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囚禁之后

被囚禁之后

我穿成了炮灰女配,被病娇杀手囚禁,会被折磨到黑化发疯后无情丢弃。

但这次,说好的抛弃都不存在的,他粘着我恨不得跟我一起走。

(病娇毒舌杀手男 x 斗智斗勇的贫民窟女孩)

01

醒过来的时候,我浑身都酸软无力,好像睡了半年的植物人。

周围非常陌生,看环境是一个老房子,昏黄破旧得像加了香港恐怖片的滤镜。

正是黄昏,夕阳懒散地透过狭小的窗户照进来,把整个屋子照成落寞的颜色。

「咚,咚,咚……」有很规律的咚咚声传来,听起来像是菜刀砍在砧板上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男子低着头,手提着菜刀节奏统一地往下砍。

隔着半堵墙,上面木框搭配着残缺的玻璃,看起来像是那种半开放式的厨房。

男人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下,看不清面容。

他专注地低头剁着什么东西。

菜刀剁下去再举起来的时候,能看到刀刃上留下暗红的带着汁水的残渣,似乎在剁某种肉类。

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我发出了动静,男人立刻抬起头来,阴森森地看向我。

倒是个美男子。

五官的轮廓非常好看,鼻梁笔挺线条锋利,眼眸深邃地隐藏在突出的眉骨下。

整个人弥漫着阴郁的气质,仿佛从壁画上走出来的俊美魔神。

「醒了?」男人挑眉,说话口吻轻飘飘的,仿佛我是一根小拇指就能按死的蚂蚁。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压抑着嗓子,尽可能镇定地问道。

「这是一个邀请,乔思小姐。你想不想玩一个游戏?」

「当然,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男人的眼睛里浮起一丝兴奋,配上苍白的面容显得有几分瘆人。

乔思?我反应了几秒钟,想起来这是一本小说里炮灰女配的名字。

小说里的男主叫祁时,是一个莫得感情的病娇杀手。

除了杀人以外,他最大的乐趣是囚禁各种女孩子,欣赏她们因为恐惧痛哭流涕甚至发疯的样子。

这本小说的背景发生在某个架空世界,贫富差距特别明显。上流阶层日日纸醉金迷、酒色生香;底层则生活在肮脏的贫民窟,出卖着自己的体力,为上层供给养分。

祁时一般只能抓到一些平民女孩,有天正好碰到了出来溜达、没有安保保护的富家女主,于是把她抓回去各种虐身虐心。

见惯了千篇一律的贫民窟女孩,祁时只觉得这个小公主真是可爱得与众不同。而傻白甜女主,也斯德哥尔摩地想要拯救祁时的心。

而乔思,则是书中的炮灰温柔女配。男主折磨过很多炮灰,而女主的上一任就是乔思。

提到乔思的时候,男主轻飘飘地说这个人疯了,然后被他丢到了贫民窟,估计已经非死即残了。

至于女配在贫民窟被其他人折磨然后黑化,则是后话了。

我人傻了,我真的傻了。

造孽呀,现实里当贫民女孩还不够吗,怎么穿书也是贫民窟女孩,还是被折磨到发疯黑化的那种。

02

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逆风翻盘,逃出这个变态的鬼地方呢?

总之得先保持镇定。

「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

「我会杀了你。」祁时面无表情,但这就是变态杀手能够做出来的事。

「听起来我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你说吧,这是什么游戏?」我严肃地注视男主,想要跟他好好谈判。

祁时眼神有些诧异,似乎没料到这次被绑过来的人这么干脆,完全没有尖叫或者大哭什么的。

呵呵,我只是累了。

昨晚加班到深夜,被花盆砸中了头,结果穿过来还 tm 是个社畜,搁谁谁也不开心。

「在这里陪我三十天,如果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放了你。不满意的话,我就杀了你。」

祁时咧开一个凶恶的笑容,如同故意恐吓世人的魔神,浑身散发着邪气。

只要一提到杀你了之类的词,这个人的面瘫脸就会被兴奋所填满,还真是个变态。

说完他继续砍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节奏似乎更欢快了。

我走过去,只见那团肉被砍得稀碎,早已分不清原来的模样。

血红的肉和汁水搅和在一起,看得人想要作呕。

看到这肉我心里弥漫着深深的怀疑。这是什么肉,看起来这么拉胯,能吃吗?再联系到男主杀手的身份,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祁时注意到我的眼神,漫不经心地吐槽:「怎么,担心是人肉吗?」

……

「你可以不吃,然后被饿死。」

肉剁好后他开始烹饪,把肉放进水里,然后放了些蔬菜进去搅和。没过一会儿,热腾腾的肉汤开始冒出食物的香气。

祁时盯着这锅蔬菜肉汤,似乎很是满意,眼睛亮晶晶的。

等到肉汤咕噜噜地冒泡冒了好几分钟,他把锅端到桌子上,用勺子盛了两碗,还各配了一碗大米饭。看来有份是我的。

我僵硬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看着这个杀手……吃得很香的样子。

这副身体被抓过来昏睡到现在应该早就饿了,所以此刻,我的肚子发出不争气的咕咕声。

「你不吃吗?」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斜睨了我一眼。

「这个世道,和吃人肉有什么区别。为了活下去,别说是吃人肉,让你吃屎你也会吃的。你信不信?」

我不想信,但这个变态可能还真的做出过强迫别人吃屎的事也说不定。

我麻了。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发生,为了保存自己的体力,这顿饭看来是不吃不行了。

我拿起筷子开始慢慢扒饭,至于那碗汤则是碰都没碰。

祁时耸耸肩,「随你,反正每天都是这个菜。」

……

趁着吃饭间隙,我环顾四周,打量着自己的处境。

这是个破旧的客厅。地板上铺着一个床垫,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上面。

桌椅、沙发,一切都是肮脏破旧的,似乎已经被居住了很多年,就连窗框都是非常老旧的样式。

向窗外看去也是相同的建筑,密密麻麻的破旧筒子楼一栋挨着一栋,看起来阴森森的。每个窗户里都是黑乎乎的,没什么人住的样子。

这里和贫民窟差不多破旧,但是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影,仿佛一个被遗忘的世界。

原书中提到过,这是多年前就已经被废弃的旧居民区,已经被几个有钱人承包,几年内会进行开发。

但为什么没有直接开发,男主为什么藏身这里,为什么废弃的居民区没有其他贫民过来偷偷居住,为什么废弃了这么久男主这间屋子还能通上电……

这些看起来站不住脚的现象背后,实际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男主的囚禁并非单纯有意为之,而是受到了顶层玩家的委托。

上流阶层整天浮华奢靡也会腻,于是开始找些其他乐子——以人为乐。

光看底层人承担着生活的重压还不够,他们要看到这群人被奇异的处境折磨,在吃不饱饭以外的折磨下会做出什么癫狂的举动。

于是在某个小机灵鬼的提议上,开启了几个游戏项目。其中有个主题是「绝望的少女」,会绑架一些女孩关注她们的一举一动。而具体脏了手的事他们不会做,只是委托到黑市里而已。

而男主,其实也不知道委托者真正的身份,以为是哪些人的恶趣味呢。

呵呵这群人还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心思重重地吃完了这顿饭,祁时则和没事人一样非常放松。

他撂下筷子躺在沙发上,伸开胳膊和腿,放松得像没穿书前我养的猫。哎,我这穿书了,也不知道我家猫怎么样了。

「把碗洗了。」

啥?我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以为你是大小姐吗,在我这里还天天饭来张口?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不知道?去把碗洗了。」这几句话漫不经心的,倒是把我搞懵了。

被绑架的还要洗碗?还真是闻所未闻呐,男主这通操作成功把我逗笑了。

但这真的是男主吗?

原书我记得男主是冷漠深不可测的病娇杀手,遇到了女主,在女主的关心下才渐渐打开自己的心,怎么现在这么毒舌……

我黑着脸,收拾了碗筷进厨房,恶狠狠地开始刷碗。

03

厨房橱柜、墙壁的表层都蒙着一层油脂,看起来颇有历史。水龙头也生锈了,水流带着锈迹斑斑的颜色,流了两分钟后才恢复正常。

这里真的太拉胯了,我不禁在心里吐槽。

但有一点很奇怪的是,男主的衣服看起来宽松舒适、做工精致,似乎价值不菲。

呵呵,果然是冷酷无情的杀手,想必通过杀人任务赚了不少。

我坐在餐桌边,隔着两三米距离遥遥注视着祁时。

表面谨小慎微,内心狂飙吐槽,分析着怎样才能逃离病娇杀手,避开原书女配的悲惨设定。

也许是眼神的敌意过于火辣,祁时捧着手机专心致志看着什么,突然抬起头,目光淡淡扫过来。

仿佛上一秒刚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他嘴角还挂着笑意,眼神却冰冰凉凉的,像一条咧开嘴的毒蛇。

看得我打了个寒颤。

「你在骂我?」他慢悠悠地开口。

「额没有啊,怎么会,我没有那个胆子的。」我微笑着撇手,迅速否认三连。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而我的心跳开始狂飙。

记得原书里可是有虐心还虐身的情节的,虽然没有指明前面被绑架的炮灰们发生过什么,但如果男主一直是个变态,女配也难逃魔爪吧。

这么想着,我感觉自己更加不好了。

祁时突然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我的脑袋开始以时速 180 公里的速度运转,但绝对不是开车,而是想着如果变态想开车的话我该怎么逃脱。

「你脸红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

「有吗?!没有吧?」我再次否认三连。

然后他突然抓起我的胳膊就把我往旁边带,吧唧一声把我扔到了床垫上。那个我醒来时躺着的旧床垫,位置就在沙发旁边。

而他开始扯衣领,看得我冷汗狂冒。

不过他扯开了领子后只是打了个哈欠,然后慵懒地再次坐倒在沙发上:「讲个恐怖故事吧。」

呃……这转折还真是猝不及防⊙∀⊙。我眨巴眨巴眼睛,目瞪口呆:「恐怖故事?」

「对,你不会没听过恐怖故事吧?连故事都不会讲,要你在这待着也没什么价值,不如杀了你,换个人玩游戏……」

祁时的小嘴一本正经地嘚吧嘚吧,好像七八岁的小孩在缠着大人给自己讲睡前童话一样。

emmm,哪个正经杀手睡觉前要听别人讲恐怖故事的??

不过你不用怀疑,这就是作者的设定= =原书里绑架女主后,男主也是闲的没事干,让她给自己讲恐怖故事。

其实是种经典的一千零一夜套路,一般用作开启故事的引子。而故事讲述者和听众在长期相处中,可能会慢慢爱上对方。

不过女主从小在糖罐子里泡大,哪里接触过什么恐怖故事,最后反而变成了男主讲恐怖故事吓她。

浪漫吗?我是没感到浪漫,倒是感受到了这个人设的清奇啧啧。

我邪魅一笑。

男主啊男主,这次你摊上了的可是恐怖片资深影迷,一千零一夜个恐怖故事也不在话下。

作为现代无聊社畜,穿越前我经常看恐怖片娱乐,说几个应付应付不成问题。

「别杀别杀,看过的,我想想哈……嗯,说个办公室的诡异杀人事件吧。」

这个故事里女主是个实习生,某天办公室里有个副主任的家人被杀,副主任却失踪了,被定为嫌疑人。

警察们过来询问副主任工作上是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导致产生了杀人动机。

老板和职员们都说没什么问题,但其实副主任经常遭受孤立。而且不受老板喜欢,都好几年了也升不上去。女主知道这一切,却听了老板的指使缄默了,因为她想要转正。

接着办公室里开始发生其他诡异的事件,老板也很快被杀,尸体还是从天花板里发现的。

似乎消失的副主任就藏在办公室里,时不时出来报复这些两面三刀的同事。

「女同事又开始谩骂和讽刺女主,没有发现女主阴沉着脸,已经不是以往那个唯唯诺诺的实习生了。说时迟那时快,女主举着刀子就往女同事身上捅了过去……」

说着说着我渐入佳境、津津有味,完全代入到看片时的情绪。

说话的语气也相当惊悚,时而压低声音,时而抬高嗓门,还瞪大眼睛锃亮锃亮地盯着祁时,就为了让他入戏。

真是太敬业了,我觉得我完全配得上一张敬业福。

祁时认真地听着,似乎听入迷了,看起来居然有点乖巧。

最后整个故事结束,他变成了好奇宝宝:「副主任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杀了家里人?女主为什么也会杀人?为什么最后女主要杀男同事的时候,男同事要问女主她是谁?」

「是这样的,这个故事核心是想表达病态 996 文化对人性的摧残,把好端端的人折磨成心理变态了。而这种心理问题像是人传人一样,从之前的副主任传到女主身上,连带着她也杀人……」我饶有兴趣地解释道。

祁时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是 996?」

对哦,这家伙只是个没有上下班时间的杀手。

「996 就是上午 9 点工作到下午 9 点,一周工作 6 天,是种非常压迫的工作方式。」

看着他茫然的双眼,我类比道:「就比如你要杀人,你得连着杀六天人,还得从早杀到晚,不然别人就不给你发工资。你说惨不惨?」

祁时似乎起了共鸣,眉头微蹙:「够惨的。」

我满意地勾起嘴角,带着终于安利成功了一次的自豪感。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工作就是杀人呢?」

他幽幽地看着我,苍白的面孔上一双眸子深不可测。

04

emmm 我总不能告诉他你是书里的男主角,我开了上帝视角吧。

祁时虽然嘴上提杀人提了好几次,但从未表明过他杀手的身份,如果我泄露了知道他身份的秘密,他可能会怀疑我的立场。出于安全考虑,可能会当场终止这个游戏。

我故作镇静,无辜地问道:「什么,你的工作是杀人?」

「我是看你刚刚一直说我不听话,就没有参加游戏的资格,就会立刻杀了我,于是就拿这举个例子……不会吧,你的职业真的是杀人?」

我撇了撇嘴,露出害怕的表情。

祁时似笑非笑地瞅着我,不置可否的样子。

「这个故事里的办公室既然那么恶心,女主为什么要坚持工作下去呢?」他转移了话题,「大可以换一份工作。」

我在心里抹了把汗,总算是保住了小命,「没办法,人都是要生存的,要吃饭活命,甚至还有家要养。」

「但女主并没有到缺了这份工作就揭不开锅的境地吧?又不像你,如果不吃我做的饭,几天就会饿死,到时候就算喂你屎,你也会吃下去信不信。」

啊这,是要和粑粑过不去了吗,这个男主怕不是有什么怪癖?我开始深刻担忧起我的未来。

我努力克制住了情绪,假装没听清后半句。

「揭不开锅倒谈不上,但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生活得更好的,买得起房,有点小钱,放假的时候可以吃点好吃的、做点其他事情娱乐。如果只是能吃饱,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祁时沉默地盯着我,目光平静,又似乎含有探究之意。

「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你说的这些,除了顶层那群人,其他所有人是享受不到的。」

原书中,除了居住在顶层的上流阶层,其他人都生活在地面。

顶层高楼大厦直入云霄,金碧辉煌声色犬马;而地面只有在工厂里苦苦劳作的普通人,还有生活在贫民窟里的贫民,他们艰难挣扎,也只为吃口饱饭而已。

这么说,按照乔思原主的身份,确实是没法享受到我说的那些。

祁时的语气不悲不喜,听不出对上层的羡慕,也没有身为下层的恐惧和不甘。

他躺在这片废弃居民区一个屋子里的破沙发上,独自享受着末日一般的孤独。

我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我轻轻地说道:「但是人总有做梦的权利吧。」

祁时没回复,打了个哈欠,伸手关了灯。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再说一个故事吧。」

看样子祁时是打算入睡了,我打起精神,压低声音开始讲述下一个恐怖故事。

祁时没再说话。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呼吸也越来越平稳,似乎已经陷入了梦乡。

我闭嘴不再说话,借着微光观察他的动静。

屋子很暗,屋外也看不见任何灯光,只有月光隐隐约约照进来,能稍微看见一些轮廓。祁时躺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动静。

也许现在就是逃跑的机会,趁他醒过来前。

大门就在我左侧两三米远的位置,如果能悄悄走过去拧开大门,也许能逃离这个屋子。

祁时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声响。时间不多,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于是我悄悄动起来,尽可能地贴着地面往前走,不发出任何一丁点声音。

终于来到了大门处,我浑身浮出了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

门把手就在上面,站起来、拧开,往外跑就行。电光火石间,我构思着接下来要做的动作。

机会稍纵即逝,就是现在!

我伸出手,刚想拧开门把,一个白晃晃的锋利的东西就朝我这边砸了过来。

几乎是贴着我胳膊飞到防盗门上,发出锵的一声后掉落到地面。

那是把菜刀,他用来砍肉的菜刀。就差一点,如果再准一点的话,就会削断我的手。

我心一沉,整个人如坠冰窟。

我被发现了。

也许祁时根本没有入睡,只是闭着眼留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就像个小蚂蚁在滴溜溜打转,以为能走出这方天地,却不知道连天空也在设计者的掌控之中。

这把刀在警告我,走出这个门,我会很危险。

我僵硬着转过头,发现黑暗之中祁时正在看我。

05

浑身血液都向大脑涌入,肾上腺素开始狂飙。

人类进化几十万年诞生的警觉告诉我,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这个男人不仅是个纸片人,我也不只是个咸鱼读者。此刻我是真真切切地身处其中,身处这个架空的未来世界,和这个变态杀手置身于同一间屋子。

而他,随时可能真的杀了我。

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门上了锁,走不出去的。」

「逃跑的话是会违规的,会被杀掉逐出这个游戏。我,会杀了你。」

他的语气淡然,如同在说今天的晚饭吃了什么。

「虽然你说的故事很一般,不过肚子里好歹有点货能说出口,不像那些支支吾吾动不动就哭的人那么无聊。」

「那么,我要不要杀了你呢?」他轻轻地呢喃,虽然是个问句,但并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就看这个变态杀手怎么决策了,我的小命就在他一念之间。不过要是他真的要做些什么,我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他自言自语回答:「算了,天都黑了,普通人在脑子犯浑的情况下做出些失智举动也很正常。念在初犯的份上,放过你一次,留着你再讲些其他的恐怖故事吧。」

接着他语气一转,变得异常阴森,「不过要是你再逃跑的话,我会直接杀了你。」

我唯唯诺诺地应了,回到床垫属于我的位置上,靠着墙蜷缩成一团。

没理会这个变态吐槽我故事讲得烂,还吐槽我是个失了智的普通人,我的脑子全在思考怎么安稳活下来,逃离病娇男主的魔爪上。

总之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了,祁时表面在沙发上躺着,其实应该是在留意我的一举一动,不然我悄悄走到门边也不会被发现。

对这可是杀手男主啊,还是在世界观迥异的世界,男主的体力和智力说不定远高于常人。我还反抗什么呢,乖乖躺平,听话配合 30 天看看能不能出去?

不不,不行,谁知道祁时脑袋里在想什么,会不会半途发疯就把人给咔嚓了。

脑子里糨糊似的搅和成一团。我的神经紧紧绷着,生怕祁时做出点什么,直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迎接我的不是我家可爱的胖橘,而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啊!你干什么啊?」我战术后退,头差点砸到墙上。

O_O 这人离我这么近干嘛,是看上了这幅身躯的美貌想要做些什么吗,可真让人惊恐。

祁时皱着眉有些嫌弃的样子:「你流口水了。」

「第一次看见有人睡觉流口水,真是太恶心了。」

他一本正经,脸上是我看到蠕动的大胖肉虫时会有的便秘般的神情。似乎我的流口水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我抹了把嘴:「姿势原因吧,真是的,这么一张破床垫怎么睡好觉啊?」

祁时冷哼:「睡不好?呵呵,哈喇子流得满床都是。」

……

清晨的阳光微微照进屋子,光线看起来不是很猛烈,估摸着大概早上七八点钟的样子。

祁时又瘫在沙发上开始玩他们这个世界里的手机,状态和昨晚差不多,观察不出来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打了个哈欠,偷偷寻觅着逃离的机会。

06

果然第一晚只是试探,之后每晚祁时都会看着我吞下两颗安眠药,然后让我给他讲恐怖故事。等故事讲得差不多了,我也就差不多睡过去了。

而早上再次醒来的时候,祁时已经精神抖擞地在一旁盯着我了。

「今天早上没有流口水哦。」祁时看着我,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说实话有些瘆人,每天早上有个面色苍白噙着笑意的陌生男子在你身边,关注着你有没有流哈喇子这件事。

发呆、看祁时玩手机和哈哈哈、发呆、吃饭、发呆、刷碗、看祁时玩手机和哈哈哈……日子进入了可怕的无聊循环。

三天后最先溃败的是我的胃。连续吃了三天光米饭,闻着肉和菜的香味却不能碰真的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我屈服了,像祁时说的,可能就算是人肉饿上几天我也会吃。更何况我仔细观察过了,肉并不是人肉,应该是一种动物的肉。

祁时还是老套路,把肉剁得稀碎然后放一些菜叶子,搅和成一锅颜色复杂的蔬菜肉汤。

我腆着脸给自己盛了一碗。

祁时好笑地看着我,一副爷说的没错吧的骄傲神情。

这汤闻着香,吃起来却非常腥气,几乎难以下咽。也不知道祁时是怎么忍受每天吃这种东西的。

「怎么,好吃吗?」祁时眼睛发亮地盯着我,像个希望得到夸奖的小孩。

但是那种黑心小孩,要是听到负面评价,可能会板起脸杀了你那种。

「还可以。」我神色自如地满嘴跑火车。

「对了,我知道有其他的做法可能更好吃,比如糖醋排骨之类的,你听说过吗?」为了未来几十天的胃,我豁出去了。

祁时有些疑惑,表情却并不反感,在我的讲解下他迅速对糖醋排骨、红烧肉这些菜产生了兴趣。不过厨房里只有盐巴,并没有油、糖、醋、料酒、香料这些调味品。

我仔细科普了一番这些东西的妙用,然后一本正经地提议:「那要不你出去买?」

「我没有想着逃跑啊,真的,就是为了伙食提议下。」

他眼神冰凉地打量着我,似乎是在观察我说话的可信度,最后十分有底气地同意了。

「那就买吧,反正你也逃不到哪里去。就算你逃跑我也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呵呵,果然是自信心爆棚的男主呢。

然后又安排我吞下了两颗安眠药。

醒来的时候,祁时守着我哈欠连天。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看来已经过去了至少七八个钟头。沙发旁边的地面放着一些物资,看起来有蔬菜、肉类和调味品。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就等我凑成一桌麻将了。

我立刻心领神会:「我来做?」

「当然,这些都是你说的菜。要是做得不好吃的话,留着你也没什么意义了。」祁时玩弄着手指,慢悠悠地又拿要咔嚓我来说事。

但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穿越前我可是宅家的居家小能手。

大排剁成小块下锅焯水去腥,烧油放入香料炸香后加糖,翻炒至糖变深色后放入肉块。看着我熟练的动作,祁时目瞪口呆。

他的求知欲十分旺盛:「为什么要先烧水呢?」

「焯水可以让去除肉类的血污和腥味,蔬菜的话可以保持色泽鲜艳。」

半小时后,祁时对着两盘丰盛的菜肴大快朵颐。那样子特别像好几周没吃饱饭的难民。

熟悉的味道在味蕾跳动,我眼含热泪地大口吃肉。在这个冰冷的异世界,光哄着男主防止他一时兴起杀人就已经很困难了,能吃上口好吃的是多么不容易。

祁时很快把盘子里的吃完,甚至把目光转向了我的碗。我假装没看到,迅速扒完了碗里的饭菜。

「还可以。」祁时心满意足地眯眼靠在椅背上,看起来非常舒弛。果然吃饱喝足就是不一样。

「以后的饭你来做吧。」

光洗碗还不够,又给我安排新家务?男主也是心大,就不怕我下毒吗。

「别想着下毒,我会盯着你的。」祁时眼光一闪,露出毒蛇般狡黠的眼神。

就这样,除了洗碗、讲恐怖故事外,又一重任交到了我身上。

我觉得我的身份根本不像是什么被绑架参与变态游戏的玩家,而是他祁时家的保姆= =

07

看祁时吃得挺开心的样子,我见状提出要求:「那个,我三天没洗澡了,能不能借我件衣服洗澡呀?」

祁时冷笑,又开始发挥毒舌的功力:「你现在是对我提要求?别忘了你的身份,一个被绑架的,居然敢和绑架你的人提要求?」

呵呵,我也没见过绑架的要被绑架的整天做家务呢。

之后他每天吃饭都吃得很开心,我只缺一个下毒的机会= =

第五天,祁时一整天都肃穆地盯着我。

甚至吃饭的时候,他吃得都没有以前香了。

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现在就想解决掉炮灰女配了,于是诚惶诚恐地问:「你怎么了,游戏还没有结束吧。我不是每天在给你讲故事、做饭还有刷碗吗,不会现在就要让我结束游戏吧?」

「结束也行,能不能……不要杀我?看在我给你做饭的份上?」

他皱了皱眉,嘴角抽搐了两下:「你怎么想的这么美呢?」

好吧,我抿嘴掩盖内心的失落。

祁时大敌当前般严肃地目视着我,「你,几天没洗澡了?」

??敢情这个人盯我一天,是嫌弃我身上有味了?

其实不光是他,我自己都快没法忍了。温度还算比较凉爽,但女生的头五天不洗,早已经油腻到能起锅烧油了。

「之前不是问过你能不能让我洗个澡吗,你不是觉得我不配提要求吗?」

祁时没有搭腔,把我领到卫生间,「洗吧,我今天大发慈悲一次,让你洗个痛快。」

说着他自言自语:「要是你发霉了招虫了,连累的还是我,何必呢?」

于是我站在灯光昏黄的浴室,一穷二白地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吧唧一声门被打开一条缝,一只苍白有力的胳膊伸了进来,往洗漱台上放上了衣服和毛巾。

「衣服是我的,你凑合着用吧。」

我对着老式的喷头研究了半天,最后放出了热水,还是那种不太热的。

洗漱台上瓶瓶罐罐并不多,但都没有文字标识,我闻着味道倒了两瓶感觉像是洗发露、沐浴露的液体。

虽然水温很冷,但能洗上澡还是很开心。

我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这几天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洗完澡出来,就迎上了祁时的眼神。他坐在沙发上,但目光直直地朝着这边,似乎一直在观察怕我跑路。

看见我的时候,他的眸光很深,看不出在想什么。

头发丝的水滴从额头、发梢滴落,把我的背后和前胸的衣服打湿了一小片。

我穿着祁时的长袖 T 恤,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提着略大的裤腰。别问我为什么捂着胸口,因为女配的内衣快馊了,实在没法再穿了。

天地良心,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要诱惑男主的意思(⊙o⊙)。

而祁时似乎也嗤之以鼻:「挡什么挡,不就是多了点肉吗,有什么好看的?」

男主怕不是眼瞎?这还不好看?

原主的身体是比较性感的那种类型,前凸后翘,特别符合妖艳女配的气质。就这样的身材,我一个女的见了都要夸,他居然说有什么好看的。

可能祁时喜欢的风格是那种清纯小白花?比如女主那种。

算了,他对我不感兴趣正好,省得担心受怕。

祁时打了个哈欠,在暗示睡觉时间到了。

「咳咳,今晚来讲个小鸭子的故事……哦不,讲个世界末日只剩下一个男人和他的狗的故事。」

等我讲到狗子被丧尸咬即将变异,男主流着泪咬牙杀死了自己唯一的宠物时,特地加大篇幅渲染了男主的悲痛。

其实也是想让祁时多感受些情感,之后说不定有机会放过我。

「这世界,从此只有他自己苟且独活了,连个能安静靠在他身边、哪怕连话都不能说的生物都没有了。这一刻,他失去的不只是一只狗,还是一个陪伴着他的亲人。」

祁时嫌弃地看着我:「好好讲,别这么矫情。」

……fine,等故事讲完,睡意开始略微上来,而今晚的祁时似乎却格外清醒。

清脆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祁时站起身来,去了里面的房间接电话。他还关上了门,客厅里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没等到祁时回来,我就困意侵袭,忍不住睡了过去。

这天祁时没有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他换了身利落的黑色衣服,戴上了鸭舌帽,似乎是打算出去。

他压了压帽檐,眼睛闪过冰冷的光:「我要出去一趟,所以你得多睡一会了。」

然后就走上来给了我一针,手法干脆精准,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08

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疼,酸软无力好像睡了好几天似的。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连片月光都没有。我分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但从天色来看至少超过一天了。

祁时坐在餐桌边,发丝有些凌乱,撩起袖子在给自己的左边胳膊上药。

他面无表情,但脸上浮出了一层薄汗,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刚刚跋涉回来。

我本来想质问他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给我打针,见他胳膊血淋淋的样子还是闭嘴了。

先是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然后就给我打针让我昏睡了至少一天,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种种迹象来看,我怀疑他可能是接到了杀人任务,刚结束任务回来。

男主这种强悍的生物也会受伤吗?一瞬间我有些讶异。仔细想了想也很正常,毕竟也是肉做的。

他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安静地给自己处理伤口和上药。

从伤口里挑出碎玻璃一样的物体,然后清洗上药,整个过程一声哼唧都没有。

我不由在心里竖起膜拜的大拇指,同时也多了些许希望。

祁时再怎么强悍也会受伤流血,说明并不是万能的,我依然有机会逃离这个地方。

也许只是要等待机会。

深夜里,我悄悄打量着祁时。他是猎手,而我是随时准备巧妙跑路的猎物。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基本摸清了祁时的作息。

平时他每天在家里宅着,两三天出去一趟采购生活物资。屋里没有冰箱,食物无法保鲜,必须经常采购新鲜蔬菜和肉类。

大概每隔五到七天他会接到一个电话,随后很快就给我注射催睡的针剂,注射后我会昏睡 24 小时以上。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祁时已经执行完任务回来了。

大多数时候他都完好无损,偶尔会有点小伤。

这天他又负伤回来,坐在椅子上提起裤子低头给自己的膝盖上药。

我打了个哈欠,默数着来到这里的天数,已经二十多天了。

啧啧,马上就三十天了,我这还没有琢磨出逃跑的办法呢,游戏时间就要到了。

三十天后会发生什么呢,会算挑战成功离开游戏,还是会有其他幺蛾子呢?

「你看起来很悠闲啊,过来给我上药。」祁时轻飘飘说了句。

emmm,这个人怕不是石乐志?就不怕我给他伤口狠狠来一刀?

祁时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乖乖走过去,接过棉签和药水。

他的膝盖擦伤了一大块,看起来血肉模糊怪吓人的。

因为受伤部位在膝盖,我只有蹲下来才能平视他的伤口。

这个姿势吧就有点尴尬,如果正好有人推门进来,指不定捂着眼睛跑开了。

我用棉签沾了点红药水,往伤口上轻轻地擦,随时观察着他的反应,生怕他会疼得把我一巴掌呼开。不过祁时依然顽强地一声不吭、纹丝不动。

「有没有绷带什么的,可以绑一下防止接触细菌感染。」

「不用了,死不了。」他语气毫无波澜地答道,似乎受伤的不是他自己,「细菌……是什么?」

害,真是个好奇宝宝。

于是我开始进行微生物的科普,拿战场上打仗举例子,那些受伤后莫名的发烧、伤口持续恶化、身体出现其他恶劣症状,很可能是被病菌感染了。

「你工作经常受伤吧,都是怎么处理的?」

他目光有些迷茫:「一般放着,如果嵌进东西的话就抠出来,擦擦药。」

「哎,你这也真是够糙的,能活到现在算你运气好、实力强。」我感慨了几句,手上的力道尽可能控制得轻轻的。

伤口处理完毕,我深呼了一口气,抬起头对着他说「好啦」。谁知道撞进一双专注黝黑的眸子里。

笔挺的鼻梁上方,一双深邃的眼睛专注地注视着我,里面似乎能看见我自己的倒影。

祁时的表情有一丝迷茫,连带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无辜。

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愣住了。

09

这样的祁时,看起来不像是个在血雨腥风中生存的杀手,倒有点像个不小心跌倒的三岁稚儿。

想到这我噗嗤一声笑出声。

「你笑什么?」祁时黑着脸问。

「没没,没什么。对了,你之前说过这个游戏期限是三十天吧。今天应该至少二十三天了,是不是再过一星期就可以放我走了?」

「你说什么事我可都照做了啊,这些天也没想着要逃跑,没有犯规吧?还帮忙刷碗做饭什么的,真的很配合……所以你,会放我安全走吧?」我试探着说道。

祁时勾起嘴角:「三十天不是还没到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一周祁时没有接到任务,每天瘫在家里。

这家伙还自律得很,每天会花好几个小时健身,大概是为了保持杀手的体力和敏捷。

我无聊到求祁时拿手机给我放点东西看。

「你,真的想看?」

真的,求求了,我都快闲出毛病了。

祁时神神秘秘的,眼睛里放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这里可没什么东西可以看,不过我正好有点好东西。就大发慈悲让你看看吧。」

好东西?我狐疑地打量祁时,下意识环起了胳膊。

他在手机上翻了翻,最后调出了异世界版海绵宝宝,看起来就是给小孩子看的……emmm,所以男主心里怕是真的只有三岁???

「这个很减压呢,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不能杀人,我就会看几集这个。」祁时轻飘飘地说。

等等,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杀人?

我想了一下措辞道:「那为什么没有杀人,是因为你的心还有良知对吧。」

「如果别人不付你钱,干嘛要杀人呢?杀人多累啊,身上还得沾血。」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个不给钱就不干活的态度真的是当代社畜的楷模了。

「那为什么杀人能让你心情好起来呢?其实也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做嘛,比如运动、画画、弹琴之类的陶冶情操的东西?」

我弱弱地说,暗戳戳地想在潜移默化中为他注入其他兴趣,减少砍我的概率。

祁时看向窗外,火红色的夕阳下偶尔有鸟呼啸飞过,看起来格外广阔而自由。

在高处,有衣着华丽的人正在享受一场珍馐盛宴;在地面,有人还在厂里劳作,有人身陷争吵、饱一顿饿一顿的泥潭;有人绑架了别人,此时看着天空发呆,有人被绑架,看着绑架她的人在发呆。

同一个世界,千万种生活。我突然很好奇,祁时这一刻在想什么。

「杀人的时候,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也不会去想。」他呢喃道。

他的身后是夕阳的红光,整个人笼罩在橙红色的光芒里,邪气的气质也被冲淡了不少。我注意到,他指的似乎是他的心脏。

这七天里,我各种美食轮番做好生伺候,想着祁时喝好吃好,应该会念在我这段时间的辛苦份上放过我吧。

第三十天倏忽而至,我克制住激动的情绪,防止他觉得我太高兴而变卦,「三十天了哦,游戏结束了吧?」

他正在研究自己的手指甲,听了这话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轻笑,「可是,我只是骗你的呢。没有三十天这么简单,还有三个月吧。」

wtf?呵呵,三年又三年,这种套路我还不清楚?

我深呼吸,竭力克制想要掀桌子摔碗筷的冲动,「那也不是三个月那么简单吧,你说真话吧,到底怎么样才能放我走?」

「你很聪明嘛,没有那么无趣。等到我觉得无聊了,会主动赶你走的。」

他玩味地看着我,如同邪神一样浑身往外冒着邪气。虽美但坏,恶趣味十足。

没这么简单,就算玩腻了他可能也不会放我走的。

猫咪捉到老鼠都是玩腻了再吃掉,欣赏着老鼠花样百出累到瘫倒的窘态。而我对祁时来说,可能也是这样一只老鼠吧,一只会做饭刷碗的老鼠,但本质上也只是一只老鼠而已。

更何况,祁时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会不会容忍玩家毫发无损地离开,也是个问题。

我的眼神灰暗下来,做起最坏打算。必须尽快找办法逃离,趁祁时觉得无聊之前。

10

能从哪里离开呢?我想了几种可能。

一,从卫生间离开。但用阳台对面的居民楼做参照来看,这间屋子大概在六楼,外面也没什么可以攀爬的东西,万一跌下去可能当场嗝屁。这个方案风险太高。

二,趁祁时不备时离开。他大概也只有睡着后没有防备了,但每次都会让我吃安眠药或者注射药剂,我压根就没见过他睡着的样子。基本上没有机会实现这个方案。

再次吃安眠药的时候,我悄悄地把药片压在了舌根下,咕噜吞了一口水假装自己吃下了药。

祁时好像没注意到,我在心里暗笑。

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我的嘴,左手把我的嘴捏成 O 字型,右手伸进我的嘴里掰开舌头在下面摸索。

他的力气很大,我想拨开他的手但如蚍蜉撼树。只感觉他的手在我的嘴巴里掏了几下,药片就被拿出来了。

祁时摊开手,两颗药片清晰可见。

我红着眼睛瞪他,像吞下了一个蟑螂般恶心。

从来没有人把手伸进我的嘴巴里,这种感觉不仅是恶心,还有无尽的屈辱。

他冷冰冰地看着我:「下次别玩这种小把戏了。」然后又倒了两颗药片,示意我服下去。

我没说话,直接走到床垫那躺下来。蜷缩在床垫靠墙的那一侧,别过头目视墙壁,拿后脑勺和后背对着他。

呵呵说是一个月结果又变成三个月,然后三个月再三个月,现在还被人用手伸进嘴巴里。别人穿越是玛丽苏,我穿越怎么就这么惨。

被憋在屋子里一个月没出去,你能体会到这种绝望吗?关键这里要啥啥没有,每天就是做家务和发呆。也许是积攒的情绪上头了,眼泪顿时就忍不住哗啦啦往下流。

但我强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鼻涕眼泪全都往外冒。

祁时也没说话,空气里充满了安静令人窒息的气氛。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管他想什么呢,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好了。

哭了几分钟后,理智稍微回笼了些。我深呼吸了几下开口说话,鼻音和哭腔特别明显:「不好意思让我缓一下,我待会就吃。」

祁时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我便继续拖着,在床垫上捂着嘴抽抽搭搭。

然后过了一会儿就被祁时掰过肩膀,让正脸对着他。

他居高临下凝视着我眼泪鼻涕痕迹未干的脸,皱着眉头神情有些不解,「你哭什么?」

「被绑架吃安眠药不是很正常的吗,吃了这么多天,你今天才想起来哭?而且这个药喝口水就吞下去了,也感觉不到苦,为什么哭?」

我被说得一愣一愣,居然有点想笑。

过了一会儿他别别扭扭地说:「要是你真的不想吃药,也可以不吃。可以换个方式,比如睡觉前把你绑起来……」

「没事,我吃。」我擦干眼泪,平静地说道,「不是因为这个,可能就是想家了。」

然后我拿过新的药,混着水吞了下去。这会祁时倒是有点架不住了,死死盯着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出手阻止。

吃完药我就躺下去闭着眼准备入睡了,也没有讲恐怖故事。而祁时也没有开口催。

醒来时阳光灿烂,又是崭新的一天。

我想清楚了,对着祁时发脾气也没有用,他是变态杀手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一次两次还好,总是这样磨磨唧唧的迟早被干掉。

还是用积极配合的策略,减轻他的提防心,然后找机会逃跑比较好。

我找到抹布,准备来套大清洁。这破旧脏污的老屋让人不舒服很久了,既然还要住下去,不如让自己住得好一些。

陈年油渍、蛛网灰尘……在勤劳小蜜蜂的工作下,全都无处遁形。祁时惊讶地看我折腾,脸上写满了问号。

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把公区都打扫了一遍,除了总是关起来只有祁时接电话才会去的秘密房间,客厅厨房卫生间都焕然一新。

我叉着腰看自己的战绩:「这样舒服多了。」

祁时伸手摸我的额头,然后又去摸自己的额头,「发烧了?」

「好得很。」我说着又干劲十足地去做饭。

祁时在我身边不住张望,不管是我在洗菜还是切菜、炒菜、切肉、焯肉、烧肉,像个跟屁虫一样乱转。

不过今天没有关注我的做菜手法,而是死死盯着我的脸,表情写满了你不正常四个大字。

又是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我简直要折服在自己高明的厨艺下呢。

祁时吃了一口就喷了出来。

「怎么了,不好吃?」我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嚼了一下面如菜色,最后艰难地吞下去了,「还好吧,就是有点咸。」

我又夹了其他的菜,也是一样咸得无法下嘴。额,怎么会这样呢,一夜之间厨艺就倒退成这个地步了?

「意外,意外……不然我重新做吧。」

「算了太麻烦了,下次注意吧。」祁时阻止了我,就着白花花的大米饭吃完了。

下一顿一如既往地齁,再下一顿炒糊了,再下一顿没炒熟……

第四顿做跑偏后,祁时吃了一口就面色严峻地把筷子放下了:「这菜变了,没有灵魂了你知道吗?」

我无辜地看向祁时:「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和以前流程一样的。」

说着悲伤地低下头,心里在邪恶地笑,小样,逃不出去就算了,总得给你点小小的教训。

祁时:……

洗碗的时候,吧唧一下手没拿住,碗就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啊对不起啊,手滑……」

等到第三个盘子手滑碎掉之后,祁时抢过了我手里的碗,「算了我来吧,再碎家里就没碗吃饭了。」

「喔……」我乖巧地放下碗,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祁时狐疑地看着我,可能在怀疑我耍猴但是找不到证据。

就这样,我成功摆脱了保姆身份,除了还要讲恐怖故事,基本上没什么家务需要做了。阶段性胜利,欧耶~

祁时倒是没埋怨,玩味地打量我,从头看到脚,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以为他又要威胁做不出好吃的饭就杀我,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利落地去做饭刷碗了。

而且可能是耳濡目染了一段时间,这家伙现在做的饭也有模有样的。

很快他又接到了新的任务,但这次出乎意料,并没有为我注射药剂。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感觉突兀得不正常。我不相信祁时这种人会犯这种马虎眼,更像是为了试探我。

11

果不其然,半小时后祁时推开了门,看到的就是我在沙发上瘫着瞎唱歌的样子。

他眼神里掠过一丝讶异,迅速装作若无其事,但依然被密切注意的我看到了。

我也假装若无其事:「怎么回来了?对了,你今天忘记给我打针了哎。」

「时间安排有些问题,明天,比较适合杀人。」他假装潇洒道,然后走到我旁边瘫下来。

我刚准备站起来到旁边去给他留出位置,就被扯住了衣袖,「跑什么,这么大的沙发坐不下两个人吗?来,一起看片。」

他喜滋滋地翻出手机,继续看异世界版海绵宝宝。

??哪个正经男杀手会拉着被绑架的女人看片,还是小孩子看的动画片?

沙发其实比较宽,但祁时斜倚着占据了大半个沙发,头干脆靠在我的肩膀上,一头毛茸茸的头发刺得我脖子发痒。他举着手机放在我们之间,想让我也好好看看。

但这动画片实在吸引不了我的兴趣,连带着我打了好几个哈欠。

「怎么了,不好看?」

祁时转过头来看我,面庞距离我的脸大概只有三四厘米的距离,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打在我的脸上。

「要不看看菜谱吧,看看最近有什么可以做的菜。」他又开始美滋滋地翻出菜谱,「这个剁椒鱼头看起来不错,可惜很少有能吃的鱼……」

这么说我倒确实想起来,这些天吃的肉类都是陆地上跑的,从没见过水里游的。

原书设定也是如此,平民区的环境缺乏治理较为恶劣,而贫民窟更是脏乱差,水系基本上都被污染了,也很难吃到新鲜健康的鱼类。

至于高层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来自精心管理培育动植物的土地。

那里与普通区域隔离开来,正常人除了能进去打工,没什么机会进入。而对贫民窟的人来说,更是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所谓的差距在这个异世界,以无比鲜明的、基本生存上的差别展现得清清楚楚。

「这个椒盐猪蹄看起来也很不错,可惜我不会做,要不你做吧?试试手艺有没有恢复?」祁时有些可怜巴巴地看了我眼。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心里只有吃。

「我也不会。」我果断拒绝。

气氛又陷入了凝滞,祁时唉声叹气地继续调出动画片开始看。从我开始甩手不做饭开始,这家伙看动画片的频率就频繁了很多。

「大哥……咱们能不能看点成年人看的东西?」

「比如?」祁时今天似乎很好说话,放开手机让我自己挑。

我挑了一部,这是部爱情片,片子里的男女主是异世界版罗密欧与朱丽叶。

历经富家子弟霸道总裁、绿茶闺蜜、家族斗争等各种爱而不得后,俩人终于迎来了 happy ending。

豪宅泳池、盛大 party、夜空中绚烂的礼花、握手言和的家长,还有两个人甜腻的亲吻。

成功把我脾气都给看没了。我终于明白祁时为啥要看动画片了,就这点东西能看,搁我我也看动画片。

「你不喜欢?这种类型不是普通人都喜欢看的片子吗?C 区的人连看的机会都没有。」

祁时说的 C 区就是贫民窟,又分为 C1、C2 等多个割裂开的区域。

在这个世界不光优质生存资料是被高层垄断的,就连精神娱乐生活也分成了三六九等。

所谓的「高级娱乐」,只有高层才能享有,也是喂养中层的精神鸦片,让他们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进行阶级跨越。

所以贫民窟的网络请求地址,是无法播放这些视频的,不过倒是有些黑市会贩卖盗版。

而祁时打开的这个软件看起来也不像什么正经软件,可能是杀手用的异世界版「dark net」吧。

「有什么好看的?高层用来麻痹中下的精神鸦片而已,看多了脑子会坏掉。」

祁时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只好又科普一番奶头乐的概念,顺便发表了一番对于高层的抨击。

「用这些光鲜亮丽的东西去吸引中层为自己卖命,同时又禁止对下层的人输出,防止过大的差距引起暴动式的反抗……不得不说,住在天上那群人还真是一群机灵鬼呢。」

我这里说的住在天上是真的「住在天上」。

这个世界以高度划分阶级,越往高处越是拥有最多资源的族群。他们住在几十米上百米的高楼,睥睨着地面的一切悲喜。

祁时专注地听我说话,看起来十分有兴趣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说这些话很危险?」

「怎么,你要举报我吗?」我蛮不在乎地撇撇嘴。

就他这么一个住在废弃居民区里、不敢大大方方抛头露面的违法杀手,怎么可能举报成功。

他露出邪恶的笑容,「那倒也不会,我也不是什么守法公民。」

啧啧,男主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十分清晰的。

12

最终我还是开始勤劳地做饭,倒也不是受不了祁时的威胁恐吓或者眼巴巴的「哀求」,而是单纯想吃点好吃的。

不过刷碗的活我直接拒了。

凡是祁时让我刷碗的时候,我做饭的水平就急速下滑,几次下来他似乎也心知肚明,如果想吃好东西的话就得自己刷碗。

然后做饭的时候他就从头盯到尾,像个好奇宝宝,我猜测可能在琢磨怎么把下厨技艺全部学去。

恐怖故事依然每天上演,这是我唯一拒绝不了的活。

讲故事是我从小到大的爱好,可惜长大以后很少有对别人讲故事的机会了。到了这个异世界,反而有了一个最忠心的听众。

每晚的讲故事环节,祁时展现出令人惊奇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不管是美式的纯血腥,还是日式的毛骨悚然的恐怖、港式的人鬼情未了和冤有头债有主;不管是丧尸僵尸还是幽灵阿飘;不管是无厘头爆笑喜剧,还是细思恐极鸡皮疙瘩起一身的深层恐惧,祁时都十分感兴趣。

听故事的时候,他总是入迷地瞪大眼睛,仰着美丽的头颅凝视着我,目光总是跟随着我的叙述节奏,时而眨巴眼睛、时而瞳孔放大、时而屏住呼吸。

对于讲故事的人来说,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这一刻我们似乎不再是绑架者和被绑架者、残酷游戏的玩家与动不动杀人的 NPC,而像是小时候村门口纳凉,眉飞色舞讲着那些灵异志怪故事的大人,和捧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孩。

祁时还会十万个为什么地问各种问题,为什么伽椰子会没有缘由地杀人、为什么丧尸必须暴打头才能死亡、为什么恐怖游轮上会发生死亡循环……我唾沫横飞地跟他讨论。

开始他会若有所思,后来居然开始给我反向输出= =

在这个精神娱乐极度缺乏的贫民区域,每天说故事成了我们最大的乐趣。

今天说的是一个旧港片。女主是一个恐怖小说作家,把自己关在家里写作,灯光也搞得很昏暗刻意制造气氛,但怎么都没有灵感。

这些天她总是发现家里有些异常,比如家里出现和自己头发长度一看就对不上的长头发,晚上从外面回来从楼下往上看,自己家窗户居然亮着灯还有人影……

终于这天夜里,女主穿过楼道后莫名其妙来到一个异世界。同样是居民楼,环境看起来却老旧不堪,生锈的铁门、破旧的家具、昏黄阴暗的色调……她甚至还看到她童年时的玩具。

而筒子楼外面的世界也像是一场梦境,昏黄得如同夏天暴雨前的颜色。

一个神神道道的老人,告诉她这里是被遗弃的世界。所有被抛弃被遗忘的东西,都会来到这个世界。

世界突然开始崩塌,一切开始支离破碎,崩塌的趋势从远处往女主这边席卷过来。女主疯狂地奔跑,在一个小女孩的指示下逃进了安全区。

而且这个片子里被遗忘的世界,和现在这个废弃居民区给我的感觉就很像。同样的筒子楼、老旧阴暗的环境、破旧的家具、深色的污渍开裂的墙皮……还有夕阳时昏黄的光线。

还有无比的安静和孤独,只有祁时和我两个人在这个地方。

我突然很好奇,以前祁时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度过这漫长的时光的。那时候没人给他讲故事、做饭洗碗,没人陪他看动画片。

不过那时候绑架游戏应该就已经开始了,我前面可能已经有好几个「玩家」了。也许就曾经躺在我现在躺的床垫上,用我吃饭的碗筷吃饭……

想到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经历了这一切,女主终于回到了现实的世界。回去之后,她把所经历的一切写成了新书获得大卖……」

祁时有点无语地看着我。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女主经历的东西,她回到现实世界之后会更用力地生活的。记住那些重要的东西,不要遗忘,不要被人遗忘。」

我打了个哈欠,关上灯闭口不言,准备进入梦乡。

几乎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了祁时轻轻的呢喃,「被遗忘的世界啊……」

声音朦胧若有若无,分不清是错觉,还是他真的说了那句话。

我没在意,就在药效下睡了过去。

13

我总觉得祁时身上在发生某种变化。

一方面他经常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我,好像我真是个游戏的玩家,而他是负责监视和掌控游戏剧情的 NPC,可能在思考这个玩家为什么能讲出这么多恐怖故事,害的他不能早早淘汰找下一个。

另外他也很少把杀人挂在嘴边,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威胁要杀了我之类的。

我不由自主犯嘀咕,难道真的是我这段时间好吃好喝地把他伺候好了,导致这个杀手乐不思蜀、忘了自己的「职责」?那对委托者又该怎么交代?

那群人应该是会要求祁时折磨游戏对象,和定期汇报游戏对象的一举一动。

而他们,则安稳坐在高处的王座,戏谑不惊地观赏着来自底层的绝望。

所以重点也许是摸清楚,顶层玩家给祁时的委托内容到底是什么。这也许关乎我接下来的「命运」。

也许是总挂念着这个,今晚给祁时讲的恐怖故事是一个恐怖游戏。

讲之前我没有在意,讲述过程中突然发现,这个故事的内容和我现在的处境有七八分的相似之处。

故事中男主是个平平无奇底层白领,每天被小主管骂,性情也是小人物的怯懦居多。

某一天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他被选中参与一个闯关游戏,如果通过所有关卡将会拿走一亿元奖金。

男主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很快对方就笑眯眯地说出了第一个关卡——打死男主身边嗡嗡飞的苍蝇。男主虽然很困惑为什么对方知道他身边有苍蝇,还是半信半疑地把苍蝇打死了。然后一笔汇款立刻就打到了自己的银行账户上。

对面的声音以推销的口吻般诱哄,每闯过一关就会获得一笔奖金,阶梯式向上滚动,最后就是一个亿。

接着男主又参与了几关,都成功完成了。但很快任务开始匪夷所思,什么把幼儿园的小朋友弄哭,把恶臭腐烂的尸体从一个地方搬出来,甚至还有一关是吃 shit。

说到这一关的时候,因为聊到了祁时之前说过好几次的「让你吃屎你都会吃你信不信」,我下意识多看了他几眼。

他用手扶着下巴静静打量我,手指苍白修长,气质优雅如同某个贵公子。

「从吃屎的那一刻,男主已经无法回头了。正常人的底线被击垮,他开始迈入疯狂,抛弃了作为普通人的良知。这之后的关卡越来越畸形,而男主玩红了眼睛,他现在只想赢,拿到那一亿元奖金……」

故事里有个几乎未曾现身的举办方,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神秘群体,一群以普通人为乐的人。玩家参与游戏的现场被实时直播,供这群人观赏评价。

我说着说着,意识到这个故事和我现在的处境几乎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背后那群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眼睛。

不过祁时只是勾着嘴打量了我几眼,也许是察觉到了异常,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说到最后男主被同样参与游戏的父亲杀死,祁时撇了撇嘴,「要是我一定能干翻所有人。」

最后男主死掉,只有一路追过来的善良女同事守住了本心,但却没能阻止和拯救男主。

「不过就算能成功拿到奖金,经历了吃屎这一系列噩梦回忆,也不能安安心心花这些钱了。人一旦失去底线,就会越来越滑向深渊。游戏的玩家要么在相互厮杀中死亡,要么陷入疯狂。」我开始输出。

这之前我也讲过类似的片子,各种禁闭题材。主旨基本都大同小异。

「你说的人性、尊严,在能不能活命前,往往是很容易被抛弃的。」

「C 区里随便挑一百个人,告诉他们只要愿意吃屎杀人就能进入顶层,有九十个都会愿意的。」祁时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情绪,宛如在发表某种客观没有情绪的谈话,听不出他的倾向。

「你很了解 C 区的人吗?」

原书里男主很早就「与世隔绝」,除了工作和日常购买物资,基本都一个人宅在荒凉的区域,很少和 C 区人有过多接触。这其实是在暗戳戳地吐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所以说 90% 可能太夸大了。

「而且为什么会沦落到无法让所有人安身立命的这种环境呢?顶层可以享有一切,地面却必须为了活命抛弃一切。这是合理的吗?我觉得只有去思考和解决这些,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祁时不再反驳,目光深深地看着我,里面写满了怀疑。

「你真的是个普通打工族?你们打工族的志向,不都是努力工作升职加薪,直到进入顶层吗?」

「唉,」我叹口气 ,「谁说不是呢,我曾经也是个天真的打工族,直到参加这场游戏。」

后半句我没说出来,只有摧毁制定游戏规则的顶层,才能真正从这个游戏脱逃,不再产生新的受害者。

祁时的目光幽深得如同一片深蓝色的海洋。

我感觉自己可能说多了,尴尬地摸了摸头,「故事嘛,故事而已。啊药效上来了,我先睡了。」

这些天我也给祁时讲了很多故事了,其中不乏这种内涵丰厚、揭示人性与某种深刻现象的作品。也包括一些充满反叛精神的作品。

也许所有小溪最终会汇集成海洋,而那时祁时也许会意识到,身为游戏 NPC 是有问题的,因为这场游戏本身就是有问题的黑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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