希望老天能收了他去!好好一个小姑娘,一辈子都毁了。」

我一听,心里警铃大作。

那天小姑娘下车的情景老妈没有看到,我跟老爸比了个眼色,老爸立马轻声细语地安慰老妈,我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妈,我跟你分析一下,要是丧尸没有爆发,现在学生应该还没放假吧?」

「我们附近的中学基本上都是寄宿制学校,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放一次假。」

「那个小姑娘穿的是国外一个小众品牌的公主裙,不贵但是很难买,我也只是在一个客户家里见过他女儿穿过,手提袋也是一个系列的,这表明了什么?」

「啊?表明了什么啊?」

「表明了这个小姑娘家境不错,而且是偷偷跑出来的,不是逃学就是离家出走!」我下了定论。

「如果是从学校被拐出来或者上下学路上被拐,她都应该穿着校服才对,怎么会穿上漂亮的公主裙,提着美美的行李袋,头上还别着一个漂亮的发卡呢?」

「这明显是要去约会的打扮,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张耀祖他们其中一个在网上认识了这个小姑娘,不然她这种家境的女孩子怎么接触的到张耀祖这类人?」

「他们博取了她的信任,让小姑娘心甘情愿跟他们走。」

「这,这是真的吗?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轻易就相信陌生人呢?这她父母该多着急啊。」

老妈明显把自己代入角色了,我适时提问,「老妈,要是我十四五岁的时候,学都不上提着包跟男人跑了你会怎么办?」

「你敢!我腿给你打断,再不让你进你这个家门,我就当养了只白眼狼!说到底她是被骗了啊。」

「老妈,你还记不记得我上中学的时候心血来潮申请了个 QQ,也有人来找我聊天喊我出门去玩,我当时是不是很果断的拉黑删除了,还把这事当成笑话跟你说来着?」

我喝了口茶,嗯,老爸泡茶技术越来越好了。

「其实十四五岁已经有很明确的认知判断了,学校老师也是天天喊让大家不要轻易相信网络上的所谓朋友,我也是没想到在今天还能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一个小姑娘家庭富足,物质生活肯定不缺,你看小姑娘一件裙子就比张耀祖他们四个身上的行头加起来还要贵。」

「直白一点儿说,小姑娘明知道这四个不是好人而且穷,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张耀祖走了。这样的小姑娘您同情她干嘛?」

「而且这个小姑娘既然有胆子跟张耀祖他们走,就说明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说不定她正享受着众星拱月当女王的感觉呢。」

「老实说,要是有四个男人同时看上我,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我说不定也会头脑一热跟他们跑了。不过,张耀祖和黄毛他们是不包括在男人的范围里的,他们只能划分到禽兽一类。」

「所以老妈,你可不要被她骗了,说不定这是对面的阴谋,想让你可怜那个小姑娘。」

「你看着吧,用不了几天,那小姑娘就会哭着过来求助。骗你开门让她进来,她就跟张耀祖里应外合想把咱们的房子和物资坑了去呢!」

看着老妈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我继续说:「您以为我初中同桌为什么要转走啊?她外婆那可是艺考大省!」

「就是有因为有一个嫉妒她的女同学到处散播谣言,带领女生孤立她,现在的小女生心思多着呢。你可是跟黑心果商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可别在这小姑娘身上阴沟里翻船。」

我这一番话虽然是恶意揣测,但是校园暴力是真的,同桌转学也是真的。

现在嘛,只要能唬住我妈就行了。

苦肉计嘛,小姑娘的眼泪嘛,我见得多了。

见老妈慎重地点了点头,我才放下心来。回头看见老爸拉开了一点儿窗帘拿着望远镜往村中心看,良久才回身叹了一口气。

我走过去接过望远镜也看了看,一片断壁残垣,残存的火光映射出几个丧尸游荡的身影。

「没了,什么都没了,老哑巴收养的那个儿子,刚刚大学毕业结束实习回来看他。」

「还有住老哑巴隔壁的六婶,她女儿带着孩子在娘家住着呢。」

「这场火没烧起来,我还能骗骗自己,骗自己大家跟我们一样都还活得好好的……」

「唉,多少年的邻居了啊,从前都是天天见面的老伙计啊。」

我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还是开口安慰了一下爸妈,就把他们赶回去睡觉了。

半夜,我拿着手机打着单机游戏呢,张家果然出幺蛾子了。

那小姑娘连外套都没穿,提着行李袋就出门,可惜连院门都没摸到就被抓回去了。

别怪我铁石心肠,毕竟在公司里,刚出学校实习的小姑娘我亲手赶走了十几个。

如果是三年前我还会为别人的眼泪动容,可惜现在我的心早就跟冬天银行门口的石狮子一样又冷又硬了。

一整夜,除了张家演的一出苦肉计之外,只有两三个丧尸被附近的野猫吸引过来。

野猫走了,丧尸也不见了。

早上老爸过来接班的时候,我嘱咐老爸,要特别注意张家,之后我就去补觉了。

如此相安无事到了丧尸爆发之后的第六天,也是公历年的最后一天。

今晚就是跨年夜了,这几天除了张家时不时地会出来刷一下存在感外,我们附近出现丧尸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好在每次都被野猫引走了。

而我们一家也适应了这末日下的生活,老妈每天养养鸡种种菜,老爸自从修好一个老收音机之后每天都在找点儿啥东西修一修打发时间。

比如现在,老爸就在捣鼓老妈陪嫁的缝纫机。

这样岁月静好的画面在黄昏被打破了,天天边出现了大片的火烧云,美得不像样,我拿着相机拍了好多照片。

张家的那个小姑娘穿得破破烂烂地来到家门口了。

还是来了,这几天没水没电没网络的,张耀祖能忍到现在也算不错了。

「有人吗?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被他们骗了,救救你们救救我吧,开开门吧。」

「我今天把他们都灌醉了才逃出来的,求求你们救救我吧,等他们酒醒我就死定了。」

此时我们一家正在二楼淡定地吃着晚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监控把小姑娘的身影照得明明白白的,可任她在外面喊哑了嗓子,我们还是没有理会。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们晚饭都吃完了,小姑娘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就往窗户上一砸,可惜连一丝伤痕都没留下,小姑娘愤然转身走人了。

没过多久,张家窗户打开了,几个人全站在窗口,我把二楼窗户打开了一点儿,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儿声音。

「爸妈,你们确定陈家有人还有很多物资吗?小雅哭了半天也没见人出来啊。」张耀祖问道。

「应该没错,上个星期我还看见你陈哥开着小货车装了好多快递回来。」

「错不了,从上个月开始,陈家那两口子就陆陆续续买了好多东西回来,粮油米面都有。」

「他们还说是肥料,肥料不拉到山上拉回家干嘛?」

「我就借着去挖葱从他们门前过,哎哟,全是吃的用的。」

「还有他们家那个女儿也回来了,小汽车里大包小包全是超市里卖得死贵死贵的零食。」

「他们家又有电,肯定是这个死丫头露馅了,要么就是刚刚给陈家通风报信了,否则依照陈家那口子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出来开门……」

「死老太婆你说什么呢!」小姑娘破口大骂。

「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是祖哥妈妈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容忍你空口白牙地污蔑我?」

剩下的内容含妈量极高,我没有再听,毕竟打出来也不过审。

两个人越吵越大声,还引来了两个丧尸,张耀祖烦了,直接一人一巴掌解决。

啧,打自己老妈,张耀祖也不怕天打雷劈。

不过争吵声倒是低下去了,那边丧尸已经翻过了张家的矮院墙,眼看着就要进屋了。

我心里也在默念,把他咬死,把他吃了,吃了我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了。

可惜最后一秒,窗户里伸出来一把水果刀,直挺挺地从那个丧尸眼睛刺进去。

是黄毛,接着两个小跟班也开门出来,拿着锄头和铁锹,把另一个丧尸也打死了。

老妈见了,低呼一声就不敢再看了。

尽管知道这是丧尸,可这看着还是个人的模样,看着黄毛他们下手如此干净利落,我还是不禁心下一沉。

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他们这样的战斗力,我怎么跟他们斗啊。

那边张耀祖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一只脚踩在院墙上对我们喊:「陈哥,我知道你在家!我没别的意思,现在十里八乡就你家有电有吃的了,你也不忍心看着我们饿死吧。」

说着,他把手往腰间摸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放在院墙上。

好家伙,他还真搞了一把枪回来!他害怕我们不信,对着天上就是一枪。

「怎么样,陈哥,我花了不少心思弄的,还不错吧?」

「大家邻里邻居的,我也不想见血,这样吧,给你十分钟打开门让我进去,不然等我自己进去可就不这么客气了。」

话音刚落,就见黄毛把他们的车开到了院墙底下,两个小弟搬出了一架梯子,梯子是铝合金的,被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纸皮。

张耀祖爬到车顶得意洋洋地俯瞰院子的全貌,对我们说:「呦,还种了菜呢!」

「陈哥,你别怕,我在东南亚不知道剪了多少电网,这事我们有经验。」

张家老太太也出来助威,「对,儿子,快剪,凭啥他们家躲着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却快连米都没得下锅了。」

小姑娘也爬到车顶上对张耀祖撒娇,「祖哥,这家人有电那肯定有热水。」

「人家都好久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你快把线剪了让人家能好好洗个澡吧。」

这时,我们在屋里也是急得不行。

张耀祖憋了这几天原来是要把梯子包起来,难怪他手里有枪也不着急呢。

我本来想着他们有梯子我们有禾叉,他们要是敢剪我就给他们叉下去。

再不济,我手里还有燃烧瓶,就是没有试验过心中没底,可是现在,只怕我们一冒头就会被打成筛子。

「一一,怎么办,难道真要把这房子拱手让人吗?这可是我跟你爸一辈子的心血啊,妈舍不得啊。」我妈已经哭了起来。

「就怕咱乖乖把房子让出去他也不会放过咱们,他就是个白眼狼,他连把他当皇帝一样供着的父母都是非打即骂,哪能给咱好过啊。」老爸深吸一口气。

「大不了跟他拼个鱼死网破,反正都到这份上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我妈哭哭啼啼地说:「只要咱们一家在一起,就算是死,路上也不会孤单了。」

「爸妈,你们说什么呢,事情还没坏到这份上,让我想想。」

窗外,因为张耀祖的大声嚷嚷,又引来了几个丧尸,但都无一例外被黄毛三人打死了。

我这里位置太偏了,如果能再多来几个丧尸就好了。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让妈妈把冰箱里的生肉和今天晚上吃剩下的肉拿来。

然后打开监控的喇叭和麦克风对张耀祖说:「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这电网好好的,剪了它您住进来了也不安心啊。这房子您既然想要就给您吧,这刚刚装修好,小件东西怎么凑都不齐全,我住着也是不习惯。」

张耀祖笑得更猖狂了,「还是我你懂事,不枉费你上学的时候我天天跟在你后面保护你。只是,我凭啥相信你会拱手把房子让给我呢?」

哼,保护我?你那摆明了是对我图谋不轨!哼,还想要我家,做梦吧你!

「你看,我一个女人家家的,我爸跟我妈又有病在身,我们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有啥好担心的啊!」

「这样吧,我把电网的电断了,这样能不能再宽限我一点儿时间,好歹,我给我爸妈收拾一下血压药啥的。」

「我们家东西虽然也不多,但是肉还是存了几块的,我先从窗户给你放下去,你们先把饭吃了吧。」

说着,我就用我妈缝衣服的棉线把肉从窗户放了下去,电停了这么多天了,张家就是囤了再多的肉也吃完了。

现在看见我放下去的肉,张老太太就忍不住先来拿走了,还喜笑颜开。

「哎哟,我就说老陈家不缺好东西,乖儿子,咱今晚炖肉吃。」

「哎哟,家里没有煤气了,老头子快进来烧火。」

张耀祖倒是不在乎肉,他示意黄毛去测试了电网,确定断电了之后才抬起头,恩赐一般对我说:「二十分钟,吃的喝的通通不许带走。」

我见状赶紧保证只带走爸妈的血压药和几件衣服,别的什么都不会拿。

我又放了几包零食和啤酒下去,什么花生、小鱼干、鱿鱼干,都是散称的,一包足有一斤多,是我买来追剧吃的。

稳住张耀祖之后我绕到房子靠近果园的那一面窗户,把今天的剩菜全倒了下去。

爸妈还没明白我要做什么,只是问我现在是不是要去收拾东西。

「不用收拾,他连咱们的院子都进不来,爸妈,相信我。」

我回到监控前,看见张耀祖已经回到张家的院子里了。

大概是这几天他们也观察到了,这一片根本没几个丧尸出现,常出没的那几个丧尸已经被他们打死了,因此肆无忌惮地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就喝起来了。

小姑娘还坐在张耀祖腿上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跟另外三个人调笑。真是世风日下啊。

我见状,又给他们放了两瓶子白酒,他们喝酒聊天好不畅快,还架起了火堆烤暖。

气氛起来了,他们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

我听了才知道,当初他们也打了那个幸存者大学的主意,只是慢了一步,让人抢了先。

对方有枪,想放弃又不甘心,张耀祖便偷摸溜进去偷了一把枪回来。

又听自己爸妈说我家囤了不少好东西,就冒险回来了,靠着手里的枪还真抢到了不少物资。

如今他们兄弟也算是共患难,同富贵了。

就是身边只有一个女人陪着不太够,如今自己手里有货,虽说当不了一朝天子,当个土皇帝总行吧?那这高低不得整个三宫六院啊。

他们哈哈大笑起来,这话引得小姑娘又是一番撒娇撒泼,我却总觉得他在看向我。

哼,姑奶奶今天就让你白日梦做个够!

果然,没几分钟天就黑了,喝得正高兴地张耀祖也觉察出不对了。

因为数不过来的野猫已经把张家院子包围了,这些野猫不但个头大,而且双眼还诡异的全是眼白,看不到一点儿眼仁……

「这,这哪来这么多猫啊,天黑了,猫眼睛不是会发光的吗?这猫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到啊」

小姑娘吓得脸色惨白躲在张耀祖背后。

张耀祖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我设的套,他一下把桌上的零嘴都抛到远处,野猫呼啦啦地全跟着跑远了。

张耀祖随手从火堆上拿起根烧得正旺的木柴当照明,招呼黄毛他们来剪电网。

这时,我从楼上窗台上猛地泼下来几大盆血水,混杂着未解冻完全的肉块,扎扎实实地浇了他们一身,冻得他们打了个哆嗦。

「你剪啊,你看你是不是木头人电不坏,我家这个电网可是专门加大电伏的,不怕死的就来剪。」我大声吼道。

张耀祖到底还是犹豫了,回头看了看,让小姑娘过来剪。

小姑娘犹犹豫豫的,「祖哥,我害怕,没剪过,又没力气,我……我剪不好的。」

话音未落,张耀祖便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让你剪你就剪,哪那么多废话!」

小姑娘只好委委屈屈地去爬梯子,「哗啦」伴随着我又一盆血水的倾倒,小姑娘的尖叫也随之响起。

「张耀祖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回家里拿了两个塑料袋套在手上,他得意地对我一笑。

「你有本事再泼啊,我看你还有多少水可以泼!」我确实没有血水可以泼了,老妈当时要买带有这种可以快速解冻肉类功能的冰箱还被老爸嘲讽说没用。

现在事实证明,老妈说的永远是对的!我今晚已经掏空了冰箱保鲜层所有的肉了,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用泼了,」我笑得比张耀祖还得意。

「你回身看看四周吧小叔,看看到底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剪我这小小的电网重要。」

张耀祖回头一看,密密麻麻的丧尸正在朝他走过来……

没错,野猫只是铺垫,我等的就是现在——丧尸围城!

早在准备把冻肉往下放的时候我就动了小心机,把塑料袋弄破了好大一个洞,往下放的时候又故意放得很慢很慢,血水早就滴了一地了。

边上的野猫,这几天都是我在喂,刚开始只是为了让它们把丧尸引走,后来这些野猫几乎每天都在楼下蹲守了。

所以我故意给张耀祖那些零嘴,小鱼干什么的腥味那么大,猫的嗅觉那么灵敏,肯定会顺着过去要吃的。

张耀祖意识到这一点儿,就会把零食丢出去,往哪丢呢,往村里丢啊!

像我们的房子,背靠着山,人们习惯性地都不会把垃圾往自己的屋背后丢,只会往前面开阔的地方丢。

猫跟着跑走了,抢夺小鱼干的过程肯定会打起来,打起来就会发出声响,尤其是这么多猫一起打群架,更恐怖的是这些猫已经变异了……

我之前看过「新闻狗」的文章之后就一直很注意观察四周的动物,在野猫第一晚帮我引走丧尸之后,我就发现那只猫个子长大了。

不但变高变健壮了,打架还更勇猛了,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只猫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

不知道是被丧尸抓伤的还是它吃了丧尸的腐肉,反正一只猫变异了,整群猫都变异了,那战斗力蹭噌噌往上涨啊。

打架弄出来的声响还是不足以引来那么多丧尸,所以我还加了几大盆血水。

那么浓厚的血腥味,再加上故意惹怒张耀祖,引得他大声讲话。

加上他们自己作死,还在院子里烧火,丧尸不找你找谁?

我有高楼优势,他可没有,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厉害,能不能打死那么多丧尸!

我关好窗户看好戏,只见几人边击退丧尸边相互簇拥着往院子里退去。

正在这时,张家夫妻端着炖好的肉出来招呼乖儿子吃饭,一见那么多丧尸,两口子人都吓傻了,呆愣着一动不动。

那边张耀祖见回家的路被父母堵住了,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老父母拽了出来,炖好的肉都散了一地,他自己抢着进门了。

黄毛和两个小弟眼疾手快也跟着进去了,然后门重重地关上了。

门外只剩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张家夫妻和走慢一步的小姑娘,三人反应过来之后慌张地拍着门。

「开门啊,儿子,我跟你爸还没进屋呢。」

「快开门啊,祖哥,你别丢下我啊,你说过要让我当你最受宠的贵妃的啊。」

张家院子哭喊声没有维持多久,丧尸就已经把三人分食殆尽……

残忍的画面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恐怖,我没忍住跑去厕所吐了一顿。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多年邻居变成丧尸,我怕我会下不了手。

丧尸群在围攻张家,而张耀祖,我不能放过他,必须趁今晚解决他,不然等他缓过来了,死的就是我们一家了!

上到三楼,爸妈已经把两大桶白酒搬上来了,老爸的洗车机进水管已经放进桶里了。

我没有犹豫,插上了洗车机的插头,高度白酒就从高压水枪里对着张家那群丧尸喷了出去。

现在新的问题又来了,我不知道白酒的酒味对丧尸的嗅觉有没有影响。

我只知道洗车机的噪声已经吸引了丧尸群的注意,丧尸们集体往楼上看,好家伙,我大学站军姿都没这么整齐。

我有样学样,拿了个初中学英语的插卡式小音箱,声音开到最大又绑了个塑料袋给它当降落伞,轻轻一抛,稳稳落到张家楼顶上。

小音箱的声音果然把丧尸们的注意力拉回张家,我也拿起水瓢,把酒全都泼了出去,直到把两大桶高度白酒全部用完。

回到二楼,正当我猜想张家破旧的门窗还能撑多久的时候,张耀祖打开了侧边的窗户,把一个人丢出来之后快速关上了窗户。

那是跟在他身边的无名小弟,喉咙已经被割破了,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的地板,我看着他用力地挣扎着往外面爬,只可惜丧尸的数量太多了……

「哐当」另一侧窗子同样丢了一个人出来,丧尸被吸引到两边,张耀祖和黄毛光着膀子从屋里冲了出来,看来是衣服沾了血没时间去换了。

「臭娘儿们,咱们来日方长!」说完往车里一钻,就要跑。

不能让他走!这是我心里唯一的念头。

张耀祖连他爸妈都可以拉来当替死鬼,何况我今晚已经把他得罪狠了,绝对不能让他走。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有点儿恍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张耀祖活着跑了!

我手上碰到一个冷冰冰的瓶子,哦,这是我做的燃烧瓶,打火机呢?

嗯,我记得我放在窗台上了,哦,在这,打火,把燃烧瓶点燃,对准张耀祖的车顶丢了出去。

玻璃瓶砸到车顶瞬间破碎,熊熊的火焰燃烧起来,还好他们车没跑多远,刚刚喷白酒的时候给他们车也淋了一点儿。

烧起来了,没多久,「嘭」的一声,车炸了……

回头一看,老爸也把那群丧尸点燃了。

原来丧尸真的没有痛觉,他们身上被烧得焦黑仍然坚定地在围绕着张家寻找那个正在发出声音的小音箱。

尽管用了两大桶高度白酒,可是酒精挥发快,没多久就结束燃烧了。

我们在三楼用高压水枪消灭余火,等把火完全扑灭,已经可以看见日出了。

新的一天,新的一年来临了,我身边最大的威胁也解除了。

末世来临之后我一直很害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怎么在凶残的丧尸群里保护我的父母,保证我们一定能活到国家光复那天呢?

我不确定,我很害怕,害怕到每天都要靠安眠药入睡,害怕到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但是我还是一直在父母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现在,我不再害怕了,如果再有人或者丧尸想要伤害我的家人,我一样不会手软!

战后盘点,我们失去了两大桶高度白酒,若干肉类和三大包零嘴。

另外靠近张家的监控和那面墙的电网被火烤坏了两根,经过老爸的维修已经全部恢复使用了。

伤亡情况,敌方全灭,我方没有伤亡。

可喜可贺呀!恰逢元旦吉日,我撒着娇让老妈做顿好吃的。

反正丧尸进不来,这一片儿除了我们家也没有其他活人了,吃好了再去美美地补觉。

老妈自然是笑着去了,老爸却跑到阳台,颤抖着掏出了一根烟含在嘴里,把我喊了过去。

「一一啊,你别硬撑,要是害怕就哭出来,像小时候那样,趴在爸爸肩膀上哭一哭好不好?」

「爸爸现在真的好后悔当年把那么小的你送去寄宿学校,我当年要是不犯倔,老老实实在厂里上班就好了,你也不用跟着我回农村过得那么苦了。」

我的眼泪瞬间就忍不住了,我像小时候在幼儿园受了委屈那样,趴在他的肩上大哭。

我跟他诉说了我的委屈和害怕,告诉他其实比起被丧尸咬死,我更害怕会失去他们。

所以我不后悔昨晚做的一切,也告诉他我现在已经不害怕了,我们一家还要在一起好好活下去,活到末世结束曙光降临!

番外篇

不知不觉,我们一家转移到生存者基地已经五个月了。

我起身望着楼下忙忙碌碌的人群,仍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闭上眼,闪过的都是在家里节衣缩食,计算粮食过日子的画面。

解决张耀祖这个隐患之后,我们一家确实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但是我们储备的粮食在末世第三年就已经吃完了,幸运的是家里养的鸡一直都在下蛋。

也幸好我们家不怎么吃面食,囤的面粉刚好可以用来喂鸡。

老爸老妈也发挥了自己的长处,在院子里弄了几个大棚来种蔬菜。

但是由于买来的种子已经用完了,自留种的发芽率大大降低了,十颗种子,只有四五颗可以发芽。

所以蔬菜也得计算着吃,好在土豆,红薯和玉米还能保持产量。

太阳能光伏板也坏了四五块,用电开始紧张起来。

物资上,生活用品,水我们都不缺。但是食物是真的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在末世第二年开始,天气开始变得恶劣起来,夏天气温高达 45 摄氏度,冬天又低至零下 10 摄氏度,还下起了雪。

夏天还好,我们收拾收拾搬到地下室活动就行了。

冬天真的太冷了,这种低温在岭南十分少见,我们不得不冒险开了空调。

幸好我们的空调外机装在地下室,外面的风雪声掩盖了空调外机的噪声。

更糟糕的是,长期不与外人交流以及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

我们一家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末世刚刚来临时,我们还信心满满,相信国家很快就会解决这次危机。

每天一起床就是检查手机信号有没有恢复,拿着望远镜到三楼观察大马路还有没有车辆经过。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们的信念也从一开始的坚定不移,到后来逐渐动摇,再到彻底失望。

我意识到这种状态不对劲,却无力改变什么。

究根结底,丧尸一天不清除,我们都没办法回到以前的状态。

我只能翻出电脑,和爸妈一遍遍地看下载好的电视节目转移注意力。

还好这时候,国家开始反扑了。在沿海几个城市建立起了生存基地。

还想方设法地短暂恢复了一段时间手机信号,预警了好几次尸潮信息。

我们也在这几次信号恢复期,跟救助小组取得了联系。

救助小组告诉我们,目前建好的几个生存基地距离我们太远了,不建议我们前往。

距离我们不远的城市正在筹建一个新的生存基地,让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一年,一年后生存基地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还每三月一次,用直升机给我们投放物资。

得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前进,我和老爸老妈也一扫食物短缺的阴霾,重新振作起来。

我们再次接到救助小组刘警官的电话是九个月后。

他告诉我们,在我们正北方检测到了一股超大型尸潮。

计算显示,我们家的果园和别墅就处在尸潮的必经之路上,并且很快就会抵达我们村了。

好消息是新的生存基地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等下就会有直升机带我们撤离。

然后,我亲眼看着乌泱泱的直升机,带来了一大批军人,在我家果园和别墅埋了无数地雷和炸药。

刘警官跟我们解释,这一次的尸潮规模太大了,估计是他们野兽般的直觉,察觉到了正南方有活人。

如果放任不管,那新建成的生存基地必定会被这潮水般的丧尸踩成废墟,那国家之前的努力将前功尽弃,毁于一旦。

所以只能在尸潮必经之路上,埋下大量地雷,哪怕不能完全消灭,也要尽最大努力,减少一部分丧尸。

老爸老妈听到要把房子炸了,眼睛都红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举起相机,在别墅门前,拍了末世来临之后的第一张全家福。

这栋庇佑了我们四年的房子,在今天,就要不复存在了。

说没有不舍,那是假的,毕竟末世来临时,最艰难的几个月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等地雷埋好,我们就跟着这些军人一起撤离。

刚坐上飞机,就看到尸潮过来了。

数不清的丧尸,密密麻麻,摇摇晃晃地往后山走来……

我之前也经历了几次尸潮,只是我们都没有撤离。

因为有地形优势,加上对老爸亲自监工的别墅有信心,而且前几次尸潮的规模远没有这一次大。

我从高空俯视,尸潮犹如蝗虫过境一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这种规模的尸潮,再坚固的建筑也撑不住。

尸潮一进入后山范围就被炸飞了,地雷的爆炸声一直没停过,戴着耳机都能听到。

地面尘土飞扬,硝烟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可丧尸依旧无所畏惧,前仆后继,坚定不移地前进,气势堪比冷兵器时代的将士们去打仗一样,让人胆寒。

好在,一个下午的辛苦没有白费,尸潮的规模因为爆炸已经变小了很多。

但是规模仍旧十分可观,那么多的地雷和炸弹,居然只减少了丧尸五分之一的数量……

我跟老爸老妈见了都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太恐怖了。

见我们心情沉重,随行的小战士主动跟我们说起话来。

小战士看着年纪不大,皮肤被晒得黢黑,但是脸上的条线分明,轮廓很深,剑眉星目。

但是一开口就能听出来年纪绝对比他的外表看起来要大。

耳机上传来的声音雄厚低沉有磁性,可能是英雄滤镜吧,我觉得怪好听的。

「别担心,前方也已经有战友在埋地雷了,生存基地也有轰炸机随时待命。」

「我们作战部已经计算好尸潮的路径和所需要的地雷数量了,绝对不会让这些丧尸到达生存基地的。」

「我以军人的名义起誓,绝对会保护好乡亲们的安全的!」

说着还朝我们敬了个礼。

我跟老爸老妈都被这个小战士逗笑了,只能向他解释,我们不害怕,也不担心,只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有点儿震撼。

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老爸老妈难得见到活人,刚见面时的拘谨都不见了。

从小兄弟是哪里人啊,一直问到家里的狗是什么品种……

一直到下了直升机还停不下来,我分明看到,小战士送别我们时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到达生存基地之后的日子开始忙碌起来。

生存基地刚刚建立起来,除了我们一家以外,只有十几家人,都是部队的军属。

老爸老妈又开始愉快地种地生活,目前整个生存基地,只有他们两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那群兵哥哥种地雷还行,种地怕是够呛。

还好基地配备了各种农用车和农用设备,还有一群兵哥哥帮忙,也累不着他们。

我当起了基地里的引导员,人们到达基地之后,负责给大家介绍基地里的基本情况。

忙忙碌碌,却让人十分安心。

我后来又遇上了几次那位小战士,原来他叫叶楠,是救助小组的一个分队长。

在一次闲聊中,我得知那位「新闻狗」没能坚持到最后,有人扒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哄抢了他的物资。

他没死在丧尸手里,却被他的同胞逼得跳了楼……

幸存者大学,也被军方解救了出来。

据叶楠所说,他们到达大学的时候,里面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年轻男性被戴上铁链去种地养猪,年老的直接被推到外面,自生自灭。

小一点儿的小孩子也要干活,稍有不从就是拳打脚踢。

至于女性,就更没有地位可言了,衣不蔽体……

军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一枪决了那些罪犯,也派遣了心理医生过去治疗。

只是,发生过的事情,记忆是永远抹不掉的。

在面临绝境之时,人们会挣扎求生,反而确认安全之后,耻辱心就会占据上风。

尤其是确认了家人都安全了的情况下,不少人还是选择了轻生……

我听了之后消沉了好几天,叶楠还特意过来安慰我,跟我说起他执行任务时遇到的超市老板,无私地救助了自己的邻居,几家人一直守望相助,互相帮忙。

又说起一位即将临盆的孕妇,机缘巧合救了一位医生,不但顺利帮她把孩子接生,还救了自己患有高血压的母亲……

可能这就是人性吧,条件恶劣的时候根本顾不上伤春悲秋。

只要自己过得稍微比别人好一点儿,就会开始为别人的处境担忧,见不得一点儿人间疾苦。

我看着叶楠,他的眼睛下面一片乌黑,觉得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他们执行任务已经很累了,回来还特意过来安慰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已经明白过来了,会好好振作的,就开口赶他回去休息了。

叶楠却一动不动,一副有话要跟我说的样子,我赶在他前面开口,说起末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外出任务一定要注意安全来转移话题。

叶楠对着我苦笑一下,对我说晚安后转身走了。

他一走,我脸上的笑就垮了下来。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们已经接到指令,下个星期就要前往新的生存基地了,这一去,在末世结束之前都不会回来了。

可我……我不能跟他走,我的父母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不能再奔波了。

谁也不能确定未知的未来,我不确定能不能等到他活着回来,他也不能。

既然如此,何必耽误彼此呢。

结果回到家,我居然见到了那个恬不知耻的前男友在跟我爸亲亲热热地喝茶聊天。

许海亮是我高中同学,是我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只是我俩分别隶属不同的部门。

他是在我后面三年才进的公司,徐海亮进公司没多久,他们部门的经理就退休了。

徐海亮虽然入职没多久,但是人年轻,肯拼,长得好,能力手腕也不缺,很快就顺理成章地升了职。

当初我俩会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年龄到了,又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这段感情我们也没公开,一来时间太短,二来虽然不同部门,到底是有点儿忌讳办公室恋情。

尤其我们两个都是是公司重要部门的经理,要顾忌得太多了。

徐海亮本来想着在这家公司再做两年,攒够房子的首付他就跳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在人们面前牵手了。

没想到,牵手没等到,出了一趟差回来却等来了他跟老总女儿公开恋情的消息。

我心里还想着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跟他同时接到了出差的任务,忙得连我的消息都没空回复,哪有时间跟老总女儿谈恋爱啊。

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助理却说他今天没上班,打了他的电话,却是老总女儿接的。

老总女儿今年毕业,本来是要来我的部门实习的,她来了公司一趟,不知怎么瞧见了徐海亮,就闹着要改到他的部门去。

老总怕女儿辛苦,本来是不同意的,拗不过大小姐,最后还是点头了。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许经理不在吗?我出差回来给大家都带了礼物,看他没在办公室关心一下。」

「哦,没事,我们刚从香港回来,玩得太累了,今天不想上班。」

「对了,陈经理,你放在阿亮这里的东西,麻烦您抽个空过来拿回去吧,别人的东西我用着不顺手。」

「不过你跟阿亮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行为,分开了对你也没有什么伤害,你应该不会介意阿亮跟我在一起的吧……」

她说一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过是些锅碗瓢盆,劳烦您帮我扔了吧。」

「哦,另外麻烦转告许经理一句,连分手都要一个女人来帮他开口,我真瞧不起他!」

那是我心疼他常常加班,吃的稍不注意就会胃疼,而特意为他准备的厨具,我中午不忙的时候常常会到他家里给他做好饭再回去上班。

现在想想,真是不值得。

再后来,我就顺理成章地被解雇。

分手之后我确实伤心颓废过一段时间,后来自己慢慢想开了,再后来末世来临,我都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不想这渣男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开口第一句就是,「你这渣男怎么还没死?」

把我爸妈都吓了一跳,我爸还训斥我。

「陈漪漪,哪有你这么对客人说话的!你给我出去,好好反省。」

哎哟,都气得不喊我小名了,我转身就走。

我边出门边说:「这就是抛弃我跟大老板女儿在一起的前男友,我这么说有问题吗?」

果然下一秒,徐海亮也被我爸扫地出门。

我环着手,在门口等他,「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徐海亮一开口就让人想揍他,「一一,你今天心情不好吗?这么暴躁。」

「哎,哎,别走啊,我有正事要说。」

我这才停下脚步,「再多一句废话,我把你绑起来丢到外面喂丧尸。」

「一一,对不起,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想奋斗了,太累了,没日没夜地出差应酬,我真的累了,所以我还是经不住诱惑走了捷径。我今天过来,一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二是来劝劝你。你自己不知道,但是我们身边亲近的人都了解,你性子执拗,不撞南墙不回头,责任感又重……」

「别说废话!」我很暴躁。

「叶楠真的很好,我也是他救回来的,在另一个基地待了半年,听说这边缺人我就过来帮忙,没想到重新遇上了他。我那天看见你俩在饭堂一起吃饭,他看着你的眼神,跟我当年一模一样。」

徐海亮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一一,当年做错了的人是我,你没有错。」

「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跟叶楠都是很好的人,你值得他的爱,他也配得上你。叶楠,他跟我不一样,我是伪君子,他是真男人。」

「您倒是对自己挺有自知之明。」

「这天儿没法聊下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话说完了吧,那你赶紧走吧。」我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好像,他说的也有道理。

难道我陈漪漪注孤生,遇到的都会是渣男吗?

我偏不信邪,上一次我赌输了,这一次,我要押我自己赢!

我追上了还没走远的叶楠,气喘吁吁地问他,「你刚刚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叶楠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开口:「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等我几年。」

「我愿意!」

在黑夜中,我清楚看见叶楠黝黑皮肤下的两排大白牙,笑容闪亮的差点儿闪了我的眼睛……

我终于光明正大地在人们面前与心爱的人手牵手啦!

叶楠走后,我们在基地的日子渐渐步入了正轨,好消息也不断传来。

我们已经在内陆建立了七个生存基地……

疫苗的研制也取得了重大突破……

终于,在末世第七年的八月,我在电视上看到国家领导人正式宣布,我们国家已经战胜了这次灾难!

门锁转动,叶楠走了进来,我红着眼眶扑进他的怀里。

末世结束了,我们也该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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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住!吸血鬼的末日食堂

苟住!末日生还者

于余与遇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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