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他的茉莉花
他的茉莉花
恶之花：暗黑困境中的觉醒和救赎
男朋友电脑里保留着前女友的照片，命名「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1314 张照片，摄影师都是他。
但他没有帮我拍过一张照片。
前女友回国当天，他跟我说在加班。
但他朋友晒出的聚餐照片中，他跟他前女友笑得很开心。
后来很多次二选一，被丢下的都是我。
我说分手。
他跟我说，「你懂事点，我跟她又没什么。」
我笑了，那就让风水轮流转。
换你的时候，你也懂事点。
1
临时有工作，我借用男朋友的电脑。
无意打开的文件夹里，里面密密麻麻的照片，刺得我眼睛生疼。
都是同一个女生。
我拿起手机，给苏致打电话。
没人接。
他下午的时候跟我说，「舒舒，晚上我要加班，不用等我吃饭。」
可就在前一分钟，我看到他的朋友李响发了条聚餐的朋友圈，
【欢迎海龟妍，这顿饭你请。】
说要加班的苏致也在里面。
他们众星拱月似的围着一个女孩坐。
女孩笑意嫣然的脸，跟电脑屏幕上的女孩一模一样。
命名「唯一纯白的茉莉花」的文件夹，里面一共 1314 张照片。
全都是她。
每张照片都被细心命名了拍摄年份。
X 年 X 月 X 日，苏致摄。
苏致，摄。
他用相机记录了她的每一个瞬间。
可是苏致跟我说过，他不喜欢拍照。
所以交往以来，他从没有帮我拍过任何一张照片。
我只当直男或许都不喜欢拍照，也没有勉强他。
但，现在每一个落款，都打得我的脸生疼。
2
苏致给我回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一张张浏览照片。
——女孩开怀大笑的模样，叉腰生气的模样，吃火锅被呛到的模样，趴桌子睡觉的模样。
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拍照的他，却耐心又细致地记录着她的点点滴滴。
「刚才没注意手机，舒舒，怎么了？」
听筒里，除了他的声音外没有嘈杂的背景音。
「你现在哪儿？」
他从善如流地回答，「在公司加班呢。」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需要我给你送宵夜吗？我刚刚熬了一些粥。」
他停顿了一下，「外面冷，别出来了。在家乖乖等我，我待会儿就回去。」
「……好。」
再看李响的朋友圈时，聚餐的照片已经被删掉。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现实是，没有熬好的粥，也没有在公司加班的苏致。
我没有等他，关了电脑，离开他家。
3
我跟苏致是在一次朋友的饭桌上认识。
我们正常接触，感觉合拍，自然而然走在一起。
交往两年，他作为男友尽职尽责，细心周到，称得上是 24 孝好男友。
除了帮我拍照这件事。
有一次我们去方特。
我带了相机，交给苏致，想让他在玩的过程中伺机帮我抓拍一些照片。
但最后，相机里都是景物，没有一张关于我的照片。
苏致说，「对不起，我忘记了。」
我抿了抿唇，「没关系。」
后来去野外露营，我依旧把相机交到他手里，
「苏致，待会儿帮我拍张照吧。」
他看着相机出神许久，随后拉了一个路人，把相机给他，
「麻烦你，帮我跟我女朋友拍一张合照。」
我当时以为，他是真的想跟我合影。
可是后来，除了那张照片，相机里依旧全是景色。
我有些失落，撇嘴半带玩笑问苏致，「是因为我长得不够好看，不配苏大摄影师出手吗？」
苏致看着相机，眼中的失落比我更重。
他说，「对不起舒舒，我没有拍照记录的习惯。」
回去后便给我买了我一直舍不得买的包。
但之后也是从来没有帮我拍过照。
4
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头疼欲裂。
人是踩点到公司的，还没能缓缓，就被同事拉去会议室。
「经理说今天公司新来一名顾问，让我们赶紧去会议室开会。」
我就这么看到了宋妍。
「我叫宋妍，以后就是同事，烦请大家多多关照。」
她漂亮又自信，身姿挺拔地站在台上。
台上的人，与那一张张照片重合。
会议室里一片掌声。
我掺在众人里鼓掌，脑子一阵阵钝痛。
简单的介绍会结束。
我在饮水机前出神。
「满了哦，」一阵淡香扑鼻，水被关掉，宋妍向我眨眨眼，「我认识你，叶舒。」
我看向她，轻轻扯了扯嘴角，「我也认识你。」
她仿佛意料之中，不惊讶也不好奇，「那今晚我的欢迎会一定要来哦。」
拿起装满热水的水杯，从杯口泼出的热水洒在我手背上，发红，滚烫。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苏致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没接。
他微信连续给我发了几个红包，还发了几个软萌的表情包。
「别生气了哦，昨天不是故意不回去的。今晚带你去吃饭。」
「在公司等我，我去接你。」
拒绝的话已经打在对话框里，发送之前我顿了一下。
苏致，知道宋妍跟我在同一家公司吗？
把「不用」删掉，我说，「今晚公司有聚餐。」
苏致：「地址发给我，等你吃完饭我去接你。」
「少喝点酒，你一喝酒就会发烧。」
我喝酒后就会低烧。
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以后我其实很少再喝，但有时候工作上总避免不了一些酒局。
好在每次都有苏致。
苏致来接我的时候，总会备好温的蜂蜜水。
他一边责备我不知道少喝点，又心疼地催促我赶快将蜂蜜水喝了。
回去后也是时时刻刻守在我旁边，直到我烧退下。
他总能妥帖地将我照顾好。
所以，有了他以后，我总不用太忌惮喝酒这件事。
……
今晚宋妍的欢迎会气氛格外高涨。
宋妍性子活泼，很快就跟同事打成一片。
新人总要被轮番灌酒，宋妍酒量挺好，酒过三巡下来，几个同事倒了，她依旧清醒。
她带着酒杯来到我面前，「喝一杯吗？」
我看着她。
杯子被倒满。
我们碰了一杯，仰头喝光。
她还要再给我倒，我伸手挡住杯口。
她笑着耸了耸肩，「怕喝醉吗？应该不用担心。我猜，苏致会来接你。」
我抿了抿唇。
「嗯……应该还会拿着保温杯，里面装的是蜂蜜水。大概放两勺蜂蜜。」
她皱了皱眉，「因为我不喜欢喝太甜的。」
刚喝下去的酒仿佛在燃烧，顺着灼上胸口，胸闷想吐。
宋妍继续说，「你喝酒会过敏吗？像我这种的——」
她往下扯了扯她的衣领。
我看到她胸口起了密密麻麻一片红疹子。
「苏致得照顾我一晚上。如果你也过敏的话，他应该有很丰富的照顾人的经验了。」
我仿佛被重物压住了胸口，胸闷得喘不过气。
我总以为，苏致本就是个温柔细致的人，所以照顾人的时候总是齐全周到。
原来。
原来。
宋妍好像不怕死，带着她逐渐红到脖子根的过敏印记，将我的酒杯拿过去，又倒满。
「一起喝吧。」
「喝醉了。等苏致。」
「看他先接谁。」
我握了握手机，苏致的消息刚发过来。
「我到了，在门口。」
5
散场的时候，大家都喝得满脸通红。
宋妍的红疹子从衣领里延伸出来，已经肉眼可见的密密麻麻一片。
我脸色苍白，感觉到身体温度在升高。
宋妍笑着看我，「看样子你喝完酒也不太舒服，但又跟我一样倔。怪不得苏致会选你。」
我的心像被钝刀在上面重重砸了一下。
我冷声，「这些是我自己的事。我谁也不像。你别自恋。」
「我自恋？我们 6 年的感情，你们不过两年。自不自恋，出去就知道了。」
我们并肩往外走。
宋妍的步子已经摇晃。
我极力让自己走得平稳，额头却在层层冒冷汗。
大门外，苏致手里拿着保温瓶，转头看到我们的时候，愣了一下。
以前苏致来接我，无论我怎么被同事遮挡，他都能准确地从人群中将我找到，随后毫不犹豫向我走来。
同事曾经跟我说过，「只要有你在，他都看不见其他人，我往他面前怼他都看不见。」
现在，他眼里还有宋妍。
苏致走过来的步伐迟疑而沉重。
我不知道此时他在想什么，但这份犹豫在我这里，无疑已经变成了凌迟的小刀。
他缓慢的每一步，都是落在我心上的刀口。
换做以前，他会恨不得飞奔到我面前。
现在，他是不是在考虑，到底应该走到谁面前。
「苏致，你来啦。」没等苏致做出选择，宋妍已经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苏致也没有将他推开。
我甚至看到他松了口气，搂住宋妍的动作自然而又亲昵。
「头晕，苏致。」宋妍在他怀里撒娇。
苏致下意识地想拧开手里的保温杯，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我，「舒舒，她……」
终于意识到我的存在。
他抱住宋妍的姿势变得僵硬，但并没有将她推开。
我说，「不行，我要喝。」
此时此刻，或许我应该转身就走给自己留下体面。
但体面没用，体面之下都是自己硬撑的伤口。
既然如此，就彻底将伤口撕烂吧。
痛了，就知道怎么放手了。
「给叶舒喝吧，她今天也喝了不少酒。」宋妍从他手里拿过保温杯递给我，「多喝些蜂蜜水，可以缓解头痛。」
我没接，看向苏致，咬牙撑着眩晕的脑袋，「我累了，回家吧。」
宋妍也拽他，「我有些喘不上气，苏致，可以送我去医院吗？」
苏致低头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疹子，瞬间脸色就变了，「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喝那么多吗？」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原来，连责怪的话都一模一样。
我依旧没走，忍着高升的体温和胃里的翻江倒海，「苏致，回家。」
这次，苏致的手坚定地搂着宋妍，「舒舒，宋妍过敏挺严重的，我先送她去医院。」
「回家。」我握着拳头，忍着脑袋一阵阵钝痛，倔强地看着他。
6
他语气有些重，「懂事点舒舒，她过敏了，致命的。我把她送去医院就回去。」
苏致将保温瓶胡乱塞我手里，就带着宋妍走了。
宋妍在他怀里说，「过敏了，好丑。」
「知道丑还喝那么多，」苏致边说边熟练地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身上，「没人会看到。」
「苏致，你真的嫌我丑。」
「不丑。」
我笑着看他们离开，笑着笑着，眼睛被泪水浸湿。
胃里翻江倒海，我蹲下狼狈地吐了出来。
……
晚上我发了高烧，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喊了苏致的名字。
空荡的房间没人回应。
我睁开眼睛，意识到没有苏致。
我平静地回想平时发烧应该吃的药。
昏昏沉沉地起身找药，脑袋仿佛无数把锯子在来回割据。
难受，委屈。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许久。
我擦了眼泪，按照流程吃药，贴退烧贴，才重新躺回床上。
折腾了一晚上。
终于到天亮。
测了体温，已经降下去了。
突然想笑。
原来，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洗漱好后我照常上班。
但听说宋妍请假了。
苏致那边一天没有任何消息。
晚上下班的时候，看到他在公司门口。
衣服还是昨天那套，胡茬已经冒出来。
他看到我，焦急地大步走过来，伸手探我的额头，「还烧吗？」
我偏头躲开，往后退一步，「不需要你关心。」
「舒舒，对不起，昨晚我不该丢下你。」苏致上前拉住我的手，
「我跟她……交往过 6 年，昨晚的情况，我不能放下她不管。但你相信我，我们真的没什么了。」
我觉得可笑，甩开他的手，「苏致，你根本就不懂你的问题在哪里。」
他迫切地接话，「我懂，我以后绝对不会抛下你不管了，我发誓。」
「发誓什么？」
「我……」他吞吞吐吐。
我笑了出来，眼角带着泪花，「好啊，苏致，我原谅你。」
「我的舒舒是最好的舒舒。」他激动地伸手抱住我。
我面无表情地依偎在他怀里，眼底毫无情绪。
只是，心底在酝酿着所有。
7
这几天苏致格外乖顺。
每天按时接送我上下班，很多次都会遇到宋妍。
宋妍每次遇到我们，也都一次不落地过来跟苏致打招呼。
苏致会回应，但止于礼。
做完以后他会跟我邀功，「舒舒，我做得好吗？」
「我都不理她了，你笑一笑。」
我扯起嘴角笑，越笑越大声。
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
苏致开始还意得志满地以为自己真的把我逗笑，后来慌了，抱住我，
「不笑了，我们不笑了。」
回到工位上，宋妍问我，「你朝苏致发脾气了？」
我没理她。
「他道德感重，这两年多亏你陪着他，他心软很正常。」
「你跟我说这么多，是不自信了吗？」我转头看向她。
宋妍笑，「前任一哭，现任必输。没听说过吗？」
我捏了捏拳头，「我只知道，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
说完我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蛋糕店，叮嘱店员今晚八点务必将蛋糕送过来。
听我打完电话，宋妍才若有所思地离开。
蛋糕是定给皮皮的。
皮皮是我跟苏致交往后养的金毛，每年我都会给它过生日。
苏致也会来。
今天苏致早早过来，带了很多给皮皮准备的零食和玩具。
皮皮跟他也熟，和他玩得不亦乐乎。
我单独坐在一边，没参与。
皮皮看了我一眼，叼着它最喜欢的玩具过来给我，咬着我的裤腿，想把我拽去苏致那边。
我摸了摸它的头，「皮皮乖，自己玩。」
它大概是感受到了什么，不解地看着我，又看看了苏致，最后乖巧地趴在我的脚边。
晚上八点，蛋糕店的员工准时把蛋糕送过来。
苏致兴致勃勃地点了蜡烛，把寿星帽戴到皮皮头上，
「祝我们皮皮今年依旧健康快乐，」苏致将目光投向我，「舒舒，你帮皮皮吹蜡烛吧。」
皮皮把爪子搭在我的膝盖上。
我没吹，看着蜡烛出神。
一会儿，苏致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手机的时候，他为难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掐断了继续微笑着看向我，
「吹蜡烛吧，舒舒。」
我依旧没动。
苏致的手机再次响起来。
再次确认来电人后，这次他站起来，「我接个电话。」
是到阳台去接。
我摸了摸皮皮的脑袋，「待会儿再给你吹蜡烛。」
苏致挂了电话进来，边说边急匆匆往门口走去，「公司有点急事，我过去一趟。」
皮皮仿佛知道些什么，跑过去咬他的裤腿，呜鸣着将他往屋里扯，不让走。
平时皮皮很懂事，不管我们谁出门，它都不会这么拽着。
苏致试图将自己的裤腿扯出来几次都没成功，最后发现皮皮总是看着我的方向，只能开口寻求我的帮助。
「舒舒，皮皮最听你的话，你让它松口。」
我眼神平静地看向他，「你是去公司加班吗？」
「当然啊。」他说。
我握了握拳，垂眸，再睁眼时面上已经恢复一片平静，伸手叫皮皮，「皮皮，乖，回来。」
皮皮呜咽了两声，还是没有松口，眼神悲怆地看向苏致，又看向我。
苏致不懂，而是举起手威胁要打它，「皮皮，不放手打你了啊。」
「你别碰它！」我皱眉喊了出来，「皮皮，回来，我给你吹蜡烛。」
皮皮这才松口，往客厅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苏致。
苏致毫无察觉，干脆利落地换好鞋后立即出门。
「祝皮皮永远健康。」我吹灭蜡烛。
客厅陷入一片昏暗。
有泪水落在地板上。
第二次。
二选一被丢下的第二次。
皮皮低鸣了两声，在昏暗中去叼了纸巾过来放在我身边。
它一遍一遍用脑袋蹭我的腿。
我伸手抱住它，带着浓重的鼻音，「以后，只有我给你过生日了。」
皮皮低鸣了一声，乖巧地任我抱着，没有再动。
天亮了。
我收拾了所有情绪，给苏致发了消息，「分手吧，苏致。」
发完后我跟公司请了假，把手机关机，自己去游乐场玩了一天。
晚上回家的时候，苏致守在我家门口。
「为什么分手？」他眼球布满红血丝，激动地拽着我的手。
8
我平静地看着他，「苏致，会算数吗？1314 除以 365 等于多少？」
他愣了一下，眼神迷蒙地看着我，在回想着什么。
「三年多吧？1314 张照片，你每天帮宋妍拍一张，也要三年多才能拍完。
但是苏致，你从来没有替我拍过一张照片。」
「当我让你帮我拍照的时候，你看到相机，想起的是谁？」
「宋妍吧。想到你曾经跟她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我扯起嘴角笑，「苏致，既然心底还留着你的茉莉花，你来招惹我做什么？」
「凭什么，苏致。」
苏致想起来了，慌乱地扯着我，「我只是留一个念想，但我现在喜欢的是你，舒舒。我对宋妍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
「那加班呢？宋妍回国的那天，你在公司加班吗？昨天晚上，你在公司加班吗？」
「苏致，如果真的坦荡，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还要这么烂的借口。」
「我……」苏致颓然，「我的确去见宋妍了，但是我只是，我只是怕你多想所以才那么说。」
「所以，都是为了我。你说谎也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舒舒，我只是想说，我……」
他急于表达，但好像无从说起，着急得面红耳赤。
「别说了苏致，现在我们还能体面的结束。别给彼此留下糟糕的回忆。」
但苏致说什么都不肯，「我不会跟你分手，我会证明给你看。」
第二天，我爸妈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家吃饭。
我家是重组家庭。
我妈在我小时候得了癌症去世，后来我爸再娶了，他们又生下一个弟弟。
我们的感情还可以，一个月里我偶尔会抽空回家跟他们一起吃饭。
但没想到，我回家的时候，苏致也在。
我跟苏致约会的时候，曾被我爸撞见过，他就催我带苏致回去。
我跟苏致提起后，他立刻把见家长的事提上了行程。
一周后，提着满满当当的礼品上门问候。
一番交流了解以后，我爸和陈姨对他都很满意，在心里已经将他当做自己的准女婿了。
「小舒，你跟苏致都不小了，是不是该把结婚提上日程了？」饭桌上，我爸笑着问苏致。
我跟苏致分手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
我刚想接话，苏致抢了过去。
「我有意向在今年年底，当然还是主要可能舒舒的意思。今天来也是想先初步了解一下阿姨这边对彩礼的要求。」
「我们对彩礼没什么可说的，最重要的是你们两个把日子过好。年底时间会不会太赶了？宴席这些来得及准备吗……」
「爸，陈姨，」眼看着他们对我们婚礼的事情兴致勃勃地讨论下去，我放下筷子，打断他们的话。
「我跟苏致已经分手了，没有婚礼。」
「苏致，你可以回去了。」
「小舒，把客人赶走是什么礼数！」我爸严厉地看向我。
陈姨拍了拍他的手，「别对小舒那么凶，她现在心情正差着呢，有话好好说。」
苏致没走，陈姨让他坐下，然后朝我开口，
「你们分手的事，苏致来的时候已经跟我们说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
我爸说，「不就是一些照片，不就是出去跟前女友见了几次面吗？这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在意这在意那的，那大家都不要结婚好了。」
陈姨又拍了拍他，「都让你好好说话了，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不过小舒，你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苏致在这方面做得不对，但不是完全不能原谅。」
「谁还没有个过去啊，对吧？苏致也保证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跟那个宋妍联系。我认为苏致挺不错，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苏致也顺势过来牵着我的手保证，
「你介意我没有给你拍照的事，我保证，以后每天都给你拍，十张，二十张，好不好？」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原来，在他们眼里，错的是我。
是我矫情，是我作，是我小题大做。
那些事，不过是如此。
就算苏致的心一分为二，我永远要跟另一个人他。
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如此。
甚至于，事到如今，苏致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他们知道。
心里报复的计划逐渐清晰地搭建起来。
我朝他们笑，「听你们的，不分。」
9
苏致送我回家。
他原本想留下来跟皮皮玩一会儿。
但皮皮看了我以后，一直寸步不离跟在我身后。
「皮皮，来，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罐头，」苏致试图诱惑它。
皮皮丝毫没有理他，窝在我的腿边陪着我。
苏致有些尴尬，但又不愿意走，就主动拿工具帮我家做卫生，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准备走的时候，他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今天说想跟你结婚是真的，你最近可以看看有什么比较喜欢的婚礼仪式，只要你喜欢，我都听你的。」
我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回应，「好。」
他满意地离开。
但离开之前，他依旧不死心地叫皮皮，「皮皮，爸爸走了，不送送爸爸吗？」
皮皮甚至尾巴都不摇一下，将爪子搭在我的膝盖上拍了拍。
换往常皮皮会热情地摇着尾巴把他送到门口，舍不得的时候还要叼着他的裤腿让他留下来多玩会儿。
苏致边在玄关穿鞋边喃喃，「怎么就不理人了呢。」
他走后我依旧专心致志玩手机。
之后苏致每天都按时过来接我下班，都被我用跟朋友约好了拒绝。
刚开始他还毫无怨言，乐意纵容着我。
被我连续拒绝大概半个月后，他开始有些不爽。
周末，我准备出门，他把我拦在家门口，「舒舒，是什么朋友，连续约你约了半个月？」
我轻描淡写，「就是朋友。」
「我问你什么朋友，我也去。」
「普通朋友。」我要走，苏致却仿佛一堵墙似的拦在我的面前，「你不让是吧？行，我不去了。」
我脱下高跟鞋，走到阳台，边打电话边朝下边看，
「我今天不出门了，你不用等我，先回去吧。」
跟着我一起走过来的苏致，听到我打电话的内容立刻转头往门外走，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朋友连续约你约了半个月！」
他气冲冲往下跑，最后一脸颓然地回来，抓耳挠腮地抱住我，
「舒舒，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笑得恬淡，「普通朋友啊，你要是怀疑的话，可以看我的手机。」
我坦荡大方地将手机交给他。
他反倒有些犹豫，最后将我的手机丢在了一边，伸手把我抱进怀里，
「我爱你舒舒，我们会结婚的，对吗？」
这次我没有回应，只是将他推开，「我有点困了，先回去睡觉。」
走回房间的时候我没拿手机。
睡到一半的时候，苏致突然推开我的房门。
动静很大，我睡眠浅，直接给吵醒了。
他红着眼，一手拿着我的手机，一手拿着他的。
「舒舒，我再问你一遍，你最近都是和谁出去？」
「朋友。」
「普通朋友！我问了周馨婷，她说季和阳是你的前男友！你最近分明每天都在跟他聊天，吃饭的对象也是他！」
我扯了扯嘴角，「前男友怎么了，前男友不能是朋友吗？」
「这个，你不是最有发言权？」
苏致愣了一下，过来俯身抱住我，「对不起舒舒，我不和宋妍联系，你也别和这个什么季和阳联系了好不好？」
当然不好。
那些难过，痛苦，背叛和不被理解。
请你一样不少地，经历一遍。
10
后来苏致每天都蹲守在我公司楼下。
当我再提出要去跟朋友吃饭的时候，他立刻十二万分警惕，问我是不是跟季和阳出去。
「如果是他，我就跟你一起去。」
「你去我就不去了。」
苏致这个时候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说让我不要再去见他，一会儿又让我带他去见季和阳。
我当然不可能带他去见。
今天苏致突然带了一部单反回来，「舒舒，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拍照。」
看到他兴致勃勃的模样，我只觉得可笑。
之前无论我怎么让他帮我拍照，他都是各种借口拒绝，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
我带皮皮下去散步的时候，他试图捕捉我跟皮皮玩耍的每一个瞬间。
但每次我都会不着痕迹地躲避镜头。
留在他镜头里的只有我的背景和侧脸，就连皮皮也是随着我，我的脸转向哪儿，它的脸就转向哪儿。
虽然照片中没有一张我跟皮皮的正脸照，但是苏致还是邀功似的想把照片拷出来。
「待会儿你选一些比较满意的，我把它晒出来，到时候挂满一面照片墙。」
我顺着他，「你导出来后我再选。」
「舒舒，我记得你有一台笔记本，借我导一下数据。」
我掩下眼里的情绪，将电脑翻给他。
他一个人在书房鼓捣，我抱着皮皮坐在客厅看电影。
过一会儿，里面传来哐啷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
皮皮朝里面吠叫了一声，想跑进去。
我把它抱住，「没事，我们看我们的。」
发出声音后很久，苏致才从书房里面走出来。
他已经不像进书房前时那样兴致勃勃，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照片我都导出来了，你选一下。」
当他把笔记本电脑递给我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他在气什么。
屏幕上并排打开两个文件夹。
一个放着他今天帮我拍的照片，另一个满是同一个男的照片。
我若无其事地将另一个文件夹关掉，装作认真挑选照片。
苏致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最后忍无可忍开口问我，「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我一脸疑惑地看向他，「啊？说什么？」
「文件夹里的那些照片，那个男的，是谁？」
「哦，」我重新打开被关掉的文件夹，「你说这个吗？季和阳。」
他过来扯我的手腕，「分手了为什么还留着。」
「毕竟交往过，删掉了可惜，所以就留着。」
我无辜地冲他，「苏致，你那里不是也留有宋妍的照片吗？」
他被噎得一口气憋回去，最后一肚子火无处可泄，一拳砸在了沙发上。
惹得皮皮直接跳了起来，挡在我的身前，朝苏致凶狠地龇牙咧嘴。
苏致缓了一会儿，俯身搂住我，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像个受伤的小孩，
「舒舒，我吃醋了。我不想你心里还有别的男人，影子也不行。」
我觉得好笑。
可是苏致，你要不要回头看看你做过什么？
11
晚上的时候，苏致难得没有再蹲守在我旁边。
我大概能猜到他去哪儿。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纾解的方式就是找朋友喝酒。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李响打电话给我，
「苏致喝醉了，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小舒，可能要麻烦你过来一趟。」
彼时我已经打扮精致，准备出门，「你们在哪儿？」
「元区酒吧。」
我穿上高跟鞋，「抱歉，可能我没有办法过去，现在公司临时有些事需要我过去加班。」
「小舒，」李响叫我，「刚刚苏致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起初我还不信，你那么喜欢苏致，怎么可能跟前男友纠缠不清。」
「但是你现在这个态度，我有点相信他说的话了。」
我的步伐顿了一步，冷眼，继续往前走，「我什么态度？」
「平时苏致有事，不管你在做什么，都会立刻过来接他。」
交往的时候不单苏致无微不至地为我付出，我同样也将苏致放在首位。
曾经凌晨三点出去接喝醉的他，也曾衣不解带地照顾胃肠炎发作的他。
他肠胃不好，不会做饭的我硬生生学会了很多粥汤的做法。
可是，那是以前。
「没办法，我现在真的要去加班。」说完我挂了电话。
不过我驾驶的车子并没有开向公司，而是元区酒吧旁的一间餐厅。
特意选的落地窗旁边的位置，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坐了谁。
我约好的人已经落座，我跟他打了招呼，就坐在他对面，等着时间过去。
终于看到李响扶着苏致从酒吧出来。
苏致走路摇晃，从我们面前经过。
突然地，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到了我。
随后他甩开李响，步履踉跄地朝餐厅门口跑去。
「你可能要挨打。」我跟对面的人说。
他耸耸肩，「你开心，我配合。」
苏致直接朝我们的位置冲了过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季和阳，离舒舒远点！」
苏致打完他又过来拉住我，「舒舒，我不怪你骗我，你跟我回家。」
我甩开他的手，去扶季和阳，「你还好吗？」
苏致满眼受伤地看着我，再次试图过来扯我的手，「舒舒，我头有些晕，你跟我回家。」
我躲开，「季和阳受伤了，我要送他去医院。你不过是喝醉了而已，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我看也不看苏致，扶着季和阳走出餐厅。
凌晨的时候，我收到李响给我发的视频。
视频里苏致在不停地灌酒。
桌子上已经堆了许多酒瓶，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但是他依旧在不停地喝。
李响说：「苏致照这样喝下去迟早要胃出血。这件事错在你，既然已经分手了就不该和前男友纠缠不清。」
我没理会，把手机丢在一旁。
没想到第二天，喝得烂醉的苏致出现在我家门口，还有陪着他的宋妍。
12
苏致一身酒气。
宋妍看样子也是一夜未归，妆都花了，脸色难看。
「你到底给苏致下了什么迷魂汤！昨晚说什么都不肯走，就非要守在这里。我说要敲门他也不让。」
宋妍朝我喊，被苏致推了一把，「你别凶我的舒舒，你走，否则舒舒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又不开心了。」
「苏致……我是宋妍啊。」
「我管你是宋妍还是宋甜，你赶紧走。」
苏致将她挡在了门外，身子摇晃地进了我家。
看到我，苏致红着眼眶指着心脏，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昨天丢下我跟季和阳走了，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跟他和好了？舒舒，你不能背叛我。」
我说，「我跟他只是朋友，昨天他受伤了，我当然得送他去医院。毕竟我们在一起过，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对吧？苏致。」
苏致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想要过来抱我。
我侧身躲开。
他捂着脑袋蹲下，「对不起，对不起舒舒，你跟宋妍喝酒那天，我不应该丢下你不管……我不知道被丢下会这么难受，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没说话。
你终于懂了吗。
懂被抛下的感觉。
苏致酒醒了以后，他沉默不语地跟在我的身边，没再提季和阳的事。
一周后是他的生日。
沉默了一周的苏致来了精神气，神采飞扬地跟我说，「舒舒，到时候你一定要抽时间过来。」
我看着他，「好。」
其实苏致的事总藏不住。
馨婷跟我说了，苏致要在他生日那天跟我求婚。
苏致正式生日那天。
他邀请了一些我们的共同朋友，宋妍也在。
他第一时间过来跟我解释，「是李响叫的，不是我，她来了也不好将她赶走。」
我扯了扯嘴角笑，「没关系。」
「你真的不生气？」
「吃饭吧。」
饭后蛋糕才推上来，当然，我知道还有别的环节。
苏致提前跟我说，「舒舒，待会儿你过来跟我一起吹蜡烛。」
我说，「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包厢里。
偌大的蛋糕上燃着蜡烛，苏致站在蛋糕前，迟迟未吹灭蜡烛。
宋妍看不下去，推开了人群将包间的灯打开。
「别等了，叶舒不会回来了。」
苏致攥紧了手里的戒指，「不可能，她跟我说了只是去上洗手间。」
「我刚刚看到她上了别人的车，开走了！」
「我还有朋友看到她跟一个男的进了酒店，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叶舒？！」
苏致看着照片上的人，浑身的劲儿仿佛被人卸掉，整个人如丧考妣。
也凑了一头过来看的李响直接喊了出来，「那男的不就是叶舒那前男友？都睡在一起了还说只是朋友！」
13
苏致住院了。
说是晚上喝酒喝到了胃出血。
宋妍来公司后直接拿起我桌子上的水杯，朝我脸上泼过来，
「你还要不要脸，苏致的生日你去跟前男友开房？」
我直接拧开手头的矿泉水瓶，从她头顶往下灌，「苏致都没说话，你用什么身份来骂我？」
「苏致是被你下蛊了，人都住院还想着跟你求婚！昨晚喝酒的时候一直哭着喊你的名字！」
「你等着，这婚我不会让你们结成的。」
然后苏致的妈妈直接联系了我，语气十分不善，「是叶舒吗？麻烦到医院来一趟。」
「好。」
我也打电话给了我爸，「爸，苏致住院了，你跟陈姨方便一起过来看一下吗？」
有些事，就一并解决了吧。
我爸和陈姨到病房时候，苏致的妈妈正在数落我。
「我以前觉得你是不错的女孩儿，都已经将你当准儿媳看待了，可是你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呢？」
「你那电脑里还存着前男友的照片我就不说了，每天下班以后跟前男友去吃饭，我也不说了。那苏致喝醉了，你不管他，骗他说去加班，实则是去跟前男友再续前缘，还丢下苏致不管，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昨晚，苏致生日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你跑去跟你前男友开房！你这是赤裸裸的道德败坏！」
我爸紧皱着眉头不说话。
陈姨上来扯着我说，「小舒，你真跟别人开房去了？」
「不是别人，是我。」季和阳也进了病房。
苏致看到他就激动地想从病床上起来，「季和阳，你还有脸来，给我滚出去！」
「我来看我姨夫和表妹怎么了？」
季和阳跟我差不多大，是我妈妈那边的表哥。
让苏致误以为他是我的前男友，是我跟馨婷串通好的。
苏致愣住，「季和阳是你的表哥，那之前的一切……」
演的。
我扯了扯嘴角，「我就是想让你尝尝，你做的那些所谓『不过是朋友』做的事情，有多痛苦。」「你留着照片，你说不就是照片而已。那我留着，你怎么就受不了？」
「你说，你跟宋妍真的没什么，那我也是这么解释，你怎么就不信？」
「你丢下我送宋妍去医院的时候，觉得理所应当。那我丢下你的时候，你怎么就要死要活？」
「不是落在你身上的刀，所以你就不痛，对吧？」
我捏了捏拳头，「还有，皮皮生日那天，你说加班，其实是去宋妍家，做了吧，你们。」
苏致瞬间慌乱，「没有舒舒，你相信我，那天我虽然是去找宋妍，但我跟她真的没有……」
在看到我搬出的手机照片后，他的话戛然而止。
是宋妍在那个时候发给我的，他们一起睡在床上的照片。
她像炫耀战利品一样发给我。
「现在的你，知道我那天看完是什么感受了吗？」
「这次，刀终于落在了你的身上。」
「痛吗，苏致？」
「分手吧。」
「舒舒，对不起……」苏致直接拔了针管，想要站起来挽留我。
但奈何身子太虚，刚站起来就差点摔倒。
他妈妈赶紧过去扶住他，出于心疼儿子，她又换了一番说辞，
「既然都是误会，解开就好了。宋妍我也知道，苏致交往了挺久的小姑娘，后来因为她出国了，两人就分手。」
「年轻人干柴烈火，偶尔犯错也正常，苏致现在也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我没说话。
我爸直接把我拽到身后，「既然你出面了，作为家长，我也跟你掰扯掰扯。」
「相同的事，你儿子做了，你把那叫作偶尔犯错也正常。我女儿做了，你刚刚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说她道德败坏。况且我女儿还没有真的做。」
「我觉得，到我们这把年纪了，有时候还是不要太双标了。错了就该认，该分手就得分手。」
我爸拉起我的手往外走，「之前是爸对不起你，不该那么劝你跟那小子和好，爸给你道歉，走，回家给你做饭吃。」
苏致挣扎着跑过来，红着眼睛拉我的手，
「舒舒，我已经知道你有多难受了，是我的错，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和宋妍联系，只好好对你。」
我甩开他的手，「别犯贱了，苏致。」
14
后来苏致故技重施，想要上门让我爸和陈姨站在他那边，让他们一起劝说我。
可我爸自从医院那天后，已经对苏致失望头顶，不再将他当作准女婿看待。
所以直接闭门谢客。
然后苏致又一次因为喝酒喝到胃出血住了医院。
宋妍在苏致住院后就辞职照顾他，可苏致丝毫不配合。
他一直虐待自己，不停喝酒，让自己反复胃出血住院。
后来宋妍忍无可忍，直接把喝得酩酊大醉的苏致送到我家，
「你劝劝他，让他别再喝了！」
喝醉了的他仿佛失忆了，看到我直接抱上来，「舒舒，我头好晕。」
我看着烂醉如泥的苏致，直接把他推开，「苏致，别再自欺欺人了。」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清明，最后颓唐地低下头。
「舒舒，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没有。」
「我还祝你永远活在悔恨和遗憾当中，时时刻刻。」
我关上门。
以后种种，都与我无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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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之花：暗黑困境中的觉醒和救赎
每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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